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若颜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错嫁病娇反派后,夫人她步步为营楚若颜晏铮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番茄炖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话她昨晚就想问了。老太君能说出“为什么你活着”的话,即便疯癫,也有几分是心里话。方管事惊于她的敏锐,纠结一阵,还是说了。“实不相瞒,不仅老太君不喜侯爷,以往大将军和夫人在时,也常常忽略他。”“什么?”这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大将军公正严明,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忽略吧?更何况,晏铮还是晏家最出色的孩子。方管事苦笑一声:“这事儿怎么说呢,护国寺的了空大师您知道吧?”“知道。”这位了空大师是前朝玄方和尚的徒弟,最懂相面之术。听说当初承恩侯带着妹妹上香,他远远看了一眼就断定她贵不可言。果然,六艺大比时皇帝对她一见倾心,不到半年就将她扶成贵妃,连正宫皇后都不如她得宠。方管事脸上神情愈发黯淡:“您知道就好,就是这位大师,在侯爷周岁之时批命,断他...
《错嫁病娇反派后,夫人她步步为营楚若颜晏铮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这话她昨晚就想问了。
老太君能说出“为什么你活着”的话,即便疯癫,也有几分是心里话。
方管事惊于她的敏锐,纠结一阵,还是说了。
“实不相瞒,不仅老太君不喜侯爷,以往大将军和夫人在时,也常常忽略他。”
“什么?”
这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
大将军公正严明,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忽略吧?
更何况,晏铮还是晏家最出色的孩子。
方管事苦笑一声:“这事儿怎么说呢,护国寺的了空大师您知道吧?”
“知道。”
这位了空大师是前朝玄方和尚的徒弟,最懂相面之术。
听说当初承恩侯带着妹妹上香,他远远看了一眼就断定她贵不可言。
果然,六艺大比时皇帝对她一见倾心,不到半年就将她扶成贵妃,连正宫皇后都不如她得宠。
方管事脸上神情愈发黯淡:“您知道就好,就是这位大师,在侯爷周岁之时批命,断他孤星入命、六亲缘薄,一生刑克父母兄弟......什么?”
楚若颜低呼,“所以老太君才称他为灾星?”
方管事默认。
楚若颜震惊地捂住嘴,之前许多疑惑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老太君会拿剪子戳他......怪不得会问出“为什么只有你活着”这种诛心之话......但,不可笑吗?
“方管事,老人信命倒也罢了,可大将军......公爹为人正直,母亲也是巾帼英雄,难不成也因为这一句批言,就对亲生儿子心有芥蒂?”
方管事沉默。
其实之前,他也不信这些,也觉得将军和夫人对他太过漠视。
可今天,七具棺椁抬了回来,就停在灵堂里。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一个不字?
楚若颜瞬间明白了这个老管事的立场。
连从小看着他长大、感情深厚的老人都是如此,换了旁人,还不把他钉死在灾星的罪柱上?
她一时只觉荒谬得可笑。
梦境中那个杀神杀佛、屠戮整个皇城的魔头似乎也有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她冷声质问,方管事被那泛寒的眸光盯着,下意识说了实话:“除了主子,也就老奴一个人知道了。”
楚若颜这才放下心,思索又道:“此事出你口、入我耳,绝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方管事愣愣点头,等她走远,才反应过来。
这少夫人身上的气势好凌厉,竟和侯爷有些像......回到新房。
楚若颜把玉露叫来,让她去买药。
“回春堂的金创药、济善堂的大活络丸,还有玉露散......全都买些回来。”
她久病成医,知道这些对于止血生肌极为有效。
晏铮被老太君戳得那道伤只怕没好完,偏昨日还那般折腾......玉露记下药名歪头问:“姑娘,奴婢记得您之前不吃这些药的,又买来备着?”
因为千年野山参,让这小妮子对自家姑娘有种盲目自信。
楚若颜却愣住。
是啊,她这是做什么。
她是来杀他的,如今怎么还帮起他了?
