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嘉钰程卿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嫌子厌离婚后,渣父子跪地痛哭求原谅裴嘉钰程卿知 番外》,由网络作家“夏迟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双双另外半张脸也红了。这巴掌甚至比程卿知打得还重。“程卿知是裴家名正言顺的夫人,裴丞泫的亲生母亲,”裴嘉珏阴着面色,牙关微咬,眼底都是阴沉,“给脸不要脸这种话你也能说?”李双双耷拉下脑袋,压着声音嘟哝:“我也是想尽快劝她回来......”“劝?”裴嘉珏更气了,“这种话是拿来劝人的?李双双,你平时对待公司其他员工也这样吗?”李双双立即摇头:“当然不是。裴总您说过,要把员工当家人,我怎么会对他们说这种话呢?”“看来你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就是故意刁难程卿知,只对程卿知说这样的话。”“我......”李双双语塞,根本无从解释。裴嘉珏冷哼:“从明天开始,你去公司基层做起。什么时候学会怎么说话,什么时候回来。”“裴总,我.......
《夫嫌子厌离婚后,渣父子跪地痛哭求原谅裴嘉钰程卿知 番外》精彩片段
李双双另外半张脸也红了。
这巴掌甚至比程卿知打得还重。
“程卿知是裴家名正言顺的夫人,裴丞泫的亲生母亲,”裴嘉珏阴着面色,牙关微咬,眼底都是阴沉,“给脸不要脸这种话你也能说?”
李双双耷拉下脑袋,压着声音嘟哝:“我也是想尽快劝她回来......”
“劝?”裴嘉珏更气了,“这种话是拿来劝人的?李双双,你平时对待公司其他员工也这样吗?”
李双双立即摇头:“当然不是。裴总您说过,要把员工当家人,我怎么会对他们说这种话呢?”
“看来你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就是故意刁难程卿知,只对程卿知说这样的话。”
“我......”李双双语塞,根本无从解释。
裴嘉珏冷哼:“从明天开始,你去公司基层做起。什么时候学会怎么说话,什么时候回来。”
“裴总,我......”
咳咳——
低沉的咳嗽声打断李双双的话。
病床上,裴丞泫稚嫩的眉心略紧,瘦小的身子缩了缩:“程卿知,我要喝水,拿水来。”
他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忙着使唤程卿知。
没拿到水,裴丞泫不满地提高声音:“程卿知,你聋了吗?我要喝水!”
听着裴丞泫高亢的声音,裴嘉珏心里不是滋味。
平时裴丞泫就是这么和程卿知说话的吗?
他叫家里的保姆也比叫程卿知温和得多。
裴丞泫闭着眼,右手在空中乱抓几下。
啪——
他打翻手边的水杯,吓得终于睁开眼。
四周洁白的墙壁,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让裴丞泫逐渐冷静。
裴丞泫扫了四周一圈,试探着看向裴嘉珏,声音也低了下来,和平时一样软软糯糯:“爸爸,我这是在哪里?”
裴嘉珏神色阴鸷,双眼微眯,冷声道:“裴丞泫,你平时在家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裴丞泫怔愣几秒才明白裴嘉珏口中的‘她’是谁。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扬起下巴,满脸傲气:“不然呢?”
“爸爸,你不会真想让我叫她妈吧?”
“她那么寒酸,土包子一个,我叫她妈不是丢了咱们裴家的脸吗?”
裴丞泫垂着眼,自说自话,丝毫没意识到裴嘉珏面色阴沉的可怕:“再说了,让她给我倒水是看得起她,她乐意着呢。”
“闭嘴!”
