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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关东猛虎 番外

惠风明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啥事?”大秃头问。“大当家,军师于风水命相可是高手,敢问军师,您瞧林家那孩子,可是个短命相?”海山没直接回答秃头,倒是问起了军师。大秃头皱皱眉,看向军师。比较大的匪绺一般都有军师,也就是四梁八柱中的转角梁,也称文明梁,绺内称搬舵先生。搬舵先生会推演八门,每当匪绺做出大规模抢劫行动之前,先由他占卜,用以确定行动的时间、方向,以图吉利。军师大都以神算面目混迹在绺子里,所以多少都要懂得风水命相。军师被海山称为风水命相高手,心里暗爽,其实他只是个半桶水,也就自己看了几本书,半懂半不懂的,好在绺子里大多是文盲,他这半桶水也够晃荡了。军师故作沉吟的捻几下胡须,卖弄道:“林家崽子林大宝,眉清目秀,睛如点漆,目若丹凤,将来颇有成就,只是成就大的孩...

主角:海山全升   更新:2025-04-08 1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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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海山全升的现代都市小说《民国之关东猛虎 番外》,由网络作家“惠风明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啥事?”大秃头问。“大当家,军师于风水命相可是高手,敢问军师,您瞧林家那孩子,可是个短命相?”海山没直接回答秃头,倒是问起了军师。大秃头皱皱眉,看向军师。比较大的匪绺一般都有军师,也就是四梁八柱中的转角梁,也称文明梁,绺内称搬舵先生。搬舵先生会推演八门,每当匪绺做出大规模抢劫行动之前,先由他占卜,用以确定行动的时间、方向,以图吉利。军师大都以神算面目混迹在绺子里,所以多少都要懂得风水命相。军师被海山称为风水命相高手,心里暗爽,其实他只是个半桶水,也就自己看了几本书,半懂半不懂的,好在绺子里大多是文盲,他这半桶水也够晃荡了。军师故作沉吟的捻几下胡须,卖弄道:“林家崽子林大宝,眉清目秀,睛如点漆,目若丹凤,将来颇有成就,只是成就大的孩...

《民国之关东猛虎 番外》精彩片段


“啥事?”大秃头问。

“大当家,军师于风水命相可是高手,敢问军师,您瞧林家那孩子,可是个短命相?”海山没直接回答秃头,倒是问起了军师。

大秃头皱皱眉,看向军师。

比较大的匪绺一般都有军师,也就是四梁八柱中的转角梁,也称文明梁,绺内称搬舵先生。搬舵先生会推演八门,每当匪绺做出大规模抢劫行动之前,先由他占卜,用以确定行动的时间、方向,以图吉利。军师大都以神算面目混迹在绺子里,所以多少都要懂得风水命相。

军师被海山称为风水命相高手,心里暗爽,其实他只是个半桶水,也就自己看了几本书,半懂半不懂的,好在绺子里大多是文盲,他这半桶水也够晃荡了。

军师故作沉吟的捻几下胡须,卖弄道:“林家崽子林大宝,眉清目秀,睛如点漆,目若丹凤,将来颇有成就,只是成就大的孩子,大多妨害父母。”

说完就看到全升的脸一黑,才突然意识到问题严重,这孩子是要扣的,妈的,扣不成是自己说准了,要真的扣了那岂不是自打嘴巴?!自砸招牌?!

军师心中忐忑,不禁偷偷瞄向人群,海山回来时就把林家孩子放在门边上,当时有个崽子肚子疼,老杜头被放出来给他看病,见到孩子就抱起来了,此刻老杜头正抱着孩子在崽子堆里,小家伙漂亮的面容让军师想起了他的娘赛牡丹,那姣好的容貌,那妙蔓的身材!那个女人漂亮又护犊,着实让他动了心。听到她死的消息时,他还曾暗暗掉过泪呢。

军师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故意不去看全升,朗声总结到:“以我看,这孩子不是短命相,日后还是个能扬名天下的主!”

