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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苟命,我演技一路开挂结局+番外小说

柳清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诚然,与裴荇居同乘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毕竟谁也不想时时刻刻都提着一副精气神演戏,而且还得演深情舔狗戏码。进了马车后,庄绾起先是安静地坐了会,察觉气氛不对,立马殷勤地端茶递水。“玙之,渴了吧?先喝杯茶。”裴荇居大爷似地坐着,手里捧着本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庄绾抬手递了许久,他才伸手接过去。品了口后,又挑剔道:“太烫了。”“......那我重新给你沏一杯。”庄绾欲接过茶盏,指尖将将碰到茶盏时,又倏地被他拿远。她疑惑抬头,就见裴荇居清凉的目光盯着她。“你不会沏茶?”庄绾心头一跳,暗道裴荇居此人心细如尘。她飞快思索了下,故作黯然忧伤。“父亲未出事前,我是庄府的千金小姐,哪里干过这种端茶递水的粗活?自然是不知怎么沏茶的。”“......以后...

主角:庄绾裴荇居   更新:2025-04-01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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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庄绾裴荇居的其他类型小说《为了苟命,我演技一路开挂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柳清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诚然,与裴荇居同乘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毕竟谁也不想时时刻刻都提着一副精气神演戏,而且还得演深情舔狗戏码。进了马车后,庄绾起先是安静地坐了会,察觉气氛不对,立马殷勤地端茶递水。“玙之,渴了吧?先喝杯茶。”裴荇居大爷似地坐着,手里捧着本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庄绾抬手递了许久,他才伸手接过去。品了口后,又挑剔道:“太烫了。”“......那我重新给你沏一杯。”庄绾欲接过茶盏,指尖将将碰到茶盏时,又倏地被他拿远。她疑惑抬头,就见裴荇居清凉的目光盯着她。“你不会沏茶?”庄绾心头一跳,暗道裴荇居此人心细如尘。她飞快思索了下,故作黯然忧伤。“父亲未出事前,我是庄府的千金小姐,哪里干过这种端茶递水的粗活?自然是不知怎么沏茶的。”“......以后...

《为了苟命,我演技一路开挂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诚然,与裴荇居同乘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毕竟谁也不想时时刻刻都提着一副精气神演戏,而且还得演深情舔狗戏码。

进了马车后,庄绾起先是安静地坐了会,察觉气氛不对,立马殷勤地端茶递水。

“玙之,渴了吧?先喝杯茶。”

裴荇居大爷似地坐着,手里捧着本书。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庄绾抬手递了许久,他才伸手接过去。

品了口后,又挑剔道:“太烫了。”

“......那我重新给你沏一杯。”

庄绾欲接过茶盏,指尖将将碰到茶盏时,又倏地被他拿远。

她疑惑抬头,就见裴荇居清凉的目光盯着她。

“你不会沏茶?”

庄绾心头一跳,暗道裴荇居此人心细如尘。她飞快思索了下,故作黯然忧伤。

“父亲未出事前,我是庄府的千金小姐,哪里干过这种端茶递水的粗活?自然是不知怎么沏茶的。”

“......以后不必做了。”

“可我如今寄人篱下,虽说我们过去有情,你却记不得了,我怕......怕你嫌弃我。”

“......不会。”

“真的?”

“......嗯。”

“玙之真好。”庄绾高兴起来,正要靠上他肩膀深情表白一番,却不想那只茶盏突然送到跟前。

“再来一杯,还渴。”

“......哦。”

就这么地,庄绾一边沏茶一边欢喜而深情地望着他看书的侧颜,扮演了一路的舔狗。

所幸马车没多久就停下来了。

下马车后,庄绾愣了愣。

裴荇居说带她去南山别院赴宴,可这里分明是热闹的大街,两旁坐落着许多奢华高档的铺子。

而此刻,她们站在一家布庄门前。

“这是?”

