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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旅人小泽高泽 全集

红心李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沉溺于一场美梦,去帮助人们忘记那些痛苦的难忘的回忆。人们往往沉溺于此,他们并没有忘记苦痛和现实,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逃避。——《丑闻》“你这傻子在干吗?”那女孩画......

主角:小泽高泽   更新:2025-03-12 16: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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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小泽高泽的其他类型小说《十五日旅人小泽高泽 全集》,由网络作家“红心李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沉溺于一场美梦,去帮助人们忘记那些痛苦的难忘的回忆。人们往往沉溺于此,他们并没有忘记苦痛和现实,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逃避。——《丑闻》“你这傻子在干吗?”那女孩画......

《十五日旅人小泽高泽 全集》精彩片段


沉溺于一场美梦,去帮助人们忘记那些痛苦的难忘的回忆。人们往往沉溺于此,他们并没有忘记苦痛和现实,只是毫不犹豫地选择逃避。——《丑闻》

“你这傻子在干吗?”

那女孩画......

那片火花,曾绚烂地照亮了整个夜晚,现在却彻底地击溃了我的内心。——《丑闻》

“你是说,是你向发动机投放了异物?”

他被压得脑袋发昏,整个脸处于充血状态,几个小伙子用足了劲将他按倒在地,他只顾着说:“疏散人,快疏散人!”

李源青似是有点失望,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向身后人说:“苗苗,准备机长播报,帮助疏散人群,尽可能避开发动机和机尾部分。”

“好。”李苗苗走时瞧了他一眼,似是愤恨地一眼。

高泽倒是忽然松了一口气,只是被这样四仰八叉地绑着,左手断了。

“各位旅客,我是这趟航班的机长李源青,很抱歉地告诉大家,飞机上现在出现了紧急情况,我们的工作人员需要排查发动机以及机尾部分,请各位旅客在座位上等待空乘疏散,有序向前。”

机舱内方才从一波强烈气流后平稳下来的心,一下子又变得恐慌起来。

“怎么回事?该不会这架飞机真的有问题吧?”

“没那么倒霉吧,我,我不想死……”

“我要回家!回家!”

很多人站起身,此时已经顾不上空乘的指挥,拼命向前拥,都想寻着一线生机。

求生的本能每个人都一样,尤其是在绝望的时候,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凌雪洋站起身大吼一声:“都不要挤!给我坐回位置上,等空乘安排。”

“你说句屁话,坐在这里等死吗?你想死,我可不想等死!”

那大哥随手一挥没注意身后那对母子。

大宝被推倒在地,眼看着就要被踩踏,江晨阳一个跃身扑在他身前。

“别挤了,这儿有孩子!有孩子!”

其他人才开始纷纷散开,几个年纪稍长的说:“让孩子先,别压着孩子。”

“咱怎么也得先照顾孩子。”

“是啊,咱们听乘务员的,这种时候更不能出乱子!”

大哥听这话,受着那些目光炙热,也不敢多说了。

江晨阳的背上留了几个黑脚印,她一个女人抱起两个孩子,后背又受了伤显然有些困难。

“我来帮你。”江晨阳起初惊讶,随后尤为感激地将大宝递给她。

大宝在凌雪洋的怀里也十分镇定,一点也不哭闹,只是双眸盯着妈妈。

“谢谢你。”江晨阳低下眸子,“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强人所难,但如果待会发生什么,大宝能不能拜托给您?”

凌雪洋望着她真挚的目光,在此之前,她同季末一样,觉着大宝的父母是一对极为不负责的父母,抛弃大宝不愿承担责任。

可事情原来不能只看一面,她知道这并非江晨阳的推责,而是倘若有一成生的可能,她都想要这个孩子能够活下去。瞬间,有千万思绪进入脑海,原来那一天,大宝的妈妈同样也是这样的眼神,将孩子交给了她。

而最后,大宝和她活下来了,江晨阳却死了。

“大宝,你父亲是一个好医生,你母亲也是一位好妈妈。”

大宝眨着眼,她还小不懂责任与取舍,她还小所以一定能感受到此刻母亲是爱她的。

机舱后部,发动机附近宋教授静静地坐在窗户旁的位置,观察发动机的情况,时不时地看了几眼手表。面对着危险他并不觉得恐惧,反倒有些兴奋起来。

“您就是宋教授?”在他身后的李源青盯着他,他将巡航阶段操控飞机的任务交给了副机长,“您发现了什么吗?”

“你是机长?”宋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打量着,“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飞机的发动机出现了问题,我们急需迫降到海面。”

“发动机还能支撑多久?”

宋教授摇头:“是内部零件的问题,我无法估计。”

李源青侧头问:“真的是零件问题吗?”

此话一出,宋教授很诧异地看向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手表:“李机长,我只是想要帮助飞机上的人,虽然我的专业可能帮助不了太多,但我希望大家都平安。”

李源青走到他身边,窗外对着那个看似平静的发动机:“飞机爆炸的时间看似从来没有改变过,像是提前被人设置过一个自动引爆装置。”

宋教授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稍稍明白了,眼眸放松了些:“原来机长,也是同路人?”