“姑娘、姑娘?”
玉露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楚若颜捂额,良久叹口气:“玉露,假如有一个人会对你、不,对你的家人不利,但眼下又未做真正伤害你们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弄死他啊!”
玉露回答得理所当然,楚若颜不语。
她昨夜本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但见到疯癫的晏老太君,便知杀了晏铮,将军府就倒了。
这个守了大夏十几年边塞的将门,会一夜倾塌再无起复。
所以她想的是等,先等晏家转危为安......“你先去买回来吧,银子还够吗?”
玉露俏皮一笑:“姑娘放心,您的陪嫁、还有宫里赏的,还有几千两呢!”
她点点头,想着待会儿也去找李氏一趟。
昨晚李氏说要把寿安堂的摆设都换成木制,以晏家如今情形,也不知有没有这个银子......哪知她还没动身,李氏身边的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
“三少夫人,您、您快去花厅看看吧,我们夫人被堵住了!”
楚若颜立马跟着她过去。
花厅外,远远就听见一阵吵嚷。
“二少夫人,我们敬重你们将军府,但你们也得给我们口饭吃吧?”
“是啊,我们小本买卖,可经不起这样赊账,您要不先把欠款结一下?”
“先结我的衣裳料子,不多,就二百两银子!”
“还有我家,你们这半年买的几十头猪,我就当打个折扣,八十两!”
李氏被围在中间,周围全是要债的账本她从前管家,一向都是年底结清。
没想到这次出事后,这些菜贩子、掌柜们都跑来要账。
“请大家放心、放心!
晏家绝不会赊账,一定会把银子给大家的!”
她这么说哪里起半分作用,立时就有人问:“二少夫人,敢问你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李氏被吵得头昏脑胀,下意识说了句:“还有五百两......”花厅登时炸了。
“五百两?
你们光欠我们的米粮油钱就不止了!”
“对啊,你们拿什么结?”
好好一个将军府闹得跟个菜市场一般。
楚若颜眉头一拧,高声道:“都闭嘴!”
花厅里的目光唰唰唰全望向她。
楚若颜镇定自若地走进去,李氏看见她一愣:“三弟妹,你怎么过来了?”
这一看就是李氏的丫鬟怕她吃亏,自作主张请她过来。
楚若颜也没计较,只走上前,温声道:“我是为给祖母换摆设来的,昨儿不是说要全换成木制的吗?
我便找人问了问,说是紫檀木不错,黄花梨木也不错,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来请教下二嫂。”
李氏一时呆住。
是有这么个事不错,但她想得是购置一般木制家具即可。
什么黄花梨木,金丝楠木,她们买得起吗?
来要账的也有木材铺的掌柜。
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这位是刚过门的三少夫人吧?
您是说想给老夫人换一套紫檀木摆设?”
楚若颜挑了下眉头:“谁要换一套?
我要换整个屋子。”
“什么?”
木材铺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管是紫檀木还是黄花梨木,都是时下最贵的木材。
一套紫檀木陈设起码上千两,要是换一整屋,那岂不是要上万两?!
李氏吓得一激灵,赶忙拉她。
楚若颜安抚拍拍她的手,道:“怎么,你们木材铺供不了?
那便找个供得上的来说话。”
火......到处是火。
骑在马上的叛军逢人就抢、逢屋就烧。
她在堂兄的护持下拼命逃往城门口,蓦然抬头,一眼看见那个叛军之首坐在城楼上!
绛衣朝服,文官打扮......正是三年前被她退亲、昨日刚封首辅的晏铮!
“啊!!”
楚若颜惊醒过来,又是这个噩梦!
剧烈的头疼几乎把她撕碎,丫鬟玉露急忙掌灯:“姑娘,您又发热了?
奴婢这就去唤人!”
楚若颜一把拽住她:“西边儿......还是没有回信吗?”
