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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怼遍奸臣的我盛世扬名方源秦月容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方源虽然这些日子一直极力扮演着君子形象。
但说到底还是个普通人。
他被吕识秋这么一捧,心里也不觉有些飘飘然。
“您真是过奖了。方源不过是个穷酸书生,我何德何能,能让大家这样认可我,这可真是让我诚惶诚恐。”
“您的德才还需要大家认可吗?”
吕识秋笑道:“能得到圣念认可,又何愁天下人不认可?实不相瞒,方先生的今日,便是我旧日的梦想啊。可惜……那终归是黄粱一梦,再回头时,已是身不由己。”
方源问道:“吕公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吕识秋面容一僵,他忽然开口对女儿说道。
“子衿,你先去外面玩一会儿。爹和方先生聊会儿天。”
等到女儿出了门,他才叹息道:“不能算是困难,只能说我太走运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
吕识秋苦笑一声:“承蒙先王对我吕家恩宠,我有幸娶了公主。”
方源惊声道:“原来是当朝驸马,真是失敬失敬。”
吕识秋摇头道:“我宁愿不要这个驸马的名号。”
“这是为何呀?”方源百思不得其解:“做驸马不是挺好的吗?有公主的庇护,有王家的宠荣,不止您一生无忧,连子孙后代也能跟着享尽荣华。”
“先生寒窗苦读,遍览圣贤书,难道就是为了一个荣华富贵吗?”
方源知道自己失言了,脸红着咳嗽了一声。
“当然不是。但娶了公主也不碍着您出人头地呀。”
“看来方先生并不知道我大秦王室的规矩。”
吕识秋叹道:“那就让我来为先生解答吧。公主虽是女子,但毕竟出身王室,所以她们与寻常女子的婚嫁并不相同。一旦娶了公主,便不能再娶其他女子。如果与公主婚后感情不睦,二人也不能和离,就像是绑在一起的两个稻草人一般。不过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忍受。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一旦成了驸马,便成了皇亲国戚。按照我大秦的规矩,外戚不得干政。所以我今生今世都不得出仕为官。无法为官,如何能实现报国的梦想?”
方源闻言,教训道:“吕公子是从何处得出,不能为官就无法报国的结论的?依您看的看法,我现在算是报答了国家吗?”
吕识秋闻言,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您、您言传身教,深明大义,以自身的行为匡正国家社稷,当然算是参与了政治,报答了国家。”
方源再问:“那我现在有官位在身吗?”
吕识秋哑然无言。
方源又道。
“《礼记》中说: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封地;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封地,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要想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思想)
“您现在有治理国家的想法是好事。但是您却不打算从小处做起,而是空谈治国的抱负,将一切责任归咎在娶了公主这件事上。所以说,您不能报国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公主,而是在于您自身的思想没有端正啊!”
“如果您愿意从端正思想做起,继续修养自身的品行。那么很快,您就会影响到周边的人。周边的人因您而一心向善,又会带动他们身边的人向着好的方向前进。这么周而复始下去,您报答国家的梦想又怎么会无法实现呢?”
吕识秋被方源说的哑口无言,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他喉结耸动,缓缓俯下身子向方源谢道:“先生的教诲,我之前的确没有思考过。这是我的过错,必须要向您道歉。”
“道歉就太过了。”
方源俯身还礼:“如果我今天的话能让您有所改变,那该道歉的就应该是我才是啊。”
吕识秋的脸上终于多了些笑容。
“先生的想法别具一格,与您交谈真是令人开心。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够邀请您去家中作客,继续向您探讨治国方面的道理呢?”
方源听了吕识秋的话,就知道这个人是一点劝都没听进去。
让他先做好自己,结果到头来还是要听治国的道理。
如果他方某人真的懂如何治国,上辈子怎么会混得那么惨?
方源正准备拒绝吕识秋的邀请。
突然,学社的门童闯进门来。
“方先生,学社外有人想要求见您。”
又有人要求见我?
