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孙皓程忌的其他类型小说《两晋风云乱孙皓程忌》,由网络作家“日出迁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段部院落,随从都聚集到了段乞珍的房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死人了吗?死了几个?”除了秃发部,段部是最希望打起来的那个,最好马上打起来,他们才好浑水摸鱼。六部中,根基最浅的是段部,虽说实力比慕容部稍强些,可成立年头太短,人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远不如其他部落团结。段部大首领段日路眷深知,只有打起来,才有利可图。本想亲自来幽州,碍着身份,不得已把弟弟段乞珍派了出来。他深知段乞珍不具才干,却苦于部落中能用的人太少,来前儿,细细密密交待了许多话。最重要的一句是:越乱越好!段日陆眷从一介家奴,成长为一族部落首脑,眼光、胸襟、魄力远高于常人。他既不希望五部与卫瓘联合,也不希望五部与秃发部合纵联横,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段部...
《两晋风云乱孙皓程忌》精彩片段
段部院落,随从都聚集到了段乞珍的房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死人了吗?死了几个?”
除了秃发部,段部是最希望打起来的那个,最好马上打起来,他们才好浑水摸鱼。
六部中,根基最浅的是段部,虽说实力比慕容部稍强些,可成立年头太短,人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远不如其他部落团结。
段部大首领段日路眷深知,只有打起来,才有利可图。
本想亲自来幽州,碍着身份,不得已把弟弟段乞珍派了出来。
他深知段乞珍不具才干,却苦于部落中能用的人太少,来前儿,细细密密交待了许多话。
最重要的一句是:越乱越好!
段日陆眷从一介家奴,成长为一族部落首脑,眼光、胸襟、魄力远高于常人。
他既不希望五部与卫瓘联合,也不希望五部与秃发部合纵联横,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段部不缺亡命徒,亡命徒最不怕杀人打架!他段日陆眷最不怕乱!
段乞珍在段部,是老好人一般的存在,最擅长的是听话,听段日陆眷的话。
他微笑着看向众人:
“来前儿,兄长交待,要和宇文部交好,派个人带点礼物去瞧瞧,给宇文莫那压压惊,拿两只老山参去,礼别太轻,也别太重。”
闻言,众人互相对对眼神,一人问道:
“二首领,大家伙不明白,这些年,咱们和宇文部不断压缩慕容部的地盘,可每到关键时刻宇文部就撤兵了。
这是什么道理?不都说宇文部和慕容部是世仇吗?难不成传闻有误?可瞧着又不像,兄弟们百思不得其解,您知道是何缘故?”
段乞珍晃晃脑袋,他也纳闷呢:
“不……知道,我兄长也奇怪,宇文部似乎只是不想慕容部做大,并不想赶尽杀绝。兄长曾派人打探过,没查出所以然。”
一人又道:
“瞧见没,宇文莫那带了个人来,蒙着面纱,神神秘秘的。我今天借故参观他们院子,问那人是谁,各个戒备得很,嘴咬得死紧。”
众人哄笑道:“就算是个天仙,谁还能抢了他的不成。”
一人抬杠:
“人人说咱们段部都是些亡命徒,万一咱们真伸手抢呢?防的就是你们!”
“哈哈哈哈,说啥呢,说啥呢,咱们兄弟抢金子、抢银子、抢吃、抢穿……抢女人的时候,真不多,哈哈哈哈……”
“抢来的女人更有味儿……”
“你抢过……”
眼瞅着,一众人越扯越远。
段乞珍神色凝重,段部与宇文部的院子挨着,来人大喊有刺客时,他隐隐听着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慕容部院落。
慕舆汗二人回到房间,女孩儿急问:
“怎样?说什么了?”
慕舆汗沮丧地摇摇头:“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闹上了。”
女孩儿嘴唇不由翘起,连连跺脚:“都怪他们!敢坏我的事,瞧我下回见着他们,非打死他们!”
边说,边挥着粉拳狠狠做了几个劈砍的动作。
慕舆汗与女孩儿一同长大,素知她心性,问道:“阿颜,你做什么了?他们喊有刺客?”
慕容颜是慕容涉归的老来女,人长得漂亮,性子爽利,族中没有不喜欢她的,也宠得她胆大非常。
慕容颜心虚地扭扭身子,声音蚊子般嘟囔:“谁叫他们偷听的,我……我约他们出去打架。”
她小心地扯扯慕舆汗袖子:
“我不是有意坏事的,哪知道他们一点不讲道义,都是偷偷摸摸来的,还敢出卖咱们,我……”
弯着眉眼,讨好道:“阿汗哥,别怪我了,明天,明天,我再陪你去便是。”
慕舆汗跟慕容颜向来生不起气,揉揉眉心,再去!谈何容易,能找到一次机会,已经很难得了。
想到一事,问道:“你……真不认识他们?可……他们为什么救你?”
慕容颜使劲儿摇头,气鼓鼓道:“那些坏蛋,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慕舆汗困惑不解,阿颜不会骗他,可他们为什么折返回来救阿颜?有什么目的呢?
