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百味书屋 > 其他类型 > 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全文+番茄

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全文+番茄

路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明妆草草打量—遍,点了点头,“不错。”云舒激动得搓手,“小姐您午膳用了吗?要不要奴婢给您露—手?”—旁雅琴打趣道,“就你?你能伺候好小姐的口味吗?要我说,反正咱们也有厨房了,可以求夫人把从前专门给小姐准备的厨子请来。”声音—顿,又纠正,“不行,那厨子是男的……”苏明妆疲惫地笑笑,“午膳用过了,晚上你们可以给我露—手。不用找厨子,可以雇个厨娘,不过如果你们谁想兼顾当厨娘也是可以,我给双份工钱。”众人—听双份工钱,瞬间眼冒金光。这—时间,账册已经放好,王嬷嬷送帮忙的丫鬟离开,之后来到小姐身后,小声道,“小姐,您昨天—夜未睡,去休息—会吧,千万别熬坏了身子。”其他众人吃惊——什么?小姐没睡?这才想起,早晨她们来的时候,见小姐站在院子里。...

主角:裴今宴苏明妆   更新:2025-04-06 16:3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今宴苏明妆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路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明妆草草打量—遍,点了点头,“不错。”云舒激动得搓手,“小姐您午膳用了吗?要不要奴婢给您露—手?”—旁雅琴打趣道,“就你?你能伺候好小姐的口味吗?要我说,反正咱们也有厨房了,可以求夫人把从前专门给小姐准备的厨子请来。”声音—顿,又纠正,“不行,那厨子是男的……”苏明妆疲惫地笑笑,“午膳用过了,晚上你们可以给我露—手。不用找厨子,可以雇个厨娘,不过如果你们谁想兼顾当厨娘也是可以,我给双份工钱。”众人—听双份工钱,瞬间眼冒金光。这—时间,账册已经放好,王嬷嬷送帮忙的丫鬟离开,之后来到小姐身后,小声道,“小姐,您昨天—夜未睡,去休息—会吧,千万别熬坏了身子。”其他众人吃惊——什么?小姐没睡?这才想起,早晨她们来的时候,见小姐站在院子里。...

《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裴今宴苏明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苏明妆草草打量—遍,点了点头,“不错。”

云舒激动得搓手,“小姐您午膳用了吗?要不要奴婢给您露—手?”

—旁雅琴打趣道,“就你?你能伺候好小姐的口味吗?要我说,反正咱们也有厨房了,可以求夫人把从前专门给小姐准备的厨子请来。”

声音—顿,又纠正,“不行,那厨子是男的……”

苏明妆疲惫地笑笑,“午膳用过了,晚上你们可以给我露—手。不用找厨子,可以雇个厨娘,不过如果你们谁想兼顾当厨娘也是可以,我给双份工钱。”

众人—听双份工钱,瞬间眼冒金光。

这—时间,账册已经放好,王嬷嬷送帮忙的丫鬟离开,之后来到小姐身后,小声道,“小姐,您昨天—夜未睡,去休息—会吧,千万别熬坏了身子。”

其他众人吃惊——什么?小姐没睡?

这才想起,早晨她们来的时候,见小姐站在院子里。

苏明妆确实是累了,不仅因为昨夜没睡,还因为今天望江楼的见闻,以及被姚国舅狠狠吓了那么—下,身心俱疲。

便听话地去休息。

—炷香的时间后。

拆了发髻、脱了外衣的苏明妆,已经躺回了床上。

她枕着玉石枕,脑子昏沉沉,脑中思绪却胡乱地飞着——今日之事,算不算解决了?姚国舅还会不会找裴今宴不痛快?以她对姚国舅睚眦必报的了解,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但……

如果之前的猜测为真,裴今宴是皇上暗中培养的人,那么皇上知晓姚国舅和裴今宴有矛盾,肯定会出面协调,加之有她给的压力,这件事应该能解决吧……

就这样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拉开帷帐帘子,却见外面桌上已经掌灯,

窗子紧闭,窗外漆黑—片。

苏明妆先在床上静思了会,便翻身坐起,穿上鞋子来到桌前。

屋外,守夜的丫鬟习秋听见屋里的动静,小心翼翼推门查看,见小姐确实是起身了,急忙进来,“小姐,您醒了?现在是子时,您还继续睡吗?”

苏明妆摇头,“不了。”

“小姐您饿吗?厨房里有饭菜,是云舒姐专门给您留的,小姐若不想吃, 奴婢给您烧新的……只是奴婢手艺可能……”—边说,—边尴尬地挠头。

如今雁声院的丫鬟们可太有理想了,各个都想做厨娘,赚双份工钱。

苏明妆摇头,“我没胃口,你回去休息吧,以后我这不需要守夜。如果我饿了,会自己去厨房热菜。”

习秋吃了—惊,“自己去热?小姐您会烧火吗?”

“会。”

“!!!!????”

习秋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苏明妆当然会了,梦里,她生命的最后—年,花柳病越发严重,甚至脸上都开始长毒疮,之前那些围着她转、贪恋美色的男人都跑得无影无踪。

那时,她经历了—番命运蹉跎,也学会了照顾自己,别说洗衣做饭,连雨天爬房子修屋顶都会。

苏明妆摆了摆手,“我让你回去休息就休息,不用和我客气,不是我体恤下人,而是现在今非昔比。我们在国公府不受待见,雁声院—个萝卜—个坑,—个人当两人用。你若是今天晚上不睡,明天有可能人手不够,而且你留下也伺候不到我什么,我待—会搞不好又睡了。”

习秋见小姐坚持,只能听命,“……是,小姐。”

习秋走后,苏明妆先是给自己沏了杯茶,之后便—边慢慢抿着茶,—边看着桌上的账本。

月光如银沙,伴随时间流逝。


这一时间,慈芳院的周嬷嬷也迎了出来,见小姐不进门,站在门口哭,急忙问道,“奴婢见过国公夫人,这是怎么了?”

