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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上全文免费

纸探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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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惊呼:“颠仙前辈,您是说小师妹她使得是——清荷引梦?”颠仙微微点了点头。半山颔首沉疑:“可这本功法消失了一百多年,小师妹她是从哪学的,而且我从未听说金陵有人会使这种功法啊。”颠仙摇头笑道:“连你也被骗了,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半山有些懵,低声问道:“这么说,小师妹使的不是清荷引梦?”颠仙一口苦酒入喉,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丫头这招应该是枫林教给她的招花引蝶,只是招式看起来有点像清荷引梦罢了。”听颠仙这么一解释,半山霎时明白了:“我就说嘛,小师妹从未离开过金陵,怎么会学到那么厉害的功法?”冷云凡听他们一言一语说得神乎其神,不禁问道:“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清荷引梦?”“没什么,只是一部失传多年的功法。”半山笑道。“那部功法...

主角:沈钱沈万四   更新:2024-11-24 15: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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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钱沈万四的其他类型小说《锦衣之上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纸探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山惊呼:“颠仙前辈,您是说小师妹她使得是——清荷引梦?”颠仙微微点了点头。半山颔首沉疑:“可这本功法消失了一百多年,小师妹她是从哪学的,而且我从未听说金陵有人会使这种功法啊。”颠仙摇头笑道:“连你也被骗了,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半山有些懵,低声问道:“这么说,小师妹使的不是清荷引梦?”颠仙一口苦酒入喉,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丫头这招应该是枫林教给她的招花引蝶,只是招式看起来有点像清荷引梦罢了。”听颠仙这么一解释,半山霎时明白了:“我就说嘛,小师妹从未离开过金陵,怎么会学到那么厉害的功法?”冷云凡听他们一言一语说得神乎其神,不禁问道:“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清荷引梦?”“没什么,只是一部失传多年的功法。”半山笑道。“那部功法...

《锦衣之上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半山惊呼:“颠仙前辈,您是说小师妹她使得是——清荷引梦?”

颠仙微微点了点头。

半山颔首沉疑:“可这本功法消失了一百多年,小师妹她是从哪学的,而且我从未听说金陵有人会使这种功法啊。”

颠仙摇头笑道:“连你也被骗了,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

半山有些懵,低声问道:“这么说,小师妹使的不是清荷引梦?”

颠仙一口苦酒入喉,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丫头这招应该是枫林教给她的招花引蝶,只是招式看起来有点像清荷引梦罢了。”

听颠仙这么一解释,半山霎时明白了:“我就说嘛,小师妹从未离开过金陵,怎么会学到那么厉害的功法?”

冷云凡听他们一言一语说得神乎其神,不禁问道:“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清荷引梦?”

“没什么,只是一部失传多年的功法。”半山笑道。

“那部功法很厉害吗?”冷云凡随口问道。

半山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荷引梦,一梦绝尘!

百年前,这本功法绝对可以排得上前三,但由于那人的失踪,清荷引梦没了传承,其名号一落千丈,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已经极少有人再提及他的事迹,而关于他的传说,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或者有一定阅历的人才会知晓。

半山能知道清荷引梦,是因为武当山有一藏经阁,里面不但收藏了世间无数绝学,一些奇人异士的传记也会收录其中,半山在山上闲来无事,除了研究美食外,跑到藏经阁,翻看这些名人事迹则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但他并未见过真正的清荷引梦,所以一开始误以为公主使的招花引蝶就是清荷引梦,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连颠仙这位世间顶级修行人都看错了。

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所谓的招花引蝶其实就是清荷引梦!

只是公主修为的不足大幅度地降低了这本功法所应有的威力。

除此外,无论是功法的演练还是招式的变化,简直与百年前消失的清荷引梦一模一样,唯一欠缺的,就是那份独立寒江,回首千古的神韵,以及那份冠绝天下的无敌气魄!

那为何这份失传了百年的清荷引梦会出现在金陵,而且还被公主给学到了,这让颠仙很困惑。

难道,他曾经回来过?

颠仙饮酒入喉,心中愁绪紊乱。

暖阳高悬,暖风簌簌。

不远处,公主画圆中的金闪符号飘然而出,其形六瓣,俨如盛开的鲜花,一朵变十朵,十朵变百朵,花又生花,花开万朵,公主悬空立于正中,宛若仙女散花。

若是有人嗅上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股桃花香!

鬼忍十三一眼看去,却是满脸不屑:“女儿家的招式果然离不开胭脂粉气!”

可就在他这话刚说完,他有些后悔了,突见万朵金花赫然凝成万道飞针,针针蕴含强大灵力,朝着自己袭来。

星点寒光,万针齐射。

“居然暗藏玄机!”

鬼忍十三微一皱眉,内心惶恐不止。

他不敢怠慢,刀起见寒芒!

第一斩,百花落,斩落那飞针无数!

第二斩,千鸟绝,惊得那飞鸟乱窜!

第三斩,万鬼焚,他没有使出!

因为他中针了。

他以为他斩落了飞针,安然无恙,其实当他斩落飞针的那一刻,飞针碎片成万道剑气自寻角度,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针即是一洞,数不尽的飞针,数不尽的洞。

鬼忍十三漫天血雨四溅!

手里的刀却不曾有半点松劲儿!

“我五岁学刀,一生未尝一败,今天居然会输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公主能看到鬼忍十三下落的脑袋上,两只铜铃般的眼睛还在瞪大着,像是有着无尽的不甘在他的眸中挣扎着!

助阵团中。

沈钱第一个叫道:“公主赢了,公主赢了,我就说嘛,咱公主一定会赢的!哥,你看到了吗?”

