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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复婚:前夫追妻杀疯了后续

尖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再加上和尤雪这些刚毕业的菜鸟一起来竞聘,明显已经是豪门弃妇了,没准还是半点好处没捞着,直接被扫地出门的弃妇!比起天真的尤雪,Bobby说的话就带着扎人的刺了:“不知道江学姐以前在哪家公司高就?有没有大作让我们这些学妹开开眼?”江潮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王招娣,职场上打听别人的过去是大忌。”秦澈的声音恰时出现,缓解了江潮的尴尬。秦澈一身银灰色条纹西装,配着亮眼的宝蓝色领带,一颗耳钉的亮光都映出点点蓝色,显得优雅又时尚。换作平时,Bobby肯定早就对自己英俊的上司犯花痴了,但此刻她却如被踩了尾巴的花猫,气急败坏道:“秦总监!不要叫我那个名字!”秦澈面无表情的公事公办道:“你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别人同样也有。你尊重别人的同时,也...

主角:江潮陆北望   更新:2025-05-26 16: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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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潮陆北望的其他类型小说《拒不复婚:前夫追妻杀疯了后续》,由网络作家“尖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再加上和尤雪这些刚毕业的菜鸟一起来竞聘,明显已经是豪门弃妇了,没准还是半点好处没捞着,直接被扫地出门的弃妇!比起天真的尤雪,Bobby说的话就带着扎人的刺了:“不知道江学姐以前在哪家公司高就?有没有大作让我们这些学妹开开眼?”江潮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王招娣,职场上打听别人的过去是大忌。”秦澈的声音恰时出现,缓解了江潮的尴尬。秦澈一身银灰色条纹西装,配着亮眼的宝蓝色领带,一颗耳钉的亮光都映出点点蓝色,显得优雅又时尚。换作平时,Bobby肯定早就对自己英俊的上司犯花痴了,但此刻她却如被踩了尾巴的花猫,气急败坏道:“秦总监!不要叫我那个名字!”秦澈面无表情的公事公办道:“你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别人同样也有。你尊重别人的同时,也...

《拒不复婚:前夫追妻杀疯了后续》精彩片段


再加上和尤雪这些刚毕业的菜鸟一起来竞聘,明显已经是豪门弃妇了,没准还是半点好处没捞着,直接被扫地出门的弃妇!

比起天真的尤雪,Bobby说的话就带着扎人的刺了:“不知道江学姐以前在哪家公司高就?有没有大作让我们这些学妹开开眼?”

江潮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王招娣,职场上打听别人的过去是大忌。”秦澈的声音恰时出现,缓解了江潮的尴尬。

秦澈一身银灰色条纹西装,配着亮眼的宝蓝色领带,一颗耳钉的亮光都映出点点蓝色,显得优雅又时尚。

换作平时,Bobby肯定早就对自己英俊的上司犯花痴了,但此刻她却如被踩了尾巴的花猫,气急败坏道:“秦总监!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秦澈面无表情的公事公办道:“你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别人同样也有。你尊重别人的同时,也是尊重你自己。”

尤雪看着被气走的Bobby,捂着嘴偷笑,戳着江潮的胳膊八卦道:“Bobby的大名就叫王招娣,听说她妈重男轻女,天天哭着喊着让她给弟弟买房,所以谁叫她大名她跟谁急!”

一场办公室风波悄无声息的结束。

江潮递给秦澈一杯他惯常喝的凉白开,感激道:“师兄,谢谢你为我解围。不过我看Bobby也是因为喜欢你,又误会了你跟我的关系,才会针对我!不如找个机会,我跟她讲清楚!”

“千万别!”秦澈喝两口水润润嗓子,淡淡笑道,“应该是我谢谢你,帮我挡掉了一朵烂桃花!”

江潮忍俊不禁,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记得你那时候爱看港剧,总喜欢说里面一句台词,‘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秦澈由衷的赞美道,“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江潮一张小脸红了红,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确应该多笑笑。

“我已经给你办好了所有的入职手续。入铭的规章里,允许设计师在公司使用花名,Bobby就是个例子。你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是以前那个江潮,也可以用个花名,我会给你录入系统。”秦澈又给她开辟了一条新路。

真的要跟过去的江潮挥手拜拜吗?

江潮犹疑着,举棋不定。

如果是前几天,她肯定会直接点头,跟过去的黑历史彻底说再见。

但刚才尤雪的出现,又提醒了她,她过去也曾闪光过,还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那么优秀呢!

“又犯选择困难症了?好了,我替你拿主意了!我会在系统里登记你是Alice。等你以后想开了,也可以恢复本名!”秦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江潮不置可否,笑了笑道:“这都是无所谓的事!师兄,下午我想请个假,章轩迟今天联系我,让我回去一趟,办点离职的手续。”

“可以。”秦澈点点头答应下来,又貌似随意的提起一件事,“下半年的考研开始准备了,你要不要试试,再去考一次?”

江潮心头一震。

秦澈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每次都能精准把脉,摸清她心里最在意的事。

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其实不是和陆北望的婚姻,而是考研的落榜。

她那时候真的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没日没夜的泡在自习室里制图画图,为此还跟陆北望起过好几次冲突。


“兰亭别墅区6栋”。

江潮看着手机短信,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奇怪声响,硬着头皮扣响了房门。

“来了?”

白色橡木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一道满是欲味的男声随之传出,“你个小骚玩意儿,让章少我等这么久!”

江潮听得一头雾水,胳膊忽然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拽住,往前一拉。

她猛然撞进一个男人裸着的胸膛。

男的个子挺高,一头扎眼的黄毛,眉眼间透着一股放纵人生的虚滥。

“你误会了!”江潮推开男人,“我是气氛组的,想跟商量一下今天怎么装扮。”

“哟,还玩上角色扮演了?”

