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温江福贵的武侠仙侠小说《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猪心虾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面,一艘宝船停靠,官吏驱使力夫将一件件货物装上船。老驴百般无聊躺着,耳朵微微颤抖,抬起头来,只见郁华凌空踏步而来,飘然落在船头。一些没见过世面的百姓如见天神,纷纷跪下磕头,一声声祈福此起彼伏的,好似把郁华当成了神仙。只是直接原地许愿,只能说很符合百姓有点敬畏但不多的特性。也就今日一拜,明天不灵就不拜了。老驴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瞪大眼睛,道:“我的小祖宗,你....你怎么能飞了?”飞遁与身法轻功是两种概念,后者只是看起来像飞,但原理只是把自己抛出去,然后通过身法让身体轻如鸿毛飘的更远。而成仙地为孕育各类仙缘,地脉之气重如铅铁,吸纳一切清气,导致明明有堪称天地一绝的灵气汇聚,却又异常稀薄。也导致一旦施展飞遁相关的手段就好似要被吸入大地一...
《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江面,一艘宝船停靠,官吏驱使力夫将一件件货物装上船。
老驴百般无聊躺着,耳朵微微颤抖,抬起头来,只见郁华凌空踏步而来,飘然落在船头。
一些没见过世面的百姓如见天神,纷纷跪下磕头,一声声祈福此起彼伏的,好似把郁华当成了神仙。
只是直接原地许愿,只能说很符合百姓有点敬畏但不多的特性。
也就今日一拜,明天不灵就不拜了。
老驴愣了一下,随后微微瞪大眼睛,道:“我的小祖宗,你....你怎么能飞了?”
飞遁与身法轻功是两种概念,后者只是看起来像飞,但原理只是把自己抛出去,然后通过身法让身体轻如鸿毛飘的更远。
而成仙地为孕育各类仙缘,地脉之气重如铅铁,吸纳一切清气,导致明明有堪称天地一绝的灵气汇聚,却又异常稀薄。
也导致一旦施展飞遁相关的手段就好似要被吸入大地一般,地脉之气会真的把人拉进地里。
故此就是老驴也不敢飞起来,怕一不小心法力耗尽把自己摔死。
可郁华却好像一点没受影响,落地极其轻微,根本没有引起地脉之气。
郁华微微点头道:“有所收获,对于擎苍师祖的传承有了新的领悟。”
老驴眼睛瞪得更大,绕着郁华走了几圈,不敢置信道:“你该不会道基圆满了吧?”
典籍中有记载,道基圆满者,半步超脱。
道基圆满可以在一定程度不受天数限制,而郁华能够凌空飞行不就是超脱天数吗?!
“小祖宗,你真成祖宗了。”
老驴彻底服气了,他很清楚道基圆满意味着什么,七重道基有望问鼎第三境,九重道基可成当世顶尖,九重之上为圆满,无不是横压一世的无敌之人。
圆满与道基从根本上就是两个东西,唯有圆满才能成仙。
郁华并未拿正眼去看老驴,瞥了一眼周围民夫与官吏,道:“去一趟临川需要如此多东西吗?”
老驴解释道:“赵丰本应该要同行的,这些也是为他准备的,但现在看样子是来不了了。”
“当真娇气,全部丢下去,马上开船。”
郁华命令好似天谕,无需官吏命令,无形的威压已然让众多民夫下意识遵从,开始往外搬东西。
随行官吏上前,刚想说些什么,却听闻下一道命令。
“你们也下去。”
所有民夫与官吏下船,老驴也顺势跳入水中,它自然不是跑,而是郁华命令它推着船走。
本来这种苦力活作为神兽是绝对不干的,但如今老驴从善如流,遵从对方一切命令。
如果她只是道门的花瓶,那么宗门就会干涉她的喜好。
如果她是货真价实的天女,那么宗门就会服务她的喜好。
实力是一切的根本,老驴并不抗拒郁华比自己强,三清道宗也不会。
天地之间万类竞争,修行之上强者为尊,宗门想要发展就必须也必然只能存在一个声音领头,上位者可以听取意见,但绝不能听从意见。
宗门领导者与弟子因位置不同,需要有不同的行为准则。
清晨的江风推动着船身,水下好似有一条水龙在托举宝船。
随着道门天女远去,对于汴京的强者们而言,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渐渐消散。
-----------------顾府。
顾温躺在床上,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遨游九天,撕裂天穹,一观天外天!
他已然知晓修行除了保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目标,那就是去一观这天地的壮阔。
他想登上高悬九天比前世家乡还要广大的三清山,他想要去一睹八百万法剑的折剑山,去见识悬挂洞天的建木。
这个世界很精彩,绝不只有大乾这方寸之地。
“修行,唯有修行!”
顾温一个鲤鱼打滚翻身下床,打开角落的麻袋,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五十斤药果,得吃到猴年马月啊!
真是幸福的烦恼。”
五十斤药果,大约一千六百颗药果。
按照之前的经验五十颗药果能得一载天髓,换算一下就是约莫三十三载天髓。
而这么多药果,如果光靠买的话,就是能买到按照黑市五十颗一千两的价格也需要三万两。
杀人放火金腰带!
