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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全文曹明德邓义明

曹明德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方子文刚走,孟知舟就满脸玩味地拨通了陈雪映的手机。“丫头在你身边吗?”“在!咱们正在吃牛排呢。丫头长大了,都晓得请客孝敬长辈了,可把雨晴乐坏了。”陈雪映正在咀嚼食物,说话时含含糊糊,也懒得装淑女。“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和子文谈完事了?吃过饭没?”“吃了吃了。”孟知舟应了一声,“你把免提打开吧,都听听,也看看丫头的反应。”“搞什么?就你事儿多!”陈雪映嘴里在抱怨,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好了,有什么就说吧。”“海燕!”“姨父,你找我?”“对呀,我才和子文谈完事。嘿嘿!真没想到他那么讲义气,说把你当妹妹看待,走到哪都不能丢下你。这次重新组建督查室,成员名单第一人就是你呢!”“真的?”顿时,海燕的美眸异彩连连,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开心极了。...

主角:曹明德邓义明   更新:2025-02-19 17: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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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全文曹明德邓义明》,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子文刚走,孟知舟就满脸玩味地拨通了陈雪映的手机。“丫头在你身边吗?”“在!咱们正在吃牛排呢。丫头长大了,都晓得请客孝敬长辈了,可把雨晴乐坏了。”陈雪映正在咀嚼食物,说话时含含糊糊,也懒得装淑女。“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和子文谈完事了?吃过饭没?”“吃了吃了。”孟知舟应了一声,“你把免提打开吧,都听听,也看看丫头的反应。”“搞什么?就你事儿多!”陈雪映嘴里在抱怨,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好了,有什么就说吧。”“海燕!”“姨父,你找我?”“对呀,我才和子文谈完事。嘿嘿!真没想到他那么讲义气,说把你当妹妹看待,走到哪都不能丢下你。这次重新组建督查室,成员名单第一人就是你呢!”“真的?”顿时,海燕的美眸异彩连连,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开心极了。...

《春江水暖全文曹明德邓义明》精彩片段


方子文刚走,孟知舟就满脸玩味地拨通了陈雪映的手机。

“丫头在你身边吗?”

“在!咱们正在吃牛排呢。丫头长大了,都晓得请客孝敬长辈了,可把雨晴乐坏了。”

陈雪映正在咀嚼食物,说话时含含糊糊,也懒得装淑女。

“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和子文谈完事了?吃过饭没?”

“吃了吃了。”孟知舟应了一声,“你把免提打开吧,都听听,也看看丫头的反应。”

“搞什么?就你事儿多!”

陈雪映嘴里在抱怨,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

“好了,有什么就说吧。”

“海燕!”

“姨父,你找我?”

“对呀,我才和子文谈完事。嘿嘿!真没想到他那么讲义气,说把你当妹妹看待,走到哪都不能丢下你。这次重新组建督查室,成员名单第一人就是你呢!”

“真的?”

顿时,海燕的美眸异彩连连,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开心极了。

旋即又发现这反应不大对,疑问句不就是心里也曾怀疑过吗?

慌忙辩解。

“不说我也知道,子文哥才不会骗我。姨父,子文哥厉害吧?这么快就立了功,才提拔个正科多小气!您还是赶紧召唤表姐回国吧,我着急改口喊姐夫呢!”

小丫头这番话,逗得陈雪映和陈雨晴两姐妹忍俊不禁,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令西餐厅满堂生春。

陈雨晴叹道:“可惜,燕丫头喜欢玩低调,不然,我也想见见被她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好哥哥。”

海燕瘪瘪嘴,理直气壮道:“妈,你该催催我大姨,她要是撮合得好,喝喜酒时,我还能躲着?”

“你这丫头,叽叽喳喳的莫非红娘转世?”陈雪映白了海燕一眼,“要不,你和你表姐说说去。”

“我说啦!她好像没什么兴趣,还得靠你们磨。”

电话另一头。

孟知舟听着三个女人兴致勃勃聊了起来,却是没人再理会他,颇感无语:这电话是打了个寂寞吗?



此刻。

海燕心心念念的表姐夫,正心急如焚地赶往医院。

方子文要去见一个女人,奈何却不是海燕的表姐。

方才。

回到幸福小区时,才发现郁家桓那边的门墙上泼满了红油漆,还有高利贷涂鸦的「欠钱不还、全家死绝」等让邻居躲着老远指指点点的醒目红字。

如此房客,简直是坑房东啊!

了解始末缘由的方子文却不怪皇甫正,暗骂自己当初走得着急没考虑周全。也疑惑,高利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更发现,连门锁都被砸得稀烂。

皇甫正没在家。

对面,郁芊芊那套房也没人。

和邻居一打听,才得知:事发在昨晚,先是高利贷上门滋扰。又砸开门,把躲在屋里的皇甫正揪出来毒打一通。说来也怪,皇甫正自始至终都在咬牙硬撑,直到回来拿东西的郁芊芊撞见,才说要报警,赶走了这群闹事的家伙。

听闻始末,方子文无名火起,当即拨打皇甫正的手机。

关机。莫非手机被打坏了?

再打郁芊芊的也一直占线。

方子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拨通了侯小春的电话。

“大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知道?”

“啊?老弟,你是说…嗐!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在幸福小区。”

“什么时候回来的?”

侯小春那边再也绷不住了,索性道出实情,“昨晚我就去医院安顿了。芊芊不让告诉你,怕你在外面分心,皇甫老弟也是这么个意见。”

“大哥,哪家医院?”

