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窈赵景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惨死后哥哥们跪求原谅,跪远点,她独美宋窈赵景祐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今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在宋林甫下定决心的时候,宋窈忽地开了口,“请父亲带我去跟祐王请罪,我有办法说服他主动退婚。”“当真?”宋林甫眯着眼,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是。”宋窈回答得十分笃然。不行也得行,她可不想替宋滢替嫁!宋林甫凝神片刻,终于松口,“好。”如果宋窈真能让祐王主动退婚,那宋家既不必背负悔婚罪名,还能让老夫人那边满意,两全其美,百利无害。宋窈闻言,抬步便往外去,“那就走吧。”那样的平静从容的姿态,倒叫宋林甫多看了自家这女儿几眼。这一看,他竟有些恍惚。笔直的背脊,明润的眼眸,几个子女之中,宋窈竟是最像她娘的一个。但也是她,害死了她的娘亲!一想起这些,宋林甫便心如刀绞,看宋窈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客院门口。黑甲护卫罗列巡卫,一个个全都目光凛凛,一身骇人的...
《惨死后哥哥们跪求原谅,跪远点,她独美宋窈赵景祐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就在宋林甫下定决心的时候,宋窈忽地开了口, “请父亲带我去跟祐王请罪,我有办法说服他主动退婚。”
“当真?”宋林甫眯着眼,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是。”宋窈回答得十分笃然。
不行也得行,她可不想替宋滢替嫁!
宋林甫凝神片刻,终于松口,“好。”
如果宋窈真能让祐王主动退婚,那宋家既不必背负悔婚罪名,还能让老夫人那边满意,两全其美,百利无害。
宋窈闻言,抬步便往外去,“那就走吧。”
那样的平静从容的姿态,倒叫宋林甫多看了自家这女儿几眼。
这一看,他竟有些恍惚。
笔直的背脊,明润的眼眸,几个子女之中,宋窈竟是最像她娘的一个。
但也是她,害死了她的娘亲!
一想起这些,宋林甫便心如刀绞,看宋窈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客院门口。
黑甲护卫罗列巡卫,一个个全都目光凛凛,一身骇人的肃杀之气。
宋林甫上前一步想求见祐王,却没想到碰了壁。
“祐王殿下身体不适,擅闯者,杀无赦!”
上位待久了,连几个王爷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宋林甫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情地拒之门外,霎时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
宋窈便道:“让我去试试吧。”
宋林甫扫了她一眼,并不信任,“就你?”
那祐王脾气古怪,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难道还会给她的?
宋窈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小女子宋窈,无意毁坏祐王府送来的定亲信物,特来向祐王殿下请罪!”
屋内,凌风伸长脖子,往外看了一眼,“爷,又是她,要让她进来吗?”
赵景祐坐在轮椅上,凤眸微眯,薄唇微抿,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沿,“让,为何不让?”
她把定亲信物给毁了,这不就是最好的退婚借口吗?
“姑娘,请随我来。”
凌风出门请宋窈进去的时候,宋林甫表情惊愕,难掩震惊。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那祐王谁的面子都不给,竟肯见宋窈,肯定是因为她损坏定亲信物的事惹恼了祐王,准备问罪于她了。
祸事是她闯的,也是她自己主动请缨来请罪的,就算是有什么后果,也是她该受的。
屋内,宋窈入门后,福身给赵景祐见礼,“见过祐王殿下。”
赵景祐在泡茶,幽绿的茶叶在沸水的冲泡下翻滚着,他端起茶杯,指节修长,根骨分明,“你想干什么?不妨开门见山。”
知道他被下药,便时机恰好地送上解药。
毁坏定亲信物后,又主动过来请罪。
若说她没什么企图,实在说不过去。
没什么语调的声音,微微泛着冬雪的冷冽,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宋窈竟觉得这七月的天,忽地冷得彻骨起来。
那种窒息感太强烈了,她掐着手心,才让自己稍稍定神,“我想助祐王殿下退婚。”
她摔了定亲信物玉如意,祐王完全可以以宋家不满意这场婚事为由,一怒之下把婚事给退了。
“退婚?”赵景祐抬起头来,神色饶有意味,“能与右相结亲,多少人求之不得,本王为何要退婚?”
那双眼睛幽邃深黑,看得宋窈头皮发麻。
在这样的眼神下,仿佛一切诡辩谎言都无处遁形一般。
索性坦坦荡荡。
她抬起头,不避不讳地看着他,“我觉得宋滢配不上你。”
“哦?那你觉得,谁配得上?”赵景祐直直地盯着她。
宋窈有条有理地说:“自然是真心爱慕殿下、而殿下也心悦之人。”
真是天真!
赵景祐表情浅淡了些,“皇家联姻,从来只讲究利益,妄图真情,是最可笑的事。”
听到这个结果,宋窈并不意外。
毕竟宋滢是宋家的宝贝金疙瘩,娶了她就等于赢得宋府上下所有人的支持。
祐王想要重新在京城立稳脚跟,娶宋滢是最快的法子。
宋窈话锋立转,“祐王不想退婚也可以,我砸了定亲信物,宋家现在亏欠于你,你可以趁势多提几个条件,怎样都不亏的。”
的确,那玉如意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物件,但被宋窈这样一砸,意义顿时不同起来。
宋家理亏,他便可以将利益最大化,的确怎么都不亏。
但她为何要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
赵景祐看她的眼神,越发探究起来,“为何要帮本王?”
