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姑娘,出事儿了!”邓嬷嬷一脸惊慌,脸色煞白的跑进来。“大公子,大公子刚刚被人抬回来,说、说是断了一条腿!”翠儿和雀儿都被这话吓了一跳。李卿落抬头只看她一眼,便又继续埋头练字,面色如寻常那般冷静:“慌什么?只不过断了一条腿罢了,又不是他死了。”“只要李恪川不死,我便没有违背当初答应祖母的话。”她已经留了他一条性命,算是仁慈了!雀儿和翠儿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立即都退了出去。邓嬷嬷则是被李卿落的这番话,吓得瞬间靠在墙上。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大公子的断腿,本就是她真正的计划和目的!!?这些日子,姑娘只是让她做事,她也知道姑娘和那杨钦武达成了什么。甚至今日所有的计划,都只是按照姑娘所说,一一去进行而已。直到此刻,邓嬷嬷心中才骇然明白...
《小说蛇蝎心肠(李卿落庄魏)》精彩片段
“姑娘,出事儿了!”
邓嬷嬷一脸惊慌,脸色煞白的跑进来。
“大公子,大公子刚刚被人抬回来,说、说是断了一条腿!”
翠儿和雀儿都被这话吓了一跳。
李卿落抬头只看她一眼,便又继续埋头练字,面色如寻常那般冷静:“慌什么?只不过断了一条腿罢了,又不是他死了。”
“只要李恪川不死,我便没有违背当初答应祖母的话。”
她已经留了他一条性命,算是仁慈了!
雀儿和翠儿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立即都退了出去。
邓嬷嬷则是被李卿落的这番话,吓得瞬间靠在墙上。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大公子的断腿,本就是她真正的计划和目的!!?
这些日子,姑娘只是让她做事,她也知道姑娘和那杨钦武达成了什么。
甚至今日所有的计划,都只是按照姑娘所说,一一去进行而已。
直到此刻,邓嬷嬷心中才骇然明白,李卿落的全盘谋划!
“姑娘您……”
李卿落见邓嬷嬷吓得不轻,叹了口气。
她这才搁笔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您别怕。出了事,勿论何种情况,祖母若问责,我都担着便是。”
“您也只是听我命令行事,你连我究竟想做什么都不清楚,又何来之责?”
“更何况,杨钦武会做到哪一步,我也是不清楚的。”
“我只是让他,可以见机行事寻仇。只是要给李恪川暂时留一条命,让他苟活着慢慢受折磨罢了。”
李卿落说完,邓嬷嬷便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姑娘还真是不将她当作外人啊……
邓嬷嬷这时候才明白:“姑娘您让那长得像极了大姑娘的刘穗儿,将大公子引到秦淮河边。一路在老奴安排的人手配合下,大公子便是身怀武功,也一直抓不到人。”
“等到了河边,那刘穗儿在允王殿下私宅附近消失,给大公子造成她好像进了宅子的错觉。”
“以大公子的脾性,他若真的以为宅子里有大姑娘,就一定会闯进去想要弄个明白。”
“刚刚老奴去前院探得消息回来,说大公子是行刺允王殿下的罪名!”
“老奴不明白的是,您是怎么确定,允王殿下今日一定就在那宅子里,而且会派人死命阻拦?”
