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玄歌陆含锦的女频言情小说《妻子为白月光假死,我淡定火化陆玄歌陆含锦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一月三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云大师已经倒地上了。”年纪最大的冬雅开口,目光透着一些难以置信。公主府中武道高手不少,甚至有着一位先天武者。结果那位先天武者,已经捂着胸膛,在远处躺着了,口里不断涌血。很显然,刚才在陆玄歌强闯公主府的时候,二者之间就已经交手了。她没想到,一位不管在哪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的先天武者,在陆玄歌手中竟然不堪一击。而且,了解一些内情的她知道,这个时候,陆玄歌应该已经中毒了才对......这个粗莽武夫,不愧是被誉为有着万夫莫敌之勇。想到这里,冬雅的目光一时有些晦涩。她站出身来,朝前数步,拱手道:“陆将军,公主如今已死,尸骨就在灵堂之上,你若是要见,直接前去便可。”说话之间,她让出数步,将前往灵堂的路让出来。陆玄歌目光毫无波澜,提着大戟,径直而...
《妻子为白月光假死,我淡定火化陆玄歌陆含锦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周云大师已经倒地上了。”
年纪最大的冬雅开口,目光透着一些难以置信。
公主府中武道高手不少,甚至有着一位先天武者。
结果那位先天武者,已经捂着胸膛,在远处躺着了,口里不断涌血。
很显然,刚才在陆玄歌强闯公主府的时候,二者之间就已经交手了。
她没想到,一位不管在哪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的先天武者,在陆玄歌手中竟然不堪一击。
而且,了解一些内情的她知道,这个时候,陆玄歌应该已经中毒了才对......
这个粗莽武夫,不愧是被誉为有着万夫莫敌之勇。
想到这里,冬雅的目光一时有些晦涩。
她站出身来,朝前数步,拱手道:“陆将军,公主如今已死,尸骨就在灵堂之上,你若是要见,直接前去便可。”
说话之间,她让出数步,将前往灵堂的路让出来。
陆玄歌目光毫无波澜,提着大戟,径直而去。
他并不信长公主会自戕,即便是灵堂中摆着真正的尸体,大概率也会是找尸体易容的。
灵堂居中的地方,白布缟素垂落,四周放着吊唁的花圈等物。
陆玄歌直接来到了棺材前,揭开了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入眼所见,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尽管紧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种温雅端庄的气质。
不过因为已经入殓过,看不出真正的伤势,只有脖子处的乌青勒痕还隐约清晰可见。
他盯着眼前这副熟悉的美丽容颜,没有犹豫,伸出手,便探向了其口鼻,强大雄浑的内劲真气荡漾下,的确察觉不到任何的生息。
看起来就和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
只是这方世界,从来不缺龟息功、金蝉脱壳法、假死丹......
想要真正判断,这是不是真的尸体,并不容易。
武道毕竟不像是道家修行者那样,可以轻易探查灵魂波动。
一众朝堂大臣,看着陆玄歌越来越大胆的动作,不由皱起眉来,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在冒犯死者,动作很不敬。
见其动作,跟随着一起走进来的齐子俊,也不由眉头紧皱,心中生出阵阵不适和冷意,宽大衣袖下藏着的手掌,不自禁攥紧。
“陆玄歌,你目无王法,藐视皇权,逼死长公主不说,竟还想亵渎公主的尸身。”
“大婚之夜,肯定是你强迫公主,公主才不愿受辱,投井自杀的。”
春雅见陆玄歌突然伸手在长公主脸上乱摸起来。
尤其是伸向她脖颈耳后,忍不住声音尖锐地大骂了起来。
“呵......”
陆玄歌动作一顿,转眸看向她,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透着玩味冷意:“我和姬清萱,拜过堂成了亲,乃是陛下亲口御赐的婚约。”
“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就算我今天当众,脱了她的衣裳,那也是我和她夫妻之间的事情,哪里容得了你个丫鬟多嘴?”
