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化跟在身后望了一圈,眼中浮现一缕莫名:
“秦头,大伙...都‘敬’你。”
压低声音,孙化开口。
秦山闻言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着自己目光扫过,人头便如狂风压倒麦穗般低下。
而后目光远眺,最终放在了三厢房。
黑灯瞎火,又隔得极远,但秦山冷目看去,三厢房那边屋顶,却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瓦片掉落声。
秦山收回目光,骑在马上继续向大堂走去:
“将战利品先放在大堂,明日分给大家。”
一旁跟在秦山身边的孙化回过神,连忙点头答应。
随后一群人便在乡民的万分小心中,回到了大堂。
刚刚坐下,乡勇们在孙化指挥下忙着对装备分门别类。
秦山则高坐上首,扶着刀,闭目养神。
孙化回头看了几眼,眼中有些疑惑,秦头这样子好像在等人?
而后过了片刻,一个瘦小身影,一瘸一拐的在大堂外开始探头探脑。
不用秦山关注,戒备的乡勇便发现了对方,随后直接上前一提,将人带了过来。
“放开我,我是来请秦爷赴宴的!”
一声大叫回荡在大堂,忙碌人群纷纷偏头看去。
一手拿账本,一手拿笔的孙化也跟着看去。
待看清人影后,孙化连忙举起毛笔,对着乡勇摆摆手:
“放下,是刘老爷家的管家。”
孙化吩咐,乡勇们这才放下手。
老管家忍着老身子骨被拖拽的疼痛,瘸着向前两步,连忙对着孙化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孙爷,刘老遣我来宴请秦爷。”
孙化闻言,举着纸笔,眼神上下翻动,默默打量了老管家突然瘸了腿。
随后收回目光,偏头指向大堂。
孙化正要开口,一个身影便已经走了出来。
孙化和老管家一愣,秦山甲胄未脱,一脸平静的站在面前:
“怎么才来?”
秦山目光冷目扫来。
原本对着孙化还能挤出谄媚笑容的老管家,面对秦山目光,却嘴角拉动了几次,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容。
什么叫‘现在才来?’,这秦贼...知道我家要请他吃饭?
老管家顶着满心惊疑,面露恐惧的低下头:
“小人...小人怕耽误秦爷休息,故而来的慢了些。”
老管家小心翼翼给了个解释,随后深怕秦山不满意,还抬起头,想要再告罪。
结果抬起头,秦山却消失不见。
老管家一愣,左右看去,秦山已经带着裴元李飞,连着九个马弓手,向着三厢房走去。
老管家一愣,想说刘老只请了秦山一个人。
但看着一群人杀气腾腾的样子,老管家几次开了口,却都说不话来。
只好跟了上去,点头哈腰的开始在前引路。
三厢房中。
某间不知谁人的卧室。
大量地铺被卷起堆到一边,中间腾出来摆上了一张大桌。
桌上堆着十几个菜,旁边还放了两壶好酒。
烛火燃的通明,只是面对一桌好菜,在座的三人却低着头,眉头深皱,脸上泛着苦色。
刘老坐在上方,依然闭着眼,不断盘着佛珠,嘴角继续念叨。
声音很低,就算坐在旁边的赵襄,也听不清楚刘老念得哪门子经。
烛火忽的一闪,室内光线晃动一下。
感受眼前灯火飘忽,赵襄终于抬起头,顶着苦瓜脸,看向另外两人。
抬手放在桌上,短促呼吸几口,赵襄咬了咬牙:
“我算过了,就这几日功夫,今年的新粮已经少了一半。”
赵襄开口,另一个乡绅也抬起头,满脸愁苦下眉头皱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