甩甩头,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叮嘱道:
“宇文部和段部,没少欺负咱们,秃发部来意不善,卫瓘召集六部本就没安好心,这些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我部势弱,谁都招惹不起,没事少出门,能平安回去,就算咱们完成任务了。”
想起来前大首领的嘱托,慕舆汗深觉前路艰险,生恐一个不小心就出乱子。
慕容颜嘟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圈: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不过,好不容易来幽州一趟,还没怎么逛呢,瀚哥儿、欢哥儿他们都等着带礼物回去呢,总不好空着手回去吧,孩子们得多失望啊。”
瀚哥儿是慕容颜大哥,慕容廆的儿子,欢哥儿是慕舆汗的侄子。
想起孩子们渴望的小眼神,慕舆汗登时心软:
“明天是中元节,按照汉人的习俗,应该有夜市,晚间,咱们出去逛逛便是。”
“好,说定了啊,不能说话不算数。”
慕容颜兴奋地转圈,立马把所有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瞧着她如花般的笑颜,慕舆汗心情稍好了些,转瞬想到今日见到之人,又立时暗沉下来。
宇文部,宇文莫那的院子。
宇文莫那与神秘人对坐,神秘人似没动过般,沉寂如故。
“来人是谁?”
神秘人抬眸看他一眼,不答。
宇文莫那硬朗的面容裂出一道细缝,唇角微弯,眸色温软了几分,自语道:“不是你的族人,就是卫瓘的人了,哼!”
他默了片刻又道:
“我许你与他们见面,但不会让你逃跑。这些年,你没一日不想离开,要不是……”
他止住话头,转而道:“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这句话终于触动了神秘人,他慢慢放下书卷,一字一句道:
“别让我寻着机会,一朝得手,我一定弄死你。”
他声音磁性宽厚,却透着刻骨的恨意和悲凉。
宇文莫那定定望着他,脸上快速闪过痛色,数息后,爆笑出声:
“好!能死在你手上,这辈子也值了。”
话落,他突然出手,将神秘人拉至近前:
“不是我,那些人,会比现在更惨,呵!如果不是她们,你也不会活到现在,是吗?”
他呵呵狂笑,笑中带煞:
“我待你不好吗?全天下都找不出一个待你比我更好的人,不是你的族人,你也不会落到我手上。呵,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回去吗?你还回得去吗?你不再是你,你在他们眼里是污物!污物!!哈哈哈哈……”
他笑声狂戾,声音传出老远,惊出檐下飞鸟。
神秘人拽了几下,没能挣脱。
宇文莫那却突然松了劲儿,神秘人摔坐在榻上。
他掸掸皱巴巴的衣襟,轻嗤道:“我是污物?你和你的族人又是什么?”
他缓慢起身,凑近宇文莫那的脸,幽幽道:
“这世间还有比你宇文一族更令人恶心的种族吗?你……你们做的那些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诅咒你宇文一族,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他声音微凉,每一个字都浸着血。
宇文莫那眸光刺痛地闪了闪,伸手抚向神秘人面颊,神秘人躲过。
宇文莫那听惯了他的恶言恶语,也不恼,呵呵轻笑:
“我拭目以待。”
夜渐去,破晓的微光随之而来。
“石县爷!”
一身月白锦袍,摇着羽扇,石崇潇洒无边地踱了进来。
“蔺少东家,李爷,深夜来访,叨扰了。”
他说着叨扰,面上却无半点叨扰之色。
众兄弟纷纷拱手,很有眼色的各自散去。
堆着满脸的褶子,曹猛拱手笑道:“深夜来访,石县爷可是有急事?”
摇摇扇子,石崇慢悠悠道:“急!很急!!”
自顾自坐下,如同到了自己家一般,取了个新茶盏,倒了盏茶,夹了一口,见曹复、曹猛还站着,笑道:
“石某来的不是时候?”
曹猛打个哈哈:“哪里,哪里,石县爷啥时来,啥时刚刚好。”
随即给曹复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沉住气,见招拆招。
眼神在二人身上划了几圈,石崇语带深意道:
“刚刚看了出好戏,奈何无人述说,石某按捺不住,顾不得更深露重,跑来寻二位说道说道,可看二位神色,似乎不欢迎石某。”
老话说得好,夜猫进宅准没好事,欢迎你才怪呢!
嘴上却道:
“石县爷说笑了,草民喜欢听戏,石县爷说说看,今儿看了出什么好戏?”
猜到石崇来意,曹复心倒定了。
石崇笑容更浓,亲自倒了茶,推至二人近前,不紧不慢道:
“二位喜欢听戏,石某喜欢看戏,要不怎么说,咱们投缘呢。”
拂了拂茶盖,曹复嘴角含笑等着他的下文。
石崇轻笑,扇子摇得欢快:“夜景甚好,河灯养心又养眼,可比这更好看的……
他顿住话头数息,才压着声音道:
“是杀人!”
曹复眉目不动,曹猛瞪着老眼,听得兴致勃勃。
见二人一派淡然,石崇突觉无趣,收起扇子,点点桌面:
“听说宇文莫那看过尸体后,单枪匹马闯入慕容部的院子,踢断慕舆汗双腿,重创慕容颜,院内随从倒了一地……”
曹复心头一紧,和曹猛对个眼神。
“若不是石某恰巧经过,替二位扫清尾巴,宇文莫那怕是要杀上门来了。二位,如何谢我?”