李卿落并不确定允王今日会去那里。
但她确定的是,那宅子里的人,就是假死的李卿珠。
所以,若是李恪川大张旗鼓的想往里面硬闯,李卿珠不想暴露的话,就必然会让允王的侍卫加以阻拦。
她刚开始的计划是,让杨钦武带着禁卫军路过那里,到时出手相助对付李恪川就是了。
可她也没想到,今日中秋,那允王不在王府里,更未进宫,而是在私宅里陪着李卿珠。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在帮她李卿落……
如此也好,那杨钦武保命也不必废什么周折了。
李卿落这些话,并未说给邓嬷嬷听。
她只是冷冷警告:“记住。今日我们几个,都在红枫馆,除了你出去看过热闹,其余人一步未出过。”
“其余任何事,都不知晓。”
李恪川断了腿,整个将军府大乱。
曲氏的生辰宴自然是办不下去了。
场面一度混乱。
有人急忙进宫去帮着请御医。
当然,最先来的还是江大夫。
整个李家瞬间乱了套,裴老夫人站出来迅速主持了大局。
她先是让管家领着人,将所有宾客们都恭敬送走,并承诺日后必然携礼登门道歉。
然后关上门,稳住局面。
曲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也留了下来,她心疼女儿和外孙,帮着先将一团乱的将军府各个杂事也给安排了。
戏班子,酒席,喜庆的装饰,统统都是细碎的事情。
裴老夫人见她做的有条不紊的,显然从前在李家也插过不少手,今日便干脆都交给她了。
自己则急匆匆赶去澜沧院。
“张嬷嬷,去将洛神医请来。我好像听闻过,说他曾给人接过被切断的手指和被砍断的胳膊,若是……或许,川儿那条腿,还有得救。”
张嬷嬷立即转头,拿了令牌就出门了。
曲老夫人忙完这边,也跟着赶去了澜沧院。
在院门口,她向里看了一圈,却并未先急着进去。
“来人,你们主母醒了没有?”曲老夫人问。
“回老夫人,夫人她喝了汤药虽然醒了一次,可问了大公子的事情才两句,便经受不住打击……又……”
曲老夫人神色带着凄哀:“不中用的东西,也是命苦!”
“对了,听说你们二姑娘今日一直没有出院子,这会子她哥哥和她娘都这般了,怎么还不见她过来?”
对自己那亲外孙女,曲老夫人也是听闻过风声的。
虽然一直还未见过,但听说她是个不孝的东西,而且在父母兄长面前竟妄图和已经死去了珠儿争宠。
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珠儿都被她逼死了,她还这么恶毒。
今日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竟然也不见踪影。
奴仆张嘴还未解释出口,曲老夫人又摆出威赫下了命令:“去!派人去将她给我带过来!不是东西的孽畜!”
“是、是……”奴仆满脸紧张的退了下去。
红枫馆。
李卿落看着手中已经烤熟的月饼叹了口气。
李恪川这场凶险,自然是她所愿,就是连累祖母又要跟着心急一场了。
刚刚咬了一口手中月饼才尝到滋味,院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二姑娘,你在吗?”
“是你的外祖母曲老夫人让老奴来请你出去一趟。府里今日出了事,姑娘你也知道了吧?你母亲晕倒,到现在还未转醒呢。”
“大公子那里,更是凶险,姑娘到底该出来瞧一眼的。要是有什么需要服侍的,姑娘你也好搭把手!”
“若你一直不肯露面,这不孝的名声传出去,若是叫忠毅侯府听见了,怕也是与你自个儿不好吧?”
李卿珠心中狠狠一跳。
她眼里瞬间再次蓄满泪珠,好似一眨眼就能掉下来。
“不要王爷!好歹,那也是珠儿曾经长大的家。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有自己亲生的女儿了,但到底十六年的养育之恩……请王爷能看在珠儿的面上,饶过哥哥这次犯下的大错吧!”
允王见她一副泫然欲泣,如此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叹气。
“珠儿如此心善念情,可如何是好?”
“罢了,本王自不会赶尽杀绝。只是此事太过蹊跷,那李恪川,为何会突然就断定那宅中有你?”
李卿珠轻轻咬唇:“珠儿也不知。莫不是……那日珠儿去游船,叫谁给瞧见过?”
她被关在那宅子里几个月,那是唯一的一次出行,还遇上了戏船的祸乱。
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可如今她的行踪差点暴露,现在想来亦是惊险。
就是可惜,李恪川的腿断了……
以后,他不就彻底废了吗?
这将军府,未来还有什么指望?
李卿珠的心里其实已经快气死了。
将军府若是没落,她往后若是再想靠着李家在允王府有一席之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那李朝靖虽然还在朝为官,但他毕竟也有老的一天!
而且,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必然会因为李恪川此次的事而受到影响。
李卿珠现在甚至已经考虑,到底还要不要再回李家。
“珠儿在想何事?”