隐约猜到什么,庄绾有些诧异。

她俏皮地眨眼:“玙之,你是不是想给我买衣裳?”

裴荇居道:“即是赴宴,总得像样些。”

尽管言下之意是嫌弃庄绾的衣着装扮给他丢脸,但庄绾选择性地忽略。

她笑得真情实意:“任我挑吗?”

女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小巧的下巴微微昂起,平添了几分娇憨。比起平日的刻意,此时的神态倒是自然熟稔,也多了些......生动。

鬼使神差地,裴荇居依着她的话,点头:“随你。”

庄绾心里嗷呜地欢呼了声。

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莫过于有颜有身材却没有漂亮的衣裳。庄绾本就爱俏,且憋屈了这么多天,购物就是最好的放松和发泄。

当即,也不跟裴荇居客气,径直进了门。

布庄颇大,大堂两侧各有小帘隔断,左边是精美时兴的布料,右边则陈列了许多制好的成衣。

衣裳华美,只一眼就吸引了庄绾的心。

她指着件湘妃色长裙,问:“这件怎么卖?”

然而她不知,这家布庄是京城最好的布庄,平日接待的皆是高门府邸的女眷,接待得多了,干活的绣娘们眼光也挑剔起来。

瞧见庄绾衣着简单地进门,互相推诿,皆不想接待清贫客。

“你去吧。”

“我手上还有活呢,让阿莹去,她这会儿得空。”

阿莹听到了,立即小声说:“我一会还得给刘夫人送披帛,可不得闲。”

大堂里,还有其他贵女也在选布料和衣裳,见此一幕,皆暗自看笑话。

庄绾等了片刻,无人上前服务,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来任何时代都有狗眼看人低的。

她视线扫过,对众人微微一笑,转身,朝站在门外的人喊:

“玙之,你帮我挑选吧,我拿不定主意呢。”

裴荇居正在与人吩咐事情,听见她喊,转头看了眼。

以他的聪明,当然猜到了庄绾的意图。

但他不愿意。

庄绾继续含笑示意,他仍旧无动于衷。庄绾暗气,在心里给他扎了一百个小人。

吕侍卫上前低声解释:“庄姑娘,我们大人从未出入这等女眷场所。”

是么?

庄绾眸中露出一丝狡黠。

裴荇居额头突地一跳。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她伤心地问:“裴荇居,你不爱我了吗?”

“......”


除了入府仓促诡异了些,庄绾在裴府的日子倒还算清净。

只不过,庭院寂寥,花草凄凉。连个散步的景致也无,未免太清净了些。

据惊蛰说,这座宅子空置了多年,直到前几年圣上将它赐给裴荇居,才把院子修缮了遍。但裴荇居对起居饮食素来不关心,便也没怎么打理。

她住的这个小院叫木樨院,以前的宅子主人喜欢种桂花,遂取名而得。庭院西边还掘了个池子,池上修建圆形拱桥供赏鱼用。池边立着块光滑的石头,上面刻了首诗。

桂花香满地;

莲叶自生池。

莫怪幽栖僻;

春来好寄枝。

庄绾喃喃念完,赞赏道:“原主人一定是个风雅之人。”

立夏嗤笑出声:“亏庄姑娘还是京城人士,竟连这宅子原主人是谁都不知。”

“是谁?”

“是......”

立夏正要说话,就被惊蛰撞了下胳膊肘,她立即闭嘴了。

惊蛰说:“原主人是罪臣,庄姑娘还是别打听为好。”

“历朝历代罪臣数不胜数,怎么就不能打听,难道这一位有什么特别之处?”

惊蛰不说话。

立夏站了会,怕自己忍不住,索性转身走人。

两人表情讳莫如深,庄绾撇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她日后自己打听就是。

她在拱桥上站了会,望着偌大水池却无一条鱼,问道:“既然有池,怎么不养鱼?”

“在庄姑娘来之前,此院无人居住,便也没人养鱼。”

“这院子一直没人住吗?”

