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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欣高启强写的小说狂飙

徐纪周 朱俊懿 原著 白文君 改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解决了各位副总的站队问题,高启强走回停车场,让等在那里的唐小虎带人控制住司机陆涛并开始仔细搜索自己的车。司机陆涛一脸淡定,直到唐小虎从后排座椅的缝隙里摸出半个火柴盒大小的窃听器,陆涛依然是一脸茫然地说自己不知道。高启强仔细看着窃听器,已经没电了,随后又紧紧盯着陆涛好一阵,然后说道:“不是他。”众人都愣了,不明白高启强的意思。高启强说:“小盛,如果是你放的,会留着一个没电的窃听器在车上吗?”高启盛说道:“当然不会。”高启强点头:“这东西充满电能用一周左右,所以这个没电的窃听器恰恰证明放它的人不可能经常有机会进这辆车。”高启强扫视了一眼唐小虎和几名手下,几个人吓得一动不敢动。“我不想追究了。”高启强拍了拍陆涛的肩膀,“以后车里要经常打扫...

主角:安欣高启强   更新:2024-12-15 19: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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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欣高启强的其他类型小说《安欣高启强写的小说狂飙》,由网络作家“徐纪周 朱俊懿 原著 白文君 改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解决了各位副总的站队问题,高启强走回停车场,让等在那里的唐小虎带人控制住司机陆涛并开始仔细搜索自己的车。司机陆涛一脸淡定,直到唐小虎从后排座椅的缝隙里摸出半个火柴盒大小的窃听器,陆涛依然是一脸茫然地说自己不知道。高启强仔细看着窃听器,已经没电了,随后又紧紧盯着陆涛好一阵,然后说道:“不是他。”众人都愣了,不明白高启强的意思。高启强说:“小盛,如果是你放的,会留着一个没电的窃听器在车上吗?”高启盛说道:“当然不会。”高启强点头:“这东西充满电能用一周左右,所以这个没电的窃听器恰恰证明放它的人不可能经常有机会进这辆车。”高启强扫视了一眼唐小虎和几名手下,几个人吓得一动不敢动。“我不想追究了。”高启强拍了拍陆涛的肩膀,“以后车里要经常打扫...

《安欣高启强写的小说狂飙》精彩片段


解决了各位副总的站队问题,高启强走回停车场,让等在那里的唐小虎带人控制住司机陆涛并开始仔细搜索自己的车。司机陆涛一脸淡定,直到唐小虎从后排座椅的缝隙里摸出半个火柴盒大小的窃听器,陆涛依然是一脸茫然地说自己不知道。高启强仔细看着窃听器,已经没电了,随后又紧紧盯着陆涛好一阵,然后说道:“不是他。”

众人都愣了,不明白高启强的意思。

高启强说:“小盛,如果是你放的,会留着一个没电的窃听器在车上吗?”

高启盛说道:“当然不会。”

高启强点头:“这东西充满电能用一周左右,所以这个没电的窃听器恰恰证明放它的人不可能经常有机会进这辆车。”

高启强扫视了一眼唐小虎和几名手下,几个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我不想追究了。”高启强拍了拍陆涛的肩膀,“以后车里要经常打扫,不许再出现这种东西。”

陆涛点头。

深夜,小旅馆的标间里,窗帘低垂,只有两盏床头灯开着。陆涛坐在床沿上,没了白日里的镇定,绞着双手,有些紧张。程程叼着烟坐在沙发里,琢磨着陆涛的话。

“他没再怀疑你?”

陆涛点头:“按堂姐教的,提前在车上放了个没电的窃听器,这事儿就过去了。姐,他在车上说‘他们想打就跟他们打,打到服为止’——是冲你说的吧?”

程程笑笑:“可能是故意让你来传话的。”

陆涛一怔:“不会!他对我还和过去一样。”

“斗到这个份儿上,我和高启强都没有退路了。”

市公安局信息科里,两个缉毒支队的警察正盯着屏幕上的监控,一看就是熬了一宿,两眼血红。他们手里拿着馒头,边看边往上面抹“老干妈”。

杨健拉着安欣风风火火地进来。“我们抓了个毒贩,监控调取了他昨天全部的行动路线,发现有个人长得特别像你们发的协查通报上的嫌疑人,你来认认。”

画面回放,定格,放大。那人在一家烟酒店懵懂地回头,脸正好被监视器拍个正着。

安欣激动地叫出声来:“张大庆!”

张大庆就住在烟酒店前面的楼里,据店里老板描述,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三个周。应安欣和杨健的要求,曾给张大庆送货到家的老板带着他们来到张大庆住的地方。

老板敲了好一会儿门,没人应声。门把转了两下,门被推开了。安欣和杨健进了屋。屋里窗帘紧闭,吃剩的方便面桶、包装袋散了一地,有一股浓重的馊味。

杨健说道:“长期不通风的馊味在很多吸毒人员的住处都有,我都习惯了。”

安欣问:“你说张大庆吸毒?”

杨健摆手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说他生活习惯极差。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的,黄赌毒基本上得占一样。”

安欣从桌上拿起几个颜色各异、标有数字的圆形筹码,说:“你还真说对了。”

市公安局会议室里,桌上摆着一溜收集来的证物,都已经分类装好。那一摞筹码最为显眼。

“除了地下赌场的筹码,我们还在张大庆藏匿的房间里发现了手机、手表等财物,经过确认,是他弟弟张小庆的。”安欣向郭文杰汇报着。

郭文杰吊着受伤的胳膊说:“看来张大庆没有被胁迫囚禁,还能自由行动,那张小庆的死,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

安欣点头道:“是。他的住所已被二十四小时监控,但他始终没有再露面。据了解,张大庆好赌,经常一赌就是几天几夜。我认为,找到这家赌场就能找到张大庆。”

专案组散会,安欣等人陆续离开会议室。杨健一早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看见安欣,赶紧一把抓住他。

安欣吓了一跳:“干什么?”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怎么谢我?”

“我刚给人买了台相机,手头正紧,你等我发工资再说。”

杨健摆手:“不敲你的竹杠,你把孟钰手机号给我就行。”

安欣一愣:“你想干吗?不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吗?”

杨健笑道:“小心眼啊?我都打听过了,你俩早分了。我找你要,正显得我光明磊落。”

安欣哭笑不得:“那你记一下。”

杨健开开心心地掏出手机,安欣贴着他耳边说了一串数字。

安欣指着手机说:“那可是只老虎,别怪我没提醒你。”

杨健用力一拍安欣:“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安欣摆摆手,扬长而去。

杨健清清嗓子,拨出电话,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

杨健一愣:“哪位?”