男人不由分说拽拉着她的领子,江潮脑海中霎时闪现过去一些不堪的回忆。

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可地摊上买来的T恤质量实在太差,两人撕扯了没两下,江潮就听到“刺啦”一声。

胸前一凉,大片春光乍现。

男人眼里欲色更深,埋下头正要强行蹂躏她,大门骤然爆裂,响起“磅”的一声。

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江潮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男人。

她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满腔力气似乎瞬间被抽干了,连欺在她身上的流.氓都忘了推开。

用尽所有力气,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出声:“陆北望。”

“我、我是来这里工作的。”她神色仓皇地张了张口,条件反射地想解释。

但这解释更像欲盖弥彰。

果然,男人和以前一样,居高临下,声音刻着彻骨的凉薄:“工作?你出狱之后就找这种工作?”

时间恍若静止。

江潮清晰地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甚至连他墨色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狼狈的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许是时光太过偏爱他了,他比以前白了一些,也瘦了一些,鼻梁上多了一副无框的眼镜,衬得他神色更加肃杀。

眉眼却还似从前。眉骨耸立,眼神凌厉,面容线条冷峻硬朗,紧紧抿住的唇线透露出他暴怒的情绪。

江潮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熟悉的嘲讽,那是他从前惯常给予她的。

他那声嘲意满满的“出狱之后”,像是一把刀,活生生劈开了她!

一瞬间,她觉得眼前有黑晕,脚下也差点站不稳。

倏然间,他的身后又冲上来一个女人,江潮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她被打的脸一偏,本就憔悴得没什么血色的面颊上迅速浮出五根清晰的指痕,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江潮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就感觉头皮一痛,耳边传来一个女人泼辣的嘶吼:“狐狸精!打死你!敢勾引我未婚夫!”

江潮刚反应过来要还手,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还没看清那疯女人拿的什么,右侧头皮就传来一阵钻心的扯痛,接着就是“咔嚓”一声脆响。

江潮呆呆的,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大把头发被疯女人扔到了地上。

“南琪!够了!别闹了!”陆北望这时才一把拽开了这女人,他深深看了江潮一眼,怒气值似乎已经拉满,“回去和章家取消婚约!”

女人和他拉扯着哭喊:“我不要!我就要嫁章家!这个贱人敢三我,看我不把她头发剃光!”

被打懵的江潮这时候终于回过神,她猜到这个金发吊带配热裤的疯女人是谁了。

应该是陆北望的小堂妹陆南琪。

江潮没见过她,只听说是个被宠坏了一身大小姐脾气的豪门千金。

她微微抬起头,卧室里一面墙的穿衣镜,清晰倒映出她现在的狼狈模样。

右侧几乎一半的头发被剪到了发根,右脸高高肿起,脸上也被陆南琪手上的穿戴甲刮出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

她像一个被扒光游街的荡妇,模样又惨又可笑。

霎时间,怒火蹭蹭往上蹿,心头被羞辱的愤怒盖过了再次见到陆北望的恐惧。

凭什么?

她江潮到底上辈子欠了陆家多少?她就活该一直被陆家人欺负吗!

江潮忍痛强站起来,拉开随身带的腰包,快速抽出一卷透明胶带,三下五除二撕下一长条。

然后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拽着旁边还在愣怔的黄毛男胳膊绕圈一缠,和门把手就缠到了一起。

黄毛男顿时炸了,正要开骂,江潮干脆又撕下一片胶带,直接粘了他的嘴。然后才粘他的指纹,十根手指一个不落。

她又用胶带绕着自己刚刚被碰和被打的地方粘了一遍,粘好后把胶带装进密封袋,这才喊住了陆家两兄妹。

“别走!我马上报警!我已经完成取证了!侵犯我的人的指纹,他留在我身上的汗液痕迹都留存了,等警察来了陆南琪你也要采集指纹!我要告他猥亵,告陆南琪殴打!”

江潮气势汹汹,掏出手机就要打110。

一只大手却握住江潮的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抬头,正对上陆北望的一张冷面。


“江潮,别怕,我在!”陆北望一边给她轻拍着后背,一边轻哄道,“我再也不丢下你了,别怕!”

江潮哭得迷糊,听见陆北望的声音还以为是在梦中。

昔日的痛苦像浪潮一样拍进她的脑海中,让她身上的痛更加放大。

她下意识的抱紧了陆北望,像溺水的人抱住唯一一根浮木,痛快的哭出声来:“你怎么才来!她们打得我好疼!水好冷!你说过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我好恨你啊陆北望!”

“对不起,对不起江潮!”陆北望胡乱的吻掉她眼角滑下来的泪珠,心脏也抽痛到无以复加。

他从未想过,江潮会因为他遭受这样的苦痛。

怪不得她不肯再接受他,要迫不及待地远离他!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江潮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从两年前就知道,他早就不想她离开了,现在更是不可能放手!

江潮一觉醒来,浑身都是潮黏黏的虚汗,很不舒服。

陈绵绵见她可算醒了,长呼一口气道:“江潮姐,你睡了一宿,好点没?等着啊,我去给你盛碗粥来!”

不一会儿,外卖盒子里的热粥就端到了江潮面前。

江潮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碗喝了一口,“绵绵,真是麻烦你了!我昨天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晕菜了!昨天雨下得那么大,你怎么过来的?”

陈绵绵想起陆西珩的交代,连忙撒谎道:“我不是新交了个开网约车的男朋友吗?他送我来的!还有这外卖,也是他给咱俩买的!对了,你昨晚吐了不少,衣服脏了,我简单洗了一下晾在阳台上了,洗衣机缺个下水管还没法用呢!你看看房间里还缺什么?我一会下去都买上!”

江潮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睡得迷糊,却总觉得见到了陆北望。

但看陈绵绵的说法,又没提起那个男人。

难道昨晚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她看了一眼手机,今天都周一了,按理说该去入职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她赶去公司应该还来得及。

出于对陈绵绵的信任,她便简单列了一个清单,叮嘱她道:“绵绵,这里目前最缺的是水电工,我昨天试了,好几个开关都不通电。我待会还要去新公司上班,你帮我看着点,我先给你转一千,不够再找我要!”