方源的眉毛都快拧起来了。
他记得前任主人明明没有那么朋友啊,怎么穿越过来之后,求见他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他本来不想见客,可眼下方源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摆脱吕识秋,所以干脆点头应道。
“你让客人稍等片刻,我整理了衣冠便出门见他。”
方源理好了衣服正要出门,谁想到那吕识秋居然也像个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
方源无可奈何地带着他出了门。
一架熟悉的马车正停在学社外。
方源一眼就认出了这驾马车的主人,正是那个擅用‘阳谋’的魏国使者张鸿。
果然对我还不死心吗?
方源心中冷笑一声:“你不死心,我便一直折磨你,迟早要让你对我起杀心。”
张鸿见到方源出来了,本来看不出情绪的脸立刻换上了一副亲和的笑容。
“方先生,您果然在这里。我向您家附近的邻居打听了半天,才知道您搬到了陆鞅先生的学社居住,可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张鸿伸出手想要搀扶下台阶的方源。
谁成想,他的手一伸,手掌心里忽然多了个布袋子。
张鸿愣了一下。
他观察着这布袋子,越看越像是昨天他送给方源的那一个。
稍微掂量了一下重量,张鸿的心立马一沉。
方源居然分文未取,一点都没有动过。
“方先生,您这是何意啊?”
方源笑道:“我昨日不是与先生约定好了吗?下次见到您的时候,便会归还钱财。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
(孔子说:君子就是一句话说出了口,哪怕套上四匹马拉的车也难追上)
“我虽然不敢以君子自居,但信守承诺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圣音赐福,万民请命。
方源沐浴在圣音金光之下,衣袂随风而舞。
“方大人无罪!方大人无罪!”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向来老成持重的东陵侯也免不得惊慌失措。
“你们想造反不成!”
他的威胁在圣音的光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以礼部主事李青松为首的儒家官员齐齐向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向东陵侯请求。
“圣音传世,圣人将出。方大人能得圣音认可,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清白之身。还请侯爷下令,释放方大人!”
在儒家历史上,古往今来但凡能得到圣音赐福的儒家弟子,最少也可以证得半圣之位。
所以儒门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见圣音赐福者,如见圣人再世。
诸子百家的圣人,是各个学派思想的开创者与先驱者,他们不仅实力高强,还会受到本家弟子发自内心的尊重。
如今方源的地位等同于儒家圣人,这也让李青松等人放下心中包袱,可以毫无困难的挺身而出为方源说话。
因为之前杀方源,还能算是秦国的内部事务。
但如今要杀方源,就必须得到儒家弟子的同意。
否则,秦国便是要与儒家为敌,与千万万儒家修行者为敌。
不远处的阁楼上,平阳侯的胖脸看着法场上金光璀璨的方源,嘴巴惊得合不拢。
“居然得到圣音赐福,这下子事情大条了。东陵侯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老迈的南郑侯突然睁开垂垂老眼,浑浊的视线中现出一丝清明。
“扶我起身。”
平阳侯疑惑道:“黄老你这是?”
南郑侯在家仆的搀扶下站起身,藤木制成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板上,发出铿锵之音。
“今时不同往日,该轮到你我出场了。”
平阳侯先是一愣,随即心领神会。
他摸着大肚子憨笑道:“黄老终于肯出手了吗?的确,如果一位儒家圣人死在秦国,那我大秦的门楣还不得被那帮循规蹈矩的腐儒骂烂?”
另一处阁楼里。
秦月容目睹了法场上的一切,心中也不再挣扎。
“快!传寡人的旨意,立刻赦免钦天监主簿方源!”
在诸子百家横行的大陆上,没有什么能比一位圣人死在本国更让人惊骇的。
尤其是,这位圣人居然还是被下令处死的。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丝毫不亚于现代世界中主动发射核弹攻击他国首都。
一旦事情传开,其余国家的儒家弟子肯定会与秦国不死不休。
而秦国本土的儒家修真者要么自废修为退出儒家,如果想要保存修为就必须与母国决裂。
由儒家主政的鲁国不仅会第一时间向秦国宣战,秦国的几个强邻——楚国、魏国、赵国也会打着帮儒家讨回公道的名头趁火打劫。
儒家圣人乃执儒家牛耳者,他的地位就是如此举足轻重。
“喏!”
