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安夏陈渊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篇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由网络作家“十二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精品武侠修真《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赶快加入收藏夹吧!主角是时安夏陈渊,是作者大神“十二妖”出品的,简介如下: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精品篇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精彩片段
半晌,才有一人慢腾腾走了出来,“大小姐,小人一家的身契都在夫人手里。”
时安夏微微颔首,随即便换了个说法,“还有人愿意签订身契的吗?我可以按照每人三十两买你们的身契,另外以后每月的月银涨至五两。”
几人面面相觑,各自心中都打起了算盘。
三十两的身契实属诱人。就算他们是掌柜,市面上也不过顶天值二十两。至于月银五两,也是翻了一倍多。
如今他们的月银只有二两银子,倒也是能让一家老小温饱无忧了。
但签了身契就是奴籍,心里多少有点不乐意。能维持现状,谁愿意卖身为奴?
况且以他们现在的积蓄来看,三十两已看不上眼。
几人谁也没说话。
时安夏见状,淡淡开口,“给你们一个时辰想清楚,愿意签的可以来找我。若是等我开箱查完账,恐怕就没这个价了。”
众掌柜大惊失色。
谭妈妈适时看了北茴一眼。
北茴会意,“众掌柜心里应该有数。你们手上管的这些铺子,这么多年没什么长进。如今我们姑娘接手,自是要想办法盘活。”
几个掌柜都低下了头,知对方说得不错。
生意一年比一年差,如今不过是堪堪保本,盈余不多。好在主家也不上心,没挑他们的错处。
北茴又道,“姑娘心善,念着你们从年轻时就在铺子里做活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不论账目上查出生意有多差,只要不是贪墨,都可以既往不咎。只是姑娘向来不用没有身契的掌柜,你们自己想清楚。”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不签身契连活儿都没了,不是你想不签就不签的问题。
几人灰溜溜去了偏厅商议。只有那个本来就签过身契的掌柜十分悠闲。
时安夏正准备翻翻呈上来的账本,又听南雁进来报,“姑娘,桂嫂一家来了。”
时安夏淡声道,“带进来吧。”
北茴见她家姑娘短短两日下巴都瘦尖了,心疼得紧,忙过去给她捏肩。
手一放到肩膀上,硌手。姑娘实在太瘦了!她脑子里在想,要让厨房做些什么才能给姑娘好好补补。
桂嫂带着一家人进屋,向时安夏请了安,便规规矩矩立在一旁。
北茴打量了一个来回,道,“你们都要签卖身契进侯府做活儿?”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尖着嗓子问,“那得看侯府给多少银子了。前日里东安街那边有户人家,出二十两买我这样一个……”
“做通房?”北茴打断。
那姑娘顿时面色通红,“那,那当然不是,肯定是做一等丫环呀。”
北茴冷睨她一眼,“就你?三等丫环都够不上,还一等!你觉得我们侯府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哎,你怎么说话的?我……”
时安夏皱着眉头,淡漠的,“聒噪!掌嘴!”
谭妈妈顺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那姑娘捂着被打红的脸,瞬间蔫了。
桂嫂本来还担心自家小姑子杨玉花会被这一巴掌打得更闹,谁知竟委委屈屈就这么站到了她哥身后。
合着这就是个窝里横啊。
谭妈妈沉声道,“七两一个大人,五两一个小孩,签完卖身契就是侯府的人。”顿了一下,又指着杨玉花道,“你!我们侯府不要!”
杨玉花气得低着头直翻三角眼,可就是不敢吭声。
她本来就只是来看热闹,根本没打算卖身为奴,所以才敢像刚才那般指手画脚。
她头天就和哥哥说好,反正侄女小蝶只是个吃闲饭的丫头,如果侯府肯要,就把人卖了。
如此既能给家里省个人的饭,还能弄点银子。只是怕桂嫂不同意,才没提前打招呼。
杨玉花自己不想来是一回事,但人家根本不要她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现在倒是不敢吭声,却把这笔账算在了桂嫂头上。
杨玉花觉得就是嫂子在害她。
主家这么厉害,动不动就掌嘴。可她嫂子在家是怎么说的?说主家特别和善,体恤下人。
这不就是想诓她为奴吗?
