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室里枪理的现代都市小说《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由网络作家“室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什么叫打脸?就是你刚说完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屁了,结果话音未落,你就忍不住放了个屁。自己打自己的脸,这是非常丢人的事。我和老农刚才在外面演了半天的戏,想把我俩都塑造成孝子的角色,街坊邻居看见了,也听见了。如果娘雇了由美的事被捅破,那我和老农的孝子形象就会瞬间崩塌,变成两个连自家长辈雇了佣人都不知道的蠢货。为了保住我和老农的形象,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防止对雀儿的事毫不知情的由美把话给说漏,让我俩难堪。让我意外的是,外面的骚动并不是由美制造出来的,而是老农制造出来的。这家伙已经被雀儿那崇拜的目光看的得意忘形,我一进屋,他就擅自给自己加戏,说什么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枪家那个不姓枪的儿子,一定要给枪家的长辈尽孝之类的。然后街坊邻居就议论开...
《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精彩片段
什么叫打脸?
就是你刚说完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屁了,结果话音未落,你就忍不住放了个屁。
自己打自己的脸,这是非常丢人的事。我和老农刚才在外面演了半天的戏,想把我俩都塑造成孝子的角色,街坊邻居看见了,也听见了。如果娘雇了由美的事被捅破,那我和老农的孝子形象就会瞬间崩塌,变成两个连自家长辈雇了佣人都不知道的蠢货。
为了保住我和老农的形象,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防止对雀儿的事毫不知情的由美把话给说漏,让我俩难堪。
让我意外的是,外面的骚动并不是由美制造出来的,而是老农制造出来的。这家伙已经被雀儿那崇拜的目光看的得意忘形,我一进屋,他就擅自给自己加戏,说什么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枪家那个不姓枪的儿子,一定要给枪家的长辈尽孝之类的。
然后街坊邻居就议论开了。本来大家说的都是好话,比如这人够义气,够孝顺之类的,可这街坊邻居也不都是好人。
离我家几丈远的地方有家姓苞的,就是苞米那个苞,他家老二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不是说他坑蒙拐骗做坏事,大家说他不是东西,是因为他非常不孝顺。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赖在老人家里,没工作也没媳妇,白吃白住不说,还会骂爹娘。
苞家老二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大家都说好话的时候,他非要浇盆冷水,说老农是为了巴结我才做这些事的。老农听见这话能干吗?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上去就是给苞家的老二一顿揍,这才出了骚乱。
也就是我俩出门的时候没带枪,我俩要是带枪出来的,以老农那脾气,可能会一枪崩了苞家老二。
虽然已经打过了,老农也解气了,但我还没解气呢。你在我家门口说我兄弟坏话,我要是这样放过你,我对的起我兄弟吗?可是老农已经打过人了,我不好再打,只能想别的法子。
“唉,老农,刚才他说你什么来着?”
“啊?”
“我说,他刚才都说你什么了?”
“啊,这孙子说我是为了舔你屁股才在这儿弄景儿!他娘的!”
“唉,别说脏话,影响军人形象。”
我拍了拍老农的肩膀,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街坊邻居们说道。
“各位都听见了!苞家老二,在大庭广众之下诽谤军人!有乱党嫌疑!”
大家一听到“乱党”这个词,齐刷刷的后退几步。离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苞家老二比较近的那些人更是一下子退了十几步,以最快的速度和他拉开了距离。
乱世有很多坏处,但好处也是有的。比如说,如果你有点权力,还会给人扣帽子,就能轻轻松松收拾一个人,而且还不用自己动手。
“老农!把他抓起来!”
老农是认得贾龙的,也知道首都治安局在哪儿。他见我想搞事,便欢快的咧开嘴,撸起袖子就奔着苞家老二去了。老农刚才打的有点狠,苞家老二已经被打蒙圈了,根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老农把他拽起来,反扣住双手,站在原地等我的命令。
我给雀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跟我进屋。雀儿进屋之后,我和家人说明了情况,希望他们能允许雀儿暂住一晚,然后就出了屋,和老农一起押着苞家老二去了首都治安局。在路上,苞家老二意识到了不对,开始说软话求情。我没理他,直接把他送到了首都治安局。
贾龙已经下班了,但是他组里有值班的人。我认得那个组员,那组员也认得我。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请贾龙出面帮忙了。
我给那个组员塞了一盒烟,普通价位的那种,请他帮了个小忙。
那组员帮我安排了一间空闲的审讯室,脱光了苞家老二的上衣,把他绑在柱子上,然后找了几个心里不爽的弟兄,让他们轮番抽苞家老二的鞭子,发泄一下。那几个人心里应该非常不爽,鞭子抽得那叫一个狠,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看的我和老农直皱眉头。
“过瘾了?”