“我和你包括刚刚跑来想要疏散人群的那个小伙子都是这趟旅程的体验者,在此前的三次循环中,我发现了微小的时间差问题。宋教授,你的目的应该和我们不一样吧?”

宋教授将身子侧过来问:“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帮助那小伙子查明爆炸的原因,当然也是为了这架飞机上所有的体验者。你可以去问问那小伙子,我只是好心。”

“宋叔。”谁知话音刚落身后出现熟悉的身影,高泽扶着左手靠在座位旁,表情倒还是轻松,“还是让我来解释这件事吧。”

“你?”宋教授似乎很诧异他的出现,但故作镇定与他说,“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只不过,飞机的问题我怕是帮不上忙了,我们只能进入下次循环,你的朋友我很遗憾。”

“宋叔,你这么说就谦虚了。”高泽低下身子凑近问,“你说你了解飞机发动机的构造,那么这架飞机的发动机到底在哪儿,有多少个,型号是什么?”

宋安邦沉默,高泽才更相信他的猜测。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发动机。”高泽一步步紧逼的眼神,“当你听到我们对飞机爆炸的猜测时,怕自己的计划暴露,便故意出现顺水推舟,引导我们认为是飞机自身发动机的问题。”

宋安邦站起身子怒斥:“你小子,我好心帮你们,你们竟然怀疑我!”

“因为,你撒谎了。”高泽看向李源青,眼神笃定,“李机长确认我身份后,给我查看了这两次的乘客名单,除了我以外,其余乘客每次都登机了。包括你,宋安邦,那么前两次空难发生时,你在哪里?为什么凌雪洋从未见到过你?”

宋安邦的眼眸低下,忽然邪魅一笑:“就是这样,你怀疑我?”

“前两次你的计划都顺利进行,季末他们并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但他已经发现了发动机的问题。而这一次登机,我的出现却让你开始心慌了。这个曾在绝世之巅和你有过交集的人,一定会认出你来,之后你做的所有动作会被注意。于是你想了个法子,你刻意表明自己对飞机构造有所研究,觉得发动机的故障,一步步分散我们。”

眼镜之下透着窗外的强光,看不透宋安邦此刻的眼神,只是那嘴角一直露着诡异的笑。

“你怕我碍事,就让我用恐怖袭击的理由疏散人群,我肯定会被控制,这样方便你待会操作下一次爆炸。我说得对吗,宋叔?”

宋安邦冷笑道:“按你说的,我连发动机的构造都搞不明白,怎么可能造成空难?”

“你确实不懂发动机,但你却懂得鸟群。”他指了指宋安邦胸前的银哨子,“我记得在完美世界那天,你也戴着这个哨子,还在遛鸟。这就是那个自动爆炸装置吧?”

宋安邦握住胸前的银哨子:“你怎么猜到的?”

“季末昏迷之前和我说过,看到过飞机发动机周围出现过一团黑影,那应该是鸟群。可一般的鸟群都会直接撞击机翼和机头,很少会冲着发动机的。”他走到宋安邦身前,一把夺过他的银哨子,“我想是这个玩意儿,发出了什么人类听不到的响动,将鸟群吸引到这里来。我曾经跟过一个新闻,就是用这种声波捕鸟器,捕捉濒危鸟类的。”

宋安邦抬眸,并没有悔恨的目光,只是说道:“小伙子,你说得很对。只是我的计划,没有人可以阻止……”

“你分明和我说过,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勇气去面对未知。你为什么一心求死,还要带着一飞机的人一起去死?”

“求死?呵呵,你以为我是在求死吗?”宋安邦摇头笑道,“就像季晓晴不会自杀一样,一切都是为了研究,我们只是在做你们无法理解的事情罢了。而人类终究会感谢我们的!”

高泽不解,这一番话的寓意:“你说季晓晴和你一样,你们在做什么研究?”

宋安邦欣慰地一笑,随后缓缓走到安全门前:“就像这扇门一样,我和季晓晴一样,太迫切想知道这扇门后的真相了,但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危险。而死亡就是重生!”

“他想跑!”李源青大步向前,“快抓住他!”

宋安邦忽然诡异一笑,低着眸子注视着,他的双手高举着,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炙热的大地会灼烧灵魂,而这一切都将重新排序,泰山王会带来一切!”

泰山王?

还没等高泽反应过来这句话,宋安邦已经将一侧的安全门拉开,剧烈的强风险些把人卷走。舱内温度骤降,似乎死神的味道透了进来。

“小伙子,你想知道未知的秘密吗?和我一起跳下去,就能找到这个世界的入口。”

宋安邦趁他慌神的工夫,拉着高泽的断手纵身一跃,好在李源青动作快一把抓住了他。

“你……你疯了?”高泽在强风中呼吸都成了难事,眼看着就要被拉入深渊。那是死亡的深渊,他的手臂被疼痛地撕裂着,强冷之下似乎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李源青大喊:“放手!放手!”

“我会等你来这个世界!”

