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进刘据的女频言情小说《继往开来全文》,由网络作家“刘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汉武帝两袖一摆,霸气的问道:“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有何不敢!”“不妨读出来,让诸多大臣都听听。”“朕也想听听,这名录上面,都记着些什么?”汉武帝风轻云淡,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似乎有所察觉故作云淡风轻。“陛下!”上官桀犹豫,不敢宣读名录。这上面记录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了。若是公之于众,将引发朝野震动。“读!”汉武帝微微一沉,语气已有不满。“咕噜!”上官桀深吸一口气,目光搜寻的求助向霍光。想让霍光阻止陛下行事,这内容若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读出来,那誓必就要查个水落石出。张贺已经按名目查了上百个了,没有错落,若全查,那后果不敢想象。可霍光眼观鼻,鼻观心,眼看事情没有落到自己头上,和自己无关。就算是落到自己头上,既不辩解也不挣扎反驳。...
《继往开来全文》精彩片段
汉武帝两袖一摆,霸气的问道:
“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有何不敢!”
“不妨读出来,让诸多大臣都听听。”
“朕也想听听,这名录上面,都记着些什么?”
汉武帝风轻云淡,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似乎有所察觉故作云淡风轻。
“陛下!”上官桀犹豫,不敢宣读名录。
这上面记录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了。
若是公之于众,将引发朝野震动。
“读!”汉武帝微微一沉,语气已有不满。
“咕噜!”上官桀深吸一口气,目光搜寻的求助向霍光。
想让霍光阻止陛下行事,这内容若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读出来,那誓必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张贺已经按名目查了上百个了,没有错落,若全查,那后果不敢想象。
可霍光眼观鼻,鼻观心,眼看事情没有落到自己头上,和自己无关。
就算是落到自己头上,既不辩解也不挣扎反驳。
“哎!”上官桀心中长叹,又看向张安世,张安世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就很无奈。
这两个小狐狸。
别看只是谁来读,可他清楚,谁来宣读,这差事就要落在谁的头上。
他可不想接!
就在此时。
文武百官们正疑惑着。
上官桀正左右为难着。
“太子殿下求见!”
却是黄门匆匆禀报,让上官桀似如临大赦。
刚要张口宣读,迅速的闭嘴。
龙椅之上,汉武帝眉头一皱,面无表情,“宣!”
黄门令苏文顿时高声宣道:“宣太子进殿。”
“宣太子进殿。”
声声传声。
跟着,太子刘据便急促着脚步匆匆进殿。
不等汉武帝问话。
刚踏进大殿,太子刘据便慌忙解释道:“父皇,张贺所作所为,与儿臣无关啊。”
“儿臣从未指使过张贺搜查各大王公大臣府邸,更未指使张贺查巫蛊之术。”
噗通!
随着话音彻响大殿,刘据的身影,已经跪在了殿中。
哗啦啦!
刘据一跪,原本两侧坐着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纷纷离席跪了起来,额头伏地,大气不敢出。
“哎!”龙椅之上,稳坐着的汉武帝心中一叹,再次拂袖震声道:“太子既然前来,上官桀,将名目交给太子看看。”
“太子,就由你来读于文武百官听一听。”
“臣遵命!”上官桀长舒一口气,慢悠悠的将厚厚的帛卷交给太子。
“父皇,儿臣从来没有指使过张贺查巫蛊之术,更没有指使张贺查各个王公大臣府邸。”
刘据还在为自己辩解。
上官桀走在刘据面前,已经是将名目硬塞给刘据,“太子殿下!”
说着,便退回了自己的席位。
刘据有点懵,狐疑之色尽显面容,不明所以的打开了卷轴。
“太子起身宣读。”汉武帝面无表情的往龙椅上靠了靠,靠踏实了。
“儿臣遵命!”刘据不解,却是已经宣读了起来,
“霍光府后花园!。”
“上官桀府后花园!”
“桑弘羊府后墙墙缝!”
“张安世府侧墙树叉!”
