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殷冰兰戴冷卉的女频言情小说《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么么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在的萧晏,瘦得像纸片,体重估计都不足百斤。铁柱轻轻松松把他裹好,放在了平板车上。平板车上有一种浓烈的臭味,好像是经年积累下来,已经渗入木头纹理的那种臭。萧晏屏住了呼吸,也听到了二丫在说铁柱。“铁柱哥,你可慢点推。”“放心,没事,我会推平板车,不会让你爹磕着的!”“呸,谁怕磕着他?我是怕你把车弄坏了,明年买猪卖猪,还得靠这车出力呢!”萧晏:“……”他现在已经开始入戏,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死了。二丫又在叮嘱三丫:“你什么都不要说,只管哭。别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要是露馅,咱们今日就白费工夫了。”诉说身世之苦这些,交给她,她擅长。“二姐,我怕我哭不出来。”三丫哭丧着脸,打起了退堂鼓。“那就想想,过年没肉吃。或者想想,刚买的糖葫芦掉地...
《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 番外》精彩片段
现在的萧晏,瘦得像纸片,体重估计都不足百斤。
铁柱轻轻松松把他裹好,放在了平板车上。
平板车上有一种浓烈的臭味,好像是经年积累下来,已经渗入木头纹理的那种臭。
萧晏屏住了呼吸,也听到了二丫在说铁柱。
“铁柱哥,你可慢点推。”
“放心,没事,我会推平板车,不会让你爹磕着的!”
“呸,谁怕磕着他?我是怕你把车弄坏了,明年买猪卖猪,还得靠这车出力呢!”
萧晏:“……”
他现在已经开始入戏,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死了。
二丫又在叮嘱三丫:“你什么都不要说,只管哭。别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要是露馅,咱们今日就白费工夫了。”
诉说身世之苦这些,交给她,她擅长。
“二姐,我怕我哭不出来。”三丫哭丧着脸,打起了退堂鼓。
“那就想想,过年没肉吃。或者想想,刚买的糖葫芦掉地上,被狗叼走了。”
三丫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那也太好哭了吧。
“这不就行了?”二丫得意,“好了,大姐,你看好门,我们走了。”
再说陆弃娘,先去肉铺,结果发现肉铺已经关了门。
想来屠户也回家过年了。
忙忙碌碌一年,到了年底,谁不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自从皇上登基,休养生息,减免赋税,百姓的日子过得不错。
陆弃娘有些失望,想想又给自己打气,往状元楼而去。
不过她的想法,实践起来却受挫。
她在状元楼外招揽进出的客人,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步履匆匆,见她上来就以为是要饭的,一脸不耐烦。
别说请她帮忙做饭了,就是听她说话都懒得听。
这也就算了,陆弃娘有耐心。
可是状元楼里的掌柜不干了。
这不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挖墙角吗?
陆弃娘赔笑解释,说自己只是做过年这几日的生意,以后不会来抢生意。
可是掌柜不听她解释,让小二把她撵走。
陆弃娘不放弃,“掌柜,要不您看,我带着女儿来帮工几日行不行?我什么粗活累活都能干,一个人当三个人用都行!哎,等等,工钱不工钱就算了,您管饭也行啊……”
最终,她被撵走,蹲在不远处已经关门的茶楼的门楼下,想想还是不甘心。
她脸皮要再厚一点儿。
不让她干,她偏要干。
她就一直盯着状元楼出来的人,等着人走近了,才上去套近乎。
结果还是一样。
一直等到日薄西山,状元楼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可是她一个客户都没有揽到。
“钱啊钱啊,你可真是我的冤家。”陆弃娘自言自语地道,“这个年,咋就那么难过。”
这条路也走不通的话,她大概只能想到正月十五上元节,来街上摆摊——
卖东西不行,需要本钱,她没有。
她表演个单手举石锁?
之前她看过杂耍,有人打赏。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还是得先赚点银子做本钱,然后回归她的老本行——养猪!
她算了一下,本钱怎么也要十两银子……
算了,不想了,先回家吃饭睡觉。
说不定她会突然想出什么赚钱的营生呢!
正当她准备回家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急匆匆地从状元楼出来。
“天都要黑了,这让我去哪里找人干活?”
