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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殷冰兰戴冷卉 全集

么么愚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娘,您仔细些。”大丫扶着梯子紧张地仰望。“娘,您可千万别上屋顶,屋顶经不住您分量。”二丫也紧张。三丫则高兴地喊:“娘,娘,带我上去!”萧晏看不见陆弃娘,只能听到扫帚扫过屋顶发出的声音。积雪大块大块地落在院子里,跌得粉碎。萧晏忽然想起,他盛名时被人称赞,“寒江孤影,玉山倾雪”。如今,这雪终于零落成泥,但是却再也不是“寒江孤影”。他好像,有了一个家。晚上吃饭,又是糙米饭,水煮菜,二丫吃得不高兴。“娘,都分牛肉了,今日好歹吃点肉。”“昨日刚吃了羊肉,你当你是后宫的娘娘啊,还得天天吃肉。”陆弃娘没好气地道,“爱吃不吃。”二丫闷闷不乐地往嘴里扒饭,一直碎碎念那被换成牛骨头的六两牛肉。六两肉,都够全家喝上肉粥了,还能喝两碗!没有人理她,她也就...

主角:殷冰兰戴冷卉   更新:2025-05-09 14: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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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殷冰兰戴冷卉的女频言情小说《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殷冰兰戴冷卉 全集》,由网络作家“么么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您仔细些。”大丫扶着梯子紧张地仰望。“娘,您可千万别上屋顶,屋顶经不住您分量。”二丫也紧张。三丫则高兴地喊:“娘,娘,带我上去!”萧晏看不见陆弃娘,只能听到扫帚扫过屋顶发出的声音。积雪大块大块地落在院子里,跌得粉碎。萧晏忽然想起,他盛名时被人称赞,“寒江孤影,玉山倾雪”。如今,这雪终于零落成泥,但是却再也不是“寒江孤影”。他好像,有了一个家。晚上吃饭,又是糙米饭,水煮菜,二丫吃得不高兴。“娘,都分牛肉了,今日好歹吃点肉。”“昨日刚吃了羊肉,你当你是后宫的娘娘啊,还得天天吃肉。”陆弃娘没好气地道,“爱吃不吃。”二丫闷闷不乐地往嘴里扒饭,一直碎碎念那被换成牛骨头的六两牛肉。六两肉,都够全家喝上肉粥了,还能喝两碗!没有人理她,她也就...

《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殷冰兰戴冷卉 全集》精彩片段


“娘,您仔细些。”大丫扶着梯子紧张地仰望。

“娘,您可千万别上屋顶,屋顶经不住您分量。”二丫也紧张。

三丫则高兴地喊:“娘,娘,带我上去!”

萧晏看不见陆弃娘,只能听到扫帚扫过屋顶发出的声音。

积雪大块大块地落在院子里,跌得粉碎。

萧晏忽然想起,他盛名时被人称赞,“寒江孤影,玉山倾雪”。

如今,这雪终于零落成泥,但是却再也不是“寒江孤影”。

他好像,有了一个家。

晚上吃饭,又是糙米饭,水煮菜,二丫吃得不高兴。

“娘,都分牛肉了,今日好歹吃点肉。”

“昨日刚吃了羊肉,你当你是后宫的娘娘啊,还得天天吃肉。”陆弃娘没好气地道,“爱吃不吃。”

二丫闷闷不乐地往嘴里扒饭,一直碎碎念那被换成牛骨头的六两牛肉。

六两肉,都够全家喝上肉粥了,还能喝两碗!

没有人理她,她也就不吭声了。

为了表示抗议,她没洗碗就去睡了。

萧晏看着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有些食不下咽。

他好像,让她们本就贫困的日子,雪上加霜。

为了给他补身子,他每天都能吃到一个鸡蛋。

他想了想,喊三丫过去,要把鸡蛋拨给她。

三丫那么嘴馋,还管不住自己口水的年纪,看见他动作,却护着碗往后退,“不要不要,你吃,你生病了!”

“你快吃你的,早点好起来,帮忙干点活,比什么都强。”陆弃娘道,“对了,今日学的几个字,你们都记住了吗?”

大丫点头,三丫则有些心虚。

“回去再教教你妹妹。”陆弃娘对大丫道。

“好。”

晚上,陆弃娘洗了个澡。

因为萧晏在,她是在隔壁洗的。

萧晏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垂下了眼眸。

大概是这一天太累了,陆弃娘上炕就睡了。

萧晏本来还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见状也只能把话咽下。

萧晏睡得轻,所以一大早,陆弃娘小心翼翼起身的时候,他也醒了。

“吵醒你了?”陆弃娘眼中带着期待,“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去!”

说着,她已经穿好自己的衣裳,伸手就要连人带被子把萧晏抱起来。

“等等——”萧晏阻止了她。

与此同时,厨房里传来了二丫咋咋呼呼的声音。

“娘,娘,快来看啊!”

