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仙侠连载
楚家麒麟子,年少被人以一杯毒酒,毁掉天赋,沦为大教弃徒!他投身军旅,沉浮六载后,被尊称北王!重回故土时,一言天下惊,一念动风云,昔日仇敌,皆为脚下骨!他掌六转造化功,步步生辉,压盖世妖孽,踩无敌天才,闯生命禁区,扫古老秘地,君临万界!万古岁月后,楚南独对上苍:诸天神佛我为首,何人敢我坐前来称尊!
主角:楚南 更新:2022-12-02 17: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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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南的武侠仙侠小说《禁忌神王》,由网络作家“风小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家麒麟子,年少被人以一杯毒酒,毁掉天赋,沦为大教弃徒!他投身军旅,沉浮六载后,被尊称北王!重回故土时,一言天下惊,一念动风云,昔日仇敌,皆为脚下骨!他掌六转造化功,步步生辉,压盖世妖孽,踩无敌天才,闯生命禁区,扫古老秘地,君临万界!万古岁月后,楚南独对上苍:诸天神佛我为首,何人敢我坐前来称尊!
“故老相传,血月临空,必有灾祸。”
“五百年前,夜现此象,恰逢夏祖勘破桎梏,与天夺命,延寿百载,大夏武朝从此定鼎。”
“风雨五百年,我大夏武朝打破谣传,蒸蒸日上,纵难出可那等雄主,但亦涌现数不清的天骄、俊杰。”
“有人生来不凡,同代称尊;有人挣脱枷锁,逍遥世间。”
“数不尽的风流人物,皆泯于岁月中,论今世人杰,首推‘北王’。”
青山城,太月酒楼中,一位瘸腿老人侃侃而谈。
老人孙女,捧着小脸,大眼忽闪忽闪。
爷爷已是垂暮之年,早年投身军旅,见惯了生死,心境早如一汪深潭,唯独提到北王时,才会失态。
浩瀚大夏武朝,试问几人可称王?
有卓绝武力,有滔天权势,方可裂土称王。
北王。
大夏武朝,新晋之王。
半年前。
敌国屯兵八十万,奇袭大夏北境雄关。
岌岌可危之际。
有人持天刀,从雄关走出,杀到落木萧萧,日月倾倒。
八十万敌军,死伤大半,惊退百里,大夏山河无恙。
这是封王之战。
世间如一片苦海,以身为舟,横渡黄武、玄武、地武、天武四大境界,共计三十六层小台阶,才能登临彼岸,摆脱凡胎。
自此,能在千军万马中来回厮杀。
古往今来。
芸芸众生,大多为凡,在苦海中老去、凋零。
如大夏武朝,黎民数亿,人人尚武,能超脱凡胎者,屈指可数。
大夏诸王武力卓绝,是因为登临彼岸,位列超凡。
这手持天刀者,已达此等境界。
因封王之战,发生在北境,故此被大夏当今武主,册封为‘北王’。
北王镇北境,王名席卷大夏河山。
新王出现得太突然,深挖其来历者,不计其数。
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心颤。
这位新王,在六年前便已投身北境战场。
那时,不过是一个黄武境的无名小卒,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己身,早已功勋累累,麾下聚集了一群胸怀家国的将士。
直至封王之战,这才名动天下。
六年。
跨越苦海四境的三十六层小台阶,蜕变成超凡境强者。
这是惊世之才,足以让大夏武朝任何俊杰、天骄黯然失色。
新王的年纪,不过十九岁!
十九岁入超凡而封王,为大夏定鼎五百年,前无古人的记录,有大把的光阴,去冲击夏祖的层次。
以上种种,大夏黎民无不叹服。
遗憾的是,北王真名,已成绝密。
王的权势,不是凡人可窥的。
是以,北王是大夏诸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
酒楼中很安静。
齐聚一堂的食客,听着瘸脚老人的话语,已然入神。
“卫老,半年前的封王之战,您也经历了。”
有人在恭敬请教,“可曾见过北王大人的真容?”
瘸脚老人名为付卫,是一个老兵,为保家卫国付出了青春,是名副其实的英雄,值得任何人尊重。
“没有。”
付卫面色黯然,摸了摸右腿。
若不是那一战,敌国大军凶猛,他又怎会落下伤残,抱憾回来养老?
埋骨沙场,才应该是他的归宿啊。
甚至。
他还梦想过,能追随北王。
种种期盼,已成云烟。
“卫老莫要悲伤。”
“您可是玄武境的高手,好好养伤,未必不能重回战场,说不定还能成为北王军的一员,继续发光发热。”
酒楼老板烫好了一壶陈年佳酿,送了过来。
“不可。”
付卫连忙起身,略显局促。
他的大好年华,都给了沙场,回来养老,日子过得很拮据。
来这间酒楼,一叠花生米,一壶浊酒便已是奢侈。
这壶佳酿,不是他能享受的。
“卫老,这是我请你的。”
“再说大家伙,都很喜欢你说的奇闻轶事。”
老板笑着道,可老付卫依旧坚持。
老板无奈作罢。
“老人家。”
“你我都在死人堆里挣扎过,同桌而食,同桌而饮,应该不过分吧。”
一位青年走过来坐下,笑容和煦。
“孩子,你上过战场?”
付卫眼前一亮,打量楚南。
“去过。”
楚南点了牛肉和烧鸡,掏出随身酒袋,亲自给这个老人斟酒。
“函门关独有的烈酒!”
付卫细品,竟然落泪了。
这种烈酒,入口辛辣,毫无口感可言,没有食客会喜欢。
但大夏武朝的战士却很偏爱,上阵前饮上几口,可消除受伤痛感。
“大夏武朝俊杰,如你这般年纪,就愿意上战场的,可没多少。”
付卫不再怀疑,对楚南好感大增。
“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楚南扯下一只鸡腿,递给老人孙女。
女孩七八岁左右,名叫童童。
朴素的衣服上打着补丁,脸蛋红彤彤,颇为可爱。
望着鸡腿,她吞了吞口水,得到老人的准许后,这才展颜欢笑,狼吞虎咽了起来。
“慢点,这些都是你的。”
楚南给童童夹菜,很是怜爱。
“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付卫没有拒绝楚南的好意,有些自责。
他早年投身军旅,待得带伤回来,家中衰落,只剩下孙女。
他倾注了所有的爱,可物质生活始终不富裕。
楚南沉默。
以老人的修为,即便退下战场,也能被奉为一些势力的座上宾。
奈何垂暮之年,一身旧伤,腿脚不便,能维持生计便已不错了。
“大哥哥,你和爷爷一样,都上过战场,那见过北王吗?”这时,童童含糊不清问道。
“北王?”
楚南哑然失笑:“你想见他?”
“那当然。”
“大夏武朝最年轻的王,有惊世之才,麾下有三十万雄狮。”
“半年前,随王名,号北王军。”
童童如数家珍:“他这么厉害,我猜他不是将门之后,就是得到了大教真传。”
爷爷回来后,念叨最多的,便是北王。
六年前,北王投身北境边关时,不过十三岁。
在弱冠之年封王,如此传奇人物,她怎不向往。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楚南低声呢喃,往昔的记忆,在脑海中划过。
大夏武朝的北王。
在六年前,不过是‘烈阳宗’的弃徒。
热血少年,心中怀梦,谁不想光耀门楣,成为人中龙凤。
烈阳宗为大夏武朝的大教之一,地武、天武境强者辈出,是无数少年少女的向往。
遭逢这种打击,他如坠深渊。
双亲的厚望,恋人间的约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他并未就此消沉。
怀着不甘,投身边关。
路有千百条,不走到尽头,谁知结果会如何?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最终,他成功了。
在千锤百炼间,终于成为高高在上的北王。
解决北境之患后,这才卸甲归故土。
“这六年,如南柯一梦。”
楚南心绪起伏,再抬眼,发现老人一瘸一拐,带着童童走到酒楼门口了。
桌子上,还放着几枚铜板。
楚南低叹一声。
老人铮铮傲骨,不肯占他的便宜。
“老东西,你挡路了,滚开!”
一阵叫骂声陡然传来,让酒楼中一静。
只见付卫被人推了一把,抱着童童趔趄退了回来。
旋即。
一位紫衣青年,前呼后拥而来。
“真是晦气。”
紫衣青年扫了付卫一眼,拂袖掸尘。
付卫站定,抱拳致歉,带着童童就要离去。
“老东西!”
“对云少赔罪,需行三跪九叩之礼!”
