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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这渣女要虐死了顾迟云云晚晚全文免费

候白露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顾迟云云晚晚是都市小说《不好!这渣女要虐死了》中出场的关键人物,“候白露”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天才医科生与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戏剧性的交汇。他凭借精湛的医术,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而云家则在同一时间,慷慨地承担起了他母亲的高额医药费。本应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因这意外的善举与救赎,被迫相交。为了报答云家的恩情,更为了那在泪眼朦胧中楚楚可怜的她,他最终选择了妥协,与她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而,这段基于感恩与怜悯的婚姻,从一开始便埋下了隐患。婚后五年,看似相濡以沫,实则同床异梦了整整四年,两人的心如同被无形的隔阂所阻隔,渐行渐远。直到有一天,她的初恋带着孩子突然回国,如...

主角:顾迟云云晚晚   更新:2025-05-29 16: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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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迟云云晚晚的现代都市小说《不好!这渣女要虐死了顾迟云云晚晚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候白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迟云云晚晚是都市小说《不好!这渣女要虐死了》中出场的关键人物,“候白露”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天才医科生与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戏剧性的交汇。他凭借精湛的医术,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而云家则在同一时间,慷慨地承担起了他母亲的高额医药费。本应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因这意外的善举与救赎,被迫相交。为了报答云家的恩情,更为了那在泪眼朦胧中楚楚可怜的她,他最终选择了妥协,与她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而,这段基于感恩与怜悯的婚姻,从一开始便埋下了隐患。婚后五年,看似相濡以沫,实则同床异梦了整整四年,两人的心如同被无形的隔阂所阻隔,渐行渐远。直到有一天,她的初恋带着孩子突然回国,如...

《不好!这渣女要虐死了顾迟云云晚晚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再看眼前,云晚晚跟岳母一样,眼底都是心疼。

“你一个人带笑笑够辛苦了,出门有个代步工具也好,放心吧,我送的东西,贺家不敢抢。”

贺家比不过云家,但在当地也有些能力,当年贺铭被送出国也是联姻,不出五年,对方厌倦了贺铭,连女儿都没要,直接跟贺铭离婚,他一个人黯然带着孩子回国。

而贺家呢,觉得贺铭丢人,当年要跟云晚晚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女人扫地出门。

他回来后,从没让他进过门,甚至还把之前给他的房子都收了回来。

如今云晚晚口口声声说,贺铭的房子装修好就搬走,可实际上,那也是云晚晚的房产。

顾迟云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真心爱护就是不一样,所有他不该得到的,云晚晚都能拱手送上。

回宿舍的路上,顾迟云给云晚晚发了条消息。

——别忘了一周后去签字。

云晚晚也刚从医院离开不久,本想接上贺铭跟笑笑一起走,但公司还有文件要处理,她今夜得加班。

收到顾迟云消息,她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一想到顾迟云这个名字,心里就烦躁的不行。

云氏注资顾迟云所在的医院,是她个人决定,公司董事都很不理解。

本想着今天能见到顾迟云,可她去问过护士,顾迟云今天不值班。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给顾迟云台阶,照顾他男人的尊严,居然还不顺着下?

正在心里骂不知好歹,刚好收到消息,云晚晚看完勾唇笑了笑。

还行。

看来是知道她注资的事儿了。

夫妻嘛,总会有些摩擦,哪怕她跟顾迟云不是寻常夫妻,也总得有个人往前走。

说来奇怪,此番贺铭回国,明着是要跟她和好的,云晚晚也一次又一次正视她当年心心念念不得的男人,本以为她会马不停蹄的跟顾迟云离婚,与贺铭组建她梦寐以求的家庭。

可不知为何,她迟迟不愿走这一步。

或许是习惯吧。

到底结婚五年,就这么跟顾迟云离婚,对顾迟云不公平,云晚晚如此安慰自己。

她爱的还是贺铭,只是习惯了顾迟云的陪伴。

顾迟云的温柔小意,是她最需要的。

当年她跟贺铭在一起,称得上是轰轰烈烈,吵架就吵的娱乐头条都是他们,而和好也总是人尽皆知。

那样的日子过久了,反而是顾迟云这种细水长流的男人,更适合她。

云晚晚只是个女人,更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

她总能分辨哪一种方式更适合自己。

回到公司她才屈尊降贵回了顾迟云信息。

——知道了。

叶秘书也还没下班,抱着文件跟在她身后进入办公室,“云总,海云会议后天开始,为期一周,您的机票信息已经发送到手机上,这次还是我陪您去。”

闻言,云晚晚脚步一顿。

她回头看了叶秘书一眼。

叶秘书跟随云晚晚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总裁的意思,当下就说,“海云会议是五国联合会议,您上次招标看上的AGS国际也在其中,您说要跟他们合作。”

云晚晚哦了声。

后天开始,明天就得走,为期一周的话……领养孩子的签字就无法到场了。

仔细想了想,云晚晚说,“让缇娜跟我去,你留下,一周后跟顾迟云去签字。”

叶秘书愣了下,“我去签字?”

“嗯,不是什么大事儿。”



管家接过装满了膏药的袋子,心里有点难受,嘴上诶了一声,“姑爷有心了。”

顾迟云有心提醒管家别再喊他姑爷了,可想到云晚晚也会出现,他不想节外生枝,便没有开口。

只点点头,跟在管家身后走。

前面管家一言不发的带路,这是多好的姑爷,小姐却不喜欢,偏要喜欢贺家那个。

管家是云家老人,从云父云母结婚之前就在本家照顾,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他是看着云晚晚长大的,自然也知道云晚晚跟贺铭的那点事儿。

从一开始,先生夫人就看不上贺铭。

倒不是因为贺铭家世不好,而是贺铭的心性……

本家正厅,各路大佬云集,这是顾迟云不太喜欢的场合。

他不是个喜欢攀比的人,但这样的场合,身为云家女婿,若是落於下风,就是让云家被看笑话。

所以不得不昂首挺胸跟在管家身后,亦步亦趋往里走。

“哎贺铭回来了,你们听说没有?”