裴嘉珏冷冽的声音吓得裴丞泫身子一抖,侧首胆战心惊地看过去。
裴嘉珏目光阴冷得可怕,沉色抬手指向裴丞泫:“以后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我对你不客气。”
长到这么大,裴嘉珏从来没有大声对裴丞泫说过话,更别提这么凶巴巴的了。
裴丞泫又委屈又恼火,竟梗着脖子对上裴嘉珏:“我又没说错!她不是裴家人,她那样的就是给裴家提鞋都不配。”
裴嘉珏万万没想到,平时乖巧懂事的儿子竟然会这么说程卿知。
虽然他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可不管怎么说,裴丞泫都是程卿知豁出半条命才得来的儿子。
别人怎么说程卿知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裴嘉珏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有这么不懂感恩,没有家教的儿子。
他怒火中烧,额角青筋微跳,索性不和裴丞泫多言,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调转过去,抬手冲着他屁股就是狠狠两巴掌。
这两巴掌打得裴丞泫哇哇直哭,打得裴嘉珏自己也掌心发麻。
“裴总。”李双双又拉又劝,“小少爷是童言无忌,您别真打啊。”
她越说,裴丞泫哭得越凶。
他越哭,裴嘉珏打得越狠。
一时之间,病房内充斥着巴掌声、哭喊声......
不知过了多久,裴丞泫终于服软:“爸爸,我错了,别打了。”
裴嘉珏一停手,裴丞泫像滩软泥,顺着病床滑落在地,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委屈巴巴地看着裴嘉珏。
裴嘉珏没丝毫心软,冷色指着裴丞泫:“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走了。你,自己去把她哄回来,如果哄不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
说罢,裴嘉珏拿起电脑怒色离开。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裴丞泫这么不知感恩,对自己的亲妈都这么颐气指使,这要是不纠正长大以后可还了得?
砰——
病房门摔得震天响,惊得病房里的李双双和裴丞泫同时一抖。
安静许久,李双双小心搀扶起裴丞泫:“小少爷,地上凉,您先起来吧。”
裴丞泫咬着嘴唇,目光阴沉,直勾勾盯着前方:“她在哪?”
李双双反应了几秒:“在顾星萝家里。”
裴丞泫一骨碌从地上翻坐起来,胡乱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冷声道:“带我去。”
李双双面上不情不愿,心里却乐开了花。
程卿知敢在自己面前充老大,她就不相信,到了裴丞泫面前她还敢颐指气使?
恐怕都要迫不及待地跪下道歉吧。
半小时后,别墅外。
顾星萝正和园丁学着照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瞧到裴丞泫气势汹汹跳下车,她忙吩咐身后跟着的佣人:“快去通知程小姐,让她......”
‘别出来’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裴丞泫狠踹好几下铁门,扯着嗓子,冲别墅内高喊:“程卿知,你给我滚出来!”
他面红耳赤,喊得额角青筋都跳起来,知道的他在喊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喊杀父仇人呢。
这还是在外面,裴丞泫都敢这样对待顾星萝,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这个小恶魔是怎么磋磨程卿知的。
一想到程卿知这些年在裴家过的都是这种日子,顾星萝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丢掉手里的剪刀,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指着裴丞泫怒斥:“那小孩,你是谁家的?谁允许你在我家门外撒野?”
李双双刚要解释,裴丞泫抢先梗着脖子怒吼顾星萝:“就是你收留了程卿知吧?马上让她滚出来跟我回去,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人不大,口气倒是大得很。
顾星萝扯开铁门,撸起袖子便揪裴丞泫的耳朵。
哪知道这小鬼反应倒快,灵活地闪过顾星萝,抬腿狠狠踩住顾星萝的脚面。
咬牙切齿,左右狠狠碾动几下。
疼得顾星萝脸色煞白,额角冷汗直冒。
“让程卿知滚出来,不然我连你这里一起烧了。”
别墅内。
才刚下午三点,裴嘉珏突然回家。
保姆还没见过裴嘉珏这么早回来,匆忙迎上前:“裴总,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裴嘉珏双眼轻垂,眼下一片乌青,下巴上还有刚冒出的青色胡茬。
西装下的白色衬衫露出一个角,皱皱巴巴的,角落上竟还有不知从哪里蹭到的白色墙灰。
他揉着胀痛的眉心:“晚上要和M国那边开会,去把衣服拿来。”
说罢,他长腿一弯,坐在真皮沙发上闭目养神。
在医院照顾了裴丞泫一晚,实在是太累了,也不知道程卿知平时都怎么照看这小子。
许久后,身侧传来保姆试探的询问:“裴总,您需要哪件衣服?”