“这是成了。”陆弃娘喜上眉梢,“等什么,我带你去看看。”

“不是,我想告诉你,我自己能下地了。” 萧晏道。

昨日见母女几个实在热闹,没有人盯着他,萧晏觉得身上有了几分力气,就扶着炕,尝试下地。

虽然没有站很久,但是这一次,他能站稳了。

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重新学习走路。

“真的?”陆弃娘闻言喜出望外,“走几步我看看。”

萧晏:“……”

这话听得有点怪怪的。

“快,走几步。”

陆弃娘等得不耐烦,就自己帮萧晏套上衣裳鞋袜,像抱孩子一样,架着他的腋下把他从炕上抱下来,慢慢放到地上。

“你行吗?萧晏,你可别勉强。”

“比那瘸腿的乌龟,能强点。”萧晏扶着炕沿,幽幽地道。

嗐,这人怎么还记仇了?

陆弃娘见他真的能扶着炕沿慢慢走,高兴得连连夸胡神医。

“老胡还是厉害的,他说没事就没事。”

萧晏想起那个不靠谱的“神医”,就觉得这次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他怀疑自己之前的饭菜之中被人下了药,所以他才会身体绵软无力。

来了几日,换了新的干净的饮食,他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大丫,二丫,三丫,你们的爹,能站起来了。”

陆弃娘耐心地扶着萧晏出去。


于是陆弃娘就自己胡乱贴在了各处。

萧晏只是小憩片刻,醒来的时候,本来还有些没有睡醒的朦胧。

但是当他看清楚正对着自己的墙上,贴着“春色满园”的时候,顿时清醒。

这,这不能贴在炕头上啊!

本来贴在院子里是极好的,贴在炕上,那意思就变得暧昧了。

可是,当他和陆弃娘说,要贴在院子里的时候,陆弃娘却道,“都一样,哪里都有春天,我看这就挺好。”

萧晏只能自我安慰,这家里,大概只有他会龌龊地联想。

那就当不存在吧……

陆弃娘进来之前,正在和大丫一起炸萝卜丸子,所以这会儿手上还有面,脸上也沾了一点。

萧晏指着自己的脸提醒她,“你这里,沾了面。”

陆弃娘下意识地抬手抹,结果越抹越多。

萧晏的手动了动,但是很快被自己吓到。

他怎么能生出,帮她擦拭干净的念头呢?

“行了,你再歇会儿,我去和大丫一起准备年夜饭去。”陆弃娘眼神里都是高兴,“今日我们炖鱼,熬白菜豆腐,包猪肉白菜的饺子,大家都敞开吃饱!”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期待的?

萧晏似乎也被这种快乐感染,对这顿粗糙的年夜饭,生出了几分期待。

陆弃娘刚要出去,就听大丫在外面道:“你是?来我们家有事吗?”

“我找陆弃娘,我是来送年货的!”外面又传来一个男人陌生的声音。

“送年货?”陆弃娘一脸懵懂,“谁呀?走错门了吧。”

不认识的人,谁给她送年货?

邻居之间你送我一条鱼,我送你十个鸡蛋,也不能等到除夕啊!

“没走错。”萧晏忽然出声。

他从炕上下来,和陆弃娘一起出去。

院子里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很憨厚,挑着担子。

见到陆弃娘,他就笑了,“是陆弃娘吧,我给你送年货来了。这是一只杀好的羊——”

他指着担子一头的箩筐道,“可新鲜的,今日刚杀的。”

“另外那边是些衣裳。”

陆弃娘刚想问为什么不认识要给她送年货,就听萧晏道:“只有这么多?”

他明明交代了要一些年货,怎么就送了一头羊来?

云庭真是从来没有靠谱过。

算了,他除了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

等见了面,要骂他。

陆弃娘和那送年货的人,都愣愣地看着他。

这话,该这么说吗?

还有人当面嫌弃别人送礼送得少的?

倒是那男人先反应过来,同情地看着陆弃娘道:“我听松烟说了,你买了相公,这里不太好——”

他指着自己的头,“松烟说,不让我和你相公说话。你说好好的人,看着多好,怎么脑子就不好呢!”

陆弃娘:“……是松烟让你来送年货的?”

脑子不好的萧晏,这下真的不好了。

他能想明白,大概是松烟不想来人和他多说话,便这般说。

可是,真的很让人生气,不是吗?

