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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重生、无穿越、纯古言】端方内敛大小姐×桀骜不羁假纨绔一句话简介:一见钟情+无限撩拨+甜宠上天~传闻陆长姑娘才貌双绝,日后当为天下主母也。谁敢求娶?楚易拍桌:“简直放屁!”楚二爷追姑娘有三宝: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死磕到底。相遇前,楚易(不可一世):谁敢挡道?小爷neng死他!相遇后,楚易(摇尾巴状):陆姑娘,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众人啧啧:天涯何处无芳草,非要吊住这棵树?楚易死死抱住凌姝大腿,委屈道:“还真是栽了。我这辈子非卿不娶。”
主角:陆凌姝,楚易 更新:2022-12-08 12: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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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凌姝,楚易的其他类型小说《纨绔将军今天撩到大小姐了吗》,由网络作家“澹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重生、无穿越、纯古言】端方内敛大小姐×桀骜不羁假纨绔一句话简介:一见钟情+无限撩拨+甜宠上天~传闻陆长姑娘才貌双绝,日后当为天下主母也。谁敢求娶?楚易拍桌:“简直放屁!”楚二爷追姑娘有三宝: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死磕到底。相遇前,楚易(不可一世):谁敢挡道?小爷neng死他!相遇后,楚易(摇尾巴状):陆姑娘,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众人啧啧:天涯何处无芳草,非要吊住这棵树?楚易死死抱住凌姝大腿,委屈道:“还真是栽了。我这辈子非卿不娶。”
入冬以来,天气渐寒。
今日更是冷风如刀,割得人脸上生疼。
可扬州城繁华依旧,城内最负盛名的青楼“遍红院”门前人头攒动,丝毫未受恶劣天气影响。
陆凌姝让婢女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哟!什么时候来了位新鲜的小娘子?”
刚行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黏糊糊的男声。
陆凌姝半侧转身,见一个脑袋圆硕、衣衫凌乱的青年男子正歪歪地看着她,一双宿醉的眼里满是轻佻打量。这人头顶金冠歪斜、腰配凤簪玉带,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齐小王爷。
这位小王爷终日沉迷女色,名声在外。
在此处碰见倒不是奇事。
陆凌姝鼓足了勇气才来到这烟花之地,只盼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她戴着面纱,倒不害怕,便当没听见,绕过他径直往后院走去。
齐小王爷吃了个憋,目光登时变了,冷笑道:“你敢轻视本王?”伸手拉住她垂于身后的披帛,用力一扯。
陆凌姝没料到他如此无礼,顿时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往后摔去。
身子却是一轻,被抱在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之中,随即被人轻轻扶稳,挡在了身旁。
这人身形颀长,衣饰纹路奢华贵气,青玉发冠扣着墨发,一缕不羁的发丝扬在修眉俊目间,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噙着一抹生人勿近的疏离笑意,显得风流而不羁。
齐小王爷醉眼惺忪,努力看清来人后,眼睛一横,哼道:“楚爷追来是为何?”
那人道:“怕小王爷喝多了摔着,特意来送送。不想您雄风依旧,脚下不稳手中倒稳得很。”伸手轻轻一拽,轻而易举从齐小王爷手里取回了陆凌姝的披帛,递给她,眼神却未曾在她身上停留半分。
齐小王爷登时虎口发麻,讪讪地抚了抚手,不由往后退了半步,嘴上仍硬着:“先在本王面前放肆,又巴巴跑来讨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亏你也干得出来!这小娘们给脸不要脸,你若真有诚意,就叫她尝尝厉害。”
那人不置可否,轻笑道:“小王爷的厉害,遍红院的姑娘们早就尝够了,个个的惦记着小王爷的好。不过,这闺阁中的小姐,怕是脸皮薄了,承受不住您的雨露。”
他朝旁略微一抬下巴,示意陆凌姝离去。
陆凌姝心中感激,虽不知这人是谁,听他这轻佻露骨的话束,脸上漫起两抹红晕,好在面纱之下谁也看不清楚。但看他气度,不像那般下作无耻之人,便想悄然离去。
谁知,齐小王爷喝道:“站住——”
陆凌姝顿了顿,只听到那人懒洋洋地道:“小王爷莫非没听懂我的意思?”
齐小王爷气急:“你少装模作样,这花酒你还喝得少了?在本王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这人虽然好色,总归有几分底线,不像小王爷这般放浪形骸。人家是美是丑你浑不在意了?”
齐小王爷有些惧怕却无奈道:“楚易,你非要坏我好事?”
陆凌姝脚步没停,趁机走了。
楚易……
心中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
原来,他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扬州太守的嫡次子楚易。听闻此人声色犬马,游手好闲,又因一身武艺仗势欺人,是扬州城内人人唾弃的对象。
她本还有几分感激,如此一听,微微摇了摇头。
这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倒是高看了他。
陆凌姝来到后院,想象中的不堪入目之况不见,倒是琴声缭绕,清幽雅致。硬着头皮往前找去,没走两步,就听到弟弟陆止戈放荡露骨的笑声。
“莺儿姑娘再唱一曲,我这袋银子便都归了你,如何?”