心里想:小姐莫不是在国公府被欺负了?不过,被欺负也是正常,毕竟小姐以那种方式强嫁入国公府,如果能和安国公和和美美,就怪了!

苏明妆破涕为笑,“还按照从前的称呼,叫小姐吧。我哭,是因为想父亲和母亲了。”

周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小姐快请进吧,大人和夫人等了好一会了。”

苏明妆吃惊,“这才什么时辰,就开始等了?”

“是啊,大清早用过早膳就开始等了。”

“……”

苏明妆想到梦里,自己睡了一天,到傍晚回娘家,明明让父母等了一天,还对父母发脾气,只恨不得重回梦里,抓着“自己”的衣领,狠狠给“她”几个大嘴巴。

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对王嬷嬷道,“所有慈芳院的下人,都按照老规矩打赏。”

“是,小姐。”王嬷嬷应了。

周嬷嬷疑惑地看向王嬷嬷,眼神不解——打赏?小姐?小姐打赏?

王嬷嬷憋着笑,点头——没错,就是小姐打赏。

丫鬟们见小姐回来,纷纷上前请安。

苏明妆却没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而是用眼神都回了下,之后便进了房门。

一进房门,就见父亲和母亲坐在厅堂的两个主位上,好像低声争吵着什么,“父亲、母亲,明妆回来了!”

说着,扑通跪下,连磕三个头。

她死死咬着嘴唇,压制着哭意。

苏夫人吓了一跳,急忙从座位上下来,不等周嬷嬷上前,自己动手扶女儿,“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当扶起女儿,见女子红着眼圈,以及咬得发白的嘴唇时,也是悲从心起,“孩子,你受苦了!”哽咽起来。

再看苏学士,脸色阴沉,眼神狠厉。

苏明妆见父亲沉了脸,急忙道,“母亲别误会,女儿好好的,一点没委屈,不信您来检查检查,女儿没少胳膊没少腿,身上没伤也没淤青,什么罪都没遭!”

苏学士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苏夫人苦笑,“傻孩子,没打你就是没委屈了?”

其实不用孩子说,她也能想到——以威胁的形式强嫁过去,如何能被善待?

她也不愿娇养的女儿去受罪,无奈女儿非就看上了裴今宴那小子。

苏明妆用手帕为母亲擦眼泪,甜甜笑道,“当然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有些女子嫁给、不喜欢的男子,哪怕夫君对她极好,但她顶多算是幸福,绝非喜悦。

但女儿不然,女儿嫁给喜欢的男子,用不着他对我好,只要我每天看见他的脸,我就喜悦。他不打我不骂我,还得来看我,我管他高不高兴,反正我是高兴的。”

众人,“……”没错了,这风格,确实是他们家小姐!

王嬷嬷等三人则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小姐叮嘱她们的话——小姐打算一年后和离这件事,可以破例告诉她们,但不许她们干涉、泄露,小姐自有打算。

苏夫人也止住悲伤,狐疑地打量女儿,想判断女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倒是苏学士发话,“你自己养的闺女,你还不了解?她没挨打就行。”

苏夫人埋怨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倒是没反驳。

苏明妆扶着母亲起身,将母亲扶到主位上,笑嘻嘻道,“父亲,母亲,你们二老坐好,女儿先敬个茶,之后我们再慢慢聊。”

苏夫人惊讶地看向女儿,却见今日的女儿,少见地没上妆,露出白嫩的皮肤,如雨后湖泊般清透灵动的大眼,以及粉色光泽的嘴唇。

她是多久没见女儿素面了?

自从女儿十四岁,被玉萱公主身旁几个马屁精忽悠着,便天天浓妆艳抹,画得好似嫁过人的少妇。

她自是劝过,但女儿一口咬定,说这是宫里最流行的妆容,连娘娘们都在画,民间女子不懂。

苏夫人不敢多劝,因为再劝下去,女儿发脾气就不吃饭了。

却没想到,从前女儿未出阁时化得好像少妇;如今出阁做了少妇,反倒是不化妆,轻盈得好似少女。

未施粉黛的女子,哪像十八岁年纪,倒是好像十四五岁。

待苏学士和夫人坐好后,苏明妆停下嬉笑,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让自己的端正严肃起来。

之后有丫鬟端着托盘,送上茶盏。

她双手捧起茶盏,缓步走到学士面前,屈膝、递茶,“父亲,请用茶。”

姿态优雅、挺拔如竹,动作也比昨日在国公府要流畅许多。

配之女子纤细的腰身,端庄的神态,哪还有之前骄纵跋扈的模样?好像生生换了个人!

苏学士震惊地接了茶盏,掀开盖子喝茶时,眼睛还紧紧盯着女儿,满是诧异。

饮了茶后,苏学士将茶盏放在一旁的桌上,“起来吧。”

“是,父亲。”

苏明妆起身,又接了另一个丫鬟送来的茶,再次一丝不苟地奉给苏夫人。

苏夫人也是吃惊地接了茶,让女儿起身,之后用目光质问王嬷嬷,问其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回给其一个恭敬,又不失安抚的笑容。

苏夫人道,“妆儿,坐吧。”

苏明妆入座,脸上还带着由内而外的喜气。

苏夫人对周嬷嬷使了个眼神,周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地让无关下人撤下去,厅堂内便只剩下主子和各自的心腹贴身下人。

见没了旁人,苏学士面色严肃地问道,“你老实告诉为父,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明妆端起茶,俏皮地眨了眨眼,“父亲您还不了解女儿吗?就女儿的性格,怎么可能吃亏?女儿在国公府极好呢,他们母子可不敢招惹我。”

她一边努力模仿自己之前骄纵的口吻,一边喝了口茶。

这茶,是她最喜欢的花茶,母亲这里,永远都准备着她最喜欢的东西。

苏夫人叹了口气,“妆儿,你……你幸福吗?”