裴嘉珏本就心烦气躁,听到这样没脑子的话更是烦闷,眼都没睁,沉声道:“程卿知呢?让她......”
话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
他怎么忘了?
程卿知在闹脾气,根本不在家。
裴嘉珏做了个深呼吸,打起精神瞧向保姆:“以前开会穿那套就拿那套。”
保姆满脸局促,站着没动,双手在身前不停搅弄:“裴......裴总,平时您的衣服都是夫人亲自打理搭配的,每套衣服都适用不同的场合,我也不知道您和M国开会应该穿哪一套。”
是了。
平时他去公司、出席各种宴会,甚至和不同地方的子公司开会,程卿知都会给他找到不同的衣服,每一套都各有特点,不少合作伙伴都夸赞过裴嘉珏穿衣得体。
只是没想到这些搭配居然都是程卿知亲力亲为。
看来没了这个女人,他还真有点寸步难行。
罢了,一套衣服而已,穿哪套不是穿呢?
难道自己离了她,还不能活了?
真可笑。
裴嘉珏没再和保姆多说,起身打算自己上楼挑选一套。
他就不相信,没了程卿知他还连一套衣服都找不到了?
“气死我了!”
裴嘉珏还没上楼,就见别墅门被猛力踹开,裴丞泫人都还没进来,声音倒是先到了。
“程卿知一定是疯了!”
裴丞泫揉着屁股,小脸上还挂着愠怒,“居然敢让我道歉,她有本事这辈子也别回来。反正我有夏夏阿姨做妈妈,也用不着她这个疯女人。”
话还没说完,裴丞泫察觉到一道阴鸷的眼神。
他小心翼翼看过去,撞上裴嘉珏阴沉的目光,被盯得心里发毛。
裴丞泫喉咙滚动,吞咽口水,扯着嘴角挤出笑容:“爸......爸爸,你......你怎么在家?”
平时这个时候裴嘉珏根本不会回来,所以裴丞泫才旁若无人地吐槽程卿知。
哪知道他的话被裴嘉珏听了个一清二楚,冷着声音诘问:“程卿知呢?”
一提起这女人裴丞泫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肯回来。”
裴嘉珏心下略沉,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捏紧些。
连裴丞泫去劝都不肯回来?
难不成程卿知这次是要作到底,非要自己去劝才行吗?
眼看裴嘉珏脸色难看得厉害,裴丞泫不敢继续留在这里,他屁股还在隐隐作痛呢,忙找了个借口上楼。
跟在他身后的李双双就没那么好运了。
裴嘉珏冷睨她一眼:“怎么回事?”
李双双只能将顾星萝家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和盘托出。
说罢后,她见裴嘉珏阴着脸不说话,鼓起勇气补上几句:“裴总,程卿知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顾星萝再怎么说都是个外人,她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待小少爷呢?还让小少爷给顾星萝道歉,我看着都心疼。”
“程卿知胳膊肘这样往外拐,根本就配不上做小少爷的母亲。”
阴沉如刀的目光骤然落在李双双身上,那眼神像是化作实物,冷得李双双不自觉打了个激灵,嘴角连续抽搐好几下。
想起裴嘉珏之前的警告,李双双后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连忙对裴嘉珏鞠躬道歉:“裴总,是我失言了。”
裴嘉珏冷哼,声音沉得可怕:“明天去基层报道。”
说罢,也不管李双双露出多么哀切的模样,裴嘉珏转身头也不回,径直上楼。
李双双只是他的特助,说白了就是负责跑腿、处理一些他的日常行程,都敢直呼程卿知的名字。
平时这家里的其他人都是怎么对她的呢?
难道她真的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这次才会闹这么久,甚至还离家出走,欲擒故纵地让他去接她回来?
“你们到底会不会弄啊?”