听闻他这般粗鄙不堪的话语,灵堂内的一众大臣,皆是面色一阵变化。
“你......”春雅愤恨地双眸几欲喷火,只恨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不等她再次说话。
陆玄歌提着方天重戟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挑,朝前一划,迅若雷霆,戟刃噗的一声便贯穿了春雅的胸膛,将她死死地钉死在了灵堂的另一边。
猝不及防的一幕,再度惊住了灵堂内的所有人。
他们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真的反应过来,恐怕也来不及阻止。
春雅自己似乎也没想到,陆玄歌会突然对她出手。
她眼里还带着怨毒和仇恨,片刻后才后知后觉一样,低头看清了洞穿自己胸膛的戟刃,满目惊惧。
“救......救......”
生命流逝的最后关头,她那泛着死鱼颜色的眼眸,不由得望向摆放在灵堂中间的棺材。
不过话语都没说完,便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冬雅等一众侍女丫鬟,被吓得脸色苍白,一些胆小的,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一众大臣后背同样泛着深深寒气。
“终于安静了。”
陆玄歌神情毫无变化。
这丫鬟心思歹毒,咎由自取。
若之前在镇妖王府,自己还没从混乱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已经被她那淬了毒的小刀,贯穿了心脉。
灵堂内死寂了片刻。
众人都不敢再阻挠陆玄歌,着实是被他狠辣杀伐的手段给惊吓住了。
哪怕是一众有着高深儒道境界的大臣,也不愿插手,平白无故惹一身骚。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回头等锦衣卫、御林军赶来,自有他们再出手的时候。
陆玄歌没有再纠结这具棺材中的长公主是不是尸体。
他一只手抽出了贯穿了春雅的大戟,另一只手轻轻一震,伴随着内劲涌动,摆放在灵堂居中位置的棺材,便被他只手抬了起来。
见状,灵堂内的众人再次一惊。
冬雅强忍内心惊惧,问道:“你要做什么?”
“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带她尸体回府,有何问题?”陆玄歌淡淡道。
“你不能把长公主带走。”
冬雅就要站在灵堂前阻止陆玄歌,一个带着冷意的声音,却是从另一边传来。
“把长公主的尸身放下。”
“我让你把长公主的尸身放下来。”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他目视着陆玄歌,毫无所惧,身上流露出一股卓绝不凡的气度。
他似乎是担心陆玄歌没有听清楚,又再度重复了一遍。
“子俊兄。”
随同而来的锦袍男子龚鸣,见状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好友会选择出头,去触这个莽夫的霉头。
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啊。
他心中略带担忧。
灵堂内的一众大臣,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吃惊,没想到齐子俊竟然这般果敢坚毅地站出来。
这不由让他们有些钦佩,又感到一些羞愧。
这些年读的圣贤书哪去了,竟然连个年轻人都不如。
陆玄歌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敢阻拦他。
“你想阻拦我?”他淡淡问道,目光在对方身上一扫而过。
“好一个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身中蚕食真气之毒的情况下,面对一位大儒,还能立地破境,成就先天。”
“如此武道天赋,没让武神山的人看见,真是可惜了啊。”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拥有某种罕见的武道体质。”
与此同时,帝都白玉京,地势靠南的一座恢弘楼阁中。
两道被霞雾所笼罩的修长身影,正在倚着朱色栏杆远眺。
其中,一名身着黑裙、肌肤雪白,身形妙曼妖娆的女子,抿嘴娇笑着,姿态妩媚,很是魅惑。
她容颜美丽动人,瞳孔散发着幽幽紫意,似能令人沉坠于其中,无法自拔。
在她的怀中,抱着一只浑身毛发雪白的狐狸。
狐狸眼珠子同样泛起幽幽紫意,很是灵动,似通人性。
“武神山距离这玄州域,足有百万里之遥,即便得知消息,恐怕也不会长途跋涉赶来,这浩瀚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绝世天才。”另一道身影摇着头。
她姿态清冷,身着羽衣,气质脱俗,云髻雾鬟,斜插着玉簪,恍若仙子下凡尘。
“何况,就算是他能进入武神山中,又能如何,武道不过末流,即便破入武圣之境,最终也不过沦为你我山门祖师的护卫。”
“如今的天地环境,早已不适合这一道,武路末途,前路笼罩迷雾,拓路者死于路尽,再出众的天赋,也无法改变任何现状。”
羽衣女子眉眼透露着淡漠,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
黑裙女子眉眼弯弯,很是妩媚诱人。
她目光眺望着远处,似乎还依稀可见那托棺远行的高大身影,笑道:“要不这样,你我打个赌?”