……
刘据内心万分的疑惑的宣读,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在读什么。
只觉得这东西很是奇怪。
可是。
随着太子每读一句。
满朝的文武大臣面皮便抖动三分,头杵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每听到自己府邸被刘据读了出来官员,就忍不住的身体抽搐。
诺大的朝堂,上百名朝臣,却无人有喘息之声,安静的落针可闻。
“惊世骇俗啊!”
“朝野上下,究竟是何人,如此之疯狂?”
谦卑温顺跪着的霍光,只剩下阵阵的风中凌乱,对干这件事的人,只剩下无语。
“疯了,疯了,丧心病狂啊,谁在搞事!”
松口气的上官桀,头按在地上,死活不肯离开,心中已经是一片的无语。
满朝文武,心中颤粟。
“别让朕知道是谁在暗中谋划,要不然,朕,活剐了此人!”
就连龙椅上坐着的汉武帝,也在此时,避开文武百官,深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
再次装模作样的继续面无表情。
上百名王公大臣行巫蛊之术,而且没有任何规律的胡乱攀扯。
要说这没有问题,鬼都不信。
“当然不信了!”
“本来就不是为了让陛下信才这么干,反而,目的就是要让陛下疑,从疑巫蛊之案到疑巫蛊之术。”
“放心吧,一个都死不了!”
“酷法无情,但也法不责众。”
“只不过,这调查之人,就有些苦逼了。”
“这人必须位列三公九卿,地位不能低。”
“同时呢,这人必须按照上面的名目,一个府邸一个府邸的搜查,不管最终这个案子如何结案,这个人必须要查出一个结果出来。”
“所以说,这是一个得罪人的苦差事。”
“王公大臣们知道这是有人栽赃嫁祸,陛下知道,朝臣们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必须查。”
“这领命之人都清楚是无奈,但,还是会得罪人。”
重华苑中,刘进在书房安静的等待着结果。
“殿下,属下还是不解,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污蔑,栽赃嫁祸,陛下也知道,为何还要继续查。”
“而且,还会根据殿下提供的名单一个一个的查?”
侯明还是不解,担忧而紧张的看向东边,似乎想要看到朝堂之上,张贺究竟如何了,朝臣,陛下又会是什么样子。
“还是那句话,事涉巫蛊,不得不查,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要么,陛下将所有涉及巫蛊之术的朝臣官员们全抓了杀了,要么,抓到幕后真凶,这件事才能有一个了结。”
刘进无奈摇头的事无巨细解释给侯明听。
没办法。
侯明是接下来他这一段时间内必须要使唤的帮手。
太子宫五官朗中将,掌大半个太子卫率,他想要办事,没有人可不行。
可是吧。
这人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只能用,不能谋。
不解释清楚,绝对能和公孙贺以及他那穿越后爹太子一样,给他办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只能揉碎了,和张贺一样的吩咐。
他也发现了,太子宫,没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这是问题,且是大问题。
“孙臣死谏!”
“巫蛊之术,乃杀人越货,玩弄权谋之术。”
“孙臣闻丛林毒蛇,触之七步必死。”
“孙臣闻沼泽毒蛙,触之一刻必亡。”
“孙臣闻深海有水母,触之一日必死。”
“孙臣闻南疆有蛊毒,养之害人。”
“巫蛊之术,本为害人之术,君子怀利器而防身,小人持制杖而害人,不可言刀剑为凶器而禁绝,不可言制杖为钝器而盛行,。”
“无论凶钝,为不正者得之,亦可伤人,可害人,可损人。”
“然世间刀剑禁不绝,流言不绝,以权谋私者更数不胜数,只得以法约之,以德感之,以毖防之。”
“尝闻巫蛊之术,源自舜帝,煮土为盐,玄妙无比,实乃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今时再看,不过煮土盐而得盐,添之食物令其美味,便被以神玄待之。”
“自陛下以来,行将差错,一叶障目,以巫蛊之术废陈皇后,孙臣今日,死谏陛下,为陈皇后平反巫蛊案!”