陆凌姝忍住气,一手推开了那雅间房门,寒声道:“陆止戈——”
房内声响偃旗息鼓,三两个女子被人慌忙拂开,地上的酒瓶被人踢得哐啷作响。陆止戈左脸还残留一道红唇印,衣领敞开,醉醺醺地迎上前来:“阿姐……”
“你简直胡闹,成什么样子?”陆凌姝见他如此不堪,心中失望痛极。
弹筝的女子毫不知情,还缠上前挽住陆止戈:“陆爷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听曲吗?”
“滚开——”
陆止戈一掌推开她,惶急地解释,“阿姐,我没有乱来,我……我只是喝个花酒……”
陆凌姝只觉污了眼睛,恼道:“多说无益,回去!”
从小到大,长姐最疼人了,如今撒娇卖痴,肯定也管用。陆止戈借着酒劲,索性耍起赖皮,往后一退:“我不走。”
陆凌姝上前抓他手臂,声音轻颤,却掷地有力:“你是爹爹唯一的儿子,就没有一丝一毫担起家族责任的自觉?父母健在尚能佑你平安,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堕落无为么?”
陆止戈心烦不已,不耐道:“不就喝个花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管我了——”借着酒劲手臂一甩。
陆凌姝猝不及防,被掀得倒退两步,面纱轻轻扬扬飘落在地。
楚易不知何时过来了,在后面看好戏似的瞧着这一幕。
见事情无法收场了,才拍了两拍手,似笑非笑地道:“陆家的姑娘闯入这遍红院,我还以为什么稀奇事呢,原来是想——捉奸啊。”
最后三个字说得特别慢。
无疑更是在陆凌姝心头羞辱了一番。
她平缓呼吸,转过身来,微微福了一礼:“方才之事,小女谢过楚公子。”不屑与他计较,也不想失了礼数。
此时寒风一拂,她发丝轻扬,低头去捡掉落的面纱。
楚易先人一步捡起,递了过去:“不必言谢。”
二人同时起身,目光相触。
楚易但觉心口一荡,眼前霎时如火树银花,满目绚烂,连同身子都微微震了一震。
只怔愣了一瞬,陆凌姝已接过面纱,系在发侧围住脸蛋,眉眼还残留方才争执之下激出的泪光,凝于睫上。一举一动大方自然,不卑不亢,倒让楚易原本的戏谑之意收敛起来了。
扬州城美女如云。
这位陆姑娘身上除了美貌,或许还有些傲骨。
他愣愣凝视着她,竟有些口干舌燥,移不开眼睛了。
见到来人,陆止戈如获大赦,忙迎上去:“楚兄,方才你赶走了齐小王爷的歌姬,他没说什么吧?”
楚易这才回神,摇摇头,又看了陆凌姝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我坏他好事,也非一次两次了。无妨。”
“他那人可不是好惹的,我担心……”
楚易轻咳一声,打断道:“难道小爷我会怕他?”在美人眼前,面子万万不能丢了。
陆止戈失笑:“这倒是了。上回楚兄在聚香阁揍了齐小王爷那一拳,叫人脸肿了个把月,他不怕才怪。”
楚易谦虚地笑了笑。
好小子,神助攻啊。
他忍不住飞快觑了陆凌姝一眼。
这妮子,怎么还不看过来?
陆凌姝面色无澜,并未在意他的举动。
反而是陆止戈突然好奇道:“楚兄认识我阿姐吗?”
楚易道:“先前不识。只是想不到,这遍红院中除了千娇百媚的莺儿燕儿,居然还有陆姑娘这样的闺阁小姐大驾光临,真稀奇。” 这般说着,目光灼灼凝视于陆凌姝。
哼,不信你不理小爷我。
楚二爷自信满满,嘴角噙着一抹自得笑意。
可那陆姑娘仍神色平淡,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这倒令人有些费解了。
陆止戈没察觉楚易的异样,几步藏到他身后,不服道:“我阿姐以为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居然亲自跑来拿人。楚兄,你可得替我作证啊,咱们清清白白地喝酒听曲,怎就堕落无为了?”
眼看这俩一唱一和的,陆凌姝便是再好的脾气,怒火也止不住地上涌。眸光严寒,不冷不热地道:“还请楚公子莫管旁人闲事。”
楚易听出她言下之意,好胜心起,倒偏不想让开。索性挽着臂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
陆凌姝更觉刺眼,避开他目光,寒声道:“陆止戈,爹爹总说你小孩心性,不便过于苛责。如今我瞧你年已十五,倒与那三岁小儿浑无二般。你与楚公子厮混,可知他是太守嫡子,又是扬州护军大人,你又有何资本在此喝酒作乐?”
陆止戈被如此训斥,丢了面子,气得尚未说话。
楚易挑了下眉,忽然微微弯腰,凑上前问:“陆姑娘对我……这么熟悉啊?你知道我是谁?”
