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封信的结尾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我跪在疗养院后巷的积水里,看着警车顶灯在墙面上投下红蓝相间的光影。
继父沾着血的手写体在信纸上蜿蜒:“小棠,衣柜夹层里有……”最后三个字已经化成了墨蓝色的泪痕。
七天前我收到律师电话时,正把继父的骨灰盒放进家族墓园。
黑色高跟鞋陷在青石板缝隙里,春雨把新刻的墓碑浇得发亮。
林律师从牛皮纸袋抽出一封泛黄的信,火漆封口处印着熟悉的栀子花纹——和母亲葬礼那天,继父西装内袋掉落的火漆章一模一样。
“苏小姐,这是您继父提前准备好的第八封信。”
律师的伞微微倾斜,雨珠顺着伞骨滚落在我肩头,“他说要等结案满七年再交给您。”
我捏着信封的指尖开始发麻。
七年前那个夏夜,法医在母亲太阳穴处检出继父的指纹,而父亲溺亡的池塘边留着母亲的珍珠发卡。
当警笛声响彻老宅时,继父正握着沾血的裁纸刀站在玄关,背后是蔓延到楼梯口的血泊。
“他骗了所有人。”
我盯着信封上晕开的“棠”字,突然想起结案那天,继父隔着看守所的铁栅栏抓住我的手。
化疗让他瘦得可怕,手背上的青筋却仍像小时候教我写毛笔字时那样遒劲分明。
老宅壁钟发出陈旧的报时声,我跪在阁楼地板上,看着从衣柜夹层翻出来的铁盒。
七封未寄出的信整整齐齐码在褪色的蓝丝绒上,邮戳时间从案发前三个月开始,每隔十天一封,全部寄往城南疗养院。
“7月15日,给小棠买钢琴的钱攒够了,但阿瑛今天又弄伤了手腕。”
“8月2日,池塘边的菖蒲开了,小棠说想学浮潜。”
“9月17日,护工说阿瑛开始认不得人了,她今天对着栀子花叫小棠的名字。”
我猛地扯开第八封信,泛潮的纸页簌簌作响。
突然有雨滴砸在信纸背面,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浸透了病危通知书复印件。
日期是案发前三天,诊断栏里“胰腺癌晚期”的字样被红笔重重圈起。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在屏幕上闪动。
画面里是疗养院监控截图,母亲坠楼当晚,继父的车分明停在三条街外的便利店门口。
“苏小姐,当年出庭作证的护士刚刚承认,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