“理由嘛,自然是有的。第一,我还指望殿下给我求断亲书呢,自然得多拿出一点诚意来的,这是我故意摔坏定亲信物的初衷。至于第二......”
宋窈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角,笑得怅然,“第二,我也有私心。我恨宋家,看不得宋家好过。看着他们吃瘪,我心头高兴。”
纯纯粹粹,就是为了出口恶气。
“你不是宋家小姐吗?为何要恨宋家?”赵景祐不解。
宋窈歪了歪头,抬手指着自己浮肿的脸颊,“这就是理由。”
干净好看清清滟滟的一张脸,一双眼睛弯弯,不笑都有一道漂亮的弧度。
只是那白嫩脸颊上,一个巴掌印,鲜明,惹眼,不知用了多大力气。
赵景祐凤眸一眯,眉心拧起,“他们打你?”
宋窈想到上一世自己的悲惨下场,自嘲地笑了笑,“何止?”
明明她脸上没有露出半分难过的神情,可眼神里却翻涌撕心裂肺地痛苦。
赵景祐眸色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所以这就是她请求自己为她求断亲圣旨的原因?
“若是本王以毁坏定亲信物的名义退了婚,你在宋家的日子,只怕会更不好过。”
宋窈眨了眨眼睛,一脸诧异,“您要退婚?!”
赵景祐淡淡瞥她,姿态悠然,“本王何时说过不退婚?”
宋窈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他的确没直接说过“不退婚”这三个字。
也就是说,方才那些意有所指的话,都是故意套她话的?
看来传言有一点是真的,这祐王,当真心机深沉!
她幽幽叹了口气,“所以殿下得快些帮我请旨了。”
她想好好地离开宋府,可不想被抬着出去。
赵景祐顿了顿,道:“这断亲圣旨本王倒不是不可以替你去求,但父皇常年闭宫,连早朝都不上,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还是个未知数。”
“且你要离开宋家,牵涉到右相,哪怕是皇上也没办法干涉臣子家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要脱离宋家,要么是你爹赶你出去,要么你有足够大的筹码,能说服皇上罔顾舆论赐下圣旨。”
“再者,离开宋家以后,你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拿什么立足?若宋家仍不肯放过你,你又拿什么对抗宋家?”
宋窈死死地咬着唇角,都快要咬出血。
她知道赵景祐说的都是对的,因为上一世就是如此。
她被二哥逐出家门以后,伤心欲绝。
好不容易重振信心,决定好好生活,宋家又将她强硬地带了回去。
她回去以后,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不敢跟宋滢有任何接触,却还是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被她陷害,背上了推她下水的罪名。
再然后,剁手,挖心,分尸......
难道这一世,哪怕她努力地想要改变,也改变不了上一世的结局吗?
“不,”她摇着头,语气坚定决绝地说,“哪怕这条路再难再苦,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要试一试!”
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死在宋家!
见她如此,赵景祐眸色一敛,“若你当真下定决心,本王便给你指条明路。”
宋方闻满眼失望地看着宋窈,他记得他家这个妹妹刚回来的时候很乖巧很听话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才听到老五跟六妹说她手脚不干净,不仅偷了老五的玉簪跟祐王送来定亲的玉如意,还故意将那玉如意摔坏。
他原是不信的,可现在,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他打算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宋窈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他,“我解释了,二哥就信么?”
宋方闻蹙了蹙眉,“那要看你说什么。”
他并非偏听偏信是非不分之人,是黑是白,他自有判断。
“好,”宋窈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没干,是她们自作自受。”
听到她的话,宋方闻的神色霎时冷了下来,“宋窈,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主动认错,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可你不仅任性妄为偷盗成性,还不知道在哪儿学的些害人的阴私手段,残忍恶毒,谎话连篇!”
宋窈瞬间便明白了。
他不是想要听她解释,只是想要她认错。
哪怕她竭力解释,将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也没有用。
因为在他眼里,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巧言诡辩,都是强词夺理。
他宁愿信几个丫鬟的污蔑之语,也不愿意信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或者说,她这个妹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赶不上府上的几个丫鬟。
反正说什么也是多余,宋窈直接摆烂,“对,没错,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二哥的玉簪是我偷的,祐王送来的定亲信物也是我偷的,东西是我砸的,这些丫鬟身上的药粉也是我撒的。二哥还想让我承认什么?”
宋方闻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神情,越发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点知错的意思都没有!”
“那二哥想要什么态度?”宋窈反问他,“是痛哭流涕地悔悟?还是满脸泪痕地求饶?”
“要不二哥还是直接把我关柴房吧,或者跪祠堂,请家法,都可以。实在不行,你先打我几巴掌,出出气?”
她甚至一侧头,把脸主动递了过去。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宋方闻从不喜用暴力解决问题,哪怕宋窈犯错,他也只是把她关柴房或者跪祠堂,让她好好反省。
但听着她一句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他也被激起了一丝血性怒气,立刻高高扬起巴掌。
然而目光落那半张递过来的脸上,他却动作一滞。
细嫩的脸蛋高高浮肿,五个指头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老五是个冲动性子,怕是已经动手,教训过她一回了。
五指一蜷,他收回手,冷冷一拂袖,“我不打你,不是因为我怕了你,是因为你犯了大错,一会儿父亲必定不会轻饶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毁坏定亲信物的事,父亲必须给祐王一个交代。
她自己做下的恶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说完,便要下人将宋窈带走。
“等等!”宋窈突地开口。
宋方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想打什么歪主意?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责罚!”