陆凌姝侧头,淡淡道:“令尊乃扬州太守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
这话言下之意,令楚易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他最讨厌与楚宁远扯上关系,可是身为父子,又无法撇清。
脸色渐渐凉了下来。
偏偏陆凌姝无畏,语气疏离而有礼:“楚公子声名在外,比令尊的名气有过之而无不及,谁会不知?”
楚易往前一凑,又挨得更近,存心要戏弄人似的:“听陆姑娘这口气,是瞧不上楚府么?”
陆凌姝目不斜视:“楚大人廉洁清明,小女敬佩不已,怎敢不敬?”
“我且问你,那小爷我怎么就声名在外了?”语气逐渐气急。
“你仗着家世不错,袭了这护军一职,本该巡城守卫,带兵练兵,却时常混迹这花柳之地,惹人非议。”陆凌姝避开他侵袭而来的微醺气息,直视他双眸,“莫非楚公子觉得,这也是好名声?”
陆止戈被她这番话吓呆,只怕长姐得罪了楚易,忙不迭阻止道:“阿姐,你快别说了……”
陆凌姝横他一眼,不许多嘴。
楚易为了找回面子,往前踏一步逼近她,都快凑到姑娘脸颊了,仍旧嘴硬:“休得胡言!小爷我就不能来这遍红院巡视么?”
“楚公子,请你自重。”陆凌姝后退两步,脸上已带愠色。
楚易走近一步,咄咄逼人道:“陆姑娘能言善辩,怎不说了?”
陆凌姝看了他一眼,面色已平静下来,昂首道:“护军楚大人到这遍红院巡视,小女确实受了您恩惠庇佑。是我失言了。”
可看她神色,分明不屑。
楚易一股闷气憋在胸口缓不过来,似被人看穿了,有些语塞。这姑娘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倒是无趣。使个眼色给陆止戈:“行了。陆兄别使性子,跟你姐姐回去便是。”
“我偏不回去。堂堂男人岂能受女子指使?”陆止戈脸上挂不住,反而拉起楚易,“楚兄,咱们今日还未喝够,你可不能扫我雅兴。”
楚易颀长的身形动都没动。
陆止戈三脚猫功夫,压根扯不动他,便又来气:“连你也为难我?”
楚易瞥了陆凌姝一眼,不屑道:“令姐这一闹,本小爷早没心思喝酒了。散了吧。”
陆凌姝冷笑道:“楚公子何必装模作样?止戈虽顽劣,却与公子你也脱不了干系。这一年来他时时流连花街柳巷,听他偶尔提起,我便知都是拜你所赐。如今倒演起戏来了,真叫人好笑。”
她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我陆家小门小户,万万不敢攀爬太守大人的高枝。从今往后,请楚公子莫再寻止戈喝酒。陆家也会严厉管教不孝子,以免污了楚公子清誉。”
“简直放……”
简直放屁!
楚易唇角抽了抽,好歹没在姑娘面前失态,硬生生把后半句粗口咽了下去。
这女子言词凿凿,好歹都给她说完了,叫他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本以为闺阁女子柔弱好欺,便与她笑闹几句,看在陆止戈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分。
如今倒叫他白白吃了一瘪,被人当面呛声,好是没脸。
陆凌姝直接无视他,冷言道:“陆止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走是不走?”
连楚易都被噎得无话可说,面色讪讪。陆止戈情绪过后,也冷静下来,长姐如母,心中到底有些惧怕,便也软了,踌躇道:“阿姐,那……那你答应我,不会打我?”
陆凌姝道:“今日你闹也闹了,打你还弄疼我的手。回去先关三日禁闭。”不容分说,上前紧紧牵起弟弟的手,朝着楚易略略一福:“告辞。”越过他径直离去了。
她倒是全没把人放眼里。
楚易站在原地,忽而“嘿”地笑了一声,舌尖舔了舔下唇。
依稀记起,与李琰说亲的好像正是陆家的姑娘,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同情来。
如此咄咄逼人,牙尖嘴利,倒是怎么看上的?
这下好了,可有他得受了。
房中那几个女子见人都散了,娇缠上来,扶住楚易手臂,壮着胆子,期待地问道:“楚爷还玩儿吗?”
这位公子爷出手阔气,又不下作,只是常来喝酒听曲儿,最妙的是人长得俊秀清逸,万里挑一。他若把目光投射于你身上,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抵挡得住那双深邃的眼眸。
只可惜楚二爷风月场上过,片叶不留痕。至今未听过他中意哪个女子,或给哪个红馆姑娘赎身。
耳边莺燕环绕,楚易却眼皮都没抬,随手抛出一锭银子:“滚远点。”
想必陆家姐弟还没离远。
他抬腿往外走去。
小爷咽不下这口气!