他恰好往陆弃娘这个方向走,嘀咕的声音被她听到。
“这位大哥,你要找人做什么活儿?”陆弃娘笑着上前搭讪。
“别挡路,我着急着呢!”男人皱眉不耐烦地道,“我要去找几个人来帮忙搬货。”
“你俩有仇吧,总去坑他。”陆弃娘又道,“但是什么东西稀奇呢?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萧晏淡淡道:“他生于富贵中,没见过的东西就是稀奇的。”
最重要的是,萧晏打算给给那小霸王写封信。
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吸陆弃娘的血。
她的人生,明明比自己,不幸的多。
所以,就算并不想,萧晏也决定联系自己所剩不多的人脉。
陆弃娘,侠骨柔肠,不该一直浸泡在苦水里。
“那行,回头有什么好玩的,我再去试试,还得赚有钱人的钱。”陆弃娘靠在墙上,“有人二十两银子买头野猪,有人尸骨无存,只得十五两抚恤银子,还要被克扣。”
人命,怎么能那么贱呢?
她觉得这不对。
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投机取巧,让自己和三个女儿的日子过得更好些。
萧晏听到这里也沉默了。
他从陆弃娘眼神之中看到了困惑、悲伤、思念……
她在想她的相公。
也是,她作为童养媳,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定然很好。
只可惜,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二丫没用多久多就回来了,兴奋地道:“娘,我把药买回来了!胡神医说了,只要您把药吃完,就彻底好了,再也不会犯病了。”
“怎么这么快?”陆弃娘笑着道,伸手摸了摸她被北风吹得通红的脸颊,“外面是不是很冷?”
“冷,耳朵都要冻掉了。明年有钱了,您给我做一副暖耳。”二丫时刻不忘打扮,“今儿太巧了。我去药铺的时候,发现竟然开着门,原来是别人家着急抓药,硬让药铺开门,我赶上了。”
她把药拿到厨房交给大丫:“大姐,你来熬吧,我怕我粗心大意,把这么贵的药熬坏了。”
这是四十两银子啊!
本来应该是四十三两,胡神医跟着去说和,药铺那边才松口便宜了些。
“之前我还怀疑胡神医瞎说,哪里就要那么贵,还想着剩下银子留着自己做一件新袄子,谁想到竟然那么贵。”二丫气鼓鼓地道。
这会儿她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心疼四十两银子。
能买多少衣裳首饰啊!
“等开春之后,我们去山上挖药材卖。”大丫笑道,从架子上拿了药罐子,“这次还是三碗水煎成一碗吗?胡神医有没有说怎么煎药?”
“说和之前一样,我说你肯定记得。”
“嗯,我记得。”大丫点点头。
“行了,你弄吧,我要进屋暖和暖和去,这一天天的,忙死我了。”
在外面跑腿这些事,她乐意做。
但是对家务深恶痛绝,如果不是陆弃娘压着,她肯定不会伸手。
她希望将来能嫁个有钱人,这样就有丫鬟伺候,再也不用洒扫洗碗了。
“去吧,今日你也辛苦了。”
大丫任劳任怨,并不和两个妹妹计较谁多做了,谁少做了。
二丫进屋之后见陆弃娘下了地,连忙道:“娘,不是让您好好歇着吗?”
“你当我是纸糊的?”陆弃娘没好气地道,“我要去茅厕。”
二丫这才没说什么。
等陆弃娘出去,萧晏忽然开口:“灼灼。”
二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喊自己。
萧晏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一种很沉稳的力量。
“哎,怎么了?”二丫道。
“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你先说,是什么忙,我再看能不能答应。”二丫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怎么感觉,听起来像好事呢。
“我写了一封信,麻烦你帮我跑个腿。”
“给谁的信?”
“云国公府的三少爷。”
“云国公府?那不是我娘去卖野猪的地方?”二丫道,“你认识他们府上的三少爷?”
他屈指叩窗棂的姿势极矜贵,分明是慵懒倚着摇摇欲坠的窗框,却叫人想起雪岭孤崖上盘踞的苍狼。
松烟后颈倏地沁出冷汗。
这人的威势不在刀剑出鞘的刹那,而在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翳中,让人觉得那副皮囊下蛰伏着更晦暗的魂,仿佛多窥一眼便要坠进万丈深渊。
窗外的夜忽地浓如泼墨。
“你,你从哪里买来的相公?”松烟后退两步,低声问陆弃娘。
她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眼前的男人,一眼望去,就不是池中物。
让人望而生畏,后背冷汗涔涔。
“是萧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陆弃娘压低声音道,“他待我有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谁?你说谁?”松烟猛地抬眼看向她。
“你小点声。萧晏好歹之前是个官儿,也要脸的。”
松烟:“……你!”
那是个官儿吗?
那是个很大的官儿好吗?
谁都不敢碰的事情,她偏偏敢!