“还行吧,活动活动筋骨。”
“我是过瘾了!”
“我也是。唉,我还是头一次用鞭子抽人呢,真爽!”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刑讯处那群家伙为啥那么横,这都是练出来的,以后我也得多练练。”
“对头!唉,哥们儿,以后有这好事儿,再来找我啊!”
“没问题!保证叫你!”
抽完了鞭子,特工们就离开了,只有那个组员留了下来。苞家老二已经疼晕过去了,他弄了盆凉水,直接扬在苞家老二身上,把他浇醒,然后和我们一起审他。
我只是想教训教训苞家老二,一方面是为自己出气,一方面是替他爹娘出气,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虽然他已经很惨了,但我还是故意刁难了他一下,好让他长长记性,管好自己的嘴,今后别乱说话。
“为什么要诽谤军人?”
“我……我没有……没有啊……军爷——啊不!枪爷!枪爹!没有!我真没有啊!”
“我这兄弟都听见了,你是当着他的面说的,说的什么来着?”
“说我舔你的屁股。”老农在一旁接话道。
“啊对,说他巴结领导,逢迎……呃,兄弟,那套说辞怎么说来着?”
“嘿嘿,那叫‘逢迎上级,腐化基层’。”组员笑道。
“啊对!逢迎上级,腐化基层,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啊!枪爷!真没有啊!我、我我我我……我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枪爷!枪爷!我错了!您放我一马!求您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吧枪爷!”
如果不是被绑在柱子上,苞家老二肯定已经跪在地上给我磕响头了。考虑到他已经挨了一顿打,又吃了好几通鞭子,受了不少苦,我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不过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也不好放过,至少得他把那当蛀虫的臭毛病给改了,免得他继续祸害自家爹娘。
苞家的伯伯和婶子都是好人,就是太娇惯他家老二了。要是放在别人家,儿子敢骂爹娘,还不得被打死?他俩却不打,还唯唯诺诺的,他家老二说什么,他们就乖乖做什么,一点也没有爹娘的样子。
“我倒是想放你一马。这样吧,你先和我这兄弟道个歉,然后呢,写个保证书——啊,忘了,你好像不认字。不过没关系,你不需要写,他们这儿有现成的,你只要画押就行了。回家之后好好做人,好好做‘人’,知道吗?对你爹娘好点儿!别再做那天打雷劈的事儿!”
约瑟夫这次来找我,是为了借钱过年。
这天是12月31日,西历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和大先人一样,西方人也是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庆祝新年的到来,也就是俗称的“过年”。等到了1月1日,那就不是过年,而是新年了。
在这天晚上,西方人也会和我们过年时一样,吃年夜饭,搞庆祝活动之类的,只不过饭菜和庆祝方式不同罢了。
约瑟夫是遮曼尼人,我不知道遮曼尼人过年时要做什么,约瑟夫说他们要办宴会,还要放烟花,我估计这是他家没破产的时候的过年方式。
听人说,家里破产之后,约瑟夫的爹就自杀了。他娘向娘家人借钱,在重宜坊租了栋房子住,然后在十八街找了个遮曼尼家庭,在那里当女佣,挣钱还债、养活孩子,一家人还是勉强能活,过年也是能过的。
然而在几天前,约瑟夫偷了家里的钱去赌场翻本。想当然耳,钱全输光了。那是约瑟夫他娘留着过年的钱,本来呢,约瑟夫他娘准备买些猪肉香肠、熏肉和白面包,点几根白蜡烛来过年。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说实话,我现在非常想揍约瑟夫一顿,可是这样做毫无意义。
我又不是约瑟夫的家人,而且揍他也改变不了他家没钱过年的现状。最重要的是,我铲了一上午的雪,又是一路走回来的,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今天是清雪任务的最后一天——准确说是最后半天,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清了两天雪。我习惯和弟兄们一起干活,这次也不例外。
底下的士兵干完活,就可以回营休息。可我呢?还得去团里一趟,去团长那里领钱,然后去给底下的人买慰问品,把东西分发下去,简直比苦力还苦力。
看着跪在我面前,额头紧贴在冰冷的雪地上的约瑟夫,我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罢了,罢了。圣人说的好,人孰能无过?