到了后巷,陆凌姝一言不发,准备上陆家马车。
陆止戈拉住她袖摆,没话找话道:“阿姐,我可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其实遍红院真不是那种下流之地,没你想得那么不堪。”
陆凌姝头也不回,身姿挺直,宛若一株秀兰:“浑身酒气,离我远些。”
陆止戈讪讪把手放下,又道:“你迁怒人家楚公子也是不该。他人好着呢。”
“你别的没学会,倒学会捧人臭脚了?”陆凌姝转头,肃声道,“用不着你替他粉饰太平。那人所作所为早已世人皆知,膏粱子弟,仗着家世谋了个好闲职混一混,难道有假?”
陆止戈道:“阿姐,你这是偏见。人家是堂堂扬州护军,掌管一方军务。我和他处好了关系,于咱家大有益处。他能瞧得上我已是不错了。”
“瞧得上你,便带你逛青楼,倒真仗义啊。”陆凌姝冷笑。
陆止戈皱眉,大声道:“便是爹爹知道了,也不会阻止我与楚公子来往的。”
陆凌姝道:“府里就要操办喜事了,我有多少时间管你?你能不能叫爹娘省点心。”
陆止戈气道:“你们总拿我当小孩儿看待,过完年我都十五了!”
“止戈。”陆凌姝迎风而立,嗓音温和沉稳,“阿姐希望你早日明白,凡事只有靠自己,才有改变命运的希望。爹爹虽是扬州守御,说到底管辖职责有限,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咱家还指着你出人头地,你可要走正道才行。”
“你所谓走正道,便是叫我参选安抚使司副使的遴选?”陆止戈烦恼不已,“阿姐,我念书不好,武艺不行,我也不是做官的料,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二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服。
又争执了几句,陆凌姝不想再吵,温柔而又失望地轻轻摇头,在婢女扶持下上了马车。
陆止戈气得与车夫同坐在外,一叠声地喊着“驾”,迎着灌头灌脑的冬风,随陆家的马车驶远了。
不远处。
一株高大杏树后,缓缓转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正是尾随而来的楚易。
原来在她眼里,他如此不堪。
难怪方才初见,都吝啬于给个好脸。
也对啊。扬州城内,谁会看得上臭名远扬的楚二公子?大哥楚荣倒是颇得赞誉,年纪轻轻就谋到了从五品扬州知州,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自是前途无量。
他楚易算什么?
人家说起太守之子,只会想起楚荣。
谁会在意区区一个烂名声的次子?
未几。
侍从随风领着李琰走出遍红院后门,朝杏树走去。
光秃秃的枝干萧条冷涩,衬得树下一身清俊的楚易显得分外孤寂。
“咱们楚公子何时伤感起来了?可不像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啊。”李琰笑了一句,“府中有事,我来晚了,待会我做东赔罪。陆兄呢?”
“早走了。”楚易踢一脚地面的石子儿。
李琰一愣:“走了?走哪儿去?”
“被他姐姐拎回去了,灰溜溜的,实在有点可笑。”楚易耸耸肩,忽然道,“之前听说你爹托人去守御陆大人家提亲,亲事定下来了?”
李琰一脸震惊,还没从陆止戈被他姐捉拿回去的消息中回神。听到亲事,这才缓缓道:“定了。不过拜堂也得半年之后。成亲之前名堂太多,都靠我娘来张罗。”
李琰是扬州中领军将军李阙之子,自小与楚易交好。
楚易幼时好动,又没亲娘管教,像只猴儿似的调皮捣蛋,只差上房揭瓦,被楚父送去李将军麾下拜师练武,倒因此习了一身好武艺。
不过,李琰翩翩君子,文武双全,不像楚易这般性子散漫。
两人一静一动,颇为互补,很谈得来。
楚易笑道:“陆家姑娘捡了你这个大便宜,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过老兄你可就惨了。”
“怎么说?”李琰问。
楚易道:“我看你讨的不是媳妇儿,是管天管地的管家老妈子。”
李琰失笑,奇道:“我与那陆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只觉她活泼可爱,性子烂漫,所以爹娘要给我说这门亲,我也没有意见。怎的跟你所见完全不同?”
楚易“呵”的一声笑。
见他神色古怪,李琰忽然明白了,方才怕是陆家的长姑娘亲自来拿人的吧。他哈哈一乐,抚掌道:“我要娶的是陆家二小姐。那大小姐,可是万万不敢招惹的,只怕平白被人笑话一遭。”
楚易愣了下:“陆家还有位大小姐?”
原来陆家有两个千金。
心头似乎松了不少,平时浑不在意这些闲事,如今也好奇起来了:“为何不敢招惹?她那性子倒是迂腐无趣。若谁娶了,怕是一辈子没好日子过。和尚念经似的在耳边念叨,烦也烦死。”
他这般义愤填膺,李琰觉得好笑:“人家陆长姑娘才貌双全,若放在扬州一众名门贵女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才,那提亲者连陆家门槛都要踏平了。怎被你说得倒似毒蛇猛兽一般?”
楚易更加好奇,又怕被人瞧出端倪,清咳了一下:“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为何陆二小姐倒先定亲?”