许公公这次不在阻拦,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秦月容思绪凌乱。
“不行!这样还不能证明寡人的诚意。你吩咐下去,寡人不日将下罪己诏,向方卿坦陈过失昭告天下。”
许公公也没想到秦月容居然会做的这么绝。
他迟疑着:“王上?”
“快去!”秦月容杏目圆睁。拿出了前世女帝的气魄。
她此刻无比后悔。
要是她能早点醒悟,也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诛杀儒家半圣,这等于坐实了自己昏聩无能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才下令赦免方源,这对于方源来说和锦上添花没有任何区别。
非但没什么帮助,反而还有些小人行径的嫌疑。
方卿肯定会觉得我是因为看到了圣音赐福才下令赦免,把我与李青松当成一丘之貉。
许公公被秦月容的气势所慑服,他这辈子还没见到如此大动肝火的秦月容。
知道时间宝贵的他不再纠缠,领了命令立刻退下。
秦月容心神不宁,一双眸子盯着方源几乎挪不动路。
该怎么办?
怎么办才能挽回方卿的真心?
秦月容思索再三,忽然开口传令:“取寡人的礼服来,寡人要亲自赴法场释放方卿!”
随从们目露惊骇之色。
自大秦开国以来,还没有国君亲自赴法场赦免大臣的先例。
“这……”
秦月容不容置疑道:“这什么这!快去!”
“喏!”
……
方源渐渐从圣音赐福中恢复过来。
金光沐浴的短暂的一瞬中,无数儒家先贤立下的誓言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现。
无数儒家先贤的身影在他的身上交叠,最后只留下方源的模样。
“善。”
圣音再现,似是在认可方源。
经过圣音洗礼的方源,已经完全脱胎换骨。
虽然看起来还是与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但却已经经历了一重升华。
今后不论是领悟儒家思想还是修习儒家术法,都可以一日千里无往不利。
圣音传世:“现在,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方源缓缓睁眼,天地万物在他的视线中都失去了颜色。
东陵侯注意到方源的视线,他惊骇的退步。
圣音可以实现一个不违背儒家理念的愿望。
而他身为方源口中的国贼,如果方源许愿诛杀他,这并不违反圣音许愿的规则。
圣音的力量来自于儒家圣人残存于天地间的圣念,这股圣念凝聚了孔子、孟子等儒门先贤的力量,除非半圣级强者出手,否则无法抗衡。
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法场?
我堂堂东陵侯,竟然死的就像一只蚂蚁般,毫无反抗之力?
东陵侯失魂落魄,再没了往日的威风。
方源转身冲着悠悠苍天深鞠一躬。
“学生方源请圣念降世!”
悠悠青天,圣念飘荡。
“可。”
东陵侯歇斯底里的咆哮:“我不信!竖子,焉敢杀我!”
方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在他的眼中东陵侯越是如此,就越显得他弱小无能。
东陵侯色厉内荏:“方源你敢!”
方源轻轻一笑:“本以为侯爷修为高深,心术如海如渊不可衡量。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你!”
东陵侯怕了,他真的怕了。
“不过,杀鸡焉用牛刀?”
方源深吸一口气,向天空请愿。
“弟子方源,许大宏愿!”
东陵侯多少还是要点脸的。而且自己治自己罪的事要是传出去,肯定又会激起民愤,他可不想担这个风险。
“微臣戴罪之身不敢妄议,还请王上责罚。”
秦月容心中冷哼一声。
老贼果然不上当。
“那平阳侯觉得呢?”
胖乎乎的平阳侯上来打圆场。
“东陵侯虽是败战之将,但却是魏赵联军偷袭所致,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东陵侯劳苦功高,若是贸然处死,恐怕会凉了一众老臣的心啊。”
他们虽然和东陵侯有矛盾,但也有共同利益存在。
今天他们能用战败的理由弄死东陵侯,那明天别人就能用同样的方法弄死他们。
所以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
秦月容点点头,又问向南郑侯。
“您意下如何?”
