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画卷。
就在这片喧嚣嘈杂之中,一缕琴声,如同鹤立鸡群般,忽然毫无征兆地、却又无比清晰地,飘入了他的耳中。
那琴声,起初并不响亮,甚至有些低回婉转。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无法言喻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周遭所有的喧嚣,精准地抵达了他的耳膜,震颤了他的心弦。
技法,依旧是他记忆深处那般精妙绝伦,行云流水。
但细细听来,却比记忆中那个清冷孤高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岁月的苍凉,几分人世的烟火气。
还有一种,如同磐石般,历经无数风霜雨雪冲刷之后,沉淀下来的、不动声色的坚韧与从容。
仿佛是空谷之中独自绽放的幽兰,在寂寞清苦中,依旧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傲骨,却也多了几分饱经风霜后的韧性与平和。
沈青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
这琴声……这琴声……!
他几乎是弹跳起来一般,霍然抬头,目光急切地、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惶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琴台最边缘的一个角落里,不知何时,悄然坐了一位素衣女子。
她身着一件洗得微微发白、却依旧干净整洁的素色衣裙,样式简单朴素。
如墨的长发简单地绾在脑后,几缕银丝,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悄然染上了她的两鬓。
她独坐于一张矮小的木凳上,面前横放着一张样式古朴、色泽暗沉的七弦琴。
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与她完全隔绝,自成一个清冷而完整的世界。
指下流淌出的,正是那首曾经让他魂牵梦绕、引为知音,最终却也让他痛彻心扉、遗恨终生的“空山”古曲!
她的听众,不再是当年竹林中的明月清风,也不是相府高堂上的达官显贵。
而是周围那些普普通通、为生计奔波劳碌的引车卖浆者,是贩夫走卒,是浆洗衣妇,是寻常巷陌间的凡夫俗子。
他们或许并不懂得琴谱乐理的精微奥妙,不懂得指法的传承流派。
却无一不被那琴声中蕴含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深邃意境和动人情感所吸引,暂时忘却了生活的劳碌与烦恼,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侧耳聆听。
是苏晚音!
真的是她!
纵然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淡淡的痕迹,两鬓也染上了风霜。
但那份独特的清冷气质,那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