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衣谢却山的女频言情小说《孤女长出小獠牙,疯批将军娇宠的南衣谢却山小说》,由网络作家“羡鱼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衣这时才觉得有些古怪。这公子似乎在这里钓了很久的鱼,而此处离她方才被商贾打、被岐兵欺辱的地方并不远。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他若愿意救,早就出手了。谢却山的鱼漂一动,他猛地提竿,只见一条大鱼咬着钩扑腾——这是他近日来钓到最大的鱼了。他神情舒展,伸手准备将鱼从鱼钩上取下。南衣回头地望了一眼即将追上来的岐兵,渡口一览无余没有遮挡和藏身的地方,她已经走投无路,最后一点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满眼哀求地仰头望着他,试图唤起他的怜悯。“公子,求您救我。”谢却山平静地垂眸,目光落在南衣脸上。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少女,乍一看灰头土脸,然而一双眼睛清澈动人,细看竟是三分媚骨、七分清纯,破碎的衣衫贴着肌肤,刚长开的身段若隐若现,难怪那几...
《孤女长出小獠牙,疯批将军娇宠的南衣谢却山小说》精彩片段
南衣这时才觉得有些古怪。
这公子似乎在这里钓了很久的鱼,而此处离她方才被商贾打、被岐兵欺辱的地方并不远。
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他若愿意救,早就出手了。
谢却山的鱼漂一动,他猛地提竿,只见一条大鱼咬着钩扑腾——这是他近日来钓到最大的鱼了。他神情舒展,伸手准备将鱼从鱼钩上取下。
南衣回头地望了一眼即将追上来的岐兵,渡口一览无余没有遮挡和藏身的地方,她已经走投无路,最后一点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满眼哀求地仰头望着他,试图唤起他的怜悯。
“公子,求您救我。”
谢却山平静地垂眸,目光落在南衣脸上。
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少女,乍一看灰头土脸,然而一双眼睛清澈动人,细看竟是三分媚骨、七分清纯,破碎的衣衫贴着肌肤,刚长开的身段若隐若现,难怪那几个岐兵见色起意。
偏偏谢却山最厌烦这种柔弱无骨的女人,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继续手里的动作,将他的鱼放入鱼篓。
“既然不想委身岐人,那不如自戕明志吧。”
谢却山淡淡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掷在地上。
南衣愣了愣,盯着那把匕首,脑子有点蒙。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她在他眼里看不到一点慈悲。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知道自己能选择的路不多了,她哆哆嗦嗦地朝匕首伸出手,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握紧它。
“还敢跑,不想活了?”
岐兵的手按在南衣肩头,南衣猛地转身,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匕首插到岐兵手臂上。
岐兵嗷地痛呼一声,捂着手臂退开几步。
南衣拔回匕首,坚决地扭头跳入江水中,江面浮起几丝血痕。
岐兵气急败坏:“臭娘们!快来人!给我追!”
少女的举动微微出乎谢却山的意料,江面上溅起的巨大水花也终于激起了他的一丝怜悯。
谢却山抬起头,最后的天光落在斗笠下的那张脸上,容貌一览无余。他没有表情地看向骂骂咧咧的岐兵。
涌上来的岐兵们看到谢却山忽然愣住了,在他们张口之前,谢却山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个字有如千钧重,竟让那群岐兵落荒而逃。
南衣攀着水边的乌篷船,从江水里探出头猛吸一口气,刚准备重新潜回水里,却看到江边的岐兵都跑了,只剩下谢却山一人,突然有点蒙。
“会摇橹吗?”
谢却山看着水里的南衣。
南衣愣愣地点点头。
“渡我去虎跪山。”
谢却山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扔在乌篷船的甲板上。
——
乌篷船在江上拨开长长的水痕。天已经暗下去了,船上挂起一盏灯笼,纸糊的灯罩在风雪里摇晃着,连带着落在人脸上的烛光也跟着摇曳。
南衣与谢却山对坐着。南衣披着谢却山的大氅,坐在甲板上摇着橹。她不时抬眼偷看坐在船篷里的谢却山。
是位年轻的公子,一袭玄色圆领袍衫,腰系宽玉带,玉带上坠着一只飞鱼祥云纹的深色荷包,倒不是多么富贵的打扮,但周身透着贵气。明明是长相温如玉的人,偏偏冷着一张脸,眉眼之中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谢却山将鱼篓里的渔获船沿倒回入河中。
南衣好奇问道:“既然钓上来了,为何又要放了?”