老迈的南郑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出列。
“臣附议。”
连资格最老的南郑侯都表态了,其余臣子也纷纷出列。
“臣等附议。”
关键时刻南郑侯和平阳侯帮他解了围,东陵侯向二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谁知平阳侯见状,一张温和的胖脸笑了笑,嘴边的话顿时改了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东陵侯战败乃是事实,王上还是应当略施小惩。不如扣罚他十年俸禄,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一来平息民愤,二来警示朝中众将。”
秦月容面露难色:“东陵侯觉得如何?”
东陵侯面如猪肝,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如何?
虽然十年俸禄不是笔小数目,但那些俸禄和封地的收入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给了也就给了。
花钱买命嘛。
“臣没有异议。”
“那好,那就罚你十年俸禄,充当将士的抚恤金。”
殿内群臣高呼:“我王仁德。”
“且慢。”
南郑侯晃晃悠悠的举起手。
“东陵侯战败,说明他的领军才能还需打磨。所以老臣建议将新军指挥权先交予合适人选,待东陵侯进修完毕后,再行归还。”
新军乃是秦国近些年来成立的一支特种作战部队,新军将士全部由修士组成,战斗力异常强悍。
因此,东陵侯在新军成立之初,就牢牢地把它握在了手中。
南郑侯和平阳侯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眼下有了合适的时机,当然要把这颗钉子拔掉。
十年俸禄只是两位侯爷抛出来的幌子,新军的指挥权才是重头戏。
眼下大势已成,东陵侯就算百般不愿也只能乖乖就范。
“好。众臣听令,即日起,革除东陵侯薛松新军将之职务,待薛松学成归来后,酌情启用。”
东陵侯高呼,想要打断秦月容的话:“王上。”
秦月容装傻问道:“薛侯爷怎么了?”
东陵侯本来想反驳,但秦月容话已出口,王命不可违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至于新军的指挥权,那东西丢了还能要回来吗?
酌情启用,酌情个屁啊!
“王上……英明……”
东陵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冲着方源怒目而视。
今天不仅被罚俸,还丢了新军的指挥权。
这全都是因为这个小王八羔子!
你娘的,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是那个大秦人人畏惧的薛东陵!
方源则对东陵侯报以微笑。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快弄死我,快啊!
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方源处变不惊,明明死到临头,却依旧不失文人风骨。
在满朝文武看来,他简直就是圣人在世、先贤转生。
其中最为激动地,当属一众主修儒家的臣子,他们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一齐冲出追随方源。
“钦天监主簿方源殿前失仪,敢问礼部主事,应当如何责罚?”
东陵侯看向礼部主事,犀利的目光吓得他一哆嗦。
礼部主事慌忙上前,低头应道:“依照礼部条例,方源殿前失仪,应当削去官身,贬谪为民。”
“仅仅只是贬谪为民?”
东陵侯语气加重,言语间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礼部主事心领神会,但依旧半晌没有回话。
他是主修儒家的修真者,对于方源这种宁死不屈的士人最是钦佩。
刚才方源在殿前据理力争,甚至不惜舍身取义的举措极大地震动了他一颗尘封多年的赤子之心。
此时让他下令处死方源,礼部主事如何张的开嘴?
东陵侯一字一句的念道:“李大人为何不语?”
“侯爷,我……”
礼部主事看了眼东陵侯,又看了眼微笑以对的方源。
如果他还年轻,那今日就算血溅朝堂也要做一回方源一般的大丈夫。
只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都指望着他这根顶梁柱。
即便他百般不愿,也只能做一次卑躬屈膝的小人了。
“方源殿前失仪在前,妖言惑众在后,两罪并罚,论罪当诛……”
礼部主事这句话出口,随即叹了口气,两鬓斑驳的白发随风飘扬,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论罪当诛?”秦月容嘴中轻念:“诸卿的意思也是如此吗?”
满朝文武尽皆默然。
能身居高位,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空前的努力。
虽然他们钦佩方源,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同方源一起站出来。
舍身取义固然有先秦风骨,但却已经不是现在人的追求了。
秦月容一副昏君做派。
“好,那便判方源死罪,明日行刑,由廷尉段雄监斩。”
“吾王贤明!”