更尴尬的是,他竟然以为来人是云庭派来的,还说了那句让他想起来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话。

还真有点脑子不好的样子……

“哎,我还没自报家门呢!”来人憨厚笑道,“我叫王三,在周府帮忙修房子。周府的魏嬷嬷,托我给你带这头羊和衣裳。除了买羊的钱,她还特意多给了二百个钱,让我找人替你把羊宰好了送来。”

陆弃娘一脸肉疼。

萧晏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她肯定心疼那两百个钱。

如果可以,她宁愿要一头活羊加二百个钱。

但是她还是道:“辛苦您了,辛苦您大过年的还跑一趟。”


一两银子,还是银锞子,放在那里可真好看。

徐老太太道:“银子不银子的,不用那么客气,主要是我看不惯萧大山家眼皮子浅,欺负孤儿寡母的。”

二丫听到这里,心里有数,暗想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面上她却假装擦拭眼泪,“也是没办法,大过年的,谁愿意闹事?但是我们三个,不能没有娘,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就知道,您是村里最公道的人了。要是银子讨回来了,您就是我娘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好话这种东西又不要钱,送人可以一箩筐一箩筐地送。

二丫从徐老太太家出来,一边走一边敲锣,“都来看看啊,大过年的,活不下去了!”

她一路走到萧大山家门口才停下,引来了四邻许多人来看热闹。

毕竟是过年,大家说忙也忙,说闲也闲。

赵氏因为萧大山摔伤了腿,正恼怒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就气冲冲地出来了。

“大过年的,二丫你号哪门子的丧?”她张口就骂。

二丫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喊道:“我娘是活不成了,我娘活不成了!”

多亏了之前“乞讨葬父”的经验在,三丫只是愣了一小下,然后就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下,“爹啊——”

啊,坏了,说溜了,没改过来。

没事,那就将错就错,让爹也“死一死”。

“爹啊,娘啊,你们不能死啊!”

除夕家家户户都欢欢喜喜过年,两个半大的女孩子,却在这里哭得撕心裂肺,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二丫一边哭一边诉苦:“原本二十两彩礼,我们就当喂了狗。可是我娘为了救萧大山,受了重伤,等着银子救命。我们也不是挟恩以报,就想把原本属于我们的银子要回来。赵家伯娘,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姐妹,好不好?把我们的银子还回来吧!”

刚刚“闻讯赶来”的徐老太太,明明没有听到前面,却对所有了然于心的模样,开口道:“我也见了,弃娘把萧大山从山上带下来。要是没有弃娘,大山这个年,怕真是过不去了。”

众人交头接耳,这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陆弃娘一把子力气,大家都知道。

所以对于她能救人,没有人质疑。

“救命之恩,按理说该表示表示,再说,弃娘也是因为萧大山受了伤。赵氏,要不你就把二十两银子还回去吧,以后两家也不结仇,好好相处。”

众人纷纷点头。

是这个道理。

别人对你有救命之恩,之前的矛盾就算再深,也该一笔勾销了。

二十两银子,人家等着救命,又不是从你兜里掏出去,只是物归原主,该还。

赵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道:“胡说八道。她自己生病,关我们什么事?她就搭了把手,我们还得给她养老送终?”

“搭了把手?赵伯娘说的轻巧。”二丫哭着道,“那现在把萧伯喊出来,倘若他也这么说,我今日给您磕头认错。要是萧伯说,是我娘救了他,求您把彩礼钱还给我们。实在不行,就当我们借的,以后我们有了钱,不会忘记您的!”

三丫学舌:“不会忘记您的。”

二丫知道,萧大山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个人,木讷寡言,但是正派,要说缺点,就是耳根子软,总是被赵氏管着。

“娘,把银子还给人家。”虎头从屋里出来,黑着脸道。“我爹确实是人家救的,退亲我们也没损失什么。不能人家救了咱们,咱们见死不救。”


“嗯。”萧晏知道二丫想要什么,“你帮我跑一趟,然后就有新衣和年货了。”

他在信中和云庭说,要一百两银子,年货若干,再给送信的女孩子几套新衣。

特别备注,家里有三个女孩子,每个人都要准备,而且是每人两套,不偏不倚。

这些天,萧晏也看出来了,二丫掐尖要强,若是分配不均,这个年大家都难过。

至于陆弃娘,按照胡神医的说法,她会瘦下来,所以萧晏就要了两匹锦缎,回头等瘦下来她可以自己做新衣。

萧晏想的,可谓面面俱到。

“真的?”二丫眼睛瞬时亮了。

虽然今早从醒了到现在,她几乎脚不沾地,没有停下来,但是这会儿听说有新衣裳,她表示她还可以再出去跑十八条街。

她不累!

“嗯。”萧晏颔首。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二丫已然感受到他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淡定从容,一切尽在掌握。

“信呢?我这就去。”二丫催促道,“快点,趁我娘没回来赶紧给我。等她回来,她是不肯让我去跟人讨东西的。”

萧晏把写好折起来的纸递给她:“就和门房说,找三少爷。如果他不肯通传,你就凶一点,说三少爷如果怪罪下来,你承担不起,他们就会帮你送信。”

“行,好嘞!”二丫爽快答应,眨巴眨巴眼睛,“三少爷,会不会给我赏赐?”