走廊尽头,裴丞泫的房间里传来他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呼小叫。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的沐浴露,给我换柠檬味来。”
“小少爷,柠檬味的我们不知道放在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要什么你们都不知道,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我的飞机呢?飞机你们给我放哪了?”
“什么飞机?小少爷是这个吗?”
砰——
裴丞泫房里飞出样东西,还伴随着他的怒吼:“你脑子有病吗?我说的是洗澡时候玩的飞机,不是这个。”
房间内一阵混乱声吵得裴嘉珏头疼。
没了程卿知,不仅是他,裴丞泫的生活也是一地鸡毛,乱七八糟。
如果程卿知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裴嘉珏看到现在的场景,裴嘉珏不得不承认她赢了。
他终于看到这个家一旦没了她是什么样子。
思忖再三,裴嘉珏拨通顾家的电话。
顾星萝原本在楼上帮程卿知收拾东西,突然接到电话,哥哥让她马上回顾家老宅那边一趟,还特意说明让她带上家里的佣人王嫂一起。
不知哥哥抽什么疯,顾星萝不好意思地同程卿知道了歉,约好等她回来今天晚上两人一醉方休后才带着王嫂匆匆离开。
偌大的别墅只剩程卿知一人。
她收拾起行李才发现,自己离开裴家实在太仓促了,只随手抓了些衣服,还有不少平时必需的东西没带来。
看来等离开京都后,恐怕又要花不少钱买东西了。
原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情况真是雪上加霜啊。
叮咚——
门铃声打断程卿知的遐思,肯定是顾星萝忘了东西。
她小跑着迎下楼,开门刚要吐槽,看到门外的人立即关门。
砰!
宽大的手掌抵住房门,泛白的骨节贴在程卿知眼前,指尖的烟草味迎面而来。
裴嘉珏不喜欢烟味,平时除了一些社交场合基本不抽烟,身上更不会有这么浓郁的烟草味。
大概是没了她终于可以带着周栀夏放肆应酬了吧。
程卿知心中不屑,冷笑一声:“裴总,未经允许,你这是擅闯民宅。”
“程卿知,闹够了吗?”
裴嘉珏侧身推开门,站在程卿知面前,微垂双眼,居高临下地盯着程卿知,“闹够了,跟我回家。”
瞧瞧,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信,总觉得他勾勾手指,程卿知就该感恩戴德,屁颠屁颠地跟他回去。
程卿知嗤笑:“裴总记性真不好。我再说一遍,从那天开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你,没有家。”
说罢,她看都不看裴嘉珏,转身便走。
‘没有家。’
这三个字像把利刃,扎进裴嘉珏心中,闷腾腾,膈应得厉害。
尤其是配上程卿知不屑一顾的笑,更是让裴嘉珏心中升腾起一阵无明业火。
突然,他跨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挡在她面前:“程卿知,你也不想顾星萝因为收留你被顾家针对吧?”
难怪顾星萝会突然被叫走,原来是裴嘉珏的手笔!
顾星萝虽然姓顾,但是因为顾家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她在顾家的地位很尴尬。
她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来的,可顾家却想要霸占她所有的努力成果。
程卿知目光瞬间黯淡,黛眉微锁,嗔怒地瞪向裴嘉珏。
只要她情绪还能有起伏就好,裴嘉珏不在乎她是开心还是怨恨,漠然嗤笑道:“要么你现在跟我回去解决问题,要么我帮顾家拿到他们想要的,你选吧。”
似是胸有成竹,裴嘉珏说完后不再阻拦程卿知,退到一旁,环抱双臂站定,唇角噙一抹冷笑,玩味地盯着程卿知。
两人对视几秒,程卿知粉唇轻启,每个字都是从牙关里蹦出来的:“你无耻!”
裴嘉珏眉角略扬,轻蔑嘲讽:“比起你还是差得远。”
知道他又想说当年爬上他床的事,程卿知气得额角青筋狂跳,缩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攒住。
顾星萝一己之力对抗了顾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些许成果,她怎么能看着那些成果因为自己而化为灰烬呢?