允王见她一副神思远游的样子,情不自禁抬起李卿珠的下巴。
见她朱唇嫣红胜血,允王低下头去,就在快要碰到李卿珠唇瓣的瞬间,她却给轻轻避开了去。
允王的唇,自然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眼底不免有些失意和不耐。
李卿珠还未察觉,只是红着脸趴在允王坏中道:“王爷,珠儿刚刚在想,珠儿和庄三公子的婚事,听说还没能彻底落到我那妹妹身上呢。”
“珠儿若是往后回到家中去,便仍不是那自由之身,还怎么和王爷,名正言顺的在一块儿嘛……”
李卿珠一副神伤忧愁的样子。
她又不是傻子。
若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便给了身子,就当真一文不值了。
允王现在得不到她,自然当她是宝贝,而且只会更加情难自控。
果然,允王立即言之凿凿的承诺:“此事,你只管交给本王便是了……好珠儿,快让本王好好抱一抱。”
这一日,李家发生的事,不过才到晚上,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李恪川硬闯允王私宅,虽然他断了一条腿,但他可是硬闯允王私宅啊!
还到允王宅子里一通乱杀,欲行行刺允王!
这刺杀皇子的罪名若是彻底落下来,那李恪川莫说只是断腿了,怕是还要断脑袋!
李家怕是要跟着完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不少从前和李家来往密切的世家门族,官员同僚,都默默在心中,决定远离李家了……
肃王府。
段容时听破风来说了李府的事,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那个女娘。
“这件事,她是否相关?”
追雨顿了一下,才明白主子说的是谁。
“那二姑娘,好像在院子里待了一整日,一步也未出过院子。说是身上长了红疹,所以李恪川断了腿,她母亲两次昏厥,她也未去探过一眼。”
“不过,她院子里的一个嬷嬷,这几日的行动,到是有些密集。而且……”
追雨抬头看了眼段容时,“王爷,这嬷嬷私下里,见过禁卫军的一个校尉。此人是上次莲花教在戏船制造祸乱时,因为杀了不少教徒立下功劳,所以才升的校尉之职。”
“好巧不巧,今儿允王府去的那一批禁卫军,就有此人!”
“而且,听说就是他砍的李恪川的腿……”
段容时听了此话,眸光微亮:“哦……?”
要说这女娘和此事真的毫无干系,段容时竟是有些不信的。
他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黑色玉石扳指,“那你便,好好查一查此事!”
翌日,红枫馆。
李卿落早就起了。
她站在窗边,本想写字,可却迟迟没有落笔。
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染成了一团又一团。
看到雀儿进来,李卿落问道:“祖母可回静慈堂了?”
雀儿欠了欠身:“是,姑娘,刚回呢。”
“听说大公子的命是保住了,不过确定消息传来,腿没保住。”
李卿落将笔搁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将他那腿接不上,他们不过是痴梦罢了。”
“李恪川,就算他今后还活着,如此,对他来说又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没什么情绪的说完这些话,心中却是痛快至极。
不过一想到祖母……
“雀儿,陪我一起去静慈堂见见祖母吧。”
李卿落端着昨日自己亲手做的月饼,来到静慈堂。
张嬷嬷难得拦住她,“姑娘,老夫人昨儿守了一宿没睡,还是让她先歇歇吧?等老夫人醒了,我再去叫您过来。”
李卿落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张嬷嬷:“麻烦张嬷嬷,先将月饼送给祖母吧?好歹让祖母用些再睡下。”
“至于我,就在旁边的小屋等着,等祖母醒来便是。”
李卿落转身就去了自己先前睡过的小房间,一副今日若见不到人,她也就不回去了的架势。
张嬷嬷叹气摇头,转身将月饼先送进了房内。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喊李卿落,说裴老夫人让她先进去。
李卿落起身:“那祖母……”
张嬷嬷神情似笑非笑:“老夫人说她反正都熬了一通夜了,这会儿也睡不着,不如听听姑娘这么早来见她,究竟要说什么。”
李卿落自己走了进去,张嬷嬷在身后拦住所有人再进去打扰,并将门关的死死的。
屋内还有些昏暗,裴老夫人就坐在高堂的主位之上,满身威仪疏离。
李卿落走过去,喊了一声:“祖母。”
裴老夫人抬头,目光隐晦阴沉的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为何,这一刻,李卿落的心中难过极了。
她自己跪了下去,身体挺得笔直,头却低了下去。
“祖母。”
她又喊了一声。
裴老夫人闭了一下眼,开口问她:“落儿,你可后悔过?”