“小鱼小虾,不堪入目。”
南衣一阵寒噤,她直觉自己就是这鱼篓里的小鱼小虾,生死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她如今能活下来,只是因为他不屑踩死她。
南衣岔开话题:“公子不像是这里人,您去虎跪山做什么呀?”
“收兽皮。”
“今年冬天的生意可不好做。”
南衣嘀咕了一句,但谢却山没有接话。南衣识趣地闭了嘴。
南衣身上的衣物还未干,大雪之中只能瑟缩着身子。她裹在谢却山宽大的衣氅下,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她脸上泛着被冻出来的红印子,烛光笼罩下竟有几分娇俏。
谢却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瞬间,又落在她摇橹的手上。
她每摇一下撸,袖口便往后缩一些,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腕。
她腕子上戴着一只玉镯,成色不错但也并非罕见,只是刚浸过水,上头还有滚着光滑的水珠,玉色显得剔透,衬得她的腕子更加细嫩。
雪花落在她的肌肤上,转瞬即逝。四周是如此的寂静,群山环抱的曲绫江中只有咿呀咿呀的摇橹声,凭空生出几分暧昧。
谢却山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她的腕子看了很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开口:“你是哪里人?”
“沥都府。”
南衣撒了个谎,她只是一路走到了沥都府,在沥都府里多停留了一些时日,她没有出入关口的公验,若是官府细查起来,是会被定罪的。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子非富即贵,自然说话也更小心了些。
“沥都府里谁管事?”
南衣愣了愣,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沥都府知府管三分,世家谢氏管三分。”
“剩下的四分呢?”
“自生自灭。”
谢却山没有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直到乌篷船靠近了甘溪村的渡口。
谢却山起身要上岸,南衣也跟着起身,船身摇晃了一下,谢却山被这么冷不丁地晃了一下,略有踉跄。南衣忙上前扶着谢却山。
“公子,小心脚下。”
谢却山下意识抗拒任何人的靠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动作,自己大步跨上岸。
南衣脱下大氅,追上去将大氅和匕首一起递到谢却山面前。
“多谢公子今日相救。”
“脏,不要了。”
谢却山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负手扬长而去。
南衣盯着谢却山的背影,心里跟打鼓似的狂跳,见到人走远了,连背影都消失了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
南衣的手里,赫然多了一个荷包,是方才从谢却山身上顺的。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十两纹银。
乱世之中钱财方能开路,此时南衣还天真地以为,这笔钱能助她顺利前往扶风郡前线去找她的心上人。她并不知道,这才是她一切劫难的开始。
(序)
很多年以后,人们依然不愿再翻开永康二十八年的那页史书。
那一年,旧都汴京城被岐人攻破。那是个秋高气爽的大晴天,殿后有棵黄了一半的银杏树,一片落叶纵身一跃,离开栖身的树梢,穿过九重深宫的明黄瓦,琉璃盖,最后轻飘飘地落在满宫被屠的鲜血里。
皇帝、宗室皆成俘虏,消息跟着逃难的流民传遍大江南北。
匆匆十年梦,故国黯销魂。说至伤心处人人都是声泪俱下,举目无家。
天下自此大乱,群龙无首,昱王朝悬于生死一线。幸而仍有一名宗室皇子生还,在群臣护送下南逃新都。
新帝死,则王朝灭;新帝登基,则王朝得一线生机。
岐人搜山检海,对新帝穷追不舍,而昱朝的忠臣良将乃至普通百姓都在帮助新帝南逃,一场关系王朝生死存亡的角力正在这片土地上展开……
沥都府是南渡的必经之路,出了这个地方便汇入长江,顺流而下,直至金陵。追捕和护送的双方都知道,沥都府是最后围堵陵安王的决战之地。
一座只有一个出口的城,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黑暗中,总有人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每个人都可能是计划里的一环,战场无处不在。谍者、谍报便成了这场角力的胜负关键所在。
乱世里,人人都披着一张皮,揭开那张皮,成为那张皮。
——
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通往渡口的路上瞧不见一个行人。雪地十分安静,零星有几串脚印延伸向远方。
“站住!”
一阵追逐声打破了冷清,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抱着一个包袱没命地往前跑,后头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
有家丁拉了弹弓,一块横空飞来的石头打中少女的腿,少女踉跄跌倒,松垮垮的发髻散了,乌黑毛躁的头发落了满肩。
南衣还想站起来跑,一鞭子便狠狠地落到了她的背上,叫她根本站不起身。她吃痛,手一松,怀里的包袱散开,里头是一些种类混杂的金银细软,乱糟糟地缠在一起。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走上来,将地上的包袱拢回到自己怀里,破口大骂。
“小毛贼,敢偷到我家店铺来!”那商贾劈头盖脸给了南衣一个耳光,忽然发现她右手腕子上有个玉镯子,立刻不分青红皂白地伸手去褪,“还偷了我家夫人的首饰?拿来!”