“市人民医院。”

“行!我马上过去。”

“等等!”侯小春又补充道:“今早,我联络了那群高利贷,真他妈黑!钱我先还上吧,房子我也找好人去粉刷修葺,应该就在路上。”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千万不要这样做,钱还没给高利贷吧?”方子文不赞同侯小春财大气粗的妥协方案。

侯小春答道:“还没!我在医院,这事得瞒着皇甫老弟。他们说,这些年还的都是利息,本金已涨到五百万。”

顿了顿,叹声气。

侯小春继续说道:

“我以商会理事的身份找过警方,他们问清楚高利贷是哪伙人后,居然说起推口话。看来,那群人后台很硬。”

后台很硬?

无非就是涉外问题,小松财团的小鬼子。

这伙本地高利贷不过是小鬼子的马前卒。

“硬不硬,得我说了算!”方子文闷哼道。他没发觉,整个人的气度和信心都渐渐产生蜕变。

因为九川任务的一帆风顺。

也源于即将赴任正科主任。

可对于侯小春这样的旁观者,感受却是深刻又直观,只觉方子文似乎变了个人,变得很强势。

“大哥,房子就那样,叫修葺粉刷的都回去吧。”

“可是,不怕被人看笑话吗?那是芊芊的房子。”

“大哥,我要那群人跪到门前,怎么涂的,就怎么舔干净!还要敲锣打鼓让邻居们围观,让他们知晓真相。你想想,咱们要是自己暗暗处理了,别人会怎么看?芊芊把房子租给我,还会连累她被人闲话,这样做也是为她好!”

侯小春听出来了,方子文求的,是口气,是张脸。

他不知对方凭何如此胸有成竹,却也宁愿去相信。

“那行!你过来医院吧,我在大厅接你。”

“我早就上车快到了,大哥,劳烦你了!”



不一会儿。

迈入病房。

方子文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

一间病房三张病床,皇甫正居然和陈俊生在同一个房间。

按照郁芊芊的说法,安排到一起,方便她同时照顾两人。

刚进门。

郁芊芊就迎上来,“方大哥,你回来啦!之前,我也是害怕影响你工作…”

“没事。”

方子文一眼就瞥见皇甫正浑身裹得活像木乃伊,左腿还打着夹板高高吊起。

如此惨状令他怒火中烧,却只能按捺住,先宽慰心上人。

“芊芊,我理解你的好意。现在,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然后轻轻拍了拍郁芊芊的肩膀。

却瞅见,陈俊生正与何莲交头接耳说什么,两人的目光都轻蔑又敌视地望向他,何莲还嘟囔着:“这是这废物?”

废物?

堂堂公务员在她嘴里成了废物?

也难怪。

不但要租房,收留的朋友更被人欺负上门,警方都不管,哪有公务员混成这熊样的?正应了宋小宝那句,这损色!

只不过。

昨晚杀过来一个侯小春,那可是东江商界赫赫有名的地产商,陈家母子俩巴结都来不及,只以为是郁芊芊的关系。

侯小春也在,母子俩不敢失态失礼,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克制着满口喷薄欲出的污言秽语,没当场发飙发难。

方子文看在眼里,想通关键。

索性凑到郁芊芊耳边亲昵道:

“谢谢你,你做得很好了!”

相当挑衅!

这动作,和情侣间的耳鬓厮磨有什么区别?气得装病的陈俊生差点跳起来,何莲削苹果的刀子也差点割到手,冷冷道:“芊芊,你凑过去做什么?一个房客罢了,也没见你对俊生这么上心!”

郁芊芊被方子文突袭般地亲密了一下,也羞怯得满脸通红。扪心自问,这些天没见着方子文,何尝不受思念苦?也因此坚定了要和方子文在一起的决心,却被陈家的道德绑架折磨得左右两难。

“那我过去了。”

她悄悄吐了吐舌头,是表明心迹最好的方式。

见方子文点头,她才过去接过何莲的水果刀。

方子文收回目光,来到皇甫正床边,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哎!都是跌打伤,我有药方能自治嘛,芊芊非要我住这里。”

“哦,看来你俩相处得很好?”

闻言。

皇甫正表情一滞。

的确,那天初见郁芊芊,竟然错认成别人。解释后,反而和郁芊芊投机又融洽,倒没丝毫男女之情,纯纯就是情同兄妹。

“她和我一位故人,嗐!算了,不说了。”皇甫正努努嘴,示意方子文附耳过来,“留在这也好,光明正大帮你监视。”

方子文听得感激又好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甫正居然没事人般,还以报恩和使命为重。

“皇甫大哥,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你就是关心则乱,我又死不了。”

“他们怎么发现你的?”

“估计是前几天,我陪芊芊来医院时,遇到过小松制药的人。”

方子文听得眼皮猛跳,贼心不死啊!

法拍甲乙堂旧址的阴谋破产后,看来,小松制药也开始着急了。

“行,你好好歇着,出院就报仇!”

岂料。

方子文话音刚落。

一名年长的白大褂就带着群科室医生走了进来。业务副院长巡视,格外骚包,趾高气昂得仿佛一双眼都长在了额头上。

他乜了眼皇甫正,对方子文则是连正眼都懒得瞧一瞧,指着病床对手下的医生们冷冷呼喝,“怎么还没赶走这个人?”

顿时。

方子文面色猛沉。

副院长说的是赶走,而非办出院,来者不善,是来找茬的?!


太突然了!

越野车忽然撞上来,方子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措施。

他唯一能做的,是俯身过去,环抱双臂护住宋君瑜的脑袋。

天色已完全暗下。

正值汛期,旌河又深又急,他们将被困在铁笼子般的车厢里,在冰冷和黑暗中,面临溺亡的危机…

滋!

越野车蓦地一个急刹,又倒回来。

从车上跳下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遥遥望着沃尔沃转眼被冲得越来越远,并完全沉没不见踪影,才回到车上,发动车辆,扬长而去。



河中冰冷黑暗。

水流异常湍急。

翻滚停止后,方子文没精力考虑太多,眼下最迫切的是如何自救并救下宋君瑜。

先松开安全带,车门却打不开。想来,是越野车从左侧撞过来时,损坏了车门。

转头瞥见宋君瑜已陷入昏迷。

方子文俯身上前,副驾驶的车门也被水压压得紧实,猛踢了几脚,仍纹丝不动。

眼看着河水从四处缝隙疯狂溢入,还形成水柱,很快就将灌满整个车厢。

方子文强迫自己冷静,闭目蓄力,再睁眼时,一记凤眼锤砸向挡风玻璃。

“破!”

