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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

孤塔飞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三十岁的中年大叔朱焰,因一场意外被迫卷入一连串的事件中,为了抚养年迈的母亲和有残疾的孩子,决定拿命去异世界拼一番。而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旅途中,历经磨难、见证人心险恶的同时,也收获了爱情和友情。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漫步从头越,九死一生,最终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获得了圆满。

主角:朱焰,梦马   更新:2022-12-11 17: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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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焰,梦马的其他类型小说《冥王》,由网络作家“孤塔飞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十岁的中年大叔朱焰,因一场意外被迫卷入一连串的事件中,为了抚养年迈的母亲和有残疾的孩子,决定拿命去异世界拼一番。而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旅途中,历经磨难、见证人心险恶的同时,也收获了爱情和友情。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漫步从头越,九死一生,最终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获得了圆满。

《冥王》精彩片段

龙鳞市7月11日深夜,一通急促的报警电话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响声,让昏昏欲睡的接线员立刻来了精神,随即拿起了听筒:

“喂,你好,这里是龙鳞市119,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喂,是119吗?快来救火啊!我们隔壁的房子烧起了好大的火!快来救火,还有人活着!”话筒中传来一个女子急切的声音。

“好的,女士,你先不要着急,请告知我您的准确方位好吗?”接线员说道。

......

7月14日,龙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审讯室。一名侦查员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冲着正在喝茶的警察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随后便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只听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瞬间坐在对面审讯椅上的一位胡子拉碴的男人浑身一个激灵,把他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你不用再保持沉默了!你这样拖下去对你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我们已经充分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证据链完善:遗留在客厅地面上的烟头,DNA比对结果显示和你完全一致!而且当晚胡同口的监控清晰地显示晚上7月11日晚上11点半你有进入过该胡同,停留有15分钟,然后才离开。就算你不说,我们照样也可以把它办成一个铁案!”侦查员厉声呵斥道。

“谈谈吧,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多难受,毕竟是四条人命。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推理出你的犯罪过程,但是,我想听你说。讲出来,心里就会好受多了”刚才喝茶的警察一边说着一边顺手递过来一支烟,并帮忙打着火给男子点上。

男子一边深吸着烟,一边抬头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过了两分钟,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警察同志,我全部坦白。”

侦查员问道:“先介绍一下你的姓名、年纪、职业和家庭情况。”

“我叫朱焰,今年30岁,龙南省龙鳞市人,龙南大学毕业。一个星期前刚刚失业,家住在龙南市月湖区世纪花园小区10栋301室。目前离异,单亲爸爸带一个六岁女儿,叫朱梦梦;我爸去世的早,我妈目前跟我们一起住,帮忙照顾孩子,叫王春兰。”我回答道。

“交代一下你犯罪的过程和动机。”侦查员问道。

“死者李兰是我的前妻,我们七年前结了婚,次年生下了女儿朱梦梦。结婚之后,李兰每天早出晚归打麻将,对家庭和女儿不管不顾,我们为此三天两头的吵架。在女儿刚过完三岁生日的第二天,我有事在公司加班,她答应在家照看孩子。可当我准备下班的时候,接到邻居的电话,说女儿梦梦从三楼摔下来了,让我赶紧去人民医院。我到了医院发现梦梦双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这辈子都没办法在站起来了。我当时如晴天霹雳、痛不欲生,而且也联系不上李兰,经她的一位牌友向我透露,我第二天早上在小吃店门口堵住了她和她的奸夫。警察同志,能不能再给我一根烟?”我说道。

重新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两口,我开口接着说道:“李兰那天晚上把女儿放在床上,自己溜出去跟奸夫幽会去了!如果不是她,女儿梦梦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过多久我们就离婚了。她和奸夫很快就结婚了,那个男的家里是做渣土生意的,他们就住在城中村这个独栋三层楼里。他们很快就有了两个孩子,这个渣女过得很幸福,但是对女儿梦梦却从来不管不问,每个月连生活费都不愿意支付!”

“上个星期我所在的公司破产了,我这几天心情一直很郁闷。11号晚上我在夜市和几个朋友喝闷酒,喝到大概11点多散场,我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恰好路过李兰和那个奸夫家的胡同口。我当时愤愤不平想去他们家门口骂她,可是喊了几嗓子都不见她们人出来。我余怒未消,看到他们家一楼窗户是开着的,就鬼使神差地把吸剩的烟头弹了进去。”

“没想到,竟然酿成如今这样的惨状,我虽然恨他们,但是我现在特别后悔。我还有双腿瘫痪的女儿和母亲要养,我该怎么办啊!”提到女儿和母亲,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停止了问话和手中的笔录,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把空间留给我尽情的宣泄情绪。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吧......

7月15日,早晨,我被带上手铐,在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的带领下去指认现场。望着那一片被火焚烧过面目全非的现场,只剩下防盗窗还顽强的卡在墙体里,似乎在无声的诉说那天半夜一家人被火堵在窗口,死死抓着防盗窗拼命喊叫的场景。悔恨、自责的情绪又涌上心头,让我鼻子发酸。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也没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爸爸,是你吗?爸爸!”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儿清脆的喊声。我顿时身体不停地抖动,我不敢回去看,不敢让女儿看到我戴着手铐的样子。呼喊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呼喊声的是轮椅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正在我羞愧难当的时候。突然,我手上的手铐“咔嚓”一声被打开了。旁边的便衣警察鼓励道:“好好跟女儿告个别吧”。说罢,他们扶着我的胳膊转身面向梦梦。

“爸爸!你怎么也在这里,是想妈妈了吗?”

“嗯,我来这里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来的?奶奶呢?”

“奶奶在后面和人说话呢。爸爸,你旁边的两位叔叔是谁啊?”

“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我们找你爸爸有点事情。那什么,小朱,咱们赶紧回去吧。”身旁的一名便衣说道。

“嗯,好的。梦梦,爸爸有急事要出一趟远门,你要照顾好奶奶,她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晚上帮她捶捶背。”

“知道了,爸爸。你啥时候回来啊?下个月15号就要去领小学入学通知书了,你能赶回来带梦梦去么?”

“梦梦,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估计赶不上了。”

“爸爸,10月11日就是我的生日了,能赶回来陪梦梦过生日么?”梦梦一脸的恳切和期待,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等待我肯定的答复。

这一瞬间,我实在没有办法去拒绝,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嗯,我尽量。”说罢,便跟着两名便衣一起走了,我45°抬头望着天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可能,这就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自尊吧。

走到拐角处,刚好遇到妈妈,她看见我戴着明晃晃的手铐,瞬间眼睛里全是泪花,我赶紧制止她的哭泣,“妈,梦梦在后面,别让她知道了。回头探监的时候再说。”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警车。

就在我关进拘留所的第二天早上,刚吃过早饭,一名狱警就过来敲我的铁门,“喂,朱焰,有律师来找你。”“找我?没搞错吧?”“是的,就是找你的,别墨迹快一点!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跟随狱警来到一间被玻璃墙一分为二的房间里,对面坐着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子,只见他外表很年轻,像个刚刚开始实习的大学生,但是气质这块儿确实是拿捏的很到位,举手投足间都显得非常的自信、从容和沉稳。长得是仪表堂堂,头上背头一丝不乱、再配上一副黑框眼镜,无不透露出严谨和一丝不乱。看见我之后,对面的男子微笑着冲我点点头,摆摆手示意我先坐下。我一脸疑惑的坐下刚欲开口询问,那个男子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禁止。

待狱警关门离开,男子冲我笑一笑说道:“你好啊,朱先生。请先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敝人叫王明,是一名律师。711特大纵火案我都了解了,虽然你可以算得上是过失放火杀人,但是连死了4人,法庭判刑的话,你有九成的概率是要被判死刑的!”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你身高182cm,体重182斤,很明显平时缺乏运动;虽然是985大学毕业,但是事业嘛,似乎完全不值一提,每个月四位数的工资要养活一大家子,也是真够难为你的了;感情经历嘛,更不值得一提了,老婆还跟人跑了。啧啧啧,活的是相当的失败啊~”

“士可杀不可辱!兄弟,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派你这种妖孽来这样羞辱我!”我没好气的回复到。

“哟呵,这么就生气了吗?还真是冲动啊,难怪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王明借机讽刺道。

看到我怒不可遏地准备起身拂袖而去,他话锋一转:“别介啊,我是来和你合作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呀?”


“帮我的?小哥,我已经两只脚踏入鬼门关嘞,我能对你有什么价值?咱们话先说好,图财想都不要再想嘞,我现在一无所有;图色么?也不是不行,但无奈,兄弟我对男的不感兴趣啊!”

王明一边笑一边摇头,说:“果然跟资料上写的一样,油嘴滑舌的中年大叔。我这次既不是为了劫色、也不劫财。而是为了帮你一把、和你谈一笔生意。”王明顿了顿,拿起手边的杯子,自顾自地喝起了水来。

“真的是人间自有真情在啊!没想到小哥你真的是来送温暖的!不过我要稍微吐槽一下哈,咱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这都要进入正题了,就不能说完在喝水么?能不能对我脆弱的小心脏稍微负一下责任?”我急切的说道。

“行吧,咱们进入正题。愿不愿意为我打工?每个月工资两万。”

“小哥,你的意思是我有救了?不用吃花生米了吗?太谢谢您嘞,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替我全家谢谢您嘞!”我喜形于色的说道。

“你想多了,花生米你肯定要吃的。我说的是,你死了之后,可以替我打工。”王明白了我一眼。

“你说啥?人都嗝屁了还怎么帮你打工?内什么,您早上按时吃药了吗?”

“谢谢,我没病!朱焰,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家人。”王明一脸严肃的说。我顿了顿身形,正襟危坐,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想,此时我一脸认真的样子,一定很像神经病。

“你去了阴间之后,我会让你进入冥冥世界。在那里你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完成任务,无惧生死。我每个月会给你妈账户上汇两万元作为报酬。另外,每次任务成功后,你都可以有20分钟时间可以和家里人视频通话。”

我正要插嘴,王明用手势打断了我,接着说:“你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只要你能走到冥冥世界的尽头,成为冥王,你就可以回到这个世界重新来过。”说罢,王明又自顾自地端起水杯品起来,一边喝水,一边饶有兴致的盯着我,似乎像一位正在等待学生举手提问的老师。

“稍等一下,有点蒙圈,我CPU内存严重不足,容我缓缓~”我说道,仔细品味了半天,我接着说:“首先,我如何才能进入你说的冥冥世界?按老话讲,人死了不都是要去阴间报道然后转世投胎的么?其次,你说我要按照你的指示去完成任务,我怎么才能收到你的指示?我怎么和家里进行视频通话?再次,刚才你提到“无惧生死”,那应该任务很危险的,可是我虽然金庸武侠小说看了好几遍,但是很遗憾,我这人平时连家里菜刀都用不好,更别说拳脚功夫了。冥王是什么?只要我走到尽头就可以成为冥王吗?最后,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你似乎着重提到了愿景,但对风险却提及很少。”

“我这里有一份劳务契约,只需要你滴血上去,咱们就形成了劳务雇佣关系,你就可以进入冥冥世界替我打工,我每个月付薪水给你的家人。而且,”说罢,王明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写满了如鬼画符般不知名文字的合同展示给我看。“啊?这是什么啊?这玩意儿比张天师的符咒还让人看不懂哎。”我问道。“这是冥文,你当然看不懂了。”王明说罢,又把文件放了回去,顺带像变戏法似的,又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纸糊的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说:“这个就是配发的做任务的手机,等你死了,我会烧过去,等你真正有资格进入冥冥世界之后才可以使用。这里注意有两点:1.不允许破坏手机,手机一旦被破坏,则咱们的契约自动解除,你必将遭受天谴,万劫不复;2.手机无法拨打任何电话,也没有任何应用程序,只能由我联系你,在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屏幕会自动亮起;3.就算丢掉性命,也不能让任何人抢走手机!”

