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榆戴东林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娇娇小甜妻,从另起炉灶开始小说》,由网络作家“舒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榆一路想着这件事,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舒爱国以为是楚楚那边出了事,一问才知道跟新闻有关。舒爱国没啥文化,农村人也不流行看报纸,他平日获取信息的来源就是村里那个大喇叭,有什么重要新闻村里都会通知,还给他们读报,今儿个一早,广播站就播了这条新闻。舒爱国当时就直乐呵,跟村里人吹牛皮:“什么会下金蛋的鸟,那就是鹌鹑!我朋友就养鹌鹑,那玩意不值钱!”楚榆听的直发愣,“二舅,您朋友真是养鹌鹑的?”“这还有假?他们灌县那边有个村子,全村人都养鹌鹑,上次他还问我要不要养,我直接就给拒了,怎么,你想养鹌鹑?”楚榆倒不是想养鹌鹑,只是想卖鹌鹑蛋,可灌县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每天去灌县进货回来倒卖,很不现实。“二舅,你朋友那边鹌鹑蛋怎么卖?”“怎么卖我...
《八零娇娇小甜妻,从另起炉灶开始小说》精彩片段
楚榆一路想着这件事,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舒爱国以为是楚楚那边出了事,一问才知道跟新闻有关。
舒爱国没啥文化,农村人也不流行看报纸,他平日获取信息的来源就是村里那个大喇叭,有什么重要新闻村里都会通知,还给他们读报,今儿个一早,广播站就播了这条新闻。
舒爱国当时就直乐呵,跟村里人吹牛皮:
“什么会下金蛋的鸟,那就是鹌鹑!我朋友就养鹌鹑,那玩意不值钱!”
楚榆听的直发愣,“二舅,您朋友真是养鹌鹑的?”
“这还有假?他们灌县那边有个村子,全村人都养鹌鹑,上次他还问我要不要养,我直接就给拒了,怎么,你想养鹌鹑?”
楚榆倒不是想养鹌鹑,只是想卖鹌鹑蛋,可灌县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每天去灌县进货回来倒卖,很不现实。
“二舅,你朋友那边鹌鹑蛋怎么卖?”
“怎么卖我不知道,这人是我小学好友,结婚后搬迁去了他老婆的娘家,上次在县城遇到,他跟我说他正在养鹌鹑,我需要鹌鹑苗可以找他。”
“鹌鹑蛋的成本高吗?”楚榆问。
舒爱国沉吟道:“具体我不是很了解,上次他跟我说,鹌鹑比鸡难养点,养在木架子上的,屋里温度不能太低,平时买的猪饲料喂养,平均下来,一颗蛋的成本是两分钱。”
两分钱?农贸市场卖蛋的老板说,鹌鹑蛋以前卖5-6分钱,最近批发价都涨到7分钱了,养鹌鹑蛋的人不见得涨价,赚钱的是批发鹌鹑蛋去市场上兜售赚差价的中间人,如果她能批发到鹌鹑蛋,刨去损耗,一个蛋至少有两分钱的利润。
鹌鹑蛋体积小,一筐就能装几百个,一次运上千个蛋不是难事,这一来一回就有20块钱的利润。
如果她养鹌鹑,边养边卖,利润是不是会更高?