“我冷……我真的好冷……求求你们,给我一床被子吧……只要一床被子……”
被雪照的透亮的夜,马厩旁的小破屋内,李卿落比雪还白的脸,透过宽大的缝隙露了出来。
她一张脸削尖瘦小,干瘪脱相,双目透出微弱的光亮,哀求的望着外面的奴仆,伸手想要救命。
“呸!什么下贱胚子?就凭你,也有资格想用棉被御寒?”
老仆抬脚狠狠将李卿落的手踹向一旁,痛的李卿落一声惨叫。
后面几个来看热闹的,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
“快瞧她,便是咱们将军府真正的血脉又如何?血脉又怎能比上十六年,真正的朝夕相处,深切真情呢?”
“哎,就是可惜了咱们的大姑娘……在这贱人当初回府的第一天,竟然……竟然留下一封绝情书就……就离开了人世。”
“还是以自焚的方式,她得多害怕,才能做出这种伤害自己,又让咱们全府都无比揪心的狠心事来。”
提起往事,几个仆人都伤心的落泪了一场。
许是越想越气,一个老仆捡起一旁的棍子,又从缝隙里伸进小破屋里,想要再教训李卿落一场。
旁人拉住她:“她到底,如今也是将军府的二姑娘,别真的叫你弄死了。”
“呵,弄死就弄死,还能咋的?难道你以为,如今夫人老爷,还有大公子都会再怜悯她吗?她早就该死了,在大姑娘死的那一日,她就该去陪葬!可怜咱们的大姑娘呀……”
“是呀。自从大姑娘没了后,夫人神情恍惚,老爷也时常叹气。大公子更是变得喜怒无常……这一切,不都是这场真假千金给闹得?”
可到底,那仆人的棍子也没有乱捅下去,但他们却又将臭烘烘的马粪丢了进去,胡乱砸了李卿落一身。
接着,这才众散离去,全然并未理睬李卿落费了好大的阵仗才将人唤来的初衷。
而她,原本也只是想要一场棉被,抵御这屋内的寒冷罢了……
屋外的雪,还在悉悉簌簌的飞落。
马儿‘呼哧’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卿落静静的躺在冰凉的木板上,只能费力的扯了一些稻草,敷衍的盖到自己身上。
两日前,只因为她失手不小心打碎了李卿珠生前留下的一个茶杯,就被自己的亲哥哥李恪川给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接着,他借着要好好教她规矩,长记性的由头,便让人将她关到了这臭气熏天,马厩旁的小破屋内。
昨儿晚上,这场寒冬的第一场大雪,悄然来临。
她冷的实在受不了,这才想要一床棉被。
可是,这些仆人也因着李卿珠的原因对她恨极,借着由头,欺辱她至此。
李卿落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笑话。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回到李家。
可明明,她才是李家真正的血脉……明明,她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哥哥的亲妹妹啊。
但在他们的心里眼里,全然都只有李卿珠这一个女儿和妹妹。
十六年前,接生的稳婆悄然将她的孙女与自己调换了身份,然后抱着她回到了山野里,像对待猪狗一般的将她养到四五岁。
从此,李卿落为奴为仆,连饭都吃不饱,连觉都未曾睡过一个整的,日日夜夜的伺候着他们一家。
直到李家的人,突然寻了过来。
她的真实身份被揭露,她竟然是被调换了身份的千金大姑娘!
李卿落在迷茫中寻到一丝欢喜,在满心的期盼中被接回了金陵城。
就连李家并未追究稳婆一家当初的行为,也并未深想。
可是,在刚刚见到李府门口站着的爹娘,她还未真正靠近时,就听府内传来着急慌张的大喊声:“不好了!!大姑娘自焚了——大姑娘自焚了!!”
李卿珠留下一封绝笔书信,说因为身份揭晓的缘故,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自知欠了李府真正血脉太多,她本该腾开地方让一切回归原位,可又舍不得爹娘和哥哥的亲缘深情,怕他们不再爱她,所以宁愿死在这一刻……
李卿珠自焚身亡,连带着李府十数间房屋都被烧毁。
李卿落才刚刚回来,她茫然的望着烧焦的废墟和那具尸首,还不明白,为何会这般。
还不等她再多的反应,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李恪川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李卿落霎时满嘴的血腥。
“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回来,珠儿就不会想不开,就不会死!!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爹娘虽然将李恪川拉开,但是看向她的目光,也含着复杂和犹豫,甚至痛楚难熬。
李卿落这才明白,他们是后悔了……
后悔将她,寻了回来吧?