按她在周家给主子们跑腿的经验来说,会有赏赐。

而且今日又赶上除夕,赏赐应该更多才是。

“会,都给你自己留着,我不告诉你娘。”萧晏心领神会。

二丫脸上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开:“多谢了!以后这种事情,你只管开口,我不嫌累。”

她能干着呢!

陆弃娘进屋的时候,就见二丫急匆匆往外跑。

她喊二丫,“你又要去哪里?一会儿就吃饭了!”

“我去找杜鹃说句话就回来。”二丫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带着雀跃。

杜鹃就是胡神医的娘子和前头男人生的女儿,也是二丫的好闺蜜。

所以陆弃娘听二丫说去找杜鹃,也并没有起疑,只是道:“早点回来,别在人家家里吃饭,今日过年!”

二丫没有回答,显然是已经跑远了。

“这丫头。”陆弃娘摇摇头。

她回来之后就开始翻箱笼,从中拿出来了一叠红纸。

只是那些红纸都不是大张的,而像是些裁剪过后剩下的边角料,都是小块的。

“……这还是我之前在周府时候攒下来的。”陆弃娘得意道,“周府的六姑娘出嫁,府上买来剪喜字剩下的,我都收着了。这不就用上了?”

萧晏看着那些小小的红色长条或者小方块,不太确定地问:“你打算用这些纸来,剪窗花?”

“我可没有那么巧的手。”陆弃娘道,“你不是会写字吗?咱们写春联,贴春联!”

说话间,她又喃喃地道:“自从鹤遥哥投军之后,家里没人会写字,也就再没有贴过春联了。”

春联对于他们这些温饱都成问题的人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街坊四邻,大家穷得平均,春联都是极少贴的。

谁家贴个春联,孩子们都能围起来看半天。

红纸很贵,找人写春联,还得给人一点东西。

所以这么奢侈的东西,就很少有人准备。

陆弃娘很快从伤感中挣脱出来。

大过年的,得想点高兴的事情,明年就能一年都交好运。

“你会写,这些红纸又不要钱,所以咱们今年贴春联。”

“这些,怕是写不开春联。”

“写不了长的,你写短的,就像那种‘抬头见喜’,‘出门见喜’之类的总行吧!对了,最重要的是,‘肥猪满圈’!”


“不干了,明年再说。”陆弃娘笑道。

她手里一两多银子,这会儿就没那么慌了。

“我想上山去逛逛,下了这几日的雪,今日天晴,我看野兔野鸡什么的,也得出来觅食。我去下几个扣去,说不定运气好,能抓到呢!”

“您快别去了,”二丫道,“我刚才出门的时候,看见好几个男人都上山抓兔子去了。这会儿山上的人比兔子多。”

陆弃娘道:“我往山里走走。”

“那可不行。”大丫反对,“娘,山里有狼的。”

“别说狼了,就是老虎,你娘都不怕。我巴不得来头大的呢!”

几个女儿都抓着陆弃娘的手臂不让她出门。

陆弃娘最后答应她们不往深山里去,她们这才勉强同意。

可是她这一去,说好的下午就回来,可是夜幕降临都不见人影。

三个女儿都急哭了。

萧晏心里也着急。

他怀疑陆弃娘进了深山。

平时倒也罢了,现在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很容易迷路的。

在深山之中迷路,如果不及时找到,这样的天气,人很快就不行了。

“大姐,我们出去找人,帮忙一起找娘去吧!”二丫哭着道。

她不能没有娘。

她可以一辈子不吃肉,但是她不能没有娘。

大丫也眼圈含泪,却比二丫理智,“得去找里正,他说话好用。否则别人怕是不愿意帮忙。”

冰天雪地的,伸手不见五指,谁肯上山寻人?

“二丫,你照顾好三丫,别乱跑。我先去里正家,然后,然后再去一趟萧家。”

她没有做成亲事的萧家,父子几个人都是猎人,对山上的地形最为熟悉。

“赵氏那个老虔婆在,他们不会帮忙的。”

“我知道,如果他们帮忙找娘,那她答应还我们的十两彩礼,就一笔勾销。”

萧晏眼中有赞许之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能做些什么?

“大丫,你知道云阙里吗?”萧晏开口。

“知道。那一块都是权贵人家住的地方。”

云阙里原为前朝太庙旧址,现在是权贵聚集的地方。

“对,”萧晏点头,“你敢去一趟,找云国公府,去送一封信吗?”

“你要找人帮忙找我娘吗?”大丫聪慧,很快想明白了萧晏的用意。

“对。”

“那我敢!”