陈绵绵惊喜道:“江潮姐,你终于找新工作了?我早就说嘛!凭你的才能,干嘛跟我这样的三无人员一样打零工,你肯定能赚大钱!”

江潮苦笑道:“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赚什么大钱!今晚我请你吃大餐!”

在包里装好了卫生巾和止疼片,江潮无意间看到了阳台上晾着的那条连衣裙。

她想起那枚钻戒还藏在内衬里,连忙去查看。

还好还好,没丢!

江潮翻出来钻戒,思考半晌,藏进了一个盒子里。

她暂时还不怎么缺钱,先别卖了吧!

江潮前脚一走,陈绵绵后脚就跟特务一样,去找一直等在楼下的陆北望通风报信。

她来到陆北望的车上,汇报工作似的一股脑将江潮卖了个干净,还把江潮列的清单也给了他。

陆北望很满意她的工作态度,按次付费,让陆西珩给她转账。

陈绵绵心安理得收了红包,但多嘴道:“陆先生你干嘛不让江潮姐知道昨晚你来过啊?其实江潮姐挺心软的,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得多缠着她,好女怕缠郎嘛!”


陆南琪这话说的实在太难听。

她真不愧是陆家的千金,和陆北望那股讨人嫌的骄傲劲儿,简直如出一辙!

江潮不想当他们两口子开战的炮灰,再度退远了一点,淡淡道:“我来只为公事。还有,别总拿那么恶心的话说你丈夫,他是癞蛤蟆,你是什么?总不会是天鹅!”

陆南琪被她一激,正要发火,背后突然就被撞了一下。

她踩着细跟恨天高,一个趔趄往前差点摔个狗吃屎,然而撞了她的罪魁祸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地奔向了江潮。

“阿潮,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章轩迟是小跑着过来的,拽住江潮手腕的时候显得气喘吁吁的。

他看到陆南琪在为难江潮,想也不想的就冲了上来,脚下步子没刹住撞到了陆南琪,但那又怎样?

他们俩一个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一个是被他毁了容的毒蛇,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

章轩迟不管不顾的拉着江潮跑,一直跑进了货梯,直达大厦的天台。

江潮觉得章轩迟的状态不对劲,攥着她的手跟钳子一样,箍得她手腕都肿了,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章轩迟顶着天台上暴晒的大太阳,突然转过头,眼睛红肿,死死盯着她。

江潮吓得抖了抖,迟疑道:“轩迟,到底出了什么事?公司怎么成了陆南琪的了?这不是你这些年的心血吗?你的事业……”

“毁了,都被陆家毁了!”章轩迟发泄似的吼着打断了她。

江潮心下一痛,下意识安慰道:“轩迟,你别太难过了!你能力那么强,会东山再起的!”

“不会再有以后了。”章轩迟苦笑着摇摇头,一步步走近她,大手钳住了她的双臂,红着眼睛问道,“江潮,你不会跟陆北望和好的,对吗?”

江潮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上面,但也如实回答他:“我和陆家已经没关系了!”

章轩迟痴痴一笑,直至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好!我得不到的!他陆北望也得不到!”

太阳晒的头皮都跟着痛,江潮想快点离开,便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我下午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还要赶回公司的!”

章轩迟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痴迷,执念像盘根错节的树根,在他的心里深深扎根,把他逼得快疯了!

“阿潮,你当年穿那条白色连衣裙,真的很美。”章轩迟一步步走向她,自顾自说着,“那时候,你留着一头长长的披肩发,又顺又直,清纯的样子不知道有多迷人……难怪他会选中你!”

“轩迟,你在说什么?”江潮听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是感慨命运弄人罢了!阿潮,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好不好?”章轩迟的话说到最后,竟有几分乞求的可怜样。

江潮抿抿唇,压下心头的不安,道:“轩迟,我知道你不甘心被陆家拿走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但你也要往好处想,以后毕竟和陆南琪就是一家人了,也许可以试着和她好好相处?不管怎样,别去做什么傻事!”

“可我已经做了啊!我做过傻事,还不止一次!江潮,你不会懂我的!你不会明白我这样一个妓.女生的野种,想要在章家立足有多难!你不会明白我这些年付出了多少!我甚至跟那些人交换过什么!我这辈子最后悔、最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陆北望认识你!是我毁了你!”

章轩迟突然冲过来抱住江潮咆哮起来,江潮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团浆糊。


江潮在他面前站定,望向他的眼神里像装着一池春水,盈盈泛光,满是勾人的欲情。

陆北望喉结跳动了好几下,才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都快忘了和她接吻的感觉了,实在很想回味回味。

“次——”一股呛鼻的味道突然冲进了鼻腔,陆北望条件反射的屏住呼吸,刚一睁眼,便又迎来更强的一阵喷雾。

是辣椒水!

这个死女人,竟然拿他教她做的特制防狼喷雾来喷他!

陆北望赶紧撩起衣服捂住口鼻,又抓起她搭在桌上的一条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但皮肤还是被辣出了大片大片的红斑。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她气得跳脚了,想要吼她,嗓子却被辣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江潮看着被她收拾的满身狼狈的陆北望,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说了,我不会上药,只会上辣椒水!陆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她本来是想给他上药的,但看他还有心思戏弄她,那就是伤得不重,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一折腾,陆北望后背的伤口撕扯的更疼了。

夜色已深,他确实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她的小床上,哑着嗓子说:“别闹了,伤口真的裂开了。你给我涂上药,涂好了我马上走。”

江潮也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于是从善如流,给他撩起后背,仔仔细细涂了一遍药膏。

的确有地方渗出了血丝,涂完之后,江潮看着惨不忍睹的伤口,还是有些不忍心道:“明天你还是去医院再看一下。”

“我去?”陆北望冷哼一声,“不该是你带我去?是谁给我打成这样的!”