相当于青龙七段的力道果然非同凡响,挡风玻璃应声被砸出个碎裂的圆点,在水压的冲击下,迅速扩散开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他连忙转身面对宋君瑜,连同座椅抱紧,将宋君瑜护在怀里,又撅起屁股猛一跃,一记后踢腿,终于,挡风玻璃也支离破碎。

冰冷的河水捲起狂猛的力道,连带着玻璃碴子涌了进来。

这一切,都被方子文用后背挡下,将所有伤害扛在肩头。

要知道。

此刻,沃尔沃并非静止的,而是被河水冲得快速移动。方子文抠紧座椅的后背,生怕被河水冲出去,若是那样,宋君瑜唯有被溺毙的悲惨结局!

另一只手穿过宋君瑜腋下,反扣在她肩背上。这才松开抠住座椅的手,欺身解开宋君瑜的安全带,并顺势滑向乳下腰上,死死搂在自己的怀里。

方子文抱紧宋君瑜,便要从敞开的前窗脱身,再想办法浮上水面。

哪曾想。

无论怎么用力,似乎有股紧实力道反拽着宋君瑜,怎么也拖不动。

低头一看。

是宋君瑜高跟鞋的鞋跟卡在了座椅下的缝隙里。

咔嚓!

随之,车内灯也应声而灭,沃尔沃彻底报废了。

黑暗中。

方子文只好跨坐在宋君瑜腰间,双腿夹得紧紧的,扭腰顺着那双被湿长裤包裹的大长腿摩挲下去,一把捏住脚踝,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纤细裸足从高跟鞋里退出来。

然后。

抱着宋君瑜离开车厢,湍急的水流中很难稳住身形,更谈何浮上水面?忽然,憋闷的窒息感袭来,方子文知道肺里余下的空气不多了,宋君瑜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一时,也无法探头换气。

只好先扭头吻住宋君瑜的唇,挑开牙关,将为数不多的空气渡过去。

要活!

就必须两个人都活下去!

这是作为男人必须有的责任感,因为,若不是他去接宋君瑜又为了赶时间走老路,对方也不会陷入生死一线的危险中。

两人共享着呼吸,方子文也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与激流暗涌角逐较劲,不断随着水流调整身姿,终于感受到一丝浮力。

成了!

只要再摆摆双腿就能浮上水面换气,以他的体力和水性,两个人的性命都算是保住了。

岂料。

忽然,一道狂猛的吸力仿佛一双大手握住了方子文的身体,拽得他连怀中也险些脱手。

是漩涡!

河道下方因塌陷或横向垮塌形成的漩涡。

运气可真差啊!

怎么会被冲到这种九死一生的绝地之中?

大自然的力量,岂是区区青龙七段可以抗拒的?方子文只好把所有力气都用来抱紧宋君瑜,生怕被即将到来的、更狂猛的激流冲得分散。

若是被冲入地下河,倒有溶洞让他们暂时喘息。受困总比溺死好,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方子文只希望漩涡激流更快些,他的肺快要炸了!

唰!

一阵晕头转向,方子文感觉到眼皮的刺痛消失了。

松开宋君瑜的嘴,终于能呼吸到一口清凉的空气。

就在这时。

黑暗中,不知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到额头,疼痛裹挟着晕眩袭来,方子文本能地猛咬牙关,在流速变缓许多的河水中,朝着与水流垂直的一边方向,铆足劲游了过去。

直到河水越来越浅,再横抱起宋君瑜摸索到浅滩边,终能小心翼翼放下怀中佳人。又蹲下身,凑上耳朵去听呼吸,糟糕,必须要施以急救,否则宋君瑜性命堪忧。

方子文双手摸过去,摸了好一阵,却摸不到宋君瑜的胸口。

这才反应过来。

难怪宋君瑜看着跟发育不良的竹竿子似的,胸脯那么平整。

居然在胸口缠上了厚实的绷带。

绷带浸水后,开始发硬,故而,才没摸到女人该有的柔软。

救人要紧!

方子文也不拘小节。

啪啦!

他扯开了宋君瑜的衬衣,在黑暗中摸到绷带系结的接头,然后一圈一圈地扯下来。

啵!

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

正是宋君瑜的酥胸解除了封印。

再探手过去,入手软软的又弹性十足。在视觉无用的环境下,触觉被提升了百倍,一手堪堪能掌握一只饱满,居然在脑海中勾勒出完美的弧线轮廓。

“比牟老师的小不了多少啊!”

不知为何,方子文脑海里竟蹦出初见牟婉仪时,闯入浴室的惊鸿一瞥。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着了相,便甩甩手摒除杂念,专心为宋君瑜施展急救。

胸外按压。

人工呼吸。

方子文在焦急中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噗!

终于。

宋君瑜喷出口呛水,渐渐恢复意识。

与此同时。

竭力的方子文再也无法抵抗刚才额头被撞带来的晕眩,两眼一翻,栽倒在宋君瑜袒露的柔软胸口,昏迷过去。



沃尔沃被撞得翻滚时,宋君瑜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方子文扑过来,用身体为她挡下冲击,感激又感动。

水下。

当她憋得脸色发紫时,求生的本能令她恢复了模糊的意识,只觉方子文封住了她的唇,渡来轻松,倍感温柔。

此刻。

一口呛水吐了出来。

宋君瑜也彻底醒来。

除了浑身冰凉,第一感觉便是酥胸已被完全解放,还被什么压着。

她还很虚弱,颤颤地抬手摸去,才知道,是方子文昏倒在她身上。

纵然明白对方为了救她,不得已才这么做。

却仍旧难耐娇羞,连小腹也莫名有些燥热。

如果,方子文刚才对自己做过胸外按压,岂不是已被对方摸了个真真切切?