“我们大人并未成亲,后院自然无女眷。”

“那总该有亲戚兄妹什么的吧?”

惊蛰不答,嘴巴严肃地抿成一条直线,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庄绾啧啧:“你不说我也知道,以前玙之与我浓情蜜意时,什么没跟我说?”

她一副什么都清楚的表情,自得道:“我与他无话不谈,他家中事我是再清楚不过的。玙之并无兄弟姐妹,从小独自一人求学并拜顾太尉为师,后来还是顾太尉举荐他入朝堂的。”

立夏站在一旁气闷:“庄姑娘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套我们的话?”

庄绾理直气壮:“我就想看看你们对玙之忠不忠诚。”

“......”

庄绾捡起几颗碎石,站在拱桥上打水漂:“对了,你们为何不信我跟玙之有情?难道就因为他失忆了不承认?”

惊蛰不言,庄绾看向立夏。

立夏憋了憋,没憋住:“我们大人是何人?大曌国帝师,光风霁月俊朗如仙。即便眼光再差也不至于......”看上你这样的。

“不至于什么?”庄绾低头扫了扫自己胸大腰细,郁闷:“我难道不好吗?要身段有身段,要容貌有容貌,哪不好了?”

立夏心里呵呵:“庄姑娘难道不觉得您这样的容貌过于张扬了吗?”

“你是想说过于妖艳吧?”庄绾对她眨了眨眼,魅惑一笑:“你不懂,玙之可喜欢得紧呢。”

“......”

.

惊蛰是个办事认真的好属下,对于庄绾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皆详细地禀报给裴荇居。

当然,以上的那番话也没落下。

吕侍卫复述得满脸通红,裴荇居听得额头突突跳。

彼时裴荇居正在用膳,脸黑了会,倏地撂下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这些话不必禀。”

“......是。”

.

庄绾在裴府悠闲,一日三餐有人按时送,洗漱沐浴也有人服侍,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庭院里逛逛。后来还让人送来几条锦鲤放在池中,每日膳后都会去拱桥上喂一会鱼。

日子过得挺自在,只是,连续这般过了几天后,她渐渐察觉了不对劲。

她似乎......被裴荇居软禁了。

裴荇居急冲冲将她接进府,却一连多日不露面。见不到裴荇居怎么演戏?没法演戏还怎么博取信任?

渐渐地,庄绾慌起来。

沉默了一日,当天傍晚,庄绾倏地拉开门。

守在门口的惊蛰和立夏双双看向她:“庄姑娘有何事?”

“裴荇居呢?我要见他。”

惊蛰道:“姑娘,大人出远门了,不在府上。”

“出远门了?”庄绾琢磨不定这话是真是假,想了想她又说:“既如此,那就算了,你们去给我弄些吃食来吧。”

立夏惊讶:“庄姑娘酉时才用过晚膳又饿了?”

“你管我呢,我现在想吃点宵夜。哦,不要清粥小面,给我弄点别的。”

“姑娘要吃什么?”

“嗯......我这人也不挑剔,海参鲍鱼燕窝都来一份吧。海参要葱爆,鲍鱼要蒜蒸,燕窝清炖就好。”

“......”

“怎么?没有?”

惊蛰道:“姑娘,这些膳食恐怕做不得这么快。”

“没事,我可以等。”

“姑娘,夜里吃这些大补之物不好克化。”

“不怕,我肠胃极好,克化得了。”

“......”

默了片刻,惊蛰道:“姑娘,您要的这些太珍贵,奴婢们不敢做主,得问问许嬷嬷。”

庄绾摆手:“那你们去问吧,快点啊。”

两人迟疑了会,最后还是去了。

庄绾踏出屋,随手抓了把鱼饵走到池边喂鱼。

裴荇居在不在府上,试试便知。他一日不露面,她就作一日,就不信他裴荇居忍得了。

.

