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养不养的。”
闻言,谢婉仪不由抬眸看向他,眼底俱是冷意。
“将军这意思,是打算继续吃我的嫁妆了?”
骆世蒙羞臊地握起了拳,瞪着她。
“谢婉仪,你休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我承认这三年来你为我骆家付出了许多,但你也别忘了,你是我骆家妇,你犯不着这么斤斤计较。”
谢婉仪冷笑:“若是我偏要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呢?”
骆世蒙被她步步紧逼,恼羞成怒起来。
“不就是银子嘛,大不了,花了你多少,我尽数补给你便是。”
他刚立功回朝,风头正盛,若是传一个吃嫁妆的名头出去,于他前途可大大有碍。
尤其是不能传到宁相国那边。
不就是十几万两银子?
他这次立下赫赫战功,得的赏赐不少,紧一紧还是拿得出来的。
谢婉仪点点头:“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她取出早就写好的字据放在桌上。
骆世蒙脸都气绿了。
“好,很好!”
他愤然写下自己的名字,把笔一丢,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红芙喜滋滋地收起了字据。
“有了将军亲笔字据,就不怕他们赖了账去。”
绿柳却面露忧色。
她是替自家姑娘觉得不值:“姑娘和将军这次撕破了脸,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红芙却握着拳道:“怕什么,谁敢欺负咱们姑娘,咱们就要他们好看!”
她和绿柳身为谢婉仪的陪嫁丫头,都是习过武的。
谢婉仪微笑着用筷子敲了下绿柳的手背。
“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今儿的菜不错,你们也多吃点。”
谢家人都喜食辣。
骆家的饮食却是偏咸甜,沾不得一点辣。
嫁过来三年,她一直迎合着骆家的习惯。
如今,终于可以做回自己,吃自己喜欢的菜肴。
这顿饭,主仆几人都吃得极是畅快。
且说骆世蒙从东院出来,憋了一肚子气。
刚回到西院,小厮就说骆老夫人还在等他用饭,他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气得连饭也忘了吃。
进了承恩堂却发现,母亲贺氏和骆玉梅都已经离开。
骆老夫人看到他,立刻问道:“阿蒙,你去为难婉仪了?事情并非如你母亲所说,婉仪她没有贪府里的银子……”
不等她说完,骆世蒙一摆手道:
“祖母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他之前气势汹汹,回来的时候却气势全无,没精打采地坐了下来。
“祖母,咱们府里几时这般寒窘了,孙儿竟然半点不知,要是早知道……”
他声音顿住。
要是早知道,他又能为府里多做些什么呢?
骆老夫人叹了口气。
“阿蒙啊,事到如今,祖母也不瞒你,咱们虽然是伯府,却只袭到你父亲这里,幸好你争气,靠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为祖上争了光。”
“你祖父虽然留下不少产业,也经不起一大家子花用,祖母尽心尽力地打理,才勉强支撑了这些年,已经不剩什么了。”
“要不是娶了婉仪,咱们伯府怕是三年前,就要败落了。”
骆世蒙眼前顿时浮现起谢婉仪嘴角嘲讽的笑意,脸热辣辣的。
他握了握拳。
“祖母,我每年都有俸禄的!”
骆老夫人:“你的俸禄?你以前是从五品的副将,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不过数百两,可这偌大的伯府,每年开销都要几千多两,怎么能够?”
“这还只是日常花用,还有人情往来,逢年过节都要打点的,这些银子加起来更不是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