好在眼下伸手不见五指,他应该没看见,宋君瑜这样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胡思乱想着…

宋君瑜竟自然而然地在方子文冰冷的脸颊温柔轻抚。

嘴里也喃喃。

“谢谢你救了我!等我再躺躺,再恢复些力气,便轮到我照顾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

方子文醒来时,发现眼前虽昏暗,却能勉强视物了。

原来。

头顶岩石有个拳头大小的洞,阳光射入一道光柱,也为岩石下的狭小空间带来了可见度。

果然。

这里是地下河的一处溶洞。

没有石钟乳,只有约莫二十平方的狭窄石滩,周围除了暗河,便是爬满青苔的坚硬石壁。

情况不妙!还真被困住了。

宋君瑜正蜷曲蹲坐在石壁下,歪着头似乎还没睡醒。

昨晚被解开的那卷绷带缠在了方子文头上,那可是宋君瑜用来裹酥胸的,令他不由得遐想绷带是否还残留余温余香。

宋君瑜不但将湿漉漉的裤子脱下晾在一边,连方子文也被扒得只剩裤衩,毕竟,他们都需要保持体温才能恢复体力。

再细细看去。

宋君瑜只裹着件扯掉纽扣的衬衣,领口下深深的沟壑若隐若现。即便溶洞昏暗,也依稀能瞥见饱满上有精致的凸起。

咕嘟!

方子文咽了口唾沫。

他发现,最近似乎越来越无法抵抗美妙胴体带来的诱惑。

动静惊醒了宋君瑜。

她缓缓睁开眼,旋即如释重负地浅笑道:“你醒啦?!”

“嗯。”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方子文反拄着双臂坐了起来,摇摇头,淡淡道:“不疼了,谢谢你为我包扎,你什么时候醒的?”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昨晚…”

一想到昨晚方子文对她急救的香艳过程,宋君瑜就脸红心跳,全然没发现,此刻的她也同样诱人。

两人都用力甩开杂念,开始尝试脱困的方法。

暗河上游是漩涡,肯定不能原路潜回去。方子文憋着气往下游潜了好几次,却是摸不到任何出路。

不禁焦急万分,心头直呼完了!

困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等河水退了,是不是就能从上游潜回去?”

“能!”

方子文点点头,却苦笑道:“汛期还有一个多月,暗河里也不见鱼虾螃蟹,咱们可等不了,只能活活饿死在这里!”


省委大院坐落在蓉州市区东南侧,毗邻长陵江的老君山上。

山脚是繁华的商业街区,到了半山,便是省委家属住宅区。

再往上,一条蛇形柏油路蜿蜒迂回。

每隔一段,就有座宽敞的三进院落。

足足十五套,是十三位省委常委的官邸,余下两套备用。

颇有些登高望远,俯瞰江水滚滚如苍生百态的恢宏气势。

沿途设有多处岗哨,戒备森严,普通车辆根本就进不来。

方子文打车到了山脚,宋君瑜早已停车驻足等候他多时。

省高官杜玺峰的官邸在最上面的四合院,考虑到安全和宜居等因素,倒是与山顶还有些距离。

往下数第五个院落,便是宋君琅的官邸,也隐隐代表了这位蓉州市高官在省委班子中的排名。

宋君琅的政治生涯还有很长,才四十八岁。

身材颀长偏瘦,双肩却格外宽厚。面如刀削,五官容貌给人一种沉稳冷峻,又城府颇深的感觉。

面对方子文时,倒热情洋溢。

“小方同志来啦!过来坐!”

宋君琅结实有力地握了握方子文的手,又拉着他去客厅,亲手炮制起工夫茶。

“别拘谨!你舍身救下君瑜,就是我宋家的恩人。”

“书记客气了,要不是我连夜驱车,也不会连累…”

方子文可不敢贪功,自责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宋君琅摆摆手,打断了他。

“我大哥又去燕京开会了,最近央行大动作多,我代他对你表示感谢。”

“宋行长也太客气了。”

宋君琅递来杯热茶,又问道:“吏治和经济,你擅长哪一样?又或是全面型人才?”

方子文听得心头一颤,端起茶杯的手也抖了抖,差点洒出来。

他已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想来,宋君琅的报答是要提拔他。

故而,他谦虚应答,“不怕书记笑话,我是样样都会,但门门还差些经验。”

这句话对自己做了明确定位:正是全面型人才,适合培养成独当一面的主将。

到这里,回答还没完,又补充道,“单说最感兴趣的,还是发展地方经济。”

“哦!”

宋君琅点点头,靠回沙发椅背,以审视的眼神,定定注视着方子文。

双手枕在小腹上,指缝交叉在一起,一对大拇指不停地来回拨动着。

目光锐利!

方子文直面过孟知舟和曹明德这样的地方翘楚,单论气势,相比宋君琅仍差了一大截。

不禁被盯得心头发毛,背脊也渗出丝丝冷汗,却要强迫自己保持淡然从容、不卑不亢。

好一阵。

宋君琅收回凌厉,也暗赞方子文的沉稳不乱。

“你倒巧舌如簧,懂得话里藏话、毛遂自荐。原本打算安排给你个位置,结合与你见这一面,又觉得委屈你了。”

果然!

宋君琅确有打算把他调来蓉州,封官以答谢。

恰时。

宋君瑜端着果盘过来,大大咧咧地提议道:“二哥,不如就把他留在你身边,让他给你当个秘书,再慢慢栽培。”

顿时,方子文心头涌起狂潮。

宋君瑜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蓉州市是天华省会,副省级城市。因此,市高官才能高居省委常委之列,其本身也是副部级大员,与地级市乃天壤之别。

同样,蓉州市高官的秘书,一经任用便位列正厅,排名在副市长之后。若宋君琅答应,无异于坐上了火箭那般原地起飞!