羽衣女子看向她:“赌什么?”
“若是我赢了,你将你们羽化宗的《白日飞仙经》借给我一观。”
“若是你赢了,我将我们六欲宗的《万化炼心法》借给你一看。”黑裙女子妩媚笑着。
羽衣女子摇头道:“师门所传,怎可轻易借给他人观阅,何况你们宗门的功法,并不适合我。”
黑裙女子似乎早知道她会拒绝,眉眼弯着,继续道:“那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
“你先说,是何条件。”羽衣女子看向她。
“很简单,我知道你们羽化宗的弟子,素来孤高,尤其你这位未来圣女,所以我想看你如何在这滚滚红尘中堕落。”黑裙女子笑道,眸中却有锋芒之意。
羽衣女子表情一冷。
“羽化宗的秘法,脱胎假死之法,别人看不出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大乾的长公主,便是你助她假死脱身的吧?”黑裙女子眉眼带笑,越发妩媚。
羽衣女子恢复了清冷。
她淡淡道:“当今之世,浩瀚九州,共尊三家,不管在何处,这便是定律。”
“纵然是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号称百家齐鸣、万族争霸的中天域,也同样如此。”
“大乾长公主身上有着罕见的灵根天赋,本可踏上修玄之路,拜入我羽化宗,有这天赋,她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在我之下,偏偏她却走上了儒道,我只是想劝她迷途知返,这是我和她达成的条件。”
儒释道,从另一种意义上,也称之为儒释玄。
修儒需要文心。
修佛需要佛慧。
而修玄则需要灵根。
至此,这三条路拦住了无数的人。
文心可以自幼熏陶培养,于文祭之上,得文书认可,获得儒气灌注,踏上修行之路。
佛慧则玄之又玄,有轮回转世,通俗智心,承接宿慧之说,必须由佛法高深的僧侣,自幼灌输理念,开辟大智慧。
而灵根则属天成,生来有,那么就有,生来无,那么便无。
因此,世家秉持儒道,世代传承。
佛寺庙宇传承佛法,承接宿慧。
各大仙门道统,则是寻找灵根,招收弟子。
“你们羽化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总认为三路之中,唯有玄路称尊,其余两路皆是陪衬,至于人人都可修行的武道,更是从来不看在眼中。”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羽化宗曾经的一位老祖,差点被一位陆地武圣,硬生生打死,若不是靠着神魂之法,逃了一命,差点兵解轮回了。”黑裙女子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羽衣女子淡淡道:“那是因为老祖破境失败,心境出现问题,实力十不存一。”
“但羽化宗老祖不敌陆地武圣,也同样是事实。”
“......”
“你想赌什么?”
“我想赌,你做错了。”黑裙女子笑道。
“你想把这大乾长公主,带去羽化宗,那就是错的。”
“怎么赌?”
黑裙女子几乎一字一顿道,“很简单,便是由你最看不起的武道,亲眼看着你的骄傲和傲慢被击碎。”
羽衣女子闻言,忽然笑了,明媚灿烂如天边霞色。
“你们六欲宗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从内到外,一步步瓦解对方心境,若这是你的真正目的,那你只会后悔。”
“因为我的心境无瑕,没有任何破绽。”
“我和你赌了。”
......
陆玄歌带着白玉棺回到了镇妖王府。
陆含锦满含担忧地跪在灵堂前,替镇妖王守灵。
一旁的管家祥伯已经向她汇报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朱雀街发生的动静太大了,很多世家勋贵都派人过去查看。
镇妖王府的下人也赶了过去,亲眼看着二少爷陆玄歌如何大开杀戒,直到最后乾皇亲临,才解决了这场闹剧。
咚!!!