“你呀你,你……”松烟气得说不出来话。
“我受人恩惠,不能见死不救。”陆弃娘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松烟也不替自家公子吃醋了。
毕竟萧晏那种人,肯定看不上陆弃娘。
“你总要注意些自己的名声。”松烟压低声音道,“怪不得你要借钱,原来家里又多了一张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一边骂,一边掏钱。
陆弃娘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借钱得还。
她现在手头的银子够了。
松烟也没勉强,只低声道:“你需要银子来找我。但是你得记住,名声很重要。你若是坏了名声,就算五公子高中……”
“你快走。”陆弃娘直接把人拎了出去。
萧晏眸光深沉。
原来,寡妇也有春天。
二十岁中举,过了年参加春闱,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他鸠占鹊巢了。
等人走之后,二丫忽然哭了起来。
她跺着脚发狠道:“娘,您把屋里那个送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陆弃娘瞪她一眼,有些心虚地看向窗户,结果正好和萧晏四目相对。
陆弃娘欲盖弥彰:“……不是说你。”
萧晏把窗户关上。
但是他耳力极好,即便关上窗户,也能听到二丫的哭诉。
“……自他来了,银子花了,大姐的婚事黄了,我的新衣裳也没了。又为了他借钱,让那姓郑的婆子给您没脸。”
“你嚷嚷什么,就你嗓门大?”陆弃娘推了她一把,“为什么救他?因为咱欠他的!郑婆子一直都那样,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她儿子,不必理会。”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她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骂人。”
“咽不下去,你也吐出来了。”陆弃娘没好气地道,“别人说什么,嘴长在她身上。至于外面的议论,谁背后不说人,谁背后不被人说?不算什么。”
她是真的不在乎。
她已经有了银子解决燃眉之急,这个年能过去了,心里正庆幸。
“还有,她提五公子,你跟着乱什么?”
“娘,五公子对您那么好……”
“五公子对谁都好。行了,我警告你,不许再胡说八道。人家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胡乱拉扯,小心雷劈你。你有耍嘴皮子那功夫,帮你大姐干活去。”
二丫恨恨地转身进屋,自己生闷气去了。
大丫紧张地看向陆弃娘。
“没事,就当耳边刮了一阵风,嗖,过去了。”陆弃娘轻松地道,“今儿弄点稠的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丫在饭桌上还在较劲,用筷子戳着米粒道:“不就是一两银子吗?老虔婆狗眼看人低。等着我赚到了银子,用银子砸在她脸上。”
卖身为奴后,就是主家给交了。
“吴叔,这还有几日就过年了,等明年行不行?您通融一下。”陆弃娘好声好气地商量着。
“若是我能说了算,那还说什么?现在问题是,人家把你告了,都盯着呢!你让我怎么通融?”里正道,“你赶紧的,五百文钱也不多,拿出来便是。”
“我真的没有。”陆弃娘苦笑。“我现在就是把老鼠洞都搜刮一遍,也没有五百个子。”
“没有钱,你还买人!”里正瞪着她,“你被人盯上,如果不出这钱,怕是你房子都保不住了。”
“您容我两日,我想办法。”陆弃娘道。
“好吧。”里正一脸不高兴,“你听我的,赶紧把人卖了。”
“卖不出去。”
就萧晏这样的,谁买?
谁家缺祖宗伺候啊!
“那你还买!”里正瞪她。
“都各有难处。”陆弃娘无奈苦笑。
“你想办法把钱凑上,”里正又叹了口气,“有个好消息,我跟你先透透风,你别出去和人说。”
“您说您说!我这嘴,紧着呢,你放心,放心!”
陆弃娘觉得她这一年来,简直是衰神附体,急需一个好消息来振奋精神。
“有一头老牛,太老了,已经上报官府;官府允许我们过年宰杀。回头咱们这里,家家户户都能分点肉。按照人头分……”
言外之意,虽然交了人头税,但是能从分肉这件事情上弥补回来一点儿。
二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一头牛,那么多人分,每个人分不到一斤肉。一斤肉才几个钱,五百文的人头税啊……”
陆弃娘忙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吴叔,谢谢您提醒我。我赶紧筹钱交上,哪天杀牛,我早早去帮忙。”
“腊月二十七,就是大后天。你在这之前把人头税交上,否则分不到肉,回头人头税也赖不掉,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
陆弃娘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二丫跺脚道:“这下好了,我的新衣裳没了不说,去哪里弄五百个钱?这个年,都不过了!”
“闭嘴,回去睡觉。”陆弃娘没好气地道,“我去凑钱,不用你操心。”
大丫则道:“娘,我这里还有二十四个钱……”
三丫:“娘,我有四个!”
二丫:“……我只有三十个。”
“二姐撒谎,你明明有好多,我看到了。”三丫揭穿她。
“胡说,我哪里有好多?我明明只有五十二个钱,我出了一大半还不行吗?”