奈何。

宋君琅却摇摇头。

“能力、胆识和形象,子文在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却差了些经验和资历,就怕根基不稳,若是要我反过来事事给他当保姆,只会害了他!”

这番话留了余地。

只要方子文拍着胸脯保证干好,主动争取机会,宋君琅还是会答应的。

奈何,那句「根基不稳」却让方子文感慨良多,思绪也霎时复杂起来。

坊间有句俗话叫:走路大步易扯蛋。话糙理不糙。

回想自己入仕这三年,一直都在基层重复着单一的业务,也是最近才颇多跌宕,机缘巧合地被逼上了管理岗。

要是忽然空降正厅,可没有适应和学习的缓冲,其本身又要兼任重要职务,处处与圆滑老到的人精们打交道。

就怕虚不受补,到时反弄巧成拙,搞得蛋碎一地。

脚踏实地才重要!

故而。

就在宋君瑜瘪瘪嘴,嘟囔自家哥哥小气时,方子文接过宋君琅的话,一脸认真道:

“宋书记说得对!一来,我也希望稳扎稳打;二来,东江还有很多事没能善终。”

“哦?”

宋君琅诧异道:“也就是说,我想调你来省城,也要拒绝咯?”

方子文点头道:

“承蒙书记厚爱,其实,将来要麻烦到书记的地方还有很多。”

闻言。

宋君琅颇赏识地点点头,方子文的不骄不躁和进退有据,在他心目中的分数又高了许多。

“手机给我。”

宋君琅勾勾手,接过方子文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了上去,“以后有事直接打给我。”

无异于给方子文开辟了一条在天华省内能直达天听的渠道,基于方子文希望继续留任东江的打算,比任何感谢方式都来得实惠。

这意味着,从此,方子文身后又多了一尊大神,连带整个宋家都将成为他的坚实后盾,底气硬了,未来仕途也将变得坦途大道。

席间。

宋君琅对方子文传授了不少为官心得。

尤其是他在各个阶段体验过的真实案例,一件件深入分析、浅出讲解,十分宝贵,令方子文受益匪浅。

同时,也对天华的官场局势做了科普。

宋家很强,但不是最强。

就说省里,表面看,省高官杜玺峰和高官康友超分庭抗礼,斗争越来越激烈,暗里还有岭南阀渗透。

纵观华夏,九五至尊是最顶级的权力层。实则,他们都是八大门阀的代言人,岭南阀以五号马首是瞻。

岭南阀将派系中人安插到天华省担任位列常委的高官,是个不好的信号。

这代表着,偏安一隅的天华省可能变成八大门阀斗争的战场,将迎来动荡。

“咱们天华的缺点就是不团结,没能拧成一股绳。敌人还没进来,自己就斗得快歇菜了。不过,动荡也好处。”

宋君琅拍了拍方子文的肩头。

“乱世出英雄!子文,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机会,得抓紧了!派系倾轧总会空出许多位置,成为你上升的阶梯。”

这次接触,宋君琅对方子文是越聊越喜欢,更寄予了厚望。

方子文也回敬超卓酒量,大展雄风,喝得宋君琅连连摆手。

“你这小子,倒是酒量在天华官场难逢敌手,我都舍不得放你回去了。后悔了!要不,明天就来找我报到吧!”

宋君瑜则在一旁讪笑,“二哥,也得明天你起得来才行。”

“哈哈!”

趁方子文去洗手间的空档,宋君琅对心爱的妹妹叹息一声。

“太像了!”

“前晚见到他第一眼,还以为是子扬在天上保佑你,显灵了。今日再接触,倒和子扬的性格大相径庭,要是当初,子扬能像他这般机灵知进退,也不会落得…哎!”

这番话,勾起了宋君瑜的哀思。

“二哥,我现在已经放下了。”

“哦?难道你对子文…也是,就觉得你回来后哪里怪怪的,他虽然小你几岁,但这个妹夫我看着顺眼。”

宋君瑜幽幽一叹,“二哥千万别对他说,他有女朋友了。”

“啊?”

宋君琅沉思半天,才摇摇头,“你们年轻人自己把握吧!”



宋君瑜滴酒未沾,就是为晚宴后由她开车送方子文回医院。

只是,路线有点不对。

“要不要…”宋君瑜顿了顿,才鼓起勇气道:“要不要去我家参观参观?”

方子文本想说都这么晚了,考虑宋君瑜还在气头上,便点点头没有再回绝。

“君瑜,你没住在省委大院?”

宋君瑜摇摇头,“我们分开在住,都像孤家寡人。大嫂在新加坡陪艺昕读书;二嫂过世,二哥没再娶,膝下无儿无女,你看到的他只是在强撑,其实,他很孤独。”

“哦。”

方子文听得感慨连连,大多人都是表面风光,背后的辛酸又有多少人知晓?

宋君瑜的公寓在城中心的高档小区长陵半岛。

跃层四居室,房间都很大,装修也十分豪华。

“喝点咖啡醒醒酒。”

“谢谢!”

方子文端起咖啡抿了口,忒苦。又打量着周遭问道:“这里房价很贵吧?”

“一平方要三万多。”

“咱普通人只能望而却步啊!”接着,他把舅妈打算买房的事聊成了话题。

事实上,就算蓉州近郊的房价也要近两万,负担非常重。

宋君瑜趁机旁敲侧击,问了很多舅妈的事,并默默记下。

“差不多,我该回去了。”

“太晚了,就住这里吧!”

“啊?”

“怎么?怕我吃了你吗?”