果然致富手段都写在法律里,以后得多打劫一下大乾官府。
顾温一口气吃了两百颗,吃得都有些胀气了。
他觉得自己以后应该学习一下怎么炼丹,不然以后万载天髓真要吃到猴年马月。
天髓如火流星雨般在气海盘旋,天髓不断增加,以一种疯狂的速度上涨。
五载天髓五载?
顾温愣了一下,五十颗药果一载天髓,怎么多了一载天髓?
他低头看了一眼果实饱满的药果,立马恍然明白,之前吃的都是劣果,手里的都是要献给道君皇帝的好果。
药效自然要强上不少,大约多了百分之三十的天髓,那么最终他能得到的天髓至少四十载。
狗皇帝天天吃这么好,真该死啊!
太阳东升又西落。
顾温呆在房间里专心吞服药果,随后炼化完药性,又吞服药果,如此循环往复。
从早吃到晚,总共才吃了四百颗,总共获得十载天髓,加上此前啃太府司药材与人参的天髓,一下子就恢复了十一载天髓。
而之所以没有继续吃是因为太撑了,以及体内药果残留的药力过多。
此前一次性最多也就吃一百颗,这次直接暴涨了四倍之多,并且药性强上不少。
导致顾温身体极其燥热,不得不打坐炼化药性,将这些药果的药性全部转化为法力,气海之中的法力很快又从此前龙桥抢劫的枯竭,恢复到篮球大小,进而是水桶存量。
四百药果在对于法力的补充只比一枚养气丹好上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养气丹值这么多药果,而是炼丹一道的神妙所在。
可惜我不会炼丹,也没有这个条件。
又是夜半,更夫敲锣声传来,隐约间还有婴儿被吵醒的哭声。
顾温缓缓睁开眼睛。
天髓十一载十一载天髓,多么美妙的数字!
他平复心绪,琢磨起了现有功法。
“道基,圆满法,疗伤之法.......”这是顾温目前最需要领悟的,首先是一切的根本玉清道基,之前没有提升是因为对于实力提升并不大。
但也只相对于枪法而言,如今枪法只差最后一境圆满归法。
昭烈枪要达到圆满,必须孕育百丈法相之身,需要的天髓到了无法估计的地步。
顾温猜测大概是因为自己与圆满的差距太大了,这一步单纯靠天髓所消耗难以估计,就好似让一个凡人一步成仙一样。
顺位下来心法就是首要目标,疗伤之法也是必要的,若是以前顾温会先选疗伤之法,但现在不一样了。
道爷发财了,全都要!
夜半三更,敲锣声隐隐约约从墙外传来。
郁华又在顾温家中过夜,她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御器宝鉴》。
只是不知为何顾温学得不快,或者说不符合四日筑道的天赋。
顾温的资质哪怕放三清道宗也是属于中人之姿,一遍不会,二遍明白,四遍娴熟,凡遇不懂虚心求教。
不骄不躁,心性尚可。
当年她学习御器之法,也不比顾温快多少。
修行终点不在快,而在缓而不燥。
许多人能数十年如一日,可心底总是急躁的。
“御器炼化分上中下,上者自己炼制法器将道韵炼入其中,此为本命。
中者宝物认主其主动接纳吸收道韵,此为灵宝。
下者,以灵火煅烧,炼灵化为物,此为法宝。”
顾温盘坐于地默念口诀,气沉丹田,掌中灵火忽闪不断。
练气是摄取灵气转化为法力,就好似在氧气吸入体内供给身体,但人并没有像吸入氧气一样具备一套与生俱来的器官帮助。
所以练气是人拉石磨,将如金刚石般的灵气磨成水。
炼器则反之,它是吹玻璃,需要的是巧力,或者说是对于法力的掌控。
最终趋于稳定,凝固成一撮小火苗,在虚空中摇摆。
御器入门,成。
在玉清道基二重的基础上,哪怕没有天髓加持,御器入门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修行殊途同归,会练气就会炼器,会运用法力在其他所有法门上都有基础。
玉清心法中有一句话,某位玉清派大能道:天下万法,在于炼与控。
法力高低,掌握深浅。
他停止运功,问道:“三者有何区别?”
“并无区别,只在于威力大小,再好的法宝也不能帮助你修行。”
郁华摇头道。
“本命,道器,法宝,都无外乎假接外物,让自己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可最终无论什么法宝,都需要相应的修为,若你修为通天,又何须假接外物?”
有好过没有,赤手空拳和拿刀能一样吗?
顾温扯了扯嘴,他大概弄明白这位仙子的喜好,或者说他们玉清派的风格。
万物皆下品,唯一练气高,讲究一个力大飞砖。
可他现在没有大力出奇迹的本事,更喜好假借外物。
“不过在炼化上,三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郁华话音一转,“本命无需炼化,灵宝如其名具备灵性,比起炼化更多是需要获得认可。”
“如果无法获得认可呢?”
“泯灭灵性,化为法宝。”
“如此岂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顾温有些不舍,他弄点灵药都难,好不容易拿到一件宝贝,总不能把灵宝变法宝吧?