冷云凡先前还在担心公主的安危,此刻见公主获胜,欣喜之余,却是一脸的漠然。

他知道,等会公主过来,肯定少不了一番讽言冷语,所以他只是漠漠地说了一句。

“我又不瞎,当然看到了。”

“那怎么没见你高兴啊?”沈钱问道。

“怎样叫高兴?”冷云凡两指撑开嘴角,做出了一个小丑的表情给他:“难道这样才叫高兴吗?”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想说什么?”冷云凡瞪视道。

“我想说……”沈钱刚要说话,他突然把手伸了出去,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哥……起风了!”

“起风就起风,又不是没见……”

冷云凡话音未落,忽见狂风大作,吹得两边树木发疯似的扭摆,落叶纷飞,一时间飞沙走石,呛得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几乎同一时间,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居然随风飘来了一片黑色旋涡云,云中电闪雷鸣,旋转呼啸,有如泰山压顶,正好将公主与鬼忍十三笼罩其中。

“不好,公主还在那里!”

冷云凡一声惊呼,正要起身冲进旋涡,一袭金身闪过了他的余光,嘱咐道:“冷兄弟,这阵风来的诡异,你守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把公主带过来!”

“半山师兄,你小心啊!”冷云凡于狂风中,挣脱出这几个字。

半山身罩金钟冲入旋涡风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飞沙落叶的疯狂袭击,半山起手一挥,忽见风暴之中,一道黑影从天遁入,竟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了奄奄一息的鬼忍十三。

半山心系公主的安危,并没有去追,而是双臂齐肩,凌空一抖,在风暴中震出一条金光大道,护送公主安全着地。

狂风来得快,去也疾!

公主刚落地,风便停住了,与风一起消失的除了头顶那片黑云,还有鬼忍十三那具被公主扎得满身是洞的尸体。

“小师妹,你没事吧?”半山关心道。

由于那阵狂风意不在她,公主并未伤到分毫,她摇了摇头,凝望远处问道:“半山师兄,那个人呢?”

“被那阵狂风刮走了。”半山笑答。

“什么风这么厉害?还能挑人带走?”公主好奇道。

“那是东瀛特有的一种御风术,只有东瀛风影忍者才会使用。”半山解道。

公主起首又问:“那个自称鬼忍十三的又是什么人啊?”

半山笑道:“他是东瀛鬼忍组织的成员,此来应该是与冷兄弟有关,我看那人被你伤的不轻,估计也活不长久,我们就不要管他了。”

公主点头示意,突然想起了适才自己破境的事,不禁欢喜问道:“半山师兄,我刚刚破境了,你看到了吗?”

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她也想得到别人的赞许。

“看到了,不光是我,大家都看到了,恭喜啊,小师妹,以后再回武当,三师姐肯定不会再说你偷懒了。”半山拱手笑道。

“就算我不破境,三师姐也不会说我的,三师姐最疼我了。”

公主嘟囔着嘴,表面谦逊,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

“好好好,三师姐最疼你了!”

对于这位小师妹,半山只有一颗溺爱的心。

适才那一战,可谓技惊四座!

狂风过后,除了向导在安抚受惊的马匹,其他几位皆过来道贺。

看着这个讨人厌的冷云凡行近身前,公主双臂一抱,露出一副得意之态:“喂,惹人烦,看到了没,我能不能打过他?”

冷云凡腆着笑脸,满是殷勤:“看到了,看到了,公主,您最厉害了!”

公主脸上的得意又多了几分:“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叫板了?”

“公主,我什么时候跟你叫板了?”冷云凡一脸无奈。

公主掐腰问道:“你就说敢是不敢?”

“不敢!再也不敢了!”冷云凡拱手,诺诺回道。

公主轻微一笑,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没再为难他,而是把头转向了她的半山师兄:“半山师兄,刚刚我那招招花引蝶用的怎么样?”

半山谦虚道:“要我在颠仙前辈面前给你点评,我怕是还不够资格啊,还是让颠仙前辈给你说说吧。”

颠仙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一口苦酒入喉,没有夸她,而是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丫头,你的招法从哪学的?”

这个问题很关键,颠仙必须要问清楚。

公主想都没想,笑答道:“这招是枫林师父教我的,不过他取的名字太难听了,我给它改成了招花引蝶,怎么样,这招我用的还可以吧?”

“招花引蝶这个名字是你取的?”颠仙惊问。

“对啊,是不是很好听?”公主得意道。

颠仙静默了片刻,还是没有夸她的意思,续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这招原来叫什么名字吗?”

公主颦眉想了一会儿,支吾道:“原来好像也是叫四个字。”

清荷引梦——也是四个字。

“哪四个字?”颠仙欣喜,急切问道。

公主扶额想了半天,愣也没想出来叫什么,摇摇头道:“不记得了,那个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颠仙的用意,半山很清楚,其实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小师妹所使的招花引蝶是不是就是失传了一百多年的清荷引梦?

遂一旁鼓励道:“小师妹,想来这个问题对颠仙前辈很重要,你再想想看,或者联想了到什么,也可以说出来。”

冷云凡虽不知他们为什么要问的这么详细,但看到大家都这么关切,也不打扰,静立一旁,等待着结果出来。

忽在此时,公主一拍头额,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里面好像有个‘绝’字!”

绝?

难道是——一梦绝尘?

如果真是一梦绝尘!

这个名字,难听吗?