李琰道:“估计陆大人舍不得宝贝女儿吧。”又颇为惋惜道,“陆长姑娘若说亲,定能嫁得不错。只可惜她爹眼光高,白白耽误了女儿。皇上好些年未曾选秀,长姑娘都被留到十八了,再耽搁下去只怕……”
他没接着说,摇了摇头。
似想起什么,李琰问:“对了,你家为何还没给你说亲?听说你大哥也尚未娶妻。”
楚易“嘁”了一声:“我没看上的。他们若想随便给我娶一个,也是妄想。”
李琰道:“这扬州城姑娘千千万,难道就没一个入得了你的眼?”他拍拍好友肩膀,“莫要眼光太高了。男子成家立业是正事,拖不了太久,总要慢慢实现的。”
楚易低头笑了一下,随手摘了片杏树枯叶把玩,没有接话,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陆家长姑娘……
十八了。
倒也配得。
就是这故作清高的脾气,该治治。
至于怎么治……
这日,是扬州太守的老母亲姜老太君七十大寿生辰,冬季难得放了晴。
楚府上下精心布置了月余,前庭后院早已妥当。食如画、酒如泉,琴音涔涔、歌舞叮咚,到处充斥着祝寿庆贺的宾客。
十几年前的今日,母亲病逝。
没有人记得今天既是祖母寿辰,也是母亲忌日。
是了,他们哪有人还记得母亲?
楚易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庭院墙头发呆。冷眼看着中院也开始人来人往,嘈杂纷乱,心头更是烦闷。便从墙头跳下,往后院走去。
“公子爷,李公子在前厅与老爷说话呢。”随风赶上来道。
楚易不耐,将狗尾巴草扔到一旁:“随他。他要跟着他老子应酬,我可不想跟着我老子。”
随风迟疑片刻,又道:“可是老太君特意交代老爷邀请各界名流赴宴,围了一群世家小姐在厅里拉家常。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您不去看看?”小心翼翼观察主子神色。
楚易抬手敲了他一记额头,嬉皮道:“有什么好看的。小爷我见过的女人多了去,还稀罕他们给我挑?”
刚靠近后院,就见一群侍卫持剑拦住后门,不少人在大声嚷嚷,似起了争执。楚易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就想离开,隐约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气急败坏地斥责着。
“什么硬闯?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我可是来给老太君贺寿的!”
楚易折转身,走了过去。
还未到跟前,远远瞥见陆凌姝亭亭而立,挡在陆止戈身前,蹙眉道:“楚府递来的帖子,小女已给你看过,为何还不放行?难道还要检查这名帖的字迹是否伪造不成?”
楚易愣了愣,想不到能见着她。
这几日心烦,倒把这人儿丢在了脑后。
祖母生辰宴请众家,陆凌姝尚未婚配,想必也是被邀对象。
他没急着走过去,反倒站在人群后,遥遥望着她。
今日再见,这女子仍是稳重端庄的模样,怕是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她这做长姐的,倒做出一副爹娘做派来了。也不知这些年来,替弟妹担了多少麻烦事,擦了多少次屁股。
楚易饶有兴致地交叉手臂,看起热闹来。
陆止戈被人挡住,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好歹我们打过照面,你又不是不识我,非跟我要什么名帖。怎么,这太守府没有名帖就进不得么?”
许统领硬声道:“没有名帖便于理不合。我不管你是谁家公子,到了太守府,便得遵这太守府的规矩。”
陆凌姝拦在弟弟身前,沉声说道:“陆府确实只接到贵府一张名帖,但若这帖子先给小女父亲用了,小女弟弟却因此进不来,也太冤枉。统领若不信,便去请我父亲陆大人作证。不过,他老人家此刻在前厅与楚大人商谈,怕是不方便过来,便去请他的令牌也行。”
她都这般说了。
许统领居然仍无让道之意,态度冷冷:“那便请小姐去请了陆大人的令牌来,再放行贵公子爷不迟。”自家老爷看不上陆府,嫌那陆建诚官小调子高。
连老的都不放在眼里。
何况这小的?
旁边围拢看热闹的人渐多,有好事者已捂住嘴偷偷嗤笑。
些许不堪之语隐约传入陆止戈耳内,他愈发气急,低声埋怨道:“阿姐,我直接进去找楚公子,我就不信他们不放行……”
这时,许统领眼尖,忽见楚易站在人后,赶紧携下属行跪礼:“二公子。”为避免怪罪,抢先指着陆止戈道,“这位公子没有名帖,硬闯太守府,还非说是来祝寿的。”
楚易先瞧了陆凌姝一眼,见她目光袭来,才不咸不淡地问:“许统领,你难道不知这位是陆家公子?”
“这……”知道是知道。许统领跪着没起身。
主子没让起,他是知道这位爷的个性的。即使二公子再不受宠,他也开罪不起。
过了半晌,才听到一声慢悠悠的:“若被贵宾们笑说,我府中统领狗仗人势,你说小爷我这脸往哪儿搁?”
