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实验开启之后,我才知道之前的痛苦只能算得上前菜。
负责每日实验和测试安排的总实验员是国外留学的心理学专家顾孜希。
她信奉理性战胜一切,人类不应该沦为情感的囚徒。
电击配合药物致人失去意识,再借助虚拟现实创造出各种逼真的场景进行脱敏和催眠是她最喜欢的手段。
背景调查对于这样的团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被抓住爱好或者弱点,将被长期置于失去心爱之物的幻境之中,直到真正变成冷血动物。
也就是所谓的理性。
可惜我贫瘠的前半生没有任何调查的必要。
顾孜希也就没有对付我的手段,只能按部就班地将驯服手段往我身上套。
我忍受住日常的“治疗”,配合测试,取得还算不错的成绩。
我的伪装在某个深夜因为简应清的到来而被完全拆穿。
他扼住我的喉咙没给我任何反击的机会,眼里不再是漠视,而是仇恨和我看不太懂的情绪。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脸,变了很多。
比起少年时期的简应清,他的长相更加凌厉,眼尾狭长,可是唇珠上的那颗痣还在。
我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触碰,他却大梦惊醒般的将我丢开。
“阿简,我不是故意逃走的,我……温禾,这十年你过得很一般,你后悔吗?”
他打断我的解释,问我是否后悔。
我摇摇头,这十年我想过去死,但是唯独没有后悔。
“阿简,我没能成功逃脱,所以没办法回来救你。”
我诚恳地向他解释当年抛开他的误会,可他不信我的话,只抓住我的回答咄咄逼人。
“你不后悔,果真。”
他重复着这句话,逼迫我承认错误。
承认当年抛下他逃跑的自私,承认离开基地过得不好的事实,承认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他不再是这个组织信奉的理性者,他歇斯底里地想要杀了我,在最后一刻又放开我故作平静地离开房间。
顾孜希知道简应清来找我的事情,多次逼问我缘由,我都闭口不言。
自那之后,我每次的实验场景里都有简应清。
每个简应清都想杀掉我、抛弃我。
我患上轻微的癔症,意识涣散,整夜睡不着觉,闭眼就是厌恶我的简应清。
我借着夜晚管制不严的时候偷跑到花园,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在那儿,我遇到一只小狗。
它的一只腿短了半截,躲在花丛里,见我没有攻击性才慢慢走出来。
我摸出身上的半个馒头,是夜晚藏起来的。
它绕着我的腿蹭了蹭,咬着馒头蹲坐在我身边慢慢吃。
那晚之后,我们默认成为彼此的好朋友。
它每晚缩在花丛里等我给它带晚饭,也会陪我度过漫漫长夜。
可是,我偷跑出房间的时候被顾孜希逮个正着。
那也是我第一次进禁闭室,被强光直射眼睛长达五个小时。
她不断训斥我,骂我随心情做事,不遵守规则,不理性。
我故作谦虚地承认错误,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可小狗被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