过年是大事,也是好事。约瑟夫是个混蛋,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他犯了错,就让他的家人过不好年。
不过我实在是信不着约瑟夫。既然这家伙敢偷家里过年的钱去赌,我借给他的钱也有可能交代在赌场里。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带着约瑟夫去买遮曼尼人过年用的东西,然后亲自送到他家。
唉,我可能就是天生的苦力命。
“起来吧。”
因为实在懒得动弹,我直接抬起靴子,轻轻踢了他两脚。
“在这儿等我,等我办完了事再说。”
也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我的脑子变得有些不灵光。拿着钱从团部出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出了军营,叫了一辆人力车,让车夫送我去“升平烟酒糖茶商店”。
升平烟酒糖茶商店是什么地方?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烟酒糖茶商店。但是对我而言,那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因为由影就在这家商店做收银员。
可我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到了地方,挑完了货,我便懒懒的往柜台上一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货单往柜台上一扔,有气无力的说道。
“把账结一下。”
“请、请稍等。”
“嗯……嗯?!”
虽然已经八个月零十八天没有见过,但我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认出了由影的声音。
我!的!天!呐!
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因为毫无准备,我一下子就慌了神,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好在由影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另一只手又及时扣住了柜台,这才没有摔到屁股。
被被被被被……被摸到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居然被由影摸到了!
这感觉!这感觉简直……简直……简直爽到无法形容!
就算现在被靶场上飞出来的流弹打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在兴奋之余,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嘶……不对啊!
有客人进门的时候,由影不是会说一句“欢迎光临”吗?我怎么没听见这句话?
而且她刚才说话的时候,是不是结巴了一下?
由影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至少在我暗中观察的时候没有过!
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见由影脸色微红,目光游离,看起来非常不自然。
“那、那个……您没事吧?”
“没……没事!”
我赶紧站起来,在我起身的时候,由影松开了手,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惋惜。同时我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没有像我之前以为的那样,只是和由影面对面的站着就慌得不会动弹了。现在我不但能动,还能和她说话——我简直是太棒了!
“我、我这就给您结账……”
由影拿出算盘,将货单摆正,小心翼翼的拨起算珠来。我买的东西虽然多,但种类有限,账比较好算。仿佛只是转瞬间,账就算好了。
“一共是一百二十块零八分……那个……先生……我脸上有东西吗……”
啊!糟啦!
一不留神就看入迷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我不是……我……那个……不……洽、大……波……七……都……啊……唔……”
因为太过慌张,我的舌头很快就变得不听使唤,发出了乱七八糟的音节。这时,刚才帮我挑货的少女店员来到我身边,红着脸,小声对我说。
“对、对不起,理少爷,由影姐今天不太方便……我也不太方便……”
“哈?!”
在惊愕了一瞬之后,我便意识到,她就是毕锦用来监视由影的丫鬟。我这是第一次见她,她却认得我,想必是毕锦给她看过我的照片。
然后我就回想起毕锦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睡她,可以,但那丫鬟必须在旁边。如果觉得不够,那丫鬟就送你了。放心,她还是雏儿,干净着呢!
啊!被误会了!
这丫鬟显然是清楚自己的任务的,所以才会误会我的来意。结合由影之前的表现,她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也就是说,毕锦也和她说起过这件事。
这让我非常尴尬。店里还有别的客人,还有别的店员,我没法在柜台前和她们解释。如果赖在这里不走,那更是会加深误解。我已经傻乎乎的盯着由影的脸看了不知多久,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对她有兴趣。
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露出酸涩的笑容,以最快的速度掏钱付账,然后故作镇定的让店里的伙计给我装货。
毕锦并不讨厌由影,还很喜欢她,毕竟她床上功夫很好,好到玩几个月都没玩腻的地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特意带我来到由影工作的商店,当着我的面问她说。
“今晚陪我们两个,没问题吧?”