从那日过后,李卿落便在为李卿珠的死而赎罪。
所有人,都将李卿珠的死,推到了她的头上。
阿娘将她安顿在一个最偏远逼仄的小屋子里,那里夏天很热,冬天很冷。
府中的仆人,都给尽了她冷眼,暗地里骂她是扫把星,灾星,毒妇。
爹从不多看她一眼。
娘便是偶尔看见她,也是皱紧眉头,口中念着:“珠儿……我可怜的珠儿啊……是阿娘对不住你!阿娘想你,想的心肝都疼……”
李卿落竭尽所能的去讨好他们所有人。
无论刮风下雨,她都会去给阿娘请安,亲手给阿娘做膳食,给阿娘捶腿捏肩。
可是阿娘并不想多瞧见她,只让她没事不要出现在跟前。
而她做的饭,阿娘让仆人倒去喂了狗,发现李卿落的亲近讨好后,甚至会拉下脸骂她:“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无论如何,也换不回我的珠儿了……”
阿娘日日哭,患了眼疾。
大夫说需要血亲割肉为引,以血入药,李卿落二话不说也拿起了刀子。
可是后来,她亲耳听见,李恪川说:“那些药,都倒了喂狗去!真是臭的让人作呕!”
小厮劝李恪川:“可是大公子,没有这些药,夫人的眼疾……”
李恪川冷笑:“就她是个蠢货!这不过是我让大夫故意哄骗她的话,她也信?什么眼疾,需要这些没用的东西!”
李卿落听见这些话,浑身冰冷发颤。
她还未离开,就被李恪川发现了踪迹。
她哭着问李恪川:“阿兄为何非要如此对我!?我也是你的妹妹呀——”
李恪川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猩红着双目,似乎真恨不得能将她活活扼死在手中。
他发了疯似的吼她:“闭嘴!我不许你唤我阿兄!我的妹妹,只有一个李卿珠,无论生死,此生此世!”
“而你,低贱如泥,这一生都不配!”
“阿爹阿娘亦是如此。我们宁愿你从未出现过,这样珠儿就不会死了!”
“为何没有将错就错?为何偏要将你寻回?”
“来人。李卿落出言无状,品行不端,将她带去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她起身,更不许她出来!”
李卿落被捂着嘴拖了下去,关在祠堂三天三夜。
她滴水未进,粒米未粘。
而她只要从蒲团上歪了身子,就有一根棍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
直到她彻底昏厥,被抽打的都没了声响,才被扔回了自己漆黑潮湿的小屋中。
李卿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场醒来高热,却并无大夫替她看诊的日子。
却不想,
忠毅侯府家的三公子,刚刚登科的探花郎,庄魏来了。
他本是李卿落还在阿娘腹中时,便被庄家老太太亲手指下的未婚夫婿,后来自然是和李卿珠自幼一起长大。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早已彼此情根深种。
然而李卿落的归来,这桩婚事也不得不归了位……
李卿珠又身死。
庄魏同李家人一般恨她。
却又施手救了她。
李卿落不明白他的举动,庄魏却冷冷的告诉她:“你放心罢了。就是终身不娶,我也不会娶你!珠儿的血债,我自会慢慢向你讨回,这般就死了岂不便宜了你!?”
真是可笑荒谬阿……
她这一生,活着,便真真是个错误。
生是为了换得李卿珠来到李家。
而死,也该换得李家所有人,心中一片安宁吧。
可她,究竟有什么错?
就因为,她渴望从未得到过的那一份亲情?
因为李卿珠的死,她也心怀了一分惭愧而竭尽所能的讨好她的血亲,想要安慰他们,便任由他们践踏侮辱吗?
可她原本才是他们的女儿,妹妹,还有未婚妻啊……
她什么害人之事也未曾真的做过。
是他们将她寻回。
只因为李卿落死了,她便是千古罪人吗?