玉露一愣,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心酸道:“还没回呢,不过姑娘放心,晏家军百战百胜,这次又是大将军夫妇亲自出马,咱们姑爷定不会有事的。”
就在不久前,她们姑娘才与晏家定亲。
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众的三公子晏铮,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偏偏西境生变,晏大将军夫妇不得不带着几个儿子前去平乱,这才耽搁了亲事。
楚若颜听了她的话,心头却是愈发慌乱起来。
那个不详的梦里......晏家也是只言片语的军报都未传回。
然后一朝血书递至,已是函谷关大败,十万将士全军覆没!
“我再写几封书信,你交予爹爹请他发出——”说完挪下床榻的腿脚便是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玉露急忙扶住她:“姑娘!
您这些日子病得厉害,还写什么书信啊!”
楚若颜没做理会,挣扎着走到书案前,正要提笔——砰!
屋门被撞开,父亲身边的亲随楚忠直闯进来:“姑娘、出大事了!
晏家军函谷关遇袭,大将军夫妇和四位少公子战死当场,只有三公子侥幸逃脱!”
轰隆!!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楚若颜失手划破纸张。
噩梦成真了,晏家当真在函谷关大败......她骤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那晏铮腿呢......他的腿没有受伤吧?!”
楚忠一愣,面上流露两分诧异:“姑娘怎知三公子伤了腿?
他在回来求援的路上摔下马,据随行军医诊治,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天旋地转。
楚若颜木然跌回椅中,眼看着玉露和楚忠焦急劝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是一口鲜血直直喷出——“姑娘!”
“快去叫大夫!”
......城门,血火冲天。
那人静静坐于城楼上,眉清目冷,宛如一尊玉面阎君。
阎君身后,一身朝服的父亲还在苦苦劝说。
突然,不知哪句话戳到他痛处,晏铮倏地冷眸。
他挑了唇极轻极快说了什么,父亲便迅速涨红脸,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模样。
随后惨然大笑,从百尺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砰!!
......楚若颜再次睁眼,双眼空洞洞的直视上方。
数日前,晏家出征,她便发起这噩梦。
梦中,晏家满门战死函谷关,唯一活下来的晏铮变成残废。
父亲求皇上退了这门亲事,岂知三年后,晏铮平步青云,一路登上首辅高位,更是在她同平靖侯世子成亲当夜,起兵叛乱!
平靖侯府满门灭尽,世子枭首,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最后在城门口,眼睁睁目睹父亲跳下城楼......这时外面传来玉露的怒斥声:“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病得这般厉害,除了头前请过一次大夫,就再无问诊的过来,难不成真是要逼死我们姑娘吗?”
她听到“逼死”二字,手一颤。
搁在床边的药碗摔了个粉碎,玉露听到动静冲进来:“姑娘?
您终于醒了!”
楚若颜望着她费力开口:“爹爹......”玉露明白她的意思:“您呕血那晚老爷就来过了,姑娘放心,老爷在您床前守了一整夜,听大夫说您这是害了心病,便说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求皇上退了这门亲事,就在方才已经进宫去了。”
楚晏两家这门亲,是皇帝御赐,目的是缓和文武大臣间日益紧张的局面。
原本晏家没出事前,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可如今晏家遭难,父亲定是以为她不愿嫁才吐血昏厥。
“来人,备车,我要见爹爹......”楚若颜起身又是一个踉跄,玉露赶紧扶住她:“姑娘莫急,等老爷下朝定会过来看您的。”
“那就来不及了!”
梦中父亲从未得罪过晏铮,最后却被他活活逼死。
只能是因为退亲!
她深吸口气强撑着往外走,正好碰上楚忠过来:“大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身子可好些了?”
楚若颜盯着他手里的马鞭:“劳烦楚忠大哥送我一程。”
京城大街上,马车一路疾行。
楚若颜靠在车璧上休养,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晏大将军......英灵不灭......”她掀开车帘,只见沿街一片素白,不少百姓穿着孝衣在烧纸钱。
玉露轻声道:“这些人想是知道姑爷......晏家军要回来了,所以提前给他们送行。”
楚若颜抿唇,晏家在大盛百姓心中,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
如今神话虽灭,可那份敬重刻进了骨子里,她若同他们说晏家会反,会有人信吗?