电话里停顿了一下,说:“我是孟德海,你是哪位?”

杨健吓得一哆嗦,麻溜挂了电话,咬牙切齿地说道:“安欣!”

地下赌场内,安欣带人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屋里就三张赌台,两张已经被掀翻了,筹码和牌散落一地。一个看场子的小伙子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安欣掏出证件,说:“警察!其他人呢?”

小伙子哆嗦着:“刚才来了拨人,什么也不说,进来就把场子砸了,荷官和老板都让他们带走了。”

安欣皱眉道:“你怎么没跑?”

“他们让我留在这儿,说待会要是警察来了,告诉警察他们在老钢铁厂。”

安欣捡起一枚散落在地上的筹码,和张大庆家里的一模一样。

废弃厂房里,高启强在等着安欣,他身后站着一排杀气腾腾的文身小弟,没有张大庆的身影。地上跪着五六个青年,个个脸上、身上带着淤青和血迹,一看就是刚挨完打。

安欣注意到,高启强拳头上有血痕。

“你是不是怕我没有理由抓你?”安欣问。

唐小虎冲着那几个受伤的青年说:“你们怎么受的伤?”

几个人面面相觑。“自己摔的。”一个人小声说道。

安欣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叫120,先送医院吧。”

高启强笑笑:“还做烂好人,你就不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唐小虎踢了青年一脚:“自己说。”

青年说道:“我,我们是开赌场的。”

安欣说道:“怎么?想做好市民了,帮我们整顿治安环境?我知道狗拿耗子,但是耗子拿耗子,还是第一次见。”

高启强笑了:“安欣,我都把底牌亮给你们了,你还藏着掖着,多没意思。我们跟你一样在找张大庆。我已经替你问完了,张大庆最近没来过场子,谁都不知道他躲哪儿去了。你四处查封赌场,动静那么大,张大庆应该也得到消息躲起来了。他原先租的房子也不会再回去了,你派去盯梢的人可以撤了。”

安欣指指青年们:“这些人我要带走。”

高启强说道:“随便。”

安欣问:“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一直说咱们可以合作。我只要得到张大庆的消息,马上会通知你。”

“交给我一个死人?”

“现在最怕张大庆死的人就是我,他死了,我的嫌疑就洗刷不掉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动他一根指头。”

安欣明白高启强说的有道理,但要他承认合作,打死他也开不了口。

高启强说道:“你用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渠道。谁先找到张大庆,对大家都是好事。”

小旅馆的标间内,屋里漆黑一片,窗帘缝里微微透出光亮,显示着现在是白天。张大庆哆哆嗦嗦地看着对面的程程。

“程总,这里安全吗?”

程程说道:“安全?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安全的地方吗?我答应保护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但是你死性不改,居然还敢抛头露面去赌博。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一盘好棋。”

程程脸色铁青,把张大庆吓了个半死。

张大庆求饶道:“我错了,程总,你救救我!”

程程说道:“这里暂时安全,除非你自己寻死。现在风声紧,再过几天,我安排车送你离开京海。”

“再也不回来了吗?那……我家要是拆迁了,那拆迁款……”

程程怒意又起:“你还惦记这个?不怕挨枪子吗?”

张大庆摆手说道:“不惦记了,不要了,命重要!”说着话,忽然愣住,“程总,你该不会是要杀我灭口吧?”

程程轻蔑地说道:“你以为我是高启强那样的亡命徒吗?”


深夜,李有田的家里,李响带着几名警察在屋里翻找。

李有田穿着背心,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又惊又怕。“李队长啊,深更半夜的,这是咋了?”

李响假装皱眉,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给我的命令就是让我搜查李宏伟的居所。”

“不能乱翻啊!宏伟也不在,你等他回来好不好?”

李响故意小声道:“叔,宏伟已经在公安局了。”

李有田紧张地问:“他犯啥事儿了?”

“缉毒支队抓的,具体不清楚,我们是来配合调查的。”

“那……那总有个隐私权啥的吧?”

“叔,咱俩敞开说,你是愿意让我负责搜查,还是宁愿换个外人来?”

李有田犹豫半天,只好咬牙跺脚认了。

李响挥手,大喊:“搜!能藏东西的地方全打开,电脑、硬盘都带走!”

李有田看着警察们挖地三尺似的搜查,很快就意识到李响并没有袒护他的意思。

“李队长,你这也不比外人下手轻啊?”

李响苦笑着:“这是我的工作。”

市公安局的走廊上,杨健靠在墙上,大口吃着安欣送来的早餐,有些沮丧,因为酒吧里卖的毒品是假的。酒保交代,看李宏伟他们是土包子,就想骗点儿钱。药品的检测报告也证实了酒保的话——药里没有冰毒成分,只是淀粉加色素。

杨健叹口气:“折腾半天,跟我们没关系,这个月任务还是完不成。”

安欣沉声道:“你要这么想,任务完不成,说明你们禁毒工作做得好,吸毒的都少了。”

杨健点头:“你这话我爱听。吸毒的是少了,但这种彩色麻古正在悄悄传播,也是事实。你再有什么消息,别忘了告诉我。”

“放心。但你这边先别急着结案,无论谁打听都拖着,给我争取点儿时间。”

杨健皱眉:“怎么,你怕有人来打招呼?”

安欣沉默不语。

杨健带着安欣快步走向审讯室。“审讯记录和检验报告上面都有时间,如果是上面的领导来问,我拖不了太久。你得尽快拿到你想要的口供。”

“李宏伟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买的是假药吧?”

“不知道。”

“那就好办,待会审讯,你顺着我说。”

说着,二人推门进去。

审讯室内,李宏伟熬了一夜,眼圈发青,打着哈欠。一见进来的是安欣,反倒乐了。

“安警官!保护伞!出名的感觉怎么样啊?”

安欣说道:“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贩毒问题吧。”

“贩毒?”

安欣假装翻看口供。“酒保交代,是你要求他去搞的毒品,毒品交到你手上后,再由你进行分销。”

李宏伟急道:“放屁!我都是自己吃了!”

杨健说道:“都是自己吃的?没有分给其他人吗?”

李宏伟犹豫了一下,说:“给了,但是我没收钱。”

安欣摇头:“可是有人作证,你收过钱。远的不说,就说昨晚这场酒局,你可是跟每个人都收过钱的。”

李宏伟着急辩解道:“那……那是我们喝酒的钱,男人三百,女生免费,酒场的老规矩,不信你去打听打听,都这么玩。”

安欣说:“这就不好解释了,你说是酒钱,可他们都说是跟你买药的钱。他们人多,你说我们信谁?”说着偏头看向杨健,“这种情况得判多少年啊?”

