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芙举着伞怔怔发呆。
谢婉仪眸光微闪,仿佛有感应似的落向正在驶过的一辆黑色马车。
车帘遮得密密严严,什么也看不见。
她却已经猜到了马车里的人是谁。
靖王。
南宫墨。
*
许是淋了雨。
回到雁声居,当天夜里,谢婉仪就发起了烧。
高热不退,人也变得昏迷不醒。
红芙连夜冒雨去请了胡神医过来。
绿柳哭得眼都肿了,一看到胡神医就跪下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救自家姑娘。
胡神医面色凝重,把完脉后,反而松了口气。
“三年了,她终于把积压在体内的郁结全都发作了出来,是好事啊。”
他开了药方,交给两名丫鬟赶紧去抓药煎药。
“这药连服半个月,体内的毒性就可尽数除尽,只是这半个月里,要好好卧床休养,不许出门见风,切记切记。”
虽是服了胡神医的良药,谢婉仪的烧还是退得很慢。
人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西院那边接到消息,骆老夫人第二天就赶过来探望。
看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谢婉仪,,骆老夫人竟落下泪来。
“婉仪这孩子……怎么就突然病成这样……”
骆老夫人留下了几盒补品,又叮嘱雁声居的人定要好好照顾好谢婉仪,这才红着眼睛离开了。
她人一走,红芙就将补品扔在地上。
“假惺惺!”
她和绿柳全都看明白了,整个骆府就没有一个人真心疼她家姑娘的。
全是虚情假意。
在谢婉仪昏迷不醒的这三天里,就连她婆婆贺氏都装模作样地来探望了一回。
而平素她付出心血最多也最疼惜的小姑子骆玉梅,竟连面也没露。
至于骆世蒙,更是不见人影。
下人们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很快,少夫人失宠的消息就传遍里府里上上下下。
拜高踩低的下人们开始在背后嚼起了舌根子,都说等着新少夫人进府,怕是将军就要休妻了。
这等闲话自然传到了雁声居。
红芙等丫鬟虽然恨不能将这些人狠狠教训一顿,可比起来,还是照顾自家姑娘的身体更为重要。
好在谢婉仪服了胡神医的药后,病情稳定。
她昏睡了三日三夜,终于醒了过来。
红芙绿柳激动得哭出了声。
“姑娘,喝药吧。”
谢婉仪接过药碗,一口喝干,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三年来她喝过的药,比她吃过的米都要多,早就习惯了。
这场病虽是来势汹汹,她却感到一觉醒来后,身体比往日都要轻快了许多。
喝完药,红芙又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膳。
“这是胡神医刚让人送来的,姑娘,您趁热喝。”
谢婉仪喝完了药膳,精神愈发好了些。
“我病的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事?”
红芙嘴唇刚动了动,就被绿柳瞪了一眼,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没什么。”
绿柳道:“姑娘您病的第二天,老夫人就来看过您了,还送了补品,夫人也来过一次。”
“她们都很关心您的身体。”
“姑娘醒了,奴婢这就派人去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夫人和夫人,她们得知一定很高兴。”
谢婉仪却喊住了她。
“不必。”
这府里哪里还有真正关心她的人,除了眼前这几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
红芙再也忍不住,红着眼道:“姑娘病成这样,将军和二小姐却连面都没露过一次,不闻不问,良心都让狗吃了!”
绿柳怕惹得自家主子伤心,连使眼色,可红芙还是不管不顾地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