既然主家这般好,那就让你女儿卖身为奴好了。她忙朝她哥递了个眼色。
她哥会意,“我,我们,不,不卖身,就,就,就……”
见他结结巴巴,他身边的另一个姑娘忙接过话,“回主家,我们就是送这丫头过来看看,别瞧她小,但能干着呢,什么活儿都能干。”
桂嫂虽然本就打算让女儿跟着自己进府,但真到了这时候,眼看着一家子全都算计自己女儿,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不可置信地哭道,“蝶儿才九岁,你们就舍得把她卖了?不是说好带她来看看而已吗?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卖身,却卖我女儿?”
当着厉害主家的面,桂嫂的男人和小姑子倒也不敢造次。
只是她那表妹知道机不可失,“表姐,你也想开点。蝶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跟着你到侯府享福也是她的造化。再说,等我给表姐夫生了儿子,家里更是转不开身。”
桂嫂被这不要脸的话气得混身发抖,“黄碧莲,你死了男人就跑来跟我抢男人?你到底要不要脸?是不是要我把这男人让给你啊!”
“咦,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撵你!”表妹摸了摸肚子,“你自己生不出儿子怪我?再好的牛耕你这块破田,也长不出好芽来!”
时安夏厌恶极了,“桂嫂,你哪来这么不要脸的表妹?没得污了本姑娘的耳朵!”
桂嫂才想起自家姑娘还未出阁,忙面红耳赤跪下请罪。
谭妈妈见姑娘已经翻开账目在看,显是不耐烦了,便板着脸问,“桂嫂,你们家要是没有诚意卖身进府,就不要耽搁大小姐的时间。家里事儿回家商量!再问一次,有谁要卖身进府,没有就出去!”
那三个人互望一眼,齐齐把小蝶往前一推,“她!”
杨玉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蝶儿的月银……”
谭妈妈冷冷哼了一声,“侯府替你们养孩子,管吃管住,还想要月银?等十四岁以后能真正干活儿了再来谈月银。要卖就卖,不卖赶紧走人。”
“卖卖卖!”小蝶她爹生怕五两银子被搅黄了。
外面早有牙人等着作保,拿了标准的身契书进屋,按照流程问询一番后,便书写了一份完整契书,让小蝶的父亲和母亲按了手印。
时安夏让人拿了五两银子给桂嫂家男人。打发走这家人时,那边掌柜们也考虑好了……
魏家。
魏采菱再一次从恶梦中惊醒。
梦里,建安侯府派人在魏府门口又哭又闹,还将白色灯笼挂在她家府门上,又用白布挂满整个门楣。更四处宣扬嫡孙时云兴为救她而死,还说她不是个姑娘了,身子早给了时云兴。
她又羞又愤,只得用几尺白绫上吊以证清白。
谁知就算死了,侯府还不放过她,竟然请了媒婆吹吹打打去魏府下聘,要给她和时云兴把婚事结了。
最后她的母亲被活活气死在她的棺木前。
这个梦,差点令她窒息。她抱着双膝坐在床头发抖,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
魏夫人推门进来瞧见女儿这副模样,顿时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菱儿,我的乖女儿,咱不怕啊!那个坏蛋死了,咱们再也不用怕他了。”
魏采菱偎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想到梦中母亲为自己而死,不由悲从中来,哇的哭出声,“母亲,母亲……你在啊,你在就好了……呜呜呜呜……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魏夫人听到这语无伦次,只当是女儿被吓傻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柔声哄着,“乖菱儿啊,母亲一直在。别怕,你父亲说了,大不了咱们离开京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你母亲说得对。”工部主事魏忠实人未到声先到,“女儿别怕,天子脚下,总该有说理的地方。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京城。天大地大,总有咱们魏家的立足之地。”
跟在魏忠实身后进屋的,还有魏家长子魏屿直,以及他怀里抱着的小妹妹魏娉婷。
魏屿直原本一直在百夷山学习武艺,打算明年考武举。一接到家信,他就匆匆赶回来了。
他脾气不好,性子又直,一捏拳头格格响,“那浪荡子可算死了!他若不死,老子也要把他打死!”