一位壮汉看出青年的不悦,瞬间逼了上去,大手压向付卫肩头。
“太霸道了!”
酒楼内的食客,皆是愠怒。
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折辱一个保家卫国的老兵!
“老头子不想惹事,可你们也别欺人太甚!”
付卫的肩膀一抖,骨头齐鸣,如弓弦拉满,崩开壮汉压落的大手。
“骨鸣?”
壮汉蹬蹬后退数步,嘴角溢出血丝,“这老头,竟是玄武境的高手!”
古籍记载。
这方天地,曾出现过神灵,所以唤为真灵。
真灵大陆辽阔浩瀚,人类皆是神灵的后裔,拥有神灵的血统。
无数能人异士,都在追溯神灵血统秘,开启修行路,逐步拥有了抵挡天灾人祸的资本。
踏入武道修行,是一条返祖之路,路尽处见神祇。
如苦海四境,各境分九层。
第一境,黄武,为滋养血液的阶段。
血能壮力。
当血液澎湃如江河,可开碑裂石。
踏入苦海第二境,玄武,血养筋骨,实力大幅度提升,可生撕虎豹。
眼前的瘸脚老人,已然到了这个层次。
“难怪这么硬气了。”
紫衣青年眯眼,倾泻出阵阵寒芒。
玄武境,在人口百万的青山城,的确算得上高手,可护一族。
但。
那又如何。
老人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极度的不爽。
在青山城,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一起上,擒下这老头!”
那壮汉知晓自家公子的性格,呼喝一声。
二十人从紫衣青年身后走出,一起扑向老人。
他们全部都是黄武境修者,个个龙精虎猛,血液奔腾声连成一片。
“过分!”
“怎能这么欺负一位长者!”
有食客义愤填膺,欲起身相助,却被酒楼老板拦住。
他知晓紫衣青年身份。
这般冲上去,只会害了卫老。
“齐云少爷!”
酒楼老板对紫衣青年施礼,想要讲道理:“卫老可是从战场退下来的英雄,他护佑过我们!”
“呵呵,若不是出生卑微,谁会去上战场。”
“他们天生命贱,就该保护我们这些贵族。”
齐云瞥了这群人一眼,满脸的不屑:“我乃齐家少主,你们还敢顶撞?”
齐家!
一众食客,如遭冷水泼面。
青山城,在大夏武朝的千郡之地,已算是中型城池,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其中,以四大武道世家为尊。
齐家传承百载。
家主齐雄,达到地武境六层,另有两位地武境四层强者坐镇,在青山城根深蒂固。
苦海第三境,地武。
已拥有铜骨铁臂,血养肉身,刀斧难伤,堪称千人敌,这等强者,齐家有三位。
一年前。
齐家入主了城主府,一跃成为世家之首,权势滔天,堪称只手遮天,影响力辐射到周边城池。
得罪齐家。
别说在青山城了,在整个烈阳郡,都将寸步难行。
只是。
食客们内心的敬畏,很快就被愤怒冲开。
付卫年事已高,右腿有缺,寡不敌众,已被逼到角落,花发凌乱,只能尽力护住童童。
“啊!”
食客们热血上涌,眼眶红润。
英雄迟暮,莫过于此。
没能铁衣裹尸骨,到头来,却要被守护过的人迫害。
“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活着回来,说明他怕死,英雄二字,名过其实了。”
壮汉狞笑,逼近付卫身侧。
“你们这群坏蛋,不准欺负爷爷!”
童童挣脱爷爷,用稚嫩的身躯,拦住壮汉。
“妮儿!”
付卫惊恐。
见到壮汉的拳头,朝着童童砸去,他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妈的,齐家又怎样!”
“老子跟他们拼了!”
一众食客,终于忍不住了,争先恐后冲了上来。
他们也有儿女。
朝气蓬勃的花朵,怎能这般凋谢。
咻!
恰逢此刻,破空声骤起。
壮汉拳头还没落下,身形便横飞七八米,轰的砸在墙壁上,爆出一团血雾。
“什么?”
众人定睛望去。
壮汉已死。
脑袋的窟窿中,嵌入了一个酒杯。
酒杯完好无损,夺走了壮汉的性命。
“好可怕的手段!”
“是谁!”
围攻老人的齐家修者,惊恐后退,举目望去,视线落在楚南身上。
“多少战士,慷慨赴死,这才换来大夏的太平。”
楚南安然而坐,嘴唇抿起,“留在大夏边关的英灵,和这位老人家,守护的,竟然是你们这种人。”
这天下间,不平事太多。
这齐家少主所为,令他意难平。
阔别六年,青山城的齐家,越发无法无天了。
别说卫老是英雄。
就是一个普通老人,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话语落下。
楚南起身,走向那孤苦的一老一少。
“大哥哥,谢谢你!”
童童望着楚南,泪水夺眶而出,她很懂事,知道楚南为他们爷孙出头,会惹上大麻烦。
“妈的!”
“又来个找死的,给我废了!”
齐云咆哮。
身为齐家少主,威势无双,岂能容忍他人,三番五次的挑衅。
二十多位齐家修者,迟疑少许,然后应声杀向楚南。
“孩子,我这把老骨头,活到现在已经够本了,你快走,不要把你搭进去!”
付卫浊泪横流。
欺他,他可以忍。
但质疑他的付出,辱没他的卫国之心,不行!
可惜,他血气衰败,连这些黄武境的修者,都应付不了了。
“老人家,我们的酒,还没喝完。”
楚南微笑,目不斜视。
呼!
疾风荡出。
那是一位鬓角发白的男子,身形如鬼魅,如楚南的影子,于此刻射出。
大夏北王,高高在上。
这种跳梁小丑,不配死于王手,由他来代劳。
他名‘人屠’。
是北王麾下,一位骁勇悍将。
嘭嘭嘭声震响。
冲向楚南的齐家修者,如暴风雨中的落叶。
风停。
血腥味弥漫。
数十具尸体,横陈于酒楼中。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所有食客都张大了嘴巴。
这个青年,是什么来历。
身边的随从,竟如此厉害。
没有人见到,人屠是如何出手的,数十位黄武境的修者,顷刻间全部毙命。
就算是地武境强者,也没这么强悍吧!
“孩子,你到底是何人?”
付卫发怔问道。
“我在您面前,只是一个晚辈。”
楚南扶住付卫,牵着童童,回到桌前坐下,给老人斟酒。
一道惨叫声响起。
人屠像拎小鸡仔般,将齐云扔到楚南面前,再一脚将其踩翻。
“少侠,齐家势大,我们惹不起啊。”
酒楼老板上前,哀求楚南息事宁人。
齐云身边的一位小厮,已经趁乱逃走了,怕是回去求助了。
身为青山城世家之首,齐家最为重视脸面,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齐云心狠手辣。
今日在酒楼中吃瘪,事后他与这些食客,绝对都将遭殃。
楚南平静道:“齐家既执掌城主府,当遵大夏律法,护此城黎民,而非欺凌弱小。”
酒楼老板闻言,苦笑不已。
在那些世家眼中,人命如草芥。
齐家自掌控城主府后,一直用铁血手腕来镇压不平之声,青山城的百姓苦不堪言。
酒楼老板随意列举的齐家恶行,让楚南眉头拧起。
“不错!”
“我虐杀过稚子,灭过一族满门。”
“在这青山城,我要让谁死,那他便不能生,这是我齐家权势!”
齐云艰难昂起头颅,疯狂大笑了起来,“狗杂种,你敢,动我吗?”
“死。”
人屠眼神冰冷,脚掌欲用力。
在北境,北王就是信仰。
一个纨绔子弟,胆敢喝骂北王。
让北王军听到,青山城都将崩塌。
“齐家,很强?”
楚南制止了人屠,目光瞥向齐云。
“那是自然!”
“看你年轻,父母应该还在吧?”
齐云认为楚南怕了,更加肆无忌惮:“可怜的爬虫,等我齐家高手到了,看本少怎么折磨你!”
“呵。”
人屠嘴角一扯,像是看着死人。
北王动怒,必会见血。
这个齐云,这般话多,刻意提及齐家威势。
这是把齐家,往火坑里推!
明明死一人,就可平息王怒,现在,怕是不行了。
因为齐云,还要威胁北王至亲!
“抱歉,齐家的人,怕是来不了。”
楚南眼神幽深,示意人屠:“给你两个时辰,在这青山城,在这烈阳郡,我不想再听到齐家二字。”
这简短的一句话,震得酒楼中众人头晕目眩。
听楚南的意思,这是要将齐家,连根拔起?