当然,鹌鹑养殖规模如果不是很大,不是每天都能收到上千个蛋,攒几天去市场上卖,不卖鹌鹑蛋时就卖夜明砂,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够她在八十年代安身立命了。
舒爱国听了楚榆的想法,没有立刻跳出来反对,他和舒蕙都非常尊重孩子的想法,楚榆这几日的表现也非常稳当,一天能赚好几块钱,鹌鹑的新闻举国皆知,热度确实高,说不定卖鹌鹑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舒爱国不着痕迹地看向邓芳萍,邓芳萍其实是不愿意楚榆冒险的。
夜明砂没有任何成本,可以先卖着,等这钱不能赚了再想别的法子,她担心楚榆有点冒进,还没赚到钱就想做别的了。
可家里已经穷成这样了,楚榆这几日的表现让她隐隐窥测到了希望,或许这个家需要有个大胆的人跳出来打破僵局。
半晌,邓芳萍才咬牙拿主意:“老舒。”
舒爱国等她指示。
“你明天就带楚榆去郑老九那兜一圈,能养就养,不能养咱就从他那边进鹌鹑蛋卖,多少是条路子。”
有了邓芳萍的指示,楚榆也就定心了。
楚湘和芸芸小江几人也是能干的,白天帮她铲了十几麻袋的夜明砂,一早就晾晒好了。
外头有卖冰棍的吆喝声,楚榆就给了他们一人一毛钱,三人拿着钱跑去买冰棍了。
“给,姐。”楚湘给楚榆带了一根奶油冰棍。
芸芸和小江给舒爱国和邓芳萍带了。
夫妻俩也是很多年没吃过冰棍了,尝了一口心里甜滋滋的,自从这外甥女来了之后,家里日子肉眼可见好了起来,孩子又听话懂事,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好。
八十年代的奶油冰棍奶味很浓,楚榆咬了一口,舒服地眯起眼。
小豆冰棍3分,奶油冰棍5分,因为没有冰箱,都是用自行车拖着木箱子盖棉被保冷的,晚上的冰棍比白天要便宜点,这价格也是相当划算了。
吃完冰棍,二舅妈拿了两个馒头去邻居家借了自行车,这是用楚榆买的面粉蒸的白面馒头,家里都没舍得放开吃,但也没法子,自行车是人家拿得出手的资产,用人家自行车拖货,哪能没一点表示?
邻里之间也要有来有往,才能处的长久。
正因为二舅妈做人讲究,二舅家在村里的名声比舒大舅家要好不少。
果然,邻居见了那两个巴掌大的馒头,笑眯眯把自行车借给了他们。
次日一早,舒二舅拖了四百斤夜明砂和楚榆一同去了德阳,赶在中药收购站开门前,头一个过秤。
还是昨天的工作人员,想是认出她来了,一斤都没克扣,直接给她开了六百九十斤的单。
楚榆知道这是不小的人情了,她展颜笑道:“谢谢大哥。”
刚毕业的年轻工作人员,被一个漂亮姑娘喊大哥,红着脸有些局促,“下次都早点来,不然我想帮也帮不了你。”
楚榆笑着谢过他。
工作人员叫小汪,自打见了楚榆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昨晚做梦都梦到这姑娘,这不,特地跟同事换了今天的早班,就怕会错过今天的见面,还好被他撞见了。
楚榆离开时,他盯着楚榆的背影呆呆出神,被同事好一顿揶揄。
“小汪,人家早就走了,你该不会是瞧上了这个卖夜明砂的农家女吧?”
小汪直摇头,他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也是中药站的正式工,动心可以,真要找了个农家女,会被同事笑话的,他矢口否认。
有二舅帮忙赚钱快了不少,一次足足赚了二十块七毛钱,楚榆心情大好。
舒爱国也没想到外甥女这么能干,虽说楚榆就是把夜明砂拉到中药站,除了力气啥也没出,可问题是,山关村祖祖辈辈那么多人,就没人知道那山洞里人人嫌弃的蝙蝠屎就是夜明砂,更没人会把这玩意拉出来卖。
说到底,还是他外甥女能耐,胆子大又能干,这样的人到哪都能成功。
见楚榆点钱时像个小财迷,舒爱国也是会心一笑,“行了,别点了,你人都走了,少了也没法子。”
楚榆知道,她只是迷恋数钱的感觉,路过农贸市场,拐进去割了三斤肉,又买了一网兜苹果,花了足足四块钱。
“买两斤肉就行。”舒二舅心疼那点肉。
“我知道,剩下的肉留着咱自己吃。”
楚榆昨晚睡觉时都在心疼自己那五套房和巨额存单,从小有成就的公司老总,穿成一穷二白的农家女,她觉得自己亏大了,眼下见了这副好皮囊,总算心理平衡一些。