江潮不服气道:“你那会凶得像要吃人,我不打你难道还要抱你!”

“抱”这个字眼刺得陆北望心头一颤。

他回过头,深深地望了江潮一眼。

然后遵从内心的本能,猛地将她搂进了怀中,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我看到了,你就是这么抱他的。”陆北望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不甘,还有些许孩子气的嫉妒,“你都没这样抱过我。”

被江潮猛地一把推开后,陆北望冷下脸来,顺着梯子又走了。

江潮晃了晃脑袋,拼命想把刚才和他亲密接触后脑子里又浮现的一些想法甩走。

她明天一定要搬走,要离陆北望远远的,再也不要生出任何暧昧!

因为急着搬走,江潮便卯足了劲儿,一晚上都在为陆西珩的party做设计方案。

直到东方露出星星点点的鱼肚白,她才按下了最终保存键。

心里的牵挂落了地,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干脆就搁下了脑袋,直接趴到了桌上,无知无觉的睡了起来。

陆北望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以为江潮出什么事了,便再次爬窗跳了进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睡美人”的景象。

她一只胳膊直直地铺在桌面上当枕头,另一只手还搭在那个摔坏的数位板上,仿佛在护着什么宝贝。

走近细细一听,还有微微响起的鼾声,可见睡得十分香甜。

这么没形象的睡法,大概只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状况下,才会让他联想到“睡美人”这个词。

陆北望知道这小女人一旦睡着了,就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猪,把她拎出去卖了都不知道的那种。

所以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可能是下意识的反应,江潮摊开的胳膊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小脑袋也像是寻找温暖的婴儿,往他的胸前蹭了蹭。


“陆北望,我们离婚。”

江潮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陆北望说这句话,但现在,她说出口了。

如释重负,仿佛推翻一座重压于身的大山,轻松感从发丝延伸到脚趾,有种不真实感。

她穿着绿色的无菌防护服,脚上监狱统一发的软底拖鞋套着鞋套,就这么静静地站在ICU的病床前,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指透出她心头的颤抖。

看着面前的心电图还是毫无起伏,她狠狠心,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陆北望,江潮同意和你离婚了!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追求沈湘黎了!所以,赶快醒过来!如你所愿,恶毒的江潮因为包庇绑架沈湘黎的罪犯,被判刑了一年半,马上要去坐牢了,她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你醒过来,我们马上离婚,以后我们……”

“再也不见!”这句决绝的话说出口,被她死死咬着的下唇渗出血丝,唇边一时满是血腥味。

果然,这番话说完没多久,心电图就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一直安静躺着的男人胸口也突然发生了剧烈起伏!

他醒了!

看来医生说得没错,病人受到了足以激发他求生意志的刺激,靠求生欲硬把他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一定很期待摆脱她之后的人生,所以高兴地恨不得立即睁开眼吧!

想到这里,江潮眨掉了眼眶里的一滴泪,努力稳住呼吸,不愿暴露自己的脆弱。

“对不起,因为我的包庇,害得你最爱的沈湘黎被人……”

说到这里,江潮顿了下来,觉得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的确欠了他很多,但他也给予了她足够的伤害。

她已经家破人亡,孑然一身,马上就要入狱,往后的人生彻底毁了。

就算出狱,她也只会回归到底层的蝼蚁人生,和他这样光芒四射的高门大户的继承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两不相欠,再不相见,该是他们这对怨偶的最佳归宿。

“其实我早就想签离婚协议了。在你生日那天,你喝醉了抱着我还一遍遍喊‘湘黎’的时候,我觉得很恶心。我就是那时候想放弃的。”

“后来沈湘黎被绑架,你每天都为她奔走,我看你那么痛苦,就决定放过你了。”

“可每次我让律师联系你,你都说你没时间看离婚协议,还说我是欲擒故纵,你不吃这套!”

“沈湘黎被困在着火的仓库里,你毫不犹豫冲进去救她。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也在仓库里?我喊了你,可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江潮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大颗落下,无声隐入足以盖住她整张小脸的口罩里。

那样的生死关头,她其实没有立场指责他什么。

他再强大,身躯也是凡人,铺天盖地的大火里,他只能选一个人带走。

他不爱她,他选择的是自己的挚爱,这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她倾尽心力爱了五年的男人,在放弃她的生命之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她。

被浓烟呛晕过去的前一刻,江潮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陆北望!

她再也不要再当他和沈湘黎之间的女配角了!

定了定神,江潮止住抽泣,抬手握住了病床上那只缠满了纱布的手。

她那时模糊地看到,他用这只手为沈湘黎挡了火场里掉下来的一块木板,肯定烧伤得很重。

“手一定很疼吧。”江潮轻轻抚娑着纱布,苦笑道,“以前你为我挡了一刀子,喊痛喊了一个多月,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着照顾你。这次我不照顾你了,你一定要谨遵医嘱,不要以为自己受过特种训练就是超人,觉得什么都是小伤。”

“你曾经跟我说,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受伤,伤口是最好的勋章。”她的手转移到他的左肩上,那里有一条三寸长的刀疤,是他为救她留下的陈伤。

她曾自以为那是“勋章”,直到现实狠狠打醒她。

江潮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那道疤,终于长舒一口气,按下了警铃。

门口有大夫的身影闪过,为陆少随时待命的医疗团队马上就要进来,她也终于完成了任务。

“陆北望,我走啦!”

她这句话说完,仪器又发出“滴滴”声,动静比上一次还大,躺着的男人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她笑了,笑得明媚,眉眼弯弯,像是要迎接新生,尽管他看不到。

他应该再也看不到了。


江潮狠狠瞪着这个始作俑者,怒道:“干什么!我找警察还我清白都不行吗!还我手机!”