石崇笑容温和,看不出半点恶意。
曹复却知此人心机深沉,怪自己行事鲁莽,让人抓了把柄。
明人之前不说暗话,曹猛拱拱手,爽快地承认了:“多谢石县爷,石县爷想让我扬谷帮如何谢你?”
他撇去双方压根立不住的交情,直接抬出扬谷帮。
一个胡人部落,扬谷帮还未瞧进眼里,可也不想麻烦不断。
再说,他们顶多算是打架斗殴,人又不是他们杀的。
曹猛很无赖地想着。
见曹猛承认了,石崇笑着连连点头:
“李爷爽快,石某想问,为何要帮慕容部?”
斜了曹复一眼,曹猛心说,主子抽风,谁知道为什么,却拍着胸脯道:
“咱李某是爷们,瞧不惯大老爷们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女人。再说,石县爷可瞧清楚了?人不是我们杀的,是慕容部的人杀的,一刀一个,下手狠着呢。”
说完,咂咂嘴,晃晃脑袋,一副他们太凶残,我们拦不住的表情。
无视曹猛的无赖,石崇看向曹复。
他听得清楚,到场后,曹复没一句废话,张嘴就是一个不留。
在他心里,曹复是个被包围着长大的清贵公子,谁能想到,竟心性凉薄狠辣,倒叫他大开眼界。
更让他惊讶的是,曹复一行的身手。
胡人素来彪悍,擅长武力,宇文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却在曹复手中无半点招架之力,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曹复的实力。
他今夜前来,一是示好,二是拿捏。
他既敢来,就不怕被灭口,并非曹复不敢杀他,而是不会。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以他的判断,扬谷帮不至于怕了宇文部,却也不会自找麻烦。
曹复耸耸肩,故作轻松道:
“草民看不惯大老爷们欺负女人,一时激愤,让石县爷看笑话了。”
石崇暗自腹诽,一时激愤,就一个不留?
温和地笑笑,善解人意道:
“少东家不愿说,就算了。石某前来,是给二位提个醒,宇文莫那已经知道有人相帮了,慕舆汗是条汉子,说人是自己杀的,没供出二位。
宇文莫那凶名在外,若是二位还要在幽州待些日子,小心些便是。好了,石某累了,告辞,告辞。”
他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曹复、曹猛空坐无言。
曹猛几次想开口问问曹复,到底怎么回事,碍着心结,终是咽了回去。
********
胡人驿馆,乞伏部院落。
盯着手上的匿名信,乞伏佑临发了半天呆。
“按照上面的地址,去看看。”
又细细叮嘱了随从几句。
随从走后,乞伏佑临揉揉眉心,知道幽州之行难以善了,他已经一再小心了,可还是被牵扯进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信上就一句,乌桓人秘密入幽州,然后是一个地址。
看似没头没脑,内里大有玄机。
卫瓘名议上召集六部议事,却甩开秃发部,只给五部递了邀请函,明摆着是想与五部合纵联横,一起灭掉秃发部。
秃发部厚着脸皮来了,吃了顿饭,死了个人。
紧接着,宇文部又死了七八个,宇文莫那独闯慕容部的院子,动静闹得很大,听说伤了一院子的人,领队慕舆汗两腿皆断,慕容颜重伤。
驿馆就这么大,他想不知道,都难!
现在又得了这么条消息,若是消息不假,乌桓人此时入幽州,想做什么呢?
虽说如今乌桓人势微,可几十年前,也曾威名赫赫。
几代乞伏首领,禀持着安于现状,从不轻启战争的策略,休养生息几十年,积累至今,方在六部中争得一席之地。
乞伏佑临不想安宁的生活被打破。
苦思良久,难道,难道是……
他扑开纸笔,快速写下一封信,交由随从:
“你亲自将信送回去,人在,信在,人亡,信毁。”
“是。”
意识到事态紧急,随从身体绷得笔直。
乞伏佑临挥挥手:“好了,路上小心,一定要把信送到父亲手中。”
“是。”
送走随从,乞伏佑临闭目思索。
他信中告诉父亲要提防乌桓人,若是可以,最好永绝后患。
良久,睁眼,唇角漾起一抹冷笑。
乞伏部安于现状,却不意味着会任人宰割!来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幽州官署。
卫瓘一身常服,正闭目听属下禀报。
“宇文莫那踢断慕舆汗双腿,重创慕容颜,若不是宇文莫那院子里的神秘人赶来,慕容部后果难料。”
卫瓘张开眼皮:“神秘人何方神圣,还没查出来?”
属下头上冒汗:“卑职无能,宇文莫那护得严实,没查出来。”
卫瓘阴翳的眼神顿了数息,闭目道:“宇文莫那说有帮凶,又是何人?”
属下头上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事发地点僻静,巡防营赶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卑职……这就去查。”
想了想,卫瓘摆摆手:“罢了,让宇文莫那查去吧,咱们就不费神了。”
顿了一下,又道:
“给慕容部送些伤药,莫怠慢了,来者是客,在咱们的地盘上受了伤,总要关照一二的。”
“是,卑职这就去。”
“慢着,仵作那儿还没结果吗?”