杨健说:“看案值。酒保身上携带的毒品数额很大,弄不好得……死缓?按酒保供认的,你是他老板,他带多少,都算你头上。”

李宏伟急道:“他是栽赃陷害!”

杨健说:“如果人证、物证形成了证据链闭环,就算你不承认,也可以直接判。我先去补个觉,换大徐进来,你们接着问。”

杨健起身冲安欣使了个眼色,出了门。李宏伟明显慌了,头上开始冒汗。

安欣故意拖延,站起身来,活动身体。

“安警官,他们真的是陷害我,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要明察秋毫啊!”

“你跟我说没用啊,除非……你想想有没有别的能交代的案子?交代了就有立功表现。酒保拿你立功,你也拿别人立功。”

“我……我没什么能交代的。”

“李青那起绑架案有没有人协助他?”

李宏伟警惕起来:“我哪儿知道。”

安欣沉声说道:“最后给你个机会。你家的电脑啊、硬盘啊都搬到公安局来了,他们正挨个看呢。如果找到监控录像的话,就用不到你了。”

两个缉毒队的成员进来,跟安欣换班。安欣起身,假意往外走。

李宏伟喊道:“等等!李青绑架案要是牵扯上我,会不会罪加一等啊?”

“那得看具体情况了,但不管怎么说,都比背上贩毒的罪名要强吧?”

李宏伟把头低了下去。“我说……”

在李有田家里,李响忽然发现墙上一处砖缝的水泥是新抹上去的,于是叫人赶紧拆了。李有田眼睁睁地看着警察从墙缝里掏出硬盘,彻底颓了。

信息科里,屏幕上出现了失踪的监控录像:张大庆、张小庆兄弟下了车,随后,李青抱着晓晨下车。二人把李青推进村子,又钻回车里开走。

安欣说:“据李宏伟交代,张大庆、张小庆平时就和李青关系很好。李顺出事之后,李青天天嚷嚷着要报仇。案发前一天,张大庆向李宏伟要村委会面包车的钥匙,说要进城。第二天就案发了。案发后,李宏伟自称怕受牵连,就把车卖到了旧车交易市场。”

郭文杰问:“张大庆和张小庆呢?”

李响回答:“李有田交代绑架案发生的第二天,张大庆和张小庆就向村委会借了一笔钱,说要去外地学习度假村的管理业务,当天就离开了,目前下落不明。”

郭文杰“哼”了一声:“这父子俩推得倒是干净。”

安欣继续说道:“据了解,张大庆、张小庆兄弟之前没出过远门,我们分析他们应该跑不太远。局长,发协查通报吧。”

郭文杰点头:“好。”

路障拦住了其他车道,只留一条道通行,道路变得拥挤起来。几名查超载的交警站在关卡口,小车放行,大车一律路边停靠,接受检查。一辆重卡缓缓停下,司机从驾驶室跳下来,摸出香烟,满脸堆笑地递给交警:“辛苦辛苦,又查超载呢?”

交警推开香烟:“驾驶证、行驶证出示一下。”

司机凑近交警:“通融一下,我是建工集团的车。”

交警不理睬:“你这严重超载,拉的什么?打开看一下。”

司机见交警油盐不进,只好自认倒霉,打开后斗的篷布。

交警爬上车,眼睛突然直了。“抓……抓住他!”交警喊道。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名交警撂倒,摁在地上。

交警从车上跳下来,慌慌张张地崴了一下,喊道:“快,报警!”

后斗整齐的货物中躺着一具尸体,正是张小庆。

公安局法医室内,张小庆躺在解剖台上,脸上已经不见了血色。郭文杰带着安欣、李响站在尸体旁。

安欣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说:“颈部勒痕,交叉点在颈后,除此之外身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初步判断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尸僵缓解,但还未形成尸绿,死亡时间在十二小时到二十四小时之间。”

“这是理论时间,考虑到现在天气炎热,死亡时间应该更短。”李响说道。

郭文杰点头:“如果尸体死后经过冷藏,这个时间会更长。行啊,你们长进不少,老刑侦了。”

安欣想了想,说:“发现尸体的车辆是京海建工集团的运输车,所以高启强是最大嫌疑,他有作案的能力和动机。”

郭文杰说:“先对高启强实施秘密监控。张大庆还没找到,说不定还能抢回一条人命。”

这时,陆寒匆匆跑进来,说:“组长,高启强可能要跑!两个小时前,高启强订了一张出国的机票,而且是单程。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开车出发了。他名下的其他车辆都没动,只有这辆车开出来了,而且他的手机定位显示在车上。”

陆寒话音未落,安欣已经冲了出去。

高启强的豪车已经驶出市区,开在开阔的郊外公路上。到了路口,看到几辆警车堵着路,交警举手示意停车。然而,高启强的车拐了个弯,撞向对侧车道,逆行着加速逃离。

有一名警察冲着对讲机喊:“高启强强行冲卡!”

海滨公路,惊涛拍岸。环状沿海公路上,豪车在前方快速行驶,后面几辆警车已经追了上来。高启强望着后视镜里的警车,毫不在意。

李响用扩音器喊道:“前面的车辆立即停下!”

和陆寒在一辆车上的安欣得知情况,跟陆寒说:“我认识的高启强不是这样的,他这么做肯定有目的。联系机场派出所,查一下航班信息。”

高启强的车被警车逼下公路,左突右拐,开到一片无人的海滩上。车子在海滩上疾驶,飞溅起大片的水花。豪车的优越性能受阻,警车终于将豪车围住。

李响带着队从车上下来,端着枪,将高启强包围。“车里的人举起手,出来!”

高启强配合着高举双手,从车里走出来。

安欣的车也到了。他跳下车,径自走到高启强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启强笑道:“飞机快误点了,我有点儿着急。”

“少装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跑,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高启强苦笑道:“麻烦已经找上我了,我跑不跑都一样,至少把老婆孩子送走了,我也能安心一点儿。我答应我儿子,暑假送他去迪士尼乐园玩。”


今天是孟钰离开京海的日子,桑塔纳车里放着音乐,安欣和孟钰神情愉悦。

“总算靠谱一次。”

安欣撇撇嘴:“我哪次不靠谱?”

孟钰一瞪眼睛:“你还说?”

信息提示音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安欣心里一颤,目光直往兜里瞟。

孟钰撇撇嘴:“赶紧看吧。”

“不看!”

孟钰瞥了他一眼:“快看吧。万一是重要线索呢?”

“你最重要。其他的都排不上!”