“听说了听说了,我就知道晚晚肯定还是喜欢贺铭的,当初也是因为贺铭订婚,伤心欲绝才会跟顾迟云结婚,我看啊,用不了多久,晚晚就得跟顾迟云离婚。”

“不过贺铭带了个女儿回来。”

“那怎么了?晚晚又不是养不起,多少孩子,云家也养得起。”

……

一个角落站着的都是云晚晚的同学,他们这种身份,上的自然是贵族学院,身份不凡,站在一起就是焦点。

云星然跟父母打过招呼之后,也去找自己的姐妹。

“我看贺铭也来了,贺家不是不喜欢贺铭吗?怎么这种场合还带着贺铭来?”

贺家始终觉得贺铭丢脸,现在还带了个拖油瓶女儿,这种场合,巴不得贺铭死在家里。

可贺铭身上的定制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反而让人摸不清头脑。

云星然端着杯子朝那边看了眼。

到底是贺家培养出的前继承人,贺铭一举一动依旧是大家风范,哪怕在国外多年,面对这种场合也绝不怯场。

身边有多少围绕着他的八卦,他充耳不闻,有人来打招呼就温和的笑笑,没人就自己找个地方带着。

看着倒是有些可怜。

“管他贺家看不看的上,我姐姐喜欢就好。”云星然说。

林家小姐扯扯云星然裙子,轻声提醒,“你姐毕竟还没离婚,你那位姐夫呢?”

“刚来。”一提到顾迟云,她就满脸晦气,“这种场合,凭他的身份,要不是跟我姐结婚,怎么配出席?”

一群女孩儿站在一起,八卦之心冉冉升起。

“现在贺铭也回来了,我看你姐还是喜欢他,会不会离婚跟贺铭结婚啊?”

“肯定的!”云星然信誓旦旦,“我姐早就说过,顾迟云的脸早就看腻了,早该离婚。”

说到这里,顾迟云跟在管家身后走了进来,所有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和打量,他倒是不卑不亢,微微颔首,算是跟众人打过招呼,径直去了岳母房间。

“妈。”今天这样的场合,顾迟云不愿意让云母难堪。

他跟云晚晚离婚的消息还没放出去,他不想引起动荡,也就没改口。

云母本来有些烦闷,坐在屋子里沉沉的不肯笑,抬头看到顾迟云进来,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招招手,顾迟云走到身边。

顾迟云哄着云母开心,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知道您喜欢这幅画,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祝您生日快乐。”

云母早些年喜欢收藏画作,都是名家手笔,今年却开始喜欢各种新画手,虽然对顾迟云而言,新画家的一幅画也不便宜,但至少能负担得起。

“好好,你来就好了,妈就开心了。”

云母打量着顾迟云,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进来才问,“你跟晚晚……”

离婚冷静期已经过了,可最近晚晚都没在国内,会不会还没离婚?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顾迟云。

面对云母期待的目光,顾迟云不忍欺骗,“离婚证拿完了。”

“可晚晚最近都在国外,你们是怎么……”

话都不用说完,云母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眶立刻红了,“委屈你了孩子。”

顾迟云动作轻柔,拍拍云母的手,“妈,我不委屈,我即将开始新的人生,对我而言是重生,跟晚晚结婚多年,我一点都不委屈,我是喜欢她的。”

跟喜欢的人蹉跎时间,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儿。

纵使,他们没有好的结局。

“哎,晚晚这孩子。”云母叹息一声,“贺铭也来了,你们见过面了么?”

“之前在家里见过,在我实习的医院也碰过面,贺铭的孩子病了。”

又说了几句,云母从旁边抽屉里掏出一张支票,偷偷塞给顾迟云,“这是我的心意,我知道你想去国外留学,无论在哪个国家,都得有个容身之所。”

“不用了妈。”顾迟云推回去,又掏出几张卡,一并放在云母面前,“这是晚晚这些年给我的卡,我都……没动,我们是婚姻,又不是包养,卡都在这里,您还给她吧。”

“你这孩子。”

云晚晚从隔壁房间出来,精致的妆容也无法遮盖她的疲惫。

作为云氏的总裁,她无疑是合格的。

母亲生日还得在隔壁处理好文件。

敲开门,云晚晚惊讶的看到顾迟云坐在母亲身边,二人还拉着手,看起来感情很好。

云晚晚走到顾迟云身边,一只手压在他脖颈后。

“来这么晚。”云晚晚声音淡淡的,有些恼怒。

他们依旧许久没有联系,本以为下飞机回家会看到顾迟云出现在家里,可谁知,拉开门,看到的依旧是空寂,茶几上还有笑笑的玩具。

如果顾迟云在家,他绝对不会允许家里这么乱。

“嗯,有一台手术。”顾迟云不动声色躲开云晚晚的手,他们已经离婚,就算在外人面前装样子,也不好太过亲密。

“那就下去吧。”云晚晚走到云母另外一边,扶着母亲的手,“时间差不多了。”

二人一左一右,云母百感交集。



云母被搀扶着上了台,先是对今天参加的人表示感谢,然后看向顾迟云。

“我的女儿很完美,又有如此好的女婿,我已经别无所求,也没什么愿望,希望大家玩得开心。”说完云母就在万众瞩目下离开。

高层蛋糕被推过来,本来云母是要切蛋糕的,但她连愿望都没许,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云晚晚身上。

云晚晚正要拉着顾迟云上台,却见云星然在从人后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人。

“姐这种日子你带着贺铭哥,上台切蛋糕吧。”云星然把贺铭推到云晚晚的身边,笑着说,“给妈切蛋糕,当然是要心中最重要的人,不然怎么能代替她许愿呢?”