“过往不可追,陈年之事无证可查。”
“是以,孙臣今日以身饲巫蛊之术,自昨日起,至二十六日,刻五百六十尊人偶,以诅咒孙臣。”
“孙臣诅咒自己,断子绝孙。”
“孙臣诅咒自己,喝水呛死。”
“孙臣诅咒自己,被陛下刀斩。”
“孙臣诅咒自己,从台阶摔死。”
“孙臣诅咒自己,家破人亡。”
“孙臣诅咒自己,出恭被臭死。”
“孙臣诅咒自己,被天雷劈死。”
……
“五百六十道诅咒,无一重复!”
“今日孙臣抬棺入宫,若被以此诅咒之言任何一种方式诅咒而死,孙臣便以身伺巫蛊之术,请陛下天下查绝巫蛊。”
“若孙臣不死,便可证巫蛊之术乃人祸而非天祸,乃心术不正之人以玩弄权术。”
“陛听之任之甚信之,非君王所为,乃受人蒙蔽。”
“孙臣死谏,巫蛊之术,乃杀人越货,玩弄权谋之术!”
轰隆隆!
宣室殿前,刘进声声震天。
言辞犀利。
没有半分退意。
更无半分怯意。
死谏汉武帝。
平反以巫蛊之术而判的陈皇后巫蛊案。
身前。
一个又一个渗人的人偶,上面写着刘进的生辰八字,写着诅咒刘进在七日内各种死法。
“孙臣死谏,请陛下为陈皇后,平反巫蛊案。”
这一刻。
大汉的天都似乎塌了。
殿门敞开的宣室偏殿内,汉武帝阴沉沉坐在龙榻上,笔直而端庄,面色肃寒带冷,眼带凶厉的听着传进偏殿的刘进死谏声。
死谏!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到过死谏这两个字的。
“这么说,满城木偶,是刘进所放?”
汉武帝低沉的问道。
整个宣室之内,无人应答。
哪怕是一向受宠的黄门苏文,也在此时匍匐在地,不敢吱声。
诺大的殿内犹如冰窖一般寒冷。
捅破天了。
“真的要捅破天了!”
光禄勋府衙,这一刻噤若寒颤,数百名吏员屁股已经坐出钉子了,可不敢挪一下,装模作样的整理文书。
所有人的灵魂都像是在颤抖,笔杆子都拿不稳了。
皇太孙刘进发动巫蛊案,诅咒群臣,诅咒自己,死谏陛下,为陈皇后巫蛊案沉冤昭雪。
这一刻大汉的天塌了。
陈阿娇,在大汉王朝近乎于一个禁忌的存在。
没有人敢提及这个名字和这件事。
而现在,皇太孙不仅要提,还要平反。
这件事牵扯的太深了。
“在劫难逃!”
霍光眉头紧蹙的摇了摇头,对着对面坐着的张安世轻声一叹:
“汉以孝治国,天下尽知,皇太孙大规模无差别的诅咒,若是放过陛下,放过太子,或许还能拯救一番。”
“可偏偏,皇太孙连同陛下,甚至还有陛下一起诅咒,怕是会受尽诟病!”
“重提陈皇后旧事,无异于数落陛下的犯过的过错,这都是已经翻篇之事,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
“死谏逼宫,这对陛下来说无异于无视陛下威严。”
“此三,皇太孙怕是收不了一个场了。”
霍光微微一顿,继续道:
“只是,着实想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陈皇后与他并无干系,甚至应有宿怨!”
“而行巫蛊之术,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好端端的,皇太孙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令人费解!”
说罢,霍光带着疑惑的目光盯着张安世。
他和太子宫联系不多,自然不太清楚刘进所谋划的是什么。
但这巫蛊一案,张安世的亲哥哥参与其中,张安世多多少少应知道点什么。
他抛砖引玉。
就等张安世的一得之见了。
“霍兄你也知道,我虽与家兄同出,但自从家兄投入太子门下,便没有过多交流,也没有再干涉过家兄任何事。”
张安世话锋一转,低声道:“不过,前日倒与家兄稍有交流!”
“还记得公孙敬声一事吧!”