前面一个红灯,安欣轻踩刹车,口是心非地把手机掏出来。

一行信息,未知号码发出——“器官出售人叫唐小虎,住旧厂街”。

安欣马上想到之前高启强曾到公安局找过他,支支吾吾地说唐小虎失踪了,又不敢报警。于是安欣马上告知曹闯。由于安欣还在“反省中”,由曹闯带着李响去找唐小龙。

门被敲了半天,终于开了一条缝。唐小龙贴着创可贴的半张脸露出来,他警惕地向外瞧着。小龙一看来人,愣了一下。

李响用手扶住门:“唐小龙,又见面了。”

小龙有些紧张地说:“李警官?”

李响进屋看到高启强,也很意外:“老高,你怎么也在?”

高启强站了起来,有些尴尬:“我们,一起喝了点儿酒……”

曹闯进到屋里,紧盯着二人,看得唐小龙心里发毛。“你就是唐小龙?”曹闯问。

小龙连忙点头:“对。”

“唐小虎是你弟弟?”

小龙紧张地回头看了高启强一眼,说:“对。”

“他是不是好久没回家了?”

小龙低着头:“我……好几天没见他了。”

曹闯盯着唐小龙,接连逼问:“好几天是几天?”

“五天。”

“为什么不报警?”

高启强连忙插嘴道:“我找过你们,但是说实话,我们没觉得是大事儿,年轻人谁不爱玩,玩够了就回来了。”

曹闯看着说话的高启强。“哦,好,给他打电话,让他现在回来。”

小龙担心道:“小虎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曹闯怒道:“叫你打就打!”

小龙没有办法,只好拿起手机,拨了小虎的号码。电话里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龙把手机一伸:“关机了。”

李响摇头叹气:“我问你,他缺不缺钱?有没有提到过器官买卖的事?”

小龙被这种拉锯式的问话彻底搞崩溃了:“我弟弟到底怎么了?小虎怎么了?怎么越说越吓人啊?!”

曹闯看实在是问不出实话,便给李响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转身离去。临出门前,李响说:“如果能想起什么关于唐小虎的异常的事情,随时和我们联系。”

李响开着车,行驶在回公安局的路上,曹闯坐在后排。

“这俩小子有鬼。可惜分不出人手,不然应该盯着他们。”

李响想了想,说:“高启强是个老实人,可能问题在唐小龙身上。”

曹闯沉声道:“是老实人还是主心骨还真不好说,人变坏就是一瞬间的事。”

屋里,高启强靠在窗边,焦躁不安。唐小龙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

“小虎,小虎是不是已经死了?”

高启强心烦意乱地说:“别嚷!嚷也没用。咱们现在顺一顺……警察刚才提到了器官买卖,安警官之前找我打听的案子也跟器官买卖有关。”

“但是小虎是被徐江抓走的。”

高启强继续分析着:“照片上那个女人,叫黄翠翠的,就在徐江的白金瀚打工。”

小龙惊讶道:“又是徐江!”

“所以,这个器官贩卖团伙很可能跟徐江有关。”

“那我们去举报他呀!小虎有救了!”

高启强瞪眼道:“万一我们猜错了呢?而且怎么解释小虎被徐江抓走的事?难道要承认我们杀了徐雷吗?”

小龙一脸无奈:“那……那怎么办?”

高启强沉思片刻,说:“事到如今只能冒一把险,既要救回小虎,也要解决掉徐江!”

夜已深,市局会议室灯火通明。孟德海和安长林正襟危坐,“2.1”专案组的所有同事都在。

“这么晚……请两位领导来,是因为刚刚收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时间紧迫,安欣,你来做一下汇报。”说着话,曹闯拍了拍安欣。

安欣正色道:“刚刚我的特情提供了一条信息,今晚,他潜伏的器官贩卖集团在京海不孕不育医院会有一场器官移植手术,他负责开车将人送到医院。器官出售者叫唐小虎,他不是自愿出售器官的,而是被这个团伙绑架。照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今晚的手术很可能威胁他的生命安全。”

孟德海没什么表情地说:“摸排了三个月,你们想今晚出手?”

所有人紧紧盯着孟德海,等着他下命令。

安长林看了一眼曹闯,问:“特警和医疗协助准备好了吗?”

曹闯站起身。“准备好了,已经和特警那边做了个行动预案。”

安长林点头:“行动要快准狠,尽量不要引发社会关注,减少负面影响。”

“是!”曹闯坚定地答道。

孟德海看看四周:“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异口同声:“没有!”

安欣看看众人,缓缓地举手:“我有问题!”

孟德海看向安欣:“说。”

“徐江抓不抓?”

曹闯皱皱眉:“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徐江与这个团伙有关。”

孟德海敲了敲桌面:“今天的行动,只针对情报中提及的名单和场所。”

安欣插嘴道:“那徐江岂不是逃过一劫?”

“今晚的行动已经涉及大多数团伙核心成员,只要拿到他们的口供,徐江也跑不掉。”曹闯说了一句。

安欣继续坚持着:“如果拿不到口供,我们岂不是永远都不能证明徐江有罪?”

李响突然说了一句:“怎么会……”

安欣看着李响:“怎么不会?上次抓了疯驴子,不就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曹闯看向众人:“这次涉案人数众多,又是人赃并获,相信总有人会开口的。”

安长林点点头:“我要纠正一下,本案涉及徐江,一直是你们的猜想,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

孟德海看着众人,说:“同志们的心情可以理解,热情也值得肯定,但是案情紧急,他们马上就要实施犯罪,我们怎么办?只能上!之后会不会有问题?不知道!但是就算有问题,就算情况更困难,我们就没办法了吗?案子就破不了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不会!”

孟德海看向安欣:“安欣,你怀疑他,就去查,一年也好,十年也好,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安欣点头说道:“明白!”

安长林正色道:“今晚行动总指挥是曹闯,全员配发武器。”

曹闯一个立正站好,答道:“是!”

刑警们都兴奋地冲了出去,只有安欣还不甘心地坐在那儿。

李响过来一揽他的脖子:“走啊,领枪去。”

安欣一脸无奈:“我不是还在反省吗?”