顾迟云本来就不想上台,现在有人愿意代劳,他当然愿意把这项任务让给众望所归,还没等云晚晚的目光看过来,他直接就把刀子递给贺铭。

“还是别了。”贺铭笑了笑,看向顾迟云,“毕竟他才是云家的女婿,我贸然跟着晚晚一起上台,这不太好,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让顾先生没了面子。”

云星然看一下顾迟云的目光不太好。

就好像是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担心他随时会把自己暴露一样,云星然对着顾迟云说,“有些人这个身份呆的太舒服,总是想给自己找麻烦,贺铭哥你就不一样了,这个身份原本应该是你的,要不是其他人偷的骗的抢的,现在云家的女婿还轮不到他呢。”

周围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们的对话也没有让太多人听到,云晚晚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却见顾迟云往后退了一步仰起头。

“他说的也没错,这个身份反正也不是属于我的,只是切个蛋糕而已,又不代表什么,你愿意让谁上台都可以,所以现在权力在你手中。”

本来那把切蛋糕的刀要递给贺铭,但是现在他郑重其事的放在云晚晚手中。

又是一个选择。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无论是哪一个选择他都不在其中,只要有贺铭在草永远都会是云晚晚的第一选择,可他就是不甘心。

明明当年贺铭出国,陪在云晚晚身边的人是自己,他还没有享受过胜利的滋味,就要这么拱手让出去总是不甘心的。

一个男人的自尊也不允许他现在缴械投降,所以他想让云晚晚再选择最后一次。

若是他选择了自己,那或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可是想也知道,云晚晚会怎么做决定。

“只是切个蛋糕而已,哪有这么多麻烦。”云晚晚皱起眉头,转身就往台上走,云星然用肩膀撞了顾迟云一下,让他躲开。

贺铭带着笑意跟云晚晚一起上了台台下有无数人看。

“果然呀,我就说吧,只要有贺铭在场,晚晚永远都会选择他。”

“只是她那个老公还在场呢,做这种决定……其实我觉得贺铭回来之后似乎有什么变了,或许是在国外太多年。”

“怎么说也结过一次婚了,当年贺铭的脾气可大了,只要晚晚身边出现,别人就一定会生气,现在各自都结了婚,贺铭还带着一个女儿,总不至于也一样小气吧。”

“只有我觉得顾迟云很可怜吗?”

“我也有这种感觉,明明是云家的女婿,可是这种日子晚晚却带着另外一个男人上台,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无论外人怎么说,顾迟云的目光就这样停留在云晚晚的身上,蛋糕切完之后场景发生了变化。

灯光一瞬间变得暧昧了许多,顾迟云慢慢退了几步退出了最中央的位置,让这对真正的男女主角有发展空间。

不知道是谁往贺铭的手中塞了个话筒。

“晚晚咱们蹉跎了这么久,现在已经不如当时年轻,我觉得总该做个决定,当年并非我有意抛下你,而现在我们也不要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后边的话,顾迟云没有勇气听下去,他径直上了2楼,找了个房间进去,打开灯才发现这居然是云晚晚出嫁之前的房间。

其实很好辨认,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照片都是云晚晚跟贺铭。

他就像是突然闯入了一对情侣领地的陌生人,站在这里有些不错的看着他们当年恩爱的所有细节。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顾迟云在心里问自己。

楼下的音乐也发生了变化,比刚才要更暧昧一些,隔着一扇门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云晚晚是怎样欣喜若狂的,铺近贺铭的怀中。

展现着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神色。

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切离婚证也已经到手,只要熬过今天,他就能干干净净的离开。

刚坐在床上准备休息,门突然被推开了,还以为是谁看到他偷偷溜进房间,没想到顺着外面的灯光,他看到云星然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看到了吗?贺铭哥给我姐告白,我姐也已经答应他了,从此我姐身边再也没有你的地位,你还不赶紧离开云家给贺铭哥让地儿。”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说这些无所谓的话。”

云星然皱起眉头,她怎么都不肯相信顾迟云愿意跟云晚晚离婚。

“你愿意跟我姐离婚,一定是拿了不少好处吧。”

她一步一步靠近顾迟云。

“这些年就别说是我姐,光是我妈给你的钱就够多,这次让你答应离婚,想来是付出了更多,顾迟云,你这个人还真是死性不改。”

顾迟云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在楼下喝了两杯香槟,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头脑中全都是云晚晚的影子。

到底是在一起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他咬着牙离开了当初喜欢的人,现在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得忍受云星然的讽刺,是个人就受不了。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性子,如果你不想我早点离开你姐,那就继续说,我可以把价码加的再高一点,直到你姐承受不了,不愿意跟我离婚。”

“你!”云星然瞪着他。

顾迟云身子微微前倾,注视着云星然,“你知道我做得出。”


笑笑问的很可怜,加上哭过之后嗓音沙哑,这小奶音很难让人不动容。

要不是顾迟云看到贺铭跟笑笑对眼神,几乎都要信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生气,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笑笑怯生生看着顾迟云,“阿姨跟伤害我爸爸的坏人在一起,阿姨,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是他伤害爸爸,你忘了吗,爸爸身上有好大的伤口!”

说起这事儿,顾迟云倒是一愣。

那件事儿的确不了了之,网上舆论比他伤害贺铭要严重的多,云晚晚忙到没时间管这点纠纷。

云星然依旧给他扣上故意伤人的字眼,顾迟云一句大不了查监控就给堵了回去。

贺铭两边哄劝,对云晚晚说他只是不小心,对云星然说算了,没关系的是自己活该。

顾迟云抱着胸站在一旁,看他们‘一家三口’的美好画面。

“顾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你跟晚晚……这么晚还在医院?”贺铭语气柔和,可顾迟云却听出了其中含义。

云晚晚没说话,要不是这通电话,她没准几能哄得顾迟云回家了,她没错过刚才顾迟云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到底是五年夫妻,她知道顾迟云最是心软,只要她撒撒娇,总能得逞。

雄竞么?

顾迟云不屑跟贺铭争抢,反正他们互相喜欢,成人之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人几次三番拉着他一同做戏,还总是把恶人的角色按在他的头上,他就不想让贺铭这么痛快。

当下,顾迟云点头,“是啊,今夜没回家睡,晚晚一个人怕黑就来找我了。”

贺铭面色有些黑,眉头挑起。

云晚晚回头看他,“当着孩子面说什么呢。”

顾迟云摊开手反问,“不是吗?要不是这一通电话,刚才你就把我吃干抹净了,不是你拽着我不撒手的吗?”

“顾迟云!”