“所以?”大秃头眯着眼瞄着海山。

海山拱着手:“大家当,顺天在关内曾经遇一高人,说起我以前的旧事儿,那可是一说一个准!他为我批命时说,我命中无子,需在今年认他人之子为后,还说这孩子,日后富贵,人也极孝顺,有了他我晚年才有靠!”

海山只顾着说得口滑,编得顺溜,却不曾想,这“命中无子”四字,竟然一语成谶,这是后话了。

海山说着,面向大秃头跪下:“现已入秋,今年就要过了,正巧是我去扣这孩子,又正巧撞上战全胜的探子人没扣就又回来了,命中注定这孩子和我有缘,所以,顺天想向大当家的求个恩典,把林家孩子赏给我,我收了当儿子。”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好多人已经不是不屑了,而是在撇嘴了。

全升冷笑:“妈了个巴子,屁话真多,大当家的怎么会答应你,你以为你是谁?”

“恩出自上!四当家的又不是大当家,你怎么知道大当家的不会答应?!”海山头也没回,看都不看全升一眼,且声音洪亮!既然绺子里两派分立,全升容不得自己,他便只能投向大秃头了,既然改投大秃头,那么与全升扫北吵得越僵才越能得大秃头收容。

“恩出自上!这话不错”,大秃头嘿嘿笑道:“顺天,你这张嘴还真会说啊,虽然脸皮厚了点,可还知道恩出自上,比有的人明白!”

全升脸更青了,好艰难才压下气,没再言语。

“可是,要我给你恩典,顺天,你凭什么?”大秃头看着海山,笑里带着轻蔑。

“大当家,顺天新进绺子,未有功劳,愿献花一朵,博大当家的一笑。”

“花?什么花?”大秃头诧意问道。

海山看向大秃头背后的正房,窗子上贴着剪纸窗花,花样是缠枝牡丹。即用手一指窗花,斩钉截铁的道:“牡丹花!”

大秃头不明白,这个季节,自然不会有真的牡丹花,

大秃头皮笑肉不笑的瞄了顺天一眼,他也是见惯风浪的,估摸着这个顺天要放大招了,他要好好看看,这小子兴风作浪这半天,到底想玩个什么花样!

“好,看你能整出啥妖娥子!你要有本事让我笑了,那林家崽子归你,要是没让我乐和,就是糊弄当家,嘿嘿!不多,我要你的一条舌头!”

“好!”海山答应得又响亮又痛快。

全升边上冷笑一声:“哼!得多久?咱可没功夫和你耗。”

海山看全升一眼,这家伙是巴不得自己死啊,能过了这关,以后也得提防这全升。

海山脸上还能挂得住笑,依旧跪着对大秃头抱拳笑道:“四当家的说在点子上了,海山新人一个,位卑无功,岂敢让各位爷久等,就半柱香的功夫吧!”

“好,准了!”大秃头发话。

“去拿香!”全升边上喝令一个崽子,崽子进屋取出一支线香,众人一看,那崽子取的是一支较短的香,而且是最细的线香,这种香烧起来非常快。那崽子是全升亲信,自然是不会便宜了海山。

线香点起,折半后只有约四寸,因为很细,烧起来果然很快。

老杜头抱着孩子,在人堆里又不敢明白张胆的往前挤,只能从人缝里张望着,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海山看一眼线香,对大秃头拱手一揖,起身又加一鞠躬,然后走到院墙边,那里堆着一堆子粗细不一的柳条,海山选了根有一人高小碗碗口粗细的,拎着走到看热闹的人堆前,对绺子里的伙夫道:“大师傅,借你菜刀用用?”