说着,宋君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居家姿态散发出无穷的诱惑。

含情脉脉白了眼方子文,“我去洗澡,你别走,一会儿带你去房间。”

是洗完澡再给他安排房间呢?

还是洗干净带他去自己房间?

这句话,就歧义了!


“主任!”

身后传来道熟悉的呼唤。

方子文转过身,见彭大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顿时心里猛咯噔,看这架势,督查室是真出事了。

彭大兴上前和方子文来了记热情熊抱。

“大兴,出什么事了?咱们办公室…”

闻言。

这位平时喜欢插科打诨,挂着阳光笑容的下属,此刻却满脸肉痛的表情,“哎!主任,跟我来…”

紧接着,彭大兴在前面带路,领着方子文去了十楼C区。

这边阳光充裕,干燥清爽,没有毗邻厕所的那股子怪味。

彭大兴来到一扇样式庄重的深褐色双开实木漆门前,门楣上贴「督查室」字样的门牌。

方子文正要问出心中诧异…

彭大兴双手推开房门,亮出内里整洁气派的办公环境,张灯结彩,好一派喜庆的气氛。

嘭!

无数礼花绽放飘扬。

“欢迎主任回家!”

迎接方子文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海燕、李琪琪、张德发、刘洋…他们久违而至的笑容都洋溢着真情实感,还有意气风发。

到此。

方子文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

秘书三科暂时解散后,之前霸占原督查室的办公场所都还了回来。

搬家后,彭大兴便出了个馊主意,先吓吓方子文,再给他个惊喜。

还别说。

方子文紧张督查室,紧张一众下属的前程和处境,的确被急得够呛。真相大白,不禁没好气地乜了彭大兴一眼。

和众人一一握手或拥抱后,方子文瞥见堆在办公室中央,如圣诞树一般的礼品盒,问道:“这又是搞什么鬼?”

“都是市委办各科室送来的。”

“主任,咱们现在可算扬眉吐气了,别人不敢再小瞧咱们,都是托您的福,破了大案、拿下大官。”

“他们也想参加您的欢迎会,又不是自家人,自然没允许。还嘱咐他们保密,别破坏安排的惊喜。”

“估计一会儿您出去,那些人都得涌上来对您点头哈腰。您现在可是咱们市委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

方子文这才恍然,难怪刚才进楼的时候,同僚们都神情古怪,看似刻意回避,实则欲言又止,根源竟在这里。

这是好事!

督查室终于实现他述职那天说的,凭实力挣回了应得的尊严和敬畏。

只不过。

海燕貌似很快就收敛了热情,兴致落了下去,也对方子文爱答不理。

“主任,我带你去你的新办公室看看。”

海燕负责文秘工作,这是她的分内事。却不像以往那般活泼亲切,语气生硬得例行公事一般。

趁着去了对面办公单间的机会,方子文挑开话,直言道:“燕子,哥哥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不敢!”

说完,海燕板着脸就要离开。

方子文连忙拦住,真挚感激道:“燕子,谢谢你!”

“谢我什么?”

海燕哪会不知道这句感谢指的什么,遂又冷冷道:“主任不必谢我,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换了别人,只要有才,我也会举荐的。”

这番话,听似夸赞,却令方子文倍感吃味。

言下之意,她海燕和方子文并没有特殊的感情。这不是方子文想要的,他很珍惜这段兄妹般的情感,也很渴望有海燕这样的妹妹。

“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哼!要不是郁家桓说漏嘴,我还不知道你早就有女朋友了!”

话刚出口。

海燕蓦地俏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眼下的氛围太有歧义了。

搞得好像自己喜欢方子文,一直被蒙在鼓里,故而心生怨气。

于是。

她连忙补充道:“亏我还心心念念撮合你和我表姐。其实,这也没什么,咱们那么要好,你却瞒着我,根本没拿我当自己人,害我在姨妈跟前出糗。”

“我和芊芊也是最近才确定关系的。”

方子文连声解释,“那不是没来得及和你说嘛!放心,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先通知你。你是妹妹嘛,当然是自己人咯,我不和你亲近,还能和谁亲呢?”

闻言。

海燕心头一甜,就要绽放笑容,却瘪起嘴吃力地忍着。

实际上,在为方子文出事而担心时,她就已经消了气。

但甩脸子的惩罚还是必要的,要让方子文知道,女孩子可没那么好哄!

“你以后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故作气冲冲地撂下这句话,海燕冷冷瞪了方子文一眼,毅然转身离开。

“这丫头!”

方子文哪能明白海燕心里的小九九,还以为真不好哄,无奈,只好挠挠头,心想要不抽个时间带这丫头美美地撮一顿好吃的?

“主任,不忙吧?”

恰时。

张德发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还拘谨地敲了敲房门。

不禁令方子文心生疑惑,这位老前辈忽然搞得如此正式,想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也让方子文心头涌起另一个担忧,内鬼还没找到!

“张叔,快进来坐!”

方子文亲手为张德发泡好茶,刚坐下的张德发又连忙站起身来,双手去接,也开门见山地问道:“主任,咱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督查室后继会不会…”

说到这里,话头戛然而止。

望着张德发貌似带着隐忧的迫切期待,方子文明白,对方是想知道督查室一众东拼西凑的同事们,接下来是打道回府,还是名正言顺地,继续待在市委。

回想孟知舟曾告诉他,这是送给他的班底。

方子文自然底气十足,抛出定心丸,“放心!咱们督查室照常营业,大家的组织关系很快也都会正式转入市委。”

闻言。

张德发舒出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随之,他又问道:“主任,既然督查室会继续办下去,编制建设也得完备才能跟得上,很快就会论功行赏了吧?”

方子文听得一愣。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张德发并非好大喜功之人,这样问,难道是在为别的事埋伏笔?

于是。

他淡淡笑道:

“是啊,两个副科级的副主任必须提起来。我想让你和李姐来担任,张叔意下如何?”