郁华语气淡然,言语却带着一丝丝毋庸置疑:“外物就是外物,你又何必屈尊一件灵宝。
现在炼化,它不认你就抹去灵性。”
碧眼水波珠交到顾温手里,他闭眼运转功法,一团灵火包裹灵宝,功法催动法力流入灵宝,一瞬间好似他多了一个器官,他能够感应到珠子。
转瞬,今日黄鳝虚影出现,一口将他吞没,一股莫大的排斥力也将他的法力挤出来。
顾温闷哼一声,胸膛隐隐作痛,手上的珠子不知为何变得滚烫,他想丢弃又怕摔坏宝贝。
《御器宝鉴》有提到,灵宝高傲不认主,需要极其繁杂的工序炼化。
郁华看着顾温死死握着碧眼水波珠,明明其中灵性极其排斥他,但他仍然不放手。
她叹了口气,俯身一手扶在顾温额头帮忙定住缭乱的真气,一边掰开对方手指将碧眼水波珠取下来。
如此顾温粗重的呼吸才一缓,睁开眼睛,微微往后仰与郁华拉开距离。
“虽说修士都需要一件趁手的法宝,但你也不必如此拼命。”
郁华不甚在意对方的小动作,她早已经习惯泥鳅的滑溜。
顾温抹了一把汗,笑道:“只是有点痒,还死不了。”
郁华歪了歪脑袋建议道:“炼为法宝如何?
少两成威力和降低一些上限而已。”
“这灵宝价值几何?
是随处可见的吗?”
“价值连城,若放外边能买一座人口百万的大城,能借此入当世任何一个宗门求道,能让一位移山填海的大能收你为徒。”
郁华话音一转:“但与你玉清道基而言,微不足道,你好生练气即可,莫要让这东西坏了你的经脉。”
顾温嘴角忍不住抽搐,道:“再让我试试,说不定多试几次就成了。”
砍上限和少两成威力,这可是他唯一的灵宝。
“缘法二字,可不是次数就能成的,成仙机缘从来都是有缘者居之。
此为灵兽孕育,杀身因果注定不为你所用,只会损害你的经脉。”
郁华后退一步,高高举起灵宝远离顾温,碧绿色的珠子中一道虚影盘旋,对着他张牙舞爪。
成仙地天数限制,但灵宝终究灵宝,其神异不弱外头半分。
“你连那块玉佩都能放弃,何必纠结于一件灵宝,这灵宝比之玉佩不及千分之一。”
“切肤之痛,性命在前,玉佩又算什么?
而现在已无切肤之痛,肚子不饿了就得考虑未来。”
顾温站了起来,他比郁华高半个脑袋,伸手便够到了被高高举起的碧眼水波珠。
而郁华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距离自己半臂之遥的黑色眼眸,神采奕奕。
“这天下的好东西都给他赵家拿去了,我拿一件灵宝还不成?”
轻纱后的嗓音一如既往柔和,也遥远:“灵宝似狼如虎,以御器宝鉴法诀为刀,手起刀落斩去灵性即可。
你若想驯服,却需要赤手空拳,安能不受伤?”
“神念对碰一招不慎万劫不复,成仙地或许有修补神魂的宝药,但终归是一个麻烦。”
郁华喋喋不休,她短短十秒钟对顾温说的话已经超过了赵丰所能听到的总合,其关切更是他人无法企及的。
但也止步于此,两人无名无实,既不是同门,也没有血缘。
她不认为自己有权利与义务阻止顾温,过于越界只会惹人烦。
况且顾温也该吃点苦头磨炼一下心性,四日筑道心生骄傲是必然,对于修行缺乏敬畏可以理解。
至少现在自己还在身边看着,出了什么问题还能挽救一下。
顾温道:“仙子可否护我周全?”
债多不压身,都欠到这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恋爱就是让对方增加沉没成本,对你有所投入。
而大道共同,与人之间的交易合作也是如此,有投入别人才期望收益,期望收益才会继续投入。
“练吧,我替你护法。”
郁华往后一坐,双手往后拂过衣袍,细腰曲线若隐若现,她坐在椅子上重新翻看书卷,漫不经心说道:“但期间要吃多少苦头全看你自己本事,我只保证不让你死。”
顾温再次盘坐于地,握住对自己包含恶念的碧眼水波珠,闭目,耳边只听到细微的翻书声。
有些不放心的他又睁开眼睛,一道素白的身影在烛火之下轻轻翻看书卷,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又抬头带着些许笑意安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顾温闭上眼睛,没过多就又是一阵因灵性排斥的颤抖,未等他睁开眼睛,额头传来一阵冰凉。
一只手轻轻抚在额头上。
“气定,守神。”
再次入定,再次被排斥,周而复始,顾温就好似答数学题,总是会在某些地方出问题。
顾温领悟炼器之法并未运用天髓,但好在熟能生巧,在原有道基的基础上御器之法逐渐被他完全掌握。
只是炼化失败,灵性排斥让试错有了成本。
他睁开眼睛,一缕轻纱引入眼帘,郁华收回手掌,气息连顾温都能察觉缭乱。
代价有相当一部分转移到了郁华身上,任何领域的技艺,有一位前辈带领总是能够避免受伤。
御器小成。
“很不错,御器宝鉴你已经略有小成,虽不是什么神通妙法,但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掌握的。”
郁华总是毫不吝啬对于顾温的赞赏,她从衣袖里拿出一颗橘黄色的‘药丸’。
“吃下它,这是你的奖励。”
顾温吞下药丸,入口微甜,随后一股浓郁的橘子味。
第一次吃到甜的丹药,他有些惊讶道:“这是什么丹药。”
郁华回答道:“糖丸,幼时师傅在我练功结束后都会给我一颗,这是玉清派的传统。”
“.........”白高兴了。
顾温吃完,还蛮好吃的,古代糖本就精贵,质量最好的糖霜更是只有皇家才能吃到。
他已经五年没吃过这么细腻的甜味了。
命格微微震动,增加了大约五分之一单位的天髓。
“还有吗?”