“嗯!”霍光点头。
二人自小便是好,先后进入光禄勋,志趣相投,也是知晓张安世和太子宫是什么情况。
“或许霍兄还不知晓,当日太子进宫,实为向公孙敬声表功,结果太子阴差阳错,以马政之议切入,引得陛下震怒,太子被禁足。”
“而公孙贺本来是去向陛下苦诉,结果太子在先惹陛下震怒,公孙贺慌乱之中,以捉拿朱安世来为公孙敬声赎罪。”
霍光眉宇暗锁,微微思衬,眸光一惊,“好一个表功诉苦。”
“军饷之事,虽有挪用之嫌,但在陛下这里,反而并无降罪之意,只是事涉太子,又有不少大臣咬着不放,公孙敬声这才惨遭牢狱之灾。”
“倘若千余大宛母马由太子敬献于陛下,届时北军说得过去,对朝臣又能有交代,甚至,还能讨的陛下欢喜。”
“至于公孙贺,除非谋逆大罪,若不然,恐怕在大汉王朝,没有人能撼动公孙贺的地位了吧,陛下虽严厉,但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啊!”
“这不失为良策,解公孙敬声之危,但奈何……”
“倒是不知是何人出谋划策,倒是令人唏嘘啊,太子麾下总算是有谋士了!”
霍光说着,盯着张安世,猛然一惊,不由隔着墙看向宣室方向。
此时此刻,张安世提及此事,绝不是闲谈。
“世安,你不会是说,是他?”
“就是他!”张安世不由点头。
霍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太子突然妄议马政,着实令人费解,这其中,竟有这般缘由!”
如他所料。
刘彻没有亲自下场废太子的想法。
召史高担任太仆卿一职,太子权势将更进一步。
意味着太子后家外戚,在没有登基之前,已经在朝野中有了根基。
甚至于,要比公孙敬声担任太仆卿,更重要。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只有汉武帝究竟有没有废太子的想法了。”
刘进心中愁思,这个问题,需要查证。
昌邑王刘髆,就是汉武帝一手扶持起来太子政敌!
贰师将军李广利,就是汉武帝一意孤行扶持起来的制衡卫霍系的贰师系。
左右互搏术嘛,可以理解。
但汉武帝这个阶段,内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
废太子!
废皇帝!
废皇后!
老刘家的老传统了!
“当日朱安世是如何进宫的?”
“买通了少府太官丞门下的一个黄门太监,跟着采买司进的宫门。”
“谁查的?”
“黄门令苏文,绣衣使者江充,五官中郎将刘屈氂,左都候李从,廷尉卿杜康。”
“嘶……还真是炼狱啊!”刘进咽了口吐沫,压下心中骇然,继续问道:“采买司进出在北门?”
“是的,当时北宫门北屯司马当值,诸宫门司马皆有居宫中者名册,凡居宫中者皆持铁印文符以证其身份,出入宫门示与所属宫门司马核查验明。宫外人出入宫门须有棨传,有官职者须上报官职,所属宫门司马须核查验明。
但据朔平司马交代,当日查验,并无问题。”
“如今人在何处?”
“受不了酷刑,自杀在廷尉大牢,朱安世之事发生后,采买司当日一众太监,少府太官丞,寿成殿公车司马车丞,司马尉都被陛下下令抓捕严查,无一人逃脱。”
“所以,最终的结果呢?”
“应该说,没有结果。”
“也就是说朱安世刺杀一案,真凶就是朱安世?”
“从目前调查结果看,是这样的。”
“从未央宫北门进入,采买办太监必须先回到太官丞,太官丞乃少府属官,位于前殿东侧,解除限制,需要从宣明,广明,昆德,玉堂四殿前走过,至金马门,横穿整个中殿才能到寿成殿,怎么做到的?”