不一会儿功夫,马车驶到宫门前。
朝臣们正在整理冠袍,楚若颜一眼就看见楚国公的身影:“父亲!”
她这一声叫得周围官员全望过来,楚淮山也看见了,疾步过来:“颜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话落瞧她脸色苍白,又斥,“真是胡闹!
你身子还这么虚,怎么能出门见风?
楚忠玉露——”不等他将责罚的话说完,楚若颜忙道:“与他们无关,爹爹,是女儿有话要同您说!”
“有什么话回家说去,若是担心你的亲事,那就不用说了!”
楚淮山摁住她的肩膀,沉声道,“这门亲事本就是皇上御赐,也没问过你的意愿,现在晏家出事,为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嫁过去,你就放宽心吧!”
楚若颜听得鼻尖发酸,这些年,父亲为她牺牲良多,续弦都娶得亡母的妹妹小江氏。
到如今,还要为她顶撞上意......楚若颜眼底泛红:“爹爹,女儿想清楚了,这门亲事!”
还未说完,一匹快马疾驰飞来,马上士兵连声高喊——“晏家军还朝!
晏家军还朝!”
夜里。
玉露带回来好消息:“鬼市有人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但条件是姑娘亲自去谈。”
楚若颜抚着手腕不语。
今晚这情形晏铮明显是怀疑她了......虽不知什么地方露的马脚,但她确实很需要这十万两银子,帮晏家也是帮她自己渡过这一关。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玉露摇头:“不知道,只听说叫什么百晓阁......”百晓阁?
她眸子一凝。
这地方可是全天下最大的情报网,上至达官贵族,下到平头百姓,就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
而且背后靠山神秘,连朝廷都睁只眼闭只眼。
“备车,明日就去!”
鬼市坐落于京都东南的长平巷,白日都不开张。
楚若颜乘车来到一家叫“天一酒楼”的地方,门口坐了个小厮,眼也没抬道:“谈生意上二楼,买情报上三楼,买人买命上四楼,其他请回。”
玉露听到买人买命一哆嗦:“姑娘,咱们要不还是算了?”
这一看就是黑店,楚若颜却还是拉她上了楼。
厢房里,一个大肚掌柜早候在那儿,见人来了笑容可掬道:“原来是晏家的三少夫人,请坐、请坐。”
楚若颜微微吃了一惊,她戴着帏帽、身上一切彰显身份的物件都取下了,对方还能一眼认出他。
但这恰也说明百晓阁的情报网名不虚传。
“这位掌柜,咱们长话短说,我的婢女说,你们愿意出十万两买我的陪嫁?”
大肚掌柜笑道:“不错。”
“这价位是否太低了?
我这些铺子随便一家每年进账都在万两左右,还加上良田和两处别庄,你们赚得不少了。”
“三少夫人说得没错,但您这些可是烫手山芋,接过来,后面还有一大堆事,闹不好还要见官见血,您总不能让我们白白出力吧?”
听到这话,楚若颜就放心了。
对方并非不知深浅只贪钱财的人,他们很明显清楚这些背后涉及到小江氏、乃至整个江家,但仍然敢接,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十万两就十万两吧,不过我怎么知道贵店真能解决后顾之忧呢?
毕竟,那可是楚国公府的亲家。”
大肚掌柜微微一笑,这时窗户倏地打开。
窗外树上,倒吊着一个人。
楚若颜定睛一看,竟是永定伯世子卢纬!
“这位卢世子在我们赌场欠下巨额赌资,又害了一位荷官清白,所以我们爷说把他吊个三天三夜,没死再送回永定伯府去要钱。”
楚若颜满心惊诧。
她隐隐知道百晓阁厉害,但没想到连永定伯府都不放在眼里。
难不成背后靠山还真是宫里的?
