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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新提前的曾经

发表时间: 2022-12-08

“幸之,你住哪里呀?”南昱站在幸之身边,182的身高挡住头上的路灯,细碎的头发像是发着光。

“我吗,我住枫林苑。”幸之不停搓着因为冷风冻得通红的双手。

“那我送你回家吧。”

幸之不可思议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南昱,又是心跳漏拍,脸上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心里暖,只不过南昱拉长的影子盖在幸之脸上,南昱看不到幸之错愕的表情。

“我也住枫林苑,我送你吧。”南昱转过头正好对上幸之的眼睛,幸之的眼睛很漂亮,南昱不敢看第二眼,挠挠头立刻转向别处。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也猜测到幸之肯定误会了。

“车来了,走吧。”南昱的语气突然就从活泼少年变得很温柔,一瞬间的转换猝不及防。

一路上南昱和幸之都没有对话,场面略微尴尬,一向话多的南昱突然变得别扭,只是幸之毫无察觉。

幸之的眼睛一直循环闪现在南昱眼前,这一刻都不知道怎么和幸之交流,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最终还是南昱选择打破寂静:“你也住枫林苑吗,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晚上公交车人不多,幸之还是习惯性坐靠窗位置,南昱强装镇定打破尴尬。

“我在我小姨家,这学期开学才搬过来的。”幸之收回视线低下头。

“那你爸妈呢,没在家吗?”

“我妈妈很早就走了,我爸回镇上了。”幸之再提到这个话题,已经能坦然回答,只是心里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对不起。”南昱又一次收起原本缓和的表情,微微皱眉。这就是这个女孩儿那么安静的原因吗?

“没关系。”幸之手上又开始不自觉扣手,这次南昱没有说话。

“我妈妈走的时候说,要让我健健康康长大,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啦,我也长大了,可以把自己照顾好。”

这是幸之第一次在外面提起妈妈的事情,九年过去,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这是幸之第一次在外面提起妈妈,是不是证明,南昱也不一样呢。

两个人下了公交车,谁也没有说话,幸之走在前面,南昱跟在后面,就这样一直到幸之到家门口。

幸之收起心绪转身:“我到啦,你快回去吧。”

“好。”南昱没了以往那股子活泼劲儿,想想前段时间生病住院的外婆,算是和幸之共情了。

外婆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大了有点高血压,住了一段时间院就闹着要回家,南昱爸妈也拗不过小老太太,只好接回家来照顾,就是老太太一点也闲不住,非要帮着家里做家务。

南昱看着幸之走进大门,才慢慢的走回自己家,原来两个人住所很近,南昱在1期,幸之小姨在3期靠近北门。

☆☆☆

幸之的妈妈在她8岁那年秋天查出白血病,刚开始化疗那几个月幸之一直在医院陪着妈妈,每一次化疗都触目惊心。

爸爸想让幸之回避,可是幸之总是会说:“我不在妈妈会害怕。”就这样幸之和爸爸一起陪着妈妈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出殡那天,爸爸抱着妈妈框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妈妈笑得格外明媚。幸之妈妈走之前交代一定要用那张照片。

那是幸之6岁生日时一家三口去拍的全家福,幸之撒娇非要让妈妈单独拍一张,那天幸之妈妈特别开心。

小幸之乖乖跟着爸爸跪拜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这天灵堂前幸之没有哭,妈妈说要高高兴兴的送她走,不想看见幸之哭成可怜虫。真不清楚当时的小幸之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

8岁的幸之还是在当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晚,父亲也知道没办法安慰,只能在幸之床前放了一杯热水,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从来不抽烟的父亲看着一地烟头,也只能默默收拾残局。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幸之像变了一个人,原本可爱活泼的幸之变得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目光无神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银杏出神。

偶尔还会莫名其妙流眼泪,接着就会哭到深夜。

父亲嘴上不说,但都看在眼里。父亲本就是不会表达的性格,每当幸之哭的泣不成声时父亲也只能默默抱着幸之。

到了幸之12岁,幸之不再哭出声,父亲也不好再进女儿房间,就在客厅抽烟到第二天,就像幸之妈妈出殡那天一样。

短短几年时间,父亲苍老很多。头发里开始出现银丝,岁月的痕迹提前爬上父亲的脸庞。

随着幸之长大,就不怎么哭了,但偶尔还是会安静的坐在台灯前一声不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幸之16岁,那年夏天幸之考上市里最好的学校。

幸之这些年的努力终于得到结果,父亲看着录取通知书上“蜀南中学”几个大字在客厅里手舞足蹈,幸之看着憨态可掬的父亲跟着笑得很开心。

16岁的幸之已经出落成温柔的大姑娘,因为不太愿意接触别人变得有些孤僻,但更多的是温柔冷静,总是自顾自地埋头做事。

亲戚朋友都说幸之虽然不爱说话,但很懂事,一直以来也没让父亲操心。

幸之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

“小姨,我回来啦。”幸之伸长脖子冲厨房里甜甜的报备,这是爸爸交待的习惯,不管是出门还是回家都要第一时间让老爸知道,老爸才不会担心。

“乖乖回来啦,快把弟弟叫出来一起洗手吃饭吧。”邹萍也会热情回应。

一家子吃完饭,洗碗的工作落在小姨夫身上,也不让幸之帮忙。

“女孩子做什么家务,保护好自己拿笔的手才是王道。”

小姨夫对邹萍很好,即使在邹萍主动帮忙那种情况下,小姨夫也会把邹萍推到沙发上看电视,留下小姨夫和弟弟一起洗碗。

邹萍一家很照顾幸之,对于幸之来说,仿佛是上帝赠予的恩赐,一辈子都还不清那种,总觉得亏欠他们一家人。

幸之拿过书包回房间,第一时间从包里拿出陈悠悠那份小礼物。

幸之拆包装都非常小心,怕自己一个动作就把袋子撕坏了。

里面的东西很多样,有奶糖、有棒棒糖、有信封等等一些小东西。

幸之小心翼翼的把东西铺在桌面,牛皮纸信封上面有个手绘卡通人物,笑起来很乖,就是一比一等比例缩小幸之画的小人物,很可爱。

信的内容,是陈悠悠对每个人的祝福和小期望,最后一句特别显眼:难得相遇,幸而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