他却把手机故意举高,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在她一米六五的小身板面前有绝对的欺压优势。

江潮气得眼眶都湿了,红着眼忍着泪,颤声怒斥他:“陆北望你欺人太甚!我这副鬼样子要怎么见人,怎么工作,怎么赚钱!我现在就只想赚钱,只想完成我爸妈的遗愿!我都已经跟你离婚了,不会再缠你了,你为什么……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高大身影就蓦地将她牢牢按进怀中吻住。

男人的吻又急又狠,似乎听到了什么戳中他命门的事情,要急切地堵住她的话。

“刚才那些取证招数都是我教过你的,你学得很好。”这一吻结束的时候,他们双方都喘着粗气攫取彼此呼出的气息,“那些过去,你都没忘吧。”

江潮听到他附在她耳边的这句话,一时间恍若隔世。

是啊,他给她的所有,酸甜苦辣,世间百味,她从来没忘。

江潮猛地用力推开他,随即抬手狠狠擦了一下嘴巴,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她看到陆北望眼神中的震惊,冷声道:“你刚才的行为,跟那个死黄毛没什么区别!”

陆北望眸中燃起风暴,不可置信道:“你拿我跟那种渣男比?”

“不都一样是侵犯?”江潮学着他的嘲讽语气反击。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傻等着他疼爱的女人,会为他一个吻就被迷的五迷三道?

她早就不是在陆家忍气吞声的受气包了,她今天被打成这样,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她抬眼看到陆南琪正跟绑在黄毛男手上的胶带做斗争,但她的美甲太碍事,抠弄了半天,胶带反倒是越缠越紧了。

江潮快步走过去,趁陆南琪没发觉,又刺啦撕下一长串胶带,直接缠上了陆南琪的金色波浪长卷。

陆南琪登时尖叫出声,下意识去拨弄头发,结果胶带将她的头发薅下来一大缕,疼的她又哭又骂起来。

江潮屏蔽了她的咒骂,抬手一拽,陆南琪头皮似乎都被扯下来,她赶紧不骂了,只哭喊着:“大哥救我!”

江潮昂起头,语调中满是解气的畅快淋漓,回应陆北望道:“过去那些,我的确一点都没忘!你不是说胶带是对付女人长发的最佳凶器?现在我还给你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陆北望看到这个头一次跟他叫板的小女人,刚才涌起的怒气反倒消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她没有靠他帮忙,纯靠她自己完成的反击很漂亮。

像是一块埋在沙砾的钻石突然闪出了耀眼星光,亮得有些让他挪不开眼。

“嗡嗡——”

手机猛地震动起来,打破了陆北望和江潮之间诡异沉默的气氛。

陆北望皱着眉头,看到她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怒气值不免又升上来。

“你竟然还跟这个男人有联系!”

他的质问理直气壮,仿佛丈夫抓包出轨的妻子。

但他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交际什么男人,与他何干?

“与你无关!”江潮和他对视,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还我手机,我要接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还没人接,对方就挂了。

随之而来是一条短信:“地址有误,订单取消,速回。”

是那个男人一贯短平快的风格。

原来竟是一场乌龙!

江潮松开了陆南琪,指着屏幕上的短信,笑得凄凉:“现在相信了吗?我真的是来工作的!”

脸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她用手背轻轻的蹭了一下,苍白的面庞上立刻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衣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捂着胸口凄笑得她,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昙花。

陆北望心头像被一把细密的针猛地刺穿,她的痛苦仿佛随着那抹笑,传到了他身上。

他不由地放下手,手机却还死死攥着,心里别扭的不想把她和别的男人的联系工具交回去。

目光在她高高肿起来的脸庞上来回逡巡了一遍,心头涌起的那股痛楚更厉害了。

“疼吗?”他本能地抬起手,想抚摸她的伤口。

以前她差点被歹徒欺侮,他救了她之后,她就用哀娇的声音对他说,陆北望,他们打得我好疼啊,你快摸摸。

他就是那时候教她女孩子怎么自保的。

就算受了欺负,也要懂得保留证据。

但他没说的是,他那时候希望她永远都用不到这些招数。

他希望她一生都平安无虞。

可江潮这次没让他得逞。

她快速地躲开他的桎梏,用近乎冷漠的语气对他说:“疼又怎么样?陆少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囚犯惩罚您金贵的妹妹?囚犯本人承受不起您虚假的好心!”

她已经对陆北望失望至极,手机也不打算要了,木然地往外走,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江潮!”

她听出来是陆北望的声音,但却不想回头。

她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你的手机。”陆北望见她不理会,也没生气,默默将那部屏都花了的旧手机塞进了她的腰包。

肩上传来一股暖意,江潮一抬头,才发现陆北望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件连帽披肩,披到了她的肩上。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的确需要遮掩。何况她现在凌乱的头发也需要帽子。

这次江潮没拒绝他,只是低着头冷淡道:“我会洗干净还回来的。”

陆家人的衣服都是各大品牌专门定制的款式,很多在外面买都买不到,她可不敢占为己用,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她到现在都记得,以前刚住进陆家的时候,有一次她给自己开胶的帆布鞋补胶,不小心把胶水弄到了地毯上,当场就被那个势利眼的胖管家冷嘲热讽了十几分钟。

说什么不要把穷酸气带进陆家,说她弄脏的地毯是设计师手工定制,把她卖了都不一定赔得起。

她跟陆北望关系不和,连婚礼都没操办,陆北望更是一直跟她分房睡,这是陆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就连管家都明目张胆欺负她。

而当时回家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陆北望,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默许了这一场针对她的语言暴力。

也许在她选择跟陆家老爷子站在一起,逼他斩断对沈湘黎的感情的那一刻,他就恨她入骨了

他早就不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了,事到如今,不把她往火坑里推就不错了。

“我还住这边。”陆北望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突然有些急切地补充道,“你想要补偿,可以来找我!”

补偿?他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唯利是图的女人吗?

