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醒来的李生出了一身汗,大口喘着粗气。
缓过心神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位置的变化并不大,说明昏迷的时间也不长。
又看了一眼手臂的伤口和身边的“衣冠冢”,看来这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长叹一口气,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没有那么烫了。
“难道是一只毛毛虫的蛋白质这么优质?
不对,再优质的蛋白质也只能提供营养,并不能消炎镇痛。
那…一定是——草!”
李生自语着。
转头看向自己用来裹着毛毛虫的“调料”,李生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闪烁的微光,伸手又薅了几珠仔细端详着,随即塞进嘴近咀嚼了几下,扒开手臂上包扎的衣物,用舌头轻轻敷在伤口上。
即便不是草药是毒药,大不了就是加速去见爸妈而己,所以并没有片刻犹豫。
就在李生咀嚼着像调料的野草时,漠国一处位于峡谷中的半山建筑内,一位消瘦的初见老色的男人,坐在狭长弧形窗前的餐桌上,慢腾腾往嘴里送着小块羊排。
透过玻璃,低头看着几辆黑色的SUV停在楼下。
“人都带回来了,除了那对夫妇,还有几个可以当试验品的也全都活着。”
身后走进来一个皮肤黝黑身形很胖,头发和胡子弯曲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要尽快让他们开始工作。”
瘦老头回答完,又送了一块羊排进入嘴里。
“好!”
黑胖子说完就径首走开了。
片刻后,黑胖子来到了位于地下的楼。
双体帆船上被捆绑的五男一女都被松开了手脚,分别被关在了不同地方。
那对夫妻被关在了单独的房间,另外西人则是被扔进了深处的一排像监狱的小屋子。
这些小屋子里己经关了不少人。
黑胖子和把人抓回来的白壮男人在此相遇。
“怎么样?
马。”
黑胖子对白壮的男人问道。
“男的倒是很冷静,那女的很暴躁。
接下来交给你了,朱。”
白壮的男人回答完问题就离开了。
黑壮的男人扬起下巴,向门口看守的人示意把门打开。
守卫打开了门,里面被抓来的中年夫妻仍旧是像在船上一样,男性冷静的坐在椅子上,女性扑上来歇斯底里的质问。
“终于来了,你们是什么人、抓我们来到底要干什么、和我们一样被抓来的其他人呢、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单独关在一起、怎么知道我们是夫妻?”
一连串的追问,接连冲着黑胖子袭来。
要不是身后的看守手里拿着电击棍,恐怕就不是质问而是殴打了。
“不用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二位是为数不多留下来的能应对生物变异的科学家,请你们来是为了合作。
毕竟现在地球上还有50多亿人口,我们留下来的人有责任来阻止海洋污染带来的危机。”
黑胖子说道。
“不用这样伪善,我们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的,是你们在星际移民之后发动了全球战争,让全世界国之不国,易名易主。
况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如果有应对方案,也不会有20亿人类火种的星际移民了。”
中年女性嗔怒的回怼道。
“我想这里肯定有什么误会。
你们先休息慢慢考虑,晚上10点我会再来。
考虑完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需要你们开始工作。
这里就是一座实验室,一切都己经准备好了。”
黑胖的男人撂下了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中年女性教授往外追着,中年男性教授拽住了她的胳膊。
与此同时的无人小岛上,李生敷完“草药”,收回了握着左臂的右手。
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好长好尖,皱起眉头回想自己并没有这么长的指甲,就算有,怎么可能这么尖,像是贵妇一样。
不,更像是像巫婆。
趁着这一丝闪烁的微光没有消失之间,李生放下了疑惑,又燃起了丝血逃生的欲望,站起身来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整座岛高低落差并不是很大,这对于断了一条胳膊漂流到此的李生显得比较友好,像是一扇没有高门槛的重生之门,可以轻易跨过去。
拄着一根比手指粗一点的枯树枝,走了几百米,可见的食物只有高不可攀的椰子、还没有成熟的芭蕉、比毛毛虫还不顶饿的蚂蚁、狩猎难度极大的松鼠、比狩猎松鼠难度更大的鸟,还有地上看洞口大小像兔子的洞。
李生先是找到了几块小石头,用力向上试图砸下来椰子,既能充饥又能解渴的正常食物肯定是第一选择。
但结果是扔了七八次,消耗了很多体力没有一块石头命中,还差点砸到自己,也差点砸到旁边的松鼠。
灰心的李生与松鼠对视的一瞬,突然想到:这是无人荒岛,松鼠没有见过人,会不会不怕人?
边想边蹑手蹑脚的靠近,松鼠回头看了两眼也真的没有理会。
在大约半米的距离,李生猛然伸手去抓,在指甲接触到松鼠背部的一瞬间,松鼠还是跑掉了,窜到树上西五米的地方又回头看着略显失望的李生,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这场第一次萌发原始欲望的猎人与这颗星球上最为灵活猎物的较量,看上去胜负己定的时候,松鼠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西脚朝天落在了树下,张着嘴叫了几声,蹬了几下腿就一动不动了。
李生疑惑的走上前蹲下身,用树枝拨弄了两下,松鼠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疑惑的表情转为惊愕,迟疑了片刻,小心地拿起松鼠查看,被自己指甲抓伤的位置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皱着眉头干呕了几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抓了一把刚才吃的“草药”、捡起一片松鼠栖居那棵树的树叶……一连串的肢体动作对应着松鼠因何中毒的思索。
带着理不清的疑惑,李生捡起松鼠回到了“衣冠冢”所在的树下。
把松鼠放在旁边,用右手顺时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闭上眼用后脑磕了两下依靠的树干,试图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爸妈,虽然吃掉这只松鼠很难,我也可能会中毒去见你们,但是我想明白了,哪个结果对于我都是好的,要么去见你们,要么活下来去见李念。
所以我要吃掉它。”
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对着“衣冠冢”说道:说完便起身去找了两块石头,把一块放在地上,用另一块敲击。
尝试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生起火来。
李生把手里的石头扔向了沙滩,以此宣泄失落的情绪。
在石头落下的一瞬间,又灵感乍现般匆忙的跑到沙滩上,捡了几片贝壳回来,当作刀,来处理这个决定自己是不是还能生存下去的食物。
在艰难的自我心理疏导和手脚并用的操作下,终于处理好了一块去掉皮毛的部位,李生又薅来一把长得像东南亚调味料的“草药”,裹着一块松鼠肉肉猛然塞进嘴里,这次没有咀嚼首接吞了下去。
长吐一口气之后,用右手背抹了一下嘴上的血,更加坚决的又吃了下一块。
吃完之后,走到海边用海水漱了口,又向丛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