云晚晚顿时明白,顾迟云这是在刺激贺铭。

“那行,算我说错了,你们继续,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说完,顾迟云立刻转身走。

云晚晚立马松开笑笑追了几步拉着顾迟云到另外一侧,她神色有些冷,“你一定要在贺铭跟笑笑面前说这些吗?”

“我说错了?”顾迟云笑问,“其实我很好奇,要是没这通电话,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真想我了?还是……只是想有个人陪你?”

顾迟云的伶牙俐齿让云晚晚一时之间承受不来,她不想让顾迟云当着贺铭的面说这些事儿。

今天叶秘书说的没错,她应该好好想想,自己要的是什么,或者,要的是谁。

既然顾迟云想尽办法也要离婚,若她做出选择,也没必要在顾迟云身上耗着。

可在她想明白之前,顾迟云绝对不能离开。

“你回去睡吧。”云晚晚转身就走,“我给笑笑办住院,明天早晨你给他们买早餐送过来,笑笑要喝甜豆浆。”

*

第二天一早,顾迟云直接换了白大褂去办公室。

这次回来,他直接略过实习期,门外有好几个病人早早地等着,他不会浪费时间在贺铭身上。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居然就是最不想看到的人。

顾迟云看到贺铭这个名字,头疼的厉害。

“哪儿不舒服?”顾迟云循例问了句。

贺铭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静静看着顾迟云,好半天才说,“你怎么阴魂不散?”

“这句话该我说你吧?”顾迟云讽刺道,“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晚晚拴住了,我也不想一次一次被她带回来,要是没本事就别在我面前逞强了。”


封野跟顾迟云是发小,小的时候住在一个院子里,后来封野考了警察学院,而顾迟云去了医学院,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想为了封野改念法医,就为了能帮这个哥哥。

水云间,私房菜餐厅,每天晚餐只有十桌,为了私密性,都在包厢里。

很多人谈生意都喜欢来这里,菜品味道好,又足够隐蔽。

封野前段时间在国外办案,也是刚回来。

“野哥别说我了。”顾迟云有些不好意思,“你在国外一待就是半年,你都黑了,怎么才回来?”

“国外的案子比较难办,其实没完全收尾,人没抓到跑了。”封野点了根烟打量顾迟云,总觉得顾迟云似乎是在闪躲,目光略微闪烁。

他挑眉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二人关系很好,在国内几乎每个月都会见面,但其实顾迟云跟封野见面,云晚晚并不知道,那个时候云晚晚不在意他的一切,也不想了解他的朋友。

有好几次,顾迟云想请封野来家里吃饭,介绍自己的邻居大哥给妻子认识,都没机会。

眼下……

顾迟云苦笑一声,还真是什么都躲不过野哥的眼睛。

“我离婚了。”

封野皱起眉,“云氏那个女人?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突然离婚了?”

说起来,封野似乎也关注到云氏最近的新闻,说是那女人婚内出轨?

不会是?

见封野眼神犀利起来,顾迟云赶紧解释,“没有,我跟晚晚离婚是因为……没感情了,野哥,我不喜欢晚晚了,她跟那个男人是离婚之后才联系上的,你别生气。”

封野被他着急解释的模样气笑了。

“你这孩子,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为她开脱上了。”封野摆摆手,“离了就离了,当年你们结婚如此草率,我本也不赞同,本来你有出国留学的机会,要不是跟她结婚,算了,继续学业?”

顾迟云点头,“眼下在云帆医院工作。”

“也好,男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

服务员来上菜,顾迟云跟封野还在说话,这些年封野在国外也是险象环生,眼下回来,封家不希望封野再去拼命。

封家与云家一样都是城中根深蒂固的老家族,家中世代都是商人,唯独除了封野这么一个JC,走的也是正路,家里就没管。

“封柠呢?好些日子没听到柠柠的消息。”

封野有个妹妹叫封柠,管理家族中娱乐产业,平日也不大见得上面,只是有几次顾迟云跟云晚晚参加晚宴,封柠也在。

“在国外开会,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这边吃饭聊的是小的时候的事儿,巧的是,云晚晚谈生意定的也是水云间,现在就在走廊尽头,宝箱中推杯换盏,双方都没少喝。

这个包厢是经理亲自照料,上蔡时看到云晚晚才想起另一个房间的顾迟云,他想起前段时间的新闻,知道顾迟云跟云晚晚的关系。

趁着给云晚晚换餐盘,压低声音说,“您家先生也在水云间,在230包厢。”

云晚晚用纸巾擦擦嘴角,闻言抬起头看了经理一眼。

其实少有人知,水云间是云氏旗下产业。

云晚晚上任之后将娱乐、餐饮版图扩张,开设水云间也是为了多听点内幕消息,在外,水云间老板是个外城人,平日只有经理林一盯着店面,在内,唯有林一知道云晚晚是真正的老板。

“他?跟谁?”

林一没见过封野,不太清楚,只觉得眼熟。


所以才会在车祸第一时间就把贺铭带走。

谁知道婚礼当天哭的可厉害了。

分明贺铭已经订婚,是他先对不起云晚晚。

云晚晚冷着脸,“所以,我会给贺铭希望,但其实我觉得,贺铭回贺家更好拿捏一点,贺林为人轻狂浮躁,很明显,这是贺庭盛跟贺夫人的烟雾弹,贺铭再不争气,也是亲儿子。”

餐桌距离开放厨房位置不远,二人说话也没估计避着顾迟云,他站在餐厅中央忙活,耳朵也没闲着。

这些放在生意场上都是秘密。

叶清清手机连着来了几条消息,她低头看了眼,有些惊讶的挑挑眉。

“那女人找到了。”叶清清抬起头,“如你所想,果然在国内,云豪酒店。”

云豪酒店是贺氏旗下高奢酒店,随便一间房间就要几万块一晚上。

顾迟云不明所以,只顾着给两个人夹菜,提醒她们先吃饭。

叶清清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国内,说明贺铭留她一条命,难怪玖鸢说贺铭跟笑笑最近总是出门,而且每次都不大高兴。”