“好。我马上写信,等信写好之后,你就送去。”

“我不去,我找人去送行吗?”大丫道,“我得进山里帮忙找我娘。”

“你能找到可靠之人就行。”

“好,我想想,应该差不多,你先写信。我先去里正家。”

“去吧。”萧晏想,若大丫是个男孩,这般性格沉稳,临危不乱,日后会有好造化。

可惜了。

“哪有什么可靠的人,我去!”二丫对萧晏道,“你快写,写完了我去送。你看好三丫!”

“二姐怕黑。”三丫道,“你领着我,我给你壮胆。”

“胡说,我才不怕。”

萧晏正要写信,就听见院外传来了大丫的哭声。

他的心,猛地一沉。

陆弃娘出事了!

他挣扎着从炕上下来,趿着鞋,跌跌撞撞往外走。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雪,飘飘洒洒。

白日暖和时候,雪化成的水在地面上结了一层冰,冰上又覆了雪,路面极其湿滑。

萧晏刚出门就重重摔倒在地。

“哎哟,谁摔了?”

萧晏趴在地上,听到了陆弃娘熟悉的大嗓门。

结结实实摔倒的疼,瞬时被惊喜所取代。

陆弃娘还活着,她活着回来了!

萧晏这才感觉到后怕。

他没法想象,没有陆弃娘,这个家如何维系下去,三个女孩子的未来又在哪里。

陆弃娘是家里的灵魂。

还好,她没事,大概就是她口中说的好人有好报。


“钱呢?”

“喏,炕上坐着呢。”陆弃娘指着萧晏道。

萧晏顿时觉得脸烧了起来。

“不是,您真的只剩下那么多银子了?就没藏着?”二丫一脸震惊,眼神很受伤。

她满心期待今年过年能有一身新衣。

对她来说,可以在家吃糠咽菜,但是出门必须光鲜体面。

“真没了……”陆弃娘安抚她道,“但是娘答应你,娘赚到钱,立刻给你补上。娘一身力气,怎么都能赚到钱哈,乖——”

二丫的眼圈瞬时就红了,放下筷子,起身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房间。

片刻之后,她嚎啕大哭的声音传来。

陆弃娘听着心里酸酸的,可是她也变不出钱来,只能叹气。

大丫道:“娘,我去看看二妹。”

陆弃娘却按住她,“别去,故意哭给我们听的。你去了也落不到好。”

说完,屋里的哭声似乎低了一些。

“行了,都别吵了。”陆弃娘装出虚弱的样子,“我头怎么这么晕。”

“娘!”

三个女儿顾不上吵架,连二丫都回来,一起过来扶着她。

“娘,是不是今日累着了?”大丫道。

“我看是被二姐气的。”三丫吐吐舌头。

二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胡说。娘,您怎么样了?明日我就去找胡神医给您再看看。”

“没事,就是有点晕。”陆弃娘松了口气,趁机对二丫道,“你放心,娘答应你的,一定作数。就是过年前攒不到,年后娘也一定补给你。”

二丫闷闷不乐地道:“您手头真没钱了?都买那个人了?”

“嗯。”

“您真傻。”

“娘不傻,能有我们?”三丫道,“你又把娘气成这样,二姐不乖,二姐最坏。”

“张三丫,你要打架是不是?”

“我才不怕你呢!爹,你看我咬她!”

陆弃娘:救命啊!

萧晏坐在炕上,看着四个女人的战争,目光中有些茫然。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正常不是母慈女孝,姐妹相亲吗?

“行了,都别吵了。”大丫开口,“让娘好好休息。娘,您……”

她看了看大炕,那是陆弃娘平时休息的地方,现在鸠占鹊巢。

目光落在萧晏身上,她很快把视线收回。

“我和大丫睡吧。”陆弃娘道。

“娘,您打呼噜,大姐睡不着。”三丫道,“您和爹不住一个屋吗?”

别人家的爹娘,都是要睡在一处的。

陆弃娘还是坚持要去和大丫睡。

结果三丫开始哭起来。

“娘,我就知道您找了个假爹来骗我,我爹是不是死了?我果然是没爹的野种,呜呜呜……”

外面很多恶劣的谣言,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阴影。

“什么野种?谁说的?”二丫柳眉倒竖,“你告诉二姐,哪个说的,看我不去砸了他们家的锅!”

陆弃娘:“……行了行了,我们住一起,你们快吃,吃完饭早点歇着去,免得浪费灯油。”

她今日是真的累了。

大丫和二丫收拾了碗筷,又各自回去。

三丫舍不得走,托腮靠在炕边,看着躺在炕上的萧晏,嘴里念念有词:“我有爹了,我有爹了。”

陆弃娘被她闹得头疼,把她撵走。

隔壁的响动很快就安静下来,三个女儿应该都躺下了。

陆弃娘坐在炕边和萧晏说话。

“……你一床被子,我一床被子,这么大的炕,中间再躺两个人也够了。”

萧晏没说话。

他寄人篱下,有什么反对的资格?