一剑惊鸿。

好似行云流水舞弄着笔墨,手法出奇的快。

黑袍虽早有防备,却还是未料张玄灵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剑法用的如此之神,剑光如飞虹掣电,忽然间就已从他的眼前闪过。

天师府除了门下弟子修行剑道外,其余高层皆各有所长。

今天这位头戴斗笠的黑袍乃天师府长老会的三长老,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精修《至圣乾坤》,更是练得一手堪比茅山符箓派的生死符。

但他未修剑道,只在耳濡目染中对本门的《一剑惊鸿》有个大致了解,而且这种功法只有门中剑修卓著者才能修炼,所以能见机会极少。

惊鸿一出,三步绝杀!

不成功便成仁!

黑袍身为天师府长老会的重要成员,深知这套功法的恐怖,他不敢怠慢,猛地回身正要夺剑,一抹寒光却已悄然近身,他迅速侧身闪避,可张玄灵出剑太快,仍是在他闪躲的那一刹那刮到了斗笠遮掩下的脸庞。

半尺宽的剑痕横在脸上,清晰可见。

黑袍气急败坏,猛地一脚踢出,夹杂着浑厚的灵力隔开了张玄灵的连攻,口中忿恨不已:“臭小子,年纪轻轻,剑法如此凌厉,看来张之正那个老家伙没少教你啊!”

张玄灵横剑招架,口中怒道:“你不配提我爹的名字!”

他的声音凌冽,此刻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凛然杀气,眸中恨意滔天!

黑袍闷哼一声,嘴角泛起一丝邪异的笑意,接着说道:“你和你爹一样,死到临头都是嘴硬!”

“是你杀了我爹?”张玄灵厉声问道。

黑袍没有回答,反手捏起了法诀。

“想知道谁杀了你爹,自己下去问吧!”

话落,黑袍推掌而至。

速度肉眼难辨。

如一阵阴风吹过。

可就在黑袍一掌就要击到张玄灵时,公主凌空掠至,千钧一发之际,接过了他。

黑袍收掌顿足,愕然问道:“哪来的丫头,敢插手天师府的事?”

公主先前就对天师府的无礼行径表示不满,此刻又见他们对一个小孩死追不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斥道:“天师府了不起啊,天师府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杀人了?”

“多管闲事也得有那本事!”

黑袍气急,根本不想与她理论,他只当她是个傻子,旋即抖出一掌,他要用杀死张岱的方式结果她。

“小师妹,小心!”

半山身罩金钟一步掠出车外。

“金钟罩铁布衫?这种杂耍也拿出来丢人?”黑袍讥笑。

“还有我!”

冷云凡也至战场!

“呵,一个刚入境的也来送死?看来今天有的玩了!”黑袍又是一声冷笑。

“小师妹,冷兄弟,那人的修为深不可测,你们要小心!”半山提醒道。

黑袍立于数丈外,看着眼前这三个随手可捏的蝼蚁,满脸不屑:“商量好了没,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送?”

便在这时,天空中忽然有一淡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如果再加上我呢?”

嗓音如空谷溪流回荡在半空,丝丝清冷,阵阵悦耳,

众人猛地抬头。

却见一把银色巨剑,划破万里长空,剑响如龙吟,赫然砸出地面十丈宽的沟壑,拦在了双方的中间!

半山识得此声,更是识得此剑,未等剑主现身,他已面露惊喜地叫道:“是二师兄,二师兄来了!”

余音未了,一袭灰衣男子从天际飘来,稳稳落在那柄巨剑上,清风徐来,吹得发丝衣角飘动,也衬着那修长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冷云凡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位灰衣男子,无论是鼻梁的弧度还是那双俊逸的剑眉,都让冷云凡觉得,这才是修仙道士该有的模样。

可正当他看得出神,倏地惊心一跳,他并不是容易吃惊的人,可这次他却连眼珠子都似凸了出来。

因为冷云凡的脑海中忽在此刻,想起了老爹给自己讲的一剑断山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也是手持一把巨剑,也是从天而降。

只是那天断的是山,今天砸出了数丈沟壑,除此外,简直与老爹所述一模一样。

现在他基本断定,这位灰衣男子一定就是一剑断山的那位高人。

一念及此,冷云凡双目更炽。

“斩岩剑!”

黑袍似乎也认得此剑,当即双目寒芒一闪,脱口问道:“你是……”

“武当弟子——长楼!”

灰衣男子束手在后,答得很随意,清冽的声调,仿佛玉珠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可黑袍听到“武当”二字,却感觉像是被千钧之势所压,怔怔地立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按捺不住的恐惧油然而生。

武当的实力,他很清楚。

且不说武当之主张三丰有多强,单是武当后山的七宫弟子,随便拿出一个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且他们还有个坏习惯,动不动就灭人宗门。

先前华衡两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武当后山排名第二的弟子——长楼,就站在自己的前面。

黑袍形如枯槁,立在原地,面色一阵死灰,曾经傲然又讥讽的笑容此刻也已化作惊慌与惶恐。

直至过了好大半晌,才镇定心神,仗着胆子问道:“这是我们天师府的家事,你们武当应该无权过问吧?”

银色巨剑长四尺宽两尺,锋芒寒而不露。

长楼站在剑柄上,大袖飘摇,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可比拟的浩然之气。

“本来不想过问,可你们堂堂天师府,玄门正宗,居然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孩痛下杀手,我武当实在是看不过去,只好过来问一问了。”

黑袍头顶斗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颤声道:“那你想怎样?”

“今天我来,并不想与你为敌,只是想请你回去转告一下你们的新任天师,这名小孩,我们武当收了,如有异议,可以让他亲自来武当要人。”

长楼说得很淡然,但话音的那股威严却是不容任何人拒绝。

这是一种威胁,更是一种命令!

纵是黑袍的修为再高,所学功法再厉害,此刻也是敢怒不敢动,他一身修为来之不易,可不想白白丢在这里。

他斟酌了半晌,咬牙说道:“这名小孩已经被天师府下了通杀令,所有龙虎山弟子都会倾尽全力去完成,你们武当这样偏护,可要想想后果?”