我整个人都愣愣的盯着手机,王明继续说:“你死后,会先去极乐山,在那里拜师学艺,然后才会去冥冥世界。另外,你说的冥王,很遗憾,我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那是存在于传说之中,一切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解开。至于你说的风险嘛,在冥冥世界,你一旦被死去,那可就是万劫不复!”说完,王明又开始喝起水来。

“啥意思,啥叫万劫不复?哎,小哥,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大喘气,就不能痛痛快快的一次性说完嘛!”

“一旦你在冥冥世界中死去,你将会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王明正色说道:“你最好想清楚来,然后告诉我你的选择。一旦选择和我合作,就不会再有回头路可以走。”

我陷入了沉默,就算从小生长在红旗下、沐浴在唯物主义科学的阳光下的我也明十八层地狱意味着什么。很明显,他说的冥冥世界凶险万分,完全配得上十死无生这个词。可是我真的还能有其他选择吗?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有的是责任和压力。想到双腿瘫痪的梦梦、想到病痛缠身年迈的母亲,我没有任何说“不”的勇气,毕竟如果不签这个合同,我无法想象梦梦和母亲离开我之后的生活会如何的艰难,为了他们,我愿意堵上自己的一切。去他大爷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子也要闯一闯,放手一搏,就算是头猛虎你也得给我窝着;是条恶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作了一番并不算是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坚定地向着王明点了点头,王明会心一笑,伸手把鬼画符一样的文件从玻璃墙下面的孔槽中递了过来说:“嗯一个血指印就可以了。”我接过合同,张嘴把中指咬破,心一横,把血指印摁在了上面。

只见在接触到血的一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文字开始变红变亮,一条条扭扭曲曲的笔画似乎就像祭祀中刚被放满血的血槽一样,让人看的慎得慌。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两分钟,合同上的文字有渐渐变淡变暗恢复如初,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

王明伸手把合同拿去左看右看,点点头满意地把合同重新放入公文包。剩下的就是搞定你的家人了,过两天我会带她来找你。说完,他就拿起水杯站起来,点头示意门外的警察会谈已结束,留下一脸懵算的我,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会谈室。

......

午夜的豫南省平安市,月亮调皮地时而藏在黑云里、时而露出头来照耀大地,夜色也跟着忽明忽暗。此刻刚刚结束音乐会的平安市大剧院门口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从人群中挤出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小波浪的长发上卡着一个小白兔图案发夹、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的女子,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亲切感,犹如天使降临凡间。此白衣女子背上背着一个装着小提琴的琴套,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家里赶。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停在路边并摇下窗户,“嘿,小马,这边这边!”一位年轻帅气的男子从车窗探出头来叫住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也注意到了有人叫她,扭过头来看到来人之后,带着略显不麻烦的语气说:“齐公子,有什么事吗?”“上车,我送你回去,都这个点儿了一个人回家不安全。”齐公子说道。

“谢谢你,不用了,我家离这里很近的,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你赶紧回去吧。”说罢,白衣女子快步往前走,她似乎想尽快摆脱这位公子哥的纠缠。然而身后的宝马车却紧跟上来,“喂,你怎么这么冷淡?!难道你真的想放弃去伊斯曼音乐学院深造的机会?考上了但没钱去读的话,你绝对不甘心吧?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吧。”齐公子说道。听到此处,白衣女子的步伐停顿了下来,紧接着又继续快步前行,“谢谢你的关心,齐公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搞定的,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说完,白衣女子的步伐似乎更快了,但是身后的汽车依然紧随不止,齐公子也依然喋喋不休地在说着什么。

为了摆脱齐公子的纠缠,白衣女子扭头快步走进了路边的小巷子里。此时的月亮又钻进了黑云里,被月色照亮的巷子里顿时一片漆黑。齐公子不甘心地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也一同追进了巷子里,他今天誓要把美女揽入怀中.......


齐公子一边用手机照明,一边往巷子里快步走去。这是一条临街的巷子,宽度也就在1.5米上下,巷子内没有路灯,水泥地面的边边角角上布满了粘滑的青苔,让人一边走还要一边盯着地面,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摔个四仰八叉。齐公子刚进巷子的时候,靠着手机的照明和临街路灯的衬托,勉强可以看清楚巷子深处的景象,只见模糊中白衣女子的身影再往深处快速走着,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然后右转,身影就消失不见了。齐公子拿着手机照明,往巷子深处移动。越往里走,周围的光线越暗淡。渐渐地,手机光线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发出孱弱的光芒,只能勉强照清楚脚下的地面。

齐公子这个时候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内心已经开始不停地谴责自己刚才闯进巷子里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开弓没有回头箭,齐公子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巷子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小马~”

走到巷子的尽头,齐公子发现右手边果然有一条交叉的巷子,他举起手机灯光往右手边的巷子里面照去,发现这条巷子竟然是个死胡同,深度不足10米;而脚下是一个绿色的垃圾桶,上面堆满了垃圾。“奇了怪了,这个死胡同应该是平时被附近居民当成垃圾堆的地方,小美人儿到底跑哪去了呢?”齐公子暗自嘀咕了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踏进这条死胡同里寻找,垃圾的臭味让他望而却步,但是不走进去又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月亮从云层里渐渐露出头来,雪白的月光开始洒满地面,巷子里的情景也再次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啊~~~~!”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叫喊,齐公子扔在一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腿之间的裤管开始不争气的被尿水浸湿,眼睛惊恐的盯着眼前的情景:眼前排满垃圾袋的地面上,赫然躺着白衣女子,只见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动不动瞪着天空,一副死不瞑目充满不甘的表情;怀中死死抱着小提琴包,白色的连衣裙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脖子颈动脉处,还在如小温泉般不停地喷溅着鲜血.........

足足过了五分钟,齐公子的大脑才恢复了对其身体的绝对领导和指挥。他奋不顾身的爬起来就往巷子口跑去,尽管被脚下的苔藓滑倒了好几次,但每次他都如恶狗扑食般敏捷地爬起来继续继续狂奔......

“喂,大哥,搞定了!”大剧院顶楼的天台上,一位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正中间横着有一道醒目的刀疤的男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盯着远方兴奋的说道。

“世人皆有罪,人人皆需接受审判。我们走,去找96号。”另外一位同样身穿黑色长袍、正在盘腿入定的男子站了起来,径直找到天台边缘,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哎哎哎,大哥,等我一下啊!我鸡腿还没吃完嘞。” 刀疤男子说着就把整个鸡腿塞进嘴里,快步跟上跳了下去......

拘留所的生活是非常的枯燥乏味,怎么说呢?就是起床、打扫卫生、吃早饭、看电视、吃中饭、看电视、吃晚饭、睡觉。完全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连度过了两晚不眠之夜。在第三天的早上,我刚吃完馒头夹咸菜,正要坐在电视机前认真观看早间新闻,一名警察进来叫我的名字,示意我跟他去会谈室。我早已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情,一路小跑进入会谈室。只见玻璃墙的对面除了王明之外,妈妈也在。此刻他们正在交头接耳,王明不停地小声嘀咕着什么,而我妈坐在一旁不停地在点头。

等警察离开,我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哥、妈,你们认识吗?怎么一起来了?”

“焰焰啊,情况呢,王律师都跟我讲了。你可不能怕吃苦,要好好珍惜政府给你的改过自新的机会,任劳任怨、洗心革面,争取早点回来啊!”老妈言之凿凿的说道,“焰焰,妈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刻苦上进的孩子,这些年因为李兰的事情搞得你有点颓废,但是妈始终相信你肯定能走出低谷的,加油孩子!我和梦梦都等着你~”老妈言之凿凿的说道,神情也一扫之前的低落,重新燃起了希望。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挠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的王明开口了:“嗯,阿姨说的很对。如果不是热比亚发生暴乱,导致我们在当地的华资企业因为员工撤侨回国而无法正常运转,政府也不会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毕竟这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该走的司法流程还是要走的,而且这件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跟任何人讲!”

老妈郑重地点了点头。王明接着说:“阿姨,热比亚那边不比国内,信号非常差。朱焰只能通过卫星电话联系你。所以,一年到头可能联系你们一两次,这一点你要理解。”

“没问题,只要焰焰还有活着的希望,这那边好好干活接受改造。我就知足了!”老妈坚定的说道。

“好的,阿姨,有你的支持和鼓励,阿焰肯定能好好地回来的。”王明信誓旦旦地朝老妈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说道:“阿姨,你先出去一下。有一些机密事项我需要跟阿焰再谈一下。”

“好的好的,太谢谢您了,王律师!那我先回去了。焰焰,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你从小肠胃就不好,到那边千万不要喝凉水;一定要注意保暖,照顾好自己!”说着说着,老妈的眼睛湿润了。“妈,你哭什么,这也算是个开心的事情,快别哭了。您老好好照顾好自己和梦梦。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好好孝敬您!”我安慰道。

“好好好,我不哭了,孩子你多保重。我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们聊正事儿。”老妈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笑着往门外走。

“小哥,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假话,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老妈走后,我对王明说道。“解决问题的方法多种多样,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更能给人希望和力量。”王明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他的水杯喝水。而我对他爱喝水、说话大喘气的行为也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于是,我也不在多催促,只是静坐下来等着他开口。

“十五天后你会被提起公诉,如果不出意外,法官会判处你死刑。然后你会被转移到龙鳞市城北拘留所,在那里待上七天,最后被执行死刑。”王明放下水杯说道,“你不是唯一一个要去极乐山的人,还有一些差不多和你同一时间死去的人也会和你一起去,你们的魂魄后脑勺位置都会有一个蓝色的光点。”王明说完,又开始拿起水杯喝水。

“我不是个例吗?还有那么多人和我一起?你或者你们选我们过去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关于这一点,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知道真相反而会更好。很多事情我说的并不客观,倒不如你去寻找事情的真相。”王明打断我说道,“人死之后,首先会在鬼门关接受盘查,过了鬼门关就会进入地府,接受十殿阎罗和判官的审判;从地府出来就是黄泉路,其中有一部分人会被带去进入十八层地狱,而另外一部分人则会去忘川桥喝孟婆汤,转世投胎进入轮回。”

“而你们过了鬼门关之后,会有一个额头上有三个蓝色光点的人在那里等着你们。你们跟着他,他会带着你们走到黄泉路的尽头,那里有一道蓝色的光门,你们穿过光门之后,就进入了极乐山。”

“你们到了极乐山之后,那里有一座道观,你们有十天的时间在那里学习武艺。而优秀的人则会进入冥冥世界。”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王明又感觉口干舌燥,拿起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小哥,我没听错吧?十天时间学习武艺?太短了,可能站桩扎马步都不一定能学得完哎~就算是送新兵蛋子去前线当炮灰,也得给个几个月的军事训练好嘛?”我惊异的问道。

“没文化真可怕!”王明鄙视的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在阴间,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在极乐山待一天,就相当于在世上待一年。所以,十年的时间还不够么?”

说着,王明从口袋里掏出纸糊的手机和三个小纸团说道:“如果幸运的话,你在极乐山学成进入冥冥世界之后,去冥福客栈,那里的掌柜会把这个手机给你。我到时会跟你取得联系,安排任务给你。另外,这三个小纸团是三颗药丸,你死之后,我会烧给你,它们就会出现在你的口袋里。遇到危险的时候,吃一颗,它会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但是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副作用很大!”

王明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开口提问,警卫敲了敲门,示意时间已到。王明站起身来,对我说:“记住我的一句忠告:把最后的仁慈留给自己。”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哥,咱们后会有期~”我站直身体,郑重地对他行了一个抱拳礼。

“但愿吧~”王明笑了笑,继续说道:“对了,不要叫我小哥,我年纪比你大。”说完,王明径直离开会谈室。留下一脸懵圈的我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在等待公诉的这半个月的拘留所生涯,每天我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刻不停地在进行着身体锻炼,每次狱警从我的房间经过,都会发现我不是在深蹲,就是在做仰卧起坐俯卧撑。而且每次狱警们都会投来怪异而又充满怜悯的目光,似乎是在无声地提醒我是不是忘记吃药了?怎么精神一天比一天亢奋?