陆弃娘却以为他介意,忍不住骂道:“真矫情。”

她腾腾腾地出去,很快又把之前的木盆拖了进来,又打了温水来。

萧晏愣住——她,她要当着自己的面洗澡?

萧晏扭头看向窗户,耳根子红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他屈指叩窗棂的姿势极矜贵,分明是慵懒倚着摇摇欲坠的窗框,却叫人想起雪岭孤崖上盘踞的苍狼。

松烟后颈倏地沁出冷汗。

这人的威势不在刀剑出鞘的刹那,而在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翳中,让人觉得那副皮囊下蛰伏着更晦暗的魂,仿佛多窥一眼便要坠进万丈深渊。

窗外的夜忽地浓如泼墨。

“你,你从哪里买来的相公?”松烟后退两步,低声问陆弃娘。

她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眼前的男人,一眼望去,就不是池中物。

让人望而生畏,后背冷汗涔涔。

“是萧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陆弃娘压低声音道,“他待我有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谁?你说谁?”松烟猛地抬眼看向她。

“你小点声。萧晏好歹之前是个官儿,也要脸的。”

松烟:“……你!”

那是个官儿吗?

那是个很大的官儿好吗?

谁都不敢碰的事情,她偏偏敢!

“你呀你,你……”松烟气得说不出来话。

“我受人恩惠,不能见死不救。”陆弃娘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松烟也不替自家公子吃醋了。

毕竟萧晏那种人,肯定看不上陆弃娘。

“你总要注意些自己的名声。”松烟压低声音道,“怪不得你要借钱,原来家里又多了一张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一边骂,一边掏钱。

陆弃娘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借钱得还。

她现在手头的银子够了。

松烟也没勉强,只低声道:“你需要银子来找我。但是你得记住,名声很重要。你若是坏了名声,就算五公子高中……”

“你快走。”陆弃娘直接把人拎了出去。

萧晏眸光深沉。

原来,寡妇也有春天。

二十岁中举,过了年参加春闱,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他鸠占鹊巢了。

等人走之后,二丫忽然哭了起来。

她跺着脚发狠道:“娘,您把屋里那个送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陆弃娘瞪她一眼,有些心虚地看向窗户,结果正好和萧晏四目相对。

陆弃娘欲盖弥彰:“……不是说你。”

萧晏把窗户关上。

但是他耳力极好,即便关上窗户,也能听到二丫的哭诉。

“……自他来了,银子花了,大姐的婚事黄了,我的新衣裳也没了。又为了他借钱,让那姓郑的婆子给您没脸。”

“你嚷嚷什么,就你嗓门大?”陆弃娘推了她一把,“为什么救他?因为咱欠他的!郑婆子一直都那样,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她儿子,不必理会。”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她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骂人。”

“咽不下去,你也吐出来了。”陆弃娘没好气地道,“别人说什么,嘴长在她身上。至于外面的议论,谁背后不说人,谁背后不被人说?不算什么。”

她是真的不在乎。

她已经有了银子解决燃眉之急,这个年能过去了,心里正庆幸。

“还有,她提五公子,你跟着乱什么?”

“娘,五公子对您那么好……”

“五公子对谁都好。行了,我警告你,不许再胡说八道。人家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胡乱拉扯,小心雷劈你。你有耍嘴皮子那功夫,帮你大姐干活去。”

二丫恨恨地转身进屋,自己生闷气去了。

大丫紧张地看向陆弃娘。

“没事,就当耳边刮了一阵风,嗖,过去了。”陆弃娘轻松地道,“今儿弄点稠的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丫在饭桌上还在较劲,用筷子戳着米粒道:“不就是一两银子吗?老虔婆狗眼看人低。等着我赚到了银子,用银子砸在她脸上。”


三丫则打着哈欠道:“二姐,你这么早掐我起来做什么?”

萧晏听着几个女孩子说话,第一次觉得,家里人多,好像也不是一件多令人讨厌的事情。

有争吵,但是更多的是温情流淌。

“你傻了,我昨日跟你说的事情,你就着饭吃了?”二丫掐腰骂道,“去,把铁柱给我喊来!记得小声点,别让铁柱娘听见了。我和铁柱说好了的,你只告诉他我找他,他就知道了。”

铁柱是隔壁铁匠的儿子,今年十三,跟着亲爹打铁,敦厚老实,很听二丫的话。

萧晏想,这个二丫要做什么?

姐妹商量这一段,他之前没有听到。

大丫犹豫了下道:“要不我也跟着去吧。”

“你去做什么?”二丫道,“你会装吗?别坏了我们的好事。行了,大姐,你给我们俩热点剩饭吃,我进去和他说!”