魏夫人其实胆子很小,刚才为了安慰女儿才强撑着,这会听到儿子的话顿时面如白纸,“直儿你莫要胡言乱语,建安侯府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魏屿直怕吓着母亲,只得气咻咻抱着魏娉婷不说话了。
魏娉婷挣扎着下地,扑进姐姐怀中要抱,还学着母亲的样子抬手摸摸姐姐的头发,奶声奶气哄着,“姐姐莫怕,娉娉婷婷在。”
魏采菱看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想起这几天重复做的那个恶梦,侯府闹得她家破人亡。
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暗下决心。如果梦是真的,她不会再愚蠢地选择去死,而是要与那侯府不死不休。
她一定会倾尽全力,用尽所有力量,让侯府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就在她暗暗给自己鼓劲的时候,门房来报,建安侯府小姐时安夏递来拜帖,如今正等在魏府门前。
魏采菱倏地僵住,全身冰冷,牙齿格格作响。
刚下过的决心,瞬间被刻在骨子里的惊恐代替。
来了!来了!侯府的人真的来了!
全家如临大敌,所有人都来到正厅。
魏夫人浑身发软,“侯府到底要干什么?他们真的要把采菱攀扯上才甘心吗?”
魏屿直二话不说,从墙上取下长刀,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今天莫让老子血溅三尺!”
魏采菱狠狠压下内心的惊恐,上前一步直直跪倒在地,向着父母磕了三个响头,“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给魏家抹黑了!”
她缓缓站起,尽管喉头发颤,却依然坚定,“请哥哥勿要冲动,别为小妹误了前程。一切,让采菱自己去解决吧。”
大不了,先认下,再徐徐图之……至少,让母亲能活着。
魏娉婷虽然人还小,但几乎是姐姐一手抱大的。
她能敏锐感觉到姐姐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死寂悲伤,顿时哇的哭出声,“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魏采菱亲了亲妹妹的头顶,认真地说,“娉婷要听话,姐姐没事。姐姐一定会好好的,咱们全家都会好好的。”
魏忠实长叹一声,深深闭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眸里已是一片决绝,“直儿把刀收起来!采菱也不要逞强。最坏的结果,莫过于一家老小离开京城。”
天子脚下,权贵们跺跺脚都能要了他们的命。罢了罢了。
他将两个女儿挡在身后,“有爹爹在,还轮不到你们自己面对风雨。”
魏采菱还要再说什么,已经听到父亲不容置疑地吩咐下去,“请侯府小姐进来说话。”
时安夏带着郑妈妈曾妈妈,以及两个丫环南雁和红鹊,款款走进魏家正堂。
一入内,便闻到了紧张的气息,每个人脸上都似乎写了四个字:大难临头。
她身份尊贵,原不需行礼。但在众人如丧考妣的怒视中,她还是对着魏忠实深深行了个晚辈礼。
她声音清朗,字字澄澈,“魏大人,晚辈冒昧来访,是来向魏家致谢的。”
时安夏的举动虽让魏家费解,但仍未让众人卸下防备。
毕竟侯府死了个嫡子,总会有所攀扯。
但时安夏却是让丫环献上厚礼,温温说道,“晚辈谢采菱姑娘大义……”
来了!终于还是攀扯来了!
魏家怒目圆瞪,草木皆兵。
时安夏全然无视,只继续道,“晚辈与魏姑娘早前一见如故。那日晚辈意外落水,是魏姑娘毫不迟疑让她的丫环们跳下水救人。晚辈无以为报,备下薄礼,登门谢魏姑娘施以援手,还请魏姑娘将这些薄礼替我赏赐给丫环们。”
魏夫人颤抖着,好几次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魏忠实也震惊地上前一步,“时小姐是说,那日是我女儿的丫环们……”
“正是。”时安夏没有一丝迟疑,“魏姑娘那日感染风寒,全程都在轿内歇息,并未出过轿撵。她担心晚辈,所以叫了丫环们下水救人。魏大人,事实就是如此。至于庄子上救人的百姓,晚辈也遣人备了谢礼,如实进行告知。还请魏大人放心!”
说完,她又深深福了一礼,“晚辈冒昧来访,魏大人见谅。这便告辞了。”
门外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时小姐来都来了,怎的不多坐会?老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待客之道岂能潦草?”