沉重的白玉棺,被陆玄歌给丢在了灵堂外。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来到了灵堂中。
“玄歌,你太冲动了。”
陆含锦满是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势,发丝和衣袍都是血迹。
“这点伤势无碍。”
陆玄歌摇头。
他看向祥伯,吩咐道:“找人将白玉棺中的长公主遗体烧了,骨灰用罐子装起来。”
“是,二少爷。”
祥伯一愣,然后也没多问,便下去吩咐人了。
陆含锦怔住了片刻,但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反应过来。
她已经知道了朱雀街那边所发生的事情,自然知道乾皇已经亲自查看过了。
既然如此,不论棺材中是不是长公主的尸身,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陆玄歌选择将之烧了,若真是长公主假死,那也会变成“真死”。
不论是何假死之术,都不可能在化成灰烬后复生的。
尽管有大批的御林军冲来,但也被他一戟横扫,尽皆横扫如落叶般倒飞出去。
整条朱雀街上一片震动,满是各种横飞闷哼的声音以及喷涌的鲜血。
御林军虽说负责守护皇城安全,但很显然,在陆玄歌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有身着锦缎华贵长袍的老人,正要施展儒道文术,赤色霞光绽放,恍若一口砚台放大压落。
却被陆玄歌反手一划,天罡三十六星显化,隆隆而鸣,将之压制,最终咳血横飞,昏死不知。
另一边的儒道文秀男子,祭出一只毛笔,但很快惨叫着被挑飞,血溅当场。
有另一名世家的武者供奉上前,猛烈刀光劈落。
但陆玄歌只是轻轻一震,粗壮的戟身轰的一声砸在其身上,顿时炸开成漫天的鲜血。
成为一片血雾。
“魔头......”
“这个魔头......”
摧枯拉朽、无人可敌。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头的唯一念头,心中深深颤栗。
这家伙还未曾突破先天武者之境,若是突破了,那还不了得?
“挡我者死。”
看着最终逼近自己身前的曾经同袍张浩锋,陆玄歌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情绪。
张浩锋咬牙道:“陆将军,不要冲动,事情还能收尾......”
砰!!!
他话语未曾说完,陆玄歌依旧是反手一挥。
沉重戟身击在其身上,顿时令其闷哼一声,翻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不过相比于其余皆重伤咳血的世家勋贵,已经算很好的了。
陆玄歌知道张浩锋的好意,但他今天本意就是要将事情闹大。
既要翻天、又要覆地。
若非实力还不足够,他都想踏足金銮殿,一戟破灭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宝座。
“将军,你斗不过他们的。”
张浩峰在不远处的地上,狼狈地站起来,咬着牙,眼眸发红,拳头紧握,浑身都在颤抖。
他心中何尝不怒、不恨。
可他知道这大乾万载国祚的延续,世家门阀到底有多么根深蒂固。
皇权虽至高无上,但很多时候都会受到世家门阀的意志而左右。
这根本不是一个渺弱的武夫,所能抗衡的。
身为世家弟子,他幼年未曾得到文院认可,所以才去边疆历练。
正因为他在那些地方磨炼过,才知道这盛世太平的景象下,到底是多少不为人知的默默白骨所支撑的。
将领守边疆,门阀享太平,到头来却贬低他们为粗陋莽夫、茹毛饮血、未曾开化、愚昧无知......
他何尝不想为镇妖王讨一个公道。
但他不敢,他也做不到......
巷口处,被一众御林军所扶持在中间的齐子俊,拖着浑身是血的身躯,朝着后面的巷子里爬去,无比狼狈,血迹蔓延在脚下。
他咬着牙,脸色苍白,眸里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清高和风骨,尽是颤抖和恐惧。
他是真的怕了,他还不想死。
他还要回到齐国,他还有自己的仇要报,他还要洗涮自己的屈辱,让曾经轻视看不起他的人明白,他们都错了......
“师......师尊救我......”
齐子俊在心中不断喊着曾经那个温雅随和的声音,但如今却没人回应。
刚才借助对方力量,逃离了陆玄歌的那根重戟上。
结果此后,就没任何反应。
他的心慢慢得沉到谷底。
咚、咚、咚......