山关村靠山,前些日子刚下了一场雨,野草疯长,道路难走,楚榆拿了把镰刀边走边割草,才堪堪前行。
山关村土地贫瘠,年年都交不满公粮,是县里有名的贫困村,而周家所在的周家村经济情况要比山关村好不少,也因此,蒋美凤一直看不上舒蕙妈家。
放眼望去,良田很少,水稻刚插上不到半个月,田间只有一片浅绿,稻苗稀疏。
山关村这环境,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赚钱。
可是楚楚的手术就会花光所有积蓄,还倒欠医院一百块钱,不赚钱,她们连生存都成问题。
楚榆苦思冥想,鬼使神差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有个荫蔽的山洞。
山洞前还有小溪流过,流水潺潺,很有一副温柔缱绻的夏意。
山关村的山上有不少这样的山洞,被野草遮盖住,看不清里头的情况,楚榆清理完野草走进去,远远就看到山洞里有一团白色东西,定睛一看是蝙蝠的头骨。
这头骨可不小,应该是一只大蝙蝠。
楚榆抬眸,山洞的岩壁上倒挂着几只黑黢黢的蝙蝠,因着洞内昏暗,要仔细打量才看得清。
脚下踩到一处松软的东西,半蹲下一看,是很多椭圆形的颗粒,表面略粗糙,棕褐色,破碎的就呈粉末状。
这东西越看越眼熟,前世楚榆帮她妈妈熬中药,就见过这味中药药材——夜明砂!
夜明砂就是蝙蝠粪便,有清肝明目,散瘀消积的功效。
虽然市面上的夜明砂卖的不算贵,却一直有人收去入药,而这玩意又没什么人知道,以至于山关村蝙蝠洞里的夜明砂一直无人采集。
楚榆不是没想过做别的起家,八十年代初,计划经济往市场经济过渡,虽说是开放了,可人们的观念还没扭正,荣泰县城的大街上真没什么商贩。
满地黄金等人去捡,摆地摊、开饭店、做女装什么都能赚钱,可干什么都需要本钱,饶是八十年代初,去外地进一次货回来,没个几百块钱也是不成的。
七百块钱交了妹妹的住院费还不够,周建安欠的三百元钱不知什么时候能要来,家里拿不出她发家的本钱。
舅舅舅妈生活窘迫,她没法向他们伸手,做外甥女的借住在人家里,得有点眼力见不是?
她昨晚想了一夜,都没找到合适的营生,眼下见了山洞里满地的夜明砂,才会心一笑。
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夜明砂价格虽便宜,可它没有任何成本啊!
山关村山多山洞也多,这玩意又没有季节限制,什么时候都能采集,赚点生活费不成问题。
楚榆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她飞奔回舅妈家的厨房,翻出两个大麻袋,一把铲子,又拉上一个带轱辘的板车好把麻袋运回来。
小江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出头,跑过来问:“姐,你干嘛呢?”
小江今年才八岁,原主已经十八了,俩人年纪相差较大,关系不算亲密,好在小江是个活泼性子,很爱往人面前凑,比周楚飞那个熊孩子好多了。
楚榆弹了下他的脑袋,笑道:“去山上装点东西。”
“什么东西?”
“蝙蝠的粪便。”
“什么?蝙蝠屎!你拿麻袋装屎!”
小江瞪大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他很难把漂亮的大表姐跟屎联系在一起。
一句话把楚榆说得哭笑不得,但他也没说错,这确实就是蝙蝠屎,好在她前世养了一只布偶猫,对于铲屎官的身份适应的相当不错。
楚榆盯着他直笑,“所以,你要不要跟表姐一起去铲屎?”
小江一脸嫌弃,却被猎奇心理驱使,跟着楚榆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山洞。
身后跟着一个倒霉孩子,楚榆怕山路难走伤了他,一路提醒他注意安全。
山洞昏暗,好在夜明砂就在洞口处不远,地上和岩壁旁都有,岩壁旁的有半人高,底层已经发酵了,乍一看真像某种珍稀矿石。
楚榆掏出麻袋和铲子,“小江,帮姐姐撑着麻袋。”
小江撇撇嘴有点不愿意,“你自己装屎就算了,还叫我帮忙!蝙蝠的粪便就不是粪便吗?臭死人可怎么办!”