长楼闻言非但不怒,反倒觉得可笑。

他束手在后,淡然道:“你这是在威胁武当吗?”


这时,沈钱挺着大肚子迎了过来,指着马车说道:“哥,这是给你准备的马车,你看可行?”

“你办事,哥放心。”

“哥,知道你要出远门,小弟我特意又给你们把马车加宽加长了些,你看,上等的金丝楠木床,外加雪绒褥,保证你们住的舒心,用的安心。”

沈钱把冷云凡拉到马车旁,仔细为他介绍。

“让你费心了。”

“这说的哪里话,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嘛……”说到这,沈钱顿了顿,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有什么话就说呗,咱哥俩谁跟谁啊。”

“额……我想和你们一同前往,你看可以吗?”

“你也要去昆仑?”

“不是,我只要到西域凤凰城就行,我家生意在那边出了点问题,我想过去处理一下,正好与你们同路,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怎么会?这马车本来就是你的,你去当然可以了,这样,一路上,我就不会只盯着那个冷酷的丫头了。”

最后一句当然是附在沈钱的耳边说的,声音极小。

可公主好似已经听到了一般,那满含怒意的双眸已经瞪了过来,正准备训斥,一道嚼牙之声忽然从车中传来。

“我也同意!”

未见其人,先见其肚。

一位灰袍青年挺着个比沈钱还大的肚子从车中慢慢走出,嘴里还嚼着沈钱早已备好的上等熟牛肉,一块一块入喉,满脸陶醉之情。

公主自打进了镇抚司就没出来过,尚未知晓灰袍青年的到来,原本一脸怒相的她,此刻乍见青年瞬间变得如小迷妹一般。

她一路小跑至前:“半山师兄?!你怎么来了?”

被唤作“半山师兄”的灰袍青年溺爱般地望着公主:“小师妹,好久不见啊。”

公主喜道:“是啊,有十年没见了。”

半山慨然道:“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五六岁的样子,想不到一转眼已经这么高了?”

公主羞道:“哎呀,人都是要长大的嘛。”

半山又运起神识扫了一眼公主:“嗯……十年破三境,还算不错。”

“哎呀,我知道我天赋差,比不上你们,你就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了嘛。”

公主挽着灰袍青年的手腕左右晃悠,完全与之前摆着架势的那个公主判若两人,就连一旁的冷云凡都不惊一愕。

这还是咱们的公主吗?

不过他并未把心思停留在公主身上,而是一直盯着眼前的那位半山师兄。

观其相貌大概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但他那肥沃的体型,着实让冷云凡大吃一惊,就是相比沈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嘴巴,若非有头有脸,四肢健全,远远看去,恰如肉桶一般。

除了身上那件快要被撑破的水墨道袍显得他好像和道士能沾上一点边儿外,其他没有一处让冷云凡觉得:他会是修行的高人,甚至给了冷云凡一种可以让他双脚双拳都能分分钟撂倒他的错觉。

不过,他并没有傻到亲自试验的地步,能让一向刁蛮的公主都这般仰慕,此人绝不简单!

而且他也曾多次听老爹说过:真正的高人往往越朴素越厉害!

所谓境界不同,追求也就不同。

有人白天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听说明天开学,一口气没喘上来,是一个道理。

半山拍了拍大肚,笑道:“好好好,不说不说。”

公主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兄嘛,哦,对了,半山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吗?”

“不是啊,我听枫林师父说,这次昆仑之行,会有武当师兄陪同,只是不知道会是你,我有点意外。”

“其他师兄皆有事在身,师父命我下山护送,也算是一次历练吧。”

“原来是大师父的意思,哎呀,上次武当一别都快十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白胡子长了没有,等这次昆仑回来,我一定要去武当好好看看他。”

“小师妹有心挂念,师父他老人家一定特别高兴,不过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这上等的熟牛肉,若是冷了,可就乏了味了。”

“好,听半山师兄的!”

公主把头一转,朝冷云凡喊道:“喂,走了!”

冷云凡还在沉思眼前这位胖道士,突然一声暴喝惊醒了他,赶忙小跑至半山身前,伸手想要认识这位高人:“仙长,你好你好,我叫冷云凡,是一名锦衣卫千户,很高兴认识你。”

半山没有拘礼,两手握在一起:“哎,你好你好,我不是什么仙长,我道号半山,看你年纪比我要小,不如,你跟小师妹一样,叫我半山师兄好了。”

“半……”

冷云凡“半”字刚出嘴边,就被公主喝住了:“半山师兄是你叫的吗?只有拜入武当山门,成为我大师父的弟子,才能叫,知道吗?”

半山温言斥道:“小师妹,冷兄弟好心热肠,怎可这般无理?”

公主低着头,很是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哦。”

似乎她的野蛮,也只有半山能制住了。

半山把头转向冷云凡,表情略显歉意:“冷兄弟,你别在意,小师妹她贵为公主,脾气可能大了点,但你要是和她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心地还是不错的。”

公主一旁嘟囔着嘴:“谁要跟他相处啊。”

半山瞥了眼公主,面露一丝温暖笑意对冷云凡说道:“冷兄弟,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这位半山师兄,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吃,其实以他现在的修为完全不需要这些俗食来果腹,可他就偏爱这么一口,没办法,所以此番下山,他有两个任务要完成。

第一,护送公主安全到达昆仑,安全返回金陵。

第二,他要吃遍沿途所有的美食。

这也是半山极力带上沈钱的主要原因。

半山虽为修行之人,但他深知吃饭是要花钱的,十公主长居大明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处处有人伺候,肯定不知道这一点,冷兄弟别看人长得俊,兜比脸干净,那这一路的消费就只能由沈钱来付了。

不过要论起他的修为,其实并不是很高,在武当众弟子中甚至排不进前十。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武当”二字!