那时我和由影已经认识,但只是点头之交,在付账时会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
不是我自夸,我给人的印象,始终是忠厚老实,本本分分的。虽说在深交之后,每个人都会说我滑,但就像司琮魄说的那样,我的滑是泥鳅的滑,是不伤人的,也不惹人讨厌。
所以在给人的印象方面,我有十足的自信。正因为如此,在由影微红着点下头,用吃惊的目光看着我,用眼神诉说“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惊讶。
想当然耳,那天晚上我没和毕锦一起享乐。这并非是因为我多么正直,或是嫌由影脏,而是因为“三人一起”这种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我完全接受不了。
毕锦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真的带由影去过夜了。临走的时候他悄悄对我说,如果只是玩玩的话,可以把她送给我,但结婚是绝对不行的。
自那以后,我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由影了。
不是觉得尴尬,更不是觉得厌恶,而是觉得自己好像完全陷进去了——各位看官不要误会,我是那种对“破鞋”有特殊癖好的人。况且在我看来,由影根本就不是破鞋,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请诸位听我慢慢道来。
不怕大家笑话,我属于那种见到喜欢的女人,要么故意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以掩饰内心的慌乱;要么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在遇到由影之前,我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是这种类型的人。
因为羞于启齿,我只能远远的观望。闲暇的时候,我就会去由影工作的商店外晃悠,透过敞开的商店大门,偷看她工作时的样子。由影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从来不会到处张望。如果没有客人,她就会站在柜台边上闭目养神。
她的听力很好,客人尚未进店,她就会睁开眼,露出营业用的热情笑容,用清泉般的美妙声音对进门的客人说一声“欢迎光临”。
每逢中午,就会有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来给她送饭。那姑娘与由影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亲姐妹。
说书的常说,射人先射马,把马射倒了,人也就跟着倒了。在见过那姑娘几次之后,我便生出了一计,想从侧面发起进攻,拿下阵地。
于是,我就制造了一场“偶遇”,和由影的妹妹,由家的次女,排行老二的由美认识了。这偶遇制造起来很简单,无非是趁她着急走路的是故意迎上去,撞上她,扶住她,道个歉,主动赔礼,请她吃点什么,随便聊聊天。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很自然的认识了。
在由美面前,我尽可能表现的像个好人——呃,这话说的,其实我本来也不坏啊。
由美对人有所提防,但她涉世未深,阅历太少。哪怕是和我这种小鱼小虾级别的人相比,她那点心计也和没有一样。所以我没费多大功夫,就取得了由美的信任。
我在交谈中得知,由美现在主要是负责在家照顾弟弟,给上班的姐姐,和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送饭,有空闲就去摆摊,卖自己做的手帕和布鞋。她给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布鞋,我看这鞋子的质量不错,就顺势向她订了一双。
她当场给我量了尺寸,说明天下午就能拿到鞋,然后我就得到了她家的住址。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由家,布鞋果真已经做好了。我试了试鞋,很合脚,穿着也很舒服,直接付了钱,然后问她还能不能再订几双。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官,一次肯定只能买一双鞋,多了就是浪费了。这几双鞋不是给我订的,而是给我家人订的。二爷爷一双,二奶奶一双,奶奶一双,爹和娘各一双。
其实奶奶和娘都会做鞋,二奶奶也会做,可是我不想放过这个能和由美加深关系的机会,所以硬是缠着奶奶和娘同意,先让由美来我家给他们量了尺寸,又带她去二爷爷家,给二爷爷和二奶奶量尺寸。
因为去过我家,知道我家姓枪,爹、娘、奶奶、二爷爷、二奶奶对我又是“理子”、“理子”的叫,所以由美很容易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几天后,由美把鞋子送到我家。那天我不在家,爹托了个人到部队,和我说了一声“鞋到了,钱也给过了”。那天我也没什么事,接到消息之后我就从军营出来,去了由家。
在去由家的路上路过一家食杂店,我就顺便买了些干果带去。由美没想到我会来,她先是惊讶,然后就露出欢喜的笑容,将我迎进了屋里。
我和她一起吃干果,聊天,由家的老五,最小的弟弟也在。他今年七岁了,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但是由家实在是供不起三个孩子上学,只能让老五先等等,等老三小学毕业之后再去念书。
因为是在由家聊天,我们很容易就聊起了由家的事。因为两次来都没见到由家的家长,我随口就问起了他们的事。在这之后,由美就变了脸色。她抓了一把杏干,塞到老五手里,让他去小卧自己玩。等老五去了小卧,由美才和我讲起了由家的事。
五年前,也就是由美十岁,由影十三岁的时候,她们的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虽然在元兴有房子,但是由家并不是元兴人,是从外地迁居过来的。由家在元兴城没有亲戚,熟人倒是有一些,可惜都不太靠谱。
所以对于由家的孩子们来说,父母死了,就等于天塌了。本来由家还有点余钱,可以供由影和由美念书,父母一死,由影和由美就不可能再念书了。而持家的重担,也落在了由影这个大姐的身上。
虽说是大姐,但是由影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哪有养家的能力?就算不上学,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要养,等父母留下的钱用完,她该怎么办?