刘进边走边问,结束太子宫议事,他不想坐以待毙。
西域种马一事鞭长莫及,他不可能跑到河西去接赵破奴。
而丞相公孙贺去抓朱安世,他跟着去也没什么用。
他还是不想等着朱安世这个不定时炸弹发难,思来想去,他准备从朱安世刺杀始末查起。
张贺作为廷尉监,主掌诏狱犯人审判,乃廷尉三大属官之一,对朱安世一案还是比较清楚的,查起来也不算是费劲。
而这里面。
太官丞乃少府属官,负责宫中膳食,其内有采买办负责蔬菜肉食等采买,每日进出宫两次,据查,朱安世是下午五点通过采买办混进未央宫的。
未央宫正门乃南门,平时官员进出的宫门,采买办走的是北门。
未央宫有四门,皆有宫门司马守卫,属卫尉统领。
其中北门由北屯司马和朔平司马,北屯司马掌北宫门禁卫,司马员吏二人,卫士三十八人。
朔平司马掌北内宫门禁卫,司马员吏五人,卫士一百一十七人。
朱安世想要进未央宫,必须先进过这两道宫卫的查验。
其后,便可在前殿东侧随意行走,但不能过金马道,过了金马道便是未央宫前殿中央官署殿宇群。
三公九卿皆在此处办公。
但是,朱安世刺杀地点在寿成殿,位于未央宫后殿,必须穿过金马门,中殿,才能到寿成殿。
而在未央宫内,每一座宫殿都有阙门禁卫,统领为公车司马令,掌一宫卫士。
未央宫内有前中后三司马令。
阙门,即殿门,皆有司马丞,司马尉各一人,具体数量若干,无法具体统计。
寿成殿出现刺客,寿成殿司马丞,司马尉负全责。
汉武帝的确是害怕了。
要知道,朱安世先要穿过北门两个宫门禁卫,然后再从四个宫殿前走过,穿过金马门禁卫进入未央宫中殿。
中殿内有天禄阁,石渠阁,温室殿,清凉殿,沧池等门前走过,再穿过后殿禁卫。
而这,还要穿过寿成殿阙门禁卫。
这都能被凿穿,等同于汉武帝脑袋随时都能搬家。
“怎么被发现的?”
刘进狐疑问道。
“不知道,廷尉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是半夜,廷尉卿受诏入宫,而此时,采办太监,寿成司马丞,司马尉也被抓捕。”
“绣衣使者,左都候已经查了一半,廷尉接手后先后查了太官丞,北屯司马,朔平司马等人。”
“而后五官中郎将受命督办,开始缉索朱安世。”
刘进认真的思索,从线索上查很难,毕竟刺杀汉武帝,这么多部门查案若是线索都被遗漏,他一个人去查也没有什么用。
只能从人事查。
绣衣使者无定员,皇帝想怎么任命就怎么任命,更类似于专案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帝肯定会指定信任的官员成立专案组查案。
江充就不用说了,这个人能搞死就搞死,搞不死就防着。
左都候是直属皇帝的宫卫,负责皇宫巡查和缉捕罪臣。
绣衣使者和左都候合起来,就差不多是锦衣卫了。
李从,这人算是李广的孙子,李广次子李椒的次子,理应不会和江充联合起来坑太子。
至于廷尉,汉武帝之时的廷尉权柄不是一般大,包括后宫也能查,而且深受汉武帝信任,接手刺杀案是必然的。
“殿下,这个杜康,和太子殿下的确有过节,而且还不小。”
“杜康之父,便是让长平候坐法失侯的罪魁祸首,杜周。”
“杜周在长平候一案后被陛下升为御史大夫,杜周死后,其子杜康被提拔为廷尉左监,杜康当了廷尉左监之后,比其父更甚,然后就被陛下升为廷尉卿。”
张贺迅速回答,甚至有点愤愤不平的意思。
“杜康!”刘进吧唧了一下嘴巴,瞅着宣室走道旁边有七八米高的台阶,想要直接跳下去,自杀算了,免得明年被人给杀了。
“陛下,我大汉以孝治国,以法为度,长孙诅咒陛下太子,此不孝之行,人神共愤。”
“陛下,太子贵为储君,却纵容长孙行巫蛊之祸,令朝野动荡,德不配位。”
“陛下,君权神授,长孙如此辱灭神灵,此乃国之举,请陛下圣断。”
“陛下乃天命所归,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长孙以巫蛊之术祸乱国策,似忠大奸,请陛下予以严惩。”
“陛下,陈皇后之事已去近三十年,陈年旧案,铁证如山,长孙却大放厥词,以一己之私而不顾国法,法不容情,请陛下严惩长孙。”
“长孙其罪当诛。”
“太子为首恶,纵然长孙行此忤逆之举,其罪当诛。”
朝堂之上,一个又一个的朝臣出列,一句又一句的数落太子和长孙的罪责。
放眼望去,成百上千,还在两侧坐着的寥寥无几。
然而。
在此时。
汉武帝眸光却是逐渐阴冷了下来,眼中的寒彻之意再也收敛不住。
“还有哪位爱卿要奏啊!”汉武帝低沉嗓音充斥在整座大殿。
“末将请奏!”