屋外的雪,仍在‘簌簌’的落着。
李卿落逐渐咽了气。
她看着自己被冻得发僵的尸体,意识到,她的灵魂出了窍。
她飘出了屋子,飘到后院,再来到灯火通明的前院。
不知李家发生了什么喜事,到处都是笑声,欢呼和热闹。
自李卿落回来后,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却看到一娇俏如花的女子,正站在人群正中,依偎在阿娘的怀中撒着娇,口口声的喊着:“阿娘,我好想你们阿!”
“还有阿爹,阿兄!”
“对了,妹妹呢?我还未曾见过她呢,她在何处,快让她一起来,让我与她说说这场误会吧!”
这、这是李卿珠!?
她竟然没死?
“噗嗤!”
李卿落听了邓嬷嬷派回来的小丫头讲述这个画面,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雀儿在一旁更是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翠儿:“夫人定会气得不轻的。”
曲氏今年也才三十七岁而已,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年轻妇人。
却被妾室送了那么多个‘寿’。
不说她根本压不住,谁又肯承认自己老了?
李卿落:“这个娄氏,果真没让我失望。”
雀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向翠儿:“对了,你从前便在太太院里,你可见过这个娄氏?”
翠儿点头:“见过的。”
李卿落看向翠儿。
她之前把翠儿倒给忘了。
正想多问两句,门口又来了个小丫头。
屋里的这个赶紧又出去接力,继续打听前院热闹去了。
这些小丫头,还都是祖母手底下调教出来的,所以李卿落并不担心她们会出卖红枫馆。
“姑娘,那娄姨娘还给门口跪着呢。而且这会儿事情都闹到后院,咱们老夫人都晓得了。”
刚说完,青天白日的,外面突然响了一声炮哨声。
李卿落望了一下天,这是杨钦武给她的信号,他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
此时,后花园里。
将军府有一面漂亮的湖泊,今日所有男女宾,便由这湖泊相隔开来。
此时,男宾岸边,本来大家写诗的写诗,作画的作画,过拳的过拳,真是好不热闹。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低呼:“这位娘子,你走错地儿了。这里可是郎君们的歇息处!”
“对、对不住!我才来,同我的婢女失散了才会误闯这里。”
一道清丽的声音充满惊慌地响起。
不少年轻郎君听见了,自然心起涟漪,都伸长了脖子往旁边望了一眼。
唯有李恪川和庄魏,皆是浑身一震。
他们二人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并一起掀开席帘朝声音之处望去。
这一看,二人神魂俱荡!
“珠儿!?”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什么珠儿?”
“好像是将军府大姑娘的名儿。”
“大姑娘不是几个月前已经自焚身亡了吗?”
“就是,我刚刚去瞧过。烧毁的院子,都还摆在那里没有修缮呢。可见是真的……”
“那他们二人怎么回事?”
众人正议论纷纷,李恪川和庄魏已经一起冲了过去。
可那女娘更快。
看到有人过来,惊叫了一声,立即捂着自己的胸口就跑了。
这女娘跑得很快,像是慌不择路似的,一路弯弯绕绕的乱闯。
眼见李恪川和庄魏二人就要追赶上去,突然又冒出来一路婢女和嬷嬷,正捧着茶水点心的,和李恪川还有庄魏撞在了一起。
二人的外袍和鞋袜都被打湿了。
“公子,三爷,奴婢等没长眼睛,还请恕罪!”
李恪川一脚将正在给他擦拭鞋面的婢女踹开,“统统给我滚!”
然后拔脚继续追了上去。
庄魏原本也想赶紧跟上去,却被赶来的自家小厮给拽住。
“三爷!老太太正找您呢,您去哪儿啊?”
然而就是这个瞬间,李恪川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恪川用了些酒,所以此刻脑子并不算很清醒。
不过,在看到李卿珠的那一刻,他不由想起一个月前在秦淮河边撞见的那一幕。
难道,当真是他的珠儿?
珠儿她真的没死?
李恪川想弄个明白,自然想冲上去抓住那女娘,好好瞧瞧,她到底是人是鬼!
可是那女娘像是知道身后有人在追她,一路闪躲,竟从后角门跑出了将军府。
上了街,街上嘈杂混乱,那女娘一会儿身影闪现,一会儿却又不见踪影。
直到,李恪川跟着来到一座宅子前。
那女娘的身影,在那宅子后角门晃了一下,便再次不见了。
这一次,李恪川遍寻不到,不由看向眼前这座宅子。
难不成,她进这里面去了?
