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
我和大哥都没还成亲,爹娘就给你说上亲事了,我必须和爹娘说道说道。”
戎锦瑟撸起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面露凶狠。
“你冷静,小妹,你说是和谁,你愿意吗?”
戎锦光按住暴躁的弟弟,温和的询问妹妹。
戎锦月脸色涨红,支支吾吾“隔壁沈家的...灵...灵均哥。”
明明是喜欢的人的名字但现在在哥哥的询问下这个名字竟难以启齿。
“什么?
沈灵均?
不是他凭什么啊?
爹娘竟然同意了!
看我回去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这下戎锦瑟更坐不住了,一旁的大哥瞳孔骤缩,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我记得他昨天才回来吧,怎的今天就说上亲了”而这个答案,他己经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应付三皇子,毕竟他也被约谈了,三皇子偏偏还用这件事试探他。
“不是,爹娘是怎么想的?”
“小妹,那你愿意吗?”
戎锦月不知该如何回答,低着头一言不发。
戎锦光也是了解自家妹妹的。
“不愿回答就算了,我一会去问问爹娘。”
恰好,戎德弦和戎母与一名老妇笑着走出来“这事啊,我一定给你们办好!”
“好好好,那就万天早上巳时,说好了!”
戎母拍了拍媒婆的手,似说别忘了。
戎德弦坐到前面,牵起绳子,戎母坐到戎锦光旁边,一路上几人很默契都没提起这件事。
到家后,五个人坐在堂屋面面相觑,戎锦瑟首先打破了沉默。
“爹娘,你们是怎么想的,这事问过我们吗?
就沈灵均那小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怎么能保护好小妹。”
“你怎么说话的,人家灵均咋惹你了,人家现如今是状元,愿意娶锦月都是念旧情。”
戎德弦看着二儿子怒喝。
“小妹,锦瑟,你们先回房吧!
我有事要和爹娘谈大哥,这事我有什么听不得的,我不回去!”
“回去!”
戎锦光厉声呵斥,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戎锦瑟看大哥发火了,不敢造次,乖乖听话,一脸不服的回房了。
戎锦月回到房里把门关上,站在门边。
“说吧,想必你们也清楚沈灵均的目的,为什么还同意?
你们考虑过小妹吗?
她愿意吗?”
“这事说来话长,算了,他爹你给锦光说说吧!”
戎母说完,起身回屋,把门撇上,坐在床边首叹气。
“你也大了,也该给你讲讲我与沈家的约定。”
“我年轻时参军凭着你爷爷教的功夫,不出一年就在军中当上了千夫长,后来前皇帝昏庸无能,西昭来犯,朝中重臣贪污,兵粮迟迟未到,将军令我带一队人马去附近城中借粮应急,谁料惨遭埋伏,我拼死杀出去,被一县令所救,这人就是沈默。
他把地方官粮给了我,兄弟们终于吃上饱饭,赢了西昭,沈默却被重罚,我向将军说了这事,将军进京后说了此事,可先皇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沈默就此丢了官职。
只是我欠他的,现在灵均被三皇子盯上,只有让锦月嫁过去才能保全他们,这事是我对不起锦月!
但也只能这样。”
门后戎锦月泪珠滑落,心中像是被扎了一刀,原来沈灵均并不是心悦于她,一切都只是为了保全他们一家。
她后退一步,手碰上门栓发出声响,堂屋中的二人警觉抬头,心中明白她知道了所有,戎锦光立马起身,想去看看妹妹,眼中尽是担忧。
“锦月!”
戎锦光迈出一步,抬起手想推开门。
“别过来,我有点累了。”
戎锦光得手悬在半空,又默默的收了回去,看向父亲的眼神中是责怪又充满无奈。
戎德弦满眼愧疚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戎锦月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流。
戎母听到动静出来看看,听见了闺女的话。
“这...让她静静吧!
我们说说订婚的事吧!”
“嗯,他娘你去做饭,我和金光说。”
戎母点头应下,两父子坐下,戎德弦给儿子说关于订婚的事以及沈家对此事的承诺。
不知不觉间饭己做好,两父子还在谈,大概是觉得愧疚吧。
“吃饭了!”
戎母吆喝一声,戎锦瑟的房门突然一下就打开了,戎德弦二人一边谈一边过来,戎锦月的房门却不曾动。
“锦瑟,你去叫一下锦月。”
“好!”
戎锦瑟刚准备起身却又被按住了。
“我去吧!”
戎锦光撑着弟弟的肩膀站起来。
走到戎锦月房门口,抬手敲门。
“锦月,吃饭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戎锦月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屋顶,对于大哥的呼喊毫无反应。
“锦月,锦月。”
戎锦光又敲了几下门,但屋内静的可怕,戎锦瑟看着戎锦月不理大哥,心中乐开了花。
“你这也不行啊,看我的。”
戎锦瑟放下碗筷,跳到门前,开始了他的击鼓,对着门就是一顿乱敲。
戎锦光无奈的笑笑。
戎母走上前,揪着戎锦瑟的耳朵,把他拖回到饭桌上。
“锦月都没理他大哥你去还有用了?
别捣乱,让锦月好好睡一觉。”
“不是我怎么能和大哥相提并论呢?
锦月明明从小就和我亲近。”
戎锦瑟不服气的叉腰反驳。
“别贫了,话说回来,你这学期学得怎么样啊?”
戎德弦一句话让小儿子闭了嘴。
一下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
“咚”戎锦月的房门打开了。
双眼空洞无神,眼圈通红,像一个傀儡般走出来。
“娘,吃饭了吗?”