菜刀?那伙夫本是出来磨刀的,绺子里有热闹看自然是先看热闹,故也在人堆里,当下双手一举,问海山:“一把剁肉的一把切菜的,要哪把?”一把剁骨菜刀,背厚,较重,一把普通的切菜刀,较轻。

海山两把都要了。

海山又看一眼线香,众人也都跟着看向那香。这香果然烧得快,还剩下约三指宽的长度就烧完了。

一边靠院墙有个柴垛,绺子扩张不够地方住,前两天正清了柴房改为住人,柴火都堆在这,柴垛长宽高都约一丈,边上有打入地下的木桩作围。

海山走向柴垛,离垛几丈开外,自言自语的笑道:“这柴火,应该垛得蛮结实吧。”说着背对柴垛面向众人,右手持柳条棍,左手将握着的两把菜刀一抛,菜刀落下时两刀刀锋相反,刀把贴合的落入海山左手之中,手起刀落咔嚓两声就将棍的一头削成一个尖楔,然后,右手反手一挥!

“呼——”,柳条棍激射而出,“嚓”的一声,直扎入背后几丈开外高高的柴垛,扎入点距地约一人高,棍长约7尺,入垛4尺,还有约三尺在外,柳条本就有极好的弹性,在外的三尺,还匹自震颤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人群里暴发出一阵惊呼和喝彩声!

不但入垛而且如此之深,这一下如果不是扎进了柴堆,而是扎人的话,就算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也要被扎冒了泡!这他妈的还是反手挥出的,要是正手,那还了得。

还有,抛刀那一下子,多边式,多帅啊。

这还没完,后面的,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海山腾身而起!

众人都看不清他的动作,只看到一个双手各持一把菜刀的身影在柴垛前闪转腾飞!跟着就看到有一篷什么东西开始喷洒开来,那东西落了地才看清原来是柳条棍的木片儿。原来顺天是在用刀横削那柳条棍,瞬间就见更多的东西在喷晒,有什么东西如雪花般在飞舞!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顺天已经“托”的一声跳离柴垛收了刀,回望一眼柴垛下,削下的木片儿厚薄均匀,每一片都是个半圆形,是他先用厚刀削片,再用薄刀从中剖开一半,再用双刀分别拍向地面的,散落在地的木片儿差不多有上百片,全部半圆向外,直边向里,围成几圈,摆成了一个花形!

海山自嘲一笑,道:“画功不行啊,不过好歹还能看出来是一朵花儿,照那窗花上牡丹的样子摆的。”

神乎其技!所有刚才对顺天不屑的人,嘴边耻笑早没了,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海山走回人群前,把刀递还给那伙夫,那伙夫大张着嘴没反应,直到海山伸手拍拍他,对他一笑,才回过魂来,接了刀。

“好!”不知谁先喝了一声彩,跟着众崽子的叫好声、口哨声,如雷滚过!


扫北气鼓鼓的带顺天回到下处,一路上少不了数落顺天多管闲事,惹出这么一场不痛快。

顺天紧张得一头汗,扫北说的话他都没听进去!

他之前就打听过,绺子里若有人有伤病,都是“老杜头”给看的,这老杜头是绑来的秧子,原来就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顺天本姓并非是海,姓海名山只不过是编出来的,他本名是杜海山,他父亲就是一乡医,被“三江好”绑为人票。海山觉得,十有八九,那老杜头就是他父亲,一会见面,老爷子要是要是当着扫北的面和他父子相认,那不穿帮了吗,这可咋整?!

言语顶撞四当家的就要打二十下嘴巴,这混进绺子图谋救出秧子还不是死罪啊?!顺天入绺以来,一直想找机会见到父亲,这会子真是既想见又怕见,毕竟还年轻,一时竟然乱了方寸,头上汗出如浆,几乎要晕倒。

扫北看着他,不禁生气:“看你那一头的汗!是痛?还是怕了?怕就别惹事啊,你个没出息的!老杜头呢,快叫来!”

“来了!”一个老头应声进了屋,顺天一看,正是自己的老父亲,紧张得一颗心都快从噪子眼里跳出来了,想打眼色,可老头却根本不看自己,进门就给扫北跪下了,一边带着哭腔道:“五当家的好!求五当家的帮小老儿说个情儿。”

“啥情?哎,老杜头,你的眼睛怎么青了?”