他始终记得宋安邦最后的笑容,消失在那云层之中。是死亡,那种向着死亡挺进的无畏,让人害怕。

李源青终于将他拉回舱内,惊魂未定:“他真是个疯子!”

他找了掩体避开了风口:“他主动暴露自己,可能就是想把我们一起留在这个世界。”

他为这一飞机的人打开了这个世界的入口,他渴望这个世界,甚至希望在这个世界建立一种新的文明。倘若他的计划成功,那季末此时应该已经永远留在绝世之巅了。

高泽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是睁眼时发现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

此前循环结束时的场景就是这里,他看着四周,这里没有人。

“喂?你是活人还是……”

那个人的手滑下来,手腕上竟然戴着和他一样的手表。

高泽吓得后退几步,那个人,那个躺在手术室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快放我出去!有没人听见!快点!”他试着打开门锁,但无济于事。

为什么是手术台?他虽然头部受到了撞击,但确实是坐在飞机前舱的,而灾难重现屋里,可以明确只有飞机前部的旅客有机会活下来。

他靠着门瘫坐在了地上,那空荡的手术室内传来冬青熟悉的声音……

“亲爱的高泽,恭喜你通过了灾难重现屋的挑战,接下来您将重回绝世之巅的世界。”


我仿佛看到了别人过完幸福的一生,而回过头来,自己什么也没有。我从不怕失去,但却无法接受失而复得的东西再度消失。——《丑闻》

“你听说了吗?学校南湖昨捞出具尸体。”

像这样的传闻,几乎每一个大学都有。

高泽没当回事:“咱都是学新闻的,不信谣不传谣啊。”

“昨天警察都拉警戒线了,能是假的嘛!”室友给他看了校园论坛,甚至还上了微博热搜的新闻。

触目惊心的新闻:昨日12时警方在Z城大学南湖打捞发现一具溺毙尸体,死者穿着与Z城大物理系女大学生季某晴失踪时衣着一致,DNA检验确定为死者季某晴,现场勘测初步调查系自杀。初步调查,系情感纠纷。

“自杀?”他盯着屏幕里两个黑体字。

“是啊,季晓晴,这种成绩好,长得好,家里条件也不错的女生,怎么会自杀……”连室友这种专注学术的论文怪也认识季晓晴。

不得不说,当时的这个新闻一时间轰动了Z城大学,甚至在Z城也算个大新闻了。

而当时最有嫌疑的是季晓晴刚分手的前男友李子峰,大多猜测都是季晓晴因为接受不了分手而投湖殉情。

当然这样的猜测站不住脚,季晓晴本就是个自信阳光的女孩,不会因为分手这种小事情结束生命。

更重要的是,她的前男友李子峰自此也没有找过新的女友。

……

高泽的眼神像是落入那黑字中,直到一旁的季晓晴和他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老公,你累了,回去再睡会儿吧。”

季晓晴就是冬日的一抹暖阳,照亮了高泽心中曾经阴暗的角落。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怀疑道:“晓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季晓晴想了想:“当然,十佳歌手那次,你在台下看到我,你还给我发了鼓励短信。”

“不,还要早。”

季晓晴又想了想:“哦我忘记了 ,你说的是在南湖亭子那次,对不对?”

高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时间自己的猜测忽然落地:“是那次。”

季晓晴松了口气:“你怎么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埋着的头忽然抬起,高泽那双眼如刀刃般落在她身上:“所以,你真的是虚构的,对吗?”

“虚构?”季晓晴疑惑。

“大三那年,季晓晴就已经死了。”

季晓晴手中的薯片还没放进嘴里,她的手落下,声音忽然变得陌生冷酷:“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回答的只可能是正确答案。”

“就是因为这个答案太正确了。”

高泽的眼皮微微跳动,看着面前这虚构的人:“关于南湖的回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也不可能和任何人说,因为从头至尾,不过是那天我在凉亭里做的一个梦。”

一个梦?

绝世之巅虽然可以查看任何灵魂的记忆,但无法判断回忆的真实性这点。

南湖美梦,是关于梦境的记忆,那是一个男孩午后的梦。这个假的季晓晴并不知晓,所以才会入套。

季晓晴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的温和,拉住他的手:“那如果,我能让你再做一个这样的美梦呢?”

他自嘲笑了一声,因为他何尝不想要沉浸在这样的美梦里。

“我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通情达理的妻子,温柔疼我的姐姐,还有我从未破碎过的家庭。”

高泽站起身,背后的一切声音似乎瞬间沉寂:“这一切都太过美好了。说出来你都要笑我,这美好得让我感到害怕,害怕我会随时会失去这一切。”

季晓晴深情的双眸盯着他:“只要你选择留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会吗?”他对上季晓晴那双没有情感的眼眸,那双装作爱人的眼睛,实在能骗人了。

“有个人曾经和我说,面对现实的勇气,才是接近美好最快的途径。”

高泽深呼一口吸:“可现实太残酷了,真正的季晓晴在大三那年就死了,我的姐姐,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她也许在受苦,但更大概率早就……”

高泽没说出下一句,身后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过头,是姐姐。

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她那双眼睛仍旧温和坚定。

“姐……”那一瞬间,高泽眼眶酸得不行,自然那眼泪也不自觉地掉。

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姐姐三十岁的样子了,那是绝世之巅根据高浅小时候的样貌重建的。可能有偏差,但是有九成像的。

知性,温柔,爱笑。

高浅侧过头,那道曙光恰好落在她的眼睛里:“小泽,你决定好了吗?”