陆弃娘被她们吵得头更疼了。
“先不用你们小孩的钱,听话都早点回去睡觉,别浪费灯油。”
把三个女儿撵出去之后,陆弃娘开始挠门。
门后挂着一串玉米,门上有岁月斑驳的痕迹,坑坑洼洼,像写满了古老的文字和古朴的画作。
在萧晏的角度看来,她就是在挠门。
陆弃娘一边挠门还一边叹气。
萧晏终于开口:“我——”
“没你的事儿。”陆弃娘打断他的话,“你也睡觉,我来想办法。我既把你带回来了,就能养活你。少操心,好好养着身体。”
萧晏闭上了嘴。
他明明曾经也是号令千军万马的统帅,但是现在却能被陆弃娘一句话镇压。
陆弃娘挠了一会儿门,唉声叹气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陆弃娘换了身衣裳,用梳子蘸水,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娘,您要去哪里?”二丫问。
“借钱去。”
二丫再问去哪里借钱,她就不肯说了,只叮嘱三个女儿看好家。
陆弃娘出了门,就被呼啸的北风吹得一个激灵。
她没有停下,拢了拢衣襟就大步往北走。
穿过热闹的街道,她来到了周府后门。
倒是有段日子不见了……
门房的老赵头认出了她,招呼她到屋里喝茶,“弃娘,你怎么来了?”
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是陆弃娘人生宗旨。
“而且他们也不把人当人。”陆弃娘想到那两个死去的花儿一般的少女,觉得侯府滔天富贵之下,白骨累累,没什么好留恋。
“本来这两年,加上年节的赏赐,也攒了五十多两银子。谁曾想,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大病一场,把银子都花光了。”
“五十两银子,换来一身肥肉,我这肉可金贵了。”陆弃娘自嘲地道。
萧晏没想到,陆弃娘自己才刚刚经受重病,又把所剩不多的银子拿出来买了自己。
一时之间心里被触动,他半晌之后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得读书,说话都好听。”陆弃娘乐了,“萧晏,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
“我自己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陆弃娘道,“但是见过周府的小姐,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就我那个二丫,跟着学了几个字,都不一样呢!你在我家的时候,也不指望你这身子骨能做什么,闲暇时候,教我那几个丫头,一天认五个字行不行?”
在这里,女子读书会被人嘲笑。
陆弃娘却不这么想。
“……读书不好的话,男人为什么去读?男人最精明,他们肯定是得了好处,就不想女人也去。”陆弃娘如是道,“我偏不信。我这辈子稀里糊涂就算了,我的三个丫头都要活得明明白白。”
“我倒是可以教。但是,”萧晏斟酌着道,“我觉得你身为养母,对她们太过纵容,只恐怕日后她们不会感恩你。”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家孩子不惯着?我把她们买回来,不是当丫头,是当闺女的。”陆弃娘道,“小姑娘,厉害点好,日后不受气。谁身上还没点毛病呢?”
“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当成自己生的,宠着惯着不应该吗?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后我老了,说不定也蛮不讲理,她们也会惯着我的。”
说着陆弃娘有几分得意,“你看二丫,是不是个厉害丫头?吃屎都不吃亏。但是就这个丫头,我生病时候,原本打算不治了,把银子留给她们。二丫就拿头往墙上撞,说我要是不治,她先死给我看。那丫头,嘴硬心软,说她多少次,这样吃亏,她也不改……”
“我自己还一身毛病呢,怎么就容不得自己闺女有点毛病了?她就是掐尖,爱俏,算什么毛病?就是我自己不争气,我若是有钱,天天给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是当娘的心思。”
萧晏沉默了许久,脑海里却像有钟鼓重重敲击,回响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好像明白过来一些什么。
陆弃娘说,那是“当娘的心思”。
原来,他有嫡母,有生母,但是他没有过那样的“娘”。
嫡母让他争气,光宗耀祖。
生母让他退让隐忍,替长兄铺路,替幼弟开拓。
他犯下了错,没有人会说他情有可原,没有人会原谅,没有人记住他曾经为家族做出的贡献。
甚至他自己,也一味自责,自暴自弃,觉得是自己不够好,让家族蒙羞。
被关押被羞辱的日子,他浑浑噩噩。
他好像走在一条无尽的黑暗之路上,踽踽独行,见不到一丝光。
他总觉得,奋斗二十几年,最后一无所有,心里如大火烧过,只余凄凉,而且怨不得别人。
可是直到这一刻,听了陆弃娘的话,萧晏醍醐灌顶。
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明白,他没有被父母当成孩子爱过。
他们爱的,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将军,而不是现在得罪权贵,遭人陷害下场凄惨的笑话。
这可是她明年赖以生存的事业,一定要讨个好彩头,比什么都重要。
萧晏笑着点点头。
陆弃娘拿出剪刀开始裁纸。
那些边角料实在零碎,所以两人商量一下,最后决定裁成一样大小的方块,每个方块写一个字,然后拼在一起,反正都是用浆糊粘上。
陆弃娘小心翼翼地把红纸剪好,然后放在炕桌上,萧晏握笔凝思片刻,笔走龙蛇。
他写字的姿势,气势十足,写的字也好看。
陆弃娘语言匮乏,主要也不识字,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夸他的字。
最后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写的字,一个是一个的。”
萧晏:“……谁写字,一个是两个吗?”