方源松了口气。
虽然过程一波三折,但好在目的达成了。
他同样俯身高呼:“吾王贤明!”
只是这句话在满朝文武听来,是多么讽刺。
饶是秦月容磨砺多年的面皮也有些挂不住,她一个劲的给方源打眼色,希望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
但方源的回应却是哈哈大笑拂袖而去,丝毫没有在乎秦月容的眼神。
你是个好人,但是,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我方源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焉有为一颗梧桐树就放弃整片大森林的道理?
秦月容面色微变,多年古井无波的心境也出现了波动。
她烦躁的挥手宣布:“下朝!”
“方大人!”
“方大人留步!”
“我等愿为方大人饯行!”
文武官员中压抑许久的热血再也无法抑制。
许多人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愧疚之情,追随着方源的脚步离去。
他们没办法与方源同甘共苦,但如果连送方源最后一程都做不到,那只会引得道心受损,今后修为再无寸进。
所以哪怕是顶着东陵侯怨毒的眼神,他们也要踏出这一步。
东陵侯骂道:“哼!我可真是养了一群喂不熟的好狗!”
平阳侯则是目送方源出殿,忍不住赞了一声:“真乃国士无双!”
就连见惯了春秋的南郑侯也微微颔首:“英雄出少年,可惜了。”
二人留给东陵侯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即向秦月容告退。
……
“孟子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如今秦国东陵乱党为祸朝纲,正是孟子所说的事不可为之事态。先生何苦偏要逆流而上,缘木求鱼?”
“凭借先生的才华,四海宇内先生尽可以去之。今我大魏披坚执锐者何以百万计,国内政治清明,贤臣良士同心戮力。当今魏王更是举贤任能广开言路,如果先生这样的古之君子能够主动来投,我王必定倒履相迎。”
“不论是金银财货,还是娇姬美妾,乃至于车马仆从。只要先生开口,我王定会不吝赏赐。最重要的是,我王愿意给先生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这样的美好愿景,难道就不能打动先生万一吗?”
张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述说着魏国的美好之处。
为了能打动方源,这番演讲他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其中内容早就烂熟于心。
如今天下纷争,诸国并起。
强国的根本,在于对人才的争取。
哪个国家可以拥有更多的人才,哪个国家就能掌握天下大势。
方源得到圣音赐福的消息不止在秦国百姓间飞速传播,潜伏在咸阳的各国探子也已经连夜将这个消息送回母国。
圣音赐福非同小可,这代表着未来将会有一位儒家半圣在秦国出现。
魏赵两国素来与秦国交恶,得到这个消息后,最紧张的自然也是这两个国家。
魏王得到消息后,更是不惜耗费巨资动用阴阳家的传讯术法对身在秦国的张鸿下达旨意,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将方源带到魏国。
这才有了今日张鸿煞费苦心设计的巧遇,以及这一席精彩绝伦的演讲。
这个时期人民的国家观念还比较淡薄,各国的人才也经常互相交流。
明明是秦国人却在魏国做官的,大有其人。
魏国人在秦国入仕的也比比皆是。
张鸿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打动方源,但至少认为自己有说动他的可能性。
哪怕是为了这个可能性,魏国也愿意付出相当的代价。
张鸿端起酒杯,准备向方源发起最后的攻势。
“那么方先生的决定,到底是什么呢?”
方源看起来醉眼朦胧,他借着酒兴哈哈大笑道。
“先生觉得,我在秦国不受重用,甚至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是什么?”
张鸿沉吟一阵:“是先生太过正直,不懂得曲意逢迎?”
方源点头道:“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直道而辅国,焉往而不遭戮?”
(坚持正直侍奉别人,到哪里不是要屡次被罢免?坚持正道辅佐国家,到哪里不是要遭到杀戮?)