南衣急了,扣住自己的手腕。
“这是我自己的!”
“还敢骗人?你一个贱民怎么可能有这种镯子?”
南衣小小的身子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护着手上的镯子,几番争执后,商贾竟拗不过南衣,气得招呼他的小厮。
“给我把她的手掰开!”
小厮们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下手毫无轻重,几个人一拥而上,有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南衣的肚子,南衣痛得匍匐在地上,便立刻有人趁机抓住南衣的右手要去褪玉镯子。南衣的右手紧握成拳,不肯让人得手。
一只脚便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她的手上,脚底还用力碾了碾。寒冷、刺痛和羞辱感一并涌来,南衣眼中泪水涌出,但她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
“这真的是我自己的……”
痛极了的时候,南衣只能拼命回忆一些好的事情让自己坚持住。那个少年微笑的脸庞浮现在她的脑海。
夕阳下,田垄上,白衣长衫的少年握着她的手,将一只玉镯套在她的腕上。
他说:“好好生活,等我回来。”
这玉镯子是章月回从军的前一天,将大半家财换成了这只镯子,给她留下的信物。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山盟海誓,但南衣坚信等他回来,他就会娶她。可仗打了一年又一年,她还是没能等回她的情郎。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她家的茅草屋被酷吏推平了,她流落街头居无定所,决定带着所剩无几的家当去前线找自己的心上人。世道艰难,她一介女子,只能靠着偷、靠着骗、靠着跪地求人才能行路。
玉镯不能丢,这是茫茫人海之中,他们唯一的信物。
见自己的几个手下联手都抢不回一个镯子,那商贾此刻在意的也不是镯子到底是谁的,他只觉得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吩咐左右:“把小骗子给我吊起来打!让她知道点教训!”
南衣被吊在枯树的树枝上,衣衫单薄、身形削瘦的她犹如一片会被风吹走的叶。
腕口粗的马鞭落在她身上,震得枯树上的雪都簌簌往下落。一道血痕在南衣身上绽开,她痛呼出声,脸上涕泗纵横,但哪怕连声音都破碎了,她依然在坚持。
“镯子……不是偷的……”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喊,混在凛冽的风声里被送了过来。
“岐兵来了——”
商贾一听这话便慌了,他欺软怕硬,绝不敢跟岐兵正面打照面,忙不迭扔了鞭子,抱着包袱带着家丁跑了,也没管南衣死活。
南衣被商贾放过了,但她一点都没有感到庆幸,她知道落到岐人手里的下场,只会比现在糟糕一百倍。
但她被吊在树上,只得着急地用力扭动身子,想要将枯枝折断。
远处的脚步声渐近了,是一队十来人的岐兵。
树枝咔哒一下折断,南衣“砰”的一下摔到了地上。她忍着浑身的剧痛,试着用牙齿咬开手上的绳子,但无奈失败,情急之下只能先踉跄着爬起来逃跑。
可四下无人相助,家家户户闭门自守,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嚯,还是个女子啊。”
岐兵们长得高大强壮,天性野蛮粗暴,看到惊兽般的南衣,满眼都是玩弄之意,他们捉弄她犹如耍猴,故意给她留条缝逃跑,又堵截她。
南衣慌不择路,一不小心撞到一个岐兵身上。
“来,别跑了,留点力气爷疼你。”
岐兵们大笑起来。
那个岐兵直接将南衣拖到树后。
此刻南衣就是任人宰割的砧上鱼肉,她听到身上衣帛撕裂的声音,寒风一下子便钻进了肌肤。她瞬间只觉浑身汗毛竖立,脑中一片空白。
南衣哭着胡乱挣扎,手摸到了一块石头,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抄起石头往岐兵头上一砸。
岐兵被砸得蒙了,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树后还暂时无人注意,南衣飞快地用岐兵腰间的刀刃割了手里的绳子,拔腿就往江边跑。
此处是曲绫江下游渡口。曲绫江从虎跪山中流出,两岸群山环抱。
只是近日江上往返的乌篷船变少了,漫天的雪扑向江面,压弯了江边的枯枝,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几乎要裹住这片山河。
天近黄昏,山头依然没有一丝日光,空气里那片肃杀的白隐约有暗下来的趋势,呈现出某种灰寂。
南衣跑到渡口处,才看到岸边坐着一个男子。男子头戴斗笠,手拿鱼竿枯坐着,身边放着一只鱼篓。
南衣满心急切,也没想太多,直直朝着男子奔了过去,跪在他身边求助。
“公子,救救我。”
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传过来,谢却山连头都没抬,只是置若罔闻地盯着鱼漂,等待着他的鱼上钩。
万物凋敝的雪夜里,山里的客栈里也没什么住客,客栈的掌柜都准备打烊歇息了,这时进来一个女子。
女子裹着明显不合身的大氅,浑身遮得严严实实,她扔了两碎银到柜台上。
“掌柜的,帮我准备一间客房、干净的衣物和伤药。”
掌柜收了碎银,多打量了南衣一眼,好奇问了一句:“姑娘可是遇到岐人了?”