“五当家的~~~”老头儿哭道:“你知道的,林家那孩子自打来的那天,就是我带着,几回挪窝儿一天走几十里路啊,都是我用药蒌子背着走的,说实话儿,这背着背着就背出感情了,我当他是我亲孙子,没我,他早死了,可没他啊,我也活不到今天,早就不想撑也撑不住了,现在他家不赎他,可怜他一个孩子有什么错,求五当家的说说情,别杀他,放他一条生路!”

“老杜头!你说什么胡话呢!人人都不赎,那我们喝西北风去?!再说了,这是大当家发的话,谁说也没用,你趁早死了这心,不然有你受的,你这眼睛怎么青的?肯定是四哥打的吧?”

“是,刚才求四当家,四当家打的。”

“那不得了,吃打还不长记性。”扫北不耐烦的一挥手:“少废话,我这小弟兄挨了二十个嘴巴,你给他上点药,别叫伤口化脓了。”

“是。”

老头儿起身,走到海山跟前,道:“这位爷,我给你看看。张嘴我瞧瞧。”

海山看着老头儿,又干又瘦,身上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头发很久没理,又长又脏,粘在一起象一块烂毡子,左眼乌青,肿得就剩下一条缝,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却见老头儿眼中精光一闪,对他暗暗使了个眼色,那一刹那,老头眼里全是镇定和机智的光芒,顺天马上意识到,父亲根本早就已经认出了他,且知道他身份不可暴露,这份镇静,这演戏的功夫远出他的意料。

老头道:“哎呀呀,这一嘴的血污,这位爷,你跟我去井台,你得先漱干净我才能给你上药,且井水凉,止血!多漱漱。”

“唔~~”看着老头这么镇静,顺天也镇静下来,大着舌头装口齿不清吱唔着。

果然扫北一挥手:“快去吧。”

顺天打心里服了老爷子,姜还是老的辣,不仅戏好,镇静,还这么自然的就创造了个两人独处的机会。井台在院里一角,这个时点正好没人。

井边上,两人蹲着,老头压低声音道:“你一边漱,一边听我说,你别说话!”

“我人老了,可耳朵好使着呢,你在外面说的话,我全听到了,可你一直在关内跟你师傅学武艺,咱爷俩也有两年多没见了,不敢肯定是你!直到你喝的那一句:“谁他妈的也不容易!”,我听得真真的,肯定是你了。当时听得我眼泪哗哗的,说得好啊!有腔调!够爷们!不愧是咱老杜家的种!”老头子一脸自豪。

“爹……”

“你别说话!听我说!”

老头子按着儿子的肩膀,道:“你听好了!我知道你孝顺,知道你混进来是想救我是不?林家那孩子,我当五爷面说的话,就是给你听的!我真的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为了他我可以拼了我这条老命!没他暖我心窝子,我早一头撞死了,没我们今天的父子相见!”

老头子用力握了握儿子的肩头,郑重道:“你要真心孝顺我,就趁他们要你杀那孩子,带着孩子逃命去吧,别管我!”

“爹!他是外人,你是我爹,我要救的人是你!”海山急了。

“父为子纲!爹的话就是圣旨!你要不听,我死给你看!”

“爹——!”海山心里直叫苦,他知道他爹,医者父母心,仁心仁术,但也是个倔老头,可不容易说服。

“山子,爹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可那孩子还小,算我求你了。”老头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爹……”

海山揺着父亲的手臂,眼泪也下来了。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他爹五十才出头,为医者注重养生,活个六、七十岁没啥问题,啥叫没几年活头了?!

老头儿又急又无奈,可他也理解儿子,抓起海山的手,紧紧的握了下,耐心的说服道:“和我一起被抓的六个人,一个赎了,三个死了,还在的两个,我是因为会看病,还有一个是因为会唱蹦蹦戏,能逗他们乐和。他们行抢火拼,常有伤病,还用得着我,所以,他们不会杀我的。你不用担心我!”