“莫要贪心。”
郁华像是老母亲一般唠叨,又拿出了一颗糖丸。
“这是最后一颗。”
然后顾温吃了五颗才被有些恼怒的郁华训斥。
天髓一载贫道又有钱花了。
气氛变得进一步怪异起来,就是本来没多想的赵丰都面色古怪。
玉清派与顾姓关系如此近吗?
他有些庆幸父皇给自己的“过户手续”完整,也隐约明白为什么天下机缘千万,他赵家作为天下之主不全占了。
仅仅是这一份机缘便能牵扯出一方道门圣地三清宗入世者,如果他们全拿了怕不是第二天就横死。
只是顾温区区家奴三番两次得到仙子关切让人不喜。
郁华仙子能读懂心念,却不甚在意。
礼教于她无关,她也无须被凡俗礼节规训,只是就事论事夸赞罢了。
赵丰转移话题道:“过段时间父皇的诏书下来,有了功名在身汴京城中的大户或把这门槛踏平。
仙子也不是来谈此事的,不如等顾温来了再问问水脉一事,他是水房管事,最为了解。”
仙家入世不是单纯为了接见持有信物者,更不是为了来看看顾家后人过得如何。
相反顾家是三清道宗安插在凡俗的一枚棋子,只是被他接替了。
郁华入世是为了三清道宗的仙缘,据说是三千年前种下的某种宝物。
具体是何物就不是赵丰能知道的了,仙缘是各大仙门最核心的机密。
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郁华要了解汴京水脉,宫中那些供奉推测三清道宗寻找的东西可能是某种神药。
这时脚步声传来,顾温从左边过道走来,江福贵害怕他跌倒在旁搀扶却被拒绝。
只见顾姓后人一袭素黑衣裳,面容略显苍白虚弱,神色不卑不亢拱手道:“拜见九殿下,拜见郁华仙子。”
一如既往恭敬,让赵丰神情缓和,对方并没有因为身份与因果的揭露或怨恨,或傲慢。
郁华仙子开口问道:“听闻你染了风寒?”
“只是些小病,几日便好,不敢误了仙子大事。”
“今日前来只是为了一观居所。”
“仙子厚爱,诚惶诚恐。”
疏远,极其防备。
郁华仙子了然对方心思,却也不意外,再怎么说自己此前都是扮黑脸的。
“你门外那些百姓....”话刚出口,顾温便抢答道:“都是些穷人乞丐,小的见他们可怜便以工换食,若是努力干活总是能吃饱的。”
赵丰投仙子所好,皱眉训斥道:“都是大乾子民,何故如此?
择日本王上书朝堂,救济难民。”
“殿下圣德,属下自愧不如。”
顾温朝对方又一次拱手弯腰,内心却咯噔一下,知道要坏事。
让官府救济百姓大抵就是救济粮和钱财,可钱一般都会落到官吏手中,至于粮食多是水饭,也就是粥。
在没有太多油水的饮食环境,是需要摄入大量碳水才能保证身体不出问题,粥米最多也只能保证饿不死,但会越发虚弱。
官府往往利用这种手段温水煮青蛙,到时候没等他们造反就饿死了。
如今朝廷库银空缺,恐怕连粥水都没得吃。
因此就是汴京也每年爆发民乱,只是规模要小很多,很快就会被禁军消灭。
顾温不能让自己居住的地方乱起来,乱民没攻破他府邸,来平叛的军队也会狠狠咬他一口。
钱都是小事,动乱之中很容易危及生命。
“属下水房最近缺些人手,以及王府织造局前段时间被乱民烧了,可以以工代赈,减少许多银子,到时候殿下上书圣上也好得一份功绩。”
“你这厮商贾之心难改,往后若封了爵位岂不是惹人笑话?”
赵丰批评道,但顾温的奉承与丝毫没有改变的态度让他舒心,大手一挥道:“府里手中还有一个纺织厂,便暂时给你管吧。”
“谢殿下。”
自愧不如?