南衣惊讶地抬头:“您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还没听说吗?沥都府不战而降,知府大开城门让岐兵入城,虎跪山也来了好些岐兵,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你近日可千万得小心,能不出门尽量别出。”
南衣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掌柜叹了口气:“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不管外头多乱,今晚南衣总算能洗个热水澡,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了。
洗去一身的狼狈后,她趴在温软的床上,四肢张开像是一个“大”字,贪婪地占据这张床的每一寸空间。
这是连月来她第一次住店,其中美妙滋味不言而喻。她心中对偷了别人荷包的最后一丝忐忑和害怕也被此刻铺天盖地的舒适压过。
她侥幸地想着,一个荷包而已,那公子看着就有钱,丢了想必也不会计较。
感谢那位公子,让她拥有了片刻的栖身之处,这间客房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一直以来,她都太想生活在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屋顶下,这样她便不用流浪。烛灯下南衣端详着手腕上的那只镯子。她坚信,只要见到章月回,她就能拥有这样的生活了。
无处可去、无亲可依的乱世之中,这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东西了。
南衣盖上被子入睡,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
——
凌晨时分,天方蒙蒙亮,客栈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掌柜的睡眼惺忪地披着衣服出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贵气的公子,肩头落着雪,眉目冷如霜。
“见过一个女孩吗?身量不高,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大氅,身上有伤。”
掌柜愣了愣,他显然是想起有这么个女孩,但是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这个公子。
掌柜将手里油灯举了举,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这才看到这公子身后还站着一个岐人士兵,显然是他的属下。
这么一个中原人为首领,岐人为下属的怪异组合,他直觉招惹不起。
“官人……请随我来。”
掌柜带着谢却山上了楼,打开了南衣所住的房门。
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谢却山掀开被子探了探,被窝还是热的,人刚走没多久。他吩咐身后的贺平。
“立刻去大营调兵来搜,务必将此人找到。”
贺平顿了顿,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偷值得这么多的兵力去搜,但公子素来运筹帷幄,想必那荷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刻不能耽误。
“是!”
贺平立刻飞奔出客栈。
——
南衣惊魂甫定地跳窗逃到后院寻躲藏之地,心里叫苦不迭——不就是一个荷包吗?他至于天都还没亮就寻过来吗?
幸亏她风餐露宿惯了,素来警觉,听到一点外面的动静便立刻醒了,透过门缝看到是同舟的那位公子,立刻明白他来干什么,于是跳窗跑路,堪堪躲过一劫。
可那位公子身后为什么还跟着一个岐人?他明明是个中原人……他会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非要寻回荷包……难道是荷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南衣正看到院中有一口井,井盖虚掩着,她便顺着绳子钻到井中躲避片刻。
没想到这口井竟然是枯井,井底不深,南衣直接松了绳子跳到井底。刚想往幽深的井底探索,南衣忽然感觉到一把冰冷锋利的刀刃贴在了她脖子上。
南衣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住。
“别出声。”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井底有一条地下河,但河水已经干涸,露出了被冲刷得无比光滑的河床。河道边的岩壁上,放着一盏微弱的烛灯。
南衣贴着刀刃缓缓地侧脸,借着昏暗的火光,她这才看清了井底忽然出现的男子。
他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虽已包扎好,但仍在往外渗血,似是伤得不轻,他的脸色看上去亦十分苍白,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外面有人在追我,我只是想躲一会……求公子收留我片刻。”
庞遇上下打量南衣,这样一个少女确实很难让人起疑心,他缓缓将匕首收了回去。
“谁在追你?”