“嗯。”高泽掩着眼睛,还是不忍心地点头,“谢谢你们,让我度过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

“我们是这个世界制造出来爱你的人。”高浅她们站在阳光下,“小泽啊,不要难过,也别去怀疑这些爱是否虚假,这些数据是我们从你内心读取的。姐姐会永远支持你,继续走你的路吧……”

他泣不成声,等他再回头的那一刻发现,那两束光已经消失。

整个屋子恢复了宁静,窗外的阳光渐冷,整个屋子的灯也熄灭了。这确实是一间黑漆漆的屋子。

“谢谢你,姐姐。”

他转过身,握住了把手,轻松推开了这扇门。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也许季末说得对,再待下去,或许他会沉浸在那个完美的世界里,毕竟谁都不会拒绝美好。

“小伙子,你出来了?”宋安邦手里的菜消失不见了,那样子看上去更像出门买菜。

按理说他这样年纪的人更应该有很多不舍得才对,反倒比他先出来。

宋安邦指了指他眼角的泪花:“哟,你这是看见谁了?”

高泽擦去眼泪:“我说宋叔,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我?我就一退休的大学教授。”宋安邦轻松一笑,目光盯着这扇门,“短暂重逢也是重逢,小伙子,你格局小了。”

“我这是没弄清楚规则,要不然我肯定第一个出来!”高泽此刻又转为笑颜。

宋安邦蹙眉问:“你的向导就没告诉你这里面是个虚拟的世界?如果你出不来,那是会被永远地困在整个完美世界里。”

高泽生疑:“向导?”

老狐狸!一定是季末指使的小白,不过,若非他的帮助,可能真的会困在完美空间里。

他走出这无尽的廊道才发现小白和季末都坐在沙发上,悠闲的样子。而穹顶之上正在播报实时的人数:327;少了整整一千个人!

“出来的有点晚。”季末看了眼时间,自若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高泽拿起一杯一饮而尽:“你小子藏得很深啊,要不是宋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个游戏规则向导是会介绍的,你和小白是不是提前串通的?”

“小白?”季末看向小白,“这是二手机器人,系统没有更新,没那么多人性化功能。”

小白凑近一步,解释说明:“是的高泽,我是2000代向导机器人没有更新最新向导系统,不支持任务提示功能,还请谅解!”

“就知道便宜没好货!那从第几代开始有这功能,我们去换一个!”

“2500代。”

“这数字感觉侮辱智商……”高泽清了清嗓子,鼻子还有些堵,“算了算了,不过这二手机器人是你借的,你总得要提醒一下我吧!”

“我不是在阳台提示你了?”

高泽被他这话塞住喉咙,竟无言以对。

他回想起当时阳台季末说的:“对!你那个时候还说过,只要我出来,你会告诉我之前问你那件事。来,老实交代吧!”

“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来过这里。”季末这次倒是回答得爽快。

“就……”高泽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就这点?这你不得说些和这里有关的事?比如这绝世之巅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如果输了会怎么样?十五天后我们又会怎么样?”

“这样,你陪我去个地方。”

高泽谨慎地眼神:“我告诉你阿,我是做记者的,别想着骗我。”

“那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高泽无奈点头:“去哪儿呀?”

“黑岛。”

小白终于给他们安排了真正的住所,电梯的另一个按钮亮起,显示“B层”。原来A层是完美空间,而B层是弥留之境的客房,那其余的楼层呢,这按键少说也有上百个。

绝世之巅从外面看不会是一座上百层的城堡吧?

“欢迎来到B层,小白为你们安排了海景套房。”

季末蹙眉:“小白,没有单人间吗?”

高泽连忙拿过小白手中的房卡,打量着他:“要什么单人间啊,我俩既然是同行人,就该彼此信任,住一间就好!小白,那个,你不是还要回去充电吗?”

小白眨了眨眼,歪过头:“高泽,我是2000代向导机器人不需要定点充电,不过你想要我回避的指令已接收,明天我一早我会在门口等候你们,晚安。”

季末看着他,高泽无辜地摇晃着手:“我可没那意思,我以为这二手的得每天充电。敢情这个时候它倒是挺智能。”

刷开房卡,眼前这豪华的套房让高泽下巴掉了半截。超广角落地窗海景房,全屋青蓝色的内饰与那窗外碧如蓝天的海相衬,就连那浪花都是洁白无瑕打在这岸边,沙砾在这阳光之下成了白天的星辰。

高泽整张脸几乎贴在玻璃上:“这岛应该是建在深海吧,你看这海水,一看就没有被污染。你都不知道,去年我们公司团建去的普陀山,那黑乎乎的海水,还泛着一股子鱼腥味。”

季末的眼眸里装着与那深海一般深不可测:“这确实是绝世之巅最美的风景。”

他们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欣赏这海景,海边出现了机场那一家三口。

“他们也在?”高泽好奇,“我还以为,他们会在那1000个人里。”

“大宝,你慢点跑!”女人在身后生怕孩子摔了。

远处,孩子追着浪花,踩过一个个的沙坑,爽朗地笑着。孩子之所以胆大无畏,可能正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个社会的险恶与危险。

男人坦然地靠着树,语气尽是责怪:“我看你就是蠢,要不是你,咱一家子早就在那个空间里幸福地生活了。这有什么不好的,不用担心大宝上学的问题,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更重要的是咱们那五十年的房贷车贷都不用还了!”