斗笠轻纱后的薄唇忍不住上翘,这顾姓后人当真是满口胡言。
郁华听不出此刻对方心思,他的心性比大多数人都要沉稳,谛听是无法事无巨细窥探人心的。
但能感受到顾温对于赵丰那满腹的不屑,一个商贾打从心底看不起天家贵子,着实是有趣。
这顾家后人也颇有能力,世上救人者少,救人救己的更少。
赵丰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勉励着顾温,道:“你虽没修行的福分与天赋,也并非门第出身,可好在心性上佳,知进退。
以后得了爵位或可读书考取功名,莫要过多涉足商事,免得污了自己。”
“若能有举人功名,将来拜入朝堂不无不可。”
顾温再三低头谢恩:“殿下寄予厚望,小人定然考取功名。”
“好好好。”
赵丰拍着他的肩膀,喜笑颜开,大手一挥让冯祥掏钱:“冯大伴,再赏大乾未来温侯一千两。”
以前叫温侯是下人们的恭维,等过段时间圣旨下来便是实至名归。
太监冯祥拿出一张大乾宝钞,与以往傲然截然相反的恭维顾温。
站在周围下人婢女用火热的目光看着他,听闻自家老爷真要封侯,无不激动万分。
顾温只是微笑着回应,不失礼节,也没有太激动。
他很清楚封侯不过是个名头,一个没有太多好处的名头,现在的大乾皇帝圣旨不出汴京方圆千里,其余地方离心离德。
顶多吃点俸禄,也不知道朝廷还能支撑几年。
此时,素衣道姑起身,顿时周围目光聚集而至,她看着他,问道:“赵家给你的富贵如何?”
顾温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富不可言。”
“如此便好。”
郁华仙子自顾自离开大堂,落步庭院之中的青石上。
赵丰等人不得不跟上去,顾温则带着一群下人送至门口。
忽然他注意到随着赵丰进入府中的亲卫并没有离开,反而站在自己身后。
顾温忽感不妙,道:“殿下,您这亲卫……”赵丰一只脚踏上马车,回头神情关切说道:“最近汴京不太平,有大户被盗匪灭了满门,我带了一些王府的亲卫给你,免得被乱民侵扰。”
此话一出,郁华微微抬头望向顾温,她察觉到了一丝丝杀意。
第一次这个顾姓后人情绪如此激烈。
低着头的顾温瞳孔微微收缩,眼中闪过一丝丝难以遏制的寒意。
自穿越以来至今,从乞丐到龙桥的温侯,他经历生死危机双手都数不过来。
乞丐抢食斗殴,商战谋杀,当街行刺,乃至下毒入狱等等都挺过来了。
谨小慎微是他的准则,安全是他的第一需求。
王府亲卫比起护卫,更像屠刀,赵丰已经踩到自己的红线。
他不动声色拒绝道:“小的一介商贾,依照太祖律法不可有护卫,更不可有持械家仆。
王府亲卫都是将门之后,小的何德何能敢让他们来护卫。”
“你未来便是侯爵了。”
“封侯兹事体大,恐怕需要明年,小的出身卑贱更应遵循礼节。”
顾温摇头拒绝。
得来的却是赵丰‘亲近’的微笑,他招招手,一个个披甲军士从府中走出来,腰间挂着战刀,一共十二名亲卫。
“仙门与赵家的约定不可作废,郁华仙子也不可能允许的。
你,是要抗旨吗?”
最后一句似问候,更似威胁。
再拒绝就是有反心了。
顾温毫不犹豫拱手弯腰道:“谢主隆恩!”
当领导的有时不在意对错,大多都是为了一个是否听话。
顾温都忍到今天了,报仇也不差这一时。
特别是有了命格,自己更应该小心谨慎,一直蛰伏到能掀桌子的一天。
此时此刻他的隐忍绝非当缩头乌龟,而是一个循序渐进能够将赵家推入深渊的过程。
赵丰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以权压人,是天下第一等美事。
‘又在低头,他真是习惯了卑躬屈微。
’在郁华仙子看来顾姓后人过于软弱,自始至终颇为逆来顺受。
但这并不可耻,人有人道,鼠有鼠道,接受他人生存的方式。
况且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或许将来顾家会出一个后人拿回他们应有的一切也说不准。
郁华仙子将其抛到脑后,这因果再大也是门内长辈犯下的,她只要寻到成仙机缘便是。
哒哒哒。
毛驴踏着青石板向前,丝毫没有理会威风八面的赵丰,他还入不了郁华的眼。
耳畔再次泛起灵风,缕缕心念传来,只闻一声低语自勉。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缰绳猛然绷紧,毛驴止步扭头眼中透露出灵动的恼怒神色,郁华仙子恍然回首,斗笠后的眸光直射而去紧紧盯着顾温。
看着那张平平无奇又不卑不亢的脸庞,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谦虚卑微的商贾。
他入了郁华的眼。
一道真法。
根据郁华所说,只要在有危险的时候念出擎苍二字,她就能够隔空出手救他。
顾温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在成仙地,别人连飞都不会,郁华却能够跟神仙一样隔空出手。
要么是她有什么规避天数的特殊手段,要么就是在天数压制后她还保留有如此力量。
或许这就是天命榜的特殊之处,也是其第一的特权,她是唯一一个从天上飞下来的入世者。
郁华的力量足以在成仙地施展出通天手段。
不过我也是有背景的人了!