“我哥啊!”陆弃娘道,“他写字,我就看不懂,像乱线团似的,他说他写的是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要写个草,像骂人似的。”
“我也会。”萧晏垂眸,“你若是喜欢……”
“你也会写草?你们怎么都会那个草,那么古怪……”
“那叫草书。我现在写的,是楷书。”
萧晏耐心地给她讲几种字体。
陆弃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一团乱的是草,稳稳当当的是楷,压扁了的是隶,……”
萧晏眼中带笑,赞许地点头:“你悟性极好。”
“啊?”陆弃娘惊喜地看着他,指着自己,“我悟性好?萧晏,你可真会哄人。我哥说,没见过我这么笨的人,哈哈哈……”
“你不笨,你很聪明。”
“嘿嘿,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夸得我心里都要开花了。”陆弃娘脸上浮出一抹不好意思,“我哥也很厉害,他在外人面前,说话办事都可厉害了。”
可是他嫌弃你,你还这般高兴,萧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你看你喜欢哪种字体?”他问陆弃娘。
“楷!楷正经,草不正经,隶又像被压扁了,不好不好。”
“好。”
萧晏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陆弃娘就在一旁认真看。
可是当萧晏问她可否的时候,她又会不自然地把目光挪开,“我就认识个劈叉,能看个什么出来,你说行就行。”
(贺长恭:谁在蛐蛐我?谁还记得《二嫁糙汉》里,劈叉都不认识的狗剩?)
“劈叉?”
“就是个‘人’,我就认识这一个字。”陆弃娘道。
萧晏笑了。
这倒是形象。
他看出来陆弃娘其实很想认字,但是大概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就不动声色,每写一个字都念出来。
“六——畜——兴——旺——”
“五——谷——丰——登——”
“春——色——满——园——”
陆弃娘嘴唇轻轻动着,默默地记。
写到最后,她忽然问:“我的‘肥猪满圈’呢?”
“六畜兴旺就可以。”
“不要不要,我就要‘肥猪满圈’。我都听不懂的,猪更听不懂。”
萧晏哭笑不得:“也不是给猪看的。”
“我念给它们听,让它们多吃多睡快点长肥。我可会养猪了,”陆弃娘神采飞扬,“萧晏,我跟你说,猪特别聪明……”
提起猪,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从给母猪接生说到小猪育肥,又说到预防猪瘟……
“对了,你还得给我写个‘猪不生病’。”
“要不写个‘百病不侵’?”
“好好好,这个好。果然还得是读书人,就写这个。”
这个她听得懂,那猪肯定也听得懂。
等萧晏写完,陆弃娘飞快地打了浆糊,先把关于猪的这部分拿出去,兴高采烈地贴在了猪圈上。
然后剩下的这些,她准备贴的时候,才发现都忘了都是什么。
偏偏萧晏这会儿坐累了,靠在铺盖上闭目假寐,似乎睡着了,她也不好意思吵醒他。
好在萧晏已经四字四字摆放在一起。
瞎贴吧,反正肥猪满圈都贴上了。
只要不把关于猪的贴在人睡的炕上,就不会闹笑话。
“不干了,明年再说。”陆弃娘笑道。
她手里一两多银子,这会儿就没那么慌了。
“我想上山去逛逛,下了这几日的雪,今日天晴,我看野兔野鸡什么的,也得出来觅食。我去下几个扣去,说不定运气好,能抓到呢!”
“您快别去了,”二丫道,“我刚才出门的时候,看见好几个男人都上山抓兔子去了。这会儿山上的人比兔子多。”
陆弃娘道:“我往山里走走。”
“那可不行。”大丫反对,“娘,山里有狼的。”
“别说狼了,就是老虎,你娘都不怕。我巴不得来头大的呢!”