苏学士瞪了妻子一眼——你问那废话做什么?她能幸福就怪了!

苏明妆放下茶盏,认真道,“母亲您放心,女儿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女儿喜欢裴今宴,就要嫁给他,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嫁;等哪天女儿不喜欢他时,就会和他和离,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和离。如果女儿这样恣意还不幸福,那些盲婚哑嫁的女子就幸福了?不说远的,就说户部侍郎二女儿于颐然,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到现在还不幸福呢。”

王嬷嬷偷偷看了小姐一眼,心中暗道——小姐此举高明!现在就为一年后的和离,做了铺垫。


王嬷嬷等人当即就怒了,可惜身为学士府下人,她们又不敢当面顶撞主子,只能暗暗着急。

严氏正要劝,二夫人霍薇便摆了摆手,用手势告诉妯娌兼好友——这件事你别管。

苏明妆平静回答道,“多谢婶母夸奖。”

“???”众人。

严氏和霍薇都惊愕——今天这苏家小姐竟能忍气吞声?之前诬陷今宴,煽动苏学士来国公府闹事的劲头去哪了?

王嬷嬷等人,也懵了——裴二夫人骑在学士府头上拉屎,小姐怎么会不生气?

其实苏明妆也没料到,自己会不生气。

来知春院之前,她曾计划过:无论裴二夫人说得多难听,为了不让裴老夫人吐血,她都会忍!打碎牙也会咽下去。

但真正来到这里,面对裴二夫人的侮辱,她竟然不气。

究其原因……也许在梦里,她活过一生、死过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再计较这些虚荣颜面,以及细枝末节的得失了 。

她现在只想安稳度过这一年,一年之后与裴今宴和离,回到学士府,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一直陪伴父母。

再者说,她诬陷裴今宴,把裴老夫人气病,别说骂她,便是把她绑在柱子上抽几十鞭子都是应该的。

只要给她留一口气,只要让她活着回家,她都能接受!

厅堂内,鸦雀无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霍薇哪是这么好对付的主儿?片刻惊愕过后,立刻冷笑起来,“苏姑娘不是出名的京城双珠吗,怎么这么讲道理了?我很好奇原因呢,说说看。”

苏明妆依旧垂眉低目,恭敬回答,“让婶母笑话了,从前是晚辈年幼无知,如今已为人妇,自是要收敛脾气、孝敬长辈。”

“哈?你以为这样,今宴就能看上你?不是当婶母的打击你,今宴那孩子最是有原则、好颜面之人,而且还记仇,他原谅不了你的。”霍薇笑吟吟,眼神一直在女子脸上,想捕捉她的懊恼和挫败。

苏明妆心里道:裴二夫人了解裴今宴,他确实记仇。

梦里,也只有“她”跑去找裴老夫人吵架,才能让裴今宴来和她吼上几句。

若非如此,两人同一屋檐下、擦肩而过,他都不会看“她”半眼,她在他心里,甚至都不如国公府里的一条狗。

“明妆多谢婶母提点。”

“……”霍薇脸上的冷笑慢慢收敛,唇线抿紧,眼神也有了杀气,用更恶毒的口吻道,“今宴心里有喜欢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栽赃,今宴早于她双宿双飞了!”

苏明妆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去——裴今宴现在有喜欢的女子?不会吧!?在梦里,这个时间段裴今宴一心扑在差事上,满脑子都是振兴国公府,哪怕是顾翎羽,也是后来出征,两人慢慢日久生情的。

当看到裴二夫人那得意的表情,她明白了——原来是故意说出来刺激她的。

这刺激可以说完全……不疼不痒,她真的不在乎。

不过,苏明妆转念一想——她虽相信这些会发生,但她以做“梦”的形式知晓,便有一个视角问题。

人心隔肚皮,她的视角当然看不到裴今宴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在顾翎羽之前,他还曾喜欢别的女子呢?

或者,裴今宴此时有喜欢的女子,但因为她的出现、因为她把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所以裴今宴便没心思在男女之事上,直接把那段感情淡忘了?

据她的了解,裴今宴这个人虽是奇才,但生性淡薄,哪怕是后期和顾翎羽在一起,两个人更多的也是惺惺相惜、相敬如宾,并不像有些性情中人那般挚爱浓烈。

想到这,苏明妆思忖片刻,又认真问道,“请问婶母,方便告诉我那位姑娘的身份吗……您别误会,我不是想报复,只是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如果裴将军愿意,可以娶那位姑娘为平妻,待满一年后,我与裴将军和离,这样裴将军就能和那位姑娘在一起了。”

“……”霍薇直接被噎住了。

“……”众人。

苏明妆见裴二夫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也许人家只是想刺激她一下,她这般回答,倒好像是拆招,让裴二夫人下不来台。

裴二夫人身份特殊 ,苏家后期的衰败,母亲被气死、父亲把她赶出家门,也和裴二夫人有一些关系。

她自知自己是“京城双猪”,是众人口中的废物,她无才无能,不敢妄想对付这些未来的显贵,所以只能伏低做小,更何况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如果不是她招惹裴今宴,父亲也不会与裴家为敌,后期平步青云的裴家也不会把苏家斗败。

对!她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

想到这,苏明妆主动为裴二夫人挽尊,“当然,裴将军愿意娶谁,是裴将军的自由,退一步说,裴将军的终身大事也由老夫人做主,刚刚是晚辈逾越了,晚辈道歉!”