双方谈妥后,签了契书,大肚掌柜直接拿了大丰宝号的十万两银票。
楚若颜让玉露收好,起身准备离开,对方又道:“对了,三少夫人,我们爷说若是这桩生意做得痛快,就再送条消息给您,这次晏家被逼着要账,背后指使人之一就是树上吊着那位。”
这点她其实也早有怀疑。
晏家军在民间声望那么高,就算出事,也不至于一下子来那么多人。
只不过没想到是卢纬。
看来还是嫉恨她抢了他用来补阳的千年野山参......“多谢掌柜告知,不过听您这话的意思,还有其他人指使?”
大肚掌柜微微一笑:“抱歉,少夫人,我们爷说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楚若颜明白他的意思,福身行了一礼:“还请掌柜告知你们爷,若哪日愿意开价了,别忘知会若颜一声。”
主仆二人走后,隔壁暗门才走出个男子。
红衣白发,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仿佛可以颠倒众生。
大肚掌柜恭恭敬敬行礼:“阁主,您看属下应对是否得当?”
“还行吧,楚淮山那厮古板无趣,没想到生的闺女倒是有趣~”磁性的声线透着慵懒,男子似乎说完这两句话就倦了,摆摆手道,“且让她去查吧,真查出来了,可以再帮着添把火。”
从百晓阁出来,玉露直拍胸脯:“姑娘,吓死我了,您看见刚才那位卢世子没,嘴唇都白了,他不会被吊死了吧?”
楚若颜盯她一眼:“记着,方才你什么也没看到,即使看到也要忘了。”
永定伯就这一个儿子,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又知道她们知情不报,说不定会疯狂报复呢。
玉露吐吐舌头:“奴婢知道,不敢传出去的。
不过姑娘,您这样明日回门,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找你麻烦呀?”
“那就要看百晓阁的人手脚利不利索了。”
事实上百晓阁的人很利索。
她们前脚刚走,后面人就往那十二家店铺、二百亩良田还有两处别庄一一上封条去了。
江涛被赶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气得仰脖子骂:“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这是江家的,是楚国公夫人家的!”
没人理他,只把他的裤衩扔出来罩头上。
当夜。
他就跑到小江氏那儿告状去了。
小江氏听完咬牙切齿:“定是那个小贱人干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招!”
“夫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可是每年十几万两的进项啊!”
江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江氏烦躁道:“闭嘴!
田产地契全交给她带走了,只剩下你们的卖身契,顶什么用?”
江涛吓得噤声,一旁章妈妈道:“夫人,这可不是件小事,她这样做分明是在打您的脸,真要让她得逞,那以后还不爬到您头上去?”
小江氏眼神一阴:“想爬我头上,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明天不就是第三日的回门礼吗,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跟家里交代!”
翌日一大早。
楚若颜吩咐门房搬运东西。
有给父亲和二妹妹准备的、也有应付小江氏她们的,因着手头宽裕,足足弄了三大车!
正要准备登车的时候,一道冷淡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坐这辆。”
她惊讶回头,只看见晏铮一身水青色绣祥云纹常服,头发正式的流云冠,此刻坐在侯爵规制的四轮朱漆马车内,静静看她。
楚若颜不禁一怔。
这是打算......陪她一起回去?
楚若兰蓦然白了脸。
楚若颜又转过身,似笑非笑看向那群百姓:“还有义愤填膺的诸位,若颜正愁嫁过去没人侍奉夫郎,不如诸位将家中的爱女小妹送过来,若颜一律以贵妾待之,如何?”
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登时哑了声。
开什么玩笑,晏家男人们都死得差不多了,留下老的老小的小,谁愿意把家中女眷送过去受罪?
楚若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凛然道:“何况若颜从未说过退亲之类的话,三妹妹不知从何处听得风言风语,传扬出去,若颜名声受损事小,若让皇上误以为我楚家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百口莫辩!”