楚榆觉得好笑,这孩子还真是有点搞笑天分,“等姐姐赚了钱,给你买冰棍吃。”
小江一听说有冰棍就不说别的了,等等,他没听错吧?表姐竟然要用蝙蝠屎赚钱?
等他妈回来,得叫他妈带表姐去医院看看脑袋。
无论如何,小江还是乖乖地给楚榆撑着麻袋。
前世楚榆跟母亲过了一段苦日子,可那时的苦日子跟这年头可不能比,她再怎么苦也没干过体力活,好在原主会用铁锹,这玩意也没什么难度,她很快就把麻袋装满了。
装好麻袋,她又掏出绳子把口袋扎紧实了,这才拉着板车把夜明砂运回去。
下坡路不好走,好几次,楚榆差点连车带人一起滚落山崖,还好小江在一旁帮着掌车。他力气虽小,对这条山路却格外熟悉,哪里坡度陡峭,需要格外注意的,他都会提前提醒。
在小江的帮忙下,楚榆顺利把夜明砂拉进二舅家大门。
“姐,你这是干什么呢?”楚湘打开麻袋问道。
舒二嫂也跟了出来,她从小生活在山关村,自然认出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只是奇怪,外甥女为什么把这玩意儿拉回家?
要说农家肥,厕所里自产自销那些,也是足够用的了。
“楚榆,你把这玩意儿带回来干什么?”舒二嫂不解道。
楚榆没有隐瞒,想赚钱就要获得舅舅舅妈的支持,她二舅看起来挺有能耐,中气十足,说话硬气,其实根本不当家,家里里里外外都是舅妈拿主意。
舅妈家庭地位放在这,楚榆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舅妈,蝙蝠粪便学名叫夜明砂,是一味中药材。我有个同学祖上是老中医,跟我提起过,说中药站一直收购夜明砂,只是比较冷门,没什么人知道。我今天上山时见到了,就带了一些回来,打算送去中药站试试,看能不能卖点钱。”
戴东林手里夹着烟,上前把她的自行车推到门边。
绳子解开,夜明砂一包包搬上后车厢,28大杠也塞进去,这车体积大,他斜了好半天才关上车门。
“走吧!连人带货还有车,一起打劫了!”
楚榆迟疑了一瞬,有人愿意载自己一程,她总不能矫情地拒绝,推着自行车去德阳吧?先不说推着走几个小时都不一定到,就说中药收购站也不是全天营业的,和县城一样,只有上午开门。
管你有没有人在等着,时间一到,吃商品粮的工作人员就要下班吃饭去了。
错过了就得等明天,她实在耽误不起。
楚榆坐到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这一举动让戴东林眼神动了动。
不是他小瞧楚榆,乡下出身的孩子见过最多的就是自行车,很多人连汽车门都没摸过,就算摸过,也不知道上车要系安全带。
她不仅主动系安全带,动作还格外娴熟,现在想来,她上车的动作也未免太熟练了些,他这车高,她单手拉手环,脚一蹬就坐上来了。
他不知道,楚榆前世就钟爱越野车,穿越来之前,她经常开着自己的大G出去自驾,对吉普车自然不陌生。
戴东林怕烟味熏着她,特地把烟给掐灭了。
楚榆出生农村,又拉的下脸卖夜明砂,自然不是矫情的人,可他就是觉得这姑娘娇滴滴的,要捧在手心里呵护,声音大一点都怕吓着她,哪敢在车内抽烟熏她呀?
戴东林放下手刹,石子路有些颠簸,开车也不能避免,好在他车技不错,一路绕开好几个大坑,倒也稳当。
“去哪?”
“中药收购站,民主路上那个,”楚榆又问,“听你口音像京市的?”
前世楚榆在京市安家,对京市很熟悉,不过这年头很多人都从广播、电视上听过京市话,能听出他的口音并不奇怪。
“嗯!”