南衣犹豫了一下,觉得来龙去脉没必要全与一个陌生人说,想到随那公子上楼的还有一个岐兵,便舍了重点:“岐人。”
没想到听到这两个字,庞遇立刻紧张起来,撑着几分力气探到井口看了一眼。
客栈的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岐兵很快就赶到将此处围住了。岐人中央站着的人,正是谢却山。
庞遇退了回来,看向南衣的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肃,语气十分急促:“你招惹上了谢却山?你是什么人?”
南衣一头雾水:“谁是谢却山?”
“岐人当中的那个中原人!”
南衣想到在渡口的时候,她从水里一探出头,那些岐兵们便落荒而逃,当时她只当那公子有些武艺,将人赶跑了,但如今她心里却有了一个隐隐而荒唐的猜测。
“他为何能遣动岐兵?”
“你当真不知道谢却山是谁?”
南衣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道惊春之变?”
“这我倒是听说过。永康二十二年春分日,因为有个叛将投降,岐人轻而易举就攻破了幽都府——”南衣反应过来,“不会……”
庞遇脸上浮现隐隐的恨意,但骨子里的修养让他将语气克制得很好:“对,谢却山他本是昱朝臣,却投敌卖国降了岐人,导致幽都府、昭戌关失守,朝廷屈辱割地求和,用大量的岁贡换了几年的和平。如今他是大岐丞相韩先旺的心腹大臣,为岐人鞍前马后,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专门南下来搜捕陵安王的。”
南衣有些发愣——一个昱朝人,得靠着出卖多少同族人的性命才能爬到岐人的高位?他有的是对付同族人的阴狠招数,落在他手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想到这里,南衣顿时脸色煞白。
“你到底是怎么惹上他的?!”庞遇再次严肃地质问南衣,“你若不告诉我,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而且,死无全尸。”
南衣不敢说谎了,诚实回答:“我偷了他的荷包。”
庞遇一愣:“区区一个荷包而已,谢却山不至于……荷包呢?给我瞧瞧。”
南衣将荷包递过去。庞遇迅速翻开荷包,里头果然不止几锭银子,还有一卷被束好的绢信,绢信只有指节般长,展开来后却有一拃宽。
庞遇看了一眼绢信上的字,脸色大变,南衣见状也凑过去看,上头的字倒是工整,但她一个字也看不懂。没等她多看几眼,庞遇立刻将绢信卷到了手心,神情十分古怪。
南衣直觉这荷包里的东西意义重大,也开始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了伤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难不成,你也在躲岐兵?我将这荷包还给谢却山就行了,未必会丢小命,你可别拖我下水。”
“谢却山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以为他会对一个小贼有什么慈悲?”
南衣没有反驳,她想起渡口边她哀求谢却山救她,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她知道这男子说的是对的。
“你跟我走。”
庞遇披上外袍,不由分说地沿着河道往深处走。
“去哪?”
“跟我走,你才能保命。”
说着,庞遇却停下了脚步,他弓着腰捂住胸口,想来是伤口又裂开了,他脸上扭曲的五官昭示他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南衣此时也来了些脾气,不肯挪动脚步。
“你自己都小命难保,我凭什么信你?”
庞遇回头深深地看了南衣一眼:“听你的口音是鹿江人吧?为什么来沥都府?”
“我要去扶风郡前线找我的一个朋友,我和他三年没见了。”
“我叫庞遇,在殿前司任职,不久之前我们经过了扶风郡,那时说不定见过你的朋友。”
“真的吗?”南衣忽然有些雀跃,光跃上了眼睛,“他身量很高,这几年想来是晒黑了吧,啊对了,他虎口上有个疤……”
说着,南衣意识到了什么,乖乖地闭了嘴。
“啊……军中这么多人,想来你也不会记得,抱歉了。”
庞遇亦抱歉地朝南衣笑了下。
南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你是殿前司的人?那你……”
庞遇没有否认,往前走去,这会南衣跟上了他的脚步,脸上却是心事重重。
南衣一路流浪,关于那位新帝的消息,她在街头巷尾已经听过了无数遍。
几月前汴京沦陷,皇帝、宗族尽被俘,朝廷迁往长江以南的应天府建立新都,然而国无君,各地群龙无首。
皇子之中只剩一位陵安王徐昼因戍守边疆而逃过一劫,成了昱朝最后的独苗。
中书令沈执忠安排将士和暗卫秘密护送徐昼南下,但岐人如何肯放过这将昱朝皇室正统赶尽杀绝的机会?这一路上岐人穷追不舍,设下天罗地网缉拿陵安王。
但这些事,从来都在传闻中,南衣没想到会离自己这么近。
庞遇回头看了南衣一眼:“你猜得没错,陵安王如今就藏在虎跪山中,所以岐兵连日搜山。沥都府中的世家收到中书令密信接应陵安王,接头计划便是我负责传递的,我受伤也是为了在山中引开岐人而中了一箭。”
“那绢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你为什么忽然这么紧张?”