仅这两字,就足以让整个修行界闻风丧胆!

多年前,有一群修行异士仗着自身修为坑蒙拐骗,到处收敛钱财回山建造道观,武当弟子流沙奉师命替天行道,仅一招“聚散流沙”,便移平了整座道观,山上百十位修行之人当场毙命,无一生还。

还有一次,华山与衡山两宗因弟子纠纷于山下群殴,胡乱伤及周边百姓,武当弟子赤峰好言相劝,华山宗主非但不听反而扬言,先诛衡山再灭武当,结果赤峰一气之下,将华衡两位宗主倒挂华山之巅。

包括徐达口中多次提起的一剑断山,均出自武当之手!

弟子都这般凶狠,武当之主张三丰又会是怎样一种存在,不言而喻。

坊间甚至还流传着一句话:得罪武当,能活过十二时辰,都算你是个人物!

“老爹,我走了!”

冷云凡原本到嘴了很多话,可看着老爹那份不舍样,又故意咽下,生怕说多了会让老爹以为此去不复返。

“你小子的脾气,老爹很清楚,在金陵闯祸,有老爹扛着,出了金陵,有整个大明扛着,你的一言一行直接代表着大明,可别给咱大明丢脸,知道吗?”

“知道了,老爹。”

“还有啊,记得早点回来,老爹我给你相了个媳妇。”

“哎呀,老爹,你又提这事!”

“好好好,不提不提,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老爹,那我走了。”

“去吧。”

和老爹道完别,转身欲走。

一个熟悉的动作再次拉住了冷云凡,不用想,定是那刚认的师父老头。

冷云凡虽不知他使的什么鬼把戏,但他知道,如果没有老头的同意,自己肯定走不了。

遂赶忙回过头,拱手笑道:“师父,您老人家也多保重,等我回来再跟您学功夫。”

颠仙左手雕龙杖,右手酒葫芦:“回来学要等到何年何月?再说你要死在半路,我去哪找你这么好的徒弟?我看那马车挺大,要不把我也带上得了。”

冷云凡瞄了一眼颠仙,脸上不禁泛起一抹苦涩:“您这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咱还是别去了吧,您就呆在一品居,该吃吃该喝喝,等我回来,好不好?”

冷云凡不识颠仙,徐达可是深知他的厉害,一听颠仙也要去昆仑,登时喜极,赶忙劝道:“云凡,反正车厢那么大,多他一个也不无大碍,你就带上他吧。”

冷云凡瞪了一眼徐达,没好气道:“老爹,路上的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少一人少一事啊,要是游玩散心,带上也就带上了,这可是去昆仑,很危险的!”

“我就喜欢危险的地方,走了。”

颠仙说完这话,便已径直朝马车走去,不管冷云凡在后面怎么叫喊,怎么夸大路上的险恶,他都权当没听见。

半山在车中沉迷美食不能自拔,忽听车外冷云凡的叫唤,这才好奇地往车外瞅了一眼,仅这一眼,原本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登时瞪得比嘴巴还大,慌忙放下准备入嘴的牛肉,翻身下车,身形稍屈,显得极为恭敬。

“颠……”

“颠”音刚出一半,就被颠仙一个眼神咽了回去,不待半山如何惊讶,颠仙已率先上了马车。

“喂,你……”

一见颠仙那邋遢样,公主也很不高兴,可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的半山师兄给顿住了:“小师妹,师父老人家向来就告诫我们尊长爱幼,不是吗?”

“可他……”

公主一通气话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反正车厢这么大,带上就带上了。”

老颠仙的古怪脾气,整个武当有身份的弟子无一不知,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半山虽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金陵,也不知他为何想要去昆仑,更不知道他为何不让自己说出他的身份。

但他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用意,半山身为晚辈,亦不好问明所以,只得顺着他的意思照做,再一想,此行能有老颠仙同往,那公主的安危还用自己担心吗,自己专心品尝沿途美味不就好了?

半山一念及此,心情更加舒畅。

“冷兄弟,出发了!”


两边杨柳滴翠,晴空一碧如洗。

向导驾着马车驶在官道上,行如龟速,惊乱过后,周边村民再度回到主路。

公主在车中与冷云凡面面相觑,想起与长楼师兄离别时的场景就觉好奇:“喂,惹人烦,你刚刚和长楼师兄那么长时间,在聊什么啊?”

冷云凡可不想把他见到长楼那种小迷弟的状态表现出来,当即挺了挺胸,一副昂然样:“男人说话,那当然是聊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公主抬头望去,沉脸道:“看你的样子,好像认识长楼师兄很久了?”

“那是自然,我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他了。”

冷云凡笑得很开心,好似认识长楼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自豪的事。

当年父亲冷傲天弃他离去,将他交给魏国公徐达抚养,每当深夜,冷云凡想念父母时,徐达总会拿长楼一剑断山的故事来哄他入睡。

这个故事也几乎陪伴了他整个童年时光。

虽然小时候他一直把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当着趣事来听,但他心里已经把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当成了自己心目中除了两位老爹,唯一尊崇的偶像。

他也很向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做到他那样,一剑断山,救人于危难,英姿飒飒,威慑八方,为万人敬仰,被后人传颂。

看着冷云凡一脸坚定又开心的样,公主有些疑惑。

她第一次见到长楼,虽然也是六岁。

但那个时候还是她师父枫林先生将她带到武当山才见到的,冷云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会在没有一定关系的情况下,认识到武当这位赫赫有名的二师兄呢?