此族在整个烈阳郡都属上流,如一棵参天大树。
根基在青山城,周边城池也有产业。
多少人想要撼动,都无法做到。
这个青年,什么身份,敢如此妄言,两个时辰,夷平这等庞然大物?
“是!”
人屠颔首领命,身形消失在酒楼中。
青山城,城门下。
“听说齐云那个败类,又去惹是生非了。”
“唉,这次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一群守卫在交流,有人叹息,有人愤慨。
青山城人口百万,有一支千人城卫军,专司守城之责。
随着齐家入主城主府,城卫军也归齐家调遣。
这一年,齐家频频调动城卫军,铲除异己。
他们心中虽然不忿,可也别无他法。
齐家家主,能坐稳城主位,自然是疏通了关系,甚至和贵为封疆大吏的烈阳郡守,关系都很不错。
在大夏武朝的体系中。
城卫军处于最底层,他们的心声,那些大人物听不到。
纵然大夏武朝,有严明律法,但谁又能给齐家定罪?
这便是现实的无情。
“胆敢非议齐家,不怕有杀身之祸吗?”一位着银色轻铠的青年,阔步走来,呵斥道。
守卫们纷纷闭嘴,但看向银甲青年的目光中,充满了厌恶。
庞峰,是城卫军统领,也是齐家最忠心的鹰爪。
对于这些目光,庞峰早已习惯。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旋即面庞上浮现恨意。
“柔儿!”
“原谅我,我还不能动手!”
庞峰双拳握紧,刺目的血液从掌间逸出。
齐云生性狠毒,其父更是残暴。
半年前,庞峰的妻子,被齐雄看上,掳入齐府,生生折磨致死。
得知消息,庞峰恨欲癫狂,恨不得率城卫军,和齐家拼了。
但理智告诉他,不行!
齐家有三大地武境强者,入主城主府后,齐家威势更强了。
他杀过去,不亚于蜉蚍撼树。
死。
庞峰不怕。
他只怕无颜,面对挚爱的亡魂。
所以,他只能蛰伏,隐藏一切锋芒,等待机会。
堂堂七尺男儿,甘心为仇人驱使,只是想给妻子报仇。
“柔儿,再给我十年时间,等我突破到地武境,一定手刃齐雄,拎着他的脑袋,去祭奠你!”
庞峰咬牙,内心突兀涌现一丝绝望。
十年。
还是太漫长了。
如今的齐雄,便是地武境六层的强者,谁也不知十年后,对方会达到什么境界。
若是跻身天武境,他将再无希望。
那等层次的修者,可傲视一方,逍遥大夏武朝千郡阔土。
“快看!”
“烽火台,怎么冒起血烟了!”
惊呼声打断了庞峰的思绪。
他视线望向高空,只见一束血色狼烟袅袅升腾,方圆百里清晰可见。
“什么?”
庞峰心神一颤。
大夏武朝定鼎五百载。
千郡之地,大小城池无数。
每一城中,都修建了烽火台,只有传递紧急情报,才会启用。
血色,代表最高等级,为大夏密令。
任何一城,冲起血烟,周边城池都需如此,层层传递,一个时辰,便能覆盖一郡之地。
在大夏武朝历史上。
大夏密令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出现在青山城,更属首次。
因为有资格,下大夏密令者,凤毛麟角。
“夷平齐家,所有族人按大夏律法定罪。”
守卫们解读血烟代表的暗语,惊呼声四起。
这则大夏密令,竟是为了拔除齐家。
大夏密令一出,大夏武朝一郡之地,都将被覆盖。
齐家只是在青山城只手遮天,哪里配得上此令。
“齐家肯定是遭惹了某尊大人物!”
“怎么办?”
守卫们的目光,都朝着庞峰望去。
“哈哈!”
庞峰沉默许久,仰头大笑了起来,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震颤着。
一则大夏密令,让他不需再苦等十年了!
密。
代表不可追,不可查。
但凡大夏武朝境内,代表官方的力量,都需严格执行。
谁敢反抗。
会引来大夏武朝无尽修者的镇压。
他庞峰,身为城卫军统领,在此刻背负大夏令,被赋予了举国之力。
别说他是玄武境修者。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能拔刀向齐家。
庞峰声音嘶哑,一字一句道:“关闭城门,通知所有人,捉拿齐雄!”
守卫们愕然。
此时的庞峰,如扯下伪装的恶魔。
原来,他们,一直都错怪了庞峰。
“是,庞峰统领!”
一众守卫们大声嘶吼。
整个青山城,一片骚乱。
大批城卫军,如潮水般朝着一座阔气的府邸冲去。
这是齐府,也是城主府。
与此同时。
周边一座又一座城池,亦飘起了血色狼烟。
大夏密令现。
整个烈阳郡的天穹,迅速被狼烟覆盖。
烈阳郡的郡城,为大型城池,人口近千万。
一位肥胖中年人,如皮球在街道上滚动。
他正是烈阳郡守,此刻面色苍白,浑身都是汗。
“齐家害我!”
烈阳郡守扯着嗓子大吼:“快给我备马,我要去青山城!”
大夏密令,是从青山城辐射全郡,下令者,肯定就在青山城。
一个搞不好,他也要被牵连。
“来不及了!”
几道浑身充斥血腥气的身影,陡然出现,眸光冰冷。
“大夏密卫!”
见到这些身影,烈阳郡守瘫软在地,满腹绝望。
大夏密卫。
为大夏武主所培养,是一支凌驾于各郡之上的力量,极度神秘。
大夏密令,是可调动大夏密卫的!
“抓走,打入大牢严审!”大夏密卫已然上前。
见到大夏密令,他们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此令,既是针对青山城齐家。
烈阳郡守定有失察之责,所以他们这才行动,尽量去平复那位大人物的怒火。
这样的场景,在烈阳郡各地上演。
风霜城被封。
广元城被封。
水阳城被封。
……
烈阳郡全境飘血烟,十城被封。
只因这十城中,都有齐家产业,被扫荡以后。
大批城卫军,扼守要塞,布下天罗地网,只为彻底肃清齐家。
众多世家,瑟瑟发抖。
什么是权势?
这才叫真正的权势。
一语令下。
如神灵大手,遮蔽了烈阳郡,将齐家连根拔起。
和齐家有牵连的,亦不可幸免。
齐。
短短一个时辰,成为了罪姓。
青山城。
大批的男男女女,从城主府中被押了出来。
一袭华服,面目威严的中年人,在人群之中,发丝凌乱,脚步踉跄。
他是齐家家主齐雄,曾高居城主位,挥斥方遒。
听闻太月酒楼之事,他还未动怒,就被暗处袭来的掌风,废掉了修为。
齐家另外两位地武境强者,亦被击毙。
其后的打击,接踵而至。
大夏密令,横压烈阳郡,将他打入万丈深渊。
“庞峰,看在我们的交情份上,可否让我去太月酒楼一趟?”
齐雄声音嘶哑。
他知道。
自己的孽子,招惹了恐怖的大人物。
以齐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旦被问责,满门没无辜,或许都撑不到定罪的那天。
唯一的希望。
就是求饶。
对那大人物求饶,亲手杀子,都在所不惜!
“交情?”
“我们之间,除了杀妻之恨,还有什么交情!”
庞峰满脸的狰狞。
积压心头的仇恨,如火山爆发。
“孽子啊!”
齐雄嘴唇蠕动,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他知道,齐家再无希望了。
大夏密令,全郡皆动。
齐家的族人,根本没办法反抗。
“此人,交给我。”
庞峰毫不掩饰杀意,将齐家族人交给城卫军处理,自己拎着齐雄离去。
等到他再次出现,双手满是鲜血,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压在心头的仇恨,终于放下了。
“我的恩人,就在太月酒楼。”
“从此以后,我庞峰的这条命,就是他的!”
庞峰朝着太月酒楼行去。
落日西沉,余晖漫天。
青山城喧嚣不宁,大街小巷的热议声,一浪盖过一浪。
两个时辰。
城中百姓见证了,一个兴盛大族的轰然倒塌,他们除却震惊,就是激动。
齐家在青山城只手遮天,多少人对其深恶痛绝。
一朝除尽,如阴霾散去。
消息灵通者。
则是心怀敬畏,朝着太月酒楼赶去。
能下大夏密令的,绝对是站在大夏武朝之巅的存在。
下令除齐家,或许是青山城各方势力,重新洗牌的一个信号。
太月酒楼外,熙熙攘攘,酒楼内却是鸦雀无声。
一众食客们,呆立原地,如置身梦中。
不需要走出去,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血色狼烟,遮蔽全郡。
为付卫出头的青年,稳坐于此,一言横压烈阳郡,灭了齐家。
“少侠……”
酒楼老板回过神来,连忙寻找,却不见了楚南的身影。
坐在桌前的付卫,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道:“他离开了。”
“卫老,你可知那位少侠是谁?”