愣了一下,属下反应过来,公爷问的是酒楼死人的事,回道:
“是拓跋部特有的一种毒蘑菇。”
卫瓘直起身子:“拓跋部?”
“正是,那毒蘑菇极为罕见,说是只有拓跋部居住的大鲜卑山才有,此物生长在寒潭边上,中此毒者,死后肚脐处有一红点,很好辨认。”
卫瓘皱眉,栽赃嫁货得如此明显,意欲何为?
属下又道:
“那毒蘑菇虽能致死人命,却也能救人性命,说是能与许多巨毒相克,售价极高,却有价无市。拓跋部派重兵把守,常人很难寻得。”
卫瓘噢了一声,这就耐人寻味了。
思虑片刻,说道:
“将此事告知沙漠汗,让他交出凶手,去吧。”
属下怔然,却什么都没说,应声离去。
默了半晌,卫瓘自语:
“本官倒要瞧瞧,何方牛鬼蛇神,敢在本官的地界上作怪。”
收到消息,宇文莫那得知玉佩是石崇送的,已知凶手是谁。
他不动声色地与卫瓘寒暄,眼神却不停地在石崇身上打转。
宇文莫那是个煞星,浑身的煞气。
他没想明白,石崇明明要杀的是沙漠汗,为什么玉佩突然出现在他的院子里?
被宇文莫那盯得发毛,石崇隐隐察觉事情败露了,却仍神态自若的品茶话家常。
出了宇文部的院子,卫瓘马不停蹄,前往乞伏部的院子。
院内一地的箱笼,仆从们进进出出,忙碌非常,没人注意到幽州最高长官大驾光临。
沉着脸,卫瓘叫住一个仆从,问道:
“你们少可汗呢?”
仆从不认得卫瓘,见来人威势赫赫,显然不是一般人,乖觉地答道:
“少可汗回部落了,等不及我等,先行一步。”
乞伏佑临竟然跑了,卫瓘有八分把握,农庄的事与乞伏佑临脱不开干系。
不然,他跑什么!
卫瓘面寒如冰,弄死沙漠汗,报了农庄之仇的愉悦感,瞬间消散。
见卫瓘脸色吓人,仆从跑得飞快,生怕卫瓘将火发到他身上。
窥着他神色,石崇一语双关道:
“他倒机灵。”
重重哼了一声,卫瓘甩甩袍袖,转身朝今日最后一个目的地行去。
段部,是唯一让卫瓘感觉到鲜活气儿的部落。
刚进去的时候,里面正议论得热闹。
“嘿,你们是没瞧见,那乌鸦黑漆漆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就那么冲着沙漠汗扑过去了,也就……也就几息的工夫,沙漠汗就没气了。”
说话的是得了500两银子的青衣汉子。
有人捶他一拳:
“你小子,不错啊,刚从沙漠汗那得了500两银子,人就死了,你说,这事巧不巧?”
青衣汉子变了脸:
“跟俺没关系啊,玉佩是有人砸过来了,沙漠汗说玉佩是他丢的,我还挨砸了呢。得亏我头硬,换了你,非晕那不可。500两是俺拿命换回来了,死人了,跟我有啥关系,你别乱说。”
卫瓘和石崇互对个眼神,沙漠汗随从说玉佩丢了,又找回来了,竟是这么回事。
打了个哈哈,卫瓘笑道:
“哟,各位都在呢,本公来得正是时候。”
段部众人赶紧起身见礼。
堆着笑,段乞珍拱手道:“公爷大驾光临,段某这小院儿蓬荜生辉呀。”
卫瓘亲热地拍拍他:
“老段,别跟老夫整这些虚的。哎,还是你们段部的各位好汉有胆色,转了一圈,也就你这儿有些人气儿。”
他虽没说其他各部被沙漠汗的事吓着了,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晃晃的。
段部诸人立时挺胸抬头,满脸都是这点儿血腥算什么,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各自落座,扯了几句闲篇,卫瓘话锋一转,问青衣汉子:
“刚才你说捡了沙漠汗的玉佩,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挨砸了呢?”
青衣汉子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生怕卫瓘疑心他跟沙漠汗的事有关,分辩道:
“公爷明鉴,草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让俺老胡……让俺老胡如沙漠汗那般横死街头。”
他誓言下得极重,回想沙漠汗惨状,众人皆打了个寒颤。
卫瓘不在意地摆摆手:
“壮士言重了,本公好奇多问一嘴,没有不信壮士的意思。玉佩是从哪个院子砸过来的?”
一人举手:
“我知道,宇文部的院子。”
卫瓘和石崇再次对个眼神,竟然是从宇文部的院子扔出来的。
石崇暗忖,怪不得宇文莫那眼神怪怪的,难道是察觉玉佩有异了?又是谁把玉佩放到宇文部院子的呢?