而且在公主的印象中,武当后山的七宫弟子都是足不出户,隐匿于深山的世外高人,除非事态紧急,不然以他们的个性绝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就算踏入凡尘,他们也绝不会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能大摇大摆显露自己身份的只有宗门那些天下行走,他们一方面收集世间讯息,了解天下大势,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广纳天下修行之才,扩展门派实力。

很显然,武当这位二师兄长楼,并非天下行走,而冷云凡张口就来,声称自己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长楼。

这不得不让公主困惑:“你六岁就是认识长楼师兄了?”

冷云凡也不掩饰,笑答道:“人虽然没见过,但他的故事,我经常听老爹提起。”

还以为他真的见过长楼师兄,原来只是听过他的故事。

公主一脸嫌弃:“我就说嘛,长楼师兄那么厉害的人,怎么能让你见到?”

冷云凡不以为然,当即驳道:“认识就一定非要见过本人吗?再说了,我听过的故事,说不定你还没听过呢。”

公主不服:“那你给我说说,故事里都讲了些什么?”

冷云凡狐疑地瞥着她:“原来你真不知道?”

公主没好气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冷云凡看着公主,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你身为公主,又是长楼师兄的师妹,你会不知道?”

公主一脸茫然:“我真不知道。”

冷云凡不信,又问一遍:“真不知道?”

公主脸色一沉,喝道:“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不知道,你到底说不说!”

看样子,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冷云凡瞥向半山:“半山师兄,你知道吗?”

半山正在一旁怡然自得地吃着牛肉干,好似这车里的牛肉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论半山怎么消耗,闲暇之时总能见到他手里攥着一块。

他把手里的最后一点牛肉丢入嘴中,慵散地伸了个懒腰,侃侃道:“关于我二师兄的故事,那可就多了,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啊?”

一剑断山就足以让冷云凡万分崇拜,半山又说长楼师兄的故事不止一件。

冷云凡登时来了兴趣:“哎,半山师兄,你都给我们讲讲吧。”

公主也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也跟着应和道:“对啊,半山师兄,你给我们讲讲呗。”

半山挠了挠头,有些犹豫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让二师兄知道我在他背后讲他的故事,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公主劝道:“没事的,我们都不说,长楼师兄不会知道的。”

半山的表情显得很为难。

公主又冷眼瞪向冷云凡:“喂,惹人烦,你来说。”

冷云凡谄脸笑道:“公主,我那也是老爹告诉我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哪有半山师兄讲的真实啊,您说是吗?”

公主闻言,觉得不无道理,哀求的眼神望着半山,撒娇道:“半山师兄,你就给我讲讲呗。”

冷云凡跟着说道:“对啊,半山师兄,你就给我们讲讲吧。”

气愤都烘托到这儿了,半山也是没辙,谁让自己没有那颗铁石的心?

“沈兄弟,你想听吗?”

沈钱憨笑道:“想!”

半山长长叹了口气,慨然道:“既然大家这么想听我二师兄的故事,那我就随便讲一个,但有一点,你们得给我保证……”

未等半山把话说完,冷云凡与公主异口同声道:“我保证不对长楼师兄说。”

话完,两人互怼一眼。

公主更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那颗热忱的心上:“你来什么劲儿啊,你忘了你的任务了?中午之前,你要凑不齐饭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云凡心里一阵叫苦,既然公主下令,就只好盯着车外,继续寻找要打劫的对象。

半山则是轻微笑了两声:“那我先就讲一下我二师兄的那把剑吧,怎么样?”

“好!”

这一次,公主与冷云凡又是异口同声。

公主冷眼瞥过:“哪都有你!你能不能先完成自己的任务?”

冷云凡吃瘪不再言语,两眼无神盯着窗外,耳朵却是实实细听着车中的一切。

“二师兄手中的那把剑,名叫——斩岩……”

半山悠悠讲起斩岩剑的来历。

斩岩剑——长四尺宽两尺,传闻由一千多年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巨阙演化而来。

当年战乱频发,欧冶子所铸巨阙遗落凡尘,五百多年前,巨阙被剑来山剑宗的宗主无意间得到,后来经过剑宗三十六位铸剑大师重新炼化,才得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斩岩,重剑无锋,锋芒含而不露。

在南海珞珈山所著的兵器谱中排名第八,除去兵器谱前三不得知外,斩岩剑甚至能排进前五,再加上十多年前的那一声震彻天地的轰响,天下修行异士见了无不胆颤,其他宝剑更是无一敢与之争锋。

冷云凡听到这儿也来了兴致,没想到外面的修仙世界会是如此的精彩,宗门林立,功法卓群,就连手上的兵器都有专人设立排行榜,只是不知道心目中的长楼师兄又在高手中排名第几,不多言,把半山讲的一一记在心中,继续侧耳聆听。

公主有些犯迷,不禁问道:“这么说的话,斩岩应该是剑宗的,为什么会在长楼师兄的手上呢?”

半山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很多年以前,剑宗宗主与师父老人家比试输了之后,剑宗赠予我们武当的,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用剑,就把它送给了修剑道的二师兄。”

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原来是这样,剑宗还是真是阔气,居然把这么厉害的剑送了出来。”

半山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得意:“如果剑宗真这么阔气,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把剑宗后山的那颗千年桃花挑的七零八落。”

公主沉疑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半山运腕拈起一块牛肉放入嘴边,淡然道:“当年剑宗宗主修炼《清虚剑法》至最高境界,迫于没人试炼,便找到我师父,我师父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本不愿与他比试,最后剑宗宗主提出,如果自己落败,愿奉上剑宗任何一件宝器以作赔谢,师父想着正好苦修剑道的二师兄尚未有个趁手的兵器,就答应了与他比试。”

公主接道:“结果剑宗宗主输了,说话不算话?”