身后陆玄歌拖着白玉棺而行,脚步沉重,每一步响彻在齐子俊耳中,都恍若催命符一样,他眼露恐惧和绝望。
更远处看戏的众人,无不骇然,今天要发生大地震了。
这个粗莽武夫莫非想要一人挑战所有门阀世家吗?
“陛下到。”
这时,一道阴柔略带尖锐的声音,突然自远处的长街传来。
这声音响起,便似有无形的压力,一下子压下了四周的嘈杂声音。
整片朱雀街都变得安静下来。
各门阀世家、勋族权贵,都不再出声。
公主府门口的众人,更是齐齐地朝着声音源头看去,然后跪下行礼。
唯有陆玄歌,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根本就不理会,连眸光都未曾落去。
他神情依旧冷漠,乱发飞舞,龙行虎步,隔着数丈的距离,以贯穿天穹之势,将手中沉重的方天重戟,朝着濒死的齐子俊直直钉去。
这一击,包裹着他澎湃雄浑的内劲,贯穿过虚空,带着呼啸般的声音。
隐隐可见一头黑蛟虚影缠绕跟随,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噬人。
“够了。”
一个低沉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莫名的皇道威严弥漫,像是能压制天下、震慑八荒。
同时一股强横浩瀚的儒道真气,如皓月当空,明净出尘,笼罩八方,整条朱雀街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安静中。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陷入了凝滞中,无法再动弹,被死死压制。
不远处,一名高冠博带、两鬓发白的儒雅中年男子出现,陪同着一名苍老年迈的明黄色龙袍老者。
一旁还有当今的魏公公搀扶。
龙袍老者手中则拉着一名只有十多岁模样的少年。
少年面容白皙俊朗,一身绣蟒紫袍,头戴紫金冠,腰缠金玉带,气度高贵,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
“见过陛下。”
整条朱雀街,尽是下跪行礼的声音。
来人正是当今大乾皇朝之主乾皇,以及他定为储帝的太子姬明轩。
至于那名高冠博带的儒袍中年男子,则是当今白玉京文院的一位副院主,名为方进瀚。
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儒,儒道第七境的存在,出口成章,口含天宪,生杀予夺,尽在一念之间。
此刻,正是他出手,以浩瀚的儒道真意,压制住了整片朱雀街。
洞穿向齐子俊的沉重大戟,最终在距离他身前不到一丈的虚空中被定住,再无法寸进丝毫。
染血的冰冷戟刃,倒映着齐子俊苍白恐惧的脸庞。
“冥顽不固、不施教化,只知血腥杀人,以蛮横武力打闹,惹出无数事端,上天赐你神力,陛下封你将军,你便是这般屠戮伤害你的袍泽,伤害陛下的臣子?”
方进瀚看了眼伤势过重、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齐子俊,眼里掠过了一丝寒气冷意。
他语气冰冷,儒雅气度不再,双眸透着寒光。
一位儒道未来的希望,差点毁在了这莽夫的手中,他即便是死一万次,也难以赎罪。
各大权贵世家的心思活络之间,公主府上空,已然是漫天文气霞光沸腾,好似一片澎湃海洋。
齐子俊周身被儒道文气笼罩,正在着手描绘江山锦绣,万里河川。
一片片的刺目光芒,淹没向了前方,将托棺走出的陆玄歌给遮掩住,很多人都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
这种光芒太过于炽盛。
文气到了一定程度,抬笔描绘一座巍峨山岳,那便是真正的巍峨山岳,能轻易压塌一片延绵府邸。
齐子俊如今虽然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但已经有了些许的神韵。
儒释道御三家之所以会轻视看不起武道莽夫,也是这个原因。
近身虽强,但一旦拉开距离,那便等着被各种精深的法术所淹没。
在真正的生死搏杀中,往往武道修行者,都没有看清这御三家之人,便已然人头落地了。
“我说过,若你我同境,公平一战,你不是我的对手。”
“今日,我便给长公主一个公道。”
“同时,也给死在你手中的春雅姑娘,一个公道。”
齐子俊声音铿锵冷冽,浑身光芒萦绕,一个个儒道符文,将他笼罩包裹,好似一尊真正的文圣下凡。
如此气度,令朱雀街上不少的妙龄女子,眼波流转,异彩连连。
那里光芒刺目,文气所演化的澎湃力量,直接淹没了半边的公主府。
他已然笃定陆玄歌不可能安然走出,甚至已经重伤倒地,口吐鲜血,无法走路了。
只是希望,不要伤到玉棺里的长公主身躯。
就在齐子俊再度挥舞狼毫笔,就要给与陆玄歌最沉重的一击时。
“就这点能耐?”