宋窈没什么情绪的道:“二哥放心,我不会跑的,不过是忘了有点破烂东西没处理掉罢了。”
说着,她径直走到院子中摆放的一盆建兰前。
那盆建兰长叶幽翠,花苞团簇,开得那样繁盛漂亮,显然时常得主人精心养护照料。
宋方闻还以为她放心不下,便道:“你若怕没人照料,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宋窈搬起花盆,将那建兰直接摔在地上。
“啪——”
花盆四分五裂,兰花的花苞也被摔断。
宋方闻神色惊骇,猛然抬眸看她,“你干什么?!”
宋窈却表情平静,“这原本就是二哥不要的破烂。破烂,就该有破烂的去处。”
听到这话,宋方闻才似想起什么来,脸色难看。
他记起来了,这盆建兰原是他院子里的,那时他实在太过繁忙,丫鬟也没照料好,导致了这盆花叶黄花枯,奄奄一息。
他看放着也是碍事,便叫下人丢了,换盆新的来。
那时宋窈刚回府,特别喜欢去找他问东问西,看到之后立刻便把那盆建兰要了过来。
她说,她从前在乡下养过许多兰花,有法子能救活,等养好了再给他送过去。
他当时不以为意,不过一盆死花罢了,就算直接丢了也不会心疼,便随手给了她。
没想到她真的救活了,还养得那般好。
可是,她不是说养好了要给他送回去吗?为什么要把花砸了?
心里好似被蜜蜂尾针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阵微妙的不舒服。
但他很快把那股不舒服压了下去。
自己身为哥哥,不过训诫她几句,她就撒泼发疯,言行无状,看来她离府的这些年,当真是学坏了。
等此事过后,一定得找机会,好好的把她这些坏习惯纠正才是!
他皱着眉,吩咐下人将宋窈带走。
“二少爷,我们呢?”小桃她们赶忙跪着爬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宋方闻看了眼她们的症状,道:“不过是些痒痒粉,你们去我院子里,让半夏拿一些止痒的药膏,沐浴后擦拭全身,半日便能好。”
“多谢二少爷。”小桃跟几个丫鬟松了口气,旋即得意洋洋地瞥向宋窈。
她再有算计又怎样?
二少爷始终是站在她们那边的。
宋窈什么也没说,只在临走前,冷冷地扫视了她们一眼。
那目光冷意逼人,无端端让人感觉到一阵危险。
小桃她们脸色一僵,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奇了怪了,这个平日里任由她们欺负的七小姐,怎么好像变得有些不太好惹了?
去正厅的路上,宋方闻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为哥哥,还是得提醒几句。
“一会儿在父亲面前,你少犯倔,主动认错,兴许能少受点苦,知道吗?”
宋窈似笑非笑地反问,“不是我犯的错也得认吗?”
宋方闻沉了沉脸,“这桩桩件件,事实就摆在那里,你是觉得大家还会冤枉了你吗?你不认罪,只会是自讨苦吃!”
宋窈一直觉得,自家这几个哥哥当中,二哥是最有意思的。
他总觉得自己身为哥哥,有责任有义务对她这个妹妹好。
但他的好,总是敷衍的,表面的,自以为是的。
又虚伪,又叫人恶心。
他是不知道怎样对人好吗?
不,宋窈是见过他对人好的。
哄着宋滢喝药的时候,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姿态是那样低,恨不得把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都搜罗来送给她。
所以这样天差地别的“好”,她不稀罕!
“正厅到了,”宋方闻侧过头,“我方才说的话,你可记......”
话还没说完,宋窈就已经跨步迈了进去。
一进正厅,就听到上首处传来一声威慑十足的厉斥——
“孽女,给我跪下!”
宋窈跪在祠堂前,背脊挺直。
对宋家来说,家法不仅是惩治,更是警示。
所以宋家所有人,除开有要事不在府中的,其余的全都陆陆续续地赶到。
“宋窈,你自私贪婪,偷盗兄长贵重财物;卑劣阴损,毁坏长姐定亲信物;还巧舌如簧,在祐王面前挑拨是非,置宋家于不顾。这些错,你可认?”
宋林甫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祠堂,也铿锵有力地落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宋窈抬起头,看着宋家的列祖列宗,平静地开口,“父亲,你还少说了一罪,我善妒歹毒,给祐王下药,差点连累整个宋家。”
此言一出,在场人都惊了惊。
宋方闻看着她,眉头皱得死死的。
宋方琰脸上难掩惊骇神色,“她胆子什么时候变那么大了?”
不光小偷小摸,还敢谋害一国王爷!
宋滢被人扶着,她刚“醒”过来,整个人还虚弱着。
但垂下的眉眼间,却掠过几分嘲讽笑意。
宋窈她可真是自寻死路啊!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说不准,还能借此机会,将她赶出家门!
宋林甫也盯着宋窈看了好一会儿,仿佛从未认识过自家这个女儿一般。
他沉了眉眼,目光精锐,“祐王的事,当真是你做的?”
宋窈面色不改,淡然如水,“如果父亲让我认,那我便认。”
这哪是认罪的语气?
分明还是在说他们冤枉了她!
宋林甫冷冷睥了她一眼,“你少耍这些花样,既然你觉得你是冤枉的,那我今日便查清事实,让你认得心服口服。”
“老二,”他唤宋方闻上前,“你实话告诉为父,今日祐王是否当真被人下药?”