半山摇了摇头:“剑宗宗主还算明事理,当年师父提出要那把斩岩剑时,他虽不舍,却也忍痛答应,可气的是,剑宗的那些大剑师以及剑宗长老却怎么也不愿交出斩岩剑,师父一气之下,才斩尽了剑宗满山桃花。”

公主听到这,满脸惊讶地问道:“啊,剑宗那么多大剑师就没人敢阻止大师父吗?”

半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一直未语的颠仙忽在此刻地插了一句:“若是百多年前的剑宗,或许有一位可以阻止,但现在的剑宗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剑宗了。”

颠仙说到这,不住地叹气,嘘吁不已。

公主沉默良久,轻声问道:“那个人呢?现在还在吗?”

众人望向颠仙,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能还在吧。”颠仙饮酒入喉,仰头怅然道:“其实在与不在,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话说的让公主很不解。

在就是还活着,不在就是已经死了,生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红尘芸芸众生,谁不愿为能够活着多出一份力?

难道是他还在,他的心已不在?

公主轻声问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颠仙把头伸向了窗外,看着路边行人一个一个走过,心中无尽遐想。

“以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马车飞速狂奔。

沈钱在车中闲来无事,算了下近日来的支出。

本来出门就太急,没带多少银两,自己的好大哥大手大脚也就算了,半山师兄一个出家人,不忌荤腥还专挑贵的吃,一顿下来几十两,若搁以前,这三瓜两枣的,沈钱肯定眼都不眨一下。

但先前为了支助阿良,已经拿出了所有家当,这几天的花费还是沈钱从怀里翻了半天才找出来的。

望着手中一眼可数的几枚铜板,沈钱一脸愁容。

“哥,咱们的家当就剩这点了。”

“怎么会用的这么凶?”冷云凡问道。

沈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用的,你心里没数吗?”

“那怎办,这里离昆仑还不知道有多远呢?”

冷云凡亦是没辙,毕竟钱这玩意,他从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获取。

沈钱想了片刻,说道:“我家倒是有间钱庄在外面,只是离这儿太远了,这几个铜板怕是坚持不到那啊。”

“你先说下在哪?”冷云凡问。

“西域凤凰城。”

“凤凰城?”

冷云凡掀起帷幕朝车头喊去:“向导,这里离凤凰城有多远?”

“十天的行程。”

前方传来向导带点西域口音的回话。

冷云凡神思中微微有些担忧:“还要十天呢,大气,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沈钱摇了摇头。

冷云凡奸笑地望着他:“要不再翻一翻,说不定还能再找到一张呢?”

“都翻十来遍了,要有再有了。”沈钱没好气道。

“除了钱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冷云凡神色黯然。

“有!”

“什么办法?”

“打劫!”

此话一出,冷云凡像是被针戳到屁股一样,噌的一下坐起,一脸昂然。

“打劫?我堂堂大明锦衣卫第一千户,你居然让我去打劫?要去你去吧,我丢不起那个人!”

公主先前一战有些疲惫正在里屋休息,忽听外面叫嚷,以为又有人找上了门,瞬间来了精神,推开房门就问:

“惹人烦,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又有人来找你了?”

见公主出来,冷云凡怒气瞬消,那一脸的昂然也跟着蔫了下去。

“没有,我和大气正在商量怎么找钱?这不,我们刚说到点子上,你就出来了。”

“没钱了吗?”公主问。

沈钱掂了下手上的几块铜板。

公主看得明白:“那你们商量出了什么办法没有?”

半山伸了下慵散的懒腰,接道:“沈兄弟的意思是——打劫。”

公主是个好事的主儿,一听“打劫”二字,更是喜上眉梢:“打劫好啊,惹人烦,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那当然是非常赞成了!”冷云凡腆脸笑道。

公主斜眼瞥过:“是吗?我怎么看到你脸上写着很不情愿呢?”

“很不情愿?不能吧?大气,我刚刚是不是全力支持你的想法?”

冷云凡说话时,递了个眼神过去。

沈钱心领神会,慌忙点头。

公主仍是几分不信,她找了个位置坐在冷云凡对面,惺然问道:“既然你这么支持打劫,那你说说,该怎么个打劫法?”

打劫这种事,冷云凡从未干过,但先前遇到阿良,倒是让他学到了点。

他一展眉头:“待会儿我们看到人就劫,怎么样?”

公主喜道:“嗯,这个办法不错,那你就盯着窗外吧,中午之前劫不到午饭钱,拿你是问!”

冷云凡心里一阵叫苦。

公主掀起窗帷,朝前方喊道:“向导,把速度放慢一点。”

时近晌午,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三匹黄骠骏马拉着世间一等一的豪华马车溜在官道上,其速度还没一个常人走得快。

有些好事行人盯着豪车左右观摩,除了露出惊讶的表情外,还喜欢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上牙咬了一口,以断定它是不是纯银打造的。

毕竟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奢侈的物件,出现这些行径很正常。

他们穿着粗布麻衣,皆是下地干活时的农装,一看就是当地的黎民百姓,肩上挑得的自然也都是他们用汗水换来的一点收成。

冷云凡虽有沈钱这个移动取款机,却也深知他们的不易,肯定不会劫他们。

公主坐在车中,每过一个行人,就会望一眼冷云凡。

那眼神就好似在告诉他:你就慢慢看,待会儿劫不到饭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云凡兀自苦恼。

忽在这时,道路上突然奔来了十数骑快马,马上之人劲装急服,他们身背一口宝剑,一个个神色彪悍,吓得路人飞散,却有一老一少在快马前,一步一个踉跄跑着。

领头那位纵身起跃,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落至两人身前。

“老张头,你们跑不了的,把张玄灵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老张头把十三岁的张玄灵护在怀中,一脸正色:“张岱,老天师先前待你不薄,为何非要赶尽杀绝,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不肯放过?”