几人中,除了杨掌柜,其余人都表示愿意签身契,以后听大小姐差遣。
官府牙人便把这几个人的身契也一并办了。
待人走后,时安夏让人把杨掌柜的账册挑出来,又叫来东蓠吩咐,“你盯着他,看看他去找谁,做了什么。”
东蓠领命去了。
时安夏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她看着黑寂的夜色中,灯笼在檐下温温亮着,发出暖黄的光。
莫名有点想母亲。有些话,前世没来得及问。这一世,总要问问清楚。
时安夏便踩着积雪,去了海棠院。刚到门口,就见韩姨娘咳嗽着踮起脚尖在往院里望。
韩姨娘身边的婢女杏儿慌忙跪下,“见过大……大小姐。”
韩姨娘一扭头瞧见时安夏,也是大惊失色,赶紧低了头,“见过大小姐。妾身这就离开。”
时安夏问,“姨娘这是惦记舒哥儿了?”
韩姨娘越发紧张,忙摇头否认,“不,不是,妾身只是想着舒哥儿刚到一个陌生地方,他可能,可能会不乖,别惹了夫人不快。”
时安夏打量起对面的女人。年纪很轻,顶多比自己大五六岁的模样。
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眉间满是化不开的忧愁,让人一见就觉得她在这世间过得艰难而苦涩。
如果没记错,韩姨娘应该是在两年之后就病死了。舒哥儿还很小,结果被温姨娘要过去也养死了。
时安夏温温一笑,在飘着飞雪的夜里格外温暖,“姨娘不要紧张。你以后想看舒哥儿,尽管来看就是了。走吧,随我进去。”
“不,不用了。”韩姨娘忙从袖中拿出一个拨浪鼓,颤颤递过去,乞求道,“劳烦大小姐把这个给舒哥儿,一摇,他就不哭了。”
时安夏不接拨浪鼓,顺势拉着韩姨娘一起进院子,“叫你去,你就去吧。你去哄哄舒哥儿,我还能找我母亲说会体己话。”
“好,好吧。”韩姨娘涨红了脸,只觉得这姑娘真好啊。明明是成全自己,还说得好像让自己帮忙似的,“谢谢大小姐。”
她感激地朝着时安夏的背影深深一福,一直目送到没了人影,才转身进西厢房。
那边,唐楚君在东厢房里守着睡觉的儿子。
原本这么大的儿子已算成年男子,她是不该这么寸步不离守着他的。
可是那缺失的十六年,是她胸口的痛。
她看着儿子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心如刀割,疼得喘不上气来。
本来她想说实话,说他是她的亲生儿子。
奈何时云起发了高热,申大夫来看过之后,给他开了药。等退了烧,他便安静熟睡了。
但睡得并不安稳,像一只惊恐的小狗,蜷缩在床上,双手交叉抱着肩膀,显然经常用这个姿势躲避挨打。
唐楚君看得心酸极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比曾经知道时云兴死了还难过百倍。
钟嬷嬷进屋来,低声附耳道,“夫人,大小姐来了。”
唐楚君这才擦干眼泪,去了自己所住的正屋。
她进去的时候,看见女儿一个人孤单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夏儿。”唐楚君想说,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可话到嘴边,她莫名咽下了。
许是欠了儿子十六年的时间;许是看到女儿纤瘦孤独的背影,又忽然想起,她还欠了这个女儿整整十年的时间。
眼泪莫名模糊了双眼。
时安夏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母亲已是泪流满面。
刹那间,她鼻子也酸酸的。
活了两世,她才有机会这般细细端详母亲。
那是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眉间隐有哀愁,唇畔噙着疏离和伤感。
时安夏第一次艰难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话,“母亲可是不喜夏儿?”
唐楚君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一把搂紧女儿,“夏儿!母亲怎么可能不喜夏儿?”
“那为何……”时安夏没忍住哽咽,“为何母亲对夏儿只有客气和疏离?”
曾经作为一国太后,最为遗憾的,莫过于有个不争气的父亲,更有个早逝且对她清冷的母亲。
她两岁多在京城走失,自小四处飘零,学会看人眼色,从微小动作和表情就能洞察人心。
直到十二岁被大伯找回来,才知自己原是这样高门大户的嫡女。
她惶恐不安,又希望自己被亲人认可。所以拼命学习,想让自己对家族有所助益。
起初侯府二房这边的人不怎么看得起她,连奴才们都看人下菜碟。
唯有时云起和韩姨娘,从没对她使绊子。
唐楚君对她也不是不好,只是太客气了。
所以她很想问个明白,“因为母亲不喜父亲,所以也不喜夏儿么?”