反正她也有很多必需品没有带出来,正好回去收拾收拾。
想着,程卿知狠剜裴嘉珏一眼,脚下跺得咚咚响,径直往二楼去。
裴嘉珏心中窃喜,嘴角轻扬,扯出个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扬着声音道:“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程卿知没回话,脚下更重,楼梯被踩得哒哒作响。
裴嘉珏轻点耳垂,这女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回去之后要好好和她聊一聊。
做他们裴家的夫人,脾气这么大可不行。
程卿知给顾星萝留了封信,拉着行李箱下了楼。
裴嘉珏见她拉得吃力,伸手想帮忙,却被她侧身躲过。
程卿知行李虽然不多,奈何那行李箱却大得很。
她这一躲,行李箱前半截两个轱辘腾空,箱体倾斜,后半截的轱辘一下碾在程卿知脚背上。
程卿知吃痛,下意识缩脚想避,不想脚下一滑,身子后仰,眼看连人带箱都要摔下楼梯。
程卿知本能闭眼惊呼,下一秒腰间多出股温暖,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睁开眼,裴嘉珏俯着身,漆黑的瞳孔贴在程卿知眼前。
他眉心略紧,舌尖顶起右腮,眼底还蕴着几分痛苦。
两人四目相对,程卿知水汪汪的大眼中划过丝惊讶。
他怎么会帮她呢?
他不是应该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然后嘲讽她吗?
裴家父子不是最喜欢看她出丑了吗?
啪——
行李箱摔落楼梯,巨响将程卿知的意识拉回现实。
她身子猛颤,下意识推开裴嘉珏,胡乱整理两下头发,小跑下楼,蹲在楼梯口整理散落的行李箱。
裴嘉珏脚背疼得厉害,他轻跺几下,扶着楼梯,走得很慢,竭力不露出任何端倪。
下了楼,程卿知的行李箱也收拾好了。
裴嘉珏不由分说,拎起行李箱往外走。
“不用了。”
程卿知追上前想抢,被裴嘉珏轻易躲开:“这只行李箱是我的。”
程卿知细看了两眼行李箱,这才想起:可不是吗?
这行李箱的确是裴嘉珏的,好像还是他的生日礼物,自己那天匆匆忙忙离开裴家都没发现她拎的居然是裴嘉珏的行李箱。
难怪他刚才那么着急,估计是想保行李箱,却慢了一步,阴差阳错地护住她了。
程卿知想通了这一点,扯起唇角自嘲冷笑。
不是为了保护行李箱,难道是为了保护她吗?
她在想什么呢?
这些年在裴家受得冷眼,伤得心还不够吗?
还要继续自己骗自己?
“你愣在那干什么?”程卿知发愣的功夫,裴嘉珏已经将行李箱放上车,站在门边冷斥,“上车。”
程卿知做了个深呼吸,抬头扫了眼明晃晃的太阳,暗中提醒自己:程卿知,裴家没人在乎你,别再自作多情了。
车上一路无话。
回到裴家,程卿知拖着行李箱刚进别墅,就见裴丞泫从客厅冲出来。
看到程卿知,他依在玄关处,嘲讽睥睨:“程卿知,我还以为你真有骨气,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呢。”
程卿知没说话,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裴丞泫没得到回应气得跺脚,转身冲着程卿知喊:“程卿知,我和你说话你聋了吗?你这么没家教是因为从小没人教吗?”
饶是程卿知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从自己的亲儿子嘴里说出来,还是不自觉顿住脚步。
抓着行李箱的手骤然加紧力道,指甲掐进掌心,也丝毫不觉疼痛。
两人一上一下僵持不动。
裴嘉珏隔着门听到裴丞泫的话,一进门便跨步上前,按住裴丞泫的肩膀,冷声道:“裴丞泫,道歉。”
裴丞泫倔强地昂着脑袋:“是她先不理我的,我为什么要道歉?”
“裴丞泫,我让你道......”