宋方闻怔愣了一瞬,而后满脸羞愧地撩袍,也跪在了蒲团上,“儿子有罪。祐王喝的那盏茶的确有问题,但并非是毒药,而是令人昏迷不醒的药物。儿子想着,他只需要睡一会儿便可以醒来,不会有什么大碍,所以才没有说出原委。但不管如何,儿子终究说了谎,违背了医德良知,请父亲家法处置!”
宋林甫太理解自家这个儿子了,若只是这个原因,他不会这样做。
“老二,你性子正直,素来不喜说谎。为父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下的药,所以才有意帮她遮掩?”
面对着自家列祖列宗,宋方闻想说什么,嘴巴却好像被黏住一般,张不了嘴。
一旁宋方琰脱口而出,“除了宋窈,还能有谁?她嫉妒滢滢,所以偷盗定亲信物,给祐王下药,就是见不得滢滢好!二哥也是看她可怜,所以才会说谎帮她!”
这一通编排,还挺有模有样的,就跟他亲眼看见似的。
宋窈忍不住嘲弄地笑了一声,侧过头,看着跪在自己旁边的宋方闻,“二哥,你说呢?你是在替我遮掩吗?”
“不......”
宋方闻刚要开口,就听宋方琰一阵惊呼,“滢滢,滢滢你怎么了?”
宋滢虚弱地笑了笑,“五哥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你看你,身子都虚成什么样了?就别逞能了!”宋方琰心疼得不行。
宋方闻听到这些话,心里也似被什么揪了一下,他闭着眼睛,开口道:“父亲,那药并非毒药,许是......许是七妹贪玩调皮,一不小心才害了祐王。我身为兄长,未尽管教之责,愿代她受过,自请家法!”
听到这番话,宋窈都快被他恶心得吐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却还是将罪名扣在了她头上,最后又假惺惺地来代她受过。
她是有过,她最大的过错,就是眼瞎,没有早点看清楚宋家这些道貌岸然的虚伪嘴脸!
“不必了,”宋窈扬声拒绝,“你爱代谁受过代谁受过,我不稀罕!”
宋方闻霎时皱起眉头,有些埋怨地看着宋窈。
她为什么要倔?
他知道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可自己不是已经愿意替她受罚了吗?她还想要怎样?
但凡她懂点事,也不会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宋林甫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意料”的失望神色,“宋窈,如今事实真相已经摆在这里,容不得你抵赖。老二,你也不必替她求情,请家法吧!”
宋家家法严苛,用的是军中才有的军棍。
十棍下去,足以让人屁股开花,皮开肉绽。
宋窈之所以那么清楚,是因为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挨家法了。
上一世她不是没想过逃跑的,可逃跑的下场就是被抓回来,狠狠地挨上一顿家法。
他们说她性子野,脾气倔,浑身带刺,一身陋习,根本不像宋家人。
所以要磨平她的性子,打碎她的倔强,拔掉她身上的所有尖刺,她才会乖顺,听话,知道悔改。
那种深入骨髓灵魂的痛,直到此刻想起来,仍叫宋窈止不住地战栗。
她遏制住胸口翻涌的情绪,凉凉开口,“何须劳烦父亲动手?我自己来!”
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她狠狠一刀,扎进自己胸口。
离得最近的宋方闻被溅了一脸血,他震惊地瞪大眸孔,心里好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让他差点呼吸一滞。
七妹......
七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说错吧,宋窈她疯了,她就是个疯子!”宋方琰狠狠地啐了一口,赶紧捂住宋滢的眼睛,柔声安抚,生怕她受到惊吓。
宋林甫看着宋窈那张惨白却倔强的脸,心里有些堵塞,更多的却是恼怒,“你干什么?你在威胁我吗?”
她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听话一点?
为什么非要跟他对着干,挑战他的权威!
宋窈胸口已经被鲜血洇开一大团血色,唇上更是惨白无比。
可她仍旧没有低头,“这惩罚,父亲觉得够不够?不够,我再多捅几刀。”
生在宋家,她没有选择。
她想要斩断这份亲缘,只能割肉还父,剔骨还母。
母亲因为生她,难产而死,这份恩情,她只能下辈子当牛做马来还了。
但是父亲的生恩,她用这一刀,还清了。
至于养恩,这些年她在乡下,同金叔他们自给自足,没得过宋家什么。
回来这半年,她为他们做的,也够抵扣她的吃住费用了。
此后,她与宋家,恩义两清!
剩下的,便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宋方琰脸色难看地带着宋滢离开,临走时候让丫鬟们看管好宋窈,别让她又闹出什么事来。
负责看管的领头丫鬟,正是小桃。
宋滢出门前不着痕迹地看了小桃一眼,小桃立刻心领神会。
等五少爷一走,她便带着几个丫鬟进了屋子里,傲气地一挥手,“给我砸!”
丫鬟们还有些忌惮,站着没动,“小桃姐,这不好吧?”
“是啊,再怎么说,她也是府上的七小姐。万一老爷少爷他们问罪下来......”