本来我是和另外一位犯了抢劫杀人罪的黑胡子大哥关在一个房间的。在看到我每天都重复着怪异的举动、时不时地喊一嗓子星爷电影里的经典鸡汤台词、大有病情越加严重趋的情况后,默默地去找狱警申请更换房间,而一贯难讲话的狱警也破天荒地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拿出了十分罕见的高效率迅速办理了相关手续,丝毫不拖泥带水。

面对各种复杂的眼光和众人背后的指指点点,我选择了直接无视,因为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未来的路会更加的艰险异常,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加紧锻炼,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甩掉大肚腩......

冥冥世界,某个小镇上,此刻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小镇的居民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中。在小镇正中央的大街上,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小镇的居民们各个都披红挂彩、脸上都涂满了厚厚的白色粉底、而且嘴巴涂上了红艳艳的唇彩,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很自觉的分站在大街的两旁,眼睛不约而同地看着中间道路上的迎亲的队伍。

这支迎亲的队伍有百十号人的规模,个个都是一身红的装扮:红色的员外帽、红色的长袍、红色的裤子、红色的靴子。远远看上去,犹如流动的红色河流。这支队伍里,有人吹唢呐,有人敲锣,有人打鼓,好不热闹。只不过离近了去看,又不觉得让人毛骨悚然:只见吹唢呐的是是一具具穿着衣服的骷髅;敲锣的人一个个都全身严重腐败,犹如炎热夏季下葬了半个月的尸体一般,脸上有一部分腐败的只剩下白骨,有肉的部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往下滴着尸油,一边时不时地有蜈蚣、蛆虫在眼眶、鼻孔等处不停地爬进爬出;打鼓的人个个犹如一具具干尸一般,褐色干瘪的皮肤、塌陷的眼眶、裸露在外看不到牙龈的牙齿,犹如枯树枝般的胳膊不停地用力敲打着鼓面。

队伍的中间,是十六个浑身都是紫毛的僵尸,一个个长着又长又尖的獠牙、高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窝、犹如铁爪般锋利的指甲,狰狞可怖的脸色搭配着因高兴而咧成半圆的干瘪嘴巴,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恐怖和怪异。只见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僵硬步伐,不紧不慢的被迎亲队伍簇拥着向前走去。十六个僵尸分列两排,每一排八个,每个僵尸的肩膀上都扛着大腿粗细的木棍的一端,他们一起抬着一口漆面深红色如鲜血般、足以躺下六个成年人的巨型棺椁。

棺椁顶部敞开着,没有棺盖,里面躺着一位身着红衣、如童话里睡美人般美艳的女子。此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和中分的头发,长着一张瓜子脸,皮肤如雪,坚挺的鼻梁,如丹霞般的嘴唇微笑着带起了甜甜的酒窝;双目紧闭,右眼角下点缀着一颗美人痣,像晶莹的黑色泪珠,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之感,正如诗云“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如若不是女子微动的睫毛和轻轻起伏的胸膛,还真会给人一种美人已逝去的既视感。

迎亲队伍的最前端,一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犹如仙翁般的老者一边走一边高声诵着祝词:

姻缘千里牵一线,

连理树,同心驻;

柔情蜜意相交映,

同心花开,合璧珠联,

月老传书来;

比肩同谱连心曲,相交共抚如意弦;

姻缘相祝,好配天长,情深合百年!

......

龙南省龙鳞市,7月17日深夜,某一高档小区别墅一楼。“喂,龙哥。刚刚得到线人消息,人已经送进去了。”电话另一边,一位男子急切而又兴奋的汇报着。“好,我知道了。”电话这头在沉默了10秒钟后,一位操着沙哑嗓音、满头白发的独眼龙男子沉稳的说道。说罢,这位独眼龙男子挂断了电话,迈步走向了二楼的书房。

铛铛铛铛,书房的门被敲了四下,门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进来吧,龙。”随后,独眼龙男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房间的四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书:有线装本、有一卷一卷的竹简、有一片一片印着甲骨文的兽骨......书房靠里面有一个古朴沉重的办公桌,办公桌后面背对着门口站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在书架上不停地翻找。

“大哥,曼雯不辱使命,已经进去了。”独眼龙男子说道。

“还有九九八十一天,也许一切都能赶得上。”正在翻找的男子一边说,一边缓缓的转过身来,端起桌上的水杯,但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用坚定地眼神盯着独眼龙男子,语气坚定地补充道:“不是也许,是一定能赶得上!”

......

时间飞逝白驹过隙,一转眼就到了7月31日公审的日子。经过这些天一刻不停的囚徒健身,身上的肌肉每天在不断撕裂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壮,而体重也从原先的无限逼近180到现在的无限接近165。体重的减轻,带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腰围,从刚开始略显“修身紧致”的囚服,到现在如同寿衣般宽松,走路的时候都得时不时地提一下裤子以免尴尬。

早上七点半,在我强烈的要求下,终于给换了一身合身的囚服,然后我就被带上手铐和脚镣,在几名特警的押送下踏上警车开往了龙鳞市法院。

早上九点,庭审正式开始,我不哭不闹面带微笑的坐在被告席上接受法官的审判,面对法官的询问,我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承认自己的全部罪责,并请求法官酌情考虑对于我这种人渣败类给予最严厉的制裁和判罚。搞得台下的旁听人员时不时地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似乎为我早上没有按时吃药而感到惋惜。

略显枯燥的漫长审判终于结束了,毫无悬念地,我被当庭宣布死刑并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我步伐轻快的跟着左右两名法警离开,坐上警车之后,就驶向了龙鳞市城北看守所,在那里待七天之后,就会被执行死刑。

在一路颠簸之中,我们终于达到了城北看守所的大门口,在接受例行的审查盘问之后,看守所的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这扇门对于绝大多数囚犯来说,代表着失去自由和黑暗;而对于我来说,则意味着迎接重生和光明。车子缓缓地开了进去,我在法警的押送下,被送进了一个单间牢房。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犯人们有1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而我们死刑犯则被单独安排在一个操场活动。我是最后一个进入死刑犯活动操场的,走进去后发现有八个囚犯在那里活动,正当我走向操场中央的单杠准备练几组引体向上时,突然,一块砖头冲我快速飞来,随即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片眩晕。等我缓过神来重新站定之后,一位光头坏笑着盯着我,只见他皮肤黝黑、裸露着上身。一身腱子肉搭配着过肩龙和胸前下山虎的纹身,显得是那么的威猛阳刚,他把手关节咔咔作响、恶狠狠地对我说:“新来的,过来给我擦鞋!”

此时我无名火起,生硬地回道:“鞋子脏了自己擦,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难道小时候你妈没教过你?”

“喂喂喂,你个新来的,这是规矩,懂不懂!如果你不想死之前让自己皮肉受苦,就乖乖来听话!赶紧过来给老大擦鞋!”旁边一位黄毛冲我嚣张的喊道,颇有一股狗仗人势的气势。

“抱歉,我没空。”我冷冷的答道。说罢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往中央运动区走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先把你送走!”光头老大一边说,一边招呼其余的人上前。不一会儿,我就被围在了人群中间。看到对方可能要来群殴,我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装13太过了。眼看局势对我不利,我的大脑CPU此刻在高速运转......

“死光头,敢不敢跟爷爷我单挑啊?啧啧啧,我估计你肯定没那个狗胆,别被打的满地找牙,让手下们看笑话。”我挑衅道。

“去你大爷的,老子收拾你还不是小菜一碟!”兄弟们都散开,看我怎么收拾他!”光头大声道。看来,我的激将法奏效了。

大家伙都迅速散开,给予我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只听大喝一声,光头男举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准备朝我砸来......


“等一下!”我厉声喝道。

光头一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你特么怎么这么不讲究的?到底在江湖上混过没有?有没有拜过关公?尽是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我鄙视道。

“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特么还在穿开裆裤。江湖规矩老子比你懂,你哪只狗眼看见老子用下三滥的手段了?”光头说道。

“你手指上戴着狼牙戒指,还不算下三滥?看你块头比我大,竟然还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特么让人鄙视!”

“行行行,我也不跟你争辩什么,妈的,看我等下怎么好好收拾你!”光头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不耐烦地摘取无名指上的戒指。

机会来了!等的就是这个先发制人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我右脚尖猛地使劲朝他的左腿小骨踢去。只听砰的一声,我脚尖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像刚才踢到钢板上一样,疼得我龇牙咧嘴。而对面的光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下子噗通就跪了下去,疼的他抱起右腿像杀猪一样嗷嗷直叫。

然而我并没有打算给光头喘息的机会,强忍着脚尖的剧痛跨步上前,右脚犹如鞭子一般甩出,朝着光头的头就招呼过去。“啊!”光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此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一手捂着小腿,一手捂着流血的眼眶。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对我恨得咬牙切齿。

我哪能给他还手的机会呢?此刻我灵活的像一个一百六七十斤的瘦子,窜起几尺高,一个势大力沉的屁股墩砸在他身上,然后左手死死地摁着他的胳膊,挥舞着右手沙包大的拳头,如疾风暴雨般朝他招呼过去。

“死光头,你不是横吗?怎么不能耐了?还想收拾我,这世上能收拾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我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正当我正在为取得主动权而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趴在地上的光头后腿一弯,猛地冲我后心踢了过来。“砰”的一声,我斜扑倒在地上,后背脊椎骨传来阵阵剧痛,疼得我躺在地上一时缓不过劲儿来。

此时,光头站了起来,一边狰狞的狂笑着,配合上他满脸的鲜血,活脱脱的犹如来自地狱的嗜血恶魔。一边用脚不停地猛踹着我的身体。

不得不承认过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刚才打了那么多套组合拳都没能把他打趴下,而他一套“泰式踩背按摩套餐”下来,我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光头此时已经踢累了,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就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把我举了起来,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整个过程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的旁边的围观的小弟都不停地大声叫好。

而我的感觉就不那么美妙了,我觉得天旋地转,眼圈一阵阵发黑,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此刻,我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光头只需再来上一击,我就Game Over了。我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感受身体的疼痛,而是专心想办法。

经过短暂的分析之后,我认为目前最好的策略就是麻痹对手、出其不意一击制敌。麻痹对手需要我拿出奥斯克影帝级别的演技,这一点对于一个曾认真研读过《一位演员的自我修养》的我来讲,并不难;怎么才能一击制敌呢?光头现在警觉了,机会只有一次,而我的拳头力量不足以一招制敌。怎么办?身上没有趁手的工具。于是我装出一副精神恍惚天旋地转的表情,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惊喜的发现,在我右边大概五步远的地方有一块地砖有松动!工具找到了,是时候拿出真正的演技了!

只见我身体如筛糠般抖动个不停,尝试了几次努力想要爬起来,却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在踉踉跄跄中,勉强算是站了起来:两腿支撑着身体,但是抖个不停,大有随时支撑不住倒地的趋势;颤颤巍巍的佝偻着腰,如同一位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神涣散的盯着右手边搬砖的方向,颤颤巍巍的一边挪着步子,一边颤抖的手指指着空气,同时嘴也不闲着骂道:“死光头,你大爷的!看老子今天怎么教你做人,.......”众人看到我对着空气边指边骂,都纷纷地抛来了同情的目光,心里都在暗想:这人算是废了,都出现幻视幻听了。大家谁都没在意此时的我已经走到了板砖前......

我一边嘴里不停地口吐芬芳问候光头,一边用余光盯着光头的举动。只见此时的光头因为极度的生气而面部表情出现了严重的扭曲,活脱脱像极了一只饿红了眼的野兽。“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光头发了疯似的,就冲我扑了过来。

看到他冲我扑了过来,我立刻摆出一副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下去的神情,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右手顺势操起板砖藏在身体下面。电光火石之间,光头已经坐在我身上,双手用力死死地扣紧我的脖子,“老子弄死你丫的!”光头一边骂着,一边双手用力,因为过度用力,只见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而此时的我,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无论嘴巴张的多大,都无法呼吸到一点空气,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我第一次离鬼门关如此之近。看准时机,我右手操起板砖使劲挥出,朝他后脑勺狠狠地砸了过去......