“你别说话!”老头子见儿子又想争辩,又道:“你和德子都是好孩子,你们孝顺,我知道的。林家有钱,一千大洋能出却不出,为省一千大洋亲儿子都不要了,是林家没人性。咱家的事,是那花舌子没人性!跑林家那一线的花舌子算好了,林家那么有钱才勒赎一千大洋,跑咱们那一线的花舌子真不是个东西,为了多分成,竟然向咱家要两个老串(注:两个老串即两万大洋),就算把咱家八辈子的人的骨头都全炸了油,也没可能凑得出啊。你们别再管我了,照顾好你娘,你和德子,把家里的医书都好好读一读,做个好大夫,将来光宗耀祖!”

德子是指海山的大哥杜海德,杜家就他们两兄弟。老头儿这话已经是交待后事的意思了。海山听了更是又急又痛。

经此大祸,杜家早就家不成家了,之前为赎老父,四处借债,凑了2000小洋,20两大烟土给匪绺,可大秃头说钱太少不放人,海山收到消息从关内回家那天,他娘被催还债的逼得上了吊,要不是海山正好赶到施救,他娘命都没了。那起子放高利贷的,成天在家催逼,家不成家,还说什么光宗耀祖!这些海山都不敢告诉老父。

老头儿拿出一支小毛笔,蘸上药粉道:“来,张嘴,给你上药。呃……”

老头儿看过伤口,吃了一惊:“你这伤口,你是自己咬的的舌头?我说怎么你能说清话了,你刚才是装的啊?!”

“嗯,刚才不出点血,混不过去。”海山急切的想说服父亲,拉着老父亲的手,道:“爹!以我现在的本事,可不是谁能轻易让我出血的。我可是有真本事了,爹,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老头略一沉吟,不想儿子再为他冒险,摇了摇头道:“山子,有一句话,叫‘神仙难躲一溜烟’,武艺再好,也顶不住子弹,他们有枪啊。听爹的话,带上那孩子走!你要不听,我死给你看!”

说着四下瞄一眼,道:“走吧,这不能多待,不然就有人要起疑心了。”

老头儿拉起儿子,叮嘱道:“记着我的话,要防着那花舌子,那王八蛋,心比蛇还毒!”


海山回到刘家烧锅,上报说外头发现战全胜的探子,说认得那人就是前几天来绺子里联系去谈地盘划分的几个人之一。

“大……大当家,那人见了我……就跑,我追过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大……当家,赶紧让人去搜下,怕……还有同党。”海山装着嘴里有伤说话不利索,说得煞有介事。

绺子是有岗哨的,为何没有报警?但大秃头对海山的话,却相信了。

岗哨总有错眼不见的时候,这战全胜以前追剿三江好时,两下里打得冒烟起,战全胜大柜的亲弟弟就是被他大秃头一枪撂倒的,杀弟之仇不共戴天,且两个绺子活动区域重叠,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槽子上栓不住两头叫驴,两下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大秃头向二当家的一挥手,二当家的立即调动一队亲信,跟他外出查看,同时四角炮楼立即上人上枪警戒。

也是海山走运,二当家的回来时说人没看到,但在外头一土坡下发现有一堆新鲜烟灰,应该就是那个探子留下的。算是印证了海山的话。

这时刘家烧锅的院子里,绺子里的四梁八柱及一些大秃头的亲信骨干及海山全在议事堂前,其它众匪也都抄了家伙在边上待命,黑压压的站了一院子人。

“大……当家,明天的富临之约不能……去啊,那兴许就是鸿门……宴!”海山说,一脸为大秃头着急的样子。

富临春院,是奉天一带出名的高等妓院,是几天前三江好和战全胜约定的地盘划分的谈判之地,在满铁的铁路附属地内。

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简称“满铁”,是日本在中国东北进行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侵略活动的指挥中心,1906年成立之初就在东北攫取了长约1,100公里的铁路。除了拥有铁路之外,还在铁路两侧拥有16.7米至3000米不等的满铁附属地,附属地内满铁有行政权,可驻兵,不论是张作霖的军阀政权还是民国政府,都不得干涉其“内政”。