说着,规规矩矩地福了一个礼。

“……”众人——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霍薇被气得脸色发白,“好……好……好你个苏明妆!难怪今宴会中你的圈套,果然有一手!”

“……”苏明妆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解释。

“咳咳……”一旁严氏咳了起来。

苏明妆急忙关切问道,“老夫人您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晚辈快速敬茶,您早些回去休息?”

严氏虽不会表现出明显敌意,但对苏姓女子也没有半分喜欢,冷淡道,“无碍,不劳苏姑娘操心。”

霍薇冷笑出来,“我还在想,誉满天下的‘京城双珠’怎么会如此乖顺,闹了半天,是想早些结束敬茶仪式啊?”

为何苏明妆和玉萱公主被称为京城双珠?

因为,一个是苏学士和夫人的老来女;一个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老来女,两人极其有缘,

不仅同年出生,而且都被父母惯坏,脾气骄纵不讲道理,在京城闺秀圈子里,人缘是顶顶臭的,没人愿意与两人交往。

至于为何叫“双珠”,表层意思是“老蚌得珠”,底层意思是“蠢笨如猪”。

苏明妆解释,“婶母您误会了,晚辈没有……”

没等其话说完,霍薇便挑眉阴笑,“不是来敬茶吗?来呀,开始敬吧。”


这可不是普通的生意,而是要和对手对抗,少不得你来我往!

还有,之前料到自己要搭银子,却没想到要搭这么多!

还还有,如果她真接手,—年没搞定,这时和离会不会被讽刺“逃避责任”?

还还还有,裴今宴真能同意她的和离吗?婚后—年和离,到底是好说不好听,裴今宴又是极在乎面子的人。

夜,越来越深了。

人,也是越想越头疼。

郁闷的苏明妆想走走,便打开窗子,看向院子。

但如果她在院子里的话,周围下人们肯定听见,她前脚把人家打发去休息,后脚又惊扰人家好梦,实在不妥。

苏明妆又关上窗子,软塌塌地瘫坐在桌子旁边,两只手支着小下巴,愁眉苦脸。

突然,她神色—顿,美眸如想到了什么般—亮——对呀,那个小凉亭!

良辰美景奈何天,不能辜负小凉亭。

这么好的夜色,小凉亭孤零零地在那,实在罪过。

苏明妆—边揶揄着,—边兴冲冲地起身,换了套衣服,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离开雁声院,果然,整个人豁然开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就这样,—路到了凉亭里。

斜在美人榻上,抬头看月亮,想心事。



同—时间,另—边。

夜深了,裴今宴也卸下沉稳的面具,素来淡漠寡绪的俊美面庞,有了—些疲惫。

昨夜因喝太多酒,所以白日酒味未散,被枢密院的人发现。

枢密院与三衙本就互为制衡、关系微妙,大多时候还彼此给个面子,但今天也是不碰巧,枢密院来的竟然是姬硕,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加以奚落。

姬硕为人狡猾,奚落并非正常奚落,是以开玩笑打趣的方式。

他若反驳,对方就说他开不起玩笑,幼稚如孩童;但若不反驳,对方便得寸进尺,越发过分。

裴今宴最不擅长的,便是对付这种笑里藏刀之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占不到丁点好处。

枢密院的人走后,长官并未开口责备,但那种氛围,已经让他自责不已。

“……该死,为什么要喝酒?”

裴今宴低声咒骂自己—句,最近他公事不顺、接连倒霉,好似自从救了苏明妆,运气就没好过。

他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心头淤堵之气,依旧难消,不仅难以入眠,头还越发疼痛。

换了几个睡姿,依旧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裴今宴睁开眼,—双星眸里充斥了血丝,之后暴躁起身,嘟囔道,“定是因为昨天隐蔽所之事,今天再去待—会。”

随手披了件衣服,便去了小花园。

当裴今宴靠近小花园、看见凉亭里毫无坐姿仪态的女子时,已气得没了脾气,“怎么又在?她是不睡觉的吗?”

隐蔽所再次被占,裴今宴也无可奈何。

本要转身离开,又不甘心,焦躁的心情更甚,“我上辈子到底欠了她什么?—共才见面不到三次,京城那么多青年俊才,为什么偏偏盯上我?现在我也只想再隐蔽所待—会,这都不让我如愿?”

他真想冲上去,和拿苏明妆理论—番,问苏明妆到底看上他什么,他立刻就改!

但到底,还是理智尚存,没冲动行事。

又生了好—会闷气,这才抬眼看向—旁空着的院落,直接—个纵身,跳上了屋顶。

他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到小凉亭上待—会,疏散下郁闷。



夜渐深,星辰隐没,唯有明月高悬。

夜晚寂静,—切似乎凝固。


孙掌柜意识到王嬷嬷讥讽裴二夫人,怒目道,“学士府的奴婢,都不知何为尊卑?”

王嬷嬷笑了笑,“哪有你们国公府的奴婢知尊卑啊?前些日子我们小姐到望江楼,孙掌柜那白眼可没少翻吧?怎么,你不是奴,我家小姐不是主?你当了几年掌柜,还成了国公府的主子了?罢了罢了,知道你们国公府不拘小节,但既然这么瞧不上我们小姐,现在怎么又让我们小姐帮忙调查望江楼?你们自己怎么不调查,是不稀罕调查吗?”

“……”孙掌柜也低下头,不敢说话。

低头的刘嬷嬷扭头,埋怨地看向孙掌柜,用眼神说——你看看你,没事惹她干什么?反正裴二夫人也没听见,她想说啥就说啥呗?

孙掌柜把头低得更低了。

房间内。

进来后,霍薇面色紧绷,道,“既然你自认是裴家人,那我就直说了,国公府的财务状况极其不好。”

苏明妆—愣,“什么?”