“不用了。”
裴嘉珏话音未落,楼梯上传来程卿知轻描淡写的声音,“裴家小少爷的道歉,我担不起。”
裴丞泫下巴扬得更高,得意扬扬地回瞪顾星萝——
“裴丞泫!”
程卿知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眼看裴丞泫竟欺负到顾星萝身上,程卿知几步冲到门口,抓住裴丞泫的胳膊,扬手便是一巴掌。
啪!
打得裴丞泫打了好几个转,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捂着脸不可思议看向程卿知。
“星星,你没事吧?”程卿知像是看不到裴丞泫,只扶着顾星萝关心她。
平时她眼睛里都只有自己,任何时候都只关心他。
可是现在,她不仅动手打自己,居然还丝毫不关心他。
裴丞泫忍不了!
他叉着腰,气鼓鼓上前,抬腿冲着程卿知的小腿就踹。
腿还没碰到程卿知便被一把擒住。
下一秒,只见程卿知手微扬,裴丞泫吃力,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裴丞泫刚被裴嘉珏打了屁股,那地方正疼呢,又被这么狠摔一下,疼得他顿时红了眼眶。
坐在地上撒泼:“程卿知,你疯了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我?你还想不想回裴家了!”
确定了顾星萝没事,程卿知扭头扫向裴丞泫。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对裴丞泫千依百顺。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如何对待自己,她都能做到隐忍不发,只因为他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
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却当着她的面要叫另一个女人妈妈。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还要忍让呢?
程卿知神色淡漠,像个没事人似的,唇角微扬,噙起冷冽的弧度:“哭够了吗?”
她声音平静得仿佛根本不认识裴丞泫。
“哭够了,给我朋友道歉。”
裴丞泫彻底震惊,震惊到忘记哭,眨巴着眼睛,一脸错愕地指向顾星萝:“程卿知,你说什么?”
“让我给她道歉?你胳膊肘往外拐,你还是不是我妈?”
“不是。”程卿知红唇轻启,回答得你没有丝毫犹豫,“马上给我朋友道歉。”
唰——
裴丞泫像在身上装了弹簧,一下跳起身,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地凝视程卿知。
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居然说不是,她居然说她不是他妈妈!
怎么可能?
程卿知平时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恨不能到哪里都跟别人说裴丞泫是她儿子。
裴丞泫因此没少觉得丢人。
可是现在,她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不是’两个字。
裴丞泫幼小的心灵受到莫大的打击,心口酸酸涩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
他揉了揉酸胀的鼻尖,强忍眼泪,倔强地瞪着程卿知:“既然你都说了,你不是我妈,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程卿知不恼,上前一步:“我最后问你一遍,道不道歉。”
“不道。”
程卿知不紧不慢拿出手机,翻出裴嘉珏的电话:“好,那就让你爸自己来管教他儿子。”
说罢,程卿知已经拨下裴嘉珏的号码。
裴嘉珏才因为他说话不礼貌打了他一顿,要是让裴嘉珏知道刚才的事,恐怕又少不了一通毒打。
想想裴嘉珏的巴掌,裴丞泫隐隐约约觉得屁股又疼起来了。
眼看电话跳入接听界面,裴丞泫又急又恼,跳起来挂断电话,怒红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程卿知:“好,我道!”
他咬牙切齿,狠剜程卿知两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看向顾星萝:“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裴少爷。”程卿知语调平和,似乎在说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裴家家教这么差吗?你连道歉的正常流程都不知道吗?”
裴丞泫扭头怒色瞪着程卿知。
后者慢条斯理举起手里,界面就落在裴嘉珏的电话上。
只要她拇指稍稍一按,电话马上打通。
裴丞泫心有余悸,不敢反驳,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故意扬起声音:“顾小姐,对不起。”
他这歉道的‘诚意十足’,就连顾星萝都有些听不下去,摆手道:“算了,你起来吧。”
裴丞泫直起身,愤恨不平地凝视程卿知,咬牙切齿道:“你满意了?”