萧晏还没想明白这个“他”是谁,就听到二丫走进来的脚步声。

帘子一掀,她那张俏生生、不耐烦的小脸就出现在面前。

她也不进门,就在门口对萧晏开口:“喂,昨日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吧。我娘去借钱,别人追上门骂。你有良心,也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是不是?”

听她生硬地说着“是不是”,萧晏心里就浮出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口气生硬,但是这已经是他“进门”以来,二丫对他最客气的一次了。

“你想要做什么?”

萧晏想,她大概是要趁着陆弃娘不在家,把自己这个累赘撵走。

可叹天大地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或者说,不是没有,而是他不愿意以残疾之身,被发卖的下场,去连累别人。

虽然现在,他连累了陆弃娘一家。

他能去哪里?

萧晏脑子飞快地转着。

可是二丫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预料。

二丫高高扬着头,骄傲得像只小天鹅,“我要带你去赚钱,让我娘早日还钱给那老虔婆,让她闭上那张臭嘴!”

“带我去赚钱?”萧晏惊讶。

他这般,别说干活,自理都不行,能赚什么钱?

“对,你去不去?”

萧晏:“你需要我怎么赚钱?”

总要先把话说清楚。

“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你就躺在那里就行。”二丫道,“这再简单不过了吧。剩下的事情,你只管交给我。”

“躺在那里?”萧晏有些不解。

“没错。”二丫道,“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你能不能做到?”

“若是动一下呢?”萧晏问。

“那就是诈尸了。”二丫咬牙切齿地道,“不许动!”

萧晏无语,但是他似乎,终于触摸到了真相。

“你要,卖身葬父?”

“胡说!”二丫反驳道,“我娘说了,就是再穷,也不会卖掉我们。”

她不可能卖身。

“那你要做什么?”

“要饭啊。”二丫理直气壮地道,“腊月死了爹,剩下两个小女孩,谁见了不同情?”

萧晏:“……”

好好好。

真是个好主意。

好到他……

无力吐槽。

“你在我家里,不能白吃白喝吧。又不要你出力,这点事情,你总不会拒绝吧。”

萧晏不会拒绝。

因为他已经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走进来的少年铁柱。

人如其名,壮实得像根铁柱子,现在的他,打不过。

打不过,那也只能加入了。

萧晏只提了一个要求——

用席子把他裹起来,不要让他露脸。

虽然他已经没脸可以再丢,但是还有一点点没用的矜持残留在骨子里。

在他能克服之前,请容许他先矫情矫情。

说不定过段日子,他习以为常,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事儿真多。”

二丫虽然嘴里这般说着,但是还是指挥铁柱,用一卷破席子,把萧晏裹在里面。


陆弃娘笑着骂道:“哪里有肉给你吃?娘今日没买肉,不过啊……”

她很庆幸,今日狠狠心买了饴糖,否则孩子该失望了。

“娘,锅里有肉!”三丫流着口水道,“大姐说,您不回来不能吃。”

家里有肉?

陆弃娘眼睛一亮,“怎么,有人来赎萧晏了?”

“我就说嘛,”陆弃娘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眉飞色舞地道,“他从前那么大的官儿,怎么会人缘差到,一个人都没有帮他的。”

萧晏听见院子里传进来的这句话,眼神暗了暗。

“娘,不是,是我和二姐,嗯,还有那个爹赚钱买了肉。”

“啥?就你们三个?加起来凑不出来一个能干的,还赚钱呢!来,帮娘把东西拎进去。”

“您看不起谁呢!”二丫站在厨房门口叉腰道。

大丫正在灶前忙活,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身形,热气腾腾地带着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二丫得意地给她讲了今日跌宕起伏的经历和丰盛的收获。

“刚开始还行,得了不少钱。可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见到我们这里围了许多人,就过来查看,差点没把我的心吓得跳出来。”

二丫口齿伶俐,讲得绘声绘色。

“他们怀疑我们作假,竟然去查看屋里那个的呼吸。娘,不骗您,我腿都软了。”

“结果您猜怎么着?”

“肯定没发现,要不你现在还能跟我嘚瑟?”陆弃娘笑骂道。

“对!他竟然会闭气,骗过了那些人。娘,他有点厉害啊!”

“那不是有点厉害,那是相当厉害。你以为破虏将军是饭桶啊!那是天上的紫微星!”

“娘,紫微星不是说状元郎吗?”

“差不多,反正都是天上的,跟咱们地上这些人不一样。”

“……拢共收了有二百六十二个钱。”二丫算账比陆弃娘快,“二百五十文上交给您,用十二文买了半斤多肉,大姐剁碎了熬肉粥呢!”

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就算得了钱,也舍不得花。

只花了十二文,二丫还怕陆弃娘说她,说话间目光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陆弃娘听了她的馊主意,又好气又好笑。

“你就不怕遇到熟人,多丢脸。”

“丢脸没有吃肉重要。”二丫见她没发火,便哼哼着道,“我明儿还去!”