几个女儿都抓着陆弃娘的手臂不让她出门。
陆弃娘最后答应她们不往深山里去,她们这才勉强同意。
可是她这一去,说好的下午就回来,可是夜幕降临都不见人影。
三个女儿都急哭了。
萧晏心里也着急。
他怀疑陆弃娘进了深山。
平时倒也罢了,现在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很容易迷路的。
在深山之中迷路,如果不及时找到,这样的天气,人很快就不行了。
“大姐,我们出去找人,帮忙一起找娘去吧!”二丫哭着道。
她不能没有娘。
她可以一辈子不吃肉,但是她不能没有娘。
大丫也眼圈含泪,却比二丫理智,“得去找里正,他说话好用。否则别人怕是不愿意帮忙。”
冰天雪地的,伸手不见五指,谁肯上山寻人?
“二丫,你照顾好三丫,别乱跑。我先去里正家,然后,然后再去一趟萧家。”
她没有做成亲事的萧家,父子几个人都是猎人,对山上的地形最为熟悉。
“赵氏那个老虔婆在,他们不会帮忙的。”
“我知道,如果他们帮忙找娘,那她答应还我们的十两彩礼,就一笔勾销。”
萧晏眼中有赞许之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能做些什么?
“大丫,你知道云阙里吗?”萧晏开口。
“知道。那一块都是权贵人家住的地方。”
云阙里原为前朝太庙旧址,现在是权贵聚集的地方。
“对,”萧晏点头,“你敢去一趟,找云国公府,去送一封信吗?”
“你要找人帮忙找我娘吗?”大丫聪慧,很快想明白了萧晏的用意。
“对。”
“那我敢!”
“好。我马上写信,等信写好之后,你就送去。”
“我不去,我找人去送行吗?”大丫道,“我得进山里帮忙找我娘。”
“你能找到可靠之人就行。”
“好,我想想,应该差不多,你先写信。我先去里正家。”
“去吧。”萧晏想,若大丫是个男孩,这般性格沉稳,临危不乱,日后会有好造化。
可惜了。
“哪有什么可靠的人,我去!”二丫对萧晏道,“你快写,写完了我去送。你看好三丫!”
“二姐怕黑。”三丫道,“你领着我,我给你壮胆。”
“胡说,我才不怕。”
萧晏正要写信,就听见院外传来了大丫的哭声。
他的心,猛地一沉。
陆弃娘出事了!
他挣扎着从炕上下来,趿着鞋,跌跌撞撞往外走。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雪,飘飘洒洒。
白日暖和时候,雪化成的水在地面上结了一层冰,冰上又覆了雪,路面极其湿滑。
萧晏刚出门就重重摔倒在地。
“哎哟,谁摔了?”
萧晏趴在地上,听到了陆弃娘熟悉的大嗓门。
结结实实摔倒的疼,瞬时被惊喜所取代。
陆弃娘还活着,她活着回来了!
萧晏这才感觉到后怕。
他没法想象,没有陆弃娘,这个家如何维系下去,三个女孩子的未来又在哪里。
陆弃娘是家里的灵魂。
还好,她没事,大概就是她口中说的好人有好报。
她说话的热气喷到了萧晏的耳后,让他耳垂都红了。
萧晏忽然道:“你可能,要给我花点银子了。”
陆弃娘:“你怎么了?”
“我肋骨似乎是断了。”
陆弃娘:“?!”
这个破虏将军,是纸糊的吗?
破破烂烂,等着她捡起来拼凑似的,稍不小心,又碎了……
于是,胡神医又被请来了。
他确认了萧晏的猜测。
“别乱动,我给你固定下,养着就行。”胡神医道。
话说到这里,都还算正常。
可是他忽然话锋一转,“下次换个姿势,你这大体格子,不能硬坐他身上。”
萧晏听懂了,脸色瞬时红到发紫。
可是陆弃娘没懂。
她抱怨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谁能控制摔倒的姿势?我要是能控制,我就不摔他身上了。这不是给自己破财吗?”
“你是不小心摔倒在他身上?”胡神医将信将疑。
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是不是多了点?
“否则呢?难道我还故意的?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
胡神医翻了个白眼,背起药箱往外走。
“等等,诊金多少,我给你。”
“怎么,有钱了?”胡神医回头看了她一眼。
“反正不能总赊账,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陆弃娘含糊道。
“五十两银子。”胡神医伸手。
陆弃娘眼神闪烁,“快走快走,回家过年。”
胡神医却不走。
他又问了一遍:“陆弃娘,你手里是不是有了银子?”
“没多少。”陆弃娘忙道,往外推他,“你娘子等着你回家贴春联呢。”
“有多少?”胡神医抱着门框不肯走。
萧晏觉得这两个人话里有话,而陆弃娘明显心虚,好像故意瞒着什么。
“我哪里有钱?养活这么多张嘴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剩下?”