唐楚君摇头,泪水汹涌,“夏儿,对不起,是母亲把你弄丢的,母亲心里实在内疚。母亲又怎会不喜夏儿?”
时光割裂十年之久,她错过了女儿的成长。在女儿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不在女儿身边。
那一天是怎么失去女儿的呢?是因为她的过失。
听说时成逸与人议亲,还订下交换庚帖的日子,她崩溃了,在马车里哭了许久。
恍惚回到侯府后,她就发现女儿不见了。那一刻不止是崩溃,更是天崩地裂。
她第一次在侯府大发脾气,狠心发卖了失职的乳母,从此疯狂寻找女儿的踪迹。
国公府在找,侯府也在找。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时成逸竟然将时安夏带回来了。
唐楚君再次见到时安夏的时候,心中激动得几乎晕厥。但没有想象的拥抱,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相拥哭泣。
那个又瘦又小的姑娘在她面前,用十分不标准的动作,行了个礼,“见过母亲。”
唐楚君生生抑制了所有情绪,将她亲手扶起,轻声道,“回家就好。”
她一直是个懦弱的人,在亲事上如此,在女儿的事上亦是如此。
此刻唐楚君被女儿骤然一问,心中多年压抑的情绪翻滚得澎湃汹涌,“夏儿,是母亲把你弄丢了!在你走丢的日日夜夜里,母亲没有一刻不想着你。”
时安夏忽然就明白过来,不是母亲不爱她,是不知道要怎么爱她。战战兢兢表达着爱意,所以显得清冷又疏离。
她曾经没有机会问。
可母亲对时云兴的死都那般痛苦,说明并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迁怒于她。
这一世,终于问到了答案。
时安夏心头一松,眼泪盈了满眶,却终究还是把那股酸涩的泪意逼回去。
她轻轻偎在母亲怀里,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喃喃道,“母亲,我们要和哥哥好好过这一世!”
唐楚君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将女儿抱在怀里,像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母亲再也不会把你和起儿弄丢了!”
时安夏站得远远的,屈膝一福,生怕把寒气过给了屋里人,“给祖父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
但这会子,除了跪着的温姨娘,谁会嫌弃她一身寒气?
时成轩激动站起身,“夏儿,你说事情解决了?”
时安夏点点头,“是啊,女儿看您心急,知事情紧急,就亲自带人去处理了。”
老侯爷和时老夫人看这懂事的孙女,是越看越顺眼,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坐着。
她便让南雁把披风解下,才微笑坐到时老夫人身边。
时老夫人顺势把自己的汤婆子塞到了时安夏怀里。
这一幕刺疼了温姨娘的双眼。
为什么短短几天,她从云端跌落,而时安夏却赢得了时老夫人等人的欢心。
旁的不说,就时老夫人和时成轩这两个人,从来就是无利不起早,最是自私自利的主。
从前什么时候对时安夏正眼看过?如今都跟被迷了心窍,把时安夏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温姨娘撑着身子阴阴地问,“夏姐儿是怎么处理那些贱民的?”
时安夏忽然将脑袋歪在时老夫人肩上,看上去很是亲密,展颜一笑,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和单纯,“当然用银子啊!一人给了十两银子。一共二十四人,花了二百四十两。”
她很少这般笑,但一笑起来就刺得温姨娘脑瓜子疼。
她也很少用这么高的音调说话,仿佛字字都沾染着孩子气表功的喜悦。
温姨娘的心已血流成河。
时安夏向时老夫人真诚发问,“祖母,这笔银子应该要由温姨娘补给孙女儿吧?”
时老夫人点点头,越发慈爱,“应该的。”转过头便叮嘱温姨娘,“事儿是你惹出来的,这笔钱自然由你出。回头你给夏姐儿补贴三百两银子,不能让夏姐儿白忙活一场。”
“三百两!”温姨娘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我出银子,你得美名!
这件事解决起来根本不难,要不是老夫人拖着她在这下跪,说这么多废话,她早就出去找人了。
那些贱民不就是缺钱吗?贱骨头而已!
她都想好了,大不了一人给二十文钱,就不信解决不了这群穷鬼。
结果,一人给了十两!那些贱骨头一年都不定能挣十两银子!