“老公,我们要真死了,咱爸妈知道该有多么难过。我俩都是独生子女,他们到了享天伦的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之后该怎么活啊?”

男人哼声有些不耐烦:“爸妈要知道咱在这地下这么好,肯定也为我们感到高兴。你就别担心,说不准他们一难过伤心,马上就一起下来享福了,到时候咱一大家子不就能团聚了?”

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连阳台的高泽和季末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说的是人话嘛!”

男人哼声捂住半边脸:“你他娘不想走是不是,好,那我带俩孩子办入境!我看你一个人怎么耗着?”

“你疯了!大宝二宝还这么小,你带走他们,就等于让他们去死。”女人红了眼眶,为母的刚毅扯过孩子,“你要走自己走,我会带他们回去!”

力量悬殊,男人轻松抢过她怀里的小宝说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在上面,就算是要离婚,这俩孩子也得分,儿子归我!”

“梓宣!你不能带走我的孩子!”

面前这绝美海景下,男人一手抱起孩子贪婪地摘下胸口的通行证,女人则失心疯一般地在后面追,可惜穹顶之上的人数还是变化了。

MU259航班事故遇难人数更新:乘客徐某天及两岁儿子徐某宣经抢救无效死亡。

“梓宣!”孩子的哭泣声,和那回头纯真看向妈妈的眼眸,成了最后一面。

“妈妈,弟弟怎么不见了?”

女人抱着大宝哭了,尽管她动了想要离开这个世上的念头,可为了孩子,为了世上活着的爸妈,她想要再回去看一眼。

在这绝世之巅的弥留之际,仅仅两天时间只剩下了三百人。而这三百人拥有的是想在那个世界活下去的信念。


我曾拥有一个伙伴,一个永不离弃的伙伴,他沉默寡言,却总是全神贯注地倾听。——《丑闻》

老鬼行动缓慢,讲述道:“大概十多年前,我从蛋壳中孵化出,第一眼就见到了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同样生活在这样一个美满的家庭,父母疼爱他,老鬼就是他给我起的名字。那时的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他会和我说很多心事,我每次都是耐心听着。后来,主人家里出了件大事,每天都能听见争吵声与哭声,某一天,我的主人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还是头一回听见一只乌龟悲伤的,老鬼的眼中甚至有泪水。是的,一只乌龟会落泪。

波波反驳道:“老鬼,你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如果没有现在的小主人,你早就死了,而且小主人对你是最好的,给你买最好的龟饲料。”

谁知老鬼张圆了自己的嘴大喊道:“胡说!我的主人,他才是世上最好的主人!”

他们争吵声落,门吱呀开了,灯被打亮,小主人跑进来兴高采烈地抱起他,轻轻触碰他的背,还有那特殊的尾巴。

“椰椰,妈妈回来了,我们去见妈妈!”

他们走到客厅,高泽看到小主人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她安静地远眺着窗外的景色,仿佛看出了神,直到小主人将他捧给她瞧。

“妈妈,这就是椰椰,爸爸送我的新宠物。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女人转过身,背着光,却能瞧见女人的眼睛微微发红。这是那个在全家福上的女人,凑近再一看,高泽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仿佛这人她曾见过一般,孤寂冷傲的眼神像极了谁。

“让我看看。”女人笑着接过,她的手指温热地触碰在椰椰的白尾巴上,“是只漂亮的家伙,还是只公的,和波波正好凑成一对。”

听闻这句,高泽将尾巴一缩连忙往小主人那边爬。

女人忍不住被逗笑了:“真怪了,他好像能听懂人话一样。”

“椰椰是最聪明的蜥蜴。”小主人抚着他的背脊,忽然问道,“妈妈,季末哥哥还是没有消息吗?”

女人的神情停滞了,高泽的尾巴也悬在了空中。他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那个小孩说的那个哥哥,叫季末。

而余光中,茶几上的报纸上写着黑体加粗的标题:MU259次航班重大空难至今仍有十人下落不明。

季末,空难,高泽从蜥蜴的思绪中收回,他果真不是一只简单的宠物蜥蜴。

女人将小孩搂在怀里,眼眶通红着,应该是刚刚哭过的缘故,她声音呜咽着:“妈妈也不知道,季末哥哥也许……”

“妈妈,就算没有哥哥,你还有我。”

女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温柔安抚:“琪琪懂事了。”

……

“你说的那个主人,是那个悬疑作家季末吗?”