南衣好奇地问,但庞遇只顾闷头往前走,并没有回答。
滴答、滴答,石缝里渗出来的水不紧不慢地往下漏,被狭窄的甬道裹出了回声,显得周遭更加寂静了。
——
岐兵们已经将这小小的山中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谢却山站在客栈的后院之中,锋利的目光环视着院中的一切。
贺平来禀报:“公子,里里外外都搜了好几遍,确实没有找到那个小贼。”
一个五大三粗的岐兵将领从外头走进来,眉目之中含着一股戾气,他掸掸肩上的雪,看向谢却山:“却山公子,丢了什么东西,这么兴师动众的?”
谢却山淡淡地看了一眼鹘沙,回答道:“沥都府里刚送来的谍报,上面写着接应陵安王的计划,被一个小贼偷走了。”
鹘沙顿时紧张起来,嗓门都大了起来,呵斥周围的岐兵:“这么多人,连个小贼都找不到?人还能遁地跑了不成?”
谢却山没有说话,却似乎被这“遁地”给点了一下,望向了院中那口不起眼的井。
——
庞遇捏着绢纸的手紧了紧。这上面写的正是他们的接头计划。
恐怕沥都府内出了奸细,他们的计划被泄漏了,而谢却山势必会将计就计抓住陵安王。
幸好,被他误打误撞知道了,他必须将这个消息送出去,否则陵安王就会成为岐人的瓮中之鳖。
但其中牵扯甚广,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坦明身份是为了获得这女孩的信任,但他不打算将更多的事情告诉她。
“知道太多容易没命,你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我?”
“我的身体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若我死在半路,请你去往鹰嘴崖下面的破道庵,院中有一棵古树,你将绢信埋入树下土中。”
庞遇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听得南衣胆战心惊。怎么会有人能将死亡说得如此稀松平常呢?
“你为何觉得我能做到?岐人若抓到我,别说严刑拷打了,几鞭子下去我就会全盘招供。”
“王朝的生死看似维系一人之身,实则背后有万千人的共同努力。你以为,这万千人的心志靠什么连接?”
“靠菩萨保佑?”
庞遇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摇了摇头:“是家国之情。你我同是中原人,生在这片土地,长在这片土地,所以我相信你。”
交谈间,两人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出口是一座隐蔽的山洞,南衣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光亮,她的脚步都松快了起来。
她比庞遇先走出山洞,一看到眼前情形,登时浑身僵住。
岐兵已经将山洞口团团围住,谢却山坐在一截枯木上,毫不意外地看着南衣,然后他的目光挪到了她身后的庞遇身上。
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却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他的瞳仁漆黑,藏着不动声色的杀气,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在这双眼睛里,世间的一切都无处遁形,会被他全部看穿。
南衣在湖水里挣扎,她水性并不差,但这样毫无准备地跳入冰冷的水中,一时之间动作也慌乱起来,湖水涌入鼻腔,刺骨的冷传至四肢百骸。
这样的冷,让她瞬间回到了冰天雪地的虎跪山中。那几日,她就是披着满身的雪的山中奔跑,直到跑到那个破道庵里。
虽然庞遇告诉她只要去过雨楼传句话就行,但南衣担心自己没命到沥都府里,想多做一手准备。
道庵中只剩个废墟,一个人都找不到,院中确实有一棵枯树。
南衣不识字,但她却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只望了一眼那绢纸,若把每个字都当成一个图案,她一眼便记下了绢信上所有的图案。
南衣寻来一张符纸,却找不到笔墨,索性将手指头咬破,用指尖血在上面一笔一划复刻下绢信上的字,然后将符纸埋到大树底下。
做完这一切,她才去潞阳镇敲响了秦家的大门。
可这些天过去了,她甚至不敢回忆这件事,计划到底是什么?成功了吗?她埋在树下的信息,被陵安王看到了吗?如果陵安王被抓,她会是那个千古罪人吗?她很恍惚,她只是一个小贼而已,从来没想过和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扯上关系。