“那就谢谢主任了!”

说着,张德发站起身,鞠了一躬。

“只不过…”

哪想到,这位老信访话锋一转,“我快退休了,争这些还不如给年轻人让让道。大兴就不错,虽然欠缺点经验和稳重,但我相信,在咱们科室这样的氛围下,有您的带领和教导,他一定会成长得很快的。”

“张叔,你这是…”

方子文不懂了。

张德发以前和他谈心时曾刻意提过,「副科病」是他为官几十年一直以来的心病,此番该是得偿所愿才对,为何又要拱手让人?

况且,张德发自己也说了,他没有几年就得退休了。早几年或晚几年,也挡不了彭大兴多少升迁的机会啊!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果然!张德发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叔,你…”

方子文去扶,张德发却使力摆手不让。

“主任,都怪我教导无方!但刘洋那孩子比谁都能吃苦,也比谁都更努力,因为一次犯错就毁掉前程,我实在忍不下心呐!恳求主任开恩,我张德发愿意用晋升副科的机会,换他一次能继续留在督查室跟着您学习进步的机会!”

待张德发娓娓道来。

方子文才知道,原来,内鬼就在身边,竟然是满脸人畜无害的督查室小师弟,刘洋。

前阵子,曹明德想来解散督查室时,张德发就看出了刘洋的不对劲。

后来,他找到刘洋,师徒二人开诚布公地谈了心,刘洋也把缘由始末老老实实交代。

督查室刚重建时,曹明德就找到刘洋,希望刘洋能充当他的耳目,监视方子文的一举一动。

当时,刘洋拒绝了。

只不过,这件事没跟张德发提过,他怕师父多想。

前不久,当方子文已经摸到魏嘉怡这条线索时,曹明德慌了,再次找到刘洋许以重酬厚赏。

这次,刘洋妥协了!

一来,他家庭条件不太好。家中还有久病在床的母亲,需要一大笔医药费,这就成了捆缚他的绳索。

二来,曹明德许诺,会将张德发调去更高的职位,又用督查室是以卵击石,只会鸡飞蛋打蛊惑洗脑。

刘洋这辈子就在乎两个人。

一个是含辛茹苦将他抚养大的单亲妈妈。

另一个便是相处不久却尊敬如父的师父。

听完讲述,方子文陷入了沉思,指节不停敲击着办公桌。

好一阵。

才微微摇头道:“所有错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好意思,张叔,这次我不能答应你。我可以不计较,但刘洋必须离开督查室!”



方子文处理完科室的事,便去了孟知舟的办公室做汇报。

岂料。

孟知舟没在。

“方主任,秘书长交代过,说您来了就稍等他一会儿。”

“好的,谢谢!”

此刻。

孟知舟正在市高官唐啸雨的办公室。

尘埃落定,他来确认专职副书记最后的人选,并要求唐啸雨兑现当初的承诺。

却见。

唐啸雨眉宇间故作犹豫不决,孟知舟顿时心头叫糟,这是对方要反悔的征兆?


“人生,无非酒色财气。”

“特别是男人,又特别是行走在官场的男人。”

老人的普通话带着些岭南口音,一番独特见地,暗示了他也是官场中人。

方子文自然得改口了,“老领导,还未请教?”

老人指指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玩味道:“我都没摘下,你就该明白咯!”

意思很明确,老头我的身份,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方子文瘪瘪嘴,吃味被小瞧。不过,他感兴趣的也只是老人口中的意见。

“小伙子,老头我难得和人说说知心话。想当年,我也玉树临风,多少优秀女子为我神魂颠倒,甘愿主动解下石榴裙啊!”

“我却钟爱一人。”

“可惜遭遇背叛!”

“从那以后,我一蹶不振。却是那些被我拒绝的女人默默守护着我,陪我度过最艰难的岁月,又帮助我一步步登高望远。”

老人轻叹着,竟自己先陶醉进去,沉浸于忆往昔。

方子文轻声提醒他。

“那后来呢?”

老人摊摊手耸耸肩。

“我变了呀!变得贪心了。有句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人不贪心又能打下多大的江山?这是成正比的!”

“有人给我出主意,说,多弄几个身份,都能给名分。我掰掰手指头,不行呐,结婚太多总要出蹩脚。”

“索性不结婚咯!”

方子文听得汗颜,您老的意见也太不着调了吧?

却听。

老人继续说道:“多少官僚因为女人而被拉下马,有些人仅仅沾染了一个情妇,便整个人生都崩塌。”

“但你何曾听说过,最顶层的,有人因为桃色绯闻被问责?没有!这就是游戏规则,往上爬才安全!”

“女人多了,也是争取进步的动力啊!”

方子文摇摇头,大胆直言,“这道理有点歪。”

“歪吗?”

老人不以为然,“是你高度不够罢了。”

“离婚后,我没再婚过,同样儿孙满堂。但是,有一点得提醒你,不要为欲望而占有,那是下贱又下乘;要为相知而相伴,才是大丈夫。至于闲言碎语,由他们说去吧,等你位置到那里了,谁还敢胡言乱语?”

好一句要为相知而相伴。

方子文觉得这句话十分中肯,也让他感慨良多。

“她们就不会打架吗?”

“你看,孺子不可教!”

老人又点拨道:“我刚才说了,前提是什么?是这些女人愿意支持你,跟随你,也离不开你,怎会出现你担心的不和睦?”

方子文终于听懂了,不由得反驳道:“现在哪还有这样的人?也太大方了吧?”

“有没有,要看你遇不遇得到。遇不到,就说明你没有那个命,也就别强求!”

老人最后这句算是点题。

如果说,前面听着三观没那么正,后面这句莫强求则是接地气的警诫。

方法有了。

心态有了。

最重要的,还得看有没有这命数,强求便是画地为牢,便是自找烦恼。

在方子文思忖消化时,一位靓丽少女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五官精致,灵动处与海燕有得一比;双腿修长,奔跑间恍若带起一路花开蝶舞。却是浑然青涩,看样子,应该是个高中生。

不难预见,少女长大后,要么倾国倾城,要么祸国殃民。

“爷爷!”