“太子无德,常以忤逆陛下为荣,驳斥国策为正,然时至今日,纵容长孙行巫蛊案,末将方才看清,非太子无德,实乃太子无才,无定国安邦之才,无平定天下之才,无守国戍疆之才。”
“若太子为储君,汉不将汉。”
“末将请奏,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可朝臣中不仅没有人认为汉武帝是在酝酿滔天怒火,反而认为火候已经成熟,一尊惊天大鳄出列。
海西侯,贰师将军李广利,终于站了出来。
“臣等请陛下,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而随着李广利出列,再一次,两侧还坐着的朝臣,又走出来了十几人。
“末将有奏,臣虽是太子皇叔,然为国为民,不为私心,只愿大汉天下威服四海,万世不朽。”
“然近日所见,太子废马政之议,长孙行巫蛊之祸,皆有表明,太子才不配位。”
“末将请陛下,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又一位朝堂巨擘站了出来,五官中郎将任副丞相之职,权威盛大,深受皇恩,在此刻再次站了出来。
这一刻。
大半个朝臣皆出列站在了殿中,从弹劾长孙到集体统一口径。
罢黜太子,另立储君!
‘大势可成!’李广利心中振奋。
陛下有意废太子,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然而皇后尚存,废太子之行非同凡响。
若无朝臣提议,此事或多有拖延。
此时此刻。
他们必须站出来,给陛下台阶,陛下只需要顺水推舟,便能废掉太子。
“完了,完了!”御史大夫暴胜之眼见这盛况,也是心中一片灰凉之意。
甚至心中已经生出,要不要朝议结束之后,去拜访一下昌邑王刘髆,另外再备一份厚礼去拜会李广利了。
陛下行将就木,这天下,终究是要有太子继承大统的。
然而这太子最终落在谁的头上,事关他们今后荣辱生死,不容大意。
“完了,完了!”同样的话语,出现在了光禄勋所在的席位中,却是霍光,眉头皱起,盯着这一幕,感觉到大事不妙。
似乎突然间,若有所悟,心中有点骇然的看向了殿外那个掀起这场滔天之意的年轻长孙。
而后,偷偷的瞄了一眼龙椅上坐着的陛下。
不是太子完了。
是李广利完了!
‘好一个以死入局,好一个以死入局,原来如此,好可怕的算计。’
一瞬间明悟过来的霍光,终于想明白了关键,破这死局的关键!
陛下的猜忌之心!
“霍光,你觉得呢?”正当霍光思绪中,却是汉武帝,广纳百家之言,没有决策,而是点名问道。
“微臣身为光禄大夫,为陛下顾问,此顾问乃为陛下参详军国大事,至于太子长孙之事,臣不知,也不想知。”霍光直接了当的表示自己不想参与其中。
不管是支持也好,反对也罢,都不想参与。
因为,这场朝议,胜负已分!
“张安世!”汉武帝没有搭理霍光,继续点名。
“微臣近日听闻,匈奴人蠢蠢欲动,臣以为,应当决议是否再征匈奴,以安定边境。”张安世答非所问,胡搅蛮缠,绝口不提太子之事。
不管废立,光禄勋只属于陛下所命,荣辱皆在陛下,而非太子。
“上官桀?”汉武帝继续点名。
有些人在朝堂之上跃跃欲试,什么话都敢说,有事就出头。
但有些人就跟千层冰下面的老泥鳅一样,不问不吱声,问了也是白问。
霍光,张安世,桑弘羊这些人就是,稳稳当当的,从昨日到今日,这些人一个字都没有吱声。
他也想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想法。
“老臣只是少府卿,倘若陛下问今年算赋如何,口赋如何,各司监收益如何,老臣倒能答出个一二,可太子之事,陛下定夺就好了,老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霍光给出的模版,上官桀也是照着抄。
“桑弘羊!”汉武帝再次点名。
“啊,嗯,……额,陛下说什么,陛下,赋税之事,得夏收之后,预计也要等七月才有结果。”
“不过陛下放心,今年赋税,各地方少一个子,老臣决不轻饶。”
桑弘羊的确是老资历了,上朝半个脑袋耷拉着,想听又不爱听的样子。
问了数十个还坐着的三公九卿,都对太子之事闭口不提,顾左言他。
“让那逆孙给朕滚进来。”
汉武帝再次冷厉一声,传召刘进。
“孙臣死谏……”殿外,刘进刚喝了口水准备继续死谏。
黄门侍郎便匆匆跑出殿门,急传道:“长孙殿下,陛下召见!”