一把年纪的统领脸色涨得通红。
陆止戈见到来人,气也顺了,大声道:“楚兄,你府里奴才好大的架子,居然不让我进去。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拍了拍背上的箭壶和箭羽,又拎起手中东西给人看。
楚易见他提着两只野兔和飞禽,忽然笑了:“带给我的?”
“嗨!前两日约你饮酒,你推脱不来,窝在府里不出门。”陆止戈走过来,兴奋地说,“今日李兄又说不见你踪影,想必是有什么不如意。我便去后山打些野味,想请你一同聚聚。”
他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陆凌姝见许统领脸色都变了,只怕弟弟再说出什么胡话来,上前福了一福:“楚公子,只怪小弟鲁莽,说是来祝寿,却又在老太君生辰之日打猎杀生,实在顽劣无知。让你见笑了。”
楚易不动声色盯着她:“陆姑娘不必客气。陆兄一片好意,楚某心领。是鄙府怠慢了二位。”他平静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还不滚?”
“是……”
许统领一挥手,众侍卫依言退下。
没人看见这位统领暗暗擦了擦额头冷汗。
楚易环视四周,旁边众人触到他冷漠肃杀的目光,心中均打了个突,赶紧识趣地散开。
陆凌姝虽不怕这大名鼎鼎的纨绔小爷,但他总是那么有侵略性地盯人,叫她如芒在背,心中不安,叠在腰间的纤纤手指不自觉绞起来。
“楚兄,这些野味拿去你小厨房烧菜,再叫上李兄,咱们小酌一杯。如何?”陆止戈提议。
楚易心不在焉地颔首:“甚好。”心中盘算着如何与陆凌姝再多说两句。
“凌姝,原来你在这儿。”
这时,扬州盐运使司之女张南汐走了过来,朝楚易等人见了礼,挽住陆凌姝的臂弯,亲热地道,“姜老太君想见见你呢,你却赖在这儿躲懒,叫我一通好找。”
“这就过去。”陆凌姝松了口气。眸子一抬,却又与楚易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脸色微红,忙携张南汐离去了。
楚易面色不动,一双深邃长眸却一直黏在那道纤细背影上,心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兄,楚兄?”
陆止戈在楚易面前晃了晃手。
他以为楚易的目光追随在张南汐身上,便笑道:“这位是盐运使司张元之女,名唤南汐,是我阿姐闺中好友,家中万贯钱财。楚兄若有兴趣,我可想法子多多引见。”
楚易意味不明地笑道:“若是如此,便先多谢陆兄了。”
陆止戈以为自己无意中促成一桩好事,哪知人家肖想的却是他亲姐姐。
楚易自是不会戳破。
李琰在前厅应酬不久,便被随风请来了楚易院中小聚。
他到来时,石桌上已摆满小菜,酒壶也空了两壶,笑骂道:“青天白日饮酒作乐,也就是你楚二爷干得出来的事了。”
楚易头也不抬,夹着花生米往口里送:“搁这喝酒的可不止小爷我一个。”
陆止戈笑道:“只是少了歌舞姬作陪,便是弹奏两曲应应景也不错。”
“听闻陆长姑娘歌喉一绝,又擅琴艺。”李琰忽然来了兴致,“陆兄,令尊可让她在人前弹奏过?”
陆止戈摇头:“从未。我长姐虽师从南曲先生,却也只在先生的琅嬛苑弹奏。我两年前有幸听过,我爹从不让她在客前展示。”
李琰吃惊道:“连你都只在琅嬛苑听过?”
这陆老爷子也太护崽儿了。
把女儿宝贝得什么似的!
似是看出他的心思,陆止戈笑道:“你以为我爹是心疼女儿抛头露脸么?他那是囤积居奇,整日担心长姐被人相中强娶了去。我那大姐姐,可是家族之希望啊。”
说到此处,自嘲一笑,竟有些讽刺之意。
李琰追问:“难不成真想叫她嫁进宫里当娘娘?”
楚易突然插嘴:“她要入宫?”
“你没听说过么?”李琰来了兴趣,“陆长姑娘可被盛誉‘当为天下主母也’,就是天生当娘娘的命啊。”
陆止戈嗤笑了一声:“当年那江湖道士坑蒙拐骗乱说一气,这你也信?”
李琰不服道:“那为何陆大人总留着长姑娘不嫁?”
陆止戈语塞:“或许……或许是没有合适的女婿人选。我爹纵是有心想让长姐入宫,也没那份机遇啊。”
皇帝年老,已多年未曾选秀,再等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李琰咋舌,忽然想到了什么,揶揄笑着向楚易道:“我看你家姜老太君倒真相中了陆姑娘。方才我听她们在厅内说话,老太君笑得可欢了,拉着人家姑娘的手一个劲儿夸。”
楚易依然吃着花生米,气定神闲。
李琰道:“说不定,咱俩还有机会成为连襟。”
“噗——”陆止戈喷了。
忙不迭擦干净嘴,笑道:“你们两位可不要太过分,一个娶了我二姐还不够,还想把我长姐也拐走?”
楚易抬眸:“怎么,不行么?”
