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江封大概只恐吓过人，不知道哄人是什么样子。
他没有说话，嘴唇紧紧抿着，眼神黑沉沉的有些吓人，眉宇间的冷色忍不住倾泻出来，看起来烦躁得很。
[啧。]他忽然将脚边的塑料瓶踢到一边。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我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过去，颇有些惊慌的意味。
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语气也硬邦邦的：[大不了我跟你道个歉……别哭了。]我红着眼看他这副不耐烦的模样，下意识应答：[那你道歉。]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真的会这么要求。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刚刚的勇气也在他的目光下，忽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
[算……]然而下一秒，江封认真又诚恳的话语已经飘到了我耳边。
[对不起。]我呼吸一窒，立马转过头把眼泪擦干净，瓮声瓮气地回答：[没关系。]我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江封却忽然伸手过来，将我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整理好。
[有东西勾住了。]或许是上辈子跟他经历过了一些事，我对他的态度甚至有些熟稔，哪怕他忽然靠近了也没有立刻躲开。
他低着头，额前的黑色碎发垂落，一双眼睛看着格外缱绻。
我们靠得太近，他的呼吸一阵一阵席卷我的面庞，近到我能看清他眼底的倒影。
全都是我。
我忽然开口：[你身上怎么香香的？]味道还有些熟悉。
他收回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放在了鼻子下，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不就是洗衣液的味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味道……跟我的洗衣液一模一样。
会是巧合吗？
江封很快就若无其事地转移了目光，语气恢复了平常的风轻云淡，转身走向了楼梯口。
[快上课了，等下班主任会过来。]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小跑地跟了上去，内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心脏在缓慢的跳动中一点点舒张、变得柔软，化作流动的一滩清水。
我不知道江封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细节。
大概是我对他了解，从来都少得可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