直到此刻刺骨的湖水把她置身于相似的寒冷之中,她忽然又想起了这些事情。
很快,南衣就被捞上了岸,候在一旁严阵以待的女使立刻将厚毡子给她裹上,又递上热姜茶为她暖身。饶是如此,南衣还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快,快带少夫人去换衣服。”
在一旁指挥的女人是谢家长房三姨娘陆锦绣,她长得温婉,动作之中却透出几分爽利和决断。
南衣稀里糊涂地被女使们簇拥着往前走,一张张全是极其陌生的脸孔。
大概是感受到了南衣的惶然,陆锦绣主动上前,朝她宽慰地笑了笑。
“方才官兵在喜堂里搜查刺客,唯独少了少夫人,大家都以为……”陆锦绣点到为止,“却没想到少夫人是个如此贞烈的女子,竟要为了大公子殉情。”
南衣心里的石头稍稍放松下来,她的这番表演,至少有人信了。可她环顾四周,已经没了谢却山的身影。
——
鹘沙站在高处的城墙上,这个位置正好能眺望到碧瓦朱甍的谢氏望雪坞。
曲折的走廊连着庭院,模模糊糊的人影穿梭在屋檐下,即便出了巨大的变故,大世家的气势和端庄也依然在。
那两个混入喜堂的细作回来了,正在对鹘沙汇报:“将军,谢衡再已死。”
“你们动的手?”
“说来也奇怪,知府和却山公子忽然到来,我们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但谢衡再就这么暴毙了,大夫说他是死于急火攻心,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不知是否有别的隐情……”
鹘沙并不惊讶,嘴角反而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冷笑。
“知府借追查谢衡再的死因带兵包围了望雪坞,但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陵安王的痕迹,如今士兵们都已经撤出来了。”
“看来谢家也没有接应到陵安王……”鹘沙若有所思,“应该是有人通知了陵安王山谷里有埋伏,但来不及通知谢衡再,所以谢衡再也不知道陵安王不会出现,不然不会增派那么多死士,一看就是要鱼死网破的样子。”
“但是……谁通知了陵安王?难道我们军中有奸细?”
鹘沙闭眼,脑中飞快地思索着。
他深知情报的往来影响着战局的走向,从他们拿到了谢衡再接应计划的谍报,决定将计就计瓮中捉鳖开始,他便有意封锁消息,除了极少数心腹知道计划的地点和时间,其他士兵都是到出发前才知道要去哪里。
看上去鹘沙是个火急火燎的糙汉,实际上他心细如发,观察力敏锐。
他脑中将随军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每个人都可疑,尤其是谢却山。
说实话,即便谢却山为岐人王庭效忠多年,但鹘沙对这个中原人还是没多少信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从谢却山接触到那封沥都府的情报开始,鹘沙便用各种理由监视着谢却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谢却山确实没有任何契机往外递消息。
鹘沙想到那天谢却山的荷包被偷,可那个小偷,接触过情报的庞遇、包括客栈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那到底谁是奸细,是谁通知了陵安王?
势必要揪出这个人,千刀万剐,否则以后的行动,步步都会受掣肘。鹘沙面色一狠,一拳狠狠砸在砖墙上。
——
谢却山站在灵堂里,注视着灵柩里毫无生机的男人。望雪坞上下为他的喜事挂上红绸,又为他的丧事换了白烛,而这变故不过在一夜之间。
“大哥,冒犯了。”
谢却山俯身掰开谢衡再的嘴,将一根银针探入他的喉中,银针并没有反应。
他朝一旁的贺平招招手,贺平立刻上前,帮他扶住银针。
谢却山解开谢衡再的上衣,用一块浸满了热糟醋的毛巾从他的腹部慢慢往喉间罨洗。藏在体内极深的毒气受到熏蒸散发,银针上的黑色始现。
贺平观察着手里的银针,惊讶地低呼一声:“大公子是中毒身亡!”
“且此毒入体已深,需长年累月服用,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造成今晚急火攻心暴毙的假象。”
谢却山收回毛巾,飞快地用另一条准备好的干毛巾擦拭了尸体身上的水痕,又重新系好他的衣服,让一切看起来毫无异样。
贺平想到了什么:“那大公子这几年的恶疾不会也是……”
谢却山点点头,分析道:“下毒之人在谢家的身份应该不低,否则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
“那人……是鹘沙安插在谢家的细作?”