陆止戈被他目光一刺,心底登时凛然,只觉得这位爷不像是开玩笑。但只一瞬,他的眼底又漫起戏谑,陆止戈便落了心,好奇道:“楚兄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长姐那种性子太板正,我是怕了她。”
楚易未答,李琰也凑上前问:“我也想知道。”
楚易捏起两颗花生粒,一人弹了一下脑门,失了笑:“多事。”
酒过三巡,冬日阳光下得早,院外渐渐冷了。
楚易命人将酒醉的李琰径直送回将军府,又让随风架起陆止戈,将人送出去。陆家马车停于前巷等着,陆凌姝一定还在等她弟弟一道回府。
来到大门前,陆凌姝的婢女白玉却说:“长姑娘还在府里边,没出来。”
楚易明知故问道:“陆大人呢?”
白玉道:“老爷早已回府了。”
楚易便命令随风把陆止戈送上马车,自己掉头往厅内走去。
男客快散光了,只剩一些女宾仍在陪老太太唠嗑。
楚易在屋外驻足了一会。
天色渐暗,空气中泛起凉意。
透过厅阁的缝隙,他看见厅内弥勒榻上,陆凌姝正坐在祖母身侧,认真听着她问话。浓黑的发丝散落在凌姝瘦削的后背,如缎子一般光滑。巴掌大的脸蛋端方秀美,眼神纯净清澈,难怪祖母拉着她不放。
她这般女子,果真是极招人欢喜的。
只是若要做她夫君,却是件难为人的事。
哪个男子没点小嗜好?
喝口小酒就被批判说教,日子也太难过。
一阵冷风袭来,门外的楚易被吹得一颤,瞬间清醒。
怎么,还真相中了?
居然揣测起人家夫君来了。
未几,只听到祖母殷勤的声音:“荣哥儿,天色不早了。快去送送陆家小姐,还有张家小姐。”
双方终于话别。
楚荣从里间出来,与陆凌姝、张南汐一同走出厅阁,明明挨陆凌姝更近,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流连在张南汐身上。
楚易适时现身,假装刚从大门进来,迎面就说:“陆姑娘,午后陆兄贪了杯,现下醉酒不省人事。我已让人扶他上了马车。”
陆凌姝身着一袭白裙,更衬得肌肤如雪,如世外仙姝,清丽不可逼视。轻声道:“有劳楚公子。”
楚易看着她,眼睛有些直了,好歹在楚荣面前,赶紧移开目光,才不致失态。
“二弟来得正好。”楚荣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和地道,“可惜陆世弟喝醉了,这天色已晚,不太安全。不如你送陆姑娘回去?”
楚易心中一跳,却挑眉:“祖母不是叫你……”
“陆府你比我熟。”楚荣坦然道,“我来护送南汐小姐。”他身形虽不及其弟高大,却也背脊端正,颇有一番不怒自威的男子气概。
张南汐讶然,脸蛋儿慢慢红了,双手绞着腕下的披帛,却没多说什么。
陆凌姝冰雪聪明,不着痕迹地走向楚易:“那就麻烦二公子了。”
楚易见她靠近,心中怦然,掩饰着道:“走……走吧。”暗骂自己怎么跟个傻子似的手足无措,淡定。
“凌姝……”
张南汐心中有些不安,唤了一声。
陆凌姝回眸,用眼神安抚了她,向楚荣告辞后,和楚易一道上了陆家马车。
白玉本是陪同陆凌姝坐在车内,此时楚易来了,便和车夫一起驾车。
她有些不安地看了车内一眼。
姑娘和那个浪荡子同处一室,可如何是好?
冬日夜里黑得早,马蹄踏在长街青石板上,哒哒作响。
陆凌姝守着因醉酒而呼呼大睡的止戈,闻着车内空气中浓郁的酒臭,心头一阵烦乱。
偏偏楚易也在车内,她愈发不自在,强忍不适,不吭一声。
二人谁也没开口。
除了陆止戈偶尔的呼噜声。
楚易发觉她脸色不对,出声问道:“陆姑娘,你怎么了?是否身子不舒服?”
陆凌姝本不想答,只怕一开口,胃里不适就要吐出来。蹙眉盯着车内取暖的火炉,小声道:“无碍。”
楚易以为夜间低温,她身上觉得冷了,便弯下腰将火炉往她那边移了移。
陆凌姝盯着他举动,知道他是误会了,却没开口解释。
楚易道:“陆兄虽才十五,但身形高大,车夫怕是背不动。待会我替你背他进府。”有些没话找话。
只因姑娘冷着脸不说话,车内氛围很是尴尬。
楚易没听到她应声,只好又道:“陆姑娘,你还冷么?”