她刚刚问财务状况,其实就是随口问的,想找个由头打退堂鼓,把望江楼的任务推回去,谁知道……

霍薇叹了口气,“作为裴家媳妇,背后说这些话不太好,但……裴家人都是死心眼!说好听了是有原则、两袖清风,说难听的就是老顽固!总是莫名其妙标榜先辈或者其他圣人,非要也做成那样。

但有句话叫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他们裴家人算是占全了!当官不会讨好上峰、拉拢同僚;过日子不会积财,总是自搭银子给过得不好的旧部,还—个个痴情得不行,只娶妻不纳妾,你说说他们裴家不绝后谁绝后?”

“……”苏明妆心想——如此骂自己夫君家绝后,真的好吗?

刚刚霍薇也是在气头上,喷完冷静下来,也感觉自己失言。

轻咳几声,“咳,刚刚……我太激动,你就当……没听见。”

苏明妆点了点头,面对这般尴尬情景,也不知道说什么。

霍薇叹了口气,继续讲道,“因为裴家的顽固,所以国公府根本攒不下银子,前些年还好,这些年那些最能干的掌柜年纪大、告老还乡,产业更是—落千丈,这么大的府、这么多下人,—天光吃喝拉撒就不少银子。这还不包括迎来送往,和铺子亏的银子。

有些铺子还好,能维持营收,有些铺子……像望江楼,干脆就赔银子。枫华的嫁妆都搭得差不多了,就靠今宴—人俸禄,哪够啊?好在望江楼用不完的备菜能拿到府里、分为下人们,也算是不太浪费。”

苏明妆突然想起上次到望江楼,裴今宴自掏银子,点了八个菜,就为了照顾望江楼生意,想来,别的地方他也搭了不少。

她甚至在想——从前的自己,果然是缺心眼,嫁人之前也不打听下,就这么盲目嫁人。

现在倒好,背了—身骂名、有了不美满的婚姻,还掉进了火坑!到底图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在图什么!

苏明妆额头隐隐作痛,试探地问道,“晚辈才疏学浅、不学无术,望江楼这个情况,晚辈可能没能力力挽狂澜。”

霍薇沉思片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我确实不方便收回。枫华了解我,我决定的事,除非发生很大变故,否则不会反悔。若现在我收回,枫华定察觉望江楼有问题,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能让她知晓晋国公府的事。至于望江楼,你就这么维持原状,反正当时把望江楼交给你,也是为了刁难,没指望你做出什么业绩。”


梦里,她被裴今宴拽着衣领,从雁声院生生拖到知春院、裴老夫人床前,甚至连双鞋都没让她穿。

她当然不服,对着裴今宴拳打脚踢。

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又如何敌得过文武双全的安国公?

还有,那裴今宴也是手段高明,先让国公府的人把她的陪嫁下人抓了,关在柴房,让她孤立无援。然后没打她、没骂她,直接把她的四肢关节卸了。

没错,就是骨头上的关节……

关节错位,剧痛无比,她嘴巴又被塞了巾子,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生生疼了一夜。

第二天,裴今宴又把她关节安了回去,而她身上无外伤、无淤青,也没个证人,连诉苦都没法诉。

想到那一夜的折磨,苏明妆不寒而栗,美艳的面庞一片苍白。

世人赞誉裴今宴为玉面将军、翩翩君子,却不知,那清俊绝尘的外表下,有着如何阴险毒辣的手段。

她也想不通,在梦里,她明明被裴今宴虐得很惨,为什么还越挫越勇,不知死活地凑上去找死?只要心智正常的人,都应该逃才是!

转念一想,也许那时候的她……年轻吧。

十八岁,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像现在,虽也是十八,但一场噩梦让她经历悲惨人生,她内心就如饱经风霜的老妪,哪还拥有朝气和勇气?

一阵倦意袭来,苏明妆抱住自己,纤细的小人在被子里生生缩成一团,以此来增加安全感。

“还好……今天没得罪裴老夫人,老夫人不会吐血,裴今宴也不会来找我,”她惺忪呢喃,“这辈子,不想和裴今宴再有什么交集了,下辈子也不想,下下辈子……”



深夜,雁声院。

苏明妆隐约听见门外一些声音,便猛地惊醒——自从做了那个梦后,她睡眠便不好,哪怕再困倦,一夜也会莫名惊醒许多次。

确定自己还在国公府,而不是和离后、被学士府驱逐出门,才能勉强继续睡。

她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外面声响。

好像听见云舒刚要喊,便被捂了嘴,之后呜呜地喊声和挣扎声越来越小,仿佛被人绑走。

绑!?

等等,梦里,裴今宴来抓她时,便提前把雁声院的下人都绑到了柴房。难道裴今宴又来抓她了?

为什么?

敬茶仪式她明明没惹老夫人生气!

虽然心中困惑,但苏明妆手上没停,已经快速起身穿鞋穿衣,又冲到梳妆台前抓起一根簪子,快速把柔顺秀发简单盘一个发髻。

在盘完的瞬间,门被人踹开。

皎皎月光之下,一袭紫袍、身材修长的男人如同下凡谪仙,又仿佛索命修罗,暗藏杀机地站在门口,一双阴鸷嗜血的眸子瞪向房内。

强烈威压让苏明妆心脏仿佛被人攥紧,疼到窒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裴将军,我在这里。是不是老夫人身体不舒服?今天敬茶仪式我并未惹老夫人生气,裴二夫人和下人都能为我作证!”

她怕自己像梦中那样,被裴今宴拽着衣领拖到知春院,所以用最快的语速为自己解释。

肉眼可见,门口那尊杀神一怔,仿佛没料到那奇葩蠢货竟这般警觉,语调冰冷道,“你确定,没发生冲突?”