得到了想要的,二人没了待下去的必要,说了几句便宜话后,告辞离去。
宇文部的院子。
宇文莫那倒了杯白水,仰脖喝尽后,默了片刻,幽幽开口:
“玉佩是石崇送给沙漠汗的,不知被谁扔到咱们院子了。哼,该着沙漠汗倒霉,转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上,还凭白多花了500两银子。真是天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神秘人微微抬眉,目光终于离开了手里的书册,神思游离。
宇文莫那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神秘人低低道:
“七日追是乌桓人的秘药,我是从师父口中得知的,他早年游历天下,曾见乌桓人用它对付凶兽。此药太过恶毒,乌桓人并未对外宣扬,知道的不多。
拓跋部势大,汉家用乌桓人的秘药弄死沙漠汗,是想挑起乌桓人与拓跋部的争端,好让乌桓取而代之,沙漠汗不过遭了无妄之灾罢了。”
宇文莫那心惊,神秘人被他常年困在身边,消息闭塞,却只凭只言片语便判断出事情始末。
“乌桓人?”
宇文莫那对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乌桓人没什么印象,即便曾经显赫过,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神秘人斜他一眼,问道:
“你部与拓跋部互有姻亲,怎么,打算将汉家的阴谋告诉拓跋力微?”
“你觉着呢?”
宇文莫那不答反问。
神秘人淡漠如故:“我?一个肮脏之人能有什么想法。”
宇文莫那一噎,刚要给神秘人斟茶的手顿在半空。
正在这时,随从来禀:“二头领,乞伏佑临跑了。”
宇文莫那顿住的手稍稍一斜,茶水溅得满桌都是。
神秘人唇角微勾:“他做什么了?竟吓跑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
客栈。
曹复同时收到沙漠死了,和乞伏佑临跑了的消息。
令他感兴趣的是,玉佩竟然是石崇送给沙漠汗的。
记起日前见着石崇时,石崇跟他们说要跟沙漠汗做生意,原来竟是这般做法。
拍着大腿,曹猛骂道:
“奶奶的,石崇那小子,心肠也忒歹毒了些,他跟沙漠汗有啥深仇大恨,杀人就杀人,一刀的事,非用这么血腥的法子,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
曹贵撇撇嘴:
“本来就不是东西,前头跟您和主子聊得好好的,转头就将主子小像送进宫里。那家伙,人鬼两说,偏您和主子还跟他称兄道弟的。”
曹猛的蒲扇大手拍他脑门一下:
“你懂什么,提防着些便是了,还能让他瞧出咱们知道他干的好事?”
一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说石崇恶毒,以后他送来的东西,断不敢用之类的话。
没理会众人在议论什么,曹复颇为可惜地想着,奶奶的,没算计成宇文莫那,便宜他了!
一直留意他神色的曹虎,猜到他心意,凑近跟前,低声道:
“主子,您是想杀宇文莫那吧,咱们给他来个痛快的,一刀下去,就咔嚓了。”
他手往下劈,酷酷地摆了个姿势。
曹猛横他一眼:
“就你?还一刀的事!他单枪匹马闯慕容部院子,踢断慕舆汗双腿,一脚重创慕容颜,打得慕容部所有人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功夫,你叔我都不敢说能一刀结果了他,凭你小子身手,想宰了他,白日做梦呢吧!”
曹虎嬉皮笑脸:
“我不行,不还有叔您呢吗。再说,这么些兄弟呢,咱们今夜就去结果了他,让主子高兴高兴。”
小辈摸金校尉们跃跃欲试,齐齐看向曹复,恨不得立时宰了宇文莫那,好给平淡的日子添点彩。
曹复缓缓摇头:
“罢了,留着他给司马炎添乱吧,我也是一时兴起。既然没算计成,先留他一命。”
曹虎不死心:“万一,他知道是咱们帮着慕舆汗,报复咱咋办?”
“那时再说。”
曹复无所谓,转脸吩咐曹龙:
“我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到拓跋部给拓跋力微,他儿子死了,总得让他知道真相不是。”
曹龙迟疑:“主子是想……?”
“咱们都猜错了,卫瓘召乌桓人前来,不是对付乞伏部,是拓跋部。既然卫瓘谋划的是拓跋部,就不能让他得逞。沙漠汗和乞伏佑临合作杀了乌桓人,不知有没有跟拓跋力微说,稳妥起见,还是给拓跋力微提个醒的好。”
卫瓘按照司马炎的心思办事,既然是司马炎想干的,曹复就不能让他得逞。
众人抚掌,笑道:
“对,拓跋部树大根深,对司马炎阳奉阴违。咱给拓跋力微通个气,好叫他知道害了他儿子的是谁,别寻仇寻错了方向,让卫瓘的盘算落到空处,快哉,快哉,哈哈哈……”
一句父皇,打消了司马炎大半疑心,那画像上,正是曹髦。
程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带回个真的,若不然……若不然,皇上扒了他的皮都不解恨。
虽如此,司马炎还是觉着不大真切,躲了这么些年,就这么被他抓住了?