酒楼老板怅然若失。
“不要问,也不要提。”
“切记,对于此事,我们要守口如瓶。”付卫正色道。
楚南不曾表明身份,启用大夏密令镇压齐家,他们这些人怎能妄论。
“我明白。”
酒楼老板苦笑,旋即望向角落中的齐云。
楚南这般离去,并非齐云罪不致死,而是不屑出手。
“这,这不可能!”
齐云披头散发,匍匐在地上,满脸的恐惧。
齐家权势滔天,怎么可能,在短短两个时辰间轰然倒塌?
他遭惹的,到底是什么人?
“把这狗东西,扔出去!”
酒楼老板冷笑。
“不……不要!”
齐云惊恐尖叫。
齐家覆灭,他再无依仗。
酒楼外的百姓,怕是能活剥了他。
“自作孽,不可活!”
酒楼老板和几个食客,如拖死狗般,将齐云扔了出去。
很快。
齐云被汹涌的人群淹没,惨叫声阵阵。
至于付卫,已经带着童童离开。
他看似面无表情,但干枯的手掌,却是在轻轻颤动着。
“爷爷,那个大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童童发现老人的情绪波动,歪着头,脆声问道。
付卫摸了摸童童的脑袋,笑着说道:“妮儿,他是天上的骄阳啊……”
北境封王之战,他经历过。
虽未窥得北王真容,但也远见其风姿。
楚南下令,大夏密令横压一郡,他如何还能不明白。
他梦想追随的北王,就在眼前。
那个拥有惊世之才,名动天下的北王!
只是,未等他反应过来。
北王已事了拂袖离去,让他倍感失落。
“那大哥哥这么厉害吗?”
童童似懂非懂:“不知道大哥哥,是不是青山城的人。”
这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付卫身躯一震。
北王来历,属于绝密。
平定北境后,北王出现在青山城,或许北王,出自此城!
如此。
他还有参拜北王的机会。
“青山城还有三大武道世家,不知北王是哪家子嗣?”
付卫心潮澎湃。
神秘北王,回归故土,此城怕是不会平静了。
数条街道外。
一袭白袍的楚南,在迈步行走。
“六年了……”
楚南低声呢喃。
被烈阳宗驱逐时,他没有勇气面对爹娘。
投身边关后,有军令在身,更是无暇回青山城。
直至封王之战,他屠灭数十万敌军,一解北境之患,这才卸甲归来。
六年的分离,积攒了太多思念。
“我的好兄弟。”
“你应该想不到,我楚南会重新崛起吧。”
楚南眼中泛起一抹寒芒,往事浮现心头。
六年前,他拜入烈阳宗,被检测出极高的神灵血统,被誉为烈阳宗第一天才。
那时,美眷相伴,顶着耀眼光环的他,豪情万丈。
殊不知。
危险正在降临。
与他称兄道弟的烈阳宗弟子‘吕星辰’,以一杯毒酒化掉他的神灵血统,毁掉了他的未来!
楚南悲愤万分,请求烈阳宗主持公道。
但等来的,却是无情的驱逐。
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在烈阳宗这等大教眼中,不值一提。
楚南神灵血统消失。
烈阳宗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去处置吕星辰。
吕星辰的神灵血统,虽不如楚南,但在同辈之中,亦属于天才。
在楚南被废掉后,吕星辰得到重点栽培。
楚南驻足,遥望城外。
夜幕降临,皎月腾空,大地苍茫。
烈阳宗,为大夏武朝的大教之一。
烈阳郡以此宗为名,是因为此宗就在境内,距离青山城不过百里。
“此次回来,一为探亲,二为杀人。”
楚南抿嘴:“见完爹娘,就上烈阳宗!”
他戎装上身,是坐镇北境,为护大夏黎民,洒尽热血的北王。
也是卸甲归来,要解心中之恨的男儿。
一切,皆出自本心,无愧天地即可。
烈阳宗,不止有吕星辰,还有曾山盟海誓的恋人。
六年了,你还好吗?
想到这里,楚南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哗啦!
街道上刮起一阵风,人屠如鬼魅到来,立于楚南身后。
“王。”
“你要清算旧怨,何须亲自出手。”
“请你下一则王令,三十万北王军,代你夷平烈阳。”
人屠在为楚南当初的遭遇不平。
楚南封王,大夏武朝北部一百五十二郡,皆是北王封地,也包括了烈阳郡。
全郡势力,纵为草莽,亦是北王麾下之臣。
烈阳宗身为大教,同样需敬北王,挡不住北王军的铁骑。
对付齐家,动用大夏密令,旁人认为,太过夸张。
却不知,若北王军临,整个大夏武朝都将动荡。
“有些事,总归要亲手去做,才有意义。”
楚南已经恢复了平静,“北王军的战刀,应该一致对外,痛饮敌血,而非为我出头。”
“明白。”
人屠点头。
楚南不但战功卓绝外,且盛誉天下,有王者风采。
在战场上,能为了救下一个普通战士,深入敌营三千里。
被册封为王后,亦不愿仗势欺人,连回故土,都只带他一人。
如此人物,才能令三十万北王军归心,让他们这些骁勇悍将,誓死追随。
“只是……”
人屠神色迟疑,在考虑措辞。
“有话直说!”
楚南眉头微皱。
“方才,我打听到,楚家这些年过得很艰难。”
“你的父亲,为了能让你再入烈阳宗,不惜散尽家财,去结交烈阳宗长老。”
“结果反遭戏弄,半个月前被打成重伤。”
“不久前,还有人见到,有烈阳宗弟子去了楚府,怕是要发难。”
人屠说完,略显紧张。
他追随楚南征战,很清楚家人,在楚南心中的份量。
这个消息,会引发怎样的祸端,他不敢想。
楚南身形一顿,飞雀坠地,百虫失声。
一片片打转的落叶,直接被震成了齑粉。
空气温度骤降,呼啸的狂风如同刀子,让四周的人群惊呼避让。
六年间,他和爹娘有过书信来往。
成为烈阳宗弃徒后,楚南深刻认识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他于北境崛起,战功卓绝,被敌国视为眼中钉。
所以,他在家书上,对自己的近况,并未过多提及,怕走漏消息,危及楚家。
而父亲也是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多问,怕触碰楚南的伤口。
这样的默契,一直持续到楚南封王。
结果,父亲却在暗地里,付出了这么多。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啊。
“欺我还不够!”
“还要欺我父,六年前的恨,今朝的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楚南面色狰狞,长啸如雷,身形消失在街道上。
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青山城中的势力,亦在不断更迭。
四大武道世家之首已然崩塌,排于末位的楚家,同样走向衰败,早已不复世家风采。
偌大的楚府,景象萧瑟。
大殿内。
正有十几人安然而坐。
他们神态倨傲,举手投足充满优越感,衣袍上一轮烈日刺绣,代表了他们的身份。
烈阳宗弟子!
“考虑好了吗?”
“你楚家衰败,让楚瑶嫁给吕师弟,是你楚家最好的选择。”
“要知道,吕师弟的兄长,如今已是我烈阳宗少宗主。”
一位青年瞥了大殿内,楚家众人一眼,淡然道。
“诸位天骄。”
一位满脸风霜的汉子,赔笑道,“我侄女楚瑶,年纪尚幼,未到婚嫁年纪。”
他名楚洪,是楚家家主。
那青年眉头微皱,呵斥道,“楚洪,赐你楚家这桩姻缘,还是看在昔日楚南师兄的面子上,你莫要不知好歹!”
楚洪闻言,眸子中浮现怒意。
他是楚南的大伯。
对于当年,楚南被烈阳宗驱逐的经过,他也听说了。
这些烈阳宗弟子,怎么还有脸提楚南。
但此刻。
他只能压下怒火。
因为这些烈阳宗弟子背后的吕星辰,他们楚家得罪不起。
一个年方二十,便踏入地武境九层的天才。
半年前入世历练,辗转各郡,接连挑战地武境修者,成功跻身大夏武朝地榜第五。
这份榜单,收录一百位顶尖地武境强者。
吕星辰以这等年纪,便能跻身第五,自然是名动一时,被钦点为烈阳宗的少宗主。
以对方展现出的势头,未来突破到天武境,十拿九稳。
这次前来逼婚的,就是吕星辰的弟弟,吕石。
“滚!”