胡神医急得脸红脖子粗,偏偏他又瘦,尖嘴猴腮,看在萧晏眼里,就像一只恼羞成怒的猴子。
“陆弃娘,我告诉过你,你这病没全好。四五十两银子是保命,要想痊愈,还得四五十两!你有钱了赶紧给我,我去给你买药。你留着钱下崽儿吗?你也不怕自己有命赚,没命花。”
“胡神医,你说什么?”
二丫进来,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我娘的病还没好?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大过年的,你咒我娘!”
“我咒你娘?你怎么不咒别人?”胡神医也生气了,这是对他职业道德的质疑,“我是今日才告诉你娘的吗?当日我救她,我就……唔唔——”
原来陆弃娘捂住了他的嘴。
“没事,二丫,你听他胡咧咧,他喝多了。”
“娘,你放开他。”二丫咬着牙,满眼是泪,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陆弃娘。
陆弃娘非常怵这个小辣椒,讪笑道:“没事,娘没事。”
“你放开他!”二丫的眼泪夺眶而出,跺着脚道,“你不放就是心虚!好,你不放是不是?”
她一头就往墙上撞去。
萧晏震惊,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去拦她,结果被牵动了断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而陆弃娘已经眼疾手快地松开胡神医,一把抱住二丫,心有余悸地往她屁股上狠拍了几巴掌,“你要吓死娘吗!你说你是个什么犟种,一不高兴就撞墙。你装装样子吓唬我就行,你别真的撞啊!”
“胡神医,你说,你要是撒谎你不是人!”二丫挣扎着喊道,“大姐,大姐,你进来听听!”
胡神医看着陆弃娘,“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还瞒着她们!”
他往炕沿上一坐,揉了揉被陆弃娘按得生疼的嘴,“你这娘们,怎么就一身牛劲儿。你还能瞒到什么时候?”
陆弃娘见瞒不下去,气结道:“不就是少活几年吗?又不是立刻就死了。等过了年,我不能再赚钱吗?”
她把腿骨像劈柴火般劈裂成两片。
热气裹着油脂香喷涌而出,指头粗的骨髓柱在寒风里凝出半透明脂膜。
她拿起一块骨髓柱,大笑着道:“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油脂,比肉金贵多了的油脂!
萧晏明白了她的意图,点了点头。
原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原本盯上的,就是这一副牛骨架。
陆弃娘自己飞快地把所有的骨头剁开,放进大锅里。
看着席子上油亮亮的一层,她还舍不得,让黄狗舔了一遍席子才觉圆满。
大丫要烧火,陆弃娘道:“不行,我来。”
熬油要用硬火,得烧柴火,而且时间要足够长,要一整天才行。
她自己坐在灶前烧火,目光熠熠,丝毫没有早起的疲惫之色。
灶地的火光映红了她的笑脸。
她甚至还哼着小曲,不时查看一下火势,小心调整。
很快锅就烧开了,水汽腾腾,她整个人也被笼罩在那层白雾之中,笑容灿烂。
香气随之而来,飘出去很远。
倘若不是今日家家户户都分到了牛肉,这香气估计要把周围的孩子都吸引来。
三丫也不出去疯跑了,就坐在小杌子上,守着陆弃娘,口水流了一行又一行。
“娘,什么时候能喝汤了?”她问了一遍又一遍。
“小馋丫头,”陆弃娘笑着点点她的头,“明日才能吃呢!放心出去玩吧,就是家里吃只蚊子,也少不了分你的两条腿。”
“明日才能吃啊——”三丫有些失望。
陆弃娘便让大丫取了一块饴糖出来,用刀切成三块,“拿去。”
三丫高兴了。
二丫嘴里说着一块饴糖还得分三份,但是往嘴里塞得比谁都快。
大丫则把自己那一小块也给了三丫。
“你就惯着她。”陆弃娘笑道,又指着三丫的额头道,“姐姐疼你,以后你也要疼姐姐。”
“知道了!”三丫高兴地拿着饴糖出去显摆了。
二丫在后面喊:“不许给那些拖着鼻涕的孩子舔你的糖,恶心死了。”
三丫一溜烟地跑出去。
二丫闻着香气,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娘,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肉香了。怎么还得等明天?您该不会留着过年吧。”
“就留着过年,不给你吃。”
明天二十八,后日二十九就是除夕了。
日子一天天,过得可真快。
大丫切了一个绿萝卜,分给娘和妹妹。
陆弃娘接过来,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汁水丰盈,不由连连夸赞。
萧晏把窗户推开窄窄的缝隙,看着母女几人的热闹,觉得自己好像闯入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样的贫困,他没有经历过。
这样的温情,他更没有拥有过。
他从前是怎么过年的?