日本人的铁路附属地内有驻兵,日本关东军战斗力比东北军和匪绺可强多了,匪绺多不便或不敢在之内起事端,故而是很好的中介会商之地,能保双方安全。

“你怎么知道富临之约?!”边上军师立即发现了问题,对海山厉声质问。大柜的动向,是绺子里的秘密,海山只是一个崽子,不应该知道。

海山心里一惊,暗叫不好,这拍马屁一个不小心拍到了马腿上。但海山毕竟也是个人才,急中生智,这正是个机会,把大秃头之火引向全升扫北。

把局搅浑,他才好摸鱼。

海山装着怯怯的:“听……听……四当家和扫北哥说的……”他故意把四当家全升放在前面,这样听起来是全升的嘴不严更多些。

大秃头凶狠的扫了全升和扫北一眼,恨声骂道:“妈了个巴子!老四!老五!你们这俩犊子,还懂不懂规矩?!”

保守绺子的秘密是最基本的,这两人却没当回事儿!看来是这两人商谈时提到了富临的事,让顺天听到了。此行危险,本就定了绺子里枪法最好的扫北同去保驾,这两人背后谪诂个啥,妈的不会是已经起了异心了吧?大秃头心里对这两人的戒心,又升了一个档次。

全升还正在想如何狡辩,无奈扫北老实,已先向大秃头认错赔不是了,只好也跟着低头认错。可细想不对啊,他是有和扫北说起这事,虽不防着顺天,可顺天在跟前他们也不会谈起这些事,顺天怎么知道的?!

“再有下次,别怪绺规无情!”大秃头恶狠狠的说。

虽无重罚,可着实没脸!全升和扫北都瞟了海山一眼。

全升眼神狠历,海山不卑不亢的回敬了一眼。

扫北眼神气愤,两人眼神一搭,海山就转而低下了头。

海山知道富临这事,一小半是听来的,一大半是因为他会唇语从那几个战全胜的人那知道的。这搅局,陷害全升不要紧,但把扫北也一起阴了,他心里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富临之约有风险,大秃头能预见到,可还得去,这既然已经明盘了,如果不去崽子们就会看不起他这个当大柜的,谁也不想跟着个怕死的鼠辈当崽子,他要露了怯,说不好就有崽子转投战全胜,那他的绺子可就要漂了(散了)。

而且中人是双方都认可的一位绿林前大佬,“德高望重”,不可得罪。

只要准备周全,又是日本人的附属地,谅战全胜也不敢怎么样!只要知已知彼,还不一定谁端了谁呢。

他向军师使个眼色,军师领会,立即就一脸忧戚的道:“大当家的,您是一绺之主,不可涉险,这富临,不能去啊。”

“哼,不去,这名声还要不要!”大秃头一撸袖子,说得慷慨激昂:“弟兄们!战全胜说要和咱们商量地盘划分,约在富临,老子既已答应,不敢去就是他小舅子养的!他们是想取掉咱们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可也得有那个本事!咱们也不是软柿子——好捏!任他战全胜摆下天罗地网,老子一样敢闯!他们依规矩就罢,要不依得规矩,就算是日本人的地盘,咱们一样挑了他的王八窝!”

“好!”在军师带领下,众匪纷纷喝彩,竖大拇指。

大秃头心里好不得意。

“大当家的豪气干云,我打心里服啦,大当家的,顺天虽不才,请大当家的准我明天一起去,就算拼了命,也要保大当家的平安。”海山大声道,引得众人一起看向他。

海山感觉脸上有点烧,他努力想做出个激赏的表情,却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当这么多人的面讨好效忠大秃头,连他自己都感觉害噪。

好多人都瞅着海山,做出不屑的表情,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舔大柜的腚,想靠耍嘴皮子讨好大柜向上爬,这种人最让人看不起。

全升一声怪笑:“顺天!话说得蛮顺溜嘛,怎么不结巴了?!”

海山心中一凛,心说全升这犊子眼睛还真毒,看出问题了。自己果然还是嫩了点,做事顾前不顾后的。光顾着表忠心了,忘记了要装嘴有伤了。

可事已至此,怕有毛用!