“都给我滚!”
一位十六岁的少女,疾步行入大殿,小脸遍布冰霜,“你们先害我哥,又欺负我爹,现在还要装出一副慈悲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瑶儿,你怎么出来了?”
楚洪大惊,拉住了少女,“赶紧回去!”
“瑶妹,看来你对我,抱有误解。”
一行人中的吕石,顿时眼前一亮。
“当年楚南师兄,是因为修炼出了岔子,这才变成了废人,与我兄长无关。”
“至于楚伯父,也是自己不慎摔伤的。”
“我听说此事,也很痛心,这才前来探望。”
吕石一身肥肉,浑身酒气,露出自认和煦的笑容。
“你当我会信吗?”被吕石的目光盯着,楚瑶后退了数步,娇躯发颤。
她无法忘记。
六年前。
哥哥成为废人,被烈阳宗驱逐的消息传来,父亲楚元的反应。
其后。
父亲屡屡携重礼,卑躬屈膝去烈阳宗求情。
烈阳宗长老见有利可图,假意应承。
整整六年,烈阳宗长老不断索取,父亲从未拒绝。
直至耗尽家底,父亲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骗局。
就连楚南被废,都是蓄意的谋害。
悲愤交加,让父亲一夜华发,怒而为子发声,却被打成了重伤。
这些仇恨,如刀刻在心上,楚瑶怎会忘。
“都知道真相了吗?”
见到楚瑶神态,吕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淫邪之光炽盛。
借兄长之威,他在烈阳宗内,祸害了不少女弟子。
偶见楚瑶,惊为天人。
此女年方十六,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且楚瑶在炼丹一途,极有天赋,那种独特的气质,结合窈窕身姿,让他魂牵梦萦。
更何况。
楚瑶的兄长,是楚南。
那个曾光芒万丈,连兄长都要逊色的天才。
所以,楚瑶实乃绝佳的猎物。
得兄长默许,他即刻趁兴而来。
“今天,你若不从,楚家将被踏平!”吕石不再伪装,伸出手掌朝楚瑶抓去。
“瑶儿,快走!”
楚洪焦急上前,拦住吕石。
嘭的一声。
楚洪如遭雷击,身子倒飞,咳血不止。
他与楚南之父,一个经商,一个修武,共同把持楚家。
楚南之父不喜约束,他这才成为楚家家主,平日疏于修炼,而吕石血养筋骨,已入玄武境,放在青山城都是高手,他哪里拦得住。
“大伯!”
楚瑶俏脸苍白,旋即脚下一个趔趄,被吕石抓住头发,朝大殿外拖去。
几位楚家族人愤怒冲上来,却被吕石身边的烈阳宗弟子拦住。
“青山城齐家,惹怒了一位大人物,才被灭掉,难道你们也想步齐家后尘?”
“这里距离烈阳宗,不过百里,若吕星辰师兄亲临,楚家将成废墟!”
这些烈阳宗弟子,面露讥讽之色。
楚家衰败,偌大楚府只剩数十位族人。
楚南之父楚元,倒有地武境五层的修为,可已被重伤,卧病在床。
余下的族人,根本不足为虑。
“吕石师弟,得一位佳人。”
“我们也不能空手回去,看看楚家,还剩下什么好东西!”
十几位烈阳宗弟子狞笑,如同盗匪。
“放开我的瑶儿!”
一位妇人闻讯赶来。
她是楚南之母,名为林兰芝,平日贤惠文静的她,显得极为疯狂,扑上来撕咬吕石。
“疯婆子,滚开!”
吕石一脚将林兰芝踹开。
“我的瑶儿!”
林兰芝跌出去老远,挣扎着爬了起来,声声泣血。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她膝下一双儿女。
楚南遭受谋害,远离故土。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楚瑶,再受毒手。
“找死!”
见林兰芝还要撕咬,吕石面庞肥肉一抖,目露凶光,右手五指弯曲,直取对方咽喉。
“娘!”
楚瑶灵魂惊颤,万分无助。
烈阳宗害了哥哥,伤了父亲,为何还不肯放过他们?
“啊!”
尖锐的哀嚎陡然响彻。
只见吕石抓向林兰芝的右手,从手腕被斩掉,血流如注,疼得满地打滚。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十几位烈阳宗弟子停下,下意识朝着大门望去。
此刻。
伴随着烟尘荡起,一道挺拔的身影,携裹滚滚腥风出现。
“楚……楚南?”
看清来者面容,在场烈阳宗弟子神情错愕。
那个曾经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的天才,回来了。
楚南没有任何话语。
他的视线中,别无他物,只剩下了母亲和妹妹。
一别六年。
母亲消瘦了一些,妹妹也不再是那个小鼻涕虫了。
本该温馨的团聚,却让楚南的心头,燃烧起熊熊烈焰。
看到母亲嘴角的血丝,妹妹凌乱的秀发,他的呼吸更是急促,感觉胸膛要炸开了。
这些人。
怎么敢,如此欺负他的家人!
“娘亲,是我,我是南儿啊。”
楚南身形颤抖,一步步朝着母亲走去,声泪俱下:“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他是杀到敌国闻风丧胆的北王,也是孤独在外漂泊六载的游子。
为人子。
踏入家门的刹那,得见娘亲受欺,见妹妹受辱。
他怎么能忍?
“南儿,真,真的是你吗?”
林兰芝痴痴的望着楚南,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
她曾多少次,梦到楚南承欢膝下的场景,她害怕这依旧是一场梦。
“楚南师兄,许久不见,只是眼下,你怕是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一位青年站了出来,眼神阴冷。
楚南回来又如何,一介废人而已。
偷袭吕石使其伤残,这个梁子结大了,被吕星辰问责,他们无法交代。
这青年话语才落,肉身毫无征兆炸开,血溅当场。
十几位烈阳宗弟子表情骤变。
楚南在迈步,不见其出手,便可杀玄武境修者,这等手段,未免太过骇人。
“楚南,你还敢行凶!”
有人低喝要战楚南。
嘭的一声。
此人同样肉身炸裂。
楚南走向母亲。
每走出一步,便会死一人。
从未有过的恐惧,弥漫其他烈阳宗弟子心头,让他们牙齿打颤。
他们想逃,想喊。
但不行。
一股汹涌的杀意,如推开了地狱的大门,压得他们动弹不得,无形的手掌,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北王之怒。
别说这些烈阳宗弟子,天武境强者,都承受不住。
“欺北王家人,我北境数十万战士不答应。”
“烈阳宗的气运,到此为止了!”
人屠如幽灵,立在远处,眼神冰冷。
楚家大殿,血腥刺鼻。
十几具残缺尸体横陈,鲜血流淌,殷红而刺目。
北王弱冠之年,便已横跨苦海三十六层小台阶,在大殿内行走,步步杀机。
除了昏迷的吕石之外,十几位烈阳弟子全部身死。
楚南衣袂飘飘,不曾侧目,他双膝重重跪地,拜倒在林兰芝面前,声音哽咽:“娘亲!”
他一身王骨。
不敬天地,只跪爹娘。
“这不是梦!”
林兰芝伸手触碰着楚南的面庞,那真实的触感,让她尖叫一声,“南儿 ,真的是你,快起来!”
林兰芝扶起楚南,嚎啕大哭。
得知楚南成为烈阳宗弃徒的真相,楚元一夜华发,她又何尝不痛心?
作为母亲,她只希望楚南平平安安。
母子团聚,万分感人。
“小南,听说你的神灵血统,被化掉了?”
楚洪被族人扶起,眼神震惊。
他把持楚家,经商多年,眼界不低。
楚南衣不染血,十几位烈阳宗弟子便尽数伏诛,让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大伯,此事以后再说。”
楚南目光扫过。
楚家众人,虽被烈阳宗弟子击伤,好在并无大碍。
“哥,你终于回来了!”
一道倩影扑入楚南怀中,如受惊的小鹿,藕臂死死抱住楚南。
自幼时,她便是哥哥的小尾巴。
这六年,她日夜思念,再见兄长,泪水决堤。
“丫头。”
“放心,有哥在,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楚家。”
楚南宠溺摸着楚瑶的脑袋,抓住一簇带着血丝的秀发后,刚刚平复的杀意,再次汹涌。
妹妹幼时便很爱美,一头秀发光亮顺滑,被吕石硬生生扯下,心灵和身体,该有多疼啊?