张鸿侃侃而谈道:“秦王昏聩无能,东陵乱党主政,才会令先生身陷囹圄。但我魏王圣文神武,是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方源摇头道:“我听说魏王有一匹爱马,他活着的时候,魏王给他穿着绫罗绸缎,把它安置在华丽的宫殿里,专门给它准备了一张床作卧席,拿枣脯喂养它。因为马的生活水平过于优越,所以肥胖得不得了,最后生病死了。
魏王因此非常伤心,命令相国为死马治丧,准备用棺椁装殓,按照九卿的葬礼规格来安葬它。大臣们觉得这事太过分,所以争着劝谏,不同意这样做。结果魏王大怒,下令说:如果再有胆大敢为为葬马的事情进谏的,立刻处死!
敢问张先生,可有这件事?”
张鸿听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方源所说的都是实话,魏王为爱马治丧的事传遍天下,在多国沦为笑柄,这是不争的事实。
方源见他不说话,笑着又道。
“魏王把马的生命看得比人还重要,这样的人,会尊重臣子的意见吗?如果我听从您的话,去了魏国,多半会因为劝谏他不要给马治丧而处死吧?”
张鸿狡辩道:“我魏国地大物博,人民富裕。即便为一匹马治丧也不足以动摇国家的根基。先生在这种小事上,难道就不能稍微改变一下处事的原则吗?”
方源笑道:“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如果让我用歪门邪道辅佐别人,何必要离开自己的国家呢?)
张鸿脸色一黑:“这便是先生的回答吗?”
方源起身向张鸿作揖:“如果张先生是这么认为的,那便是了吧。”
张鸿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他冲着方源屡屡点头。
“先生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宁折不弯方自流,我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方源要向他道别,张鸿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袋子放到方源的手中。
“张先生,这是?”方源大惑不解。
张鸿道:“一些碎银子,值不了几个钱,先生就收下吧。”
“无功不受禄。今日张先生请我吃饭,我已经不胜感激,怎么还能再拿您的钱呢?”
张鸿坚持不让方源推让。
他说道:“方先生今日给我上了一课,让我领会了许多道理。换取话说,您对我有传道受业之恩,算是我的半个老师。我看见老师生活困窘,甚至出行却是坐驴车。如果我没看见还好,让我看见了,而我却不去管。这样一来,我成什么人了?”
即便张鸿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但方源还是不愿接受。
二人又推让了半天,最终方源还是拗不过张鸿,只能将钱财收下。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这些钱就算我借张先生的。待到再见到您的时候,我一定会如数奉还。”
张鸿这才眉开眼笑:“就像先生您说的那么办吧。”
张鸿一路送方源出了酒楼,目送着他坐着驴车消失在大街尽头。
直到完全看不见方源的影子,他的脸才黑了下来。
他的随从小心的询问着:“看您的样子,事情进行的不顺利?”
张鸿道:“顺利,但也不顺利。”
“此话怎讲?”
张鸿哼了一声。
“我说不顺利,是劝方源加入魏国不顺利。我说顺利,是因为他收下了我的钱财。俗话说,再一再二再再三,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到他发现财物的好处时,就是让他加入我魏国的时机。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就在张鸿与自家随从交谈时。
街角的阴影中,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方源问道:“苏先生为什么听到张鸿这个名字会这么惊讶?”
苏荃抿了抿嘴唇:“虽说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但我还是想提醒先生,尽量与这个张鸿保持距离。与他来往,先生迟早有一天会陷入泥沼无法自拔。”
方源继续追问,苏荃却不愿正面回答。
他转而提点方源道:“先生可曾听过纵横之术?”
“略有耳闻。”
苏荃道:“纵横家著作《鬼谷子》中有言: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阴阳其和,终始其义。”
(所谓“捭之”,就是让对方开口、让对方说话,这就是阳之道;所谓“阖之”,就是让对方闭口、让对方沉默,这就是阴之道。阴阳两个方面要调和,运用有节,结束和开始都要符合捭阖之术)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故言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
(所以说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嗜好、财货、得意、情欲都被归于“阳”类事物,称为“开始”。而死亡、忧患、贫贱、羞辱、毁弃、损伤、失意、灾害、刑戮、诛罚都被归于“阴”类事物,称为“终止”)
“这个张鸿便是纵横家‘阳谋’一派的代表人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开始运用这方面的事物游说过您了吧?”