一个略微带点沙哑低沉的淡漠笑声,猛然自那片炽盛的文气光芒中传出。
齐子俊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没有伤到陆玄歌。
他只是一个武者,刚才这些力量,已经完全能伤到一位武道第五境的先天武者了。
公主府内外的众人,此刻也很是吃惊,没想到陆玄歌竟然还能开口说话。
只有几位儒道修为精深的老者,眼眸里泛起淡淡金光,看穿了那里,面色骤然微变。
轰!!!
下一刻,只见漫天的滚滚气血,宛如真龙在世,自那刺目光芒中压盖而起,彻底将之撕裂。
一袭玄黑长袍的陆玄歌走出。
他乱发飞舞,宛如魔神,一手托棺,一手持戟。
每走一步,地面便会轻微的震颤一下,他浑身气血滔滔,眉心上方,更是可见那熔炉般澎湃的神光,垂落之际,沐浴他全身。
这已然是气血之力沸腾到了某个极致的表现。
在他的身周,这氤氲气血之力,好似可熔炼万物的大鼎,散发着滚滚高温。
任何触碰过来的文道之气,便遭其炽热烘烤,彻底湮灭消散。
任凭齐子俊的手段再多,这根本无法靠近他身躯半步,宛如一片万法不侵之领域。
“什么?”
“这怎么可能?明明你的武道境界,也只是第四境。”
“为何无法伤到你?”
齐子俊的脸上,再不复之前的沉稳和冷静,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令他开始有了些慌乱不安。
他之手段,可是能号称同境界难寻敌手的,为何还会......
朱雀街外,此时同样是一片死寂和震颤。
谁都没想到陆玄歌面对这般汹涌的攻势,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还以气血为熔炉化鼎,扶持自身周遭。
这是多么雄浑而可怕的力量啊?
这个粗鄙武夫,在武道方面的天赋,还真是恐怖,怕是能媲美曾经的那位陆地武圣了。
可惜,天赋再惊人,也只是一柄不听话的刀。
“魑魅魍魉,不过小丑,我说过,是蝼蚁就不要随便蹦跶,不然被我踩的时候。”
“便是你的死期。”
陆玄歌轻轻咧嘴,笑了一声,而后双眸一冷。
只见他猛然朝前踏脚,轰隆一声,宛如太古魔神降世,大地直接凹陷部分,紧接着雄浑磅礴的力量灌注而去。
随之如一头地龙般,猛然从齐子俊所立的那片空中下面,贯穿而上。
这股强横的力量,当即让齐子俊所站的四周开始不稳,周身文气不断摇晃。
下一刻,他目光再度紧缩。
只见陆玄歌玄袍猎猎,大步向前,那手中的大戟,冰冷泛着幽光,似地狱使者前来勾魂,朝他径直挑来。
嗡鸣一声!!!
虚空好似爆碎炸开。
这一时间,齐子俊的目光突然恍惚,心境不稳,感觉自己被拉入到了一方黄沙滚滚的战场之中。
兵戈铁马、喊杀冲霄,尸骨成河。
“陆将军,不要冲动。”
公主府内,一群年迈的文官见状,忍不住心惊大喊。
同时他们不再纠结,选择悍然出手,浩荡的文气裹挟着而去,就要挡住。
已然展现这般妖孽天赋的齐子俊,不可死在这里,不然绝对是大乾儒道的巨大损失。
轰!!!
很显然,陆玄歌这一刻展现出了凌厉的杀气,有着三千多斤重的方青重戟横扫而过,气血似滔天光雾。
前来阻拦的众人纷纷咳血横飞出去,全部倒飞了出去,文气破碎,被炙热的气血给灼灭。
这般近距离之下,便是先天武者来了,也根本挡不住。
“陆将军,千万不要冲动......”