这厢,婢女把庄绾的要求禀报许嬷嬷后,许嬷嬷又去禀报裴荇居。

裴荇居放下笔:“她要吃鲍鱼海参?”

许嬷嬷:“庄姑娘是这么说的。”

“你没给她送晚膳?”

“晚膳都是按时送的,而且每日膳食都跟大人您的一样,三菜一汤顿顿不落。”

闻言,裴荇居不语。

沈祎在一旁处理公务,插话道:“这位庄姑娘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大人......”许嬷嬷问:“可要给庄姑娘弄去?”

“不给!”裴荇居拒绝得很干脆:“就说本官清廉,府上没有这些东西。”

“是。”许嬷嬷出门。

沈祎问:“你府上鲍鱼海参也不是没有,为何不给?”

裴荇居继续写字:“她做戏罢了。”

“说若庄姑娘是演戏,也未免演得太大胆了些,连你玄诏阁暗卫的名字也敢换。若不是演戏......”沈祎促狭问:“你就不怕真得罪了‘心爱之人’,他日记起来难以收场?

裴荇居懒得理他。

“这位庄姑娘入府也有五日了,听说吃得好睡得香,得闲还会在院子里喂鱼。”沈祎道:“入你裴府还能这般泰然自若,要么是这女子心大,要么是这女子心机深沉。可据我得到的消息,庄府小姐也不像心机深沉的人。”

裴荇居抬眼。

沈祎继续道:“咱们查了多天,该查的都查了,消息却有限。庄府的下人说庄姑娘素来孤僻,平日也鲜少出门。性子古怪捉摸不定,也不大爱与人说话。”

“但有一点很有意思......”他说:“庄府的下人说庄姑娘性情软弱,胆小怕事,这可跟现在住在府上的这位截然不同。”

“你是说......”裴荇居凝眉:“住在府上的这位不是庄绾?”

“是庄绾。”沈祎道:“她身边的婢女说,庄姑娘曾上吊死过一回,死了半天后又突然活了,性情也变了。如此说来,她就是庄绾,如若不然,庄夫人又岂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闻言,裴荇居若有所思。

“是不是有意思?”沈祎笑道:“这位庄姑娘越来越神秘了。”

裴荇居冷嗤:“不论她是不是庄绾,试探便知。”

.

庄绾喂完鱼,惊蛰也回来了。

她手里端了个盘子。

“这是什么?”庄绾探眼瞧了瞧。

惊蛰回道:“庄姑娘,嬷嬷说我们大人是个清廉的官,府上没有那些山珍海味。这是嬷嬷特地让府上厨子给您做的桂圆羹,让姑娘先将就着。”

呵呵......

书中说裴荇居诡谲多智,不只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势力,民间也有自己的组织,打探消息经营买卖皆是好手。多年来,积攒的私产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吃喝不尽。

清廉?他清廉个鬼!

不过庄绾也不气,本来她就只是试探,现在得到了答案倒是不急了。

她拍干净手,接过惊蛰的碗:“代我谢过许嬷嬷。”

吃完桂圆羹,庄绾一头扎进被褥中,望着床头的雕花栏杆发愣。

她确定,裴荇居就在府上。可是,要怎么见他呢?

然而就在庄绾琢磨着怎么再大作一回时,翌日,婢女突然来跟她说裴荇居回府了,并请她去游湖。

.

彼时庄绾正在用早膳,听到这个消息猝不及防,红烧肉差点噎着喉咙。

“不是说他出远门了吗?怎么回来这么快?”

