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仍记得那天实在是太冷了,简直到了呵气成冰的地步,我们一整天没有课,在寝室里冻得发僵,不知是谁说要去吃小火锅,得到了全寝室的附和。
我们走了很长的路去小北门新开的火锅店,那天那么冷,人却出奇的多,在熙攘的人群里,我始终心神不宁。
直到服务生上了锅底,在侧身躲避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你。
在满屋子沸腾的热气中,我看见你与关蓓蓓平静地面对面,丸子在红腾腾的汤水中浮沉,谁也没有动。
有一瞬间,我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定睛一看,你仍旧在那里。
雾气盖住我的视线,周遭的喧嚣我都听不见,只看得到你一次次拉起关蓓蓓的手,又一次次被甩开,最后她终于起身走了。
那是我第二次见到关蓓蓓,她的模样却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只是一个侧脸,我却能断定那是她。
你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们离开。
我魂不守舍地被室友拉着走,快到校门口我还是停下来,说钥匙落下了,我要回去拿。
“方桃,你没有带钥匙出来啊,怎么今天一天神神叨叨的。”
老大在身后嚷嚷,我却自顾自王前程,唯恐慢了一些,你便消失。
而庆幸的是,你还在那里,而庆幸的是,你看着气喘吁吁的我竟然还叫得出我的名字:“方桃。”
你的名字却卡在我的喉咙里,像鱼刺,吞之不下,吐之不出。
后来我想,若不是当时你毫不犹豫叫出我的名字,将灰烬再次点燃成火焰,或许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个夜晚我们走了很长的路,从小北门一直走到海滨广场,你又折返将我送回学校,七八公里的距离,这一年的变化一览无遗。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见到你便紧张得说不出话的女生,倒是你变得沉默,一路上都是我在侃侃而谈,你三言两语便带过自己。
“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离开了一段时间。”
“我没有去看高考成绩,你知道,我的成绩一直惨不忍睹。”
“回来不到一个月,住在你们学校附近的租屋。”
你瘦了很多,脸上的青涩已被疲倦所替代,下巴长了薄薄的胡渣,走路低着头,把手插在口袋里,再也不是以前吊儿郎当却意气风发的模样,时光却将你变得更加迷人。
我听见自己拙劣地演绎着平静:“哦,那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还会走吗?”
还好你没有停下来,依旧埋头走路,声音也是轻描淡写:“还没有工作,暂时不走了。”
我们又留了联系电话,在校门口分别,而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提到关蓓蓓。
我控制不住自己,回去之后又搜寻打听了关蓓蓓的消息,才知道她与我在同一所大学,而这一年间,我们竟然一次也没有遇见。
或许也遇见过,只是我们没在人群中认出彼此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