由美说,姐姐很快就找到了工作,还能供老三继续念书。老三当时八岁,读小学二年级。老四和老五一个五岁,一个两岁,都没到上学的年纪,但需要人照顾。在那之后,由影负责工作养家,由美负责留在家里,照顾弟弟们,等她年纪稍大了些,就向邻居学了些针线活儿,偶尔靠绣手帕、做布鞋补贴家用。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由影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还不是元兴人,到底是怎么快速找到能挣钱养家的工作的。要知道她没有父母帮衬,身边也没有靠得住的熟人,没人介绍,就算有人介绍,找到了工作,因为年纪小,也只能当学徒,挣不到钱。
等从毕锦口中得知了真相,我才恍然大悟——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妹妹们,由影真是牺牲了太多太多了。
即便是不得不出卖肉体,她也在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不想被人瞧不起。
床上功夫好?什么花样都肯玩?别开玩笑了!那都是无奈之举!如果不去极力讨好那些有钱有势的少爷,她拿什么养活弟弟妹妹们,拿什么供弟弟们读书!
这她付出的这一切,在毕锦口中却只得到一个“脏”字作为评价,这公平吗?
因为尴尬,更因为在由影面前会慌张,下完指令之后,我就直接溜到商店的后院,靠在柱子上,一边抚摸着被由影碰过的袖子,一边看伙计们往马车上装货。
那丫鬟也跟着我过来了。她站在我身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脸。虽然还有些尴尬,但也只是尴尬而已,不至于慌张。
因为被看的实在不舒服,所以我向丫鬟搭话了。
“今年多大了?”
丫鬟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向她搭话,略显慌张的回答说。
“诶?回、回理少爷的话,我、我叫小春,今年十五岁了。”
哦,和由美同岁。
“你是毕家的丫鬟?”
“回理少爷的话,是。”
“呃……那个……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不是你们家少爷,更不是少爷。我和你一样,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我比你大几岁,叫我理哥就行。”
“回理哥的话,知道了。”
“呃,都说了,不用拘谨,不用搞你们毕家那套。你平常和人说话怎么说,和我说话就怎么说。这样你舒坦,我也舒坦,行不行?”
“嗯……嗯,行。”小春点了一下头,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
“是锦哥儿——就是你们家的毕大少爷,让你来这儿的?”
“是。”小春又点了一下头。
“那个……我不管锦哥儿和你说了什么啊,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嗯……怎么说呢?我对你们没那种想法儿,你们不用担心。锦哥儿让你在这儿呆着,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别给他惹麻烦,知道吗?”
“嗯。”
也许是错觉吧,小春的声音中似乎透着几分失落。我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埋着头,看起来很没精神。
“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春抬起头,露出勉强的笑容。
“以后如果你,或是由——或是你由影姐有什么困难,就到部队去找我。南桥知道吧?我们部队的驻地就在那边。到了军营,直接和哨兵提我的名字,就说找我有事,这样就算我不在,哨兵也不会赶你走。”
“嗯,知道了。”小春乖巧的点了一下头。
对话进行到这里,我便忍不住想打听由影的事。小春和由影共处了八个多月,哪怕只是工作时在一起,也会对由影有一定的了解。
“咳!咳!咳……嗯,嗯……嗯,那个……你——你们店里的生意,不错啊?”
“还行。”小春回答说,“每天都有客人,客人也不少。”
“工作忙吗?”
“还行,不算很忙,能应付过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最近有个男人,总在店周围转悠,挺吓人的。”
若是八个多月前听见这话,我肯定会坐立不安,以为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不过自打毕锦当着我的面带走由影,我就再也没做过这种事,所以这人显然不是我。
“他长什么样子?”