她还没心理准备,昨日她求见而不得,今日他主动邀约出门,也不知裴荇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立夏道:“庄姑娘,大人已经等候在门口,您快些吧。”

“行。”庄绾点头,大咬一口肉边嚼边入内室换衣。

不管他什么目的,见招拆招吧。

庄绾想精心收拾一番,奈何她衣服有限,拢共两套换洗,毫无新意。而秋檀和冬凝不在,发髻也不知如何梳理,惊蛰和立夏是指望不上的。

她站在镜前默了会,总不能就这么披头散发出门。想了想,索性走出来,从桌上取过一根干净的筷子,然后捋起乌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筷子一插算是簪了。

立夏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尽管这些天的相处已经清楚这位庄小姐的随性,但没想到她这么随性。

庄绾一身素衣,以筷簪发不伦不类,就这么出门了。

走到门口,果真见一辆马车等在那。

跟整个裴府的简朴装饰格调不一致的是,裴荇居的马车并不简朴,像是为了彰显他的身份般,他的马车极其奢华宽大,华盖下还挂着七索彩穗铜铃。

庄绾走过去,暗暗清了清嗓子,柔声喊:“玙之,我来了。”


侍卫进门:“大人,有何吩咐?”

“木樨院现在......庄绾在做什么?”

木樨院的动静时刻都有人禀报,庄绾在做什么侍卫当然清楚。

他神色古怪了会,回道:“大人,庄姑娘正在举行龙虾宴。”

“龙虾宴?”

.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小龙虾解决不了的,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

更何况庄绾搞了一大锅。

反正就是,吃得很爽,有种过完今天就不想过明天的放肆!

她的木樨院里,一开始来瞧热闹的人颇多,但尝了味儿后,也纷纷搬凳子坐下来。

庄绾没有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木樨院的下人们谁都能跟她侃上几句。

“小龙虾这种东西,就要人多,吃起来才有气氛。”

她是这么说的,是以,一开始还犹犹豫豫的人渐渐加入其中。

就连立夏也经受不住诱惑,混在丫鬟中,辣得龇牙咧嘴。

至于另一个丫鬟惊蛰,早半个月前被裴荇居派去执行其他任务去了,是以“无福享受”。

庄绾问众人:“怎么样?好吃吗?”

秋檀问:“小姐,这吃法是怎么想出来的?奴婢小时候在河里也见过这个,却怕得很呢。”

庄绾随口胡诌:“我在书上看的,书上说了,天地万物,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土里爬的洞穴居的,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美食。臭虫你们可吃过?”

有人诧异:“那玩意儿实在臭,怎么能吃?”

“嗐!有些东西越臭越香,哪天有机会给你们弄一盘,炸了吃才香呢!”

她边吃边说得兴致勃勃,辣得唇瓣通红,眼冒水光。油滋滋的手指捏着只虾,刷地扭断虾头。

“......”

不远处的裴荇居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抽。

他很匪夷所思,为何自己以前喜欢这样的女子?

原是打算来看看她,脚步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回去。

暗室里,四面是厚重的石壁,由于年月长久,石壁上留下许多斑驳的痕迹。长长的甬道暗淡无光,只余缓慢而沉闷的脚步声。

深处不断有嘶喊声传来,听起来极其痛苦。

裴荇居不远不近地站着听了会,继续往前走。

薛罡见他过来,将手上的长针扔到血淋淋的皮套上。

“来了?”

“审问得如何?”

薛罡摇头:“这回碰上硬骨头了,始终不肯透露幕后之人。”

裴荇居视线淡漠地瞥向铁钩上挂着的人,那人瘦骨嶙峋头发散乱,干涸的血迹遍布全身。

分明是阴森可怖的景象,他却仿佛赏春花秋月般从容,俊逸的脸上毫无波澜。

“剐刑用了吗?”

薛罡一怔:“未曾,此人奄奄一息,若用剐刑恐怕会死。”

剐刑,顾名思义便是以尖刀割肉,千刀万剐。人会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自己血流而尽,这个过程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裴荇居淡笑了笑,清浅的笑意融入昏暗夜色中,竟是令人不禁发憷。

他走上前,对着挂着的人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谁,锦衣卫段鸿远派你来的,对不对?”