戴东林对德阳市很熟,他姑姑一家调来德阳很多年了,他一有空就过来,德阳的大街小巷都跑遍了,自然知道民主路在哪。
“放心吧,民主路我知道,保管把你送到了。”
楚榆眸中露出细碎的笑意,戴东林余光瞥见她上扬的唇角,呼吸着带有她气息的香甜空气,觉得这六月底的天实在太躁了。
吉普车停在民主路上,戴东林帮她把自行车和麻袋搬下车,楚榆见他上车时脚步发力有些奇怪,便道:
“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跟我客气什么?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拎得动一麻袋?”
楚榆心说就是跟你才客气,毕竟咱们又不熟,有过三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哪好意思又蹭车又蹭免费劳动力的?不过她看得出戴东林不是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也就没跟他抢,任他把麻袋搬到中药收购站的秤上。
中药收购站前有一排大榕树,树影葱茏,楚榆依旧热得一头汗。
几个工作人员正准备下班,一个男工作人员远远看到楚榆,对小汪挤眉弄眼。
“呦,小汪,你心上人来了!”同事们开小汪玩笑。
小汪特地跟同事换了早班,等了一上午却没等到楚榆,心里觉得不得劲,听同事这样叫唤,他登时红了脸。
“别胡说,我没那意思,被人家姑娘听见了,要误会的。”
这年头男女之间讲究的是矜持,就算是男女朋友也要懂分寸,尺度太大很容易被当成流氓,刚从七十年代过来,人人自危,都很怕被扣帽子,就算处对象都小心翼翼的,更别提小汪和楚榆最多算萍水相逢呢。
四块钱听着少,可架不住购买力高啊。
八十年代初,人们还没体会到什么是通货膨胀。
大米一毛五,猪肉要票才一块一斤,县城职工工资才二十,去大城市打工,一天赚一块,结婚随份子也就两块三块,能随五块十块的都是大钱了。
所以说,四块钱可一点都不少,算是开了个好头。
楚榆心情雀跃,骑车在县城转了一圈,改革开放的风虽然吹到了县城,可人们的观念还没扭正,很多人视个体户为猛虎,谁家要是干个体了,甭问赚多少钱,都是鄙视链的底层,说出去叫人看不起。
不过观念都是会变的,再过几年,进入九十年代,人人都知道个体户能赚大钱,辞掉工作,下海经商成为时代潮流,到那时候,再也没人会看不上个体户。
街上零星有几家铺子,多是小吃铺,卖的是包子、饺子、面条,拐了两条街看到一家服装店,以卖草帽、凉鞋、衬衫为主,款式老旧,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陈货,种类也少,不成气候。
倒是农贸市场有不少推车卖菜的摊贩,挨挨挤挤,但卖的都是青菜、占瓜、茄子之类的,品相不算好,个头也不一样大,一看就是自家种没吃完的。
转了一圈,楚榆心里也就有数了。
路过一家生肉铺,门口摆着的小黑板上写着,猪肉不要票售价一块二,她这四块钱有点捉襟见肘,楚榆到底没舍得,最后只要了点猪下水,猪下水才两毛多钱一斤,又不要票,吃不起猪肉,吃猪下水打牙祭也是不错的。
二舅家的窝窝头她实在吃不习惯,又买了两斤面和两斤米。
大米要票是一毛五,面粉一毛一,楚榆没有票就贵些,连两斤多猪下水,拢共花了一块钱。
夏日午后,阳光炙烈,村里很是安静,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楚榆一路都没遇到几个村民,等她把车停在二舅家门口时,二舅和二舅妈推门出来。
俩人午睡刚醒,农村人起得早,干农活也累得慌,中午日头晒人就得睡一觉,等日头过去凉快一些,再下地干活。
舒爱国看到外甥女也就放心了,“你二舅妈刚才还在念叨你,怕你在路上出事,没法跟你妈交代。”
二舅妈邓芳萍笑笑,“你第一次做买卖,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
做舅舅舅妈的能到这份上,也就够了,楚榆擦了把汗,把挂在大杠上的东西拿下来,才笑道:
“让舅舅舅妈挂心了,我买了点猪下水和米面,咱们晚上改善一下伙食。”
舒二舅妈一愣,显然没想到外甥女这么会做人。
家里有半年没吃过米面了,以前在生产队时,大队里分了粮食,舒二舅第一时间就把米面拿去换了粗粮,换粗粮才能撑到下一年。
现在自己承包了地,干活比从前更卖力,可惜这两年年景不好,庄稼没啥收成,过的还是一贯的苦日子。
原想着外甥女来了,家里粮食不够吃,少不了要饿肚子的,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楚榆就买了这么多吃的贴补家用,直接叫他们从窝窝头升级成大米白面了!