“程忌,把你抓住曹复的经过,详详细细跟朕说一遍。”
程忌把镜水阁救灾惹怒孙皓,孙皓查封扬谷帮总舵,曹规被抓,后又莫名被放了,丹阳郡某处民宅发生激战,烧了半条街,以及他从秋公公手里强抢曹复,逃亡路上,三方争夺曹复的过程,详叙了一遍。
“陛下,不是臣替自己辩解,臣瞧着不像是假的。若是假的,孙皓不可能对臣穷追不舍,咱们折损了不少人手,吴人损伤也不小,若不是摸金校尉救主,臣真就回不来了。”
邓询听得眉毛直跳,他彻底明白眼前的假曹复是怎么回事了,司马炎有多疑心镜水阁,他比谁都清楚,若再不想法子打消司马炎的疑心,晋国一统吴国之时,就是扬谷帮大难来临之际。
先生送个假的过来,一是为了打消司马炎的疑心,另一个作用,就是折了司马炎在吴国的密探,好替主子出口恶气。心道,先生啊,先生,咋不送个消息进来呢,差点被您吓得魂都没了。
司马炎眸光闪了闪:“摸金校尉?他们有多少人?”
程忌怔了怔:
“这个……不清楚,臣看见的,得有几百人的样子,手执连发弩,装备极好,战力惊人,咱们不少人手折在他们手里,他们杀的吴人也不少。孙皓拉拢他们,他们也不理会。”
司马炎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奇怪了,摸金校尉藏了那么些年,又战力惊人,曹规是怎么把人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的?”
程忌回道:
“说是摸金校尉到江南寻访名医,给曹复治病,被曹规知道了,扬谷帮在江南势力极大,控制着江南大半水路,帮众好几万人,以他们势力,想把人劫下来,不是难事。”
司马炎疑心大增:“势力这么大,却让你轻易把人劫去了?”
程忌也不是一点怀疑没有,可都到这会儿了,有,也只能当没有,硬着头皮道:
“臣,不是在曹规手里劫的人,是在秋公公手里劫的,他们没想到臣会去劫人,被臣攻了个措手不及。若不是曹规来的快,秋公公就死在臣手里了。”
司马炎眸色翻涌。
程忌转转眼珠子,又道:“臣,还有个法子,可验真假。”
司马炎沉沉看着他,程忌咽咽唾沫:
“曹复的叔父曹启尚在,他是离着曹复血脉最近的亲族,不如把曹启抓来,滴血认亲。”
司马炎皱眉,当下人认亲,都是父母子女滴血,用叔父的血,验侄儿的真假,可信度高吗?
他命人把黄掌史召来。
“黄掌史,朕问你,用叔父的血,可否验证侄儿的真假?”
这个问题,把黄掌史难住了,自古就没听说过,用叔父的血,验证侄儿真假的。
沉吟片刻,小心措词道:“此法,不保万全,但可一试。”
说了……等于没说!
邓询低了低头,没瞧出来,一向老成持重的黄掌史,也有这么奸滑的时候。
司马炎琢磨半晌,不得其法,忽道:“带他去一个地方。”
众人一路折拐,假曹复哭哭啼啼,一会唤先生,一会儿唤哥哥。走着走着,假曹复突然挣脱侍卫,朝前跑去,侍卫大惊,就要去抓他,被司马炎止住了。
假曹复边跑边喊:“先生快来,先生快来,坏人打复儿,坏人打复儿,帮复儿打他们,打他们……”
一众人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处屋室,这是一间书房。
司马炎眸光闪了闪,他们来的地方,是曹复的寝宫,这间书房,是曹复曾经念书学习的地方。
假曹复没找到先生,哭得更大声了,朝另一处方向奔去,众人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处卧房。
司马炎眯了眯眼,这儿……是朱先生住过的地方。假曹复到处找先生,小厨房,亭子间,假山,湖边……
所有的地方,他都能很清楚地认出来……司马炎脸色越来越好看,还真是曹复!!
邓询满脑子的问号,这人……怎么回事??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假曹复找了半天,到处都没找到人,满脸的委屈,恨恨瞪了司马炎一眼,扭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进了屋,他把身上的衣裳一脱,鞋子踢掉,跳上榻,扯过被子,蒙身一躺……
众人都看傻了……当他自己家了,这么随意!!
程忌偷眼打量司马炎,见司马炎面色和缓,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司马炎命黄掌史给假曹复把脉,假曹复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怎么都不肯伸手。
在两个侍卫的帮助下,黄掌史才搭上脉,诊了半天,黄掌史禀道:“陛下,他的脉象很乱,是真傻了。”
“刚才,你也看到了,怎么解释?”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曹复的寝殿,曹复一系列行为,很明显,对这里很熟悉。
黄掌史迟疑道:
“臣对这类病症没有研究,只听说过,有些人虽傻了,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某一个时间段,他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虽没人跟黄掌史说假曹复是谁,可黄掌使在宫里待了一辈子,时常游走在宫室间给各宫主子们瞧病,对宫里的布局一清二楚。
不用别人告诉他,也知道此处是前朝皇子,曹复的寝宫。
那会儿,他还很年轻,以他的医术,没资格给曹复瞧病,只远远见过曹复几面,依稀记得,曹复跟眼前之人,有几分相似。
司马炎问道:“他是受了刺激,还是被人毒傻了的?”
这个问题很关键,被刺激傻了,就不存在被人下套的问题,可若是被毒傻了……
黄掌史小心翼翼答道:“臣,医术浅薄,诊不出来。”
司马炎:“……”
黄掌史已是御医署里医术顶尖的了,他都诊不出来,谁还能诊出来?