“哥,我没事的,见到你,我什么都不怕了。”
楚瑶探出小脑袋,让楚南鼻尖一酸。
“王……大人,此人如何处理?”
这时,人屠走了过来,指着昏死的吕石问道。
“他还有用,先留他一条狗命。”
楚南眼神冰冷了下来。
吕石前来逼婚,背后有吕星辰的支持。
只是他怒气再大,也要先安顿好族人。
这群烈阳宗弟子发难,却不见父亲现身,他很担心。
“哥,大伯请了一位贵客,在为父亲疗伤,我带你过去。”
见楚南神色,楚瑶连忙道。
让族人扶林兰芝去休息,楚南离开大殿。
楚府,别苑。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一位面容坚毅,发丝枯白的中年人,正躺在床榻之上。
他双眸紧闭,面庞苍白,嘴角逸出一窜血丝,浸湿了被褥。
“烈阳宗下手太狠了。”
“震碎楚元的奇经八脉,还断其右臂。”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床榻前叹息。
他名为木泽,是一位地丹师,一身炼丹术出神入化,可炼制出助地武强者修行的丹药,在整个大夏武朝都享有尊名,号称木师。
但凡丹师,自然熟知医理。
受楚家邀请,前来救治楚元。
他已给楚元服用了珍贵的续脉丹,但断臂之伤,他无法可医。
“老师。”
“一颗续脉丹,价值千金,足以买断你欠楚家的恩情了。”
绿裙少女沈玉上前,不耐烦道,“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楚家纠缠不休。”
“纠缠不休?”
木泽闻言沉默。
他年轻时,受过楚家恩惠。
楚家这次请他来的目的,他很清楚。
除了救治楚元外,还想让他收下楚瑶,借他之名,振兴楚家。
“那丫头的确颇有天赋。”
“可是楚家衰败,又有烈阳宗弟子前来发难……”
想到这里,木泽摇了摇头。
以他现在的地位,要收弟子,有大把人投入门下,何必和楚家再扯上关系?
这次,他能动身赶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嘎吱!”
木泽思索间,房门被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老夫的规矩,你们应该懂得。”
被人打扰,木泽面色一冷。
“木师,我等并非有意打扰,而是我侄儿心系父亲安危……”
楚洪小心翼翼赔笑道。
“他是楚南?”
“昔日那个天之骄子?”
木泽微微一怔,望着走向床榻的楚南。
“爹!”
楚南凝视着床榻上的男人,如遭雷击。
印象中的父亲,伟岸英姿,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特别是那空荡荡的右臂,让楚南心脏刺疼,浑身血液都在倒流,恨不得能时光逆转。
这个男人。
在烈阳宗,到底受了多少苦。
“这笔账,我记下了。”
楚南吐出一口浊气,探手覆盖在父亲额头。
“喂。”
“楚家小子,难道你的医术,还能超过我老师不成?”
沈玉秀眉一挑,话语刻薄,“他可是地丹师!”
跟随老师来到楚家,她自然听过楚南的事迹。
一个烈阳宗的弃徒,未来注定泯然众已。
楚南没有说话。
而楚元却是闷哼一声,沉寂的血气焕发。
“老师。”
“恭喜,你的炼丹术更进一步。”
“续脉丹有了再生血气之效。”
沈玉有些诧异,然后喜笑颜开。
老师炼丹术越强,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那是……”
木泽瞳孔剧烈收缩。
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楚南的掌心在吞吐毫光。
那是一种超越苦海的力量,纯净无暇,可削山断岳,可洗涤凡胎。
“那,难道是超凡境的真元?”
木泽石化当场。
超凡。
可在大夏武朝裂土封王,一人杀穿一支大军。
在大夏武朝的历史上,哪来如此年轻的超凡?
不对!
有!
这时,楚南手掌一拂,一枚浑圆的丹药凭空出现,送入楚元口中。
少顷。
昏迷中的楚元唔了一声,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红润,条条大经如虬龙浮现体表,血液奔腾,苍劲有力。
“极品续脉丹!”
木泽身形一个摇晃,心间涌现惊涛骇浪。
续脉丹,属于地丹。
以他的炼丹术,可以炼制出来,但蕴含诸多杂质。
这也是大夏武朝,所有地丹师无法克服的难题。
要炼制出极品续脉丹,非天丹师不可。
炼丹,属于术道。
钻研术道,经验尤为重要,比武道晋级还要难,这也导致天丹师比超凡还要稀少。
偌大的大夏武朝。
究竟有没有天丹师还难说。
而楚南,却能拿出,极品续脉丹。
至于凭空取丹,是因为楚南指尖戴着一枚戒指。
乾坤戒!
内蕴乾坤,传闻是真灵大陆上,神灵所留的宝物。
放眼整个大夏武朝,有多少人,能拥有乾坤戒?
“他,他真的是……”
木泽凝视着楚南的背影,一股凉气直冲肺腑。
楚家天骄。
并未折翅,反而如大鹏翱翔九天!
“妹妹,你们先离开,我要给父亲续臂。”
楚南转身,望向楚瑶道。
“续臂?”
楚瑶一阵失神。
“咯咯!”
沈玉娇笑,花枝乱颤:“小子,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断臂重生,再生白骨,天丹师都做不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沈玉脸上,鲜红的掌印清晰可见。
“老……老师?”
见到木泽面色铁青,沈玉发懵。
她颇为聪慧,投入师门后,木泽对她宠爱有加,为何老师会突然动怒?
“孽徒,还不快跪下!”
木泽须发飞扬,差点气晕过去。
这可是大夏武朝有史以来,最为惊采绝艳的北王,得一众骁勇悍将拥护,权势滔天。
沈玉没察觉极品续脉丹,没发现乾坤戒就算了,还敢冷嘲热讽?
他一个地丹师,在北王面前,屁都不是。
北王麾下,有的是术道贤才。
“老师……”
沈玉委屈,咬了咬牙,依言对木泽屈膝。
“我让你,跪他!”
木泽气得咬牙切齿,让沈玉再次发懵。
正欲退出房间的楚瑶等人,也是身形凝固。
在大夏武朝享有盛誉的木师,为何如此敬楚南?
“我说,出去!”
楚南一道眸光瞥来,让木泽心神欲裂。
那是屠过数十万人,踏过尸山血海才有的眼神。
“抱歉……”
木泽手忙脚乱致歉,不安走出房间。
沈玉浑噩跟走出,然后便看到木泽转身,正冷冷看着她。
“老师!”
沈玉更加委屈,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那个楚南,只是一个烈阳宗弃徒啊……”
拜入木泽门下后,追求她的年轻俊杰,哪个不是甩出楚南一大截。
凭什么能让老师,斥责她屈膝?
“沈玉!”
木泽神色越发冰冷:“从此刻起,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走吧。”
“什么?”
沈玉脚下一个踉跄,面色苍白如纸。
木泽是地丹师,在大夏武朝中,地位等同于天武境强者,连执掌一郡的郡守都以礼相待。
她正梦想未来。
现在,木泽却要将她逐出师门?
“老师,我错了。”
沈玉惊慌上前,哀求道:“我现在就去跪他!”
“赶紧滚!”
木泽不耐烦,拂袖推开沈玉。
丹师大多武力一般,所以会投身豪门。
北王称王,不过半年。
但因来历神秘,很多丹师投靠无门。
今日偶遇北王,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被沈玉给毁掉了,甚至还得罪了北王,他怎能不怒。
“楚瑶小姐。”
木泽目光望向楚瑶,神色变得和蔼。
“木师。”
楚瑶回过神来,乖巧欠身。
“老朽斗胆问一句,你可愿随我,学习炼丹术?”
木泽和颜悦色,“你若愿意,我可倾囊相授,传你衣钵。”
“真传弟子?”
“瑶儿,还不快谢谢木师。”楚洪激动。
丹师钻研术道,已经耗尽精力了,所以甚少收弟子。
即便收,也是记名弟子。
再往前一步,就是正式弟子。
至于继承衣钵的真传,可能一辈子就收一位。
楚家邀请木泽过来,楚瑶能成为对方的记名弟子,就已满足了。
真传,楚家不敢想。
“瑶儿拜见老师。”
楚瑶连忙要行拜师礼,却被一道身影扶住。
“楚瑶小姐,你要学炼丹术,你的兄长会安排。”
人屠神色冷漠,“至于他,不配。”
区区地丹师,怎能受北王亲妹此礼。
楚洪凌乱。
人屠跟着楚南回来,始终一言不发。
此刻阻止楚瑶拜师,一语惊人。
“对,老朽不配。”
木泽苦涩,畏惧人屠。
是啊。
北王能拿出极品续脉丹,麾下绝对有远胜他的丹师。
只能怪他权衡利弊,没能提前收下楚瑶。
“如今的小南,到底是什么身份?”