“瘦瘦的,高高的,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帽子,周围都是沿儿的那种。”
黑色风衣,黑色的礼帽,这打扮不算稀奇,很多喜欢西式风格的男人都这么穿。不过这西式风格的衣服也不是谁都穿得起的,能这样打扮的人,兜儿里肯定有几个钱。
有钱还在商店周围转悠,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人呐。
“那个人今天来了吗?”
“没来。”小春摇了摇头,“下雪后他就没来过了。”
下雪后没来过,不代表以后不会再来。毕竟上一场雪下的挺大的,城里路上的雪被清干净之前,出行会不太方便。
“你由影姐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小春点了一下头,“我和她说过,她说没事,不用理他。”
不用理他——这个措辞很微妙啊。
“你由影姐认识那个人?”
“不清楚。”小春摇了摇头。
“你没问过她吗?”
“没有。”小春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要问她啊?”
“因为——”
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让我有了一点思路。
“对了,小春,锦哥儿是让你一刻不离的跟着你由影姐,还是说只在工作时跟着她?”
“大少爷让我一刻不离的跟着由影姐,住也是在她家住。”
“那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诶?”
小春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刚刚意识到这一点。
“是……是由影姐让我来看看你……看你生气了没有……”
好嘛!这妹子真单纯!这么容易就被支开了!
“你由影姐经常让你去做这做那吗?”
“嗯……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小春认真的回答说,“由影姐人很好的,经常帮我干活,还给我梳头,我就是偶尔给她跑跑腿。”
跑跑腿……也就是说,小春偶尔会从由影身边离开咯?
小春显然不认识那个男人。如果由影认识那个男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她是在小春来之前认识他的。
第二,她是在支开小春的时候认识他的。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由影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都非常让我在意。
不管由影之前伺候过多少男人,那都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不是由影的主人。如果他曾经做过由影的主人,那他肯定是个有钱有势的花花公子,这样的人不可能亲自来这边转悠。
如果他是由影以前的主人的手下,那么由影肯定会向毕锦报告这件事,让毕锦来处理这个问题。她身边就是毕锦派来的小春,直接向小春说明此事,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可她没有这样做,这说明这个黑衣人和由影以前的主人没有关系。
小春刚才说,那个男人是最近才开始在商店附近转悠的。这样一来,第二种可能性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如果这个男人是由影支开小春后认识的,要么是他主动接触的由影,要么是由影主动接触的他,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可能是……是……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枪理!你要冷静!冷静!这还只是推测!推测而已!还没盖棺定论呢!
我们枪家虽然是传承了一千六百多年的古老家族,但是我们并没有家谱这种东西,也没有取名字用的排字。
不过枪家人取名也是有规矩的,不论男女,名字只能是一个字,而且不能和已知的亲戚重名。如果是失去联系的族人,或是已经不知道名字的祖先,重名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我和堂兄弟姐妹的名字,都是二爷爷取的。二爷爷没上过学,但他认识个教书先生,学过些字,能看懂报纸。在教育未普及化之前,二爷爷就算是半个文化人了。托二爷爷的福,我们这些隔代人都有个好名字,不像邻居家的小孩,叫些阿猫阿狗什么的。
大堂哥的名字是“兴”,他是我们这个分支,我们这代人中的老大。二爷爷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让家族兴盛,所以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大堂哥比我大九岁,我能清楚记事儿的时候,他小学都快毕业了。大伯对自己要求不高,对孩子的要求也不高。他觉得人只要认得常用的字,会算术就成,所以没让大堂哥念中学,小学毕业就托人给他送到工厂里当学徒了。
二爷爷知道这事之后被气坏了,拎着棍子追着大伯打,说他自己不争气,还不让儿子争气。大伯挨打时的样子和我爹非常像,死不服软,还嚷着说,念书?念书能养家吗?把二爷爷的脸都给气紫了。