程卿知根本不搭理他,挽起顾星萝的胳膊,转身往别墅里走。
自己又被当做空气忽略了,裴丞泫气急败坏,扯着嗓子怒吼:“程卿知,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裴家。”
一圈打在棉花上。
别说回话了,程卿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接下来,不管裴丞泫说什么狠话,回答他的只有寂静的沉默。
终于,裴丞泫喊不动了。
李双双这才小心上前:“小少爷,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她是没想到,程卿知这个女人疯起来居然这么癫狂,连小少爷的面子都敢不给。
这下好了,非但没能劝回程卿知,还得罪了顾星萝。
这要是让裴嘉珏知道,他可不会怪罪裴丞泫,只会怪她这个特助非但不能拦着裴丞泫胡闹,还跟着他一起惹事。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去基层锻炼一段时间那么简单了。
李双双心情差到了极点,裴丞泫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上车的时候,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别墅二楼。
顾星萝看着两人阴沉着脸上了车,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咖啡都端不住快洒出来了。
“程卿知,你可以啊。”
她冲着房间里正收拾东西的程卿知喊,“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心软,原谅那个小鬼头呢。你这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程卿知埋首只顾整理行李箱:“我心软了这么多年,最后换来什么?”
“我早就该明白,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纵容他随意伤害我。”
顾星萝听得都要给程卿知鼓掌了。
她欢喜雀跃地走进房间,蹲在程卿知对面:“程卿知,你要是早这样,哪里还用受这么多年窝囊气?”
说着,顾星萝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程卿知:“既然决定要重新开始,这张名片是时候给你了。”
看到名片上熟悉的几个字,程卿知心中一沉,鼻尖不由发酸......
程卿知露出了一个像是解脱了的笑:“裴嘉钰,我今天就收拾东西离开,离婚协议书我拟好以后会寄给你,麻烦你签好字尽快寄回给我。”
裴嘉钰冷着脸:“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闹!”
程卿知有些心累,是不是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在无理取闹?
她叹了口气:“裴嘉钰,我没有闹,我是真的想要离腾位置给你和你儿子喜欢的周小姐。”
裴嘉钰冷声斥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夏夏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只是来帮个忙而已。”
程卿知摆手:“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转身要走,周栀夏连忙追上她要拉她的手。
程卿知下意识甩开周栀夏的手。
下一秒,周栀夏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正好把程卿知做了七八个小时的蛋糕给撞倒。
蛋糕掉在地上,奶油四溅,一片狼藉。
裴嘉钰扶起周栀夏,低声问她:“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一旁的裴丞泫气得眼睛都红了,冲过去打程卿知:“你推周阿姨,还把周阿姨给我做的蛋糕给弄坏了,你就是个坏人,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周栀夏虚弱摇头,靠在裴嘉钰身上:“我没事,刚才是我没站稳,不关卿知姐的事,你千万不要怪她。”
他知道自己是个孩子,打不疼人。
却用尽了全身力气专挑打得疼的地方打。
程卿知垂眸盯着他,看着这个视她为仇人的儿子,一拳一拳打向自己的肚子。
肚子很疼,可她的心绞得更疼。
那个蛋糕明明是她做了七八个小时才做出来的,功劳却都被按在了周栀夏身上。
她很想笑。
裴丞泫看她要笑,眼神的愤怒更甚,嘴里一直囔囔着她坏,要她滚出去。
裴嘉钰脸上阴云密布,语气冷漠:“程卿知,你有什么气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现在蛋糕被你毁了,这个生日宴会也办不下去了,你满意了吗?”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眸,抿着唇,终是彻底失望。
“道歉。”裴嘉钰冷声吩咐。
程卿知没有动:“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周栀夏拉了拉裴嘉钰的衣角:“嘉钰哥,真的不关卿知姐的事。”
“对了,我还带了一个蛋糕来做备用,生日宴会还能继续,你们别吵架。”
裴嘉钰安抚性拍了拍她的肩,让她不必担心。
冰冷的视线落在程卿知身上,声音比刚才更冷:“我说道歉。”
程卿知直直跟他对视:“我没错。”
“程卿知,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裴嘉钰在别人面前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唯独对她从来没个好脸色,她也从不奢望。
她一字一句:“裴嘉钰,我知道你恨我,看见我就烦,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惹你烦。”
随后,她把裴丞泫推到周栀夏怀里:“裴丞泫,以后你愿意让谁当你妈妈就让谁当,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
她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随意扔在地上。
啪嗒。
清脆的一声。
“裴嘉钰,这一次我很认真,我们离婚吧。”
裴嘉钰从来没看见她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心中忽得不安。
于是喊来佣人:“把少夫人带上楼。”
佣人低着头:“少夫人......”