楚洪朝木泽投去询问的目光,对方却只是在苦笑,根本不敢再吭声。
房间内。
楚南又给楚元,服用了几颗丹药。
楚元面色红润,血气复苏,已和常人无异。
“南,南儿?”
楚元幽幽醒转,见到眼前的楚南,先是一愣,旋即嘴唇抖动。
千言万语涌上喉咙,最后化为满腔悲愤:“都怪为父,不该送你去烈阳宗,让你受这般苦楚,连为你讨回公道都做不到。”
“是为父没用啊!”
“爹,先给你疗伤。”
楚南按住楚元,声音柔和。
他很难想象,严厉的父亲,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爹。”
“从小你便给我和瑶儿遮风挡雨。”
“从此以后,换我来。”
楚南轻声道,手掌拂过乾坤戒,取出一具兽尸。
那是一头形似人类的火猿,身躯雄健,毛发如绸缎,死去多时,余威犹存,隐有兽吼声回荡。
“异种?”
“这是什么层次的?”
楚元视线被吸引。
真灵大陆,曾出现过神灵。
人类是其后裔,拥有其血统,猛兽中亦会诞生出异种。
异种灵智颇高,在物竞天择中崛起,壮大己身,堪比人类修者。
这头火猿,显然就是异种,兽尸流转的气息,就让楚元有种窒息感。
“大夏北境,赤土数千里,诞生出了堪比天武境的天骨火猿。”
楚南微笑道。
摆脱凡胎,踏入超凡境,的确无法做到断臂重生,再生白骨。
但他贵为北王,在北境沉浮六载,手中有的是珍宝。
“天武境的异种?”
楚元表情大变。
楚南才十九岁,手中竟有如此恐怖的异种尸体?
这时,楚南屈指一弹,震碎了他右袖。
“天骨火猿,一身精华都藏于骨髓中,属罕见珍宝。”
“爹,我为你续上火猿臂,日后你可踏入天武境。”楚南正色道。
“天武境?”
楚元话语一窒。
苦海四境。
天武称尊。
这等层次的修者,肌骨齐鸣,心跳如雷,旺盛的血气滋生出内息,能逍遥大夏千郡阔土,堪称万人敌。
他苦修多年,虽神灵血统也还不错,但才达到地武境五层,天武无望。
断臂以后,血气流失,即便能调养过来,一身修为怕是要消失大半。
现在。
楚南却说,他能踏入天武境?
没等楚元发问。
楚南并指如刀,在取火猿天骨。
汩汩!
天骨内,琥珀状的髓液散发光华,让房间内热浪滚滚。
楚南凝练髓液,将其逼入兽尸右臂,这才将其连根斩下,与楚元断臂处拼接。
他于北境沉浮,虽不懂炼丹,可也熬出了一身精湛的医术。
为父续骨,他不敢大意,屏气凝神。
在这个过程中,楚南接连取出数枚生肌丹,助楚元化开,他神色肃穆,力求完美。
两个时辰后。
楚南额头见汗,已然续臂成功。
楚元闷哼一声,皮肤滚烫,旋即眉头舒展,一股充盈的力量如开闸的大坝,从火猿臂倾泻而出,朝着四肢百骸涌动而去。
他碎裂的经脉,已被丹药重塑,此刻变得越发坚韧,每根骨都在震响。
“我,我真的要突破了?”
楚元声音颤抖。
地武境,血养肉身,滋润体魄。
此刻。
他的血气如潮,穿梭肉身,修为比巅峰时期还要强,已踏入地武境六层。
而这,还只是开始。
“爹, 等你适应了,我们一起再上烈阳宗,新仇旧恨一起算。”楚南笑道。
“再上烈阳宗?”
楚元神色呆滞。
那可是大夏武朝大教之一,世家想要挑衅,不亚于蜉蚍撼树。
他的下场,便是证明。
可想到楚南今日表现的种种,他并不觉得这是奢望。
“不愧是我的儿子!”
“好,好,好!”
楚元咧嘴,虎目含泪。
世上哪有父母,不望子成龙?
他的儿子,似乎已经远超他的期盼了。
楚元来不及细问,因为天骨精华太强,还在汹涌激荡,容不得他分心。
见父亲已经无碍,楚南退出了房间。
时值深夜。
木泽已经离去。
楚家众人受惊,在人屠的规劝下,各自散去休息了。
楚南并无睡意,信步走入楚家祠堂。
这是供奉已故族人的地方。
祠堂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像。
石像主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依稀可辨那是一位儒雅中年人,英姿勃发,在俯瞰苍茫大地。
这是楚家祖像。
楚南低声呢喃,“我楚家世代相传,后世会诞生一位麒麟子,能得祖像认可,得楚家族器。”
“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楚南眸光湛湛:“原来我,便是那位麒麟子!”
祖训在楚家流传已久,代代相传。
每当有稚子出生,都需来祠堂祭拜祖像。
在不见祖像变化,不见族器后,楚家上下认为,这是祖上对子孙的一种祝福。
楚南年幼时,随父亲前来祭祀。
一拜,祠堂满地生辉。
二拜,祖像散发瑞光。
三拜,体内出现了一尊小鼎。
年幼的楚南,惊喜告知父母,却引来了一阵大笑。
因为这等异象。
除却楚南外,旁人看不到。
再加上小鼎冲入体内便消失不见,楚南逐渐将其抛之脑后。
直至楚南被化掉神灵血统,被逐出烈阳宗后,小鼎生辉,显现一卷玄妙天功,这才让楚南惊醒,想到了祖训。
“若非族器,我如何能再度崛起。”
楚南眸光变幻,“楚家麒麟子,执掌族器,身具‘六转造化功’!”
真灵大陆的人类,要追溯神灵血统秘,破境返祖,少不了功法。
血统等级越高,才能修炼更强的功法。
六转造化功,能视辽阔大陆为囚笼。
囚笼内的佼佼者,为‘造化种’,可炼化其血液,进化自身血统。
凭借此功。
楚南才能重塑的神灵血统,在北境步步蜕变,超越巅峰,于弱冠之年,横跨苦海四境三十六层小台阶,成为横压一世的北王。
“真灵大陆的人类,以血统高低论天赋。”
“传闻天赋最强的人类,体内血液有一半来自神灵,被称为半纯血妖孽。”
“血液震荡,可引发恐怖异象,抬手天倾,主宰真灵大陆。”
楚南握拳:“而六转造化功的终点,却能让我变成纯血,成为神灵!”
自神灵消失后,真灵大陆后世,何时出现过神灵了?
就算是走到返祖尽头处的强者,也无法比肩神灵,这是一条铁律。
所以,六转造化功,堪称逆天,可以说是超脱返祖体系的功法!
当然,想以此功成为神灵,前提是吞噬万颗造化种。
楚南在北境六年,杀敌何其之多,但有资格成为造化种的,也才四十八个。
六转造化功,要塑出纯血神灵,选择造化种的条件很是严苛。
“我楚家,怕是不简单。”
楚南心中暗道。
印象中的楚家普普通通,在数十年前,只是青山城小户。
直至大伯和父亲联手,这才将楚家推到世家的位子上。
但真要追溯,楚家颇为古老。
如祠堂中供奉的灵牌,就有五千多块。
楚家已故族人如此之多,传承的岁月,怕是超过了大夏武朝。
至于这些灵牌,大半无名,像是刻意为之。
甚至,就连祖像面容,都被抹掉。
对此,楚元、楚洪都解释不了。
“楚家绝对有秘密。”
“这次回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发掘族器其他妙用。”楚南焚香敬祖,然后走到庭院中。
楚南长相英俊,身形挺拔,皎洁的月光洒落,连发丝都晶莹发光。
“超凡境分小绝、中绝、大绝和顶绝四步。”
“我已入中绝门槛。”
楚南眸光深邃。
北境征战六载,修行近乎成了他的本能。
嗡!