晏、楚两家的亲事,是皇帝御赐。
在陛下没开口之前楚家就要退亲,这可是忤逆上意!
小江氏的脸唰地就白了,见楚若兰不服气地还要开口,当即一巴掌扇过去:“你闭嘴!
不得再胡乱议论你大姐姐的亲事!”
楚若兰被打得眼泪直转,满脸不能相信地望着母亲。
小江氏狠下心不去看她,笑着对楚若颜及一众百姓道:“今日是我楚国公府治家不严,让诸位看了笑话,还请散了吧,都散了。”
周围的百姓一一散去。
楚若颜也没力气再和小江氏母女周旋,让玉露扶着自己进去。
刚进菩提院,一丝鲜血沁出嘴角。
“姑娘!”
玉露吓了一跳,楚若颜摇摇头:“无妨,老毛病了......”她身子打小就不好,体虚寒重,十个月有九个月是泡在药罐子里。
这些年看遍名医,也都只有一句话,沉疴难医。
玉露将她扶到榻上:“夫人和三姑娘明知道您大病初愈,又去宫门走了一遭,还将您堵在大门口这么久,简直太过分了!”
楚若颜淡淡一笑。
之前小江氏可眼热这门亲了,几次求着父亲让楚若兰嫁过去,奈何父亲没允。
如今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晏家那边怎么样了。”
玉露端茶的动作一滞,接着长长叹口气:“还能怎么样,府上女眷们哭得哭昏得昏,那五少夫人还闹着要殉情,她娘家人便先将她带回去了。”
晏家五子一女,除了晏铮和最小的晏昭,其余均已嫁娶。
五少夫人姚氏是虎威将军的嫡次女,才与晏五郎成亲两个月,就有这么深的感情了?
楚若颜压下心头怪异又问:“那晏老太君呢?
她身体如何。”
玉露眉毛拧成一团:“消息传回来当天老太君就病倒了,宫里的御医换了一茬又一茬,听说连前太医院判都请出来......外面都在说,老太君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楚若颜的心直往下沉。
梦里不久后,晏老太君病危,急需千年野山参救命。
偏偏回春堂最后那根被永定伯府买走,且永定伯夫人以世子病重为由,拒绝了晏家求药。
晏老太君很快离世,晏家树倒猢狲散......她不禁一个寒颤:“玉露,你马上到账房支二百两银子,去回春堂替我买味药!”
听到买药玉露立刻紧张道:“姑娘身子又不好了?”
楚若颜安抚拍拍她的手:“不是,此药我另有用处,你权且买回来先放着。”
玉露领命,很快将药买回来。
翌日,楚若颜用过朝饭,小江氏的丫鬟月桃过来道:“大姑娘,府上有贵客登门,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楚国公府门庭络绎,小江氏从来只带自己女儿见客。
这次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到了正厅。
刚走进去便被一个三十出头、身穿桃红洋缎窄褃袄的妇人热情拉住手:“这位就是楚大姑娘吧?
果然生得标致,一见就让人喜欢得紧。”
楚若颜不动声色抽回手。
旁边站着的少女也上前道:“媛儿见过楚姐姐。”
她抬目看向小江氏,小江氏道:“这位是永定伯夫人,这是她的嫡女卢媛,比你小上两岁。”
永定伯府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楚若颜压下心头惊讶,依礼福身。
那永定伯夫人急忙扶起她:“楚大姑娘无需多礼,今次我们来也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卢媛,后者忙道,“楚姐姐,实不相瞒,家兄病重,极需姐姐昨日买回来的千年野山参。
国公夫人已经答应了,还请姐姐将药让与我兄长......”让?
楚若颜盯了盯她们身后。
什么都没有。
这是打算两手空空,靠一张嘴来讨药?
她不出声,小江氏在旁边掩着嘴唇笑道:“永定夫人放心,咱们大姑娘最是心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世子受苦呢?