曹闯看着安欣一笑:“鉴于安欣同志提供线索的立功表现,反省结束。口头表扬一次,不记档案。”

安欣瞬间跳了起来,冲出门。

深夜里,不孕不育医院的灯箱异常闪亮,门口硕大的招牌上写着“专治不孕不育家庭美满幸福”。医院附近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路边树荫里停着黑色的轿车。李响、张彪等侦查员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上的环境。曹闯和安欣还有其他两名侦查员守在医院对面的一栋单元楼里,视野开阔,一切尽收眼底。

一辆面包车缓缓向医院驶来。

耳机里传来侦查员的声音:“各单位注意,目标车辆出现。”

麻子的面包车缓缓地开进地下车库,车里的唐小虎眼睛被蒙着黑布,双手被反绑,由于被灌了安眠药,睡得浑然不觉。麻子站在车下,伸长脖子等待着,手心全是冷汗。

一辆担架车被推了过来,佝偻着背、假扮成护工的疯驴子推着车,慢悠悠地向麻子走来。

二人合力将小虎抬到担架车上。

疯驴子拍了拍麻子:“干得不错!在这儿等着。”

眼看着疯驴子推着担架车消失在电梯间,麻子掏出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他一扭头,看到了角落里的摄像头。麻子冲着这个监控摄像头傻笑了一下,再也不敢乱动了。

在监视医院的单元房内,曹闯拿着对讲机说:“大家注意,面包车上有我们的特情,待会儿抓捕的时候要保护他的安全。”

安欣犹豫了半天,开口问曹闯:“师父,你也相信徐江有问题吧?”

“当然。但他隐藏得太深,咱们没有证据。”

“我们的行动是等主刀医生出现,确认手术即将开始,才能实施抓捕,对吧?”

“说重点。”

“师父,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机会,可以把徐江引出来!”

曹闯来了兴致:“说说你的想法。”

夜更深了,不孕不育医院的大门外远远走来五个男人,走路歪歪斜斜,说话颠三倒四,满身酒气。为首的正是安欣和李响。几个人来到紧锁的大门前,拼命拍着铁栅栏门。

喝醉似的安欣大喊:“开门!开门!”

看门大爷紧张地从值班室里出来,说:“看病去人民医院、市立医院,我们这儿只治不孕不育。”

安欣一把将李响推到前面,笑着喊道:“他生不出来,给他看!给他看!”

几个年轻人哈哈大笑,闹得更厉害了。

医院手术室内,无影灯亮起。戴着口罩的护士冷漠地将手术台上唐小虎的衣服解开,把他翻过来,在动刀处涂抹碘酒消毒。

主刀大夫是这家不孕不育医院的院长柴敏,四十岁左右,瘦长脸,面相有些刻薄,平时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她此时正举着手,由护士帮她穿手术服、戴手套。手术台上已经赤裸的唐小虎仍旧浑然不觉地睡着。

柴敏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上麻醉。”两个护士转身准备着。

这时,楼下传来一声闷响,接二连三的闷响伴随着隐约的吵闹声。坐在角落里的疯驴子警惕起来。一名护士匆匆跑了进来。

“柴院长,楼下来了几个喝醉的,正在闹事。”

柴敏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感情:“醉鬼?撵走就是了。”

护士着急地说道:“四五个大小伙子,老刘根本弄不动,已经进门诊大厅了。”

柴敏随口就说:“报警吧。”

疯驴子一听,赶紧阻拦:“报警?疯了吧?!咱这干吗呢?能让警察来吗?”

“做贼心虚,处理几个醉鬼,警察又不会跑到手术室来。”

“不行,别给自己找麻烦!”

柴敏看了疯驴子一眼:“那是我去撵他们走还是你去?”

疯驴子一愣:“老子又不是给你看门的!再说,这时候我也不方便露面……”

柴敏和护士都不说话,冷冷地望着他。

疯驴子围着手术台转了一圈,想了想,只好掏出手机。

另一边的徐江接过电话:“什么,醉鬼?医院没有保安吗?就一个老头?行吧,你们继续准备,我派人去解决。”挂断电话,徐江冲一旁的打手说道:“你带俩人去趟医院,穿上警察的衣服。”

“明白。”

徐江转身看了一眼儿子的照片,突然改了主意:“我也去。今天杀的是雷雷的仇人,我正好想去看看。”

徐江站起身,仔仔细细把徐雷的遗照摆放端正。


入夜,孟德海握着电话与龚开疆协调工作上的事情:“老龚,孟钰可能被绑架了,工作上的事明天麻烦你协调一下。不用过来了,我是刑警出身,这点儿风浪还扛得住,工作上的事情靠你了。”

李有田家门口停满了警车,门被砸得“咚咚”响。

李有田披着衣服拉开门,一大队制服警察呼啦啦冲进来。

李响亮出搜查令:“宏伟在吗?”

李有田已经呆住。“他自己外头有房,不跟我一块儿住。”

李响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安欣已经带着人冲进屋里,四下寻找。

“我想想啊,我仔细想想。”

深夜市公安局会议室里,郭文杰居中,各分管领导全都到齐。

郭文杰说道:“从现在开始,直到孟钰被安全救出来,我都在局里,有任何情况直接跟我本人汇报。孟书记是我们曾经的领导和战友,在主持拆迁的工作当中,发生家人被绑架这样极端恶性的案件,影响有多坏不用我说,我们必须全力以赴,避免最恶劣的结果出现!”

安欣说道:“小区监控显示,孟钰昨天晚上9点45分左右在楼下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离开。来电号码来自一处公用电话,附近没有监控。”

安欣点开监控截图,孟钰最后下车的位置是一个叫梦缘的酒吧。孟钰向酒吧里张望,随后进了酒吧,消失在灯火里。

“这个时间是昨晚10点20分。”

“再后面呢?”

安欣摇头:“没了,她就是在梦缘酒吧失踪的。调了附近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再发现孟钰。我们已经联系所在地派出所对酒吧外围布控。申请马上搜查!”

深夜,安欣带队闯进喧嚣的酒吧,举起喇叭大喝:“关音乐!开灯!检查!”

酒吧老板带着经营文件小跑着过来,安欣随手接过文件。“施伟,查监控。”安欣又拍着老板肩膀说,“你跟我来。”

所有顾客和服务员都在警察的指挥下排队接受登记和检查。

老板手里捧着监控录像的模糊截图,说:“那姑娘昨天十点多来的,点了瓶酒,就一直坐在吧台上,谁也不搭理。不知道什么路子。”

“几点走的?从哪儿走的?”

老板一指:“后门,通外面的厕所。对了。”他从兜里翻出一片红色的多酶片,“她走之前把这个给了我,说她要是天亮前不回酒吧,就让我把它交到市公安局刑警队。我以为她喝多了呢,没当回事。”

安欣气得一把揪住酒吧老板的领子:“你知道你误了多大的事吗?!”

安欣突然发现墙上照片中有一张居然是老板和李宏伟在干杯。

安欣一指:“这个人常来你这儿?”

“昨天晚上还在呢。”

“他坐哪儿?几点走的?”

老板手一指:“就坐那桌,他先走的,然后那女孩就走了。”

安欣推开酒吧的后门,与前面的光鲜、喧嚣相反,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丑陋、阴暗。陆寒带着其他专案组成员跟了上来:“有什么发现?”