“怕什么?”小桃无视屋里坐着的宋窈,有恃无恐地道,“若是老爷少爷他们问起来,就说是她不服五少爷的管教,心里有气,自己乱发脾气砸坏的。”
只要她们几个咬死了是宋窈自己砸的,最后受惩罚的肯定是她,牵连不到她们身上去。
再说了,就算牵连了,六小姐也会替她们说好话,保下她们的。
听那熟稔的语气,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宋窈抬眸看着小桃,死死地抿着唇角。
小桃原是宋滢的贴身丫鬟,她回来后,宋滢打着“体恤她身边没得力之人伺候”的名义,将小桃送过来伺候她。
她自认没哪里对不起小桃的,甚至把她看做好姐妹,没让她做任何伺候自己的活儿。
可小桃却总对她这里不满意、那里瞧不起,心心念念都想回宋滢身边去。
她想起小时候在山上看到的一窝狼崽子,母狼被猎人打死了,嗷嗷待哺好生可怜。
于是她起了怜悯之心,想抱回家去养,可是金叔却制止了她。
金叔说,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她那时懵懵懂懂,现在才终于理解其意。
“七小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奴婢也是替你着想啊。你一个乡下人,怕是住不惯这么好的房子,我们姐几个,今天就好好替你改造改造!”
小桃一个眼神,几个丫鬟早就被小桃说得再没什么顾虑,立刻开始四处打砸起来。
桌椅花瓶茶具......
一样也未能避免。
“乒呤哐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墙上的画,取下来撕了!”
“鞋子?鞋子全都给她浇上墨汁!”
“还有衣柜的衣裳也别忘了,都拿出来剪烂!”
小桃原本以为宋窈会发火、会崩溃、会歇斯底里、会难过生气......
可宋窈就在一旁冷眼旁观,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竟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这就跟一拳头砸进棉花里有什么区别?
她不满地蹙起眉头,“七小姐难道不生气吗?”
宋窈扬起嘴角,“不生气啊。”
这宋家的每一个人、包括每一样东西,她都厌恶至极。
她们毁掉她厌恶的东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桃听到这话,更气了,难道这屋子里,就没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东西?
忽地她注意到放在角落的药箱,立刻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你不要碰它!”方才表情淡然的宋窈,却突然神色紧张起来,看起来脸都白了。
小桃心里一喜,可算找到她在意的东西了。
当即将药箱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往地上一掷!
“哐当——”
药箱里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霎时扬起一阵五颜六色的粉末。
在场的所有丫鬟或多或少都吸了几口,顿觉百爪挠心,开始到处抓挠起来。
她们越痒越挠,越挠越痒,脸上身上,都被尖利的手指甲划出道道血痕。
小桃离得最近,吸入药粉最多,此刻已经被折磨得双眼通红,痛苦难耐,“好痒,好痒......啊,好难受......”
宋窈轻轻摇了摇头,“让你不要碰,你非要碰,现在好了。”
小桃受不了了,立刻扑过来求饶道:“小姐,求你把解药给我吧,求你了......”
其他丫鬟们也立刻爬过来求饶,纷纷都说自己知道错了。
宋窈知道,她们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害怕了。
她道:“解药,没了。”
小桃脸色大变,“没了?怎么会没了?”
她嘴角扯开一个讥诮弧度,“因为你要的解药,就在那药箱之中,被你自己亲手砸碎了啊!”
地上所有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哪里还分得清楚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这都是她们的报应!
小桃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她,“你是故意的!”
故意装作紧张在乎的样子,就是为了引自己去砸坏药箱!
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个乡下来的村姑,有这样的手段?!
宋窈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懒得跟她们废话,兀自走到院子里透气。
她父亲宋林甫是当朝右相,权倾朝野。
若她偷偷离开宋家,只怕不到半日就会被抓回来。
再说了,是他们对不起她,凭什么她要悄无声息的离开?
希望祐王能够说话算话,早日替她求得断亲圣旨,让她堂堂正正地从宋家正门走出去!
正想着,门口进来一道身影,高大的光影被逆光笼罩,只依稀能辨出那挺俊如松的轮廓。
可宋窈不必看到那人的脸,就已经认出了来人。
她的二哥,那个把她逐出家门的二哥,宋方闻。
“你又在胡闹什么?屋子里怎么乌烟瘴气的?”才跨步进门,宋方闻就已经不满地蹙起眉头。
他甚至不愿意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就认定了是她在胡闹。
宋窈平静地说:“我什么都没干。”
她说的是实话,她的确什么都没干。
屋子里那遍地狼藉不是她砸的,那群丫鬟身上的药粉也不是她撒的。
说话间,小桃她们显然听到了宋方闻的声音,立刻从屋子里冲出来,哭嚎着跪在了他面前。
“二少爷,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七小姐自己偷盗祐王的定亲信物,被五少爷抓个现行,恼羞成怒之下,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奴婢们想要冲上去阻止,却被她撒了毒粉,浑身奇痒难忍。不信您看!”
几个丫鬟身上全都是自己抓挠出来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宋方闻惊怒交加:“这就是你说的,什么也没干?”
“祖母您息息怒。”宋滢撒娇卖乖地哄着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就你这单纯性子,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宋滢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我有祖母、父亲跟那么多哥哥护着我,谁敢卖了我啊?”
宋老夫人横眉瞪了宋窈一眼,冷哼一声,“有些人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祐王脾气阴狠古怪又睚眦必报,听说有人看见他的脸害怕地喊了一声‘鬼啊’,就被他挖去双眼。”
“如今他亲自上门来提亲,亲事还没定下,定亲信物就被损毁,必定会觉得是我相府轻视慢待他,哪怕表面不说,只怕也会在心里记恨。”
“到时候六丫头嫁过去,哪儿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后宅那些磋磨人的阴私手段多着呢,悄无声息便让人死了。就六丫头这身子骨,嫁过去也不知道能挺多久。等到那时候,宋家可就只剩一个嫡女了!”