她肯定会同意将药让出来的。”
这话说得仿佛她不同意,便是天大的罪过。
楚若颜唇角一抿,颇有些感伤地道:“若真是永定伯世子病重,若颜也不能见死不救......”永定伯夫人眼睛瞬间亮起:“当然是真!
我儿卧榻多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是吗?
可若颜怎么听说,昨日世子爷在天香楼为舞伎包场,一掷千金,豪气得紧呢?”
卢家母女脸色大变。
家中这个世子什么德行没人比她们更清楚,拈花惹草,最爱钻女人肚兜。
可顾着老爷颜面,一向都只在伯府开的天香楼里厮混,这楚家的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若颜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永定伯世子根本没病,只是不知从哪儿听说千年野山参可以壮阳,便买在府上囤积。
梦里晏家抬了三千两银子去求药,他若拒绝便也罢了,偏是嫌银两不够,要五千两!
那时晏家山穷水尽,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君病死。
后来晏铮得势,抄了永定伯府满门。
也让他们五千两银子买一条命,最后,只活了后院那条大黄狗......她收回思绪,永定伯夫人勉强笑道:“楚大姑娘想是听岔了,我儿病重,怎么可能去天香楼那种地方,外面人的风言风语,作不得数。”
卢媛也道:“我亲眼看见哥哥昨天一整日都躺在床上,没有外出!”
这急切自证的模样已然漏了底。
小江氏暗骂这对母女没用,只能亲自出马:“我们自是相信永定伯夫人的,当务之急,还是该先请大姑娘把药拿出来,以免耽误了世子病情。”
京城最大的木材铺属王家。
王掌柜今天本也是跟着来探探风,听到这么大桩生意,也顾不上其他:“三少夫人,我们王记木行可以,请问您要多少套,要什么木料?”
楚若颜掀起眼皮看他眼:“本夫人方才已经说了,紫檀木和黄花梨木都要,先各来一套打打样吧,要是不错,就将老太君和本夫人的新房都换了。”
两套?!
这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单子啊!
王掌柜激动得差点要跪下,旁边一起来要的同行怀疑道:“三少夫人,您确定吗?
这一套换下来至少一万两起步,你们将军府......当真拿得出来?”
同来的人纷纷点头。
如果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又怎会连几十两、几百两的菜肉钱都欠着?
楚若颜嘴角一牵,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沓银票。
大丰宝号的票号,整整一千两!
“这些,够定金了吗?”
王掌柜连忙双手捧上:“够了、够了!”
扭头狠狠瞪方才怀疑的同行:“钱掌柜,你们家不做生意,可别来碍着我们!
这三少夫人可是楚国公府的大姑娘,区区几千两银子,还能真欠着不成?”
这下众人没话说了。
上万两的木具都随便定,又怎么会差他们那点银子?
再说了,这样有钱的主儿可不能得罪,要不然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带头闹事的成衣铺掌柜最先道:“误会、都是误会,二少夫人,不管别家怎么说,咱们的衣料还是年底结清,您看可好?”
李氏反应不过来愣愣点头。
那猪肉铺的也紧跟道:“嗨,都是外面瞎传,我这也不要了,两位少夫人不要见怪!”
一时间来要账的十之八九都散了。
余下那一两成也不好再提。
这些人走后,李氏才如梦初醒,握住楚若颜的手:“好弟妹,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都不知如何收场......”她虽是商贾出身,但嫁到将军府管家以来,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楚若颜笑着安抚两句,李氏又忧心问:“对了,你方才说要买两屋摆设的事,手上有那么多银子吗?”
晏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五六千两,这位弟妹虽是楚国公府来的,但也没听说富庶到这种地步啊?