声音嘶哑,明显就是大哭一场。
戎母看见戎锦月从屋中出来,表现得很震惊。
父子三人也从地里回来了,看见戎锦月极其欣喜。
“饿了?
还差一个菜,马上。”
戎母赶紧跑回伙房,干练的炒菜,戎德弦放下锄头,跺跺脚。
“想通了?”
“嗯,有什么想不通的。”
戎锦月僵硬的坐下,戎德弦笑了笑,不再说话。
戎锦瑟坐在戎锦月旁边。
“锦月,我跟你讲,你今天下午没去,你都不知道,大哥刚刚遇见条蛇,那蛇都爬到肩上了,差点被咬一口。”
“嗯。”
“幸好爹眼疾手快,一把把蛇扯下来”说着还带有肢体动作,好像去扯蛇的是他一样。
“你可别说了,也不知道是谁看见蛇就吱哇乱叫,跑的老远了,二弟一定不是你,对吧?”
戎锦瑟面露尴尬,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是我啊,怎么可能是我。
我去看看菜好了没。”
戎锦月被逗笑了,她这二哥的德行,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戎锦光看着妹妹,一丝心疼之意在心中燃起,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头。
她像是有预判似的,用手挡住了“大哥,你洗手了吗就摸。”
“哦哦哦,我马上就去洗。”
“菜来了,吃饭了。”
戎锦瑟给妹妹盛了碗饭,戎锦月看父亲动筷子,大家都上桌了,抓起筷子就开始抛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天没吃饭了。
“别光吃饭,吃点菜,来,吃肉。”
戎锦瑟见大哥这样也不服输,往戎锦月碗中夹菜,俩人像是杠了起来,谁也不服谁,往戎锦月的碗中加菜。
“够了,你们当喂猪呢?”
戎母看不下去,劝阻道。
戎锦月也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十八当日,卯时不到戎母便把戎锦月从床上拉起来。
“别睡了,今日沈家来下聘,你可得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快去洗脸。”
戎锦月迷迷糊糊的被推着洗了脸,戎母又把她拉到卧房,为她梳了个朝天髻簪上花,然后就是一项大工程,上妆。
戎母一顿操作猛如虎,一个活脱脱的美女子呈现在面前。
“好了,你就坐在这,我不叫你可千万别出来。”
“好好好”戎锦月现在倒是清醒不少了,戎母出去把两儿子叫起来,又开始扫地,擦桌,戎德弦都看不下去了“行了,那桌都快成镜子了,苍蝇站上面都打滑,快坐着吧,是锦月定亲又不是你定亲,急什么。”
“要是我定亲那还得了。”
戎母终于屁股沾凳子了,突然又站起来。
“你俩干啥呢?
还没好。”
“来了来了!”
戎家西人赶紧坐好,沈家跨进院门,戎父戎母连忙起身迎接,戎家兄弟二人也跟着站起来。
“哥,嫂子。
唉,不对应该叫亲家公亲家母。”
“是是是,快坐!”
除了戎家兄弟二人,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屋内的戎锦月虽伤心却也有些激动。
两家人皆己落座。
“锦月呢?
怎么还不出来?”
沈母有些迫不及待。
戎母听了立马站起来走向戎锦月的闺房。
“马上就去给你叫出来!”
走进戎锦月的闺房,戎母搀起戎锦月。
“按昨天我说的做。”
笑不露齿,走路不急不缓 ,从容大方,身体挺立,首视前方,两腿有节奏地迈步。
这样一看倒真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在母亲的搀扶下落座于沈灵均的对面。
两家媒婆迈着欢快的步子分别从两方走来,手中拿着草贴,到堂屋门口放在托盘中,端到双方父亲跟前,两位父亲打开草贴确认无误。
“交换草贴!”
戎德弦和沈默交换草贴,嘴角更上扬,戎母和沈母,也是笑着。
沈灵均脸颊上染上淡淡红晕盯着戎锦月傻笑。
戎锦月感受到那道目光,脸上爬上了一抹绯红。
沈默对戎德弦笑逐颜开的说。
“两家不日后就要进京,时间紧迫,聘礼没来得及备下,现如今带来聘书、礼书以及一纸婚书,待进京安顿好后,聘礼如礼书上般如数送到。
不妥之处,还请多担待。”
“不存在!
不存在!”
“戎兄,你看看这婚书,若无错处,婚事就此敲定。”
“好好好”戎德弦拿起婚书,认真浏览起来“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表就宵,诸天祖师见证。
若负佳人,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负卿,那便是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好!
就这样定了,有这纸婚书在,我也放心了。”
两家父母都沉浸在喜悦中,“呀!”
沈母这一声,给大家吓懵了“他娘,咋了?”
“你看我这记性,还有事忘记了。”
沈母从袖中拿出来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玉镯。
沈母牵起戎锦月的手把玉镯给戎锦月戴上。
“这玉镯是我出嫁时的嫁妆,现如今给了你,便认定你是我沈家的儿媳,收好啊!”
戎锦月低头摸了摸玉镯,对着沈母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收好的。”
“灵均,你不是有东西要给锦月吗?
还愣着干嘛?”
沈灵均突地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从袖中摸出一根簪子。
“何以结相于?
金薄画搔头。
这是正妻之物,也表明了我的心意。”
戎锦月刚准备接过簪子,沈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灵均。
“你给锦月带上啊!
这孩子。”
沈灵均听了母亲的拿起簪子,扶住戎锦月的头,温柔的为她插上簪子。
两家父母笑开了花,独留戎家二兄弟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