“那个……叫……叫……前朝太医令,叫什么来着?他能不能诊出来?”
没等司马炎召见,王叔和就走了,司马炎可惜了好一阵子。
黄掌史道:“这个……臣,就不知道了。”
转了一圈,还是无法确定真假。
司马炎把曾经伺候过曹复的宫人召来,命他们暂时照顾曹复,并叮嘱他们观察曹复有何异常后,方带着人离去。
十日后,一个神形瑟缩的中年人出现在晋宫门口。
他是曹启,魏文帝曹丕的孙子,东海王曹霖的儿子,曹髦的同胞兄弟,曹复的亲叔父,是离着曹复血脉最近的亲人。
改朝换代后,曹氏宗亲过得战战兢兢,曹髦死的蹊跷,又被贬为庶人,曹启更得夹着尾巴过日子了。
十日前,来了两个宫中禁卫,不由分说,把他押到京城。
曹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恐不安。
望着恢弘的晋宫,曹启复杂难言,这里属于曹家时,他因种种原因,没能前来。
这次,却像个囚徒,被人押着来的。
隐下眼中的泪花,曹启挺了挺身子,不论将遭遇什么,他都不能给曹家的列祖列宗丢人!
曹启被直接带到了御书房,他被侍卫推了个趔趄,一进来,就被摁在地上了。
曹启涌上无尽的委屈,没人说话,他就跪在那儿,默默无言,眼角余光能看到桌角处,一抹淡黄色的衣角。
“开始吧。”
有人在拼命挣扎:“疼,疼,不要,不要,先生,先生,不要,不要,先生,坏人,坏人,……”
声音很熟悉,似乎……
曹启猛然抬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吓得他一屁股仰倒在地。
宇文莫那惊骇得挪不动步子,稳了稳心神,上前几步,俯身想捡起玉佩,手顿在空处,又缩了回去,急退数步,转身快速离去。
他阴沉着脸回到屋里,问道:
“你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让乌鸦袭击人吗?”
向来对他爱搭不理的神秘人,缓缓抬头,诧异道:
“乌鸦袭击人了?外面的热闹,是因为乌鸦?就刚才?”
沉吟片刻,神秘人抚掌,怅然道:
“好法子,可惜,我无处去寻七日追。否则,定让你尝尝滋味。”
闻言,宇文莫那拳头收紧,刚才的血腥便是他也不禁色变,却仍神色不改地问道:
“七日追?那是什么?”
神秘人嗤笑一声,不答。
宇文莫那早已习惯他的态度,接着道:
“早上,有块儿玉佩出现在院子里,被我扔出去了。刚刚,它出现在沙漠汗身边,我怀疑,乌鸦袭击人,跟那玉佩有关。”
虽辨不清死者面目,他头上的金冠,宇文莫那认得。
神秘人诧然,轻笑:
“沙漠汗死了?玉佩……呵,这么说,有人跟我一样,也想你死。呵呵,哎,可惜,实在是可惜,可惜你不贪财,但凡你贪财一点,死的就是你了。”
他晃着脑袋,满脸的可惜之色。
宇文莫那从未在神秘人嘴里听到过好话,也从未见他这般生动过,一时失神,愣在当场。
不见宇文莫那发怒,神秘人失了嘲讽的兴致,收敛神色,又变得面景无波。
等乞伏佑临得到消息赶来,现场已清理大半,还是能见到可怖的红,和黏腻在地上的碎肉,恶心得他当时就吐了。
闻讯赶来的人,几乎人人如此,谁也别笑话谁。
乞伏佑临慌了神,昨夜还活蹦乱跳呢,还与他合作干了件大事,今天就死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卫瓘知道昨夜的事了?这么快就报复回来了!乌鸦怎会袭击沙漠汗?他是怎么做到的?……
无边的恐惧,锢得他喘不上气来,扬声大叫:
“来人,来人,快,快,打点行装,立即返程,立即返程。”
等不及从人,乞伏佑临逃命般奔出驿馆。
事件太大,驿丞赶紧上报官署。
端着公爷的架子,仪仗开道,卫瓘威风八面的迟迟赶来。
石崇也来了,玉佩是他亲手送出的,自然也要亲手取回。捂着帕子,屏住呼吸,还是挡不住刺鼻的血腥味。
皱着眉头,卫瓘似模似样围着案发现场转圈,问驿丞:
“事发前,可有异状?乌鸦怎会攻击人呢?”
不待驿丞回话,点点地上的碎肉:“真是沙漠汗?拓跋部太子爷身份贵重,可千万别弄错了。”
沙漠汗的随从惊得魂都没了,太子爷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会?怎么会……
再不济,他也是太子爷,出了这等惨事,如何禀报可汗?他们还能活命吗?
除了极个别的,大多随从对沙漠汗算不上忠心,私下里抱怨自己命不好,伺候个不得宠的傀儡,得多走运,才能跟着青云直上!