楚若颜只道:“我自有法子,不过府上账目还得请二嫂尽快盘清,今日是把他们哄走了,可难保日后不会再来,而且也怕有人浑水摸鱼......”李氏一凛:“你说得对,这些日子忙昏头了,我马上叫人盘账。”
她说完就把管事、账房叫进来,安排完后又要去门房交代。
楚若颜看她像是有意把自己忙得跟陀螺似的,一双杏眼下已见乌青,不由道:“二嫂,你......真的没事吗?”
李氏瞧见她满含担忧的目光,笑了:“放心,我没事,其实忙点好,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日子也能捱得快一些......”她说得轻快,内里满是辛酸。
楚若颜只能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有什么事二嫂尽管吩咐,若颜能做的,一定做到!”
妯娌间叙完话,玉露也把药买回来了。
她进府就听说要账的事儿,马不停蹄跑到楚若颜那儿:“姑娘、您是说笑吗?
奴婢跟您说得陪嫁还剩几千两,不是几万两啊!”
小丫头脑门上还冒着汗,可见着急忙慌的。
楚若颜先让她坐下:“我知道,这两屋子木具的钱,不从陪嫁出。”
“啊?
不拿陪嫁,那从哪里出?”
总不能是晏家这个穷婆家吧,她都听说账面上只剩五百两了!
楚若颜道:“母亲不是送了十二家店铺、二百亩良田吗?
哦好像还有两处别庄。”
提起这个玉露眼睛瞪得溜圆:“姑娘,您不是想让他们出钱吧?
您忘了这些田头、掌柜可都是夫人的人,让他们拿钱,那不是铁公鸡拔毛吗?”
楚若颜一本正经地点头:“不错,正是铁公鸡拔毛。”
当天下午,这些田头、掌柜们就被叫了来。
为首的是胭脂坊的掌柜江涛,他是小江氏一手提拔起来的,未语先笑:“大姑娘,小人都听玉露姑娘说了,您急着使银子,小人也不敢含糊,这样吧,我们胭脂坊出一百两。”
一百两?
那跟两万两比起来简直杯水车薪啊!
玉露急得要跳脚,楚若颜制止她,抬眼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余下的几家交换了眼神,纷纷道。
“小人这儿可以拿八十两。”
“我们五十两。”
“哎呀大姑娘,小人铺子今年生意可不景气,实在要凑的话,勉勉强强二十两吧......”这数越报越低,最后还有耍赖说账没收回来没钱的。
楚若颜看着这一群脑满肠肥的江家人,知道他们私下早已勾兑好,依然平静道:“江掌柜,你是老人了,还请帮若颜算算,加起来大概有多少呢?”
江涛随意估了个数:“约莫五六百两吧,大姑娘要是嫌少,小人还能再凑个几十两的。”
这也就哄哄这个不懂生意的贵女了。
事实上江家这些年产业做得极大,别说他们胭脂坊,随便一家一年收益都在五千两,铺子里的现银跟流水一样。
不过夫人交代了,名义上他们是跟着大姑娘去晏家,实际上原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赚多少亏多少,不都是他嘴皮子上下一张的事儿吗?
江涛都已经准备好说亏多少数了,哪知道楚若颜根本不问。
“江掌柜,若颜虽不懂这生意之道,但听你们说得,似乎各自店铺都亏损得很是厉害,能艰难维持着就已不错了,对吗?”
江涛直觉有哪里不对,一同来的已连连点头:“是啊,大姑娘体恤,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小人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能拿出几十两已经很不容易了!”
楚若颜“哦”了声,心满意足靠回椅背:“既然如此,那亏损的铺面就都关了吧,左右也赚不了几个钱,没必要让大家白辛苦下去。”
“!!!”
掌柜们被噎个正着,江涛暗骂上了这小丫头的当,忙道:“大姑娘误会了,也不是连年亏损,只是生意银钱往来,大伙儿账上没什么现银。”
“这样吧,大姑娘若真是着急使钱,小人们就咬牙再凑一凑,两千两,您看怎么样?”
他已经察觉到这位新主不好对付,主动放低了姿态。
楚若颜却摇头:“两万两,一分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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