舒二舅妈喜出望外,“楚榆,你这是……赚到钱了?”
舒二舅也不敢相信,“真有人收那夜明砂?”
“有的,二舅,听人说市里收购价格更高,我打算一会就去铲夜明砂,趁日头好晒干了明天去市里卖,顺便再去看看我妈和楚楚。”楚榆说道。
舒爱国很高兴,外甥女知道赚钱,做事也比从前靠谱,小小年纪就能把这家撑起来,叫人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连带着也就没那么担心,舒蕙离婚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舒二舅妈打了盆井水过来,“热坏了吧?快洗洗!我还说你今天肯定卖不出去,就不用帮你铲夜明砂了,谁知楚湘说,卖不卖出去都先备着点,也不费事。这不,她带着芸芸和小江去山上铲夜明砂了,早上就铲了四麻袋,估摸着下午只多不少。”
冰凉的井水镇得楚榆通体舒畅,她头一次感受到有弟弟妹妹的好处。
舒二舅妈把大肠拿去洗了,农村人舍不得用面粉洗猪大肠,用的都是草木灰。
等二舅妈把大肠处理干净后,楚榆撸起袖子去了厨房,干煸肥肠并不难炒,难的是没有调味料。
厨房只有半瓶白酒,一小瓶油,一包盐,墙壁上挂着干大蒜和干辣椒,还有叫不出名的干叶子。
也难怪这时候乡下人食材单一,其实乡下物产丰富,吃的一点不少,水里游的,田里种的,天上飞的都能吃,问题是山关村的地理位置不南不北,能吃的食物都不大适合清蒸。
好比水里的鱼,山关村和周家村的鱼都带草腥味,祖祖辈辈试验过多次,那些个草鱼蒸出来一股子怪味,适合清蒸的鲈鱼和鳜鱼并不常见,就算有,以这两种鱼的价格,吃不起饭的乡下人也不会买来吃。
没有调味料,又舍不得放油盐酱醋,尤其舍不得放油,这菜能好吃才怪。
放了葱和生姜同猪大肠一起煮,没有大料和料酒,就用二舅过年都没舍得喝的散装白酒。
“舅妈,香叶桂皮八角花椒这些没有吗?”
邓芳萍心痛得像死了周建安似的,盯着那少了一厘米酒的酒瓶子,打起精神道:
“没有,”邓芳萍取下墙上的叶子,“咱们山关村村民都用这个调味,不知道学名是什么,但能去腥提味。”
楚榆抓了一把放进去,煮了一个多小时,切段入油锅干炒。
倒油时,锅中滋啦一声,邓芳萍差点心脏病复发,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自由发挥了。
再发挥下去,钱没赚到,家底先给糟蹋没了!
楚榆笑笑,记忆中小江跟人下河洗澡,摸了两条鱼上来,回家被二舅妈好一顿说,摸这玩意回来,鱼刺多处理麻烦,还得费油去炸,鱼不要钱,可油金贵,吃不起饭的人哪舍得吃油,大舅妈心疼油属实是正常的。
小江和楚楚几人在山上边馋夜明砂边玩,走到家门口,远远闻见一股子奇异的香味。
“大舅家又吃肉了!”小江丧气地说。
芸芸鼻子尖,“我怎么闻着像咱家厨房冒出来的?”