回忆变得有些模糊了。
年前他是无需准备什么的,过年的时候,他随着家里的长辈出去拜年,相互奉承,暗中攀比,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
后来离家上战场,每逢佳节倍思亲。
过年时候,军中都笼罩在一种浓烈的思念之中。
按照惯例,也会张罗众人杀猪宰羊,不过他是最忙的,得四处巡防,也极少参与这样的热闹。
倒也不是他端着,而是不习惯。
现在,陆弃娘带着她的女儿们,强行把他拉入了这份热闹之中。
感觉……也不错。
这大概就是人间烟火气,最是抚人心。
陆弃娘一直守着灶到下午。
临近傍晚,她终于起身,“好了,明早再掀锅。”
她闲不住,出来把院子里的雪清扫了。
看着屋顶厚厚的积雪,她又担心继续下雪把屋顶压塌,出去借了梯子,回来扫屋顶。
“对呀!”陆弃娘满眼高兴,在上面刻画着。
萧晏挪了些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她手里攥着一根很粗的针。
她用这些针,在门上留下了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记号。
“这是什么?”萧晏指着一棵歪脖子树问。
陆弃娘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萧晏一脸正色,“倘若不方便,那就算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好奇心,可能就是太无聊了。
陆弃娘自己却笑弯了眉,“这是里正,他总找茬,所以我就给他记成歪脖子树。”
萧晏突然发现,陆弃娘眉毛修长而英武,眼睛圆而黑亮,眉眼很经得起打量,眼中的狡黠,让她整个人都年轻起来。
“你看这个——”她得意地指着倒扣的破草鞋,“这是货郎,我之前托他卖过草鞋。”
“这三根毛,是杀猪的屠户,赊了他三斤肥肉。肉能不吃,油却不行……”
“这上面,都是你欠的债?”
“之前欠的,都还上了。”陆弃娘道,“还有一些,是别人欠我的。”
“也都还给你了?”
“那没有。”陆弃娘叹了口气,“算了,各有各的难处。借出去的时候,就做好了不还的打算,要不我也不会借。”
这倒是符合她的做派。
萧晏忽然又看到了一只歪歪斜斜的乌龟。
“那只乌龟又是谁?”
后面画了五根鸡毛,又是什么意思?
“哎,这是瞎画的,你快别和我说话了,我都忘了今日要记什么了,别记乱了。”
怎么看,都有些心虚的样子。
然后萧晏就没出声,看着她画了个箱子,然后在后面画了一根鸡毛,另外还有两串糖葫芦。
他明白了。
一根鸡毛代表一两银子,一串糖葫芦代表一串钱。
那刚才那五根鸡毛就是五两银子。
那是最近新添的,因为还没有被尘土弄脏,显露出来的是原木的色泽。
最近,五两银子?
好。
原来乌龟竟然是他自己?!
“我为什么是乌龟?”萧晏问。
“你怎么就猜出来了呢?”陆弃娘小声嘀咕,随后又大大咧咧地道,“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捡了一只瘸腿的乌龟,天天趴在炕头不动弹。”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萧晏:“……我怎么没见到?”
“怎么,你还想见一下,和它称兄道弟?”陆弃娘道。
萧晏:“……”
正当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就听陆弃娘又道:“那玩意,捡回来当然吃了。三丫喜欢,给她玩了几日,她喜欢腻了,就下锅炖了。”
谁还能有闲情逸致养着当宠物不成?
又不是周家的那些少爷小姐们。
萧晏想,还好,人不能同类相食。
瘸腿乌龟……呵呵,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你别误会啊,乌龟可不是骂人的,乌龟好着呢!”陆弃娘见他不高兴,就有意描补。
可是对上萧晏那双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眼睛,她又有些心虚,不知怎么脱口而出道:“千年王八万年龟,说你长寿呢!”
萧晏不想再听她狡辩,便道:“记好了吗?记好了就睡吧,省点点灯油。”
他不看,就可以假装没有。
等他明日白天好好看看,他和那瘸腿乌龟,到底有几分相似之处!
“对,赶紧睡,明日天不亮就得起来,你也得起来。”
“你去杀牛,我也去?”
“你当然得去了。”陆弃娘理直气壮,“我得拉着你出去遛遛,他们才知道,咱们家里多一口人,多给我们分点肉。”
“里正那里不是已经交了人头税吗?”
“又不是人人都知道,我明日这是带你过明路,以后有什么好处,都不能少了你这份。”
“除了多交人头税,还有什么好处?”萧晏自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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