最可气的是,她出银子,给时安夏做好人!温姨娘觉得自己要气晕过去了。
时成轩却觉得女儿办得很好,银子能解决的事儿就不叫事儿。
这会子看女儿有多顺眼,看温姨娘就有多不顺眼,恶狠狠道,“三百两便宜你了!若是误了本爷的大事,要你好看!”
时成轩很快就知道,此女终究还是误了他的大事,此乃后话。
时安夏回到夏时院已是亥时。
北茴熬了药,温热好几回都不见人,正嘟嘟囔囔,“这么晚还不回来,不喝药身体怎么好得了?我才一转身,姑娘就跑没了影儿。”
时安夏笑着任由南雁脱下她的披风,接过北茴手中的药碗,温言回应,“这不是回来了么?北茴姐姐,我错了,下次一定先喝了药再出门。”
北茴一下就高兴了,又把药碗抢回去,“姑娘等着,我再去把药热一热。”
时安夏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笑起来,眼泪在眶里打转。
这些故人啊,如今都还活着,真好。
上一世,北茴是跟她最久的人。
于她而言,北茴不是丫环,不是宫里的嬷嬷。而是姐姐,是母亲般的存在。
北茴替她挨过打,受过鞭刑,还被夹断过手指;在冷宫中陪她吹冷风,吃馊饭,替她喝过毒药伤了喉咙,后来再也不能说话。
待她掌控前朝后宫,垂帘听政,再无人敢忤逆她,北茴却熬不住身体的疼痛,活活疼死在她怀中。
北茴最后笑着用口形跟她说,“姑娘,来生,我还要在您身边侍候。”
她不叫她“太后”,叫的是“姑娘”。
就像如今这般,“姑娘,药来了!快趁热喝了。”
时安夏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喝完。
北茴递了个蜜饯,放在她唇边,“姑娘,张嘴。”
时安夏吃下蜜饯,心里甜甜的。就势握住她温暖的手不肯放开,红了眼眶撒着娇,“北茴姐姐,我还要。”
北茴扬了扬下巴,笑着再从罐子里掏了一粒蜜饯放在姑娘嘴里,“大夫说了,这药一日三顿不能少,身体才好得快。”
南雁在一旁吃吃笑,有些羡慕北茴可以跟姑娘这么亲近。而她们另外四个都是后来才买进府的,到底不敢那般造次。
像时安夏这样的侯府嫡小姐,母亲身份又显贵,院里一般配置九人侍候。
两个一等丫环,负责起居以及日常贴身侍候。
两个二等丫环,负责房中事务。
两个三等粗使丫环,负责院中洒扫之类的体力活儿。
一个女侍卫,负责小姐的安全。
还有两个妈妈,一个是整个院子的管事妈妈;还有一个是奶嬷嬷陪着小姐长大的,充当着半个母亲的角色。
但时安夏情况比较特殊,两岁从京城走失,直到十二岁才被找回来,所以没有奶嬷嬷。
又加之唐楚君对这个女儿一直心存愧疚,所以一下给配了四个一等丫环贴身侍候。
北茴是时安夏自己带回来的,东蓠西月和南雁都是由唐楚君亲自挑选。
其中东蓠会些拳脚,还兼了女侍卫一职。北茴兼了管事妈妈的职,管着整个夏时院的所有庶务。
另外红鹊也是唐楚君所送。因为年纪小,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所以成了二等丫环。
至于其余丫环,全部都是温姨娘安排。
其中二等丫环中还有个绿鹦,前些天被时安夏寻了个由头罚去院外做洒扫,降级也就这两日的事了。
再就是还有两个三等丫环,瞧着木讷,不惹事不挑事,倒也还好。
如今夏时院忽然进来五个妈妈,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但为了方便行事也只能委屈她们。
五个妈妈分别一对一带着五个丫环。其中史妈妈郑妈妈王妈妈谭妈妈曾妈妈分别对应东蓠南雁西月北茴红鹊。
时安夏了解过,这几个妈妈的身契都在大舅母手里,人品信得过。
大舅母在护国公府最难的时候,无人可用,就去娘家定国公府调了人,这才与如今这位护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分庭抗礼。
这几个妈妈全家世代都在定国公府做活计,只要不是脑子出了毛病,都不可能做出背刺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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