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谁是？”
护士在走廊上喊了一嗓子。
秦宁在顾江的陪伴下，来到了急救病房前。
“是我。”
护士点头，“病人要见你。”
她转身，把门口让给了秦宁。
秦宁刚要推门进去，就被顾江拦住了，“我陪你。”
秦宁挤出几分笑，“没事，你放心。”
她推门进去。
陆长英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
他见到秦梦时，眼泪不由自主的泄了出来。
他不敢告诉秦宁，自己已经知道，她才是救了自己一家的恩人。
他没脸。
陆长英只能说些别的，“对不起，我是想问秦梦你的身世，没想到……”他声音很虚弱。
自从陆长英出事后，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刚醒来的第一件事，他就要向秦宁道歉。
经历过生与死，他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你不问问秦梦怎么样了么？”
秦宁没接着他的话头。
陆长英顿了一下，努力回忆那天的事情。
他眼见要掉下去，要抓住秦梦往回拉。
谁料，秦梦就像疯了似的，“陆长英，不娶我是么？
那你就去死好了！”
秦梦大叫一声，要把陆长英推下去。
陆长英是下去了。
但秦梦没站稳，她的脚一滑，也从低矮的窗台上坠了下去。
“不想知道。”
陆长英闭上眼睛。
“她瘫痪了，这辈子也起不来了。”
秦宁说这番话时，无悲无喜。
秦家的人或者事，她已经完全不会在意了。
秦梦出事后，林大花眼见养老无望，就来学校闹她。
秦宁也不客气，“你有手有脚的，死不了。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要饭呐。”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秦宁转身就走。
秦宁没什么好和陆长英说的，但既然陆长英是因为这件事出了事故，她觉得有必要让他伤的明白。
“我是秦家的孩子，这是我不是林大花生的。”
秦宁从小就知道这个秘密，“林大花是我的继母。”
她长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又浓又浊，仿佛聚集在心口，搅成了一团烂泥。
“她从小把我带去屠宰场，并不是为了担心一个孩子出危险。
她只是让我去屠宰场做活……她不给我吃饭，让我去要饭。”
秦宁想起往事，反而释然的笑了，“自从她亲生女儿丢了，我连要饭的资格都没了。
她让我和狗一个盆子吃饭。”
病床上，陆长英早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
他不断地重复这三个字，就像机器人似的，给秦宁道歉。
最终，他鼓起勇气，“是你救了我全家。
秦宁，我对不起你！”
他呜咽着，却尽全力说清楚这些字。
秦宁只是微微一笑。
当年，她路过秦家。
她发现秦家浓烟滚滚，她便冲向大街，开始呼救。
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也从没想过任何报答。
“秦宁，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
余生我都会赎罪！”
陆长英咬着牙，说出最不愿意出口的那句话，“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秦宁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陆长英用实际行动，恪守了自己的承诺。
接下来的大学生活里，陆长英真的没有来折腾秦宁。
只是偶尔，林大花还闹过几次，但是在保卫科的干涉下，秦宁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再后来，大学生活结束，秦宁开始面对分配。
同学们要么读研深造，要么回了老家，还有的去了大型企业，或者政府单位。
只有秦宁选择了去祖国的大西南。
只因为那里有全国最大的种猪繁育基地。
就在火车即将发站的最后一刻，秦宁对面挤进来一个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红了眼圈。
“你，你不是读研么？”
秦宁怔怔的盯着顾江。
这三年中，顾江并没有逾越红线半步。
他只是默默守在秦宁身边，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顾江把行李扔到了行李架上，“你打听我了？”
他一脸欣喜。
秦宁咬着嘴，觉得自己中了圈套，“听说而已，你去西南做什么，去旅行么？”
顾江从上衣里掏出一个小绿本本。
拍在小桌板上。
秦宁一看，惊得整个人说不出来话了。
这个本子，和自己手中的本子一样，是去繁育基地的通行证。
“我爸支持我。”
顾江紧紧攥着手，脸色涨红的不像话，“秦宁，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