那人低垂着头颅,乍一看像死了般,然而听见这话,却动了动。

这动静极小,但没逃过裴荇居的眼睛。

他缓缓勾唇:“留你多日,无非是想让你们也尝尝当年我兄长尝过的一切。”

这一刻的裴荇居眸色阴鸷,形如鬼魅,面容映着火光迸发出嗜血的快感:“你们当年是怎么逼他认罪的,往后,我一一奉还。”

说完,他抬手:“拿刀来。”

.

庄绾畅快吃了一顿小龙虾,后果是......她积食了。

积食很难受,腹胀,睡不着,而且也不知原身是不是对辣过敏,她觉得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


梁府。

烛火幽幽,琴音渺渺。屏风下,一人披散着头发慵懒地卧在美人榻上。

“裴荇居与庄绾果真有私情?”

周萬恭敬地站在一旁:“梁世子,千真万确,所有人都这么说。”

“蠢货!我让你去查实情,而不是去听传言。”

周萬讪讪:“庄府的下人们都是这么说的,说......庄小姐跟裴大人私相授受已久。”

“多久?”

“好像......三年前就开始了。”

殊不知,周萬这番调查也一头雾水。

裴荇居与庄绾的事各样说法都有。有人说半年前两人开始私会,也有人说是庄绾有一次去寺庙上香迷路邂逅裴荇居;然而最有信服力的当数三年前庄小姐出城踏青,路上惊马遇到裴荇居英雄救美,两人红鸾星动一见钟情。

最后这一个说法有鼻子有眼,时间地点,甚至目击证人也在。是以周萬便推断裴荇居和庄绾的私情发生在三年前。

美人榻上的人听后,脸上散漫的笑渐渐凝固。

空气滞了滞,琴音也悄然停下来。

周萬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梁世子的神色。他虽不知这位梁世子跟那庄家小姐有何关系,但他想要的人却被裴荇居截了,想来心情不佳。

这位爷不是好惹的性子,表面看着对谁都好说话,但城府极深,手段也了得。不然也不会在信国公府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当上世子。

“为何?”

良久,他喃喃问出声。像是在问周萬,又像是在问另一人。

周萬也捉摸不定是不是问自己,忖了忖,他回道:“其中缘由我不得知,但与裴荇居有私情的事是庄小姐亲口说的,彼时......彼时我也在场,亲耳听见。”

梁世子缓缓笑起来:“你说,是裴荇居好?还是我好?”

“当然......是世子您。”

认真说起来,周萬也难以比较。

梁世子,其名梁锦羡。父亲是信国公,姑母是太后,家世显赫,身份尊贵。而裴荇居当朝帝师,兼掌刑部政要,乃朝堂重臣,皇帝心腹。

二者皆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确实难以度量。

“裴荇居孤魂野鬼一个,闯了运气受皇上重视才得点脸面,哪能跟您比?您是国公府世子,日后便是......”

“砰”地——酒樽撂在桌上,打断了周萬的话。

“这些话留着哄傻子,我不听虚言。”

“罢了,”梁世子起身:“ 我又何必跟他裴荇居比?我既欣赏他自然有他过人之处。”

“但......”他话锋一转,眉目沉了沉:“你们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我要亲自确认。”

周萬暗暗抹了把汗。

.

与此同时,裴府书房也提到了相同的话题。

“梁世子?”

“正是。”吕侍卫道:“周萬去庄府抄家原本要带庄姑娘去梁家别院,可见到属下接走庄姑娘后,当天周萬就去了梁府见梁世子。”

“为何现在才说此事?”

“属下也是今日才得知,这些天一直在查庄姑娘的事,消息也刚传来。”

沈祎听后,狐疑问:“莫非,庄小姐跟梁府还有牵扯?”

“可是......”他又纳闷:“不应该啊。”

还是那句话,庄绾知道裴荇居这么多秘密,若她真是梁公的人,那梁公何必多此一举,无须吹灰之力便能置裴荇居于死地。

思忖片刻,裴荇居问:“她的那两个婢女带来了吗?”