“不许去了。”陆弃娘道,“又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不许再去了。”

伸手来钱快,但是不能纵容这种行为。

人要是习惯下跪,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还有,他身体不好,”陆弃娘指着正屋道,“再给他折腾病了,到时候还得买药,那得花多少钱,不划算。”

见二丫不高兴,她又摸摸二丫的头,“二丫最聪明了,娘知道你是心疼娘。只是咱们有手有脚,娘能赚钱养你们。对了,你看娘今日赚到了钱,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二丫本来被打击得闷闷不乐,但是看到红头绳和饴糖,很快就高兴起来。

“拿去给姐姐和妹妹分。”

陆弃娘回到自己房间。

她看了一眼萧晏,见他还一如既往的平静疏离,并没有羞愤到要死要活的程度,顿时放下心来。

“二丫胡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孩子想赚钱的心是好的,就是这法子……”

有点尴尬。

“我说她了,以后再不会了。”陆弃娘又道。

萧晏忽然开口,“不会有人来替我赎身的,你不必怀着那种希望。”

背后说人,被人抓个现行,陆弃娘有些尴尬,“我就是随口说说。对了,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说话间,她就从身后的背篓里往外掏,兴高采烈地掏出来……厚厚的纸钱。


“老实点!扑腾什么!阿黄,听话!给你洗个干干净净的,上炕睡觉。”

萧晏惊讶回头,就看见陆弃娘用给他洗澡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法,把小黄狗按在盆子里,给它洗了个澡,擦了擦毛,扔到了炕上。

萧晏:原来,她洗他和洗狗,没什么差别。

陆弃娘把阿黄安置在两人中间,“这下放心了吧。”

萧晏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刚才也没有不放心。”

“呵呵。”陆弃娘嗤笑一声,“你们这些人,说一套做一套的。”

“我们?我和谁?”

陆弃娘没有回答,自己解了外面的衣裳,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睡吧。今儿几个孩子闹脾气,将就将就。等回头,我去和大丫睡。”

“嗯。”

陆弃娘盘算了半天搞钱的事情,还是觉得既想要好好过年,还要给二丫置办新衣,难度过高。

她想做个捡钱的梦。

于是黑暗中,她问萧晏:“睡了吗?”

“没有。”

往事历历,在脑海中翻滚,命运让他成为天之骄子,又让他跌入深渊。

回忆过去的二十几年,好像大梦一场。

如今他在这粗陋的房子里,成了一个寡妇的挂名相公,有了三个半大的女儿……

“我记得你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吧。”陆弃娘问。

“清平侯府。”萧晏提起这个,心像被针扎过一样。

以为不会再疼,没想到,还是没出息。

“我是家中庶子,行二。”萧晏不待她问就交代了自己的底细——他觉得,陆弃娘花了所有家底替他赎身,他应该据实以告。

“嫡母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女嘉和公主,我娘是公主身边的丫鬟。”

“你爹是侯爷,你嫡母是公主,那你现在这样,他们一定也很惨吧。”陆弃娘心有戚戚。

很惨?

“没有。”萧晏道,“他们都很好。”

“啊?”陆弃娘惊讶了,“他们都好,就你这样?你,你烧了祖坟还是睡了小娘?”

萧晏被她的粗俗噎得说不出来话,半晌后才道:“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我是为人所害,不想牵连家人,所以,所以已经自请和侯府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他们就真不管你了?”陆弃娘道,“我这人说话难听,要是你真没做过分的事情,那他们就太过分了。”

“有些事情,你不懂。”萧晏道。

“看不起人了,我也在高门大院待过呢!虽然不是你们那侯府,但是估计都一个德行。”

“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这个事说起来就有点长。”

陆弃娘絮絮叨叨。

原本她靠一把子力气养活三个女儿,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后来机缘巧合,她进了周府做些粗活儿。

三个女儿也都在侯府各处帮忙,四个人都有收入。

大丫在绣房跟着学针线;二丫被管家娘子看上,帮忙跑腿,也学着认字和算账;三丫年纪虽小,但是也能跑腿送信。

“……我原本想着,女孩子就要多些见识,在周府待几年,赚些嫁妆,最好能识文断字,然后我们娘四个再回来,买房置地,日子多好。”

“后来呢?”萧晏在认真地听。

他看到了陆弃娘对未来的期许,日子是有盼头的。

“后来就发生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觉得女孩在那里还是不安全;周府的那些老爷少爷们,没几个干净的,别盯上了我的三个丫头。”

“你不希望她们在那里高嫁?”

萧晏知道,很多人都愿意依靠侯府,不愿意出来。

“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碗饭,”陆弃娘道,“我这个娘没本事,回头就算攀高枝,她们还不得一辈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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