这一番话,说得在场几个男人,冷汗涔涔,细思极恐。
宋方琰气得跳脚,怒气冲天,“我说你发什么疯,要将那玉如意砸烂,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宋窈,说你心思歹毒都说差了,连自家亲姐姐都设计,你简直畜生不如!”
“七妹,你这次,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宋方闻原以为她是在耍小脾气,没想到竟是存着这么恶毒的心思。
宋家只有她们两个嫡女,她竟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容不下吗?
宋林甫看向自家这个女儿,目光也沉了下去。
宋窈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换成了另一句话,“没错,我就是这么恶毒。这宋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其实很好选的。
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宋滢那边。
那就赶紧地将自己逐出家门吧!
她现在对这个家厌烦透顶,连等祐王去替她求断亲圣旨都等不及了!
宋滢眼眶一红,长长睫毛微颤,如蝉翼般脆弱,“妹妹,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但我不怪你。我是你姐姐,本来就该让着你,照顾你的。哪怕我嫁给祐王以后,没多久就死了,那也是我的命。我只是有些遗憾,还没有机会,好好在祖母跟父亲跟前尽孝。”
感人肺腑的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心头发软,一阵动容。
只有宋窈看着宋滢堪比戏子的表演,想为她出神入化的演技拍手叫个好。
温顺懂事惹人怜爱,也难怪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给她当马前卒。
宋方琰听着那番话,又看着自家六妹妹跟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心里早就皱巴巴地揉成一团。
他脱口道:“谁惹出来的祸事,就该谁去承担!不如让宋窈替滢滢嫁给祐王得了!”
话出口后,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反正宋窈不是喜欢祐王吗?正好成全她!”
宋方闻一脸震骇,“你说什么?七妹喜欢祐王?她连祐王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祐王?”
“谁知道她的?”宋方琰嘲弄地瞥向宋窈,“说不定有些人贪慕虚荣,想当王妃呢?也对,王府的生活再不济,那也比乡下好啊,泼天的荣华富贵近在眼前,谁不想要啊!”
宋方闻听言,心神晃动。
下一瞬,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狠狠唾弃自己。
他是怎么了?方才那霎那间,他竟差点被五弟说动了心。
就算宋窈再不好,那也是他妹妹,他怎么能有牺牲她换六妹的想法呢?
宋老夫人却觉得宋方琰这提议不错,“就这么定了,让宋窈去嫁给祐王!”
听说那祐王双腿被废,面容尽毁,哪里配得上她家乖孙女?
配宋窈一个村姑足矣!
宋林甫蹙眉,有些为难,“母亲,这是贵妃赐婚,岂容随意更改?”
宋老夫人强横地道:“你若不答应,那我也不活了,我跟着我的乖孙女一起去了得了!”
宋林甫最怕自家母亲来这一招,哪怕是堂堂右相,也担不起逼死自己母亲的骂名。
他看了宋窈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依母亲的。”
宋窈听着这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宋滢身子柔弱,嫁给祐王,怕她不堪折磨死得悄无声息。
怎么着?换自己嫁过去,就不怕自己受折磨,不怕自己死得悄无声息了?
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啊,可真是把面上一套心里一套表演得炉火纯青。
她开口,眼神冰冷,声音含笑,“祐王是残了,不是傻了,你们以为换个人送过去,他会看不出来吗?若是他到时候不要我,非要宋滢不可呢?”
“七妹说得有道理。”宋方闻本就觉得这法子不妥,一听这话,就更那么认为了。
宋滢见老二竟然帮着宋窈说话,气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本来都快成了,他跳出来捣什么乱?
等到时候把人抬进祐王府拜了天地,他祐王就算不认宋窈也得认!
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如日中天的右相府翻脸吗?
“其实我倒有一个几全齐美的法子,既能让姐姐不嫁给祐王,还能让祐王不迁怒宋家。”宋窈嘴角弧度逐渐扩大。
宋方琰环着手臂,不屑地哼了哼,“你能有什么好法子?”
“办法就是......”宋窈拖长了语调,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让姐姐自请出家为尼!”
此话一出,大家都惊呆了。
宋滢开始哭,宋老夫人开始哄。
宋方琰暴脾气一上来,就开始撸袖子,“宋窈,你有病吧?滢滢没招你没惹你,你这么害她!”
宋窈慢悠悠地说,“我这怎么是害她?我这可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啊。她若出了家,祐王再如何,也不至于会强迫一个出家人嫁给他吧?如此一来,她的性命不就保住了?”
“强词夺理!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宋方琰说着就要冲过来,好好教训宋窈一番。
宋方闻本想拦,却听到一阵惊呼,“六小姐,六小姐伤心得晕过去了!”
兄弟俩一听这话,立刻转身就朝宋滢奔去。
宋老夫人这下子也是彻底起了火气,勒令宋林甫自己想办法解决此事。
反正宋滢是她的命根子,是绝不可能嫁给祐王的!
宋林甫阴沉沉地看着宋窈。
看来,只有换嫁了......
宋窈循声抬起头,看向双眸蓄满怒火的暴躁少年。
这是她的五哥宋方琰,让人将她的尸体剁碎了喂狗的宋方琰。
她掐着手掌心,才忍住自己心头翻腾的恨意。
“让开,别挡道。”
径直越过他,宋窈往屋里走,打算换身衣裳。
为了避开宋滢的耳目偷偷去客院给祐王送药,她又是攀墙又是钻洞的,身上又脏又难受。
“站住!”宋方琰抬手拦住她。
他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犹如小山一般,汹涌怒意将人笼罩,“我告诉你宋窈,别想蒙混过关,快说,你到底把祐王送来的定亲信物藏哪儿去了!”