顾温念头至此,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底气。
其他入世者手段无数,何欢能被他打了数次致命伤一点事都没有,哪天真君下场他都不奇怪。
顾温可以不依靠他人一步步蛰伏变强,但并不意味着他要硬抗无法抵抗的压力。
只是拼命是囚徒,不是勇敢。
两门功法,其一《圆满法》,其二《玄愈自在功》。
功法《玄愈自在功》,一门非常简单实用的治疗功法,一共两重。
第一重,玄愈外息,运功快速止血并愈合伤口,法力巨大,故此需要配合补偿法力的丹药一同使用。
第二重,玄愈内息,运功恢复内伤,由内向外不需要打坐入定,法力消耗不变。
一个需要入定,但能够快速恢复伤势,另一个则是缓慢回血。
配合玉清道基的生生不息,只要丹药充足,理论上他能不眠不休一直战斗下去。
哪怕深陷军阵也有一线生机,若是能拖上半天时间,军队也得歇逼。
士兵穿着重甲体力消耗巨大,不穿护甲顾温能玩割草。
当然前提是自己不受致命伤,要是一不小心被捅穿身体,估计离死不远了。
顾温将心神转移到《圆满法》上,发现在气海之中,此法已经融入玉清心法之中。
气海之上,命格如苍宇,心法如云,玉清心法则是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顾温二重道基只是走到山脚,而圆满法却在神山路途中建起了一座座宫殿。
道基一重并无宫殿,道基二重山脚尽头有一座宫殿,远远望去上书五神藏观灵相。
这是一条岔路,如果他要走这条路要比原本的道路还有长数倍不止。
道基二重是淬炼五脏,而圆满法就是在此基础上凝聚出五个灵相,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
顾温从气海之中脱离,睁开眼睛,问道:“圆满法加心法才是真正的道基?”
这是他的感觉,有了圆满法的道基好似多了一丝丝超脱的意味。
“道基没有真假,只是有了圆满法,它才可能达到道基最原始的形态。”
郁华从不拐弯抹角,或答非所问,她又更加详细解释道:“一切道法在流传的过程不可避免被删减,其原因就如我之前跟你说的一门功法只炼三分之一同理。”
顾温道:“学习成本高,筑道法完全不删改很难学会?”
“是基本不可能学会,越是顶尖的成仙法越是如此。”
郁华点头道,“玉清道基千年未有一人炼成,这已经是阉割后的。”
玉清道基圆满法连三清道宗藏经阁都没有,是郁华自己从擎苍师祖的庙里带出来的。
本来以为顾温能习得玉清道基已经实属不易,如今是只能学玉清道基才是实属不易。
“修行开头都是学习前人,而筑道法就是直接学习一位登峰造极的绝世强者。
不知多少人一生都未曾触及他们的十分之一,又如何能触及成仙法?”
顾温明白了,真正的成仙法并非所有人都能学会,而也并非所有人一开始就是为了成仙,修行道基只是为未来争个高度。
他又问道:“圆满法,每一重都多了一个小境界,耗费的时间与精力更多,在实力方面有何变化?”
这是顾温最关心的,如果完全只是境界的变化和未来的高度,他现阶段更倾向于快速提升境界。
郁华反问道:“我本身便是玉清道基圆满,你觉得如何?”
顾温毫不犹豫的坚定回答道:“定然不负道友期望!”
有命格的帮助,以及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天赋的情况下,顾温怕的不是功法难炼,而是炼了对实力提升不明显。
争取早日炼成去夺了那个鸟位,至少也要把太府司洗劫一空。
顾温入定观摩圆满法,郁华一旁作伴,并讲解其中要诀。
天空渐明,也到了道别的时候。
“你自己一个小心一点。”
郁华起身再次叮嘱,顾温拱手郑重说道:“道友一路安好,将来若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开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相处数月,又给予了如此多帮助,顾温难免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拱手道:“道友,一路顺风。”
心念如细水,传到郁华耳边,她不由得笑道:“你想要跟我走?”
“........”顾温有些意动,但郁华又说道:“但我不希望变成这样,因为道宗与赵家的约定,我若强行带你走既会与道宗再次发生冲突,也会让你面临整个王朝的追杀。
而我所寻求的仙缘,未来也必将被天下入世者兵锋所指。
“人活一世,又岂能避免冲突?”
顾温脸上并无惧怕之色,他开始审视局势,当大乾崩塌后自己的去路。
郁华见多了几分赞许,却还是劝阻道:“你还需要时间成长,并非说你无法胜过现阶段的天才,而是你这一走,需要面对的是全天下的真君。
不如等我解决一切,你再来三清山寻我。”
“如今的我没有把握将他们全打死,而你的未来会比他们更高。”
顾温眼中意动消退,冷静下来也明白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跟对方走了确实是一条出路,但这条路显然是独木桥,对于两人都没有好处。
他道:“道友有难,无论天涯海角顾某都会赶到。”
“我信。”
郁华刚刚踏出两步,顾温又叫住了她,道:“那位高人的话我还没有说完。”
“还有?”