一瞬间,紧在脖子上的手松开了,而我又呼吸到了久违清新的空气。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光头,我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你特么使诈!”一旁的黄毛愤愤不平的叫嚣着。我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土,手持砖头立在那里,“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我一边说着一边环顾着周围的人,继续说道:“还有谁不服气的?过来陪爷爷我练练!”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大家都明白跟我这个狠角色打架没有任何好处。突然,一声哨响由远及近传来,随后几名狱警走了过来,严厉谴责了我们这种打架闹事的行为。然后把我和光头带去医务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就把我们两个分别关了禁闭。

老实说,我挺喜欢关禁闭的感觉的,一个人在房间里自由自在的锻炼身体,也不会再被其他狱友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盯着我。坐在禁闭室的地板上,我回忆起刚才交手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还是太弱了,和光头的差距不是一丁半点,看来,不抓紧锻炼肯定是不行的,以后肯定会遇到比光头厉害数倍的存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我开始了加量不加价的高强度囚徒健身,而面对斜对面禁闭室光头歇斯底里、要亲手杀了我的咆哮,我直接选择了无视,恐怕他是再也没有机会圆梦了.......

8月6日,执行死刑前一天。

虽说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还能继续干活打工,但是毕竟嘛,我没死过,这属于大姑娘上轿生平头一回,这心情难免忐忑不安,加之斜对面禁闭室的光头时不时地对我口吐芬芳,而且他就专挑大半夜来问候我全家。所以关进城北拘留所的这几个晚上我都在失眠中度过的。

可是昨晚的睡眠质量确实出奇的好,早上一觉睡到快九点才醒。奇怪了,怎么光头不叫唤了?后来我中午问送餐的狱警到才知道,光头是今天被执行死刑,昨晚就拉走了。

刚准备开始尝试靠墙倒立训练,老妈就拎着一大袋东西过来了。由于我明天死刑,拘留所出于人道主义,单独腾出来一间会议室供死者与家属进行最后的生离死别。

"焰焰,你看,妈都给你带了什么?这都是小时候最爱吃的: 唐僧肉,肉夹馍,烧饼,红烧肉,卤牛肉,蛋炒饭,咸鸭蛋……"老妈如伺候老佛爷吃饭般在不停地报菜名。

"妈,你这准备的太多了,我吃不完啊!又不是去出差,还能带在路上吃。"我这边说着,一边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出来。

"傻孩子,你下次吃上这些还不知道啥时候呢?你能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我带回去热热还能吃。"老妈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拿出筷子勺子、打开保温饭盒给我盛汤。

"嗯,好的。妈,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说完我就顺从地拿起筷子开吃。

"妈不吃,妈看着你吃就好。”老妈盯着我大快朵颐的样子,慈祥的笑着,接着说:“我跟梦梦说你现在在国外工作,她一直说想和你通电话。我跟她说了你现在在的地方通讯不方便,暂时没办法联系。梦梦听到挺失落的,她一直念叨着她10月11号过生日,你之前答应过她陪她过生日的。”

听到此处,我放下了筷子,似乎眼前的菜都不香了。是啊,当时在指认犯罪现场的时候,不忍心拒绝梦梦、随口答应了一句,没想到孩子还真放在心里了。可是,该怎么陪她过生日呢?我犯起了难。

“前天王律师来家里找了我,把我的银行卡号要去了,他说从下个月开始,会按时每个月打2万过来。”老妈见我突然神情落寞,紧接着说道,“我跟他说了梦梦想爸爸的事情,王律师笑着跟我说,10月11号应该来得及,到时候顺利的话,你就可以和梦梦视频陪伴了。”

“王明是这么说的吗?!他其他还说了什么没有?”我迫切的问道。“他其他的倒是没有说太多,只是让我转交你一封信,说你看完之后就烧掉,天机不可泄露。”说罢,老妈就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拿出了一封古朴的信封,信封口用胶水封住,并没有被人打开过。

我接过信封,一把撕去了封口,里面叠放着一张白纸。我取出白纸打开,上面手写了两行字: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冥福客栈,万般小心。”

反复看了好几遍,我仍然一头雾水,一个头两个大。心里不停地问候王明,你丫的是按字收费的么?一字千金还是咋地?就不能多谢两句解释清楚么?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涉及到天机,说的太透反而不是啥好事儿,要不哪些算命高人一个个说话都惜字如金、云里雾里的。既然想不通,就干脆不去想了,吃完饭之后,点上一根烟美美地啜了一口,顺手拿打火机就把信给烧掉了。

送走老妈之后,我回到禁闭室,抬头看到时钟上不停在转动的秒针,不由得感慨人生起来:马上就要离开人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对于人间的留恋、对于前路漫漫的未知,让我的心情无法平复。我搬起椅子来到窗前坐下,任由午后刺眼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我贪婪地感受着人间的最后的一丝温度;我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空,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就这样从午后一直坐到夕阳西下,我就静静地坐着,一刻也不敢眨眼,似乎我拼命地想把人间的一切深深地装进记忆的深处,我怕来日方长,属于人间的一切都会慢慢地在记忆中慢慢地消散掉.......

晚上八点多,几名狱警过来给我戴上了手铐和脚镣,一路坐车来到了死刑羁押室。在这里,我洗了一个澡,吃了点东西,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囚服,顺带还理了发,刮了胡子。望着镜子前刮了胡子后仿佛年轻十岁的脸,我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句:太帅了。惹得帮我理发的小姐姐都差点整不会了。

一夜无眠,该来的还是来了,第二天清晨八点半,我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我按照要求坐了上去,可还没有好好感受一下,几个工作人员就像捆粽子一样五花大绑地把我固定在了椅子上。

紧接着,一位执行死刑的审判人员对我进行了验明正身,并询问我是否有遗言。在得到我“暂时还没想好,等以后再说”的答复之后,眼神怪异地指示身旁的法医动手。

法医随即拿着注射剂缓缓地向我走来......


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死神的到来,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我的心脏扑腾扑腾快要跳出来了。前后一共打了三针,待最后一针打完之后,我感觉浑身肌肉无力、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慢慢地,视线也开始越来越模糊起来,感觉越来越困、越来越困,我只能使劲地把眼皮睁开,但是眼皮也开始不听使唤了,渐渐地就再也睁不开了......

10分钟之后。法医仔细查看了我的呼吸、心跳和脉搏之后,冲旁边的审判员点点头,说道:“犯人已无任何生命体征。”随后,审判员记录下来:罪犯朱焰,已于2016年8月7日八点四十五分被成功执行死刑,目前已无生命体征,经法医确认死亡......

10分钟之前。当我眼皮闭合失去光明之后,感觉前面不远有一道很模糊的光,如梦如幻,似乎有魔力一般,让我如飞蛾扑火般想要使劲往前走看个清楚。走了几步,我转身发现自己已经和身体分家了,只见身体仍然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而我自己感觉越来越轻,慢慢飘了起来。远处的光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引力一般,我自己不由自主的朝它飞去。刚开始我还能看到周围的景色,可是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周遭的景物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看不清楚......

不知道这样飞了多久,直到最后,我突然被重重的摔在了充满小石子的地上,疼的我是呲牙咧嘴的,缓了好一阵才算稳住心神,开始四处打量周围的景色起来:荒芜的地面上寸草不生,满眼尽是泥土和碎石;天空如油尽灯枯般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芒,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抑;眼前四周全是浓浓的白色雾气,能见度不足十米。在这样的环境下,你失去了坐标和参照物的意义,只有不停迈步的双腿才能证明你在走路。在这种环境下,很适合思考“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一困扰人类几千年的哲学问题。

就在我驻足愣神观察的时候,突然我被撞了一个趔趄。那撞击力度之大,犹如被一列火车撞到,让我差点背了过去。

“对不住啊,兄弟。这雾太大了,走路看不清楚啊!”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说道。

“哎呦,哥们儿。你那是走路还是跑百米啊?撞得我差点就过去了,要是再被你来那么一下撞击,哥们儿我就要嗝屁嘞。”我龇牙咧嘴的说道,“赶紧扶我一把,差点骨折了都。”

我刚说完,就伸过来一只长满茧子粗糙的大手,一把就把我拉了起来,就像是拉起一个3岁大的孩子一样轻松,这让我这一百六十斤的体重情何以堪?

待我稍稍立定,仔细看去,发现此人长得是人高马大,扇子面的身材。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八的样子,体型健硕,整个上半身呈现完美的倒三角,给人一种力量爆表的感觉。他站在我面前,给我一种犹如一堵墙一般的压迫感。板寸头、五官粗犷、棱角分明,典型的硬汉脸,如果再配一把AK47、头上扎个丝带,活脱脱的像是《魂斗罗》游戏男主角。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俺叫马科斯。”男子憨厚地回答道。

“啥?革命导师吗?哎呀,你好你好!无产阶级革命小兵朱焰向您老报到!”说着,我热情洋溢地向他立正敬礼,并继续说道:“导师同志,您亲自前来迎接,让我十分的感动啊!就是您标志性的大胡子咋刮没了呢?啥时候改的风格啊?”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小拳拳锤了我一下,说道:“我说哥们,你自己啥条件自己不清楚么?就你那样,还指望革命导师来迎接你,真的是一点数都没有。对了,哥们,生前是干哈的?啥原因就突然想不开来这儿了呢?”

“兄弟不怕你笑话,我是死刑犯,杀了人,刚吃了花生米来的。唉!”我回答道。

“咋回事儿?兄弟,俺看你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啊。走,兄弟,咱们一边走一边说。”马科斯疑惑地问道。

“说来话长啊......”我一边走一边把生前的纵火案跟他一一说了一遍。听得马科斯不停地叹息、不停地摇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唉,兄弟,你确实点儿太背了。龙鳞市711纵火案我也在网上看到了,社会舆论对你的评价可不怎么样啊。要不是听你这个当事人讲述事实的经过,我还真被那些无良小编给带偏了。”

“唉,谁说不是呢。兄弟,你是啥情况?”我问道。

“俺今年35,18岁当兵,28岁从特种部队退伍。之后当过保镖、做过运钞员、干过健身教练,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在粤东市的地下拳赛打黑拳。”马科斯不急不慢地说道,“从打黑拳的那一刻起,俺从来没没输过,这个连胜记录一直保持到了26场。”

“上个月一位黑道大哥请来了一位号称东南亚拳王的泰拳高手,向俺发出邀约挑战,而且这场拳赛奖金有300万!毕竟人民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俺就接受挑战了。”

“比赛在八月六日晚上举行。当晚比赛的时候,刚开始俺是完全处于压制状态的,那个泰拳高手也是被我打的一脸蒙圈。可当暂停之后,俺发现他的拳头越来越硬,跟他碰一拳,俺的手都麻了。很明显,他的拳击手套里加石膏了。俺刚要向旁边的裁判投诉,没料到被他偷袭一拳正中面门撂倒。然后他骑在俺身上对着头就是一阵暴力输出。后面的事情,估计你也猜到了,俺被那孙子搞死了,他大爷的!”

说罢,马科斯愤愤地扭头冲旁边地上啐了一口。就在他扭头之际,我看到他后脑勺上有个蓝点,这一重大发现让我又惊又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兄弟,你后脑勺上的蓝点是怎么回事?你死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什么话?”

“这个蓝点还真的有啊!看来那不是幻听。哎,兄弟你后脑上也有蓝点!”马科斯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继续说道:“难道咱俩都是接到了神的旨意,都是天选之子?”