房间内高泽来回踱步,白尾巴来回甩动,透露着焦急,老鬼在一旁微微点头。

“我也是偶然听过那个女人提起,主人现在是个作家了。我的主人那么厉害,就应该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每当提及季末,老鬼的眼中都会闪过一道光。

高泽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自己和季末的过去扯上了联系。老鬼是季末以前的宠物,而这个女人叫梁洁,之所以看上去那么面熟,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和季末太相似了。

可他从来没听季末说起过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这个弟弟过。

“老鬼,你刚才说二十年前季末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什么他会离开?”

老鬼微微眯着眼:“我时常睡着,只有主人对着我诉苦的时候,偶尔听到几句。大概二十年前,男主人犯了事被警察抓进去了,主人被这个女人送走了。再后来,这个女人带我回了乡下,她本来想将我放生在乡下的大池塘里,可我是主人最喜欢的宠物,她没舍得。”

“那这个小主人是季末的弟弟?”

“也不算是。”老鬼摇着头慢慢走动了一下,“这个女人回到乡下又找了一个,男人对她还算不错,他们的日子也慢慢过得好了起来。有了小主人之后,这两人的事业也有了起色,就搬回了Z城住了。”

原来,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那女主人后来有去寻你的主人吗?”

老鬼摇头:“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这个女人很少提及主人的事,大概是因为有了新的生活,有了小主人,谁都想要新的开始。而至于那个男人,也不想要主人破坏他们现在的生活。”

高泽大致明白了,这个地点并非完全随机,这次出现在季末母亲的家里。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把他传到季末的关系网中?按理说,这是季末的亲情线才对。难道是冬青出事的缘故?

那季末呢?他会被传送到哪里?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说不准,他能够找到季末想要进入绝世之巅的隐情。

大概到了午夜,外头出现了争吵声,差点把沉睡的老鬼都吵醒。

他偷偷从门缝中溜了出去,藏在沙发的靠枕后。

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梁洁的再婚丈夫,他看上去很有学识,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尽管人到中年却还是长相俊朗,看上去是个当官的。

“小洁,不是我绝情,而是这孩子如果还活着,你又能怎么样?再说,这是空难,你见过空难生还的人吗?”男人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扣住她的肩。

“方勇,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接他回来,我太对不起这个孩子了,他活得太苦了……”梁洁痛苦但还是努力克制声音,倚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那样的绝望和歇斯底里。

“没了他,你还有琪琪,说实在的,每次见到这个孩子,我总会再想起那个人。”

忽然间,梁洁痛苦的眼神中又透露着恐惧:“那个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方勇眼眸一沉:“我知道,但他毕竟是杀人犯,牵扯了那么多命案,要被别人知道,闲言碎语可是能毁了人的。你也不想我们琪琪知道那样的过去,被瞧不起吧。”

“无论如何,这是上一辈人做的孽,和末末无关,更和琪琪没有关系!”梁洁的语气坚定。

方勇此刻倒是心怀芥蒂,想起之前的事:“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季末每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他那语气和神情都像极了他爸爸。他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每次背对着他的时候,我总觉得后颈发凉。还有,他写的小说你看了吗?”

“方勇!”梁洁彻底恼火了,“末末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这样说他!再说,他眼下很可能已经……这件事,如果我不做,我这辈子良心都难安。”

方勇见状,松了口气只能安抚道:“好了好了,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但千万别伤害到我们琪琪。”

“我要去见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找到季末。”

梁洁从抽屉的最下层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泛黄的纸上写着:良平钢厂——季国良。


我无数次地在寻找,记忆里童年的味道,却发现地起高楼,时过境迁。老街再无喧闹,小巷未见人烟,水泥竖起的新世界让人时而感到陌生。——《丑案》

每一座城市都有一条古街,江南的古街依着水,寄托着南方人的柔情。只是商业化,古街最后的结局都是美食街,卖着各地的特产,以及旅行者们想看到的情怀。

那道强光过后,天忽然暗了起来,就仿佛瞬间移动到了Z城的那条古街上。这是一条彻彻底底的古街,在南宋的时候曾是一条御街。

河畔酒馆的吉他声,藏着故事的嗓音让整个夜变得有深度。

“这地方我来过,是旧城街!”高泽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看向季末,“难道我们回来了?”

季末没开口,用力将他推向人群,高泽屁股着地,起先不满,随后眼看着那些人直接从身体里穿过,是惊疑与难以置信。

高泽坐在地上,伸手触碰来往的行人,却都无法触碰,“这是,全息影像?”

“他们是真的。”季末将他从地上拉起:“真正不是实体的是我们,在古代传说中那老头就是勾魂鬼,是负责将人魂勾入地狱的使者。那你说,我们是什么?”

“我看你是小说写多的后遗症。”高泽一脸不相信拍拍屁股,“你和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接受过义务教育,你告诉我这世上有勾魂鬼?”