宋窈哪里知道藏哪儿了?
甚至她连定亲信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淡淡地说。
宋方琰气得不行,语气激动,“你还在装?小桃亲眼看见,就是你偷的!你明知道那祐王残忍阴鸷,若是知道定亲信物被偷,肯定会怪罪到滢滢头上。她那么柔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折腾,你是存心想害死她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的心肠歹毒?”
小桃,就是给她送燕窝粥的那个丫鬟。
宋窈恍然。
看来宋滢看到她没在房间,知道她没有被迷晕,一计不成后,又生一计。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爱信不信。”宋窈冷淡地丢下几个字,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还解释什么呢?
从宋方琰气势汹汹冲过来找她质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先入为主地给她定了性。
哪怕她口舌说干,他也不会信一个字。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
“你......”见她还在抵赖,宋方琰怒火滔天。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柔柔轻唤,“五哥。”
宋滢被人扶着,缓步从门口进来。
她身姿如柳,柔弱纤薄,一双含水眼眸,楚楚惹人怜爱。
宋方琰一看就心疼了,赶忙过去扶她,“不是让你别来吗?五哥说了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宋滢伤心地摇头,“我还是不肯相信,妹妹会这样做。”
“滢滢,你就别替她说话了,”宋方琰意有所指地说,“你自小长在深宅大院,不知外面人心险恶。有些人待在外面久了,就学了些三教九流的陋习回来。”
“五哥,你不要这样说妹妹,她会伤心的。”
宋滢说着,走到宋窈面前,亲昵地想要拉住她的手,“妹妹,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们俩是姐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给你的。你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好吗?”
好熟悉的话啊!
上一世的宋窈就是被这番话感动得不行,以为姐姐是在乎自己、喜欢自己的。
毕竟,她们可是一母双胎的亲姐妹啊!
哪怕知道哥哥父亲们更喜欢姐姐,她也觉得,姐姐身子骨不好,大家多疼爱她也是应该的。
她虽然是妹妹,但也要跟哥哥父亲们一样,更努力地对姐姐好。
直到宋滢自己跳入水中诬陷她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姐姐有多恨自己,恨不得她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此刻看着这姐妹情深的做派,宋窈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
她退后一步避开宋滢的拉扯,声音冷得快要结冰,“别碰我!”
每次宋滢挨着她都没什么好事,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
每当这种时候,哥哥们就会怒气冲冲地质问她到底对宋滢做了什么。
加倍地惩罚她,只为了给宋滢出气。
看着她对自己避而远之的样子,宋滢愣了愣,心头暗骂:她怎么躲开了?
本来准备好的计划行不通,她立刻泫然欲泣,“妹妹可是恼了我了?”
她一哭,就像是点燃炸药的引线,宋方琰立刻就炸了,“宋窈,你什么意思?滢滢好心替你辩解,什么都替你着想,你竟然还这样对她!我宋方琰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哦。”宋窈面无表情,“既然不想要我这个妹妹,那就不要好了。”
反正,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哥哥了。
宋家几个哥哥中,宋方琰脾气最不好,也是最容易被挑拨的。
每次替宋滢讨公道,他都是下手最狠的那个。
上一世,她的小腿就被他用木棍打断过,又被关在柴房,错过了最佳医治时间,最后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你......”宋方琰卡了卡壳,竟愣了一下,才冷哼道,“要不是亲生的,你以为我想要啊!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给你姐姐认错道歉!”
好烦,他们真的好烦。
宋窈已经懒得跟他们拉扯了,“行,我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资格跟他们斗,但迟早,她会将今日的一切,都讨回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
“站住!”宋方琰又叫住她,“光道歉就可以了吗?把祐王的定亲信物交出来!”
宋窈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自己找啊!”
“别以为你藏起来我就找不到!”宋方琰冷哼一声,撸起袖子,便开始在屋子里到处翻找起来。
桌椅板凳,被推得东倒西歪。
宋方琰动作粗鲁,没半分留情的样子。
可是渐渐的,他动作越来越慢。
偌大的屋子里,竟没一件值钱摆设,就连梳妆台上,也是空空如也,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平常宋窈总是一副朴素打扮,他嫌弃她回京以后还是一副乡下村姑的做派,丢了相府的脸面。
她却笑吟吟地跟他说,这样穿着舒服。
原来不是不想打扮好看,是根本就没有好看的首饰吗?
不,不可能!
就连相府的丫鬟们,都有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她是主子,府上按月发例银,按季做衣裳首饰,她怎么可能没有?
她连自己亲姐姐的东西都偷,手脚如此不干净,保不齐还有其他陋习,说不定这些东西早就被她拿去挥霍光了。
正想着,他发现梳妆台的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抽出来一看,里面放着一只通体碧绿触感温润的碧玉簪。
他一拿出来,宋滢立刻惊呼,“五哥,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只簪子吗?怎么会......怎么会在妹妹的房间里?”
宋方琰勃然大怒,“宋窈,你还说你没有偷东西!”