张岱把剑一横,厉声道:“这是天师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只要你肯交出张玄灵,我保证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老张头冷声一喝:“让我交出玄灵,你们是痴心妄想!”

张岱没有多言,举剑大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老张头一手护住张玄灵,一手摆招。

“我看你们谁敢动!”

周遭十余骑,的确没一人敢动!

他们知道老张头的实力,手上功夫不凡,一身修为更是臻入化境,非是这几个小喽啰可以对付的。

张岱剑指长虹,又是一声令下:“老天师有令,拿下张玄灵,不论死活,凡参与者,皆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人祭剑,飞身下马,匹练寒光像毒蛇的牙齿不差分毫抵在老张头的喉结上,森寒锋芒映在脸庞直教人胆颤。

“老张头,把张玄灵交出来!”

老张头年过六十,可他并没有老,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他轻微一侧身,突然伸出两指夹住了剑锋,长剑断为数节,入地三分,那人凌空失力更是摔出了好几丈。

众人看得怵目惊心,连退数步。

“一个老张头把你们吓成这样,我来!”

人群中又出来一位!

同样的招式。

同样的变化。

这一次,老张头没有双指夹剑,而是轻手一挥,将脚下的断刃飞了出去,那人不及防范,断刃直穿胸膛,又是一人倒下。

老张头顺势猛地一踏,断刃悬空齐立。

八个方向,八把断刃!

老张头怒目一声厉喝,威震八方:“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恐惧,再无一人敢上。

没人能挡住老张头的雷霆一击!

谁先上,谁先死!

一时间,气氛仿若凝固。

可张岱下山之时曾立过军令状,如果这次再失败,他要以死谢罪。

他一咬牙,凌空翻起。

比起回去的死。

他宁愿拿命搏这一线生机。

“他一人才两只手,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

说罢,自己率先祭出飞剑,袭向老张头。

众人互视一眼,立时如梦惊觉,也纷纷撩起身后的宝剑,如飞蛾扑火一拥而上。

剑光莹莹,寒芒四射!

十余道剑气扑面而来!

老张头虎躯一震,身上那股强横罡气,顿时将八把断刃分射四周,众人挥剑抵挡,仍有个别修为低下的弟子中剑而亡。

几番轮攻,虽有弟子败退,老张头由于还要护着张玄灵,自己也累的不轻。

便在这双方胶着之际,一道魅影一闪一现行近人群,他头顶斗笠,一身黑色长袍,行走间漫步轻盈,看起来就像是鬼魂一般。

他第一时间不是对老张头动手,而是随手抓过一名正在进攻的天师府弟子,啪的一下扔到一边,落地之时,还能听到一声清脆的碎骨之音。

“没用的东西,抓个孩子还要我亲自动手!”

那人把笠檐压的很低,仿佛不愿任何人看到他的真面目,不过,张岱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三长老,您来了,我们已经找到……”

话未说完,张岱忽觉脚下一松,不知哪来一股强力将自己拦腰提起,当他回过神时,已是悬立那人身前。

张岱吓得脸色苍白,却仍是一脸嬉笑:“三长老,张玄灵就在那边,我们马上就要得手了,你放下我,我与你一起杀了他!”

“跟我一起?你也配?”

那人闷哼一声,将张岱随意丢掷一旁,其脑袋好似一把利剑飞过,头身两地。

其余弟子面面相觑,遍体生寒,仿如惊弓之鸟,慌惶而逃。

一阵寒风过,木叶萧萧而下。

被唤作“三长老”的黑袍衣袂轻动,缓缓开口,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声音却是清晰无比:“老张头,好久不见啊,这些废物没脏了您的手吧?”

黑袍每走近老张头一步就凌空抓来一名天师府弟子,个别跑远了的,也被他抓了回来,皆是一个死样。

骨裂丹碎!

老张头怔怔望着那人,眸中怒意滔天:“想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居然惊动了高高在上的长老会,你们这群天师府的败类,老天师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袍冷声一笑,声音低沉如恶鬼:“如果他真的在天有灵,你们还会落到我的手上?别自欺欺人了,乖乖交出张玄灵,看在几十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留个全尸!”

“休想!”

话音未落,一抹寒光已经刺入胸膛,老张头只觉心头一紧,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麻剂瘫了下去。

张玄灵起手搀扶,哭叫道:“张伯,你怎么了?张伯……”

三丈外的黑袍冷哼一声,说道:“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张玄灵起身喝道:“你到底对张伯做了什么?”

“一道生死符而已,别担心,只要你跟我回天师府,我保证不会伤害他!”

“是不是我跟你回去,你就放过张伯?”

张玄灵拭去眼角泪水,满脸坚定。

“当然!”

“好,我跟你们回去!”

张玄灵思绪疾转,似要做一个很大的决定,他把老张头轻轻放下,拖着沉重的身躯,脚步踉跄,一步一个脚印走近那人。

“早这样多好,白白死了这么多人!”

“这些人本不该死,是你杀了他们!

“你是在可怜他们?”

“不,我是在可怜你!”

张玄灵双拳紧攥,一字一句说得很沉重,很凄凉,身近黑袍,只见他倏地拾剑而起。

剑是张岱的。

使的招式是他父亲张之正教给他的——惊鸿一剑!

惊鸿一出,三步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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