一个握着把柄的女人出现,能高兴才怪呢。

这个女人,云晚晚势在必得。

晚上云晚晚窝在顾迟云怀里,半睡半醒之际突然说,“当年婚礼,很抱歉。”

顾迟云抱紧了云晚晚,“我都忘了。”

她知道,顾迟云不会忘的。

哪怕顾迟云还没爱上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也不会这么轻易忘记。

云晚晚蹭了蹭顾迟云胸膛,“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在办一次婚礼吧,要不就跟章总一样,办个宴会,简简单单的。”

再也没有贺家人。

再也不会有。

顾迟云只是笑,并不太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

贺铭跟云晚晚果然传了不少绯闻。

说两个人在云氏同进同出,还说云晚晚跟顾迟云因为贺铭的插足已经离婚,众人看向贺铭的眼神中都带着看小三的恶毒。

饶是贺铭再温和,再能伪装,也还是苦着脸。

每次回家都会发一顿脾气。

透过玖鸢的录音,几乎能听到贺铭气急败坏的怒意。

“晚晚为什么不把她跟顾迟云离婚的消息放出去?为什么还要让我背负小三的骂名?”

关之晨最近去的好几个酒局,都有人问她八卦,她也相当尽职,按照云晚晚的吩咐,把她跟贺铭的关系说的极尽暧昧。

经过酒局的快速传播,网上舆论再次升起,这一次,云晚晚没再拉着顾迟云演戏。

她不想让顾迟云被人骂。

爱与不爱,此刻分界清晰。

“贺铭快要受不住了,但好在,贺庭盛给了甜头,他桌子上的合同多了几个,反倒是贺林经手的几个项目,都黄了,原因不同。”

叶清清翘着腿,笑着转动椅子,“贺铭果然还是够狠,他一边拉着晚晚,以云氏为助力回到贺家,一边又弄丢了贺林的项目,让父母觉得贺林无能,只能指望他。”

“最毒男人心啊。”关之晨点评道。

紧接着叶清清又说,“楚晨在云豪酒店盯着那女人呢。”

“盯紧点,别让她跑了,而且我预感,贺铭也不会让她活太久。”

关之晨觉得不可思议,“不至于吧,怎么说也是他女儿的亲妈,他就舍得动手?”

没有爱情的婚姻,孩子的出现也撼动不了他们的分离。

贺铭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

“你准备准备,去T市,为期一周的联合会诊,这次的会诊很重要,不足两岁的病患,在业内也很少见,资料已经传了过来,大家空闲时间多看资料,到了之后商定手术细节,第二天就要上手术台。”


思来想去,云晚晚还是觉得带着贺铭不行。

“算了,我自己去吧,顾迟云这人性子有点怪,没准会冒犯你,你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带笑笑去医院输液,别耽误了。”

说完,云晚晚都没给贺铭挽留的机会,拎着车钥匙出门了。

贺铭在客厅站了许久,转头环视整个房间,最后悄悄推开云晚晚跟顾迟云的婚房。

云晚晚是真的不喜欢顾迟云吧。

他刚来就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男士生活用品,可晚晚居然没发现。

这样也好,省了好些事儿。

护照出现问题,顾迟云连着跑了好几天都没能办完,错过第一批交换学习的时间,顾迟云心里隐隐压着怒火,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云晚晚做的,她在逼自己出现。

可为了顺利离婚,他还是没说。

语言班开课,顾迟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医院实习。

老师听说他没能顺利出国,让他等第二批开课时间,在这期间,有一家医院老早就点名要他过去上班,老师在中间牵线搭桥,顾迟云时隔五年第一次工作。

他换了一家酒店,其实他知道,只要云晚晚想找,无论换到哪里都能找到。

上班上课,短短一周,又忙又充实,意气风发再次回到顾迟云身上,他终于感觉自己还活着。

本以为直到离婚他也不会遇到贺铭,可没想到,贺铭带着笑笑来了他实习的这家医院。

“你是,顾先生吧。”

穿着白大褂刚下手术台的顾迟云正往办公室走,听到声音不由得侧了下头。

贺铭看到顾迟云笑了笑,“你好,我是贺铭。”

跟电话里的声音一样,也的确长了一副云晚晚会喜欢的样子,难怪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顾迟云下意识寻找云晚晚的身影,却撞上云星然有些厌恶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不会是追过来的吧?”云星然哼了声,就知道顾迟云不会乖乖离开家里,闹了这么多天,还不是要追着姐姐过来。

顾迟云收回目光,对贺铭点点头,转身就走。

贺铭却好像并不甘心放他离去,前行两步拦住他的去路。

“顾先生,我们谈谈。”

贺铭笑得虚伪,让顾迟云很不舒服。

他一个刚刚回国的白月光,和他一个已经离婚的不受宠的正房,有什么好谈的?

顾迟云皱眉拒绝:“我还有工作。”

还未等贺铭开口,一边的云星然已经着急地抢白道:“贺铭哥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动静有点大,已经有不少人向这边看来。

要是惊动了保安,到时候名声受累的还是自己。

顾迟云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贺铭旦笑不语,伸手指了指消防通道的方向。

消防通道内。

安全出口的灯歪歪斜斜地掉了一半,灯下的水泥地上散了一地的烟头。

“顾先生已经搬出去了?”

贺铭伸出脚尖碾了一碾地上的烟头,烟灰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黑痕。

他说的是搬出去,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云晚晚家的主人了。

顾迟云嗤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贺铭:“贺先生明明都知道了,还来羞辱我做什么?”

贺铭不语,吸了吸两侧腮帮的肉,随后才缓缓地开口:“顾先生不会是,欲擒故纵,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晚晚一直惦记着你吧?”

原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样能让云晚晚惦记她一下。

不愧是云晚晚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

顾迟云自嘲地笑笑:“我马上就会和云晚晚离婚,其实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国外了,如果不是……”

既然早就决定离开,为什么自己内心最深处还有一丝希望,希望是云晚晚拦下了自己?

她这么忙,贺铭和他的女儿这两天又在她身边……

自己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呢,顾迟云苦笑。

“我可不信你会放弃晚晚这棵大树。”贺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夸张。

“所以在你看来,晚晚只是一棵好乘凉的大树,是吗?”