郁华面露惊讶。
“还有三句话。”
顾温肯定的点头,他觉得拿了对方如此多好处,也该给予一些回报。
或许郁华能从中有所感悟,实力提升了,危险也就少了。
也不知是否有用。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郁华眼中神采大放,大道如雷音,声声不绝响。
她回过神来,郑重拱手弯腰对顾温行了一礼,这是天榜榜首道门天女,今成仙地最强者的认可。
“郁华在此,多谢道友,望道友大道不绝,万古常存。”
前面一句只是对于大道存在的一种阐述,而现在却已经开始对大道进行解释。
顾温问道:“不知道友有何领悟?”
他能感觉到对方气息有些变化,又无法形容。
“握住我的手。”
郁华伸出手来,顾温没有犹豫,伸手轻握,又一次被对方紧紧抓住。
随后他身体飘了起来,被拉扯着飞出了窗户,朝着九天之上掠去!
感悟是跑路?
夜晚的巷子里,急促的脚步声在回荡,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地上的老鼠还没反应过来变成饼了。
顾温正在全力狂奔,体内的真气不再受任何压制的翻涌,一次又一次的压迫着肉体的潜力。
如今的他速度虽然还没达到非人地步,但却能一直维持仍有余力。
维持高速运动而不表露颓势才是重点。
玉清道基第一重:生生不息‘到底是谁?
是敌是友?
’顾温一边沿着很久之前预演无数遍的逃跑路线狂奔,一边还有余力思考。
在那个神秘人进入院子里的瞬间就被他察觉了,毕竟整个汴京顾温还遇到具备灵气波动的人。
哪怕是赵丰也只是气息有点特别,身上并没有修为的痕迹。
有修为在顾温眼里跟灯泡没两样,他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
但深夜孤身一人前来,恶意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忽然,顾温脑海中出现一抹素白的倩影。
‘不会是她吧?
’郁华仙子,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具备修为人,顾温看不出对方的修为,那只能说明她在自己之上。
念头至此,顾温虽然没有停下奔跑,但内心的紧迫少了几分。
可能事到如今有些可笑,他已经在这吃人的末代王朝混迹数年之久,早已习惯以恶看人,这个世道容不下好人。
可顾温还是认为那位从天上下来的天女是好人,或许是她给了自己功法,或许是她从天上下来的,不应遵循凡人的规则。
我都已经是恶人了,却期盼有一个好人帮自己,当真可笑。
嗡!
耳畔忽闻一声清脆滴水声,层层叠叠的乌云被拨开,洁白的银光落入浊世泥泞小巷中。
顾温停滞在原地,右脚迈出距离地面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以一个正常人难以维持的动作停止,一秒,两秒,三秒........他动不了,但又好似不是他动不了,而是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为何要跑了?”
一声轻柔的细语从上方传来,顾温抬头,九天之上的皎月犹如一轮巨大银盘,一位仙女飘然落下,清风送起轻纱,一窥神女真容。
也只是惊鸿一瞥,顾温只看到一双幽静如夜色,明亮如皎月的眼眸,眉心三花聚,宛若谪仙。
真的很美,不似人间有。
随后轻纱落下,郁华站在顾温五步之外,又轻盈迈出两步拉近距离。
“我能吃了你不成?”
-----------------夜晚的巷子被月光笼罩,今晚的月亮不知为何异常大而圆。
郁华看着面前的顾温,明明没有言语与动作,可不知为何这个‘卑躬屈微’的顾姓后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好像一汪幽静的水潭,冰冷而波澜不惊。
这或许才是他身为家奴之下的真面目。
顾温拱手低头道:“拜见郁华仙子。”
“拜见?”
郁华嘴角上翘,道:“你跑的时候可不似拜见。”
顾温依旧低着头解释道:“顾某从商多年,遇刺无数,若不警惕一些恐怕已是枯骨。”
这是实话,他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先跑总是没错的,至少要把王府的亲卫叫回来。
让自己处于一定安全位置,而不是夜黑风高的时候,跟一个不知敌我的修行者私底下见面。
来者是郁华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话锋一转问道:“不知仙子夜访寒舍所为何事?”
“我来传一门更简单的练气之法,或许几十年后你可以借此练气筑基多活百年之久,哪怕修行怠慢停滞不前也可延寿几十载。”
郁华第二次朝顾温伸手,语气平静淡然说道:“握住我的手,只需片刻。”
“......”顾温此时可以确认,郁华必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是对他的一次试探。
对于修为被发现他早有准备,这是无法避免的,也是因为自己的功法本身就是郁华给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也没想到对方对于自己关注远超预料。
或许在她眼中,我并不是一个家奴,从她给予我功法的那一刻这层伪装荡然无存。
他摇头道:“多谢仙子厚爱,但顾某恐怕用不上更简单的练气之法。”
“哦~这么说你练成玉清心法了?”
郁华眼睛微眯,心中早有预料,却终于抓住顾温让其向自己坦白而感到欣喜。
顾温坦然点头:“只学到了一些皮毛。”
隐藏不了应当以进为退,功法是对方给的,这并不全是坏事,只是不符合自己的节奏。
“你领悟到何种地步了?”