不光是大堂哥,我们这代孩子,凡是过了十六的,没一个念完中学的。也不是我们不争气,而是家里供不起。
在我看来,不上学也没什么,学问又不是非得在学校做。只要认识字,会查字典,自己看书也能做学问。只不过我不清楚这学问做来有什么用,脑海中经常出现大伯挨打时嚷的话,只不过“念书”二字变成了“学问”。
18日这天,我请司琮魄吃完饭就回家了。我刚到家,爹就要带着我出门,说是要去二爷爷家。我见爹只带了我去,没带娘和奶奶去,就知道我们不是去看二爷爷,或是去吃团圆饭的,而是去开会的。
枪家还有个规矩,家族遇到大事,或是有谁犯了错,都要开会,或是商议,或是审判。会议由家族里地位最高的人主持,所有满十六岁的男丁都要参加,不满十六岁的男孩也可以来,但是只能旁听,女眷是不准来的。
大堂哥昨天才从首都治安局放出来,这会显然是为他开的,而且八成是审判会。二爷爷是个喜欢安稳的人,最厌恶乱党之流。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大堂哥至少要吃一顿板子。
也许是因为祖先是武官,我们枪家惩罚人习惯打板子。据说过去是直接打军棍的,那棍子有成年男人的手腕那么粗,如果手下不留情,一棍子下去就能打个皮开肉绽。小时候爹经常给我讲这些事,说如果我犯错,就得挨板子,把屁股打烂,所以小时候我特别听话。
其实大堂哥已经挨过一次板子了。那次是因为他连招呼都不和家里打一声,就放弃了工厂的工作,跑去外面野——长辈们以为他是在外面野,但我是知道的,他没在外面野,而是在外面和他那群同志一起作死。
那次大堂哥挨了二十板子,是行刑人的大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大伯打板子的时候,肯定是手下留情了的。
四指宽,二指厚的板子,结结实实的挨上二十下,就算是铁打的汉子,第二天也下不去地啊。可大堂哥呢?挨了板子的第二天就又跑没影儿了。
爹和我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了。大伯,二叔,三叔,四个堂哥,三个堂弟,其中一个今年刚满十六岁,加上二爷爷,一共十一个人。算上爹和我,一共是十三个人。
大家聚在主卧,二爷爷盘着腿坐在炕上,大伯,二叔和三叔站在炕边,堂兄弟们站在下面,大堂哥跪在地上,正对着二爷爷。
“饼子,理子,来啦。”
我们进屋后还没等说话,二爷爷就开腔了。爹向二爷爷问了声好,站到了大伯旁边,我向二爷爷和几位叔伯问了好,站在了堂兄弟们旁边。
“才开始啊?”
在站定之后,我小声问二堂哥。二堂哥也是大伯的儿子,比我大六岁,已婚,目前在工厂上班。二堂哥是个本分人,大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顶嘴。
二堂哥咧了咧嘴,连连摇头,小声回答说:“吃过午饭就来了。”
“哈?”
现在是下午,时候已经很晚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天就黑了。如果大堂哥是中午开始跪在那儿的,他少说也跪了三个小时了。
还没等我再问,二爷爷就又发话了。
“理子,你过来。”
“诶!”
我赶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二爷爷面前,欠下身。
“二爷爷,您吩咐。”
“来,你站这儿。”
二爷爷拽着我的胳膊,让我站在他面前。
“兴子!给理子磕头!”
我!的!妈!呀!
不等大堂哥回应,我就连连摆手,慌得差点就不会说话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行啊!这这这这这、这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
二爷爷眉头一竖,“啪”的拍了一下大腿。
“你救了那混小子的命!救命之恩大于天!让他磕几个头怎么了!磕!!现在就磕!!!”
我转头看向大伯,刚好看见他认同的点头。我又为难的看向大堂哥,他已经把腰弯下,额头马上就要磕在地上了。
我很想去拦他,可是我的胳膊被二爷爷拽住了,想去拦大堂哥,就得挣开二爷爷的手,我哪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堂哥给我磕头,心中苦不堪言。
被大堂哥磕头,应该不会折寿或是被雷劈吧?
咚!咚!咚!
大堂哥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满是淤青的额头被磕破,地面上也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印子。等他磕完头,二爷爷顺了顺气,问他说。
“兴子,你知错吗?”
大堂哥挺起胸膛,响亮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你这不是找打吗!
我背对着二爷爷,拼命的给他使眼色。大堂哥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声说。
“理子,你的恩情哥记下了。如果有来生,哥给你做牛做马!但是理子!你记住!有些事就是要流血!要牺牲的!不流血不牺牲!就没有改变!哥今天挨的这顿板子就是牺牲!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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