刘进眸中精芒一闪,起身衣衫不整,大步流星走向大殿。
“孙臣,拜见陛下!”
终于要来了,只不过,现在他出不出现,无关紧要了。
面对衣衫不整的刘进。
瞬间,成片跪在殿中的群臣,对着刘进便是开始指指点点。
“肃静!”维持朝堂纪律的令官当即训斥。
“你有什么想说的?”汉武帝没有悲喜的直接问道。
“孙臣死谏,巫蛊之术乃……”刘进一套说辞整整说了一天一夜,也死谏了一天一夜,到了朝堂,还是死不改口。
“住嘴吧,除了此事,西曹掾弹劾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太史令提议要废太子。”
“你身为长孙,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汉武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给刘进一个自我辩解的机会。
“陛下觉得孙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下旨降罪便是,孙臣纵然不甘,也只能遵从。”
“孙臣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既然这么多陛下赖以信任的朝廷大臣们都觉得孙臣有罪,众口铄金,孙臣百口莫辩,认罪便是。”
“既然这么多朝廷大臣,还有将军们都觉得太子才德不配位,想来也应该是太子才不配位。”
“孙臣也觉得,陛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遂了这些大臣们的意,废了太子。”
“如此,大臣们依旧是陛下信任的臣子,陛下依旧是臣子们效忠的陛下,何乐而不为?”
翌日天不亮。
太子宫中。
太子刘据禁足宫中,没有半点出门的打算。
未央宫中宣室正殿。
汉武帝正和朝廷大臣们一起开早朝。
海西侯府。
李广利不用上早朝,还在呼呼大睡之中。
高陵城。
公孙贺在高陵休整了一夜,还没有睡醒。
似乎在此时,大汉王朝风平浪静,君臣和睦,天下安宁。
然而。
就在重华苑。
廷尉监张贺像是一夜没睡,无精打采却又衣衫整洁干练的来到重华苑。
听从刘进的命令,天不亮来找刘进。
昨夜他把巡防图给刘进,可谓是担惊受怕了一夜,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微臣拜见太孙殿下!”
张贺跟见了鬼似得的拜见刘进。
本以为这个时间他已经够早了,这时间除了上早朝,没几个官员起床。
没想到这位太孙殿下竟然比他还要早,竟然这么早就起床穿好衣服等他。
就是不知道,这么早这位太孙让他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的张卿,可能有点忙,就不多久留你了。”刘进淡淡的笑道。
“这!”
“太孙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微臣。”张贺心中狐疑,答应却是干脆利落。
“嗯!”刘进嘴角微扬,淡淡笑道:“你可知,我昨夜找你要巡防图,要做什么?”
这他哪里知晓,张贺摇了摇头,“微臣不知。”
刘进招了招手。
顿时侯明带着几名宿卫,抱着一个木头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了张贺的面前,便退在了一旁安静的等候了起来。
“这是?”张贺狐疑。
“打开看看!”刘进平静示意张贺将箱子打开。
张贺不明所以的左右看了看,躬身轻轻的将箱子打开。
可下一秒。
咕噜的一下,张贺就将惊慌失措的将箱子盖合了起来,目光骇然的抬头看向刘进,倒吞一口凉气的惊道:“太孙殿下,这是!”