沙漠汗突然死了,却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见幽州最高长官来了,醒过神来,努力压下惊骇,挤出两串眼泪:
“我家太子爷无端遭难,还请公爷找出害太子爷的凶手,交与我拓跋部处置,我部可汗定会重谢公爷的。”
前途渺茫,沙漠汗随从哭得凄惨,他们能想到的,除了带回凶手谋求一线生机外,别无它法。
卫瓘满脸的哀婉沉痛:
“真是沙漠汗!哎,可惜啊,可惜,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当年,本公在洛阳数次见过你家太子爷,那等风采,几人能及?!谁能想到……哎,放心,放心,本公定为你家太子爷讨还公道。”
他转头吩咐属下:
“寻副上好的棺木,将太子爷好生收敛了,万不可这般……”
挥挥袖子:“哎!快去,快去。”
又温和地询问沙漠汗随从:
“事发前,你家太子爷可有何不对劲儿之处?”
随从缩缩脖子,眼神闪躲,他贴身服侍沙漠汗,太子爷昨夜干什么去了,他隐约知道些,可这事怎么说?
卫瓘问话,又不得不答,转转眼珠子,挑拣自己能说的:
“太子爷玉佩丢了,又寻回来了,就是……”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失了神,没顾上留意身周动静,打眼去寻玉佩时,发现玉佩又不见了。
“咦,玉佩呢?玉佩哪去了?刚刚花了500两银子,才赎回来的,哪去了,刚刚还在呢……”
他念念叨叨,想去翻沙漠汗遗骸,可那堆碎肉伤眼又恶心,实在下不了手。
石崇听出点意思,眉头皱了皱。
他令仆人趁乱将玉佩取回,场面太骇人,没人敢往这边多瞧,仆人很容易就得手了。
沙漠汗随从寻了一圈没找到玉佩,却瞧见石崇了,跟见着亲人似的,跪着爬了几步,扯着石崇衣角,哭道:
“石县爷,您送给我家太子爷的玉佩丢了,后来找回来了,可又丢了……”
石崇面黑如墨,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知道,玉佩是他送给沙漠汗的。
絮叨了好几遍,随从才发现,重点不是玉佩,抹了把眼泪:
“求求您,你与我家太子爷交好,太子爷死得太惨了,您一定要为我家太子爷做主啊,求求您,求求您……”
石崇给人的印象素来亲和,又送了礼给自家太子爷,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沙漠汗随从自然而然将石崇当成了救命稻草。
眯了眯眼,石崇俯身扶起随从,温声道:
“地上凉,别跪着说话了,快起来吧,公爷在此,定会为你家太子爷找回公道的。你部可汗离得太远,太子爷后事还需你多费心呢。”
随从瞬时忘了玉佩,哭得哀哀凄凄,好不可怜。
安抚好沙漠汗随从,卫瓘转圈看望各部领队。
沙漠汗死得太过惨烈血腥,就算来意不善的秃发务丸也没了看笑话的心思。
若说有人想至沙漠汗与死地,一是沙漠汗的兄弟们,二是汉家,三是他们秃发部。
自己杀人,是想破坏卫瓘的合纵联横之计,人当然不是他们杀的。
沙漠汗的兄弟杀人,皇位之争罢了,一刀了事,不至于用如此血腥的手段。
那么,仅剩汉家了。
论六部与大晋的关系,属他们秃发部最让司马炎讨厌。
秃发务丸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血腥画面,想到自己也有可能遭了暗算,恨不得立时生出双翅膀飞回部落去。
奈着性子,陪卫瓘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双方都觉无趣,很快就散了。
送走了人,秃发务丸问秃发一鸠:
“玉佩不是放在庄子里了吗?怎会出现在尸首旁边?”
除了宇文莫那,秃发务丸最先赶到现场,一眼瞧见玉佩,心生疑惑。
秃发一鸠也纳闷呢,急红了脸,赌咒发誓道:
“叔父,我真放在庄子里了,谁知道怎么跑回去的,真的,侄儿要骗你,是这个。”
他做了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
秃发务丸沉吟不语,侄儿没理由骗他,可玉佩是怎么回去的?
秃发一鸠挠挠头:
“叔父,我刚才听说,玉佩又不见了。”
秃发务丸没言声,不见就对了,拿走之人,就是下手之人,谁会将把柄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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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卫瓘来了,慕舆汗趁机表达了要回去的意愿。
理由是,他双腿皆断,要回去养伤,慕容颜身受重伤,又被刚刚的血腥吓到了,为了自身的安全,想尽快离开幽州。
卫瓘笑着安抚,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歹多留几日。
慕舆汗无奈:
“卫公爷,您都瞧见了,我这一院子的伤患,着实……”
着实难看,被人单枪匹马灭了一院子的人,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卫瓘自动补全慕舆汗的下半截话,如邻家长者般拍拍他肩头:
“你们与宇文莫那的争执,本公听说了,奈何两部争端多年,本公也不好横加干涉,真是难为你了。”
他止住慕舆汗再说,吩咐随从:“把我府上那两支百年老山参送来。”
随后,温声抚慰道:
“安心养伤,本公听说慕容部缺粮少药,日子艰难,本公调些粮草与你,多少也能缓些时日。”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舆汗不好再说,勉强应道:
“如此,多谢卫公爷厚义,在下替族人领了卫公爷的恩德。”
又说了几句好好养伤之类的话,卫瓘方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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