“并非不能用科学去解释。”季末正儿八经讲,“人类有关灵魂的研究一直没有结果,不排除灵魂是以一种波长高于人类观测范围的波存在同一空间内,像这样具有能量的粒子会因外界某些条件,能够分离捕捉,那就可以解释很多事。”

“什么事?”

“从古至今,守灵祭祀、鬼节回门、阴阳眼很可能是有些人对于光的观测范围不一样……包括这里,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又发展到什么程度。”

季末看着他这副一头雾水的样子,摇头叹气。

高泽摇头叉着腰,搭着他的肩问:“好了波先生,就算你的想法成立,但你得先告诉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

“你忘了小白说的吗?美食宫殿。”

未知是神秘的,尽管是在这一条看似熟悉的旧城街。巷尾的下沉酒吧外挂着一个荧光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歪歪扭扭不起眼的四个字:孟家酒馆。

“你这酒吧看上去太简陋了。”

“你推开门看看再说。”

高泽推开门,奇怪的是这扇门他可以摸得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往霍格沃兹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扇门后豪华欧式大厅,金碧辉煌亮瞎眼,顶灯颗颗都是用钻石做的,在复古的墙纸上闪烁着星辉一样的亮光。

可再度睁眼,那道金光暗了下去。

这个孟家酒馆,不过是个一百多平的下沉式酒吧,有酒吧的驻唱歌手,听得到色子的声音,甚至电视机上还放着世界杯。

“这未免比普通还要普通。”

高泽正想要回头,一旁一只手拦在前面:“欢迎来到孟家酒馆!”

顺着这只手,再瞧这张脸,好家伙!

“冬青?”高泽看着他惊呼,“又是你?”

冬青尴尬地挠头:“二位晚上好啊,这么巧又见面了。”

高泽嘀咕着:敢情这个绝世之巅只有这么一个打工人啊,这丫太惨了。

“今天准备的四道菜为苦、集、灭、道。”

“四道?”季末微微蹙眉。

高泽则一旁继续问:“什么咕叽咕叽的?”

“以佛学四谛命名。”冬青找了个卡座让他们坐下,奇怪的明明是这里很喧闹,却完全看不见一个人。

直到菜品被端上来后,高泽兴奋揭开,却失落至极:“四杯酒啊?你就给我们吃这个,都没有主菜,绝世之巅这么扣的吗?”

冬青点头,依旧微笑着:“用餐完成后,请呼叫我。”

高泽看他走远才开始抱怨:“要我看这亡灵之都也不行啊,每人就发四杯酒。关键是这东西也吃不饱啊……”

“美食不是从外形去品鉴,你闭上眼,再体会。”季末盯着桌上四杯酒,“第一杯叫苦,但入凡尘,众生皆苦,这个……”

还没等季末说完,他就直接拿一杯喝了下去:“吃完早完工!你放心,我酒量很好。”

一开始高泽并没有特殊的感觉,但紧接着脑子不受支配一样,如同高负荷的电动机发热发烫,不断地转动,页码翻动着,想在那时间碎片堆积的山中找到什么。

高泽的父母在外地工作,整个村庄里像这样的留守儿童不少。男娃在学堂里上学,女娃有的能上更多的则是照顾家里的事。

比他大四岁姐姐高浅总能把家里照顾得很好。

对于年少的高泽而言,没有爸妈的照顾,姐姐是整个家唯一的支柱。

一九九八年,windows98,移动电话发展,在那一年无力者有力,悲观者前行。

而九八年的村子通电不是很稳定,一到夏天的晚上总是断电,高浅拿出了上回用剩的胖蜡烛,蜡烛油变化出一朵安静的月季花落在桌上。

“小泽,吃饭啦。”她朝着渐黑的村落里喊。

外头的孩子,听见呼喊声,再黑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何况是农村的孩子,即便是没有声响的夜,他们也能数着步数走回家。

高泽坐在桌前,烛火跳动着,热气与暑气让人焦躁不安。桌上是昨天剩下的豆腐羹还有一碗猪油青菜,小孩子失落的眼神藏不住。

“小泽今天生日,来看看,这是什么?”高浅从身后掏出一块蛋糕,白色的奶油似乎都快化了,上头的裱花也掉得差不多,但这不会压抑一个小孩的喜悦。

“蛋糕!”高泽的眼睛瞬间亮了,眼神恨不得扎进这蛋糕里,“姐,你怎么会有蛋糕?”

烛火下高浅的脸红彤彤的,她兴奋向弟弟说起:“今天去镇上打工,蛋糕师父做坏了一个,我拿一天工资和他换的,刚开始他还不愿意……”

上面的英文字birthday被拼成bithday,自然姐弟二人也认不出那是什么意思。

姐姐给他唱了一首歌,不是城里的孩子喜欢唱的生日歌,而是小时候妈妈唱的那首,一首没有名字的歌:

小小的秧儿,快快长大;

谁家的小树已经发芽;

小小的娃儿,快快长大;

谁家的娃娃健康快活;

我家的娃娃健康快活。

高泽高兴坏了,屁股已经贴不上那板凳:“姐,我想吃蛋糕!”