“得了吧您嘞,你没看咱俩都什么情况了,还天选之子。如果真是什么天选之子,我就不会当初世界杯赛前放出豪言要买世界杯巴西踢德国1:7,可刚走到体彩店门口就接到领导要求立刻马上赶紧回来加班的电话而与大奖擦肩而过抱憾终生了。”我反驳道。

“俺说的是真的!俺临死前,耳朵边有声音告诉我:你死的甘心吗?是不是很想复仇?把你的灵魂出卖给我,我来帮你实现心愿......你死后进入阴间,后脑勺上会出现蓝点,你在阴间找到后脑有三个蓝点的人,他会带你去另一个世界,等你重回这个世界,就是血刃仇人之时。”马科斯信誓旦旦地说道,“俺一直以为濒死之际出现了幻听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一定就是上帝的旨意!兄弟,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让我们在此相遇!”说罢,马科斯就用力的双手握紧我的手使劲的摇,一脸真诚的看着我同时眼睛还翻滚着滚烫的泪水。

“得得得,是不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旨意咱们姑且不谈,十有八九吧,我觉得真是个坑。但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咱们终于在这里胜利会师了!革命有希望了!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今日一见,你我兄弟甚是投缘,不如就在此义结金兰,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你比我年长,以后我就称呼你为老马,你就叫我小朱把!”我激动地说道,“老马!”。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马科斯同样激动地说道,“二师兄!”

“你才二师兄!我是朱元璋的朱,不是猪八戒的猪!”我白了他一眼。

“好的,二师兄,我记住了!”马科斯憨憨地点头说道。

眼见这个称呼一时半会儿给他纠正不过来,我也懒得去提了。正事要紧,我正色说道:“咱们赶紧赶路吧,首要任务是找到脑门有3个蓝点的人。你看周围时不时地都有其他游魂不停地在往前走,咱们也跟着往前走吧。”

“嗯,此地不宜久留,这鸟不拉死的地方,看上去怪渗人的,咱们赶紧走。”老马说罢,我们二人就跟着前边的游魂一起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我跟旁边的老马提议道:“哎,我说老马。未来要走的路肯定凶险异常,咱们要争分夺秒锻炼身体。我提议,咱们来比赛长跑怎么样?”

“好啊好啊!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运动健身,兄弟此言正合我意!”老马一边说,一边得意的向我显示他强悍的肱二头肌。

见我们意见达成一致,我二人当即便不再废话,开始跑起来。当我开始跑步的时候,由于动作幅度变大,就感觉到裤子口袋里有异物鼓囊着影响发挥了。我随机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个小药瓶,里面装有三颗猫眼大小的黑色药丸。而瓶身上,赫然写着“神力丸”三个字。我旋即想起来,原来是王明给我烧过来的宝贝,之前听他说这个药丸短期内爆发体内潜力,但副作用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收起来,然后快步去追跑在前面的老马。

这条通往地府的路似乎无边无际,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茫茫白雾和碎石路。“哎,我说二师兄,你牛行了吧?赶紧停下来休息一下喘口气。”跑在我旁边的老马喘着粗气说道。

“知道哥的厉害了吧?论持久续航能力,你还太嫩了。行吧,就陪你休息一下。”我同样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脸上仍然强装镇定表现出一副高人风范,听到老马服软,于是也借坡下驴说道。

于是我们二人不再废话,直接就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突然,有个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救命啊,别抓我啊,我可不想去那里!”我们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远方声音来源的方向,不一会儿,白雾中有一个估摸有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飞一般地向我们这边冲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就在离我们有五米远的地方,男子脚被地上石子绊了一下,直接摔倒在我们面前。我赶紧上前过去扶他,“兄弟,你没事吧?你也是刚死的吧,不去阎罗殿报道转世投胎,跑什么呢?”我问道。男子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呼哧带喘地说道:“后面牛头马面在抓我,来不及细说了,我先跑路了。”说罢,男子就开始撒丫子跑路。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根闪现着耀眼银白色的金属物体从我身边飞速掠过,带起了一股劲风。旋即,就听到身后已经跑出去几米远的男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前方的白雾中,有两个黑影缓缓地冲破迷雾走来,随着越走越近,这二人的身形也愈发清晰起来。只见此二人,一个人身牛首手持伏魔杖,另一个人身马面,他们都身着短袍差役打扮,面目表情狰狞异常,就像从阿鼻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样。

“冥府鬼域,岂容尔等放肆!快随本尊回去交差!”马面一边厉声呵斥,一边走过去拔出插在男子后背的钢叉,然后反手就用勾魂索锁住男子往回走去。而此时的男子,身形已经越来越淡、虚弱无力地顺从着跟着马面走去。

“你动作快点,马面!五官王那边在催了!”牛头不耐烦地说道。

“知道了!我先带他过去,你去鬼门关守着!”马面说完不等牛头回复,带着男子飞一般地向前方急速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迷雾里。

牛头顿了顿,准备离去之时,似乎注意到了我和老马的存在,牛头逐一看向我们。在看到我的时候,他先是冷冷地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大有深意地冲我冷笑,随后转身离去......


老实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被这种眼神盯过。非常的冰冷,我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浑身打哆嗦,就好像在动物园里自己和老虎关在一起一样的感觉。

“哎,二师兄。你们以前认识吗?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欠他二百块钱没还?要不,他咋用那种眼神看你。”老马关心道。

“去你的,你们以前才认识!”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间紧迫,咱们继续赶路吧。”

说罢,我们二人便再次踏步往前走。越往前走,发现路变得越来越窄,路的两边都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河水,说来也奇怪,河水的颜色是血黄色的,就像流动的铁锈一般。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到河边蹲下,准备捧起一捧河水看个究竟。

正当我手指刚要准备接触河面之时,突然从河水里伸出一双黑色的大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在大手接触我的一瞬间,从手上传过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彻骨的寒冷,让我浑身仿佛坠入冰窖之中一般,我的舌头瞬间被冻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在大手巨大的牵扯力之下,我的头被摁进了水里,身体在接触河水的一刹那,给我的感觉是撕心裂肺般的灼烧感和腐蚀感,仿佛那不是河水而是高浓度的硫酸!

此刻的我,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双手双脚在拼命地在地上扑腾着,想把自己的头从河里拔出来。可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在黑色的大手面前,好像完全使不上力气一样。此时,我完全没有了任何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老马赶过来救我。

“哎,我说二师兄,你咋玩水还玩上瘾了呢?头扎水里,手脚在岸边扑腾啥呢?不会是现在才想起来练习狗刨吧?”说完,马科斯被我的动作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把我气的要吐血了!真想拿破鞋狠狠地抽他几个大耳刮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憨憨还没发现不对劲啊,谁练习狗刨是头泡水里身子在岸上瞎扑腾的!此时的我是又疼又气,怎么办?看来天要亡我啊!

不行!我必须要要强迫自己冷静!必须要要冷静下来让大脑思考起来,才能想到办法,赢得一线生机。冷静、冷静!我不停的给自己暗示,强迫自己忘却疼痛和情绪,专注于思考......

大脑开始高速地运转起来,分析道:我越是扑腾,老马越是以为我是在撒欢打闹、不会来救我。如此一来,我只能反着来。对!反着来,我也不扑腾了,直接装死。这样老马会以为我真的出事了,就会上前来查看。这也是我唯一逃生的机会!

于是,我又犹如戏精附体,强忍着灼烧般的疼痛开始了表演:先是身体和四肢像羊癫疯发作了似的,不停地抽搐;然后就像条死鱼一样,趴在那里再也不动弹了。

一直在看笑话的马科斯突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收敛起了笑容。快步跑到我身旁,一把搂住我的腰把我往后拉。可是似乎像是在拔河一样,怎么也拉不动。于是老马不再有所保留,使出全力抱着我让河岸拉去......

此刻我的头和脖子正在被双方拉扯,似乎像是被五马分尸一般很快就要和身体分家了,疼的我差点昏死过去。而经过双方经过长达半分钟的力量僵持之后,河里的那双黑手突然松开了手。紧接着,由于巨大的惯性,马科斯被往后摔了一个趔趄,而我也得以顺利离开河面。

“马科斯,你大爷的!见死不救啊!我刚才差点都嗝屁了,你还在旁边狂笑!”我一边瘫在河边喘着粗气,一边愤愤不平地喊道。

“哎呀,兄弟。俺不是不想救你,是你刚才狗刨的姿势太标准了,俺都忍不住为你鼓掌。”马科斯辩解道,“哎,对了。二师兄,你刚才怎么个情况?头怎么使劲往河里钻?还有你脖子上怎么有两片黑色的大手印?”

听到马科斯这么说,我赶紧去摸脖子检查。脖子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可惜这里没有镜子;而吃一堑长一智,我也不敢再靠近河边把脖子伸过去看河里的倒影。我狠狠地白了马科斯一眼,说道:“懒得跟你瞎掰扯。刚才河里突然伸出一双黑色大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往河里摁;另外,这个河水很奇怪,就像硫酸一样,皮肤和它接触之后的灼烧感太痛苦了!”回忆道刚才的经历,我仍然心有余悸,“哎,对了,你看我的脸毁容了吗?刚才那个感觉真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

马科斯听到我的描述,立刻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回答道:“没有啊,你脸好好的,就是你的身体怎么变淡了?”

“变淡了?怎么回事?”说罢我也感觉很奇怪,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哟呵呵,小哥你福大命大,竟然能从忘川鬼手中逃脱,真是了不起啊!”身后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我们两个同时回头望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位算命先生模样的老者,他一边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边向我们解释道说:“这河是忘川河,水是黄泉水。黄泉水可以灼伤一切灵魂,所以你才会身形变淡。普通鬼魂跳进去只需要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会魂飞魄散化为虚无。刚才的黑抓你的是忘川鬼,因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被投入黄泉之中日夜不停地遭受河水的灼烧和腐蚀。忘川鬼不甘心这样每天备受折磨,所以他们会拉别人下去陪他们。小哥,你刚才真的是大难不死哟~”

“这就是黄泉水啊!乖乖,俺还是第一次见,今天真是开了眼了!”马科斯惊呼道。

“废话!谁不是第一次见,难道你还死过几次啊?”我没好气地瞪了马科斯一眼,然后转身对老者说:“多谢老先生指点。请问老人家,能详细讲讲身形变淡吗?我还不是特别清楚。”

“老朽只是生前在古书上了解到的,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说,人死后的灵魂本体进入阴间。当本体受到伤害的时候,不会表现出流血、创口和骨折等情况,只是会身形变淡、身体变得虚弱。当伤害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形就会变为透明,从而灰飞烟灭。”老者说道。

“原来是这样。谢谢老先生!另外,老先生是否知道前方是何处?”我又问道。

“前方据说是阴间的第一道关卡,叫鬼门关。”老者笑呵呵地说道。

听罢,我和马科斯惊异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真的有鬼门关。“多谢老先生。要不要一起赶路?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我试探性的问道。

“呵呵,不用了小兄弟。老朽在这里歇歇脚,你们速速赶路去吧~”老者回复道。

见老者无心和我们一路同行,我们二人也便不再多言,纷纷向老者抱拳行礼,然后抬脚往前继续赶路。

老者静静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用眼睛盯着我们的后脑勺,目送我们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

越往前走,眼前的路就变得越来越窄,到最后,路的宽度仅为3米左右。由于道路变窄了,周围的赶去地府报到投胎的游魂也就都聚拢了过来,道路开始变得拥挤不堪。而狭窄的路两旁都是血黄色翻滚着浪花的黄泉水,由于太过拥挤,时不时地有一两个游魂被挤进了黄泉水里,惨叫之声络绎不绝。

为了防止走散和被挤出去,我们二人相互挽着胳膊死命地往中间挤。与此同时,都不约而同的扎着马步弓着背,以降低重心扎实底盘,免得被身后的洪流推搡倒地而被踩踏。

保持这样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前面的路开始变得越来越开阔起来。我们也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甩了甩腰膝酸软的四肢,抬头往前看去,发现前方的白雾中赫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犹如一头藏在迷雾中遮天蔽日的通天巨兽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视觉冲击。

