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郑勇啐了口痰,一步一步向油气罐的方向迈步而去。
响亮的皮鞋声回荡在幽静的墨滩角,如同阎王索命的步伐,恐怖如斯。
......
“等等”,季远再一次打断他,“所以傅淳的儿子是郑勇拐走的?”
楚灵洱指骨敲着椅背,“果然。”
“那日傅淳找我算命,我意外发现他与郑勇的八字天干相克、地支相冲,便起了疑心,只是苦于无法证实。”
“现在看,他们之间果然有纠葛,只不过还需要要找到绑架他儿子背后真正的仇家。”
季远思忖片刻后问老鬼,“你看清那个来人长什么样了吗?”
老鬼描述道,“那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一身黑衣。”
“年纪三十七八岁左右,如果现在还活着估摸不到五十。”
“身材很结实,肩宽腿长,我只看清他那双凤眼的左眼角下有颗痣,且眉骨生得很高。”
宋画师依据他的描述,一笔一笔把那人的样貌画下来。
而画上的每一笔,都让此刻的季远的内心如洪浪卷起,激荡不停。
他盯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肖像画,盯得出神,直至热泪涌上眼眶。
无数个细节如涓涓细流汇至同一个入海口,如抽丝剥茧般渐渐浮出水面。
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双臂撑着桌案,面部青筋暴起,“马彪,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老鬼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怔。
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只见过他这一次,那天晚上郑勇就把我灭口了。”
“那你可知道背后找傅淳寻仇的人是谁?”楚灵洱问。
“我,我,我一个小喽啰怎么会知道?”
“我只知道那来人应该是墨滩角人贩子集团的人。”
“哪怕是郑勇,他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单主是谁。真正的单主,只有人贩子集团的高层才知道。”
听到他的话,季远像被抽了提线的木偶,无力地瘫回冰凉的椅子上。
一行泪,终究还是滑落眼眶。
年轻的宋画师望着画中人,困惑不已,“季局,我画的有什么问题吗?”
季远任由泪水决堤,也只是摇摇头。
他粗糙的指尖抚摸着画上人的面庞,仿佛在触摸活生生存在于身边的人。
良久后,他声音略带沙哑,“你入职得晚,没见过他。”
“他的名字,叫侯正信。”
宋画师没见过侯正信,但多少听过关于季远与师父之间的师徒情。
“抱歉,季局......”
季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整理好失控的情绪,“没事。”
“楚姑娘,马彪这边的笔录和画像没什么问题了,如没有其他信息,您就放他去地府报到吧。”
楚灵洱把最后一点香灰洒在老鬼瘸了的腿上,帮他凑出一副完整的魂魄。
随后又点了几笔朱砂,在符纸上一笔成形,画了三角形的文字符。
“这符贴在你身上,可消除你生前留下的煞气。三个月之后,你便可去地府重新投胎了。”
“记住,下一世切莫再因小失大,贪图小利而毁人毁己。”
老鬼一连鞠了三个躬,“是是是,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马彪飘走后,在审讯室门口等待已久的警员敲门进来报告。
“季副局,郑勇醒了。”
“只是......”
季远撂下手中的笔,“只是什么?”
“只是什么都不肯交代”,警员说,“冷局长一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往医院了,可那郑勇嘴巴紧得很,醒来后就一个字都不肯说,除了吃饭就是闭眼躺着。”
季远眉头一挑,“冷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