宋窈看向那支碧玉簪,承认道:“没错,这簪子,是我拿的。”
她之前经过五哥宋方琰的院子时,看到他院子里的丫鬟在偷偷哭泣,便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说,她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五少爷最喜爱的碧玉簪给摔坏了。
她记得那簪子,据说是娘亲过世前,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十分珍重,爱不释手。
如果五哥知道这簪子摔坏了,肯定会很伤心吧?
于是她便问丫鬟要走了断簪,到处询问求人,终于将簪子修好。
可是还没来得及送回去,就发生了今天的事。
“啪——”
狠狠的一巴掌,带着风落在宋窈的脸上。
宋方琰气得不行,“听到你偷东西的时候,我原本还半信半疑,没想到竟是真的!身为哥哥,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五哥,你消消气,兴许妹妹只是喜欢这玉簪,想拿来把玩一下再还给你的。”宋滢善解人意地劝解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没想到,不必她使绊子,宋窈就已经自掘坟墓。
宋方琰哪里肯信,“滢滢你信不信,今日若是我没发现,这簪子明天就不知道出现在哪个当铺里了!”
火辣辣的疼从脸颊上传来,宋窈听着他俩的话,忍不住笑了,唇角的讥诮弧度越扯越大。
他甚至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已经给她定下了罪名。
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了,不是吗?
恨只恨,她一腔真心喂了狗!
“这种事情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祐王的定亲信物,肯定是她偷的!”宋方琰立刻继续翻找,很快便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柄玉如意。
“真的是你。”他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看宋窈的表情,是浓浓的掩饰不住的失望。
宋窈气乐了。
多么拙劣的栽赃陷害啊!
有哪个偷东西的人不将赃物好好藏着,就那么放在枕头底下,等着人上门来搜?
果然,手段不必太高明,只要有人眼瞎头昏肯信就行。
“是我偷的,送我去见官吧。”她神色淡漠,承认得干脆又利落。
不是说她偷东西吗?那就让官差来查一查好了。
“不行!”没想到反应最大的,竟是宋滢。
“滢滢?”宋方琰回过头,奇怪地看向她。
宋滢又露出那副善解人意的姿态,“这不过是我宋家的家事,报了官,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再说了,我相信妹妹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哼,她能有什么苦衷?”宋方琰冷哼一声,却也觉得自家六妹妹所言有理。
家丑不可外扬,让人知道他们相府出了个惯偷,那还得了?
宋滢温柔地问宋窈,“妹妹,你偷祐王的定亲信物,是不是想嫁给祐王当王妃啊?其实你若是直接告诉我,我愿意去求父亲成全你的。我跟你说过,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给你,何况一个婚约呢?”
说着,她从宋方琰手里拿过信物,递给宋窈,“你若想要,我便给你。”
好一副大度成全的模样!
宋窈嘴角微微一掀,伸手去接。
见状,宋滢松了口气。
这样才乖嘛......
乖乖的,替她嫁给祐王......
可为什么她嘴角的笑容,总觉得怪怪的?
下一瞬,宋窈手一松。
“哐当!”
玉如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裂成几段!
宋滢眸孔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宋窈淡淡地笑着,“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抢姐姐的婚事?断了玉如意,也断了我的念想。姐姐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嫁给祐王了,怎么,你不高兴吗?”
高兴?宋滢哪里高兴得起来。
若是从前惊才绝艳的元翊太子赵景祐,她兴许还愿意。
可现在赵景祐已经被剥夺太子之位,被封了个王便贬去守皇陵,一身残疾,面容被毁,听说性格还不好,心狠手辣,残忍暴虐,能小儿止啼。
若不是湘贵妃指婚,他连京城都回不了。
这种人,她死都不愿意嫁!
扶住脑袋,她一阵晕眩,摇摇欲坠。
“滢滢,你没事吧!”宋方琰立刻冲过来,将宋窈推开,一把将宋滢扶住。
宋窈被推得整个人往后一摔,后腰正磕在桌角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五哥,”宋滢满脸担忧地说,“妹妹毁了定亲信物,我怕祐王会怪罪。”
宋方琰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宋窈,“说你是灾星,你果然是个灾星,你自己脑子有病乱发疯,连累滢滢做什么?”
宋窈强忍着疼,不在他们面前露出一分怯态,“不是五哥之前警告我,让我别抢姐姐的东西吗?现在我不要了,你怎么又不乐意了。”
她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宋滢打扮得好漂亮,头上的蝴蝶珠花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她夸赞了两句,宋滢就从头上摘下来,给她戴上。
她好高兴,一整天都戴着,下午的时候,宋方琰却怒气冲冲地找来,说她太过霸道,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要。
还放下狠话,以后若是再敢抢姐姐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轻饶!
她那时还搞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姐姐送给她的,就变成她抢的了,是不是五哥误会了?
现在回想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方琰显然也记起了之前的事,一抬头,正对上宋窈那双麻木冰冷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睛。
那眼神,好像是历经世间悲欢离合以后,看破一切的虚空跟淡漠。
不知道为何,他心头竟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
不。
他摇了摇头。
肯定是他看错了。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再说了,自己冤枉她了吗?
她是个灾星,出生就克死了母亲。
在乡下的时候又养野了性子,回来就只知道欺负本就柔弱的滢滢。
现如今偷鸡摸狗,什么劣习都敢沾,自己不过教训她几句,她就敢阴阳怪气地呛人了?
宋方琰越想越气,狠狠一拂袖,“宋窈,你死不悔改,还巧言令色,我这就告诉父亲他们你毁坏定亲信物的事。自己做错的事自己承担,休想连累滢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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