高浅笑着:“姐给你切。”她切了一块巴掌大的蛋糕,差点整个碗都放不下,递给高泽。

男孩兴奋地捧着蛋糕,这是听在城里的小姑妈说过的奶油蛋糕,值得好一顿炫耀。

他不过五岁的孩子,早学会了炫耀:“姐,二梁子他们没尝过蛋糕,我给他们尝尝去!”

“你慢点!”

画面里,高浅看着弟弟的背影笑着,她用手指轻轻抹了桌上掉落的奶油,放进嘴里笑了。

……

高泽睁开眼,只不过一瞬间,面前的酒盏变成了那写着bithday的蛋糕。二十年以来,在梦里姐姐的样貌一点点变得模糊,这些记忆本该已被埋在一个孩子的童年里的,如今却被抛光崭新。

泪水还留在眼眶中,他声音已经发抖:“姐姐……”

那些曾经花了时间遗忘的记忆,如今又被用力地连根拔起,心上会留下一个更大的窟窿。而高泽开始明白的是,美食宫殿的美食另藏玄机。

“你说得对,这不是普通的酒。孟家酒馆,这该不会真有孟婆汤吧?”高泽苦笑一声,那张笑脸终于摘下,那双眼坚定不移地看向季末:“我想再试一次。”

季末开始有些担忧他的这股子傻劲:“量力而行,这第二个……”

高泽没有犹豫,将那第二杯酒一口闷。

“种种因缘生,一切无常起。”季末看着他,“我只能祈祷,你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太让你后悔的事。”

高浅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第一个孩子,原名其实是高钱,父母本就想出去搞钱。后来高泽出生了,夫妻二人特意找了个算命师傅给算了一个字“泽”,姐姐也改了这个名字,变成了浅。

“小泽,听说了吗,村子里这两天有几个外乡人。大人们说可能是人贩子,你可得待在家里,不能乱跑!”

高泽趴在地上玩木棍,压根没听见姐姐的话。

高浅从里头走出来,本来小小的身子捆了两把大大的砍柴刀。他们做饭烧水用的柴,都需要自己去拣,后山上好找的地方,都让大人们捡走了,只有山背后的那片野地,是高浅发现的,只属于高浅。

“小泽,姐姐去捡柴,你别乱跑。”

“好。”高泽不耐烦地依旧趴在地上。

天阴沉沉地,似乎要降下一场大雨,地面和墙面都开始返潮,一颗颗的水滴吸附在上面。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这样的午后总是有股让人难受的潮气蔓延。

高泽本想出去找二梁子的,可敲了好几家的门都没人应,整个院子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下午下了一场雨,高泽这才发现姐姐没有带蓑衣,这会儿该淋湿了。

正当他拿着蓑衣想要出门的时候,听到老楼旁有人踩过水坑,他从木窗缝隙中看着,两个陌生的男人在他们家附近徘徊,难道是姐姐说的外乡人,人贩子?

高泽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

而预感总是那么准确,他们就是冲着高浅高泽姐弟二人来的。门被人撞开了,那两个人找了半天,还是在衣柜里找到了高泽。

他当时不大,但印象深刻,那两个人就戴着小丑面具,五颜六色的油彩弄得整张面具尤为狰狞,小丑大笑的嘴角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高泽以前就很疑惑,要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为什么不找一些可爱的面具呢,这样被拐走的孩子也不会害怕,不至于哭闹。

“就一个?这家人我记得有两个孩子。”领头那人的面具模糊着但可以确认的是,也有张裂开的嘴角。

高泽的小身板被他们拽到厨房。

“一个就一个,带回去也能交差。”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高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句话,害死了姐姐。

女孩本是躲在后门口的,她浑身被淋湿,恐惧差不多让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但此时此刻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她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竟抡起锄头,踹开后门,朝他们一阵挥舞。

她转头向高泽大喊:“跑!”

男孩就在这个雨夜里无助地向前跑,空气的潮腻将他的喉咙口堵住,他发不出呐喊声。

……

他从睡梦中清醒时,缓过来一口气,就好像刚跑了三公里地一样沉重深长的呼吸声。而第二杯中的酒变成了一摊水,他知道的,是那天的雨水。

高泽的神智未清,一把攥紧季末的衣领质问:“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二十年前?”季末蹙眉,眼中有了怀疑,“你在说什么?”

他冷静下来,自己不是那个村子里愚蠢的孩子了,是娱乐记者高泽,他不能再冲动做事。

“我,做噩梦了。”他松开手,微微抚平季末的衣领,瞧见空空如也的桌面,“剩下两杯酒呢?”

冬青歪头:“刚刚你做噩梦的时候,季先生已经喝了。”

“两杯?”高泽怀疑的目光审度着,“你的酒杯没有任何变化?”

季末抱着手臂,他的神色轻松,没有半点焦虑不安。高泽甚至怀疑这家伙是趁着冬青不注意把这两杯酒倒了,不然,那家伙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秘密。

冬青宣布:“尝过人生之苦,懂得苦之真谛,断除执念,明心见性。恭喜二位成功过关;可以选择办理入境或者继续旅行。”

高泽清了清嗓,眼神未有过的坚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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