“我滴乖乖!二师兄,这到底是啥啊!这也太大了吧!”马科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如同石化一般立在当场。

“我也不造啊!我也是大姑娘上轿生平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这次真的是开眼了!”我也是一脸石化的表情惊叹道。

在一阵惊叹之后,我们二人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随着一步步的靠近那个巨大的黑影,我们也渐渐看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只见眼前伫立着是一座用无数的巨石堆砌起来的巨型骷髅造型的雄伟关隘,气势如虹。巨石漆黑如墨,每一块都重达千钧;骷髅的眼窝、鼻框、耳洞处,都笔直威严的站立着一排排的阴兵,只见每个阴兵都生的人高马大,再搭配上惨白的皮肤、猩红如饿狼般的双眼、覆盖全身厚重的银色铠甲,远远看上去活脱脱的像一群来自地狱嗜血如命的恶鬼。巨大黑色骷髅的牙齿看上去异常的狰狞凶猛:长满了又尖又长的獠牙,上下紧紧的闭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莫大的震撼和威压;仔细看去,发现左右两侧的4跟最长最尖的虎牙,每一根的表面,都被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头颅覆盖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头颅,有的牙关紧咬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苦;有的一脸猪哥表情、眼神猥琐的盯着前方,似乎远方的一位佳人让他垂涎欲滴;有的则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奸诈表情,似乎在老谋深算着什么;有的张大了嘴巴,一副悲天跄地痛不欲生的模样;有的表情抽搐、眼神里透露出无限的恐惧,似乎眼前的一切让他惊恐万分......数不清的头颅,每一张脸的面部表情都不一样,演绎出时间所有的喜怒哀乐,密密麻麻的排列在虎牙表面,让有患有密集恐惧症的我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哎,二师兄,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多的人头啊,血淋淋真渗人,这也太重口味了吧!”马科斯赶紧一把扶起我说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密集恐惧症,看不得密密麻麻的这些东西。”我解释道,“这里就是鬼门关啊!”我由衷的感叹道。

“你咋知道的?俺读书少,你可别骗俺啊~”马科斯不解道。

我白了他一眼,指着獠牙上面的三个古朴的隶书体、足有两人高的大字说道,“这不是写着的么?鬼门关。”

“哦哦,只顾看人头了,没注意。”马科斯连忙说道。

此时鬼门关外的空地上聚集了上百个游魂,我们也快步走了过去。就在这时,紧闭的獠牙缓缓地张开了巨口,露出黑洞洞地内部,犹如一个要吞没一切的魔鬼一般,同时伴随着一阵阵阴风袭来,风力之猛,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过了好一会儿,阴风逐渐停止。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一队百十号阴兵,各个手持长矛如同生锈的机器一般迈着僵硬而又庄严的步伐向我们走来。队伍的最前端为首的一人将军打扮,穿一身银色重甲,手持方天画戟,头发被方巾束起,惨白的脸色,猩红的双眼,长了一双犹如毒舌一般的双眼,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我们一众游魂聚集在门外的空地上,而阴兵自动在距离我们十米远之外整齐划一地列队排开。为首的蛇眼将军走到我们的前面停下,不停地用他那充满死亡气息的蛇眼打量着我们。我们也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将军,一共有202个游魂。”一位副官打扮的阴兵对蛇眼将军说道。

“老规矩。”蛇眼将军用一种阴冷、毫无任何感情的声音地说道。

于是,这位副官就清了清嗓子,冲我们喊道:“你们当中,需要抽调5个人,不去十殿、不入轮回,去五官王那里修建深海地狱!”


众游魂听罢,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深海地狱去不得,去那里的魂魄永远都别想再出来转世投胎了;也有的说,去那里当苦力,比古代给秦始皇修建陵墓都要苦上百倍;也有的不停在吐槽,说什么你们不讲人道主义,把生命当儿戏,我要去投诉你们之类的话……一时间人声鼎沸,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个说这是一件好差事的。

“住嘴!”副官用他尖锐刺耳的嗓音威严地喊道。这个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游魂耳中,大家立马都安静了下来,畏惧地盯着眼前的这位副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去做了壮丁。

紧接着,这位副官从怀里缓缓拿出一本破旧的册子,对众游魂说道:“此乃生死簿,可辨忠奸、明善恶。凡生前杀人放火取人性命者、忤逆不孝枉着人皮者、罔顾五常通奸乱伦者,是为做劳力的第一等选择!”说罢,副官扫视了一下身后的阴兵,说道:“阴兵听令!凡我叫到名字者,尔等即可捉拿出列,如有违抗者,杀无赦!”

“诺!”阴兵齐齐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回应。

“完蛋了,老马。照这个副官这么说来,我可就妥妥地要去那什么劳什子地狱当苦力了。”我小声说道。

“没事的,二师兄,等下见机行事,咱们兄弟俩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马科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感激地看了看马科斯,说道:“好兄弟,你这话让我太感动了。可惜了,我不是女的,也没有捡肥皂的爱好。要不然,这非得以身相许才能报答哇。”

“得了吧你,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马科斯白了我一眼。

“那边的,不要交头接耳!”副官一边用手指着我们所在的方向,一边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厉声冲我们吼道。此时的我们就像上课捣乱被罚站的学生一样,噤若寒蝉的红着脸低着头开始数地上的石子起来,大气都不敢吱一声。其他游魂也像被受到感染一样,纷纷屏气凝神,现场顿时安静地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副官开始不停地翻看生死簿,由于现场气氛过于安静,以致于他翻书发出的沙沙声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低着头,迎接着来自命运的审判。

“王大友!”

“到!”一个年纪大概六十多岁的瘦小老头颤颤巍巍地答道。随后,两名阴兵走过来,一左一右叉着他走出来。

“你曾猥亵幼女,导致幼女死亡。你可认罪?”副官厉声问道。

“小的认罪!”王大友羞愧难当的承认道。此刻,大家发出一阵嘘声,都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的王大友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李大壮!”

“有!”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40多岁、大肥脸、啤酒肚、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颤声答道。

“你曾开渣土车闯红灯撞死一家五口。你可认罪?”

“我...我认罪。”李大壮结结巴巴地说道。此时,大家纷纷拍手叫好,直呼大快人心。随后,两名阴兵叉着他出列。

“霍华德!”

“爷爷在!”此时众游魂中传出来一个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声音,宛若洪钟。大家纷纷侧目望去,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浑身健壮的黑人肌肉男,抬头挺胸,丝毫不顾及群众的目光。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创伤和骷髅头纹身显得格外的刺眼。

副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你曾为虎作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死在你手上的人命,两只巴掌都数不过来。细数汝之罪过,罄竹难书!你可认罪?”

“Fuck!”霍华德蔑视地叫嚣道。两名阴兵一左一右走过来,正欲叉解他往前走,却被他凶狠地一把推开,力道之大导致其中一名阴兵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一个趔趄。“爷爷会走!”霍华德狠狠地说道,并大踏步地走到前面。副官一脸不屑又很不爽地看了霍华德一眼,若有所思的小眼睛很有城府地眯成了一条缝......

过了一会儿,尖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李晓红!”

“我...我在!”一位十八九岁岁正值花季的娇小女子低声答道,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

“你曾因为嫉妒同窗好友美貌,争风吃醋,暗中收集浓酸泼在好友脸上,导致其因身体重度被腐蚀而死!你可认罪?”

“我...我认...罪,我...”此刻女子更是抖若筛糠,带着哭腔结结巴巴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如蚊子嗡嗡一样。两名阴兵一左一右把她架着走到了前面。

“张嘉琪!”

“到!”从最后一排传出来一个怯懦、略显幼稚的男声。大家回头望去,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纪在二十岁上下、带着黑框眼镜的学生模样的游魂,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消瘦、两腮无肉、惨白的脸蛋上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像极了整天逃课泡在网吧通宵上网的网瘾青年。

“你曾十年寒窗苦读考入大学,可你沉迷享乐荒废学业,置含辛茹苦供你念书的母亲于不顾,偷窃家里的钱财玩游戏、不惜借巨额高利贷打赏女主播。甚至恼羞成怒把苦口婆心劝你回头的母亲推入河中溺死!为人子女,忤逆不孝!汝之罪过,实乃天地不容!你可认罪?”

“我...我冤枉啊!是我妈她自己失足落水的,跟我没关系啊!”张嘉琪激动地辩解道。

“生死簿乃天地人三书之一,冥界无上至宝,可查明三界所有生灵的功过来历,并可上溯九十九世!生死簿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还敢抵赖不成!”副官怒道。

“我...我没杀人,我...我是冤枉的!”张嘉琪心虚的结结巴巴强词夺理道。顿时全场皆是一片嘘声,纷纷投来白眼和中指。

“走你的吧,你个禽兽不如的白眼狼!”身后的一位中年大叔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边愤愤不平地骂道,一边朝着张嘉琪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只见张嘉琪一个标准的狗吃翔的姿势被摔了出来,紧接着,两名阴兵叉着他走了过去。

“渡边雄二!”副官尖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嗨!”一位穿着柔道服和木屐,身高170左右,留着小胡子的日本浪人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你曾为了窃取他国机密,不惜用毒品控制他人,并残害数条人命。你可认罪?”

“八嘎!各为其主而已,我死得其所,这些人命如同草芥,和我们大日本的国家利益比起来,不值一提!”渡边雄太死鸭子嘴硬一般辩解道。

“去你丫的小日本!老子今天就为民除害!”一些愤愤不平的游魂已经开始动手推搡,准备给他来一场现场版的“人文关怀”。

“安静!”副官立即制止大家的躁动,命两名阴兵去把他叉过来。

阴兵一左一右叉着他往前走。走着走着,渡边雄二突然双手用力左右推开长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到左边的阴兵身前,给他来了一个势大力沉的铁山靠,把左边的阴兵撞的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他又趁右边的阴兵未反应过来之际,迅速闪到其身前,用右手做手刀,用力打击阴兵的右手手腕处,阴兵手腕一松,长矛掉落在了地上;随后,他立刻转身用背部紧靠着阴兵的前胸,双手反扣住其脖子。“呀....嘿!”渡边雄二一边用力大喊,一边腰部和手部同时发力,把身后的阴兵顶了起来。此时,渡边雄二的额头已经不停地冒汗,可见穿着铁甲的阴兵重量着实不轻,渡边猛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八嘎”,铆足了全身的力气,直接给阴兵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到了左边阴兵的身上。

两名阴兵随即像叠罗汉一般摔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渡边雄二赶紧弯腰捡起长矛,然后迅速朝来时的方向撒丫子狂奔而去。

副官惊呼道:“赶紧去追!别让他跑了!”

可满身铁甲的阴兵如同生锈般的移动速度,怎么可能追得上玩命狂奔的渡边雄二呢?眼见他越跑越远,身形即将消失在浓雾之中。突然,一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蛇眼将军,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吐了吐蛇信子般地细长分叉的舌头,紧接着一闪,蛇眼将军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啊!”后面远处传来渡边雄二杀猪般的惨叫,我们纷纷朝来时的方向伸头远望。只见渡边雄二趴在地上痛苦的惨叫着,抢来的长矛也断成了两截扔在地上;蛇眼将军用一只脚踩着渡边雄二的背,任其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分毫。紧接着,蛇眼将军一把揪着其衣领,强行拖着他往鬼门关方向走来,而被强行拖拽的渡边雄二,此刻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再挣扎和反抗,任由其拖着往回走。

“副官,把他捆好。”蛇眼走到近前说道。副官点头答应,转身安排两名阴兵上前束缚住渡边雄二。

“蛇眼,你真是心慈手软啊!难怪会沦落到在这鬼地方当守将!”一个讥讽的声音从黑洞洞的鬼门关内传出来。

大家听罢,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鬼门关内看去,蛇眼扭过头,冷冷地盯着声音的主人。

不一会儿,从关内缓缓走出一人,只见此人牛首人身,手持伏魔杖,来者正是我们刚才路上打过照面的牛头。看清来人之后,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浑身发怵。

“你来此地作甚?”蛇眼冷冷地说道。

“阎王给予我巡视三界的权利,天下没有我不能来的地方。”牛头一边回复,一边走到渡边雄二的身前。

“蛇眼,此等公然抗旨不遵,劣迹斑斑,残害数条人命之人,留着何用?为何不将其魂飞魄散?”牛头质疑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此。”蛇眼回复道。

“妇人之仁,难怪沦落至此!”牛头斥责道,“任何的罪恶,都无法原谅!老夫秉承绝对的正义,任何伤人性命、罔顾人伦、忤逆不孝者,都不能洗清其罪!何况此人公然造反,如果不处理掉,如何维护我们阴间绝对的权威?”

