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撒了我一身。
第二天,我在老婆的陪伴下住进了医院。
看了我的病症,医生给出的方案是保守治疗,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化疗。
我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化疗根本顶不住。
但当我看到老婆绝望见底的眼神时,我还是决定一试。
唯有此,她才不会有让我等死的负罪感。
不出所料,一个疗程没走完,我就撑不住了。
反酸烧心,全身疼痛,恶心到喝水都吐。
我180的身高,体重急剧下降到了80斤。
偏偏这个时候,老爸的电话打过来。
他要我回家陪他写春联。
老爸是个书法爱好者,写得一手好字,每年春节,亲戚邻里请他写春联的人很多。
每年小年前后我都会回家帮忙。
一老一小,扎进书房里,我裁纸、磨墨,父亲挥洒自如,爷孙俩忙得热火朝天,连饭都顾不上吃。
许是今年等不到我,老爸心急了。
可眼下我这副熊样子,即便强撑着回去,也会吓到他老人家。
但瞒下去,又能瞒几天?
眼看要过年了,我总要回家见爹娘。
爸妈来了,一夜之间他们仿佛苍老了很多。
妈妈心疼地落泪,她哆嗦着一双老手一遍遍抚摸我的脸。
爸爸则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他绷紧双唇,脸色憋得红紫,像极了小时候挨老师训,又不敢哭出声的孩子……一觉醒来,我起床去洗手间,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了跪在走廊尽头的母亲。
夕阳的余晖爬进矮窗,映着她略显凌乱的白发。
她佝偻着背,虔诚地跪在那儿向上天祷告。
“老天爷呐,你睁睁眼,让我把儿子替出来吧。”
老妈一遍遍磕着头,老爸则站在一边不停地抹泪。
在我目不可及的角落里,坚强的父母终于不必伪装。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救世主。
在母亲跪下去的地方,昨天有个大孝子也跪在那儿。
他的父亲跟我一个病房,今天早上刚刚被盖了白布拉走。
“妈,我想回家。”
五日后,病床上的我无力地握着老妈的手。
“好,跟妈回家,”这次老妈不再跟前几日一样驳我,她亲了亲我的额头,又爱抚地摸我的胡子:“小博,咱们回家过年啊。”
老妈起身,她与儿媳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起默默为我整理回家的衣物。
每次出差,回家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