“我们的侦察方向可能一开始就错了。”

深夜,孟家屋里满是警察,各有分工,有的负责安保,有的负责电话监听。

孟德海说道:“这帮家伙以为这样就能对抗政府,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孟母生气地说道:“人家是对抗政府吗?人家对付的是你!”

一帮年轻警察看着老两口拌嘴,很是尴尬。

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孟书记,孟德海书记!”

打开门,李有田站在孟德海面前,扑通就要跪下。“孟书记,你听我说啊,我的儿子没管教好,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他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孟德海拦住要下跪的李有田:“现在说这些都没用。”

“对,孩子的安全最重要,如果这事儿是宏伟做的,该抓就抓,该判就判,我绝不袒护,我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了,让他们去找!现在,联防队正在挨家挨户地查,谁今晚不在家,都当嫌疑人查一遍,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你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警察去办。”

“出了这么大的事,您都睡不好,我们谁也别睡!”

孟德海摆摆手:“给老李倒杯水。”

孟母坐着不动,张彪起身去找杯子。

“孟书记,您是青华区的天,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以后肯定听您的,莽村全力配合区里的规划。”

“你能这么说,我应该高兴,但我现在高兴不起来。”

“对,先解决孩子的事。哎,发生这样的事,不知道外面又要怎么传风传雨。上次建工集团强拆工地,有人暗地里说是您的意思,还说您作为一区领导,跟高启强那种人走得太近。”

“放屁!我从没见过这个人!就算是整个建工集团,我也没吃过他们一顿饭!”

“对啊,有人就爱瞎挑拨,书记,咱可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啊!”

张彪端着一杯热水过来,故意手一歪,洒了李有田一身。

李有田疼得一激灵,终于住了嘴。

张彪说道:“不好意思,我一紧张手就发抖。”

“没事没事,大家压力大,都太辛苦了。”

姜超这时凑了上去:“孟书记,我们郭局长请您去趟局里。”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郭文杰拿来一叠文件,递到孟德海面前。“这是目前调查的方向和内容,您也看看,帮我出出主意。”

孟德海烦躁地推开:“不看。老郭,连你也觉得,我孟德海乱了阵脚,丢了原则,去跟什么社会大哥搅和在一起?”

“您怎么这么想?这种时候还到您耳边搬弄是非,这种人绝对没安好心,但是只要能把人找到,您找什么人来帮忙我都不反对。”

“包括高启强?”

“他要是真有渠道能找到孟钰,我们求之不得!您现在就可以联系他。”

“我没他电话,我做了这么多年公安,相信咱们自己的力量!老郭,不管外面说什么,你要相信我的底线还是有的。”

安欣又回到了信息科。信息科长说道:“我们找到了给孟钰打电话的人。”说着在屏幕上调出嫌疑人的画面。

放大的画面上是一个穿着工厂工服的男人,留着胡子。

安欣说道:“有这个人的信息吗?”

“这就得辛苦你们自己查了。不过,他身上的工服是京海农机二厂的,二厂就在这公共电话亭西侧一公里处。”

清晨,乔装的李响和安欣坐在农机二厂外的一个早点摊上,盯着陆续进厂上班的工人。他们身上都穿着和嫌疑人一样的工服。人越来越少,看门的把大铁门关上,只留下边角的小门。

李响看着表,说:“8点了,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别等了,进去找吧。”

两个人擦擦嘴,走向农机厂。

农机厂人事科内,科长戴着老花镜,翻找着档案。“找到了!是不是他?”

安欣把档案上的照片和监控录像拍的摆在一起,相似度有八九分。

姓名栏写着——皮定国。

人事科科长说道:“就是皮胡子嘛,经常不来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们领导也管不了他。”

“让他们领导联系他,问问他现在在哪儿。”

人事科科长打电话,“嗯啊”几声后放下。“他们领导说他今天打过电话,皮胡子说不舒服,在家里躺着呢。”

安欣拿起档案卡,问:“他还住上面的地址吗,旧厂街18号院?”

安欣与李响对视一眼,二人心里都想到另外一个名字。

“对,在旧厂街!我们好多职工都住这一片。”

区长办公室内,龚开疆正在和高启强通话:“高老板,工程计划书怎么样了?”

“在我手上呢,正要给您和孟书记送去。”

“你直接来找我吧,孟书记家出了点儿事,不方便。”

“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孟书记的女儿被绑架了。你要是真不知道,千万别出风头,这次牵扯面很广,又有莽村又有贩毒团伙,你还是躲着点儿吧。”

高启强听到“贩毒”两个字,人都吓傻了。

“喂?你怎么了?”

“信号不太好,我很快就到。”

龚开疆说:“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在车内的高启强挂断电话,心里有些发寒。“区政府那边,让肖总替我跑一趟。”

他打电话给小盛,无人接听。随即又打电话给书婷:“想办法把小盛那边的账本都拿来,还有他的个人银行的流水单。”

唐小龙问道:“强哥,咱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

高启强在书桌前看着账本,越看眉头越紧。

陈书婷站在旁边,问:“你把他的公账、私账都翻出来,是出什么事了?”

高启强突然将手中的账本愤怒地扔了出去,夺门而出。

呼啸的警车在旧厂街路边停下,安欣和李响早就等在路边。

张彪和施伟等人跳下车。

李响一指前面的楼:“还记得前面那楼吗?”

“第一次遇到高启强的地方。”

“这么巧,会不会和高启强有联系?”

“抓着就知道了。他是目前最重要的线索,不到万不得已别动枪。”

李响和安欣带着队,朝皮胡子住的旧楼走去。

迎面,一个穿着拖鞋的邋遢汉子正好拎着垃圾出来,正是皮胡子。

李响和张彪分开走了过去。与皮胡子错身的时候,李响大喝一声:“皮胡子!”

皮胡子一惊,张彪的手已经搭在他身上。

皮胡子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垃圾袋砸向张彪,反身从楼道的栏杆翻了下去。

安欣带着施伟,正在楼下另一个出口等着他。

皮胡子腿脚利落,一看安欣的架势就知道是来抓他的,反身就跑,仗着路熟,蹿上了消防梯,一路向上。

皮胡子在露台房顶间奔逃,不时将花盆,晾晒的床单、衣服甩到后面,阻止安欣前进。

安欣穷追不舍,皮胡子从一处露台跳下去,脚崴了。他一瘸一拐,跑向一家熟识的商铺。商铺门口有三个赤膊文身男,皮胡子耳语几句,文身男会意,让他进去。

安欣也跳了下来,追到商铺门口。三个文身男一字排开,把他堵住了。

安欣说道:“让开!”

为首的人摇头:“今天不营业!”

李响带着张彪、施伟等人也赶了上来。

李响举着证件大吼:“警察!把路让开!”