说罢,牛头举起伏魔杖冲渡边雄二打了过去,随着渡边雄二的一声惨叫,其身形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而蛇眼则站在一旁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蛇眼对副官说道:“继续流程。”

副官旋即拿出生死簿,一页一页的不停地认真翻找着,还时不时地往我这边看...

此刻我的心脏扑腾扑腾地狂跳不止,浑身抖动的厉害。身背四条人命的我深知,这次绝对是躲不过去了!而且碰到牛头这样嫉恶如仇的倔牛,自己肯定要栽在这里。刚才的情形我也看到了,像渡边雄二那样身手的人,在蛇眼和牛头手上都撑不过一个回合,我上去更是白给。此刻我内心不停地从各个角度分析眼前的形势,很遗憾,得出的结论都是要歇菜。看来,天亡我也!摆在我眼前的,也只有老实听话,乖乖去那个劳什子深海地狱当苦力这一条路可选了。

“启禀将军,小人仔细翻阅了生死簿,无符合情况者了!”副官汇报道。听到这句话,我紧绷的心突然放松了下来,看来天不亡我啊!我内心狂喜,如果不是现场的条件不允许,我真的想仰天狂笑,然后上前抱着副官亲两口。此刻的副官那张恐怖阴森的脸,在我看来,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感觉他特别的帅,简直就是阴间颜值天花板!

“嗯。按照规矩,此批游魂里面需要抽调五个。而现在符合条件之人正好有五位。副官,你率领一队阴兵,押解他们去五官王那里复命。”蛇眼说道。

“慢着!生死簿给我看一下。”牛头冷冷地说道......


我此刻的心情如果用一句歌词来形容,那就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认真地观察着牛头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心也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身体因过度的紧张而不停地抖动。

“牛头,你这就有点踩过界了吧?”蛇眼冷冷地问道,眼睛眯成一条缝,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是不归老夫管。但是老夫有监察的权利!”牛头反驳道,“任何鬼魂,只要生前沾了人命因果,老夫都感觉得出来!蛇眼,我可以肯定,这群鬼魂里面,还有背负数条人命债的漏网之鱼!”

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好险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旁边的老马一把扶住我。完蛋了,看来凶多吉少啊!此刻,我心里默默地祈求蛇眼要雄起,幻想着他直接怼回去:老子的地盘老子做主,就不让你查,你能怎滴!

“副官,把生死簿给他,让他查!”蛇眼命令道。

“将军,这不太好吧?”副官犹豫道。

可还没等蛇眼说话,牛头直接上去一把夺过生死簿,开始一页一页的翻阅起来。而此刻我内心的对蛇眼的幻想,已然破灭,唯有寄希望于牛头是个马大哈,没发现我的存在。

“哈哈哈,蛇眼!还说你没有徇私舞弊!这个叫朱焰的家伙生前背了4条人命!你竟然对他网开一面!”牛头一边兴奋地质问着蛇眼,一边用手指着我的方向。

完蛋了,我内心最后一点幻想也被无情地浇灭了!你大爷的,牛头!我是上辈子刨你家祖坟了吗?怎么像得了疯牛病一样对我死咬不放!此刻,我蔫不拉几的耷拉着脑袋,安静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蛇眼疑惑地看向副官。副官上前答道:“启禀蛇将军、牛将军。朱焰此人生前确实背负了四条人命,但是并不属于恶贯满盈、天理难受的恶犯,属于无心之失致人死亡;何况他坚持要求衙门对其重判,放弃上诉的权利,足以见其忏悔之心;再者,过失杀人,其本人现已遭到报应,按照五殿阎罗的规定,其因果也可酌情考虑勾掉,放其进入轮回。”

“嗯,既然属于无心之失,而其本人又已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点其名也属正常。”蛇眼赞同道。此刻一股热血在我内心翻涌,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起来,没想到还会有人为素不相识的我仗义执言,内心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派胡言!既然杀了人,其罪过就不可能被消掉!刚才在路上,我就感觉到他身上的罪恶之气过于强烈,如果不是深海地狱营造需要人手,老夫早就将其魂飞魄散了!”牛头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同意!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妄动杀念!”蛇眼针锋相对道。

眼见局面僵持住了。副官上前说道:“两位大人,小人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加上朱焰,一共有六名游魂符合要求,而按照规矩只需要五人。那就让他们来一场生死对决吧!最后的胜者前去轮回。”

“嗯,这样也可以。”蛇眼点头道。

牛头低着头思考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很勉强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二师兄,加油。我看好你一定能赢,奥利给!”马科斯宽慰我道。

“不好说啊,老马,你看见那个老黑了么?你看他满身的肌肉,像是能被人随便拿捏的吗?你看他的三角肌,乖乖,比我脑袋都大,兄弟我凶多吉少啊!”我无奈地说道。

“那个老黑是很难缠,一身实打实的肌肉,绝对不是花架子。不过没关系,经过我全面客观的预测,你的胜率大概有1%,加油吧,二师兄,为国争光的时候到了!前有霍元甲单挑俄国大力士;今有二师兄勇斗大老黑...”马科斯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激动地说个不停。

“得得得,你可拉倒吧!还1%的胜率,你咋那么会埋汰人呢!哥们我被你打击的都已经产生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我回怼道。

“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再说了,就算是条咸鱼,也要学会给自己‘加油’,才会有翻身的机会不是?放心大胆地去,我观察了一下,那个老黑的弱点应该是他右边的腰窝子,你看到没有?他腰窝子那里有一处枪伤,而且他时不时习惯用右手去抚一下右腰那里。兄弟抓住机会,一招把他撂倒!我看好你!”马科斯头头是道的说道。

我感激地朝老马点了点头,刚要回应他,突然响起了副官地声音:“你们两个,去把朱焰叉过来!”

两名阴兵朝我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叉着我往前面走去。在场的众游魂也都自觉地散开绕成一个大圆,纷纷都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伸长了脖子往圆圈的中央看去。马科斯奋力地挤到最前面,一边高喊着加油,一边高举双手,如波浪一般胳膊左右有节奏地摇摆着。他那庞大的身躯以及不停挥舞的手臂,就像一堵不停摇动的墙一般,很快就引起了站在其后面的游魂们的不满,身后的指责抱怨声络绎不绝。为了平息民愤,马科斯也只好有所收敛,乖乖的坐在地上安静地盯着我这边。

“下面,我说一下决斗的规矩!”副官一脸威严地说道。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侧耳倾听。

“被打趴下的人去深海地狱,最后的获胜者去轮回!”

“我再说一下注意事项!”副官接着说道,“第一,决斗中伤及其他游魂者,当即取消其资格;第二,决斗中伤及阴兵,以及毁坏地府建筑者,当即将其魂飞魄散!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我们无精打采地回复道。和气氛高涨的观众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六个游魂中,除了霍华德一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神情之外,其余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不停地盘算着如何才能取胜:论实力来讲,霍华德>我>李大壮>张嘉琪>王大友>李晓红。但是老实说,其余五个游魂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女鬼,实在是下不去手;而他们五个之中,最难对付的还是霍华德了,如果单挑,我获胜的几率非常渺茫。当下之际,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构建起牢固的统一战线,大家一起群殴霍华德,才有可能乱拳打死老师傅。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霍华德和其中几位都被打趴下了,那我的赢面就大大增加了!这也是我唯一能赢的机会。

说干就干,我赶紧跟其余几个游魂说:“咱们五个人的实力差距并不很大,而对面这个老黑就太厉害了,咱们一起联手才有可能打败他。打败他之后,咱们之间再决出胜负。大家觉得怎么样?”

李大壮把胸脯拍得咣咣响,大包大揽地说道:“没问题,兄弟,咱们等下一起上,先灭掉这丫的。”其余的游魂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不由地对胜利又多了几分把握。

待我们六个各自找到位置站定之后,副官说道:“决斗开始!”,随即观众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呐喊声......

我冲他们四个人打了个手势,然后一马当先跑到霍华德身前,此时霍华德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立刻摆开战斗姿势,心里一边盘算着如何快速先发制人,一边期盼着其他人尽快赶过来一哄而上。

只见霍华德胳膊一抬,稍作蓄力,势大力沉的拳头就要朝我挥来。“慢着!”我赶紧套路他,“在你死之前,你知道我最想对你说什么吗?”

“说什么?”霍华德一脸疑惑道。

上当了!我暗自窃喜,指着他的头说道,“在你死之前,我会跟你说...”

砰!一击势大力沉地撞击骨头的闷响传来,只见其中一人踉踉跄跄地后退好几步。大家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刚刚还在说话的朱焰嘛!此刻的我,脸部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这种疼痛像是骨头碎裂的感觉,让我视线都出现了短暂的幻影。回想起刚才我正在指着霍华德说话之际,他突然闪电般地挥出一拳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我当时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看来在阴险狡诈方面,他也不逞多让啊,刚才真的是大意了...

就在我在回味总结的时候,霍华德猛地向我冲来,距离我两米远的时候猛地起跳,随即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右腿直接向我的右侧脸颊扫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直直地倒飞出去好几米,随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此刻,我整个人躺在地上脑袋发蒙,脸颊传来的剧痛让我疼的龇牙咧嘴。霍华德很明显并不想给我喘息的机会,快速朝我这边走来。电光火石之间,霍华德已经来到了我的近前,弯腰握紧拳头就要朝我砸来,说时迟那时快,我双手背身在地上抓了两把灰土,待霍华德弯腰靠近,我右手猛然挥出将手中的灰土朝他的眼睛洒去。而霍华德更是眼疾手快,立马头和身子往旁边一侧轻松躲过...

就在此时,我的第二波攻势也随之而到,左手迅速挥出,把手中的灰土洒到他的眼睛里。被眯了眼睛的霍华德赶紧转攻为守,左手不停地揉眼睛的同时,右手胳膊则紧紧地护在脸和前胸等要害位置。看到要害位置已经没有了攻击机会,我立刻改变了进攻策略,抬起右腿,狠狠的朝他下三路踢去。

“啊!Fuck!”旋即出来霍华德的一阵惨叫。我暗自得意道:任你多强壮,命根子永远是男人的弱点。下体剧烈的疼痛让他佝偻着身子,再也无法再淡定地防护上半身,他下意识地双手捂住已经肿胀的下体。此时,我用尽全力挥出双拳,朝着他的头如疾风骤雨般不停地狠狠砸去。

霍华德痛的嗷嗷直叫,再也不顾下体的疼痛,用双手牢牢的护住脑袋。见此情形,我立刻改变攻击策略,右腿狠狠地踢出,朝他的腹部踢去...