原来,少女是老人的孙女。

她在老人身边坐下,礼貌地朝方子文甜甜一笑,教养特别好。又抱起老人的胳膊摇晃起来,噘嘴道:“你嚷嚷着来看周爷爷,倒是一局棋没下完就赌气走了。”

老人沉哼一声,“我大老远从燕京过来看望他,就是不让他悔棋嘛,居然仗着自己官小退得早,说我老而不退是为贼。罢了!也懒得心疼他,今晚就回燕京!”

许是说得激动。

老人忽然心口刺痛,捂胸弯下腰。墨镜下,还有豆大的汗粒顺着脸颊滑落。

方子文赶紧去扶,“老领导,这是怎么啦?”

老人却倔强地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

少女从挎包里掏出个精美的药盒,又取出一小瓶矿泉水为老人服下常备药。

“我爷爷的心绞痛,连最顶尖的医生都无法根治,成了顽疾。只能靠药物缓释止痛。”

又劝说老人,“其实,周爷爷也是心疼你,考虑你身体健康才希望你能及时退下来。”

方子文得了老人的点拨,不管将来能不能用上,至少那句莫强求奠定他顺其自然的心态,免去困扰,豁然开朗。

知恩图报是基操!于是,便说要打个电话,起身走到一旁,拨通了郁芊芊的手机,“芊芊,让皇甫大哥听听。”

这边。

少女见方子文走开,还以为怕被连累,瘪瘪嘴,扶起老人就要离开。

“爷爷,刚才犯病就是自己气自己给气的,以后可别这样小气了。”

老人没好气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哼!”

少女嘟囔着嘴,“还九五至尊的五号呢,人家跟你掏心掏肺,你就蛮不讲理。”

这句话道破了老人的身份。

九五至尊,是对晸治局常委的尊称,源于历届晸治局常委都是五、七、九之数。

老人竟然是堂堂华夏五号!

登顶巅峰!

地位超然!

可惜。

方子文却没听见。

他问皇甫正要到治疗心绞痛的古方,却特别难记,索性让对方发个短信过来。

再回头,却见少女搀扶着老人已离开。

“老领导,等等!”

方子文追了上去,“我有道祖传的方子,能根治心绞痛,以答谢您的点拨。”

“哦?”

老人戴着墨镜,方子文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反倒是少女萌萌地自说自话起来。

“那太好了啦!”

少女惊喜又感激。

却!

不得不面对现实。

“不过,连那些老国手都束手无策,哎!这位叔叔,你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

“试试总没错!”

方子文见皇甫正的短信已发过来,说道:“方便留个号码吗?我给你传过去。”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试试的确没错,也算多份机会。

便拿出手机加了方子文微信。

五号貌似也对他生出了兴趣,“年轻人,你叫什么?”

怎料。

方子文点了点自己的眼眶,“既然您都不愿摘下墨镜,何必受晚辈贱名叨扰?就算萍水相逢一场缘,江湖再见哈哈笑吧!”

“你看,这人比我还小气!”

五号对着少女打趣道。

倒是觉得方子文有趣。

少女却是张大嘴愣了半天,对方子文感到惋惜:也太虎了吧!可知道,被爷爷惦记上名字,对他而言是多么逆天的机缘啊?

然而。

有些东西,总是要第二次加工才更香,比如回锅肉。

道别后,五号又调侃少女,“什么人也敢加微信?”

“哎呀!他那么盛情难却,我也是为了收药方嘛。一会儿就让随行医疗组先看看,安全你就试试。如果真如他说的那么神奇,将来还得找到他好好感谢,要是没用,微信删了便是。”

五号满意笑道:“不错!够机灵,不愧是我孙女。”

“嘻嘻!这叫礼数,你教的。”



翌日。

宋君瑜还真说到做到。不但没再找过方子文,甚至办了出院回家修养。

方子文也没等宋家来接,下午偷偷溜出医院,去天华大学找舅妈去了。

打算先拿到账本,让宋君瑜消消气。

舅妈抽了空,和他聊了些家里的事。

“你舅舅总觉得分居两地不太好,外婆也过世多年,就想着不卖豆腐了,年后来省城和我一起干。”

“我俩商量着,要不在省城买套三居室。这些年的积蓄倒是够首付,趁着还能动,慢慢供着房贷。”

“等你结婚也有个新房,虽然你在东江工作,回来看我们,两口子就是回家。以后有了小孩,舅妈帮你们带,好让你们负担没那么重。”

方子文听得暖意涌动。

舅妈有不孕症,没办法为方家传宗接代。他虽是外甥,却因随母姓,被家人视为单传的苗苗,舅妈更是将他当作亲生的那般呵护与抚养。

家里是农民,舅舅文化程度不高。

可想而知,挣点钱是多么的艰难。

然而。

舅舅和舅妈无论哪头开销,先想到的总是他,又教他怎么不感激涕零?

“舅妈,你们就别花那个钱了。明年,我在省城给你俩供一套房子。”

王玉兰一听,不禁担心起来。

“你才工作几年?工资有多少,舅妈不是不晓得。儿呐,你可千万别犯错误,要珍惜现在的工作,前途不容易呀!”

方子文揉了揉眼角,宽慰道:“舅妈,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搞贪污腐败的,我保证,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又聊了一阵,王玉兰该忙了。

恰时。

宋君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刚接通,就气冲冲质问道:

“你在哪?”

“怎么不在医院,还想不想康复了?”

“明明约好来接你,还想不想给我二哥留个好印象了?”

方子文听得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反而暖流跌宕。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又教人如何忍心辜负她?

哎!

自古难得双全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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