江潮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果断走了出去,并不知道有道目光,追随她的身影看了很久……

人影彻底消失,陆北望便转身上楼,给两只被捆住的“粽子”松绑。

然后冷漠如帝王下旨:“陆南琪,去13栋关禁闭。”

兰亭13栋是出过杀人分尸案的凶宅,从小怕鬼的陆南琪这下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深夜回到家,江潮一眼便认出了歪歪扭扭倒在门口的粉红色皮箱。

毫不意外,她没能如时交租,房东把她的东西打包扔出来了。

老式的居民楼隔音不太好,她拉着箱子刚走了两步,对门便开了门。

一看是她,穿着睡衣大腹便便的包租公便笑眯眯走了过来,探手摸上了她的细腕。

“小江啊,我楼下还有个空着的房间,要不咱俩晚上去那儿……”中年油腻男混杂着焦烟的臭气喷洒在耳边,江潮不禁一阵反胃。

她已经够倒霉了,白天无端挨了一顿打,晚上还要被这个老色鬼骚扰!

她闭了闭眼,干脆鱼死网破,对着门口大喊:“房东太太!管好你家发情的公狗!”

说完对准男人下面的二两肉,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这招也是陆北望教过她的。

她出狱之后一个弱女子艰难求生,早就数不清遇到过多少次这种烂男人了,因此下脚快准狠。

伴随着男人痛极的尖叫和房东太太的叫骂声,江潮拖着自己的箱子飞速下了楼。

灰寂的夜色如水,江潮拖着行李箱的“碌碌”声响在静谧的公园里,异常刺耳。

她太累了,在公厕里勉强洗了把脸,清理了一下伤口,就在长椅上简单铺好了小窝。

这些年不止一次无家可归,她早已习惯。

最初还会委屈的落泪,现在只会在生活的蹂躏之下平静地苟延残喘。

她把披肩小心翼翼折好塞进了箱子里,然后熟练的给自己脖子和胳膊上贴了几个恐怖的骷髅纹身贴,又将自制的防狼喷雾压在枕头底下,手指还套了尖锐的护甲。

这些全副武装的护身妙招都是陆北望在“蜜月”期间教给她的。

说来可笑,别人度蜜月都是什么大溪地巴厘岛浪漫旅行,陆北望大概是为了报复这场不情愿的婚姻,竟然把他们的蜜月地选在戈壁滩一处特种兵训练基地!

江潮去了半天就累傻了,哭着求他回去,然而陆北望冷冷丢下一句“跟我一样强大的女人才配站在我身边”,就让她再也不敢打退堂鼓。

她那时候真的是爱惨了这个冷硬又强大的男人,为了他又是跑障碍越野又是学散打射击,每天都累得瘫倒,好几次都是陆北望踩着月光把她背回帐篷。

不过也幸亏那会学了不少护身绝技,在监狱也好,出狱之后孤身闯荡也好,她还没怎么吃过大亏。

伴随着渐渐模糊的回忆,江潮这一觉睡得很是不安。

天光熹微,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她便立刻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几个看似来晨练的大妈,以极其可怕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

“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

江潮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发。

她伸手去抢那个拍照大妈的手机,还没抢过来,便看到一则短视频上配着的文字:“月季公园有小三被扇耳光剃了头!”

“小三”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江潮。

“我不是小三!你不要污蔑我!”江潮气得眼前发黑,一把夺过了手机。

在她第一次以陆太太身份陪陆北望出席一场晚会的时候,就有个女人当面泼她酒骂她小三。

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坦坦荡荡追求爱情,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沈湘黎和陆北望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她在追求陆北望的时候也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凭什么她要被骂小三!

她当时就气急和那个女人争执撕扯起来,边上顿时围了一圈看她出丑的名媛贵妇。

她虽然衣着华丽,却像一只刚飞上枝头的草鸡,被高高在上的凤凰们看耍猴似的围观,出言戏弄,甚至恶语相向。

而当她情绪崩溃地寻求陆北望的帮助时,他却只是站在宴会大厅的高处,冷淡地扫了她这里一眼,便错开了头。

仿佛有什么不入流的东西进了贵公子的眼中,要果断避开。

前尘旧事,混杂着如今的不堪,像是一记重拳,锤在她的心口上。

她像是陷入了癔境,嘴里在不停的重复着“我不是小三不是小三”,手指胡乱地在屏幕上寻找删除键想删掉,可找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已经被人发到网上的视频。

“谁发的!你们不能这么冤枉我!”江潮绝望得几乎崩溃了,尖叫声破了音,像一只泣血的断翅鸟。

最后是公园里的保安过来,让发视频的大妈删除了视频,顺便警告江潮不要再来公园寄宿搅乱秩序。

江潮欲哭无泪。

然而她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冷漠,只能木然拖着箱子离开。

为了不再被人指指点点,她在公园门口的两元剪发摊上剪了个毫无造型的短发。

丑不丑的,江潮不在乎,她比较着急找下一个容身之地。

江潮查了查账户余额,不到八百。

只够住几天日租房。

烈日骄阳,江潮看着街边店面的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惨样,重重叹下一口气。

她这个样子没法上班,只好请假,随后就近找了家青年旅社,主要是想先落个脚。

她虽然迫不及待斩断和陆北望的联系,但囊中实在羞涩,她舍不得花钱洗那个披肩。

尊严什么的,在一心只想搞钱的江潮眼里,实在排不上号。

她以前在陆家特地向佣人学习过不同面料衣服处理方法,于是简单清理了一下披肩,便忙不迭地赶去了兰亭别墅区。

这次来的是19栋,正是以前陆家为他们二人准备的婚房。

但她按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

天色暗下来,别墅一盏灯都没亮,连个来开门的佣人都没有,看起来都不像有人住。

难道陆北望又骗她?

这里的大门她其实有录入指纹,可都过去两年了,陆北望肯定早就删了她的指纹,连她特地设的结婚纪念日的密码都改了吧!