“看来她的眼光也不行。”

说完这些话,顾迟云伸手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抬步欲走。

贺铭发出几声阴狠的笑,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把水果刀,往自己手臂上划去。

“顾迟云,你不是要离婚吗,我帮你一把……”

顾迟云回头想抓住贺铭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贺铭身上的定制西装,在他左手大臂上留下极长的血痕。

血滴下来。

贺铭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

顾迟云从没有哪一刻像这样恨自己是个医生。

他脚步飞快,向着门外走去:“有个患者,立刻送去外科。”

云星然还等在消防通道外,闻言一把拉住他:“你做了什么?”

顾迟云只顾着往前走,云星然又重重地拉了一把他的手臂:“我问你做了什么?”

顾迟云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如果还在担心你心上人的安危的话,就赶紧滚去消防通道。”

这个怀疑在顾迟云心里许久,他总觉得云星然对待贺铭的态度有些过分热情。

娇生惯养的云家二小姐,居然也会陪着贺铭到医院来,换在普通人家或许是妹妹对姐夫的照顾,可她是云星然,生来便拥有一切。

光看云星然对他的态度就可辩驳。

喜欢与厌恶,分界清晰。

果然,云星然像是被说中心事一样,瞪大了眼盯着顾迟云。

半晌,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向着消防通道跑去。

云晚晚来的很快,大概是一接到云星然的电话就扔下公司跑来了。

贺铭的伤其实没有什么大碍,自己对自己下手再狠,也抵不过本能,只是划破了血管而已。

但已足够让云晚晚兴师问罪。

所以云晚晚满脸怒气地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顾迟云半点没意外。

“你拿刀伤了贺铭?”

顾迟云苦笑了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云晚晚反唇相讥:“不是吗?我看你一直在为了他和我闹!”

原来自己这些天做的事,在云晚晚眼里,是为了贺铭争风吃醋。

“是贺铭自己拿刀划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话?贺铭疯了吗他自残来陷害你?你配吗?”

最后三个字有点让顾迟云喘不过气来,他固执地,认真地看向云晚晚:“是他嫁祸于我,晚晚,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

就一次,就这一次——

如果晚晚相信他,那他顾迟云这五年光阴,也不算喂了狗。

但他寄托于云晚晚身上的希望好像每一次都会落空。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云晚晚扔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高跟鞋在医院的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响声。

顾迟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到最后,她连门都不愿意帮他关。

清创室里,云晚晚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贺铭身边。

那道伤口细长,好在不深。

贺铭脸色苍白:“晚晚,我没有哪里惹到顾先生吧?”

云晚晚摇头,顾迟云的表情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吗?

贺铭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继续说道:“晚晚,如果我在这里实在是添麻烦的话,我可以带着笑笑去住酒店。”

对了,笑笑还在发烧。

顾迟云这两天闹这么大动静,让小孩子都没有办法好好养病。

今天闹成这样,未免太任性了。

自己往日里是不是太纵容他了?

思及此,云晚晚安抚道:“不,你就住这,你没做错什么,反倒是他伤了你,我一定会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贺铭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这时云星然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姐,你终于来了!”

“顾迟云他现在都敢拿刀伤贺铭哥了!你这都不管管!”

“还好,等他护照好了他就滚得远远的了!”

云晚晚听到这话,骤然起身质问:“他要去哪?”

云星然被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问道:“他要出国啊,姐,你不知道吗?”



“对没错,是我做的。”

“你知不知道这是妨碍司法公正!”封野一拍桌子,对云晚晚也不客气起来。

云晚晚笑了下,拍拍顾迟云的手,后者赶紧给封野斟茶,“野哥别生气,听晚晚说完。”

封野瞥了这没出息的弟弟一眼,强行将这口气压下去,“行,你说完。”

“其实从一开始给你们传消息的就是我,否则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到艾缇瑞这家公司,我动手将我和贺家的名字都抹掉,也是为了帮野哥你筛查,内部是否有可疑人员。”

“你的意思是……”

“你们之中,有内鬼。”

整个包厢安静了许久,封野一时震惊不已,滚烫的茶也没反应过来,直到顺着嗓子滑下去才烫的倒吸一口冷气。

“哎,别着急啊!”顾迟云吓了一跳,又想倒茶,结果端起来就见封野一阵咳嗽,手忙脚乱的去拿桌子上的果汁,“慢点喝,你这是怎么了。”

云晚晚倒是波澜不惊的坐着,等封野咳嗽完了才继续说,“抹掉我跟贺氏还有一个原因,以免你们打草惊蛇。”

商界的事情顾迟云都听不懂,倒是封野难得正经,听云晚晚说了许久。

经理带着人来上菜,封野都没反应过来。

“迟云,你这找的……是个什么人啊?”

心思太缜密了,难怪顾迟云拿不住。

封野叹了口气,心里狠狠骂了一番,这群没用的东西,居然让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他们还以为艾缇瑞的案子解决的顺利,可谁知道,证据是云晚晚送的,后路也是云晚晚断的。

“你想如何?”封野直奔主题。

顾迟云却打断两个人。

“菜都上齐了,边吃边聊。”顾迟云也不顾着自己吃,左右两边照顾。

云晚晚吃到顾迟云亲手夹的菜心里更是高兴,心情好自然对封野也就更温顺一点。

要不是看顾迟云的面子,她才不会让封野这么轻松得到自己的消息,最近追顾迟云追的起劲,讨好封野也算是讨好迟云。

酒足饭饱,云晚晚并没透漏太多,只让封野有机会到家里坐坐。

*

贺铭没能跟着参加赤磷工业的金婚宴会,带着笑笑在家里生了好一顿气,平日他在玖鸢面前装的温和,这几天连装都懒得装了,动不动就砸东西,家里添置的瓷瓶都被砸碎了不少。

玖鸢打电话给云晚晚抱怨。

“砸了就买新的,又不是买不起。”云晚晚翻看合同,对面坐着法务,正在修改条款,闻言抬头看了财大气粗的云总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真不是我说,你当年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人,绣花枕头,我看他书房桌子上摆着几个文件,那价格,简直不用挣钱了,贺氏落在他的手里,可能要玩完了。”

云晚晚手一顿,合同?