安欣冲着屋里大声喊道:“皮胡子,你肯定跑不了了!犯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躲是躲不过去的!有种就出来自首,别连累自己的朋友!”

他这一嗓子,三个文身男都有点儿虚了。半晌,皮胡子从商铺里蹭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望着安欣等人。“你们,真的是警察?”

刑警队里,安欣和李响分析突审皮胡子的结果。李响说道:“也就是说,皮胡子把听到的消息通过公共电话卖给了孟钰。”

安欣点头:“有涉及莽村强拆的,有关于京海建工集团后台背景的,还有涉及地下毒品圈的。前天夜里,皮胡子听说大东桥梦缘酒吧里有尖货,但必须有熟人带着才能买,就把这信息告诉孟钰了。”

这时,姜超拿来一份报告,交给安欣和李响。“在孟钰的电脑文档里找到了未完稿的社会调查报告,有涉及莽村拆迁的内容,也有涉及京海市地下毒品交易的,还有孟钰的网上聊天记录,都和皮定国说的完全一致。”

安欣说道:“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孟钰在跟踪毒品交易的时候被贩毒人员发现,遭到了绑架。”

姜超点头:“已经联系缉毒支队了,但他们没提供任何线索。”

游戏厅内,赌博场的暗门被打开了。高启强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惊呆了。

赌博场内,众人都精神异常,有的高度兴奋,有的萎靡不振。看到高启强和小龙进来,一个瘾君子赶紧把桌子上的一袋彩色糖果藏到身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高启强一脚就把那瘾君子踢倒在地,随后便在赌场内砸了起来。

众人一惊,有人起身想要阻拦,被唐小龙拦住。高启强一把拽过唐小龙,一拳砸过去:“这是你的场子!你是怎么看的?!”

片刻后,赌场内只剩高启强和鼻青脸肿的唐小龙。高启盛闻讯跑进来,看到满地狼藉,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哥……”

高启强抬手就是一巴掌,高启盛嘴角顿时渗出血来。“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屁给放了?我说没说过不许你再碰毒品?!”

“说过。”

高启强来了气,一脚踹倒高启盛,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你是嫌自己命长吗?!贩毒,绑架,开始公然挑战整个司法,‘死’字怎么写你知不知道?”

“什么绑架?!绑架谁?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有瞒着你的事,但没有骗你的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干!”

“手下人怕我,是觉得我够狠。但我知道,你比我更狠,而且狠得没道理。别人惹你不高兴,哪怕明知没有好处,你都要报复。我不知道孟德海哪儿得罪了你,但是这种事,除了你谁做得出来?听哥的话,把人放了,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哥,真不是我绑的。我疯了吗,去招惹孟德海?”

“龚开疆说这事跟莽村和贩毒团伙都有关系,他的消息不会错。你的账我都看过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贩毒团伙是谁。”

高启盛一惊,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打听出来。”

“夜里12点之前必须找到人,再晚,哥就保不住你了!”


入夜,施工街道道路的一段用绿色防护网围着,路面已经挖开,旁边堆放着还没埋入的管道和线缆。工头举着喇叭大喊:“下班了!下班了!”工人们放下手里的工作,陆陆续续往外走。一名工人路过工头身边时停住脚步,脸色有些担忧。

“头儿,明天真的不用来上班吗?”

工头皱着眉说:“废什么话,没跟你说清楚吗?”

“说清楚了,我只是心里没底。不上工还照发工钱,哪有这种好事儿?”

工头举着喇叭喊:“我再说一遍,明天开始不上工,工钱照发。谁来上工,钱没有,腿打断!听清楚了吗?”

建工集团的库房内,库房门大开,一群满是花臂文身的混混走了进来。保安看这架势,吓得不敢拦。

领头的手一挥:“统统搬走!”

混混们应声散开,将建材光缆往外搬。

保安急了眼,硬着头皮上前拦:“你们要干吗?”

领头的笑道:“提货!”

保安犹豫地说道:“没接到通知啊,你们的提货单呢?”

领头的端详着保安,冲手下招招手:“提货单,给他看看!”

两个混混上来,将保安摁在地上,一阵猛踹。仓库各角的摄像头被钢管砸得粉碎。其他人视而不见,照常往外搬。

白金瀚包房内,三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西装松散,都是企业高管的派头。酒已经喝到下半场,他们正在搂着姑娘唱歌。

一个秃子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粗壮的文身混混。“各位老板,打扰了,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拿着麦克风的中年男借着酒劲儿把他们往外赶:“你们谁啊?知道我们是谁吗?”

秃子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在中年男的脸上,酒瓶粉碎。中年男惨叫着,一脸鲜血。

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

秃子说道:“当然知道了,你——建工集团的肖总,”又指着沙发上的其余两位:“还有杜总、王总,请的就是你们!”

京海建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程程轻轻推门进来,着急地说:“今天早上,集团下面七个工地都停工了,一个工人都没上班。还有,仓库里的光缆全没了,保安也失踪了。”

泰叔说:“工人没了还好办,再招就是了,但是材料没了确实麻烦。是谁干的呢?”

程程想都没想,说:“家贼。”

泰叔烦躁地说道:“先解决问题。如果光缆真是高启强抢走的,一时半会儿别想拿回来了,赶紧让老肖再去买一批。这个工程是政府重点项目,不能耽误。”

程程站着没动:“肖总今天没来上班,集团三个中层领导今天也都没来。电话都关机了。我来就是想问您,出了这么多事,要不要报警?”

泰叔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老肖他们知道公司不少事情,如果他们在高启强手上,就不能轻易动警察。”

公安局里,李响来到关押高启强的拘留室门口,举起高启强手写的那张名单。

“你这上面写的全是京海建工集团的部门负责人。你只是想借警察的手清除异己。”

高启强摇头:“准确地说是为民除害!他们为了斗倒我不惜杀人,这还不值得你们出手吗?”说完,他看着李响的眼神,点头继续说道,“好,我承认,我们双赢,行不行?”

李响的耐心到达了极限,他暴躁地打开拘留室的门,将高启强拖了出来,拖进办公室。正在办公的警察都吓了一跳。李响将高启强反剪双手铐在暖气片上。铐的位置很讲究,站着要屈膝,蹲着要踮脚,背后的铁片硌得人难受,怎么都不舒服。

李响说道:“好好想你的问题,想不出来就在这待着。”

高启强冷笑:“堂堂队长,也就这点儿本事。”

李响转头:“哦对了,你老婆和孩子没什么事儿了,过会儿他们来签个字就能走。”

高启强脸色变了。

“你不是能编吗?想想怎么跟孩子解释你这副样子。”

“李队长,你别太过分!安欣!安欣!你就让他这么对我?”