江潮懒得去尝试,试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刚走没几步,前方忽然射来一道白色的汽车大灯,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一辆黑色Levante骤然停下,后车门拉开,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还有点摇晃,看起来像是喝了酒。

男人扶着一侧的车镜,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开口:“你回来了?”


江潮认出是陆北望,却不太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这句话是陆北望说出来的。

怎么说呢?那句话语气听起来挺高兴的,像是等了她很久,她终于来了似的。

可陆北望怎么可能等江潮呢?

从来都是江潮在家等陆北望回来,他回不回来还要看他大少爷的心情。

“咳,我是来还你披肩……”江潮伸手递过去手袋,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

她都没看清男人是怎么一步跨到她面前的,就落入了男人的怀抱。

“陆北望你……”她想说他是不是喝醉了又把她认错成沈湘黎了,嘴唇却被男人用食指轻轻压住。

“嘘——”男人暗深的眸中像是簇着一抹笑,“这次终于梦到你回来了。”

男人的食指随之而动,在她的眉眼、脸颊、下颌、锁骨一一划过,像是在精心描摹她的人像画。

他一边摩挲,一边轻轻吐着气,似乎在自言自语:

“瘦了。”

“丑了。”

“离开我,茶饭不思,所以瘦了。”

“你要是想回来,也不是不行。”

“你要跟以前一样,每天早上吻醒我,对我说老公我爱你,我可以考虑让你回来。”

“江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打住!”江潮现在确定陆北望肯定喝醉了,否则绝对不会对她说出这么可怕的胡言乱语!

她认识的陆北望从来都是对她冷言冷语,怎么会用这么……这么亲昵的口吻跟她说话?

他怎么醉个酒就像人格分裂了?

真是可怕又可笑!

江潮懒得跟他纠缠,直接狠掐了一下他的左手指骨。果不其然,听到他痛哼了一声。

他那里骨折过,里面还植入了钢钉,她清楚的知道哪个位置能让他最痛。

痛,才能让这个醉鬼清醒。

看他眼神的确清明了一些,她便一鼓作气道:“陆北望,还你披肩!”

说完干脆利落把披肩袋子挂上他的手腕,转身便要走。

只是手腕上传来一阵大力攥握,让她动弹不得。

江潮无奈抬头,看着直勾勾盯着她一言不发却又不让她走的醉酒男,叹气道:“这次跟你有交集我很抱歉,不过这真的只是意外!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你剪了短发?”陆北望忽然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江潮摸了摸自己有点扎手的短发,冷笑道:“不然呢?”

因为他的白月光有一头黑长直的齐腰秀发,所以她也得一直长发飘飘,继续做那个替身?

江潮冷冷地看着陆北望。

沉默良久,男人终于松了手。

江潮正要推开似醉非醉的陆北望,却觉得裤脚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

一低头,一团黑球映入眼帘,她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惊喜:“煤球?你怎么在这儿啊!”

脚边缠着她摇尾巴的,竟然是她三年前收养的那条小土狗!

她回头看了一眼,煤球似乎是从陆家别墅的栅栏里钻出来的。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小心问道:“你还养着煤球吗?”

“我上个月才回国,你说呢?”陆北望偏过头去,声音又冷又硬,似乎有点生气。

江潮微微叹气,看来煤球跟她这个主人一样,都被陆家扫地出门了!

可能狗比较恋家,所以一直在这附近流浪吧!

“我现在还没找到固定的住所,如果你不嫌煤球打扰,可不可以让它还在以前的窝里住几天?等我找到房子了,就来接走它。它毕竟是我的家人!”

“家人?”陆北望突然很轻的笑了一下,笑中似是带着点冷嘲,“它把这里当家了,你呢?”

江潮有些愣怔,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他似乎也不想多做解释,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随便你。”

江潮这才放下心来,又把小狗放下,便见狗狗熟练地蹿回了别墅。

他俩这关系,道别也不适合说什么“再见”之类的话,正好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江潮便自顾自边走边接起了电话:“周日晚上的单?可以!八点,晚风酒吧是吗?OK!我会准时到的!再见!”

是同事招呼她这周日晚上去酒吧当气氛组。

还剩三天,到时候脸上的伤估计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可以先在家做一下设计方案。

江潮想着想着,与那座曾困她如囚笼的豪宅渐行渐远。

黑色SUV的司机从车上下来,长身玉立,和陆北望的面孔有五分相似,只是气质没他那么矜贵,多了点随意自在。

他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支,又递给陆北望一支。

男人顶了顶浑身僵硬的陆北望的肩膀,笑得揶揄,“哥,嫂子又跑了?怎么不追啊?”

陆北望接过烟沉沉吸了一口,眉眼微垂,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在烟星的点点微光中幽幽吐一团白雾:“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留她做什么……”

一进家,陆北望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拖鞋随着黑乎乎的一团身影移动到他脚下。

他开了灯,看到小黑狗坐在拖鞋边欢快地摇着尾巴,黑亮的圆眼滴溜溜的转,似乎在求抚摸。

陆北望胡乱撸了一把狗头,换上拖鞋,难得笑了下:“看见她了,你也很高兴?”

“汪汪!”小狗吐着舌头欢叫了两声。

狗跟人不一样,倒时差没那么快,所以陆北望把煤球从美国带回来的时候就在客厅给它搭了一个大狗屋,让它晚上能充分释放精力。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打雷声,他上楼看了一眼窗外,已经下起了豆大的雨滴。

她现在回家了吗?

她刚才说没有固定的住所,那是住酒店吗?

应该是吧,毕竟当初她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上,分给她的家产可不少。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着窗户,搅得陆北望睡不着觉,好不容易调整的时差,今晚似乎失灵了。

他干脆下楼,陪狗玩了起来。

陆北望清楚记得江潮捡到小狗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也是她第一次和他大吵一架。


他们第一次吵架,理由可笑又幼稚。

仅仅是他深夜应酬回家后,衬衫领上多了个口红印。

那个口红印他已经忘了是哪个交际花故意撞了他一下印上去的,也懒得追究。

但这个口红印却成了火药引线,一下子引爆了江潮。

她竟然趁他去洗澡的时候翻开他的手机,给他的群里发了一段话!