今日,他必不会就此罢休!
李恪川来到门口:“在下东吟巷将军府的大公子李恪川,冒昧想拜访府中家主,烦请通报一声。”
这宅子,正是允王私藏李卿珠的那座宅子。
此时,恰逢允王正抽身前来陪李卿珠一小会儿,却听到李恪川竟找到这里来了,二人都吓了一大跳。
李卿珠顿时一副受了惊吓,六神无主的样子:“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呀?珠儿的婚事还未彻底落到那李卿落的身上,珠儿若是现在就被哥哥发现当初根本就没死,被抓回李家,那珠儿和王爷此生都无法相守了!呜呜呜……”
她眼含泪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允王的心都瞬间被捏碎了。
“珠儿你且放宽心,此事本王绝不允许发生!”
李恪川被轰走,并不被允许再上前半步。
他哪肯放弃?
又自诩武功高强,当即便要往里面硬闯。
允王的侍卫,却都不是泛泛之辈。
个个得了死命,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拦住此人,决不允许他闯入内宅。
可李恪川确实有几把能耐,夺了一把刀,直接杀红了眼,冲到了二院。
他一边杀红眼,一边嘶声力竭的大喊:“珠儿!珠儿——珠儿是不是你?”
“珠儿,哥哥来寻你了,你出来,珠儿——”
李卿珠心里是真的怕极了。
只能躲在允王的怀里,瑟瑟发抖,甚至恶毒的期盼,能有人将李恪川杀死也无妨的!
她绝不能此刻暴露,不然一切前功尽弃。
就在这时,一行正巧来寻允王的禁卫军,遇到了这场厮杀。
“什么人?竟敢擅闯允王殿下私宅,不要命了!”
“取他性命——”
李恪川杀的满身早已是血迹,脸上也被敷得面容不清了。
这些禁卫军提刀便冲了上来,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个个身手高强比允王的侍卫还要更胜一筹。
合力围剿之下,形势开始逆转。
李恪川逐渐被压制,步步向后退去。
而且,这些人招招皆是下死手的狠辣!
眼见大势不妙,李恪川喘着气,这才大喊了一声:“我乃东麒营少将军,李恪川!你们住手!”
然而,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把刀已经如同砍冬瓜一般,生生砍断了李恪川的一条腿!
杨钦武一踏进房中,看见屋内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防备之色。
“你们到底是谁?当真有我妹子雪儿的消息?若叫我知道你们是哄骗我的,今日我不会饶了你们!”
他气煞凶狠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坐着的李卿落身上。
他知道,这个小郎君就是今日能主事之人了!
李卿落并未被他吓到。
只是低声吩咐雀儿:“将梅霜画押的那张单子递给他。他若是不识字,就叫梅霜进来,将事情再完整地说一遍。”
雀儿出去,过了一会儿梅霜也被带了进来。
梅霜脸上蒙着面纱,在知道眼前的郎君就是梅雪的亲哥哥时,她自然又是一场崩溃痛哭。
而那杨钦武听着听着,由惊愕变成愤怒,再从愤怒变得悲痛欲绝。
最后,再次变得怒不可遏,满身都是怒火。
“你发誓你今日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你可有证据,那梅雪就是我的亲妹子?”
梅霜抹了泪:“梅雪的肩头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是吗?”
杨钦武顿时悲怆的跪地大喊了一声:“雪儿——!!哥哥来迟了!哥哥对不住你——”
失散近十年,找了这两年,没有等到妹妹回来,却等到了她早已惨死的真相!
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是权贵深宅里,任人随意捏玩戏弄,几脚就能踹死的玩物!
一个彪形大汉就这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大家看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李卿落却在静静的等着。
等着那杨钦武终于反应过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怎么会有此事真相?你们今日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李卿落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是李府三个月前,才刚刚寻回来的二姑娘。”
果然,杨钦武听到她竟然是李家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正好,那姓李的杀了我妹妹,我也杀了你!”
杨钦武口中喊着,当真就向李卿落袭来。
一旁的邓嬷嬷早就领着人候着了。
杨钦武刚一动,她们立即合力出手,还真将他给按了下来。
虽然不算轻松,但她们还真是老当益壮的一群嬷嬷们。
李卿落不由赞赏的看向一旁的雀儿,雀儿眨了眨眼。
“大胆!我们姑娘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却想要杀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杨钦武:“哈哈哈哈!!你们李家人害了我妹子,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没门!”