“只带了一个叫秋檀的。”吕侍卫道:“另一个冬凝几日前被兄嫂赎身带回老家了,可要属下派人去追?”

“不必,暗中审一审这个丫鬟,问问庄绾是否跟梁世子相识。”

恰在此时,一人送了封帖子进来。

“大人,这是信国公府梁世子派人送来的。”

沈祎倏地起身,一把接过帖子,展开看。

须臾,笑道:“看来梁世子也不知情。”

他把帖子递给裴荇居:“梁世子欲三日后在南山别院设宴,邀请你去赏花吃酒呢。”

裴荇居一目十行看完帖子,微微蹙眉。

“这可是鸿门宴,你去还是不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然要去。”

裴荇居当即提笔写回帖。

.

庄绾是在三日后见到秋檀的。

彼时她刚刚睡醒,迷糊地唤人洗漱更衣,却听得有人站在床边抽泣。

抬眼一看,居然是秋檀。

“你回来了?”她坐起身,无奈道:“怎么还哭?有人欺负你了?”

秋檀红着眼眶摇头:“没人欺负奴婢,是奴婢没想到还能见到小姐,奴婢高兴呢。”

“高兴就该笑,别哭了。”

洗漱间,她询问秋檀近况,才得知秋檀被送去了牙场。人牙子见她姿色不错有心想卖她去勾栏,然而刚寻好买主谈好价钱时,吕侍卫去得及时,二十两银子又买回来了。

秋檀虚惊一场,再见到庄绾,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小姐,奴婢要服侍小姐一辈子,再也不分开了。”她说。

庄绾暗暗叹气。

傻姑娘,她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又能陪谁一辈子。

她捏了捏秋檀的脸颊:“别哭了,去洗把脸吧。”

用早膳之际,立夏来了,说裴荇居要带她去赴宴,让她尽快收拾收拾。

“现在?”

“大人说这会带庄姑娘出门。”

“......”

庄绾想骂娘,为什么这个时代的男人约女人出门不提前说一声的?每次都这么匆忙,她连打扮的时间也无。

庄绾一口气喝了半碗粥,然后起身进内室更衣。打开柜门时,顿时释然了。

算了,反正她也没什么衣裳,打不打扮都一样。

所幸这回有秋檀在,不至于自己用筷子簪髻。简单收拾后,庄绾出门,临走时为了安抚她受惊过度的情绪,还承诺回来给她带一包零嘴。

到了大门口,庄绾老远看见吕侍卫站在那。

她对吕侍卫的印象还不错,上次去见裴荇居其他人拦着她不让进,还是吕侍卫过来解围。

“嗨!”庄绾走过去,对吕侍卫打了个招呼。

转头一看,却见裴荇居站在大门一侧,她尴尬地放下手,规规矩矩地对他福身行了一礼。

“玙之,早啊。”

“嗯。”

裴荇居今日着了身黛青长袍,晨曦笼罩其身上,敛去了素日的清冷,倒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

庄绾走过去,故意挨他近一些。

“玙之,我们今日去哪?”

裴荇居不动声色拉开点距离:“梁世子在南山别院设宴,邀我们一同前往。”

说这话时,他暗中观察庄绾。

庄绾根本不认得什么梁世子,一心只想着怎么演戏呢。她温柔小意地应声:“嗯,玙之去哪我就去哪。”

须臾,裴荇居眼里的审视散去,这才漫不经心地打量起她衣着来。

“你就这么去?”

“嗯?”庄绾抬眼。

很快,她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顿时脸上浮现些窘色:“实不相瞒,我当时入府匆忙,拢共只带了两套衣裳。”

裴荇居“唔”了声。

“走吧。”他转身上马车。

庄绾探眼看了看马车身后,却并未瞧见其他。偌大的府邸门口,只裴荇居一辆马车。

她懵了下,转头问:“吕侍卫,我......怎么去?”