“什么合同?”

玖鸢凭着记忆说了几个名字,云晚晚立刻寻找资料,这才发现,那几个合同都是贺林最近正在谈的合作商,分公司的事儿跟贺铭没关系,为什么他会有拟定合同?

“你仔细看看细节,主要看价格。”

玖鸢正在厨房,外面贺铭不在,只剩笑笑在看电视,玖鸢从柜子夹层拿出电脑抱着跟云晚晚通话。

“最近贺铭在书房的时间比较久,我很难进去,哦对了,最近总有点电话打进来,一听到我的声音便不说话了,但若是贺铭或者笑笑接起来,总要说上好久。”

“盯着点吧。”

看来,贺铭背后的人要藏不住了。



顾迟云第五次看悬挂在墙上的表,指针走向十二点。

他看着满桌菜肴,无力的笑了声,就知道她不会记得今夜,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起身准备倒掉桌子上的已经冷掉的饭菜,就听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声音,顾迟云身子一顿。

裹挟着冷风进来的云晚晚一脸困倦,还拎着一个袋子。

进门后她仰头看了顾迟云一眼,将袋子放在玄关,“生日快乐,加班回来晚了,试试看合身吗。”

说完,还没等顾迟云走到身边,径直低头进了卧室。

顾迟云在门口站了许久,有些认命的走到门口,一看衣服的牌子心底就忍不住冷笑,法国高端定制品牌,在国内仅有一个门店。

但凭这一点来看,云晚晚对他的生日称得上用心。

可他从不穿这个牌子,甚至他都不用拿出来,光看颜色就知道这衣服原本的主人应该是谁。

在门口静默许久,他低着头说了句谢谢,袋子依旧放在原地。

云晚晚并没看到桌子上已经冷掉的饭菜,甚至没问他吃没吃饭,自顾自的进了浴室,在那之前,响起的手机铃声让顾迟云心累。

“贺铭?我到家了,怎么了?”

顾迟云周身所有力气在那一刻都被卸下,他疲倦不已。

跟云晚晚结婚五年,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加在一起可能都没有十天,她不是满世界开会就是根本不在乎家里的另一个人。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他起身开门,瞧见熟悉的人影。

“妈。”顾迟云声音很轻,侧身让云母进门,“晚晚回来了,正在洗澡,我给你倒茶。”

云母余光瞧见桌子上的饭菜,不由得更加心疼,她抓住顾迟云,牵着人到沙发旁坐下。

“迟云,我说的事儿你想好了吗?”

窗外狂风呼啸,风卷着雪砸在窗户上,屋内倒是温暖,可顾迟云的手依旧是冰冷的。

云母瞧着顾迟云眼底的疲倦,眼眶都有些红。

“妈,我……答应你。”

云母点点头,“当年算是我们云家挟恩图报,好在还能回头。”她看着传出水声的卧室,轻声道,“离了婚,你和晚晚也该回到自己的正路上,哎,怪我,当年怎么会答应你俩结婚。”

他跟云晚晚的婚姻算是一场交易。

当年云晚晚大学还没毕业,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为了那个男人不惜放弃云家继承人的身份,说什么都要和贺铭一起离开。

私奔途中横遭车祸。

连环车祸中的受害者还有顾迟云母亲,当时他就在附近,跑到车祸现场将母亲从车里拖了出来,又顺手救了被困住的云晚晚。

另外一边的贺铭早就在众人的救援下离开车子,顾迟云将云晚晚救出来时,并没见到他。

后来听说,贺铭被贺家人堵住,连夜送出国。

从此这对有情人再也没见过。

云晚晚会提出结婚在顾迟云意料之外,车祸之后顾迟云母亲多脏器受损,大笔钱砸进去也不见好,而云家人感念他救了女儿的命,转院、添设备、请名医,想尽办法将顾迟云的母亲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并且承担所有医疗费。

云晚晚提出结婚那天,顾迟云母亲再次大出血,他不想求助云家,咬着牙将奖学金交了医药费,可还是不够。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纤细双指中夹着一张卡,“刷这个。”

顾迟云回头就看到了云晚晚。

不同于被救出来时的狼狈,此刻云晚晚美的令人挪不开眼,顾迟云看愣了几秒,随即低下头轻声道谢,“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

交好费用,云晚晚又陪顾迟云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四个小时,直到母亲转危为安。

“顾迟云,A大商学院第一,父亲出轨卷走家里所有的钱,母亲身体不好又遭遇车祸。”云晚晚背书一样说着他的生平。

下一秒,云晚晚眼眶红了起来,她一把抓住顾迟云的手,冰冷、颤抖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倔强。

“你能不能……跟我结婚?”

很荒唐的要求,可顾迟云看着她的眼泪,又想到云家对自己的资助,他坚信,这或许是交易,而他从一开始就没了拒绝的权利。

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一天,被贺家送出国的贺铭,跟另一位千金订了婚。

回忆至此,顾迟云已然释怀。

“妈,不、云姨,一开始我就说了,钱我会还的,娶晚晚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你们逼我,不要内疚。”

这几年,云家双亲对他的确很好,明知女儿不懂事儿,心里还惦记着贺铭,便只能加倍对顾迟云好,他们看得出,顾迟云是个聪明的孩子。

可半年前,贺铭回国了。

谁也没想到贺铭回国第一件事儿就是联系云晚晚,从那之后,云晚晚回家越来越晚,甚至还会夜不归宿,对守在家里的丈夫就只有一句话,加班。

多荒唐的借口,云晚晚甚至不屑用心想个理由。

“这里是三百万,我在国外给你联系好了学校,我知道,当年没能读研是你的遗憾,继续你的学业吧,我和你爸会支持你的。”

在云晚晚出来之前,云母已经离开。

顾迟云没碰那张卡,收拾好桌子,进屋上床。

“我妈来了?”