安欣闻声跑进办公区,李响硬把他推出去。

高启强徒劳地嘶吼着:“安欣!”

市公安局的天井旁,李响皱着眉头,狠狠抽了口烟。

安欣说道:“你抽烟这范儿越来越像师父了。”

话出口,安欣就后悔了——曹闯仍是他们言语的禁区。

李响没回应。

安欣又说:“有必要吗?线索都指向他,但我反而不相信他是凶手。要真是他杀的人,会把尸体藏到自己管理的车上,把凶器放在自己家里?”

“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给自己营造了被陷害的假象。”

安欣摇头:“他玩这种心理战对他没有一点儿好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是凶手,他已经落在咱们手上,审就是了,铐着他只能增加抵触情绪。”

李响掐掉手里的烟,说:“我懒得管他的情绪。文明是留给文明人的,对野兽就得野蛮。”

安欣拿出名单复印件,说:“他给的名单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根据重卡司机的交代,他的车是提前一天装好货,第二天直接离开了装卸仓库。有人想在当晚给货物动手脚非常容易,特别是集团内部的管理人员。”

李响情绪平静了一些,问:“你开始查了?谁的嫌疑大?”

安欣沉声道:“陈泰的助理,程程。”

工人宿舍内,一间八十平方米的民居被隔断切成了豆腐块,屋里烟雾缭绕,无事可做的工人正在打牌。程程用双倍工钱的条件让工头开工。

工头苦笑道:“得罪了您,丢份工作。得罪了他……”

工头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了。

程程一回到车里就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立刻找一支施工队!京海找不到,就去外地找!市政光缆明天必须开工!”

市局刑警队内,高启强仍被铐在暖气片上,扭来扭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感觉像被扒光了一样。

安欣走进来,冲姜超说:“去把陈书婷和高晓晨接过来签字。”

姜超应声去了。安欣掏出钥匙,打开高启强的手铐。

张彪过来拦:“他还没交代问题,你充什么好人!”

安欣面无表情地说:“我带他去审讯室,有话要问。”说着话,拿起自己工位上的一件衣服,盖在高启强手上。

一个私人会所的包间里,龚开疆看着赵立冬的心腹王秘书说:“早知道莽村的工程有市里的支持,我们还能不配合吗?”

李有田恭恭敬敬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像个听话的小媳妇。

王秘书沉声道:“可是有不少人向领导反映,你跟京海建工集团的高启强是老朋友了。原先你在电信工作的时候就跟他认识吧?”

龚开疆摆手说:“业务接触,谈不上朋友。”

王秘书点头:“不是朋友最好。青华区的开发刚刚开始,他就兴风作浪,搞得市里很多领导都对他有意见。现在又牵扯杀人案,估计是出不来了。我今天能代表领导来,就说明领导还是信任你的。龚局长,跟一些破坏京海发展的坏分子该划清界限就要划清界限,不然容易被拖下水。”

李有田插话道:“这都是下面的小鬼在作乱,跟龚区长肯定没关系。”

龚开疆听得汗都下来了。

王秘书见敲打得差不多了,自顾自喝茶。

李有田说道:“人齐了吧,叫服务员上菜?”

王秘书说:“还有一个人。”

门开了,李响站在门口。

市局的会议室里,郭文杰来听取专案组的汇报,听闻李响不在,便冲安欣没好气地说:“安欣,之前那篇报道造成的舆论影响基本已经平息了,市里对我们的工作也都做出了正面肯定。专案组的工作由你和李响一起负责。对高启强提供的那份嫌疑名单,我的态度是可以查,但是一定要警惕,不要让警方成为他们内斗的工具!”

安欣点头:“我们会注意分寸的。”

“查得怎么样?”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张小庆案最大的嫌疑人是京海建工集团董事长助理——程程。高启强被抓后,莽村度假村工程重新复工,承建方变成了京海建工集团,负责人就是程程。”

“他们的合作也太快了点儿,不排除提前做了利益勾兑,只等着高启强入狱。”

安欣说道:“所以张小庆的死很有可能也有李有田父子的参与。”

会所包间内酒过三巡,李有田眼圈红了,用袖口抹着眼泪。

王秘书明知故问:“支书,怎么了?”

李有田说道:“自家还有点儿小事,说了又怕给李队长添不痛快。”

李响沉着脸,不置可否。

王秘书说道:“李队长,支书的儿子还在你们那儿押着吧?听说没他什么事。”

李响说:“已经定性了。一个是吸毒未遂,一个是知情不报,帮嫌疑人销毁证据。”

“都不是大事。教育教育就行了,早点儿放人。”看李响没有说话,王秘书皱皱眉,“很麻烦吗?缉毒队和你们刑警队不是都在一个单位吗?”

“我试试。”

地下停车场内,王秘书有几分醉意,李响为他拉开车门。

王秘书拍着李响的肩膀,说:“我会把你今天的表现告诉领导的。警察队伍里有自己人,办起事来才能顺风顺水。”说着从包里拿出名片夹,打开,从数百张名片中找出一张,递给李响,“听说你还没有车,去他们店里提一辆,价钱不用担心。”

施工街道上,新来的施工队与当地居民正在因为停电的事情大吵特吵。孟钰站在旁边,从各个角度抓拍照片。郭文杰一身警服,从人群中走进来,一眼看到孟钰手里的长焦镜头。

“你是哪儿乱往哪儿跑啊?”

孟钰不好意思地说:“上次那篇报道我有失误,对公众有误导。您放心,我这次一定全面了解,客观报道!”

郭文杰点点头:“只要尊重事实,不让人家管中窥豹,我们也愿意接受新闻监督。”

孟钰笑道:“当然!公安局局长亲临第一线,解决施工纠纷,就是今天的正面新闻!”

这时,一个秃子大喊:“不停工就滚!”

工人中突然有人大喊:“再咋呼把你先埋了!”

紧接着,迎面飞过来一顶安全帽,正砸在秃子脸上。秃子骂了一句,带头冲向施工队。

孟钰的相机被挤掉了。两拨人打在一起。

刑警队队长办公室里,安欣门也不敲,直接闯进来问:“你怎么把李宏伟放了?”

李响没看安欣,说:“他的案子不是审清楚了吗?又是初犯,教育一下就行了。”

“张小庆、张大庆都是他的跟班,一个死了,一个失踪,能和他没关系?是不是有人跟你打招呼了?”

李响脾气也上来了:“怎么谁在你眼里都是腐败分子?你不服去纪委告我!”

俩人正较着劲,姜超慌张地跑进来,说:“李队,安哥,郭局长被人打伤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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