尽管全部咳血横飞出去,但他们依旧在大喊,试图阻止。
大乾儒道好不容易出现这样一尊天骄,不可陨落。
文道之气可定江山、镇国运,一位儒道大才,日后一旦成为了超越了大儒的压圣,便可延续大乾数千载辉煌。
“冲动?哈哈,他杀我合理,我杀他便是冲动,只会躲在朝中,藏于暗后,读所谓的圣贤书,一口一个之乎者也,却未曾踏足过边境战场一步,从未杀过敌人。”
“你们衣袍干净,手不染血,我等边疆将领,奋勇杀敌,沾满血腥,却被你等一口一个粗陋莽夫喊着。”
“哈哈哈,这五浊常世,尸位素餐,不过如此。”
陆玄歌黑发披散,仰头大笑,高大挺拔的身上,气血沸腾似火山汹涌。
他手中的方天重戟直接挑了过去,似黑蛟入海,若雷光贯穿黑夜,刺破黎明。
目光还带着恍惚的齐子俊,只感觉自己胸膛一疼,原本护住心口的关键护镜,直接破碎。
“长公主死得过于蹊跷。”
“故意的?”
“还是有人栽赃陷害?”
陆玄歌捡起了地上春雅未曾带走的小刀,刃口处淬了毒,泛着微微的幽色。
她一个侍女是怎么敢光明正大地刺杀自己?
就算长公主的死,真和自己有关,那也应该由乾皇下令,再由北镇抚司前来彻查。
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
显得太急了。
来时甚至还画着精致妆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长公主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人是死是活,谁又可知呢。”
这方世界是不缺假死龟息之类的功法秘籍。
以长公主的身份,自然能接触到这些功法。
他站起身来,唤来管家。
“二少爷。”
管家是个身形稍显佝偻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袍子,银发梳的一丝不苟,额头上尽是皱纹,尽职尽责许多年。
府上都喜欢称呼他为祥伯。
陆玄歌道:“你把大姐叫来。”
祥伯看着和以往似乎很不一样的陆玄歌,微微躬了躬身:“是,二少爷。”
陆玄歌并不想影响陆含锦休息。
但眼下的事情,他需要提前和陆含锦商量,毕竟他只是养子,镇妖王府而今的真正顺位继承人,才是她。
......
皇宫,承明殿。
灯火辉煌的大殿内,年迈的乾皇坐在龙椅上。
面前的案桌上摆着诸多奏折,丛丛老笔堆积如山,白砚内墨水挥洒。
他咳嗽一声,血迹顿时从嘴巴渗出,一旁的宫女急忙取出绣帕为他擦拭。
“镇妖王府那边怎么样?”
乾皇摆了摆手,示意一众宫女下去。
刚从镇妖王府回来的魏公公,恭敬地站在下方:“回陛下,镇妖王府一片安宁,并未有何太大动静,除了镇妖王最小的女儿陆含雪因为悲痛昏死过去外,陆含锦和陆玄歌皆在为镇妖王守灵。”
“呵呵......”
“陆含雪那小丫头,刚出生的时候,朕还抱过她呢。”乾皇突然发出一阵笑声来。
魏公公沉默不语,后背有莫名的寒气。
片刻后,乾皇叹道:“朕确实有些忠佞不分了,镇妖王对我大乾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谁都可能叛国,就他不可能叛国。”
魏公公依旧不语。
“当时他明明可以多辩解几句的,朕怎么会对镇妖王府赶尽杀绝呢。”
“一把剑有时候太过锋锐,不仅能伤敌,但也会噬主。”乾皇继续叹息着。
“查到是谁栽赃陷害、构陷诬蔑镇妖王没有?”