“呸!今日你们把我带来,就是想杀了我是不是?这样我妹子的冤屈,就永远无法见天昭雪了!雪儿,雪儿——”
李卿落皱起眉梢:“把他嘴堵上!”
如此吵闹下去,别说路过的其他船只了,就是岸上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船舱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杨钦武被捆了个结实,口中还被一块棉布塞得死死的,哪里都动弹不得。
李卿落这才起身朝着杨钦武走去。
杨钦武满目猩红,充满仇恨地瞪着她。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李卿落不痛不痒道:“你恨错人了。若真有如此强烈想要替你妹妹复仇的心,不如去找真正害死梅雪的凶手。”
杨钦武说不了话,便只能听李卿落说。
只是见她明明一副男子装扮,却是个女娘,而且做事心有城府,显然并不是个简单的主。
李卿落步子缓慢的走来走去:“实话与你说吧,我恨李恪川,绝不比你少!”
邓嬷嬷听到此处,知道是她们这些老东西都不能再听的了。
于是一挥手,立即领着剩下的几个嬷嬷还有雀儿,梅霜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此时,也不会有人在意男女共处一室的这种细节。
李卿落在杨钦武面前蹲下。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杨钦武,我若给你机会,你可敢豁出去?”
一炷香后,李卿落给杨钦武松了绑。
“杨旅帅,那日,便看你的了。”
杨钦武心中仍有犹疑,他盯着眼前的李府千金,奇怪:这世上,当真有如此仇恨彼此的亲兄妹?
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她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单凭他一人,若想给妹子复仇,只怕是豁出这条命出去,也根本动不了那李恪川分毫。
所以,哪怕明知是被眼前女娘利用,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而且是甘之如饴的愿意。
杨钦武抱拳后正准备离去,外面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
雀儿敲了敲门,“姑娘,奴婢好像看到大公子了。”
李卿落让她们都赶紧进来。
雀儿进来说:“大公子好似在找什么人,不过戏班子那边正巧出了乱子,所以并未看见咱们几个。”
李卿落点了点头,杨钦武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卿落脸色大变,立即呵道:“杨钦武,莫要冲动行事,乱了计划!”
杨钦武充耳未闻,跳下小船,撑着长篙便向戏台那边驶去。
秦淮河边有个戏台,台子就朝着河面,要看戏的人便都要上河岸边的一艘大船。
因此,这船和戏班子,都被金陵城的人称为戏船。
因其独特的风格和体验,所以戏船每日都是高朋满座。
雀儿说,今日那边死了好几个人,说是混进了一批邪教徒,见人就杀。
“姑娘,可要去追那姓杨的?”邓嬷嬷问道。
李卿落摇头:“算了。若我们此时出去,必然会被李恪川发现,到时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而且,他打不过李恪川的,自己去撞个南墙,便知道我才是他唯一能走的出路。”
邓嬷嬷和雀儿跟着点头。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卿落一行人这边刚刚趁着河面的混乱上船,就迎面撞上飞奔而来的几匹快马。
她们虽然赶紧都躲到路边,却还是被逼的差点摔到河里。
雀儿护着李卿落,望着那几匹快马的影子,忍不住抱怨:“这什么人呐?好歹也是闹市,怎能如此嚣张!?伤了人可怎么办?”
旁边路人赶紧劝她:“嘘!这位女娘,你可莫要喊了。那可是大理寺的人,若叫他们听见了,说你扰乱公务将你抓起来,你可就要脱层皮了!”
雀儿皱眉:“他们如此横行,还没天理了?”
李卿落扯了一把雀儿:“大理寺卿是肃王,此人十分危险,莫要说了。走吧!”
雀儿这才忍了下来,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河岸。
等她们都离开许久了,李恪川才拖着受了一点轻伤的胳膊,一脸阴沉的回到岸上。
“少将军,您没事吧?”
小厮和近侍赶过来,看到李恪川被染得血红的一条胳膊,顿时都大惊失色。
李恪川抬手就甩了近侍一耳光。
“废物!人没找到,连我也找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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