小江撒腿往家跑。
楚湘看见自行车就知道她姐回来了,娘和楚楚都不在,白天就她一个人寄住在舅舅家,心里多少不踏实,看到姐姐就高兴了。
“姐。”
“回来了?洗手吃饭。”
楚榆把他们铲回来的五麻袋夜明砂摊开晾晒,乡下人一天吃两顿饭,这会子也才四点多,日头高高的,晒到明早就能干了。
楚湘瞥见桌上的干煸肥肠和白米饭,眼都亮了,舅舅家的饭菜实在没啥油水,她顿顿吃不饱,大肠不如猪肉好吃,却到底有点油水,再说这干煸肥肠炒的油花花的,一看就很入味,拌着白米饭贼拉香。
楚湘去拿碗筷盛饭,芸芸带小江去洗手,一家人到底吃了顿饱饭。
隔壁舒大舅一家也闻到了香味。
舒建党放下筷子,蹙眉道:“我怎么闻到猪大肠的味道?该不会是老二家吃的吧?”
“穷成那样,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养舒蕙母女四人,你以为他还有钱吃猪大肠?”舒大嫂满脸鄙夷。
被人抢了生意,楚榆自然不痛快,但赵大娘说的倒也没错,她是外乡人,闹开了,山关村村民也未必会帮她。
再说做生意就是这样,做好了就有人跟风,有人红眼。
要么老话说“一人赚钱,全村眼馋,一人致富,全村拦路”呢?
楚榆赚钱了,赵家人眼红,想跟风分一杯羹,这夜明砂没有成本,铲好晒干装袋就能拉去卖,赵家条件比舒二舅家好不了什么,至今住着泥土房,遇到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不动心?
以后做生意免不了遇到这样的事,楚榆并不生气。
芸芸却不让,“昨天赵东珠和赵大宝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我还奇怪呢,原来是为了学我们铲夜明砂,你们赵家人真坏,一家子都是学人精,人家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坏到骨子里了!”
赵东珠叫她骂的一哆嗦,她是一肚子坏水,却也知道坏心思不能让人知道,被芸芸一骂,就害怕地躲在她娘身后。
赵大宝嘴笨,被骂了也不知道还嘴。
赵大娘就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两个孩子,“老娘就学怎么着!有本事去衙门告我啊!看看我卖夜明砂违没违法!要我看,你们老舒家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胸就发育这么好,肯定没少交男朋友!看那走路的姿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人从周家村赶出来,就想来祸害我们山关村!小浪蹄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赵大娘不傻,学人做生意这事虽然不磊落,可面子值几个钱?只要能把钱赚到手,没脸没皮又怎样?她根本不在乎!
舒爱国跟她是邻居,两家都是泥土房,日子过的一样艰难,现在舒爱国不知从哪搞了鹌鹑回来养殖,还卖起夜明砂,照这样下去,舒爱国迟早要盖上气派的红砖瓦房。
赵家还住着泥草房,被舒家死死压在头上,赵大娘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她得意地抬高下巴,冲楚榆哼了一声,得意地推着一板车夜明砂走了!
“表姐,你看她!”芸芸急得要哭了。
楚湘也气得够呛,“姐,我们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咱们就赚不到钱了!”
楚榆原想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山关村山脉连绵,像这样的蝙蝠洞肯定还有不少,夜明砂虽说不是取之不尽的,可真要挖起来,一时半会也挖不完,大家各赚各的,互不打扰就是了。
可这赵大娘骂人的话也忒恶毒了,原主胸大是天生的,这跟交男朋友有什么关系?赵大娘对她的身体羞辱得罪了楚榆,让楚榆咽不下这口气。
想卖夜明砂是吧?觉得楚榆拿她没办法是吧?还真不是这样的。
回去后,舒爱国还在捣鼓他的小推车,邓芳萍拿着楚榆从市里买回来的猪肉做饭,芸芸冲上去告状,把山洞里的事一五一十说给爸妈听。
舒爱国擦着额头上的汗,放下锯子,脸色有点不好看。
他跟赵前进没有过节,邓芳萍跟他媳妇杜春娥也没过节,可赵家跟舒建党一家子关系好,而舒爱国又跟舒建党不和,连带着舒爱国和赵前进的关系也微妙起来。
原先舒爱国跟舒建党关系紧张那阵子,赵前进仗着是他家东边的邻居,也帮舒建党对付他。
不是把粪水往这边泼,就是放鹅过来糟蹋他菜地,还想占舒爱国的宅基地,舒爱国忍无可忍,扛着锄头就要跟他干架,赵前进就跑去大队长家找人主持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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