方源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张鸿送给他的小袋子。
苏荃见状,郑重道:“果不其然。先生差点就陷入了他的捭阖之术中。”
他劝说方源道:“与这类纵横家的修士交往,一定要注意与他们保持距离。纵横家与大部分学派所秉持的观念不同。无论是儒家、道家还是墨家,虽说理念不同,但其核心思想多是导人向善的。
但纵横家的核心观点却不是导人向善,而是唯结果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能够得到结果,他们都会使用。与他们交往的人,要么丧失原本美好的品德,要么丢掉宝贵的生命。总而言之,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没几个有好下场?
方源眼睛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苦苦寻找作死的方式,却不得其法。
没想到,能帮他送死的高人,居然就隐藏在他的身边。
张鸿这人可以,能处。
方源掩盖心中的喜意,郑重其事的向苏荃的好心提醒表示感谢。
“原来如此。若不是苏先生提点,方源现在还蒙在鼓里。”
苏荃怕方源没有明白张鸿的危险程度,又补充了几句。
“张鸿擅于运用阳谋,不代表他不会使用阴谋。他现在用财货来诱惑先生,是因为还没有摸透先生的秉性。如果让他发现阳谋对您不起作用的话,他很快就会转而运用阴谋来对付您了。
等到那个时候,死亡、忧患、羞辱、刑戮、诛罚就会随之而来。请先生好好考虑我的话,谨慎的思考如何应对张鸿的方法。”
等到发现阳谋对我不起效果,他就会转而运用阴谋?
方源恍然大悟。
原来纵横家也讲究个先礼后兵。
看来今天拒绝张鸿的邀请没有做错。
只有让他感觉到没有希望招揽我的时候,他才会痛下杀手。
方源思索着对付张鸿的策略,很快心中就有了定论。
方源起身拜谢道:“听苏先生一言,胜我十载苦读。”
苏荃则忧心忡忡的表示:“方先生可一定得慎重啊。”
陆鞅在一旁看见苏荃如临大敌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子敬,今天只是方先生搬到学社的第一天,咱们今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同他探讨学问。方先生刚刚搬家,还有许多行李没有归置,咱们就不多打扰他了吧。”
语毕,陆鞅便带着苏荃出了方源的房间。
二人走在学社的长廊上。
苏荃忽然问道:“方先生被纵横家的歹人缠上,陆先生您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陆鞅驻足在一朵盛开的桃花旁,望着满园的姹紫嫣红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上天要把重任降临在这个人身上,一定先要使他心意苦恼,使他筋骨劳累,使他忍饥挨饿,使他受尽贫困之苦,使他所做的事情颠倒错乱。这些事会使他的内心受到震撼,使他性情坚韧起来,增加他所不具备的能力原来没有的才能)
“方先生是得到圣音赐福之人,是得到圣念开口肯定之人。如果连这点小困难都无法度过,那便说明圣念是看错了人。但圣念会看错人吗?”
圣念会看错人吗?
当然不会!
苏荃身为儒家弟子,从未怀疑过代表先贤意志的儒家圣念。
他原本还满心忧虑,但听完陆鞅的话,苏荃终于平静了下来。
陆鞅继续教导道:“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
(世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也不因此就表现的特别勤勉。世上所有的人都毁谤他,他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沮丧。认定了对自己和对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荣辱的界限,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
“这虽然是道家《逍遥游》里的话,但其中的道理也值得我们这些儒生学习。子敬,你的修养还是有欠缺的啊!”
苏荃汗颜道:“是学生错了。我拘泥于一家之言,以致于忘记了天下还是有许多真理的存在。”
陆鞅欣慰的点头表示认可。
“君子要读书,但却不能只读一家之书。写书的人虽然有派别之分,但书中的道理却是放眼天下而共通的。我儒家虽然自诩天下正宗,但却不受墨家等学派的认可。可方源同样是儒生,却能得到墨家弟子的拥护,这是为什么呢?”
苏荃试探着问道:“是因为方先生明白了,不论儒家墨家,坚持正直都是天下共通的道理?”
陆鞅颔首道:“善。”
苏荃叹息拜服道:“吾距方先生远矣!”
(我离方先生的距离又远了一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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