此时,恰逢马车颠簸了一下,陆凌姝“啪”地一下扶住窗框,强抑住喉咙里排山倒海的恶心,脸色忍得青白。
楚易见她面色异样,只怕她冷得厉害,莫把人冻病了,匆忙之下就要抄起盖在陆止戈身上的绒毯。
“不用……”陆凌姝察觉他意图,忙按住绒毯,“我,我不冷……”
示个弱能怎么?倒真是个迂腐又不懂变通的女子!楚易腹诽两句,又快速解下自己外衫,不由分说往她瘦弱背脊上盖,低声道:“冻坏了你,我可交不了差。”
见她抵触,沉了脸道:“我知道你介意男女大防。你放心,我绝不逾越,更别说轻薄于你……”
“呕——”
方才陆凌姝答了他几句,已是用尽最大力气忍住恶心。此刻被他举动一惊,再也忍耐不了,张嘴便呕了出来。
全呕在人家殷勤递过来的外衫上。
顷刻间,车厢内弥漫起难以言状的气味。
楚易一惊,下意识扶住了陆凌姝的手臂,急道:“你……你怎么样?”没等人回答,立刻掀开车帘,沉声吩咐:“快停下。你家姑娘身子不适。”
车夫急忙勒停马儿,将马车稳稳停在路边。白玉慌忙想掀帘进去,却被楚易止住:“备脚凳。”
白玉愣了愣,赶紧道:“是。”
这楚二爷坐在姑娘身边,她早就心神不定,只怕他言行不端惹得姑娘不快,此刻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见他脸色焦急,却莫名信任起来,无不照做。
陆凌姝脸色苍白,身子虚软,勉强掏出巾帕揩了揩嘴角,心中窘迫不已:“楚公子,我……”
楚易不容分说,迅速将那件沾满污秽的外衫拿开,提起旁边的水袋送到她唇边,关切道:“别说话,先漱漱口。”
陆凌姝也不矫情,就着他手含了几口水,吐在一旁的口盂里。
楚易道:“怕是闷着了。你还支持得住吗?我陪你下去透口气。”
除了陆止戈酣睡中呼出的酒臭味,他生怕自己也满身酒气,冲撞了她,神色有些尴尬,松开了扶住她的手。
陆凌姝“嗯”了一声,嗓音极轻:“有劳。”
楚易率先下车,白玉本想上前搭臂扶住自家姑娘,却没料那楚易已抢先一步扶了人出来。
白玉心知姑娘素来少与外男接触,更别提这赫赫有名的纨绔公子爷了。但瞧她神色,除了病恹,却并未显露些许异样。便道:“姑娘犯了眩晕?”
陆凌姝点点头:“白玉,你把车上东西取下来。”
白玉自去拿取物什。
一阵夜风袭来,楚易担心陆凌姝身子冷,侧侧挡在她身前,望着行人稀少的街道,说道:“这里离贵府还有一段路。陆姑娘,你还能乘马车吗?”
陆凌姝摇摇头:“我情愿走回去。”整个车厢都是浓郁酒气,再加上方才吐了秽物,味道极不好闻。
楚易道:“那我送你……我,我同你一起走回陆府。天色黑,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要当心点。”
陆凌姝抬头看他,没有错过那深邃眼睛里的一丝关切和探寻。
她脸上忽然有些滚烫,不自在地道:“楚公子,实在对不起,把你的外衫弄脏了。改日洗净了,我会叫人送到你府上。夜深风寒,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没事。你放心,小爷……我,我身体壮实得很。”楚易挺了挺胸膛,又像做贼心虚似的,懊恼自己说句话都磕磕巴巴的,“你就让我送送你,我实在不放心……”
“姑娘,药来了。”这时,正好白玉从旁呈上一个小瓷瓶,“可是,酸梅粒已经吃完了。”
楚易别开头,方才没说完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也不知她听明白了没有。
他拿眼偷偷觑去,见陆凌姝打开那小瓷瓶,用葱白的指尖取了一点药液轻轻涂在太阳穴附近,便问:“这是什么药?”
“我妹妹墨染替我调制的,对眩晕有奇效。”陆凌姝轻轻一笑,将瓷瓶重新封好,递给白玉。
楚易道:“是陆二姑娘?与将军府李琰定了亲的?”
“不错。”陆凌姝说起妹妹,神色都温柔了些,“墨染自小拜在药王大弟子彭端大夫门下习医,我这一般的小病小痛,她都能瞧好。”用手抚了抚鬓角发丝,微有倦容。
楚易有心想和她多攀谈两句,又担心她身子受不住:“陆姑娘,我瞧你这样子,既不能乘马车回去,走也是走不得的了。”
抬眸望望,附近行人寥寥,“要不……我背你?”
陆凌姝尚未答话,白玉倒惊得低叫起来:“这怎么行?”一双圆眼警惕地瞪着楚易,仿佛他瞬间变成了什么洪水猛兽。
楚易“咳”了一声,尴尬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陆姑娘走不动……”
陆凌姝低垂了眸子,福了一福:“那就麻烦楚公子了。”一边命白玉随从,一边吩咐车夫将陆止戈先载回府。
白玉还是有些迟疑:“姑娘……”
陆凌姝朝她摇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虽这楚家的纨绔二公子浪荡不羁,人人避之。但通过目前接触来看,也不见得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晾他也不会在大街上乱来。
若他胆敢放肆,她也会叫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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