就在快要踢中他腹部的一瞬间,霍华德猛然双腿发力全身往右后方跳了一步,躲过了我的攻击。与此同时,霍华德在双脚落地的一刹那,趁我右腿扑空还未落下之际,全身下蹲,紧接着一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冲我的左腿扫来。咚的一声响,我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霍华德旋即起身,抬起右腿向我踹了过来,而此时我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一记驴打滚,躲了过去。随后,我站起来的同时,双手在地上分别捡了一块石头,待我刚站稳,右手立刻扔出石块,砸向了霍华德。

而霍华德一个灵活的转身躲过,然后猛地冲到我的近前,碗口大的右拳蓄力冲我挥出,我立刻抬起握有石块的左手掌去硬接他的拳头。砰的一声,我们双方同时后退了几步。

霍华德此时喘着粗气,不停地搓揉着右拳,剧烈的疼痛让他咧着嘴嗷嗷直叫,纵使他拳头坚硬如铁,打到石头上也是白搭;而我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一拳仿佛拥有千钧之力,震得我左手发麻、虎口传来剧痛。

“兄弟们,跟我上!咱们一鼓作气把老黑打趴下!”我高喊着,正欲往前冲,可回头一看,好家伙,那四个人就像看马戏团表演一样,双手插兜远远地站一旁正看着我们这边。气的我差点背过去,他们真是会坐山观虎斗啊,乐于见到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到时好坐收渔翁之利!

正在我义愤填膺之时,突然一个石块急速朝我袭来,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直接砸到了我的眼眶。眼眶瞬间传来剧痛,可我还没来得及双手揉眼,霍华德已经冲到了近前,左拳朝我胸口狠狠砸了过来。我顿时感觉胸部传来剧痛,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

随即,霍华德一把把我整个人横着举了起来,口中狂叫道:“狗杂种!去死吧!”说罢,就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衣领和裤腰,把我头朝下、倒栽葱一般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就算是钢筋铁骨,如果被这样狠狠地砸向地面的话也得凉凉。此刻观众席一片惊呼,很多游魂都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一幕。

强烈的求生欲仿佛刺激我的肾上激素分泌一般,在身体极速下坠的瞬间我一边双腿发力猛地死死夹住他的脖子,另一边用胳膊牢牢地抱住霍华德左边的大腿,此时我的脑袋和他的左膝处在同一水平线上,我立刻头往后扬开始蓄力,随即犹如毒蛇出击一般用脑袋狠狠地砸向霍华德的膝盖!

“啊!”霍华德的左膝盖传来剧痛,使他立刻重心不稳,预料之外的变故让霍华德来不及停止手上的动作,强大的惯性以及被我死死地抱住的身体,使我们两个人都栽倒在地上。

此时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刚才拿脑袋砸的那一下有点发力过猛了。老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忍受着脑袋传来的剧痛,右手操起地上的石块就朝霍华德的左膝盖狠狠地砸去!

“啊!”霍华德再次传来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我接着挥舞石块,准备接着再给他来一下,可就在我抡圆胳膊朝他左膝位置砸去的瞬间,霍华德猛地用右脚蹬地,身体朝后面移开,堪堪躲开我的第二波攻击。紧接着,他双手撑地,右脚腾空朝我的腰窝处狠狠地踹了过来...

我的身体此刻就像离弦之箭,倒飞出去好几米。腰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让我一时半会儿失去了行动能力,我躺在地上捂着腰疼的直打滚。而霍华德则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移动的速度很明显比之前慢了不少,他一下子骑在我的身上,同时举起拳头朝着我如疾风暴雨般地倾泻过来...

重重的拳头似乎有千钧之力,如果不是灵魂之体不会流血的话,我早就已经面目全非血流不止了,而此刻我感觉越来越虚弱,我的身体也渐渐变淡起来,我再也无力抵挡霍华德的攻击,果然,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我取胜的机会非常渺茫,在他不断地铁拳攻击下,我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唯有双手死死地护着头...

“你他妈的,让老子来收拾你!”观众席上传来马科斯愤怒的暴吼,此刻的他犹如被困笼中的野兽一般,五六名阴兵死死地抱住他,阻止他冲进场内。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霍华德的头被一个大石块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身子顿了顿,斜斜的摔倒在一旁。他此刻也顾不上头部的疼痛,立刻做好防守姿势,身体快速往后退了七八米。

我移开护住脑袋的胳膊,只见眼前出现了其余4个游魂的身形,李大壮咧着嘴笑着伸手把我拉起来,说道:“兄弟,让你久等了,我们来帮你了!”

李大壮说罢,身旁的王大友和张嘉琪就快速朝霍华德那里跑去。而李大壮和李晓红则一左一右的站在我身边,李晓红关切地问我:“大哥,你的伤还好吗?还能坚持一下吗?”

我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一边盯着霍华德的方向,一边话里有话地对李大壮说道:“一开始怎么不来?现在来的倒是‘时候’啊!”

“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也知道那个大老黑这么刚猛,我们刚才都不敢上啊!”李大壮讪讪地一边说,一边又拍着胸脯继续说道:“兄弟,你放心好了,我们也想好了,现在全力以赴助你一臂之力!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我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感激地点了点头。而李大壮也一把扶住踉踉跄跄的我,李晓红则畏畏缩缩的闪到我身后。

我开始认真关注着前面霍华德那边的情况。只见李嘉琪上前和霍华德厮打在一起,很明显他不是霍华德的对手,霍华德的拳头冲他挥来,拳拳到肉,打的李嘉琪嗷嗷直叫;而霍华德的情况其实也不是特别顺心,王大友不停地绕道他身后趁他和张嘉琪厮打之际偷袭他,别看王大友只是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但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他手劲儿也是相当的大。由于霍华德左膝盖受伤移动速度大不如前,老是这样被偷袭,他也有点吃不消。

我不停地鼓掌叫好,心里想着缓一缓就招呼李大壮二人一起上去围殴。而身旁的李大壮则牢牢的扶着我的胳膊并贴身搂着我,同时关心的责备道:“我说,兄弟,你别乱动哎,你的伤还没好呢!”

就在我准备感激地向他道谢之时,突然,一个想法进入我的脑海,让我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我好像忽略某个点,究竟是哪个点呢?我努力地思索着...

“兄弟,你怎么又乱动了?”耳旁传来李大壮的声音。

对了!我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就是李大壮!这家伙最开始就向我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一起上的,结果把我坑的够惨,现在怎么又来送“温暖”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脑袋立刻飞速运转了起来......

第一,一开始为什么说好的一起上,他们却按兵不动?答案很简单,他们知道霍华德身强力壮很难打得过,而我们两败俱伤的话,对他们最有利。

第二,为什么现在又上来帮忙了?原因肯定是他们看到我们打的两败俱伤了,赶紧上来捡漏。

第三,既然是捡漏,那为什么不等霍华德把我打趴下之后再过来,而是及时出手救我一命?我想了半天,得出的最合理解释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几个面对霍华德是否会有胜算,所以索性先救下我,让我随时都可以上前当炮灰。

如此想来,那么第四个疑问有了答案:就如果真的是来帮我的,那为什么只让王大友和李嘉琪上,而不是四个人一哄而上,这样不是胜率更高一些吗?答案是,他们不知道霍华德现在还有多少战力,派他们二人上去就是为了试探其实力,而李大壮表面上是在扶着我,实际上是为了随时控制我,而身后的李晓红则是可以找到趁手的石块,随时可以出其不意地给我脑袋来那么一下,把我彻底干趴下。

那么,最关键的第五点:李大壮和李晓红什么时候会对我动手?答案只有一个:当他们看到对面形势有利于他们——换句话说,他们感觉四个人一起上的时候把霍华德打趴下的胜率很大的时候,我就失去了作用,他们就会对我动手!

想清楚了以上几点,我就豁然明朗了眼前的形势。我眯着眼盯着前面的打斗情况。只见霍华德由于刚才和我打斗体力损耗巨大,同时面对王大友和李嘉琪二人的时候,一时无法处于上风。看来,李大壮和李晓红应该要对我动手了!

于是,我立刻拿出精湛的演技,不停地甩着脑袋,似乎意识不太清醒;身子也不住地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跌倒。此时,李大壮‘关心’地询问:“兄弟,你怎么了?现在什么感觉?还能不能坚持?”

“不行了,我现在看什么都模糊,脑袋受到了严重的伤,我可能要挂了!”我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偷偷盯着李大壮的一举一动。只见李大壮嘴角上扬,扭头对身后点了点头。我明白此刻他们要行动了!

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李大壮,然后一用力,我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调换位置,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大号的石块狠狠地砸中了李大壮的脑袋,而身后的李晓红正双手拿着石块喘着粗气,可见刚才的那一下,她绝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啊!好痛啊!”此刻李大壮疼的抱着脑袋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而李晓红见一击未成,立刻举起石块向我砸来,我则侧身躲过,顺势将她推倒。然后我赶紧后退几步和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

而在霍华德这边,王大友和张嘉琪则利用脚步优势,和霍华德打起了游击,一时间受困于膝盖的疼痛,双方陷入有来有回的僵持状态。当他们二人看到我们这边李大壮诡计未得逞、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状况时,都不由得一愣。而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霍华德强忍着左膝的疼痛快速行动了起来:先是闪到王大友身边,右手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小腹上,王大友疼地弯着腰的双手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然后霍华德一把反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他往张嘉琪身上砸去。

张嘉琪还没有作出反应,就被王大友砸中,他们一起摔倒在地上。霍华德快步上前,直接一屁股坐在他们二人身上,拳头左右开工朝他们不停地击打......

而我这边,此时李大壮已经爬了起来,他和李晓红一左一右互成犄角向我扑来。此时的我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在招呼李大壮的时候,李晓红则在后面用她那犹如九阴白骨爪般的长指甲狠狠的挠我;而我在应付李晓红的时候,李大壮又不停地在我身后搞偷袭。一时间我也是疲于应付,虽然李晓红是一介女流力气并不大,但是我对她始终下不去狠手,只能不停地躲避她的攻击;而李大壮则是明显的体重超标了,虽然速度不够快,但是肉多耐打,而且底盘扎实,我好几次尝试把他撂倒都无功而返。

我一边应付此二人,一边在想,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很明显,李大壮是他们这伙儿里面的主心骨,一肚子的坏水!擒贼先擒王,主席曾经教导我们要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于是,我暗自决定要先把李大壮给打趴下。

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向我同时展开攻击,我抓一把灰土朝李大壮撒去,李大壮赶紧用胳膊去挡,然后我连忙转身躲过李晓红九阴白骨爪的攻击,顺势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吃痛的李晓红立马张嘴朝我的胳膊咬去,也不知道这女的怎么这么大咬合力,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在此时,身后的李大壮则捡起一块石块,快速的冲我跑来打算袭击我,他跑动的时候带起身上的肥肉一上一下的扑闪着。此刻,我注意到了李大壮的举动,然后双臂一用力,把并不算重的李晓红往后抡了起来,李晓红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径直甩向李大壮,而李大壮也被突然甩过来的“林妹妹”砸个正着,直接甩到在地上。

我立刻快步上前骑在李大壮滚圆的啤酒肚上,抡起碗口大的铁拳用尽全力狠狠砸向他的头,而李大壮则用他那肥胖多肉的胳膊护住脸抵挡。眼看拳头攻击不到他的要害,我立刻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用双手死命掐住他的脖子。

李大壮的脸此时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双手握住我的左右手腕,用力地想要掰开我,同时,他的双腿不停地在地上蹬、身子也用力扭动翻身,企图摆脱我的控制。

就在我们二人僵持不下之时,身后的李晓红不知从哪里捡到一个形状酷似胡萝卜的石头,握在手里朝我扑来,企图直接从后面给我捅一个透明窟窿。我注意到了身后李晓红的举动,在她锋利的石块朝我后心刺来之时,我突然松开施加在李大壮身上的力道,李大壮也得以一把把我顶到一边...

“啊!”我耳边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此刻,锋利的石块直接扎入了李大壮的眼窝中,李大壮此刻因为剧痛而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眼前这一幕直接把误伤队友的李晓红给吓傻了。我发扬趁他病要他命、买一送一的精神,抡起地上的石块就朝他头上猛砸过去。

一下,两下...五下...十下,我一下下的往他脑袋上砸去,直到他不再动弹、身体也接近于透明,我才及时的作罢。因为此时我清楚地明白一点,如果直接把他给打的魂飞魄散了,那么剩下的我们五个游魂也没有了再打下去的意义,直接统统可以送去当苦力了。

就在我觉得可以喘口气的时候,王大友和张嘉琪突然向我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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