“是。”
“那鹘沙还派两个死士进喜堂来动手,他还有后招也不跟公子知会一声……”
“他信不过我,”谢却山自嘲地笑了笑,“我到底是长了一张中原人的脸,即便在大岐王庭多年,也仍是外人。”
贺平为自家公子鸣不平:“宰相都对公子深信不疑,他一个小将军凭什么质疑您!”
“鹘沙可不是小将军。他一年便立了别人五年才能打出来的战功,若此趟抓捕陵安王成功,回到王庭,他的地位甚至能堪比宰相。”
贺平不服地瘪瘪嘴,但也无可辩驳。
“大公子中毒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不说的话,谢家岂不是要一直误会是您气死了大公子。您想回谢家,总不能让谢家的人一直如此怠慢您。”
“他们厌恶我,难道是从今晚大哥死才开始的?”
贺平哑口无言。
叛国弃家,他的路本就比别人难走许多。不必争辩,一直走下去就行了。
说话间,谢却山已经将谢衡再的衣服重新穿好了,他郑重又小心地将大哥衣服上的褶子抚平,然后他抬起脸,脸上是惯常的平静。
“你先将这些物什带回去收好,我在这里再待一会。”
贺平拱手道:“是,公子。”
陆锦绣是个精于计算利弊的女子,她听到如今谢却山掌家、家主被软禁到后山礼佛的消息后,十分识时务、没半分犹豫便配合了谢却山的一切要求。他要来看后院账册,她便全拿出来让他翻阅。
她希望自己这个性子烈的女儿也能和她一样是识时务,但显然谢穗安绝不可能低头。
谢穗安抿着嘴不说话,假装没看到谢却山。她本想扭头就走,但今天的事还未有个定论,她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谢却山并不在意,仿佛刚才与谢穗安的冲突没有发生过,他的目光越过谢穗安,看向低眉顺眼站着的乔因芝,最后落在了南衣身上。
“乔氏如何苛待你了?”他问。
南衣低着头,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他这是明知故问!昨晚他来过,看得清清楚楚,却非要这么问她,难道是给她挖坑?
一边想着,南衣一边捏起楚楚可怜的语气,道:“没有苛待,是我还来不及安顿好自己……六姑娘,算了,我们回去吧。”
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耳中,谢却山微微眯起了眼。
她倒是学得很快,即便是自己伸手去要,也知道以退为进不得罪人。
陆锦绣连忙接话:“是我疏忽了,我以为槐序院里的事情,乔氏会安排好,就没多吩咐一句,让南衣受苦了。”
陆锦绣也是半推半就地将责任推到了乔因芝身上。
乔因芝是个极其温顺的人,此刻却一点都不接话茬,径直跪下,伏在地上答话。
“是妾没有安排。大郎品行高洁,当配得一明珠贵女为妻,而非此欺上瞒下之女,她不配住在槐序院里。”
——那我只配去死吗?
南衣硬生生地将涌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她觉得委屈,乔因芝也觉得委屈,她虽为妾,但一心要为自己的夫君守身后名,不允许任何不洁污了他的生平。
在场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是受害者,连始作俑者谢衡再也没有错。
堂上一时寂静。
连谢穗安也说不上话来,她没想到,平日里没有半点主意,什么都听大哥话的乔氏此刻会这么刚。在她心里本不过就是住哪儿,怎么住的事,被乔氏这么一说,却上纲上线成了一桩大事。
谢却山低低地笑了一声,声线五分低沉,五分慵懒:“我可是当着沥都府百姓的面承诺过,要她好好给大哥守孝,若是被别人知道嫂嫂在望雪坞里受到苛待,打的可是我的脸。乔氏,你给我出了好大的难题啊。”
乔因芝跪在地上,低低地抽泣着,一言不发。
陆锦绣怕谢却山会处置乔因芝,连忙打圆场:“家主,后院的小事怎好劳烦您忧心,大郎尸骨未寒,乔氏心里有怨气也情有可原。望雪坞里除了槐序院,还有别的院子,不如——我让女使们把柘月阁收拾出来给少夫人住。”
谢却山淡淡地睨了陆锦绣一眼:“早如此安排,也就没有今日这一出了。”
陆锦绣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到危险,怎么火还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看后院的事,陆小娘你也别掌了,整理出来,都交给南衣吧。她是大哥的孀妇,嫡长房掌管后院,你辅佐她,合情合理,你觉得呢?”
此言一出,房里所有女人都瞪大了眼睛。
陆锦绣更是涨红了脸,谢却山这一番不动声色的话,却是啪啪打她的脸。
南衣心惊,连忙跪下推辞:“我刚来谢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担不起这么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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