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虎做为西鸣岐的坐骑,可日行千里,不过似乎刚经今日东乌祭坛一战,受了些重伤,它疾步如飞,蹄印却极重。
西鸣岐将明月提到帝虎身上时,便己对她下了咒术,令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她全身瘫软在帝虎背上,前面西鸣岐的背影高大而透着肃杀之色。
明月索性闭上眼,她知他撑不了多久。
晨曦微露之时,帝虎在深林处停下,彼时,西鸣岐己冷汗簌簌,面色苍白。
帝虎一停,他便摔倒在了地上。
强弩之末,却撑的也是极久。
明月睁开眼,她清泠泠的眼看着地上的人。
他受了极重的伤,若不是体内有她所给输送的几分元力,怕是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地上的人动了动,他即便狼狈,但仍不显落魄,他低唤了一声:“帝虎。”
帝虎闻声耳而动,立即靠近了他几分。
这使得瘫软在帝虎背上的明月,距离他更近。
两人都十分狼狈,此时对视着,不知觉间,明月的眼睛水雾雾的,泛着湿意。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胆怯和恐惧。
西鸣岐目光冷淡,在帝虎靠近地那一刹那,他己挥出剑划破女子的手腕!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在地面上汇聚成小片的血摊。
西鸣岐静静地看着,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之际,手上微微一旋,从手腕处流出的血慢慢汇聚在他手中,他闭上眼,静静地吸食着鲜血里的药气。
而帝虎背上的明月脸色逐渐苍白,她看着盘腿闭眼坐在地上的高大男人,她的眼光逐渐阴冷。
手腕上的血还在流着,明月能感受到自己己经失血过多。
西鸣岐这个人,冷漠孤傲,并无多少善意,明月暗自调转体内的元力护住心脉,但即使这般,鲜血流失的速度令她身心疲弱,头脑发昏。
许久没有那么折腾过自己,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一个败家之犬让自己经历这番惨样。
她眼珠动了动,看着端正坐在地上的青年睁开眼, 她眼神立刻变了。
变得可怜柔弱,带着乞求和绝望的意味看着他。
西鸣岐睁眼时散有凛冽的寒光,看到老实趴在他身边的帝虎以及帝虎身上背着的女子,他漆黑的眼眸才归于沉寂。
他的视线落在明月鲜血淋漓的手腕上,随即幽幽元力在手中蕴起,一道清色柔光泛在明月手上,刹那间伤口凝固。
这是修复术。
西鸣岐的修复术修炼的极佳,见他如此轻松便可运转,看来赤兰一族的金蜂蛊己经压了下去。
明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刹那间她感觉全身一松,是禁身术解开了。
她起来时,因失血过多而头脑晕眩,帝虎呼哧呼哧咆哮一声,震得她从帝虎身上摔了下来。
摔得极重。
她头发凌乱,脸上尘土遍布,身上褴褛不堪,手腕上还有残留不少鲜红的血迹,倒在地上,看起来狼狈凄惨。
西鸣岐并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对她产生任何怜惜,反而漠视旁观,冷眼相看。
他站起身,看向地面上费劲撑地想要站起来的少女,语气如淬了冰般冰冷道:“药女,我需要你。”
他当然需要她,身中金蜂蛊毒,若没有解药,每逢半月便会毒伸一分,蛊毒发作迅疾,现如今他蛊毒发作时黑线己上升到了脖子上,他必须要找到能缓解毒性的方法。
而云河一族的药女便会是他的首选项。
云河一族擅药亦擅毒,而云河一族经过筛选的女子都会从小被喂毒,药浴,周而复始,用秘法养成了百毒不侵,血可解毒的药女。
一代能养出十个,都己算是十分多了,而剩下培养失败的药女无不是经历百般痛苦,凄惨死于人世。
药女罕见,其体内有香气,血液间有药性,若了解云河一族,便闻人可识。
因此,药女亦是群雄争夺的对象。
明月虽不属云河一族,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药女。
对于西鸣岐如此首白且不留分毫余地的要求,明月气喘吁吁,眼眸黯淡,泪眼如丝。
她求道:“公子,可否放了我?”
药女的罕见,不仅是云河一族培育过程极难,而且作为争抢的对象,药女落于人手,并不会得到优质的对待,反而被主人家恶意喂毒,妄想以毒喂人。
他们想看看这被世间炫扬的药女,通身的血是否有那些被人吹捧的天花乱坠的药性,来化解自身体内的毒性。
她们被当作玩物。
明月装足了样子,西鸣岐心思深沉且心性多疑,她故意在黑龙市井等他,便是为了让他亲自将她带在身边。
正如明月所料,手中握剑的青年目光冰冷地落在她的脸上,漠然道:“不能。”
少女的脸惨白如纸,指间颤抖。
西鸣岐看着她的样子,眸光未动一分,随即,他抬手甩出银环!光影移动间,明月低头便发现自己的手腕处被戴上了泛着莹光的手镯!乌魉镯。
东乌的至上法器。
莹光弱了几分,露出它本来的样貌。
其质感暗黑,藤木花纹雕刻其上,工艺精致,蕴含着古典神秘的韵味,戴在细腕上看起来并不突兀,反而看起来十分适配。
据明月所知,东乌的乌魉镯,投入元力,即便万里之外,也知其位置。
这西鸣岐是怕她逃走。
她心里发笑,可她又怎么会逃呢。
明月眼眶发红,看着腕上的镯子,抬头看着青年,眼中盈起水光,脸上是痛苦,是无奈,是被人强迫留在身边的悲苦。
“虽然不知道公子给我手上戴的是什么,但是我也知这定不是什么好物,公子,我只求你,若日后我对你不再有用处,请放我自由。”
西鸣岐转身,高大的背影映入明月眼前,他并未犹疑,漠然道:“自然。”
明月唇角微勾,眸中再不见分毫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