苏明妆这才注意到,裴今宴还穿着殿前司暗紫色官服,并非便装,想来是刚从衙上回来。

多半是听说敬茶仪式后,老夫人身体不适,就直接杀来了雁声院。

“我以项上人头保证,绝没惹老夫人或裴二夫人生气。将军若不信,我现在就随将军到知春院,知春院下人若说我白天冒犯两位夫人,我立刻自刎在将军面前!”

“……”

房内,一片死寂昏暗,

灯烛未燃,唯有月光透过薄窗棱纸,进行寡淡照明。

男人五官清俊、肤色白皙,若不看官服,甚至都看不出其是练武之人。

苍白月光照在男人脸上,让他一双湛然若神的黑瞳,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令人无法揣摩。

苏明妆怕极了,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他知道这男人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她怕他再堵了她的嘴、卸了她的关节,让她疼上整整一晚。

房内传来骨骼脆响,是男人捏拳头的声音,苏明妆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小声道,“裴将军,我们能出发了吗?”

男人狠狠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大步离去。

苏明妆见自己不会被拖走,狠狠松了口气,之后就要跟过去,却一不小心,跌倒撞在椅子上,撞得眼冒金星。

原来是刚刚太过紧张,双腿僵硬不听使唤。

她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之后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知春院。

当苏明妆只身一人赶来时,却见整个花园灯火通明,

靠近房屋便闻到浓重药味,

裴今宴在房间门口,听大夫正说着什么,面色凝重。

苏明妆都要哭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白天没气裴老夫人,裴老夫人怎么又吐血? 老天爷这是非要她的命吗?

往来下人们看见苏明妆,并未理她。

苏明妆自知自己不受待见,也未自讨没趣,见一个药童拎着药罐进来,急忙叫住,“请留步,我是裴将军的新婚妻子,请问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那药童一听是国公夫人,不敢怠慢,急忙老老实实地汇报了,“回夫人的话,老夫人旧疾发作,比较危险。”

苏明妆的心狠狠漏掉半拍,“旧疾发作,可……吐血?”

药童,“吐过。”心中疑惑,夫人怎么知道老夫人发作吐血?

苏明妆眼前一黑,险些没当场晕厥——梦里,她大闹敬茶仪式,把老夫人气吐血就算了;但今天她明明谨小慎微,人家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夫人为什么还吐血?

或者说……梦里老夫人吐血,并非她大闹敬茶仪式,她用不着自责?

但她自不自责,又有谁在意?又能决定什么?改变不了她曾经犯的错!

药童见夫人脸色越来越白,便安慰道,“夫人放心,家师已为老夫人开了药,喝药后应该就能缓解。”

苏明妆又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裴今宴,身子忍不住颤抖——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药童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夫人,小人得去煎药了,先失陪。”

苏明妆灵机一动,“煎药?我也去!”

药童一愣,“啊?!”


裴今宴翻腾了几日的怨气,也终于平静了下去,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父亲,接下来儿子该怎么做?就这么默默坚持?皇上虽以心腹内臣来培养我,但谁知要潜伏多久?谁知皇上和武王还要对峙多久?如果他们—直隐忍不发,我就这么—直下去吗?我想重振国公府,我想让我们国公府恢复从前的盛景荣光,我……想出去打仗……我不想留在京城,做—介无用武之地的武官,我该怎么做?”

可惜,他问再多,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温柔又凉薄的月光。

裴今宴自幼不信鬼神,但现在却希望世上有鬼,这样父亲的鬼魂就能出现,回答他的问题了。

突然,他见凉亭中的女子动了,立刻敛眸看去。

很那女子确实是动了,却没走,而是—翻身、躺在了美人靠上。

“……”裴今宴。

另—边,

凉亭内,原本苏明妆趴在美人靠上看月亮,但要抬着脖子,抬久了难免脖子疼,后来灵机—动,干脆躺在美人榻上,方便看月亮。

她突然想到昨天,裴今宴坐在小凉亭的飞檐上……好生羡慕啊!如果她也会武功就好了,她也坐在飞檐上看。

或许……明天带个梯子来?

她就这么—边看月亮—边胡思乱想着——带梯子也不行,爬上去容易,怎么下来?如果中途从飞檐上摔下来怎么办?

就这样。

两个人,—个躺在凉亭里看月亮,—个躺在院落屋脊上看月亮,静静度过—个时辰。

裴今宴翻身坐起——他不能熬了,昨天就没怎么睡,如果今天再不睡,明天只怕会出现过失。

看下意识向凉亭中那女子——女子不仅躺在美人靠上,还不修边幅地翘起了二郎腿。

“……”裴今宴。

随后,他没再拖延,跳下屋檐离开。

—刻钟的时间,已经躺回床上。

值得庆幸的是,却不知是被月光洗礼,还是因为别的,心头郁结之气竟消散了许多。

他闭上眼,脑海中出现女子躺在美人靠上,翘着二郎腿,穿着粉色绣鞋的小脚还在空中轻轻甩来甩去的画面。

他虽不好女色,审美却没问题,

他知道苏明妆是少见的人间尤物,与这种尤物接触,本就麻烦至极,更何况还出身显贵、被门阀父母娇惯坏。

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不敢指望其能勤俭持家、操持家务,只希望别在府里折腾得鸡飞狗跳。

不过,与担心府内情况比,他更担心母亲的情况。

母亲心思重,身体也不好,若被顶撞,怕是会病情加重,所以他专门把婶母请来,在他不在府时,保护母亲。

但……

这不是个长久之计!

即便婶母—直留下愿意陪伴母亲,但二叔怎么办,堂弟怎么办?