“是呢,一来托大当家的鸿福,二来老杜头的药还真管用,都能说顺溜话了。”海山笑道,脸上一点惊惶的表情都没有,声音还不小,这就有呛全升的意思在内了。

把个全升气得脸都青了,要不是才受了训斥不好发作,他非要扒了这小子的皮不可。

瞧见全升那个锉样,大秃头心里暗爽。

大秃头嘿嘿一笑,瞅着海山意味深长的道:“顺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想干嘛?”

“大当家!我可是真心服您!,谁不把小命看得比天大,大当家的胆识,啧啧,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我服,真心服!我顺天,心里服谁就愿意为谁卖命!”海山现学现卖,和大秃头一个调调,也说得慷慨激昂

这是明明白白的弃全升扫北要投靠大秃头了,傻子都能听出来。

大秃头嘴角带着轻蔑,斜眼瞟着海山,这王八犊子,刚才还脸红,这会子说起拍马屁的话来脸都不红了,还真他妈的是个人材!

轻蔑之外,也在心里掂量着,掂量着收海山为亲信的得失。

海山也在观察和掂量,揣摩着大秃头的心思。乘势又道:“至于说无事献殷勤,呵呵,大当家的法眼!顺天还真有一事儿,想求大当家的一个恩典。”海山说着恭敬一揖。


老杜头朝火堆冲去,他要救他的儿子,根本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救得了人,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不会被火烧死。

“臭老头,不要命了?!”一个崽子一个飞扑,把老杜头扑倒在地,才算是止住了老杜头去势。

那崽子手上用力,掐着老杜头的胳膊。那种掐法明显是有用义的。

“我要救人!”老头儿还在挣扎。

那崽子抡起胳膊,给了他两耳光,骂道:“救个屁人啊,里头根本就没有人!”

没有人?

老杜头坐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左右张望,他看到了绺子的二当家,然后是扫北,然后是全升,然后是全升边上站着的——是海山!他的儿子!虽然一脸病容,可确确实实还活着!

才待惊叫,胳膊又被掐得生疼,他看向掐他那个崽子,这是?啊!这是那个“土豆”!那个海山说过的,已被海山收为亲信,并已成功潜入秧子房的人!

这一掐之下,老头儿猛然清醒了,立即又是一身冷汗,众目睽睽之下,他刚才都做了些什么!还对着火堆喊了一声“山子”!

老头儿感觉自己简直要晕过去了,但他不能晕,他要为儿子拼下去!他要把场子圆回来,不让全升之流对海山起疑心。

老头儿强撑着对海山叫道:“哎呀,六爷,你没事就好哇。你可是远远唯一的亲人,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死了,远远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远远啊!”

海山按捺着自己,紧握着拳头,身子还是微微发抖。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掉泪眼!不能喊爹!硬是压下悲伤,摆出平日里“顺天菩萨”的作派,上前去拉起自己的父亲,道:“老杜头,你待远儿真是没说的,你的这份情义,我顺天领了!打今天起,你就是我干爹,远儿不只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孙子!”

火势很快被控制住了。二当家的已经请了大柜的示下,大秃头定了海山先回原住处休息,等明天天亮了再清出柴房当隔离病房,二当家一边叫人把海山搀扶回大院去歇息,一边指挥人在后山善后。

火还没全灭,全升也不装样子指挥救火了,抬脚就走人了。

他在方才所经历的心情的大起大落,一点不比老杜头小。

火是他让人放的,地仓子主结构本就是原木,加上秋天干燥,他要把海山烧成炭!

为确保万无一失,还加上了淋上了火油的引火草把堆门!

当报警的锣声响起时,他兴冲冲的带着几个亲信也来后山“救火”!

他上到后山时,二当家的已经先到了,指挥人救火,他一个四当家,自然不用他抬水,就背着手在一边看着崽子们救火。

看着地仓子腾起的巨焰,全升心花怒放,要不是边上有人,他能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子上!