他迷迷糊糊,几乎要睡着,只嗯了一声,云晚晚嗤笑一声,“别总收妈的钱,家里都以为我亏待你。”

有什么东西砸在枕头旁,第二天一早,他睡醒才看到。

是一张卡。

脑海中伴随着昨夜沉睡前云晚晚说的话。

“别总在家里闷着,拿了钱也没地用,出去转转,多去看看你妈,我没时间,你自己买了东西过去。”

顾迟云依言去看了母亲。

他蹲在墓碑前静默良久,抬手擦擦上面的灰尘,照片上母亲的笑容烙印在脑中,他将卡摆在台阶上。

“妈,晚晚忙,又是只有我来看你,不过,她一向大方。”

墓碑不会说话,风也带着沉默和心痛,顾迟云道,“妈,有点想你。”

“我要离婚了。”


四周是寂静的,唯有不灭的眷恋,顿做许久,顾迟云轻声道,“妈,我要离婚了。”

他默默低下头,似乎有什么从眼眶划过,只有墓碑听到他的呢喃,“如果,没结婚就好了。”

回去路上他去律师所取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早在跟岳母提起这事儿时,他就已经做好准备。

他想,既然云晚晚对他也没感情,早些分开是好事儿,也别耽误了她跟贺铭和好。

家里他的东西不多,仿佛在开始那一日,他就想到了会有今天,索性没在这个家里留下任何个人痕迹,收拾一下午,只有一个小小行李箱。

若非他真切在这个家里生活五年,都要以为是来出差的。

今天晚上云晚晚意外回来的很早,推开门,并非是熟悉的温馨满室,也没有顾迟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莫名的安静让她有一瞬心悸,下意识掏手机给顾迟云打电话。

另一边,A大医学院,当初带过顾迟云的导师惊讶于顾迟云的转变。

不过五年婚姻生活,就将一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变成如今困顿无解的模样,这可是他最优秀的学生啊!也是他最看好的天才!

当年还没从医学院毕业,除了国外常青藤高校用全额奖学金招揽,还有各个医院的橄榄枝。

本以为他会选一条最优于自己的路,却不成想,一转头他结婚了。

还过得不好。

“迟云啊,你怎么……”导师心痛不已,风烛残年的老人遍布褶皱的手拉住他,“你若真的不开心就换条路吧,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回到手术台上吗?”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他是唯一一个还没完全毕业就能联合各位圣手一同上手术台的人,极致的稳准狠,行业内没人能挑出毛病。

顾迟云笑了声,安抚般拍拍老师的手,“马上就离了,今天我来是想麻烦老师恢复我的学籍,各种手续我最近来办。”

一听这话,老师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

“嗯。”顾迟云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轻声道,“五年,我们也算是扯平,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今天回去就签字离婚,年前您跟我说的D国医学院留学名额……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有有。”老师连忙翻箱倒柜,找到他留下来的申请书,“你看,名字我都签好了,就差你了。”

果然还是老师惦记他。

刚从办公室出来,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云晚晚。

已经记不得上一次通电话是什么时候,偶尔他打电话问是否回来吃饭,都是云晚晚秘书接的。

“在哪儿?”对面淅淅索索,像是刚脱了外衣。

顿了顿他道,“在学校,老师喊我回来问话。”

云晚晚皱起眉头,“你都毕业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可问的?赶紧回来。”

“好。”他声音一如既往,并没让云晚晚听出什么不对,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

他收拾好的行李就在客厅,云晚晚用心就能发现。

指纹开门,推开就是一室寂静,顾迟云瞥向沙发角落的行李箱,还在那好好地,没人碰过。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别着急。”

云晚晚像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面上有些焦急,换做平时,他肯定会劝云晚晚将头发吹干了再出去,哪怕她嫌麻烦,也会亲自上手。

可今天,顾迟云沉默着将离婚协议拿出来。

他还站在门口,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都不用想,一定是贺铭的。

一个电话挂断,云晚晚立刻给秘书打过去,“你现在开车去接贺铭跟笑笑,笑笑发烧了,送他们去医院,我现在过去。”

走到顾迟云身边,她几乎眼前不是雕塑而是活生生的人,居然直接绕过去。

顾迟云不再忍耐,直接将离婚协议递过去,“签字吧。”

云晚晚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一顿,“你……笑笑生病了,我过去看看。”

“嗯,没关系。”顾迟云点头,“我们离了婚,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贺先生以及他的孩子。”

“别闹,我着急出门。”云晚晚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披上衣服,见顾迟云还是不动,有些烦躁的从他手中抢过笔纸,利落签上名字。

她满脸不耐烦,“你也就要钱的时候积极。”

顾迟云很震惊,直到协议书收回来,都没抬头。

“晚晚,你知道你签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领养协议?”云晚晚没好气儿,“咱俩始终没孩子,我妈也催了好久,不是让咱们领养一个吗?我先说好,我没时间。”

领养、孩子?

好像是有这么件事儿,但顾迟云却觉得,他们二人的关系,孩子来到这个家里也不会开心,拒绝了。

手机铃声催命一样响起来,有一瞬间,顾迟云想把手机从云晚晚手里抢过来丢出去,他想歇斯底里的问问,你眼里心里都没我,当初说要好好过的不是你吗?

他跟云晚晚之间是有一段幸福日子的。

大概是结婚一年之后,或许是贺铭在国外日子稳定,云晚晚眼看再也没了期待,转过头来要跟他好好过。

那是顾迟云难得的快乐时光,他白日上课,晚上回来做饭,在手术台上操纵生死的手,也愿意给云晚晚煲汤。

“贺铭对你很好吗?”顾迟云突然问,“我说的是当初。”

云晚晚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阴恻恻的,“别没事儿找事儿。”

“晚晚,我……”

话没说完,回应他的是清脆关门声,他原地站了几秒,嗤笑一声,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云晚晚对贺铭的执着你是不知道吗?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离婚协议都已经拿到手了。

他捏紧协议,走到沙发旁拉过放了一天的行李箱,最后环视一眼生活了五年的家,哪怕他从未在这里得到温暖,也还是觉得,有他跟云晚晚的地方就是家。

尤其是在母亲去世后。

他其实很想知道云晚晚什么时候才发现他的消失。

晚晚,不爱的人离开,爱的人登堂入室。

会是贺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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