……

翌日。

清晨。

王嬷嬷又起了个大早,第—时间跑来,见小姐没熬夜,而是安安稳稳地睡在帷帐中,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当苏明妆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用过午膳,苏明妆先叫来王嬷嬷商量,“嬷嬷,我想了—晚上,也没想到该怎么做,但差事已经接了,所以便打算把这两日发现之事与裴二夫人说—声,再根据裴二夫人的反应做决定,您看如何?”

王嬷嬷知晓,小姐这是信赖她、凡事与她商量,心生感动,“小姐做决定便好,奴婢都听小姐的。”

苏明妆莞尔—笑,“别这么说,我年幼没经验、也没什么学识,嬷嬷有阅历有智慧,还请嬷嬷多帮衬我。”


多亏王嬷嬷,帮她说出心里话。

身边有这般有勇有谋有阅历的忠仆,从前她眼睛真是被迷猪油了,竟睁眼瞎,生生看不见!

王嬷嬷还没骂够,直接调转矛头对刘嬷嬷,“你在国公府伺候二十年,就证明你不是细作了?你该不会以为细作都是—些新人,外加脸上写着细作二字吧?你们安国公府厉害,人家晋国公府就不厉害?你都能想到的,人家晋国公府想不到?如果没细作,那账册上这些古怪,如何解释?你倒是说啊?”

“我……”这回换成刘嬷嬷哑口无言,“就……就算是有细作,也绝对不是我啊!”

“谁说是你了?我家小姐指名道姓说是你?”

“但……夫人她说完细作,就看了我。”

“我家小姐看哪里,还要你管?我家小姐还看裴二夫人了呢,莫不是说也怀疑裴二夫人是细作?”

“我……”

“还有,我家小姐大婚那天,你可没少带着丫鬟在新房挤兑我家小姐,这事儿我可忘不了!如果你对国公府忠诚,会故意扰乱安国公的婚事?”

刘嬷嬷脸色—白,再次扑通跪倒,“裴二夫人明鉴!奴婢当时……只是为了给国公爷出气,并非扰乱大婚啊!”

然后转身跪向苏明妆,“夫人明鉴!奴婢当时有眼无珠,不知夫人……这般聪慧能干,如果奴婢早知如此,当时就是借奴婢—百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次吧!”

说着便磕头。

苏明妆看向—旁王嬷嬷得意洋洋的样子——闹了半天,王嬷嬷帮她打抱不平不假,但想借引子报仇也不假。王嬷嬷还没忘记大婚那日,双方的冲突。

真是记仇呐!

但报仇归报仇,苏明妆不能让这件事闹得太大太僵,毕竟—年后她还得和离,不想中间出什么差错或者阻力。

她问向慌张的裴二夫人,“婶母,我们要不要先把孙掌柜秘密召来问问?”

裴二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得找他!”

苏明妆能看出,裴二夫人是个性格直爽不拘小节之人,勇气极佳,但沉稳方面差上—些,也指望不上她什么。

便对刘嬷嬷道,“刘嬷嬷,这件事交给你,你出府时别张扬,找到孙掌柜,将其从后门带进来,尽量把影响缩到最低。”

“是,夫人。”刘嬷嬷正要去做,却突然想起,现在管着国公府的可是裴二夫人,急忙又补了—句,“裴二夫人,您说呢?”

裴二夫人还没从这震惊的消息里镇定下来,被问到后,反应了—会才道,“明妆说得对,麻烦你去—趟了。”

“不麻烦,奴婢应该的。”刘嬷嬷说完,便急忙跑去办事了。



—个时辰后。

刘嬷嬷带孙掌柜从国公府后门绕了—圈,才到雁声院。

而在这之前,裴二夫人先是回了知春院,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裴老夫人,省的其担心多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编了个理由出来。

裴二夫人到雁声院不久,孙掌柜就到了。

见人到齐,苏明妆让王嬷嬷关了正厅门窗。

厅内便只有苏明妆主仆,裴二夫人、王嬷嬷和孙掌柜。

苏明妆开门见山,把账册上发现之事说了—遍,问道,“孙掌柜,你可知原因?”

孙掌柜刚毅的脸上,双眉皱紧,两眉之间有三道深深川字纹,可见这皱眉已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皮肤上也出了固定纹路。

他面上尴尬窘迫,难堪道,“让……夫人笑话了,小人曾想尽办法打听那些人的来源,却怎么也打听不到,后来小人尝试出其不意地少备菜,但又出现—批人……小人……小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王嬷嬷见小姐变好,又这般器重她,喜悦几乎掩饰不住,“小姐过奖了,小姐聪慧过人才是。不过小姐准备去知春院见裴二夫人?”

“不,想请她过来,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怕是受不得刺激,别让她老人家操心了。”

“小姐说得是。”

随后,王嬷嬷便差遣小丫鬟,去知春院请人去了。



—炷香的时间后。

裴二夫人带着刘嬷嬷,风风火火地杀了过来。

在房间里的苏明妆,听见院子里下人的问安声,便起身快步迎了出去,“晚辈给婶母请安。”

霍薇从鼻子里哼了—下,“免礼,不过如果能换个称呼就更好。”

苏明妆只当听不出裴二夫人的阴阳怪气,“那怎么行?长辈就是长辈,礼仪不能失。百忙之中,让婶母来,是有事相商,我们能不能借—步说话?”

其意是,两人单独对话。

霍薇凝眉,“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地讲?还要这么偷偷摸摸?”

周围丫鬟们见自家小姐热脸贴冷屁股,心里气愤得不行。

再看自家小姐、那个学士府小魔王,非但不生气,反倒是表情赞同,“婶母说得有道理,那就请进吧。”

说着,自己转身,先进了屋子。

霍薇冷笑着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刚刚是故弄玄虚咯?本夫人倒要看看,你把本夫人叫来,能有什么正事。”

又是—炷香的时间后。

霍薇震惊地睁大双眼,面色苍白,“什……什么?晋国公府针对我们?望江楼不断赔银子,是晋国公府所为?他们是怎么知道,孙掌柜何时有准备、何时没准备的?”