不会让她走着去吧?

这时,马车里的人出声:“上来。”

吕侍卫道:“庄姑娘,今日您与大人同乘。”

“......哦。”

庄绾赶忙上前去。


一旁卸货的脚夫敬佩地说:“看这位公子面白清瘦没几两肉,没想到这么厉害,公子真没事?”

“......没事没事,你忙去吧。”沈祎咬牙。

姜宝荷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这一笑若牡丹盛开,令沈祎看得呆了呆。

“多谢公子!”姜宝荷福身:“若公子往后需要补偿,可去玲珑胭脂铺寻我。”

说完,她带着婢女转身离去。

.

裴府。

“哎.....疼疼疼.......”沈祎龇牙咧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让薛罡来。”

薛罡抱臂站在一旁,闲闲看着:“我只会行刑,可不会上药。”

裴荇居手里拿着个瓷瓶,站在沈祎身后,面无表情地帮他推拿。他左肩青了大块,想来是砸得狠了。

他道:“若不用力,药酒难以入体,血脉不得通畅,你这肩估计得疼上两个月。”

沈祎嘶嘶地呼气:“那你轻点啊,我跟你们习武之人不一样,你们皮糙肉厚随便折腾,我哪里经得起?”

薛罡幸灾乐祸:“你也知道你是个文弱书生,既如此,怎么还逞能?”

“非我逞能,当时情况,换做你,岂能忍心看人家姑娘被砸?”

“哦......”

薛罡和裴荇居对视了眼,各自了然。

“原来是英雄救美。”薛罡调侃:“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提起这个,沈祎就有点后悔,当时只顾救人,竟是忘了问那小姐姓甚名谁。

老实说,她长得真好看,比他以前见过的女子都好看。

“哎呦!裴荇居你公报私仇?”他鬼喊鬼叫,平日娇贵惯了,受不得半点疼。

“让吕侍卫来吧,吕侍卫比你们俩温柔。”他说。

裴荇居乐意至极,当即把药瓶丢给门外的吕侍卫。

薛罡趁机问:“什么公报私仇?你们难道有秘密瞒着我?”

沈祎斜了裴荇居一眼:“你问他。”

裴荇居懒得理会,擦完手兀自坐回桌边处理庶务,近日朝堂上事多,他不得闲。

薛罡八卦地凑过去继续问沈祎:“兄弟,你俩有何私仇,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难道你没察觉他府上多了点什么?”

“什么?”

“你往他桌上看。”

薛罡看向裴荇居的案桌,茫然。

“你没发现桌上多了点什么?”

薛罡再仔细看,发现了,多了一盘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还粉粉嫩嫩的糕点。

他跟沈祎一样,光棍二十载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根本看不懂其中玄机。

沈祎啧啧两声:“那是姑娘家送的。”

他勾勾手让薛罡靠近,交头接耳:“你一直在追查刺客不清楚,裴荇居以前跟个姑娘好过......”

薛罡听完,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见裴荇居八风不动,神态自若地捏起块糕点吃得慢慢悠悠,顿时心中不是滋味起来。

说好一起打光棍,他居然偷偷找相好。

木樨院。

庄绾窝在摇椅上晒太阳,手里捧着把瓜子,边嗑边懒洋洋地思索。

裴荇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送她银子,让她像住在家里一样随意,还说以后尽量待她好。他脑子磕坏了不成?无缘无故地怎么突然换了个态度?

难道......他又在密谋什么坏事?

猛地,庄绾坐起来。

一定是这样!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裴荇居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哪有白白让人占便宜的道理?说不定是在憋大招呢。

庄绾紧张起来,瓜子也没心思嗑了。

“秋檀,我让你准备的甜羹啊啊啊......阿嚏——”

站起身,庄绾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恼谁在念叨她。

然而一转头,对上不远处阁楼上男人的视线,惊恐得跟见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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