一个亲信走近他身边,表情轻松,两个对了一个眼色,然后那亲信站在他身后。这个亲信就是全升派来放火的人。

“妥当?”全升眼睛看着地仓子的大火,头也不回压着声音问。

“妥当!”那崽子轻声回答,语气无比自信。

“看清了?人在里头?”

“当然!”那崽子的语气依然无比自信:“虽是黑灯瞎火,我隔着缝看过,里头地铺上鼓鼓的,人在!”

“之后呢?”

“火起后没见有人出来。”

全升放心了,他的鼻子里充满了焦糊味,他在期待着烤肉味。

扫北也上了后山,和全升对看一眼,就走向地仓子前的二当家。全升也跟了上去。


海山把孩子交相好的崽子看着,一直留意上房的动静,看军师进了大秃头的上房,等了约一顿饭的功夫,估计着军师已把他要拔香头子这事和大秃头说开了,便走向上房,求见大秃头。

上房内,大秃头坐在炕头上,抽着烟,军师也在炕上坐着抽烟,海山垂手站着,其它人已全部屏退,气氛沉闷。

大秃头吐了口烟,慢悠悠的道:“顺天,我就料到你今天必来和我说要拔香头子!”

海山听了,将每一个字都在心里掂量了个几个来回。

就这一句话,里面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昨晚大火,他爹老杜头的疯狂模样,不只全升看到,二当家当时也在场,二当家是大秃头的儿子,回来肯定禀报老子。有些东西,只怕是瞒不了大秃头这老狐狸。

“料到你今天必来和我说要拔香头子”,为什么是“必来”,这有点大秃头已经看破了顺天和老杜头关系的意味。

怀最大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

海山小心翼翼的回道:“大当家,这一年承蒙大当家的提携,顺天从一个崽子升到总催,心里对大当家感恩戴德,我这人轴,有些事认死理儿,所以人缘不好,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求大当家饶恕顺天。顺天不会忘记大当家的好,不会忘记那些枪林弹雨里,和大当家一起并肩子上的日子。”

海山这话也大有深意。

大秃头一口烟接一口烟的猛抽。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求饶恕。这说明这小子心虚了。

可他绝口不提救命之恩,反倒说起那些枪林弹雨里,一起并肩子上的日子。

那些日子确实值得记住,往事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特别是对战战全胜时,两军对垒,他大秃头勇敢,这顺天也不孬,一起冲锋陷阵,偶尔眼神相交,是战友间那种互相钦佩的眼神。

大秃头心里也一阵感慨,在这一刻,想杀海山的心沉了沉,想放海山一条生路的心升了一升。但这仅是一时感怀而已,大秃头心底里,还是想杀的,还没下决定是因为多少还有些顾忌。

大秃头盯着顺天,眼神一碰,顺天点头哈腰的赔了个笑脸。

“顺天,算你会说话儿,好吧,我让你拔香头子,打算啥时候走?”

海山有点意外,也有点感慨,想不到大秃头还念他的情

“越快越好,顺天人缘不好,我怕我睡哪哪着火。”海山自我嘲笑。

“哈哈哈……”大秃头大笑,笑得似乎很开心,边上军师也赔笑了几声。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三个人脸上都是笑。

大秃头和颜悦色,满脸是笑:“既然准了你,走时我们都各有礼物相送,你想要点啥,尽管说,还有,有啥要求,也尽管说。”

军师心里“隔登”一下,突然才明白大秃头为什么会这么快答应,还这么谈笑风生的,他这是让顺天没防备,一旦顺天提出要把老杜头也带上,那……,他想起了刚才大秃头和他打的那个赌,不禁一阵心寒,只要顺天敢提出要带上老杜头一起走,那他就死翘翘了。

海山陪着笑,心里也有点兴奋,到底是救过大秃头几次,看来大当家的还是念他救命之恩的,求大当家的让他把老杜头也带上的念头又爬上心头。

但还在犹豫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军师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当下心头一凛,顺势以拱手来掩饰,一揖到地,道:“谢谢大当家,今年分了两次红柜,我也分了几百大洋,我这也算是发财还乡,知足了,除了孩子,我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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