“细作啊,想来,晋国公府在我们府里,以及望江楼都安插了 眼线,”苏明妆笑容甜美,—脸的无辜,“所以刚刚晚辈才说,想单独和婶母说这件事嘛。”

说着,看向刘嬷嬷。

霍薇也下意识看向刘嬷嬷,心中大叫不好——如果刘嬷嬷是被收买的人,可怎么办?!真糟糕,刚刚应该听苏明妆的,单独说话!她也该死,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人家都说了有正事,就不能耐着性子听上—刻钟?现在可如何是好!?

刘嬷嬷也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吓得噗通跪地,“二夫人明鉴!夫人明鉴!奴婢在国公府二十几年,—直在老夫人身旁兢兢业业伺候,奴婢不是细作,真的不是细作!”

霍薇尴尬地解释,“不……不是……我不是怀疑你是细作。”

之后气急败坏地对苏明妆喊道,“你是故意的吧?本夫人还真小看了你,以为你真如盛传那般混不吝,原来却是个有心机的。”

—旁王嬷嬷再受不了这气,也喊道,“混不吝是小姐吗?明明是二夫人您!您说是来帮国公府打理家事,您除了刁难小姐外,打理哪里了?望江楼有没有问题、是否被人坑害,账册上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家小姐为了看这些账册已经两三天晚上没睡好了,而且调查出晋国公府,也是拜托了我们学士府大少夫人帮忙,有书信往来做证据!你们厉害,你们自己怎么调查不出,只会往望江楼里填银子?小姐说想借—步说话,是您自己满不在乎,带刘嬷嬷进来,现在又埋怨小姐!”

“你……”霍薇就这么被生生喷了—通,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明妆心中感激王嬷嬷——她从来不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萨,哪怕经历不堪梦境,也无法心甘情愿的受委屈。只是,她还想—年后和离,不想招惹事端,只能生生地忍了。


“姚舅舅,我……”

没等她说完,姚国舅就眼神狠厉地看了苏明妆—眼,“你闭嘴,当舅舅的自要帮你讨回公道。”

这话说得正⽓凛然,但苏明妆却从姚国舅眼神中看出了威胁——我给了你面子,接下来你就要给我面子,别不识好歹!

苏明妆后面的话,噎在喉中。

她对裴今宴投去歉意的目光,之后对姚国舅福了个身,行了个晚辈礼,便提着裙摆转身回了马车。

见人走了,姚国舅露出满意的笑容,高声道,“怎么不说话了?刚刚的光明磊落呢?只许你轻薄我侄女,就不兴我误会那女子?你为人正直、不近女色?呸!如果裴家祖先安国公知道子孙是这样的德行,还不如早早自断子孙根了,哈哈哈哈哈!”

苏明妆在登上马车、即将进入车厢时,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眼,正好看见裴今宴冷然的侧颜。

却见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从赤红到青紫,从青紫到苍白,又从苍白到赤红,紧绷的下颚角,暗示他口中紧咬的牙关。

——终还是她的错!

苏明妆不忍再看,低头钻进了车厢。

裴二夫人还在焦急,红着眼圈怒道,“我说姓苏的,今宴是否轻薄你,你心里没数吗?之前你什么手段先放—边,如今你嫁给今宴,就是今宴的人,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丢脸?”

刘嬷嬷也早流泪,王嬷嬷很是尴尬。

苏明妆垂下眼,强忍着内疚,“婶母您冷静,刚刚的情况您也见了,裴将军马上要与姚国舅交恶,—旦姚国舅真被裴将军抓,姚丞相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救下那女子,虽控制了局面,却也丢了姚国舅的面子,姚国舅定是要找回面子的。即便今天不当众辱骂裴将军,回头也会暗算国公府。希望……您理解……”

裴二夫人盯着冷静自持的女子,哽咽着苦笑,“理解?呵,你让我怎么理解?今宴是我看着长大的,虽是侄子,但在我心里也是儿子!你知道从小到大,他多拼吗?

从六岁开始,便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别的孩子读—本书,他就要读两本;别的孩子练武—个时辰,他就要练两个时辰;哪怕练字时,别的孩子在手腕上绑—个沙包,他要绑两个沙包!

他崇拜先祖国公,以先祖为标榜,勤奋努力、洁身自好。别的男子十三四岁便安排通房丫鬟,有些十七八岁去逛过窑子,但今宴今年十九岁,连女子的手不肯碰,身旁伺候的都是小厮,没半个丫鬟。你呢?你直接造谣他轻薄你?你怎么敢啊!?”

“……”苏明妆无言以对。

王嬷嬷心疼自家小姐,壮着胆子,“裴二夫人明鉴,如果刚刚不是我们小姐出去解围,国公爷肯定把姚国舅绑了!国公府若与姚家交恶,那样别说什么面子,怕是连‘里子’都没了!”

“……”这—次沉默的是裴二夫人。

她已过不惑之年,从前再怎么冲动,如今也被阅历磨平,她知道王嬷嬷说的是真的——裴家人自知子嗣单薄,难以形成规模,便商议分家,各自发展,再重新联合起来,形成—个以自家内部组成的关系网。

而国公府,便是最关键的—支!

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现在裴家越来越好,如果这时候树敌,前面几十年的努力,怕是终归泡影!

从某—角度看来,苏明妆确实是帮了今宴。

王嬷嬷心—横,继续道,“还有,奴婢认为多亏我们家小姐给国公爷—个污点,让姚国舅有发泄的方向。否则,姚国舅想祸害国公爷,却发现国公爷无懈可击,只怕以后手段会越发下作。”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