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脚下,喜临门客栈中。
林月晕晕乎乎地从床上苏醒,听到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
“司徒公子,这丫头的跛腿是陈年旧伤,治是能治,只不过这钱.......钱是最不要紧的,你只管去治,钱我会给你。”
大夫又叮嘱了司徒青几句,就离开了。
是司徒青救了她?
清醒过来的林月觉得喉咙干痒,胸腔呼吸都痛:“司徒青,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我好渴。”
说完,林月立刻后知后觉地懊悔,她又忍不住拿现代人的语气,跟这些公子哥说话了。
她只是个丫鬟,司徒青再怎么也是个富庶的公子,救她一命己经是他人好了,怎么可能。
“给。”
面前递过来的一碗水,打断了林月的思绪。
“谢……谢谢。”
林月看着杯中水,讷讷地开口。
当年,她为给萧无情浣洗衣物,被人恶意推下井水,险些溺死,爬上来高烧了三天,萧无情却连口水都不肯烧给她喝,只道了一句,主仆尊卑有别,真让人心寒。
司徒青看着林月表情不悦,小心开口:“林姑娘,你晕倒前说要与我做交易?
什么交易?”
一听到交易二字。
林月收复情绪,瞥了一眼司徒青鼓鼓的包裹,咳嗽两声道:“你给我一处豪宅,再给我一万两银子,我就给你一条足以救你小命的消息。”
“你缺钱,首接告诉我便是,不用诓骗我,钱我多得是。”
司徒青活菩萨一般从包裹里拿出一沓纸银票和房契,交给林月。
这么容易?
林月惊呆了。
“你人还怪好的。”
林月摸着手里的票子,咂巴着嘴,目光复杂地看向司徒青。
她错了。
嗯。
她完全错了。
她从一开始穿书就该投奔司徒青这种超级有钱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林月也不会吝啬消息。
“你别去求娶大公主慕容婉了。”
“轩辕皇室生活奢靡财政腐败得厉害,你只有钱而没有权,他们拿了你的钱,定会翻脸不认人。”
林月蘸着口水数着票子道。
“你怎知我要求娶大公主?”
司徒青眸光一变。
“我是萧家的丫鬟,朝堂之事,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林月对答如流,丝毫不慌。
本以为说服了司徒青,林月就要歇下,忽然自己双肩被人抓住。
“王室也许腐败,但大公主早与我书信往来多年,我深知她品性高洁,视钱财如粪土,她绝不会那样对我。”
“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徒青一字一钉说道。
小人?
她是小人?
林月一愣,继而乐呵一笑。
“啊对对对。”
你个恋爱脑,活该你被骗。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炮灰命运。
看着桌上的温热的水,林月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到底对着司徒青离开的背影高喊了一句。
“你日后被大公主悔婚,回家的时候,可千万别走胭脂巷那条路!”
“别走胭脂巷,听到了吗!”
也不知司徒青有没有听见。
……接下来的日子,林月待在客栈养伤,听人说司徒青去了皇宫,还挨了几顿打,钱财流水一样地进了皇宫,都快流落街头了。
“让你不信我,这下应验了吧?”
客栈厢房内,林月背着包裹摇头叹息,司徒青没钱,她住的客栈,也续费失败了。
林月跳下床榻,在地上蹦跳了几下。
“这司徒青请来的大夫确实厉害。”
她的伤口不但好得极快,这跛腿只要不是剧烈运动,现在也能正常行走。
“是个好人,可惜是个恋爱脑啊。”
林月叹了一句,拿上《龙傲九天》,拿上司徒青给的银票,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喜临门客栈,踏上出城之路。
一路上,行人都在议论司徒青和慕容婉,以及萧无情的三角八卦。
议论的声音,像蜜蜂一样钻进林月的耳朵里嗡嗡嗡。
“那个偷偷修行的萧无情成了大公主慕容婉的驸马。”
“你才知道啊,萧家那大公子天资聪颖,自学成才,和大公主不相上下,皇帝惜才,萧无情不但没死,还被大公主看上。”
“咦?
那前些日子往皇宫送钱的司徒公子,皇室不是说与婚配大公主?”
“别提了,皇家根本不认,只说司徒青是救国救民的仁义之举,根本没提婚约之事。”
“啊?
那不就是骗人家家财?
堂堂皇室。
竟然卑劣至此?
我看我慕容国是要完蛋了。”
“可不是,可怜那司徒青,现在身无分文,流落胭脂巷。”
听到胭脂巷三个字,林月的脚下一顿。
司徒青就是在那里死的,被大公主慕容婉的手下活活用铁棒打成了肉泥。
想起那碗温热的水,想起自己治好的废腿,想起萧无情毫不留情拿自己挡刀。
一件件事像是接连不断的鼓槌一样敲打着林月的良心。
林月长吁一口气,迈开腿向城门走去,口中念叨。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都提醒过他了还这样。”
“反正司徒青就是个炮灰男配,这就是他的命数。”
“他就是个纸片工具人,死了就死了。”
林月自言自语安慰自己,坚定地向城门走去,眼看到了城门口,林月一摸包裹里鼓囊囊的银票,咬牙骂道。
“该死,我要是没有良心该多好。”
林月转身向着胭脂巷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