他是程宴的胞弟,所以我总会给他带点东西,有时候是山楂糕,有时候是糖葫芦,还有些时候是我从宫外淘的草蚂蚱。
那日,我同往常一样进宫向皇后请安,恰巧就看到他跪在姑母殿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偏偏背还挺的直直的,眼睛也睁的圆圆的,似乎并不想让泪流下来,但眼泪还是越流越多,我瞧着稀奇,多看了会,看着看着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约莫是我笑的太大声了,他转过头来,眼睛瞪的更圆了,含糊不清地问到“你…你笑什么”随行的宫女已经同我说过了,他奶娘今日离宫,他想请假去送她,但皇后觉得他荒废功课,不仅没让他去,还罚他跪在这。
我扬着嘴角“我笑你哭也哭的这么可爱呀”他还是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压下笑意安慰他“小皇子,你奶娘总归是会离开的,不只你奶娘,你身边所有人终有一日都会离开你,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他哭的更凶了,最后还是我偷偷带他出宫才把他哄好。
他跟在我身后近二十载,我从未发现他对权利的渴望,但我理解他的私心,谁没有私心呢?
我也有,他既然想要,我总该成全他的。
“阿姐,若是有一天你厌倦了所谓的自由,随时回来”温润清朗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
我轻声道“阿菱死了她不是我杀的我知道,阿菱是自杀的,可是殿下,她从小就被你派来安插在我身边,如今我不要她了,她没了利用价值,她还能去哪?”
“我,南宛,阿菱,还有我娘,以及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子,无论身份尊贵与否,我们其中大多只能被男子当做物品一样随意的交换、丢弃,为钱,为权,为利,亦或为国,我幸运,我获得了自由,但有多少女子至死都窥不得一点自由的光”他踉跄了两步“阿姐想让我做什么”我抬头看他,从未与他这般郑重其事过“当今世道,女子尤为不易,我知道让女子获得与男子一般的权利不是殿下一人能实现的事,我只希望殿下能开一个先河,凡嫁为人妇者,也能同男子一般有合离的权利沈拂,我允你”12我骑着马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上京,最后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少年静静地站在那,像极了我印象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