不用裴嘉钰说,她也是要上楼一趟的,她的东西还在房间里,得拿出来。
她上了楼,很快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拿上行李箱。
还真是可笑,她从高一起住进裴家。
到今天离开,整整八年,这八年完全属于她的东西,一个行李箱就能装完。
她最后看了眼熟悉的卧室,视线落在只有她手抚着凸起小腹的婚纱照上,轻勾唇角,笑容里半是嘲弄半是悲伤。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闭了闭眼,擦掉眼角不自觉流下来的眼泪,拿上行李箱往楼下走。
裴嘉钰拉着裴丞泫,和周栀夏一起跟客人们说说笑笑。
如果不是佣人在打扫地上散落的蛋糕,也许刚才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程卿知不想再跟裴嘉钰起冲突,放轻下楼的脚步,拎着箱子往大门口走。
他们所在的区域离大门口比较远,再加上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今天的小寿星裴丞泫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程卿知的离开。
这样的场景,裴嘉钰免不了要喝酒。
等到宴会结束,他已经喝得有些头晕。
周栀夏喊来佣人一起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裴嘉钰上楼休息,把裴嘉钰扶进他睡的侧卧。
程卿知和裴嘉钰结婚以来都是分房睡,裴嘉钰住主卧,程卿知是侧卧。
看着佣人伺候裴嘉钰,吩咐道:“一会儿你下去给嘉钰哥熬点醒酒汤喝,免得他明天起来难受。”
佣人应了声。
这时,裴丞泫突然出现。
一边抓着胳膊一边哭喊着找周栀夏:“周阿姨,我的身上好痒,你快帮我挠一挠。”
周栀夏蹲下身,紧张不已:“丞泫,你身上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多红疹子?”
“我也不知道,好痒,呜呜......”裴丞泫哭得稀里哗啦,他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已经被他抓破皮,再抓下去都要出血了。
周栀夏连忙拉着他去敲侧卧的门:“卿知姐,你快开门,丞泫起疹子了。”
她敲了很久的门,里面的人都没反应。
恼火的暗骂,程卿知这个女人也太不懂事了,为了那么点小事连自己的儿子生病都不管!
裴丞泫扯着嗓子哭闹,周栀夏的耳朵难受,她又不能骂他,只能哄着:“丞泫,你平时有起过疹子吗?”
“我吃草莓会起疹子。”
周栀夏想起自己带过来的那个蛋糕里面好像用了草莓做装饰。
她微微皱眉:“你知道自己对草莓过敏,为什么还要吃我刚才给你的那块蛋糕?”
他要是因为自己带过来的蛋糕,出什么事,她不就完了?
这蠢货不会是想害死她吧?
裴丞泫满脸通红,他呼吸急促,两眼泛白。
周栀夏连忙喊佣人叫家庭医生过来,她又去敲程卿知的门,还是没有回应。
程卿知不管孩子,把孩子丢给她算怎么回事?
她可不想熬夜照顾孩子。
她试着拧了一下门,没想到还真开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她也看不见,抱着裴丞泫进去,放在床上。
一边去开灯一边说:“卿知姐,不是我说,你为了这么点事闹脾气,不管孩子的死活太不应该......”
开了灯,周栀夏转头却没看到程卿知,她两条眉毛紧紧皱起来。
她......她还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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