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碧桃半晌没说话,江芙唇角不由挑起一抹冷笑。
“碧桃,我是看你有几分机灵才把你调到我身边,你就算回了江府,大伯母也不会轻易饶你,更何况,你的身契可捏在我的手上。”
“如果你不能让我看见你的价值,我实在想不出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
碧桃连忙跪下求饶:“小姐恕罪,奴婢从来没有生过要回去的心思,刚才迟疑也只是在想怎么好把打探的消息囫囵说出来。”
说着,碧桃便把下午打探的关于上下院的消息和盘托出。
语罢,碧桃又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江芙的反应。
江芙垂眸半刻,不由分神想到,自己真没看错人,这个碧桃确实心思机敏,思虑周全,打探的消息齐全的简直让她咋舌。
感觉比紫苏还要厉害啊。
江芙敲了敲膝盖,她看向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碧桃,突然好奇问道:“那天在老太太房里,你为什么要冒险来提醒我?”
“自从小姐来了江府,对所有下人都是一团和气,凡事只要求到小姐面前的,小姐都会帮上一二,”
“上上个月奴婢的母亲生了急病,嬷嬷又不肯放奴婢回去探望,是小姐放我回家还给奴婢塞了银子。”
江芙惯喜欢拿蝇头小利博取人心,这种家有长辈重病但嬷嬷不放假的情节,她一向帮的最勤快。
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既是如此么,”江芙压根就没想起来碧桃这桩事,但这也不妨碍她端出怅然若失的了悟模样,
“本就是举手之劳,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令母现在痊愈了吗?”
碧桃摇摇头,声音凄切:“娘亲她,她重病难愈,已经去了。”
去了的话,碧桃岂不是更能全心替她办事?
江芙一向冷血,凡事只想着琢磨自己的利益,此刻她低头虚情假意的叹出一口气。
“碧桃,你也是个苦命的丫头,我的亲生娘亲,早在多年前就离我而去了。”
“怪我当时没有替你娘亲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不然还能挽留几分…”
碧桃眼里的一汪眼泪顿时掉下来。
“不怪小姐,怎么能怪小姐呢?小姐对奴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根本就还不完,只求小姐不要嫌弃奴婢蠢笨,不要把奴婢赶回江府就好。”
江芙拍拍碧桃的肩膀,声音同样带着哽咽:
“如今的江府,唯有你我主仆二人可交心依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好碧桃,我方才真不应该那样凶你,快下去擦擦眼泪吧,我以后不会在那样对你了。”
等碧桃千恩万谢的退出房间,江芙才收回脸上脆弱的神情。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嘛,她这种把戏简直信手拈来。
拿权势逼迫,怎么比得过让别人心甘情愿的给你卖命?
将刚才碧桃打探来的消息在脑中大致过了几遍,江芙才拿起床榻上的丫鬟服饰上身试了试。
嗯,这腰间的布料还应该再收紧些,还有这袖子应该缝长一节,这个位置才刚好露出她细白纤长的手指。
早间晨雾绵绵犹带雨。
长风脚步匆匆的抱着一堆笔墨纸砚走进来,
“公子,院里没有松烟墨了,我去上京多宝阁买了些湖墨和端砚回来。”
室内燃着浅淡的雪竹香,窗侧的月白身影闻言稍顿了顿。
“全没有了?”他的声音清冽中似带着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