太特么吓人了。
别人不清楚,但是他身为廷尉监,对这个东西太熟悉了,对这东西的威力太熟悉了。
甚至,他曾亲手办理过这种案子,岂能不知,这东西一出现,就意味着流血事件。
“就是你想的那样,打开看吧,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刘进再次示意张贺打开箱子认真看。
别一惊一乍的,这东西他这儿很多。
一个六七百人的作坊在生产这玩意。
这才哪跟哪!
张贺一口吐沫咽到了肠子里面,后背冷汗直流,心惊胆颤的再次蹲了下来,心一沉,将箱子掀开。
“呼!”
深吸了一口凉气,张贺不敢看一箱子的木偶人,壮胆的伸出手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一个木偶人,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看的端详了起来。
这木偶人不大,不足一尺,和巫蛊之术的木偶人一样,背面刻着生辰八字,正面刻着诅咒的文字。
可看到正面诅咒的文字,张贺却愣在了原地,“刘进,我诅咒你明日,征和元年五月二十日,走路摔死。”
征和元年五月二十日,正是今天!
“太孙殿下,这,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殿下行如此恶毒之术。”
“微臣请命,严查此事!”
张贺瞬间精神大震,心中瞬间长松一口气,竟是如此,那就好办多了。
他还以为,太孙殿下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必着急,张卿细看完,再说!”刘进笑了笑,人心都是有偏向的,利己的,张贺这反应,实属正常反应。
“诺!”张贺此时见到是诅咒太孙刘进的木偶人,反倒是干脆利落了许多,直接上手查验箱子里面一箱子的木偶人。
“刘进,我诅咒你明日,征和元年五月二十日,喝水呛死。”
“刘进,我诅咒你明日,征和元年五月二十一日,一觉睡死!”
“刘进,我诅咒你明日,征和元年五月二十日,出门被马车撞死!”
“骑马摔死。”
“被鸟粪砸死。”
“被雷劈死。”
“看书累死。”
“被一口唾液淹死。”
“被鱼刺噎死。”
……
吧嗒!
张贺的下巴都要惊掉在地上了。
一个一个详细清点后,直接懵逼在原地了。
一箱子有二十几个木偶人,全都是诅咒刘进的话。
不明白何人如此大胆。
简直就是在找死。
看这个质地,应该是上林苑的木头南山的松木,看手法只有皇家木工才能有这种工艺。
而且,这个好像是新东西,做出来不超过三天。
更为奇怪的是,看起来像是赶工之做,略有粗糙,都没有精雕,只是用模具切割出来就匆匆刻写。
“太孙殿下,这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看完,张贺义愤填膺。
“这是太子少府上林苑的木匠作坊出品,张卿觉得做工如何?”刘进淡淡的轻笑。
“吧嗒!”
张贺差点一个趔趄,目瞪口呆,骇然无比的盯着刘进。
“嗯,不止是我,张卿也被诅咒了,只是不知道,昨夜扔木偶人的时候,把诅咒张卿的木偶人扔进了谁家府邸。”刘进疑惑看向侯明,“侯中郎,你知道吗?”
侯明直接无语的跟木头人似得,心中长叹,“太孙殿下,昨夜扔了那么多,属下也没有刻意记张廷尉的木偶人啊!”
“额!”张贺脸上写满了疑惑的瞅着刘进和侯明,“扔木偶人?”
“殿下自己诅咒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贺人都懵了。
突然右眼皮就开始狂跳。
有种预感,大事不妙,太孙这是要捅篓子,而且不是一般大。
“也没什么!”
“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木头人啊,木匠作坊制造了三千多个,上面诅咒了大半个朝堂的官员。”
“像什么桑弘羊,上官桀,霍光,张安世,李广利,任安啊,都带着生辰八字诅咒了一番,和这个一模一样。”
“然后昨天夜里,给这些王公大臣们的府邸,隔墙啊,墙缝啊,树叉上啊,房顶上啊等等等,把这些木偶人给扔进去了。”
“扔进去的位置大概也记了下来,这些王公大臣的府邸都很大,估计还没有人发现,张卿若是带人去查,肯定能一查一个准。”
刘进平静的说着。
可说着说着。
噗通一声。
张贺就双腿直接软了,被吓的瘫倒在地,失心疯了一样盯着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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