魏公公回道:“证据随时可以移交到了镇抚司,是礼部尚书宋志成联合兵部侍郎林怄。”
乾皇摇头:“不够,远远不够,平息不了南疆那边众将领的怒火。”
魏公公迟疑了片刻,才回道:“还有宗人府的几位宗老以及鸿国公。”
鸿国公,这是连陛下都要称呼为长辈的皇亲国戚了。
“差不多了。”
乾皇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疲惫。
“等过段时间,还镇妖王清白后,朕会为他追加谥号,于皇陵旁为他修筑陵墓,塑造玉身。”
“陆含雪,封为异姓郡主,赐封地爵位,享公主待遇。”
“等她及笄之岁,可让明轩纳她为妃。”
大女儿姬清萱嫁给了镇妖王的养子。
太子迎娶镇妖王的小女儿。
他已经给到镇妖王了所能给到的所有殊荣。
......
“这可能是桃面鸠之毒。”
“根据《九州志怪传》记载,此毒采于桃面鸠涎水,无色无味,遇酒则融,腐蚀心智,侵袭经脉,便是武道大宗师遇到,也无法化解。”
“不出半年,便会经脉尽断,侵蚀丹田,自此沦为废人。”
镇妖王府。
灵堂中。
陆含锦双眸隐含煞气,纤细玉手搭在了陆玄歌的手腕上,一缕缕儒道之气,化作溪流般,带着温暖之意,流转向陆玄歌的四肢百骸。
这方世界,儒释玄三教并立,手段最为莫测。
武道虽为大流,但未臻至归真之境前,远无法和这御三家相提并论。
陆含锦虽然只是修行到儒道第三境界,有举人功名,但已经能施展许多武者望尘莫及的手段。
疗伤、治病只是其次。
读书破万卷,她眼界知识积累,也超乎常人。
这也是陆玄歌让她探查自己身体的缘故。
“好化解吗?”陆玄歌问道。
陆含锦收回了手掌,摇了摇头:“除非是有大儒出手祛除,不然这毒素就会一直侵蚀经脉,腐蚀真气内劲,直到最后侵蚀到丹田,沦为废人。”
“这个毒,对于武者来说,最是致命。侵蚀心智的过程,它还会影响认知和记忆。”
大儒,那是儒道第七境的人物,整个大乾这样的人物都不多,皆身居高位。
若是之前镇妖王还在,以其声望地位,找一位大儒为陆玄歌化解,自然轻松。
“所以说,这是专门为我找来的毒么?”陆玄歌若有所思。
“可以这么说,下毒之人,其心极为歹毒狠辣。”
“或许道家和释家也有化解的手段,但同样难找大修士。”
陆含锦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中毒的?”
镇妖王府的下人侍女并不多,但都是忠心耿耿之辈,跟随了镇妖王多年。
如果是他们中的人对陆玄歌下毒,那真令人心寒。
陆玄歌道:“今早上。”
“我怀疑,姬清萱未死。”
陆含锦一怔,而后一惊,红润小嘴微张:“玄歌你是说,长公主是假死?”
陆玄歌眼眸深邃,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这桃花鸠之毒,还是她亲手下的。”
“她怎么能这样,她知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父亲才......”
陆含锦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抿住了红唇。
“都怪我,是我没有仔细检查她的尸体,便被她的侍女带回了公主府。”
“没事。”
陆玄歌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冷:“不管她是生是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已经成了亲,那即便是她的尸体,也该由我镇妖王府所有。”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简单披上了外袍。
“玄歌,你要做什么?”
陆含锦起身,满目担忧地望着他。
“大姐,你在府中等我,替父亲守好灵。”
“我要去一趟公主府,见不到人,那我便把尸体带回来。”
陆玄歌来到了中堂外。
沿着中堂往外,是演武场。
往日他从不离身的兵器,方天重戟,正静静地陈列在兵器架上。
青幽颜色的戟身,散发着淡淡的寒光,戟刃之处,隐有血痕弥漫。
通体以血纹钢打造,沉逾三千多斤。
他这一世的肉身天生神力,能轻易将之挥动。
纵然只有武道第四境武师的境界,双臂力量也在两千斤以上。
而寻常第四境武师,双臂之力,不过五六百斤罢了。
如今有桃花鸠之毒,侵蚀体内经脉真气,他不知实力还能支撑多久。
正如命格所言。
武夫一怒,血溅三尺。
心中既有不平气,那他就要将之畅快舒出。
这一世的养父既已于金銮殿上自戕,那是非对错他已无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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