郁华眼睛微亮,平静的语气多了几分急切。
玉清道基乃三清宗核心秘法,但由于几千年来练成者稀少,宗门曾经多次向天下有才者开放,顾温或许可以成为千年来的第一个。
“顾某不通修行学识,只感觉到丹田处也有一股气,而我能驱使这股气游走周身经脉,还请仙子解答一二。”
顾温抛出一个比较模糊的信息,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小有天赋,但又不会太过分引起戒备。
藏拙是必要的,但绝不是死捂着。
郁华沉默了足足十几个呼吸,每多一个呼吸都在加重顾温对于自己的份量。
“入门。”
她缓缓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蕴含着莫大的重量,以至于说完后都有些无法呼吸。
错愕,惊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一同涌上来,郁华没想到顾温竟然真的能练成,她给予这门功法不是给他个人的,而是给顾家这个还会延续千年的血脉。
是无数顾姓后人,不是名为顾温的男子。
所以她又一次寻来,这一次是仅仅为了顾温个人。
郁华不带宗门与玉清派的因果,仅仅是欣赏他个人而传授修行之法。
可如今她随手为之的行为好似解开了他的束缚,被夺取仙缘的鱼儿跃过龙门变成了一头真龙。
顾温问道:“不知顾某资质如何?”
“玉清道法千年未有一人炼成,你是唯一一个。”
郁华目光复杂,这多少有些人算不如天算,宗门为了得到赵家的帮助卖了顾温,可转头这枚弃子成了天下唯一一个炼成玉清道基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
“你可以借此进入三清宗,我可以举荐你,入门便是长老。”
郁华话一半,忽然听见对方心底再次升腾的警惕情绪,话音一转说道:“但这不是强制性的,三清宗并非寻常宗门,我们并不抗拒外人习得三清道法,天下最广为流传的练气之法有半数出自三清。”
她心底不知叹息多少次,顾温从能力到品行她都很满意,如今连天赋都比赵丰好上不知多少倍,还学会了玉清心法。
最让人稀罕的是失去的,他本应该是自己的护道人。
但如今已经不可能了,除非宗门和赵家能把那件宝物还回去,否则凭什么让顾温履行原本的因果。
同理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怀恨在心,在关键时候破坏三清宗的大计。
郁华眼中融不进沙子,可却因为宗门与赵家的龌龊牵连顾温这个受害者,同样不信任他,让她感到颇为讽刺。
“顾某会慎重考虑,只是在此之前还请仙子为我保密。
我与赵家之间,并非君臣。”
顾温并没有把话说死,他的心绪如藤蔓根须交织一般复杂,既想抓住这个机会,又怕陷入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既然瞒不住了,不如以进为退展示天赋,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价值。
否则如何让他人投资自己,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青睐,他这个姓氏带来的好处估计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但他没有失败的余地,必须慎重再慎重。
而顾温的心念在面前这位道门天女眼里,就如畏缩阴影之中的狸猫,警觉着,戒备着一切靠近自己的事物。
郁华点头道:“你考虑清楚便来找我,我会让人送你出大乾。”
这些事情她能够理解,确实不能让赵家知道,只是顾温这种处处戒备自己的心念让人烦躁。
特别是知道他炼成玉清道基之后。
她挥袖打算离开:“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仙子来去匆匆,顾某招待不周......”顾温故作挽留,可却被郁华一声轻笑打断,道:“你若真心想招待我,便不会处处戒备。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可能事事完美。”
“小的.....““顾温,你可知玉清心法来头?
玉清心法筑道篇,世间三十六成仙法之一,当世最上乘,天下第一等。
你是当世唯一炼成者,自称小的?
莫要玷污玉清心法。”
郁华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寒意,她知道如此并不是沟通,而是争吵。
可她莫名地越发觉得顾温不爽,生出一种没有由来的厌恶,那是一种嫉妒。
玉清心法开篇“若夫修道,先观其心。
心为神主,动静从心”,短短十六个字,师傅花费了五百年,郁华从记事至今,终不得师祖眷顾。
如今千年来唯一一个学成者出现了,却是一个卑躬屈微的凡夫俗子。
他本应该如天之骄子,而非卑躬屈微的奴仆。
两次被打断的顾温也不羞恼,眸光越发平静,他静静看着郁华说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顾某出身贫微,一句小的是我讨生活的必需品。”
郁华万般妒意在这一瞬间消失,一句‘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已经让她心绪抽痛,她微微压低斗笠,道:“是我失言了。”
似乎被心中的羞愧驱使,她急急忙忙转身离开,刚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微风。
微乎其微的灵气被牵动,如水滴玉湖的清响。
她豁然回首,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色彩,那道她无法跨越的心念壁垒在此刻裂开了一道口子,躲藏在壁垒后的人从裂缝向她伸手。
并非入门,而是......筑道一重天!!!
顾温伸出手来,一缕吉光片羽的道韵显现,展露部分修为。
玉清道基第一重。
她说的对,不可能事事完美,如果事事完美那么自己应该是赵丰,而不是顾温。
他是在阴沟里蔓延的藤蔓,习惯躲藏于阴影,可若想茁壮成长终归是要朝向骄阳。
“郁华仙子,四天时间玉清心法筑道篇第一重,应算天下几等?”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