具体发的什么他记不清了,反正大意就是陆北望成家了,有妻子了,你们这些酒肉朋友不要老带坏他!

这个蠢女人发的群是他退役后专门和战友保持联系的私交群,因为被他设了置顶,估计被她误会成狐朋狗友了。

群里当时就炸了窝,有老领导笑话他铁树开花的,有出生入死的兄弟调侃他这只豹子终于有人拴了,甚至还有小辈让他赶紧晒嫂子照片。

他陆北望竟然成了八卦的谈资!

他很生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那时爱得横冲直撞的江潮不知道,甚至还火上浇油的冲他说:“我这是行使陆太太的权利!”

陆北望脸上乌云密布,破天荒和她吵了起来:“你以为你是陆太太?要不是你设计跟我发生一.夜.情还故意泄露给媒体炒作,我会被爷爷逼着娶你?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生活!”

江潮被他骂愣了,呆站在原地,那双惯常盈满笑意的月牙眼,饱含泪珠,仿佛只要她一眨眼,便是一场滔天大水。

“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为什么不能当自己是陆太太!你有做过一件身为人夫该做的事情吗?你才是没资格的人!我乱动你手机是我不对,好,我向你道歉!那你也要为你不守夫道跟我道歉!”

道歉?

竟然要他道歉?!

他陆北望这辈子从不做错一件事,就算错了也有办法挽回到正确的轨道,然后给自己下一个“没做错”的结论。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从不低头,更遑论认错。

所以他不仅不道歉,还用冷如冰霜的声音对她下令:“出去!”

他要赶快把她赶出他的视线,才不会被她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子迷惑。

江潮大概不知道他说的“出去”是出他的卧室。

他其实只是想让她回她的客房冷静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选择离开陆家,在这个滂沱雨夜。

临走之前,她昂着头,硬着骨气甩下一句话:“走就走!我再也不要爱你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那天晚上打雷闪电,下着大雨,他站在露台上俯望,见到她一出门就成了落汤鸡。

走了没几步,她就和黑夜中黑得像团煤球的一条小土狗四目相对。

然后,扬言“再也不回来了”的江潮,出门没十分钟就回来了,还抱着一条狗。

陆北望早已在沙发上稳坐钓鱼台,慢悠悠啜着龙井茶。

他看着她抱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走过来,眨巴着水汽浓浓的大眼睛,恳求他:“我捡到一条出车祸的小狗,它快不行了,真的很可怜!能不能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去宠物医院?”

陆北望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高高觑着她这只小落汤鸡,道:“先去换身衣服!”

“啊?”江潮似乎没回过神,迷茫地抬头。

陆北望故意摆出一脸嫌弃:“换身干净衣服!你想弄脏的我的车?”

“噢。”江潮赶紧放下狗,快速回了屋。

这下轮到陆北望和这只受伤的小土狗四目相对。

陆北望轻嗤一声:“也就这个笨女人想的出来,拿一只狗当借口。看在她这么费尽心机跟我求和的份上,我可以救你。”

小狗两条后腿骨折了,医生说要住院。

陆北望当完司机又当提款机,痛快交了钱。

雨下得太大,陆北望干脆就近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

一番折腾之后,江潮终于放下心来,对着他的背影,轻轻说了声:“谢谢你。”

陆北望正脱着湿淋淋的衬衫,乍然间听到她道谢,轻哼了一声。

江潮抿抿唇,一如既往地主动求和:“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后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了!呐,我今晚睡沙发好了!”

睡沙发?陆北望眯起眼睛,脸上的冷意让周围的空气都降温几度。

他特地选了个豪华单间,暗示的意思这么明显,她是故意想跟他拿乔吧!

他刚想发作,却见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算了,他好男不跟病女斗。

陆北望随手丢给她一套酒店的睡衣,冷冷道:“去洗澡!”

“好的谢谢!”她尴尬笑了笑,赶紧钻进了浴室。

洗完热水澡,江潮擦着头发正往外走,突然顿住脚步,愣声问陆北望:“沙发呢?”

“服务员说坏了,抬走修了。”陆北望靠在床头,半眯着眼,语气中有股慵懒的倦意。

江潮小声嘀咕:“真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凌晨两点竟然还来修沙发!那我去重新开一间房吧!”

陆北望强压着怒意,冷声道:“好啊,这里最便宜的房型1888一晚,你去开啊!”

大学还没毕业的穷学生江潮,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没钱,所以没尊严,总是被他用金钱赤裸裸的羞辱。

“那我去大厅凑合一下!”

她转身要走,身子却骤然被一道大力圈住。

紧接着一个抛甩,陆北望圈抱着江潮,两个人一同陷进柔软的大床中。

“不准再说气话!”男人欺身而上,唇瓣轻柔地贴到她刚刚被热气熏得粉白的脸蛋上,来回轻啄,语调却还是很凶。

江潮被他吻的迷糊,咕哝着说:“我哪有说气话,今晚明明都是你在生气!唔……”

她的辩解被陆北望更加有力的用吻堵住。

两人捅破那层纸之后,陆北望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多爱她,但对她身体的渴求从不遮掩。

关系合法后,更是毫不掩饰对她的索求。

他绝不承认这其中有什么感情的存在。

他的第一次是跟她在一起,所以这最多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第一次行使欲的本能而产生了惯性。

身体的契合让他懒得改变这种惯性而已。

他不喜欢她说的那句气话,说什么“再也不爱他,再也不回来”。

这话很刺耳,刺得他当场心头一颤,绝不要让他再听到第二遍。

雨声阵阵,伴着男人有节奏带动的火热,充盈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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