随着楚南血气沸腾,体内有四十八颗大小不一的种子复苏。
这是他的造化种,外人不可见。
顿时,楚南气质大变,血液生辉,形成六条虹桥,直冲天穹。
若大夏诸王在此,一定会惊骇欲绝。
超凡境强者,摆脱凡胎,可天人交感,以神灵血统撑起虹桥,去汲取天地灵气。
在大夏武朝历史上,能以血统撑起三条虹桥的超凡,已为顶尖。
六大虹桥,古今罕见。
霎时间。
庭院中百草簌簌,枯叶飞天。
纷乱的气流围绕着楚南,天地灵气沿着虹桥倒灌而来,没入他的肉身。
得六转造化功炼化后,形成真元纳入腹部。
超凡境强者,腹部如须弥芥子,容纳真元,汇聚成元海。
元海每扩大十丈,便迈过一个小台阶,对应超凡四绝。
楚南称王半载,元海已达十丈见方,为中绝超凡境,直追大夏武朝诸王。
在楚南的推动下。
元海氤氲蒸腾,精纯的真元流淌全身,持续滋润肉身,再回归元海,构成一个大循环。
一夜无话。
当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楚南鼻尖冲出一股白气,精神奕奕。
“不知何时,能让造化种达到五十颗。”
楚南自语。
顾名思义,六转造化功分为六转。
每入一转,血统蜕变,推动功法进阶,还能演化出一种造化技。
五十颗造化种,方入第一转。
“王。”
“烈阳宗已得知,十几位弟子被杀,吕石被擒。”
见楚南收功,人屠出现。
“只不过,碍于昨日的大夏密令,他们不敢妄动,怕冲撞了下令者。”
“呵呵!”
楚南冷笑。
烈阳宗畏惧下令者,不敢来人,却不知下令者是他。
“既然他们不敢来,那我亲自去一趟吧!”
楚南嘴唇抿起。
“哥,你要去烈阳宗?”
一位身姿窈窕的少女跑了过来,抱住了楚南。
昨夜楚瑶沉沉睡去,才醒来便发现楚元,成功续臂。
她欣喜之余,发挥小尾巴的天性,要粘着楚南。
“有些人要去杀,有些人要去见。”
摸了摸楚瑶的脑袋,楚南宠溺道。
“可是……”
楚瑶张了张嘴。
阔别六年。
哥哥气质和举止,都不一样了。
让木泽敬畏,为父续臂,哪一件不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但烈阳宗,可是大夏武朝的大教之一,强者太多了,她不想悲剧重演。
“放心。”
“在这大夏武朝,能伤我的,怕是没几个。”
楚南微笑。
妹妹自幼时,就喜欢摆弄瓶瓶罐罐。
这次回来,得知楚瑶已展现出炼丹天赋,他也颇为开心。
“王。”
“楚瑶小姐是你妹妹,那女人应该不会推辞,会授其炼丹术。”
人屠知晓楚南的心思,开口道。
“好!”
楚南含笑点头,牵着发懵的楚瑶,来到楚府别苑。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热浪袭人。
“看来,天骨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父亲一夜跨越三层小台阶,已达地武境八层!”
楚南走进,眉头一扬。
“父亲,可有兴趣,随我一同再上烈阳宗?”
楚南朗声问道。
过去六载,父亲卑躬屈膝,最后还被打成重伤。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是以,他要让父亲见证,要让父亲安心。
少顷。
房门推开,面容坚毅的楚元走了出来。
他发丝斑白,但精神饱满,气血若长江大河,身形如同一柄长枪,哪里还有重伤之态。
其右臂雄健,是一截兽臂,隐见火光缭绕,将楚元衬托得如一尊魔神。
“南儿,你既有如此雄心壮志,为父自要同行,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楚元声音洪亮,眸光如炬。
他被烈阳宗重伤的,不只是肉身,还有为子讨回公道的信念。
身为人父,连为子发声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人。
这一夜。
他的修为连跨三层小台阶,让他找回自信,也知道楚南的可怕。
此时。
不需要多言,父子间的默契,让两者相视而笑。
青山城,依旧在热议大夏密令,横压一郡之事。
楚府昨日经历的风波,谈论并不多。
半个时辰后。
一辆车辇从楚府驶出,引人侧目。
因为车辇缰绳,套在一位肥胖青年身上。
此青年被削掉了一只手掌,狼狈不堪,衣袍上一轮烈日刺绣,表明其身份。
大夏武朝大教,烈阳宗弟子!
当世北王,怒杀烈阳宗十几位弟子,唯独留下吕石。
是为了让吕石沦为牛马,拉车行百里地,登临烈阳宗,清算新仇旧恨!
一瞬间。
青山城轰然暴动。
放眼大夏武朝,敢这般折辱烈阳宗弟子的,又有几人?
这是要挑衅,烈阳宗。
“该死的东西!”
“到了烈阳宗,我看你们怎么死!”
吕石面容狰狞,一步步朝青山城外走去。
玄武境修者血养筋骨,能生撕虎豹。
吕石虽被削掉一掌,但拉动一辆车辇,不在话下。
吕石拉车而行,殷红的血从伤口渗出,浸染大地。
“车辇来自楚家,听说楚家那位天才回来了,斩杀了十几位烈阳宗弟子!”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变成废人了吗?”
“大概是另有机缘,恢复了实力,所以想要报仇吧。”
“天啊,他这是要去烈阳宗?听说当年他神灵血统消失,是一场阴谋。”
“不论如何,敢直面挑衅烈阳宗者,他是第一人!”
……
青山城沸腾,乌压压的人群蜂拥而来。
身为青山城世家之一。
楚家这些年的遭遇,在城内也不是秘密了。
种种议论声,将楚家推到了风尖浪口,连周边城池都轰动了,很多人都跟上了车辇。
烈阳宗,是大夏武朝的大教,距离青山城不过百里,谈不上遥远。
不论这种挑衅结果如何,都值得一观。
“爷爷,是那位大哥哥吗?”
汹涌的人流中,七八岁的童童发出了惊呼声。
透过飘荡的纱幔,只能隐约见到三道身影。
可车辇旁的人屠,她在太月酒楼见过。
“不错。”
“是他!”
付卫呼吸急促。
昨日他还在遗憾,错失参拜北王的机会。
今天便见到北王出行。
“拥有惊世之才的北王,竟是出自楚家。”
付卫情绪翻滚,“烈阳宗那些长老的眼睛,瞎了吗?”
北王,大夏武朝的传奇。
对方来历属绝密,相关传言太多。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北王的出生,远不如传言中尊贵。
相比较整个大夏武朝,楚家只能算是寒门。
谁言寒门,不能出王侯。
“妮儿。”
“我们跟着!”
付卫牵着童童,一瘸一拐跟了上去,宛若朝圣。
疾风拂过,掀起车辇纱幔,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
“难道他,便是我的恩人?”
人群中,一位着银色轻铠的青年,心神大震。
他是城卫军统领庞峰。
昨日手刃仇人后,他即刻赶往太月酒楼,正好与离去的楚南擦肩而过。
此刻见到楚南真容,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哥,人越来越多了。”
“烈阳宗怕是得到消息了。”
车辇内,楚瑶不断朝外张望,显得不安。
“无妨。”
楚南微笑。
他行百里,是为清算。
烈阳宗举全宗之力,亦不能阻他。
楚南的从容,让楚元大笑。
他没有去细问楚南的境界,可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
……
烈阳郡内,有一片草木葱郁的山脉。
透过蒙蒙雾气,可见依山而建的屋舍,比邻天险的殿宇,白鹤翩翩起舞,瑶草成荫,一副仙家洞府的景象。
这里正是烈阳宗所在。
雄伟的山门前,三百位烈阳宗弟子,正矗立于此。
昨日楚家之事,已让烈阳宗震动。
现在。
楚家的人,还敢让吕石拉车,直奔烈阳宗而来。
不说吕石的兄长,已贵为烈阳宗少宗主。
就算是一个普通弟子,也是对烈阳宗的羞辱。
“来了!”
这时,有人低声道。
前方大道上的落叶滚动,被疾风卷起扬上天空。
一辆车辇行来,阳光洒落,熠熠生辉。
人屠如护卫,在阔步而行。
在车辇后方,还跟着数千人,来自周边各大城池。
锵锵锵!
顷刻间,长剑出鞘声连成一片。
“烈阳宗重地,休得放肆!”
“放了吕石,尔等还有一线生机!”
山门前,三百位烈阳宗弟子衣袂飘飞,血气如虹。
他们已达血养筋骨的玄武境,齐齐朝着车辇逼来。
然而。
车辇内毫无回应。
人屠亦是目不斜视,督促吕石继续前行。
当世北王,位列极巅,岂会和这群人浪费口舌。
“楚南,我知道你在。”
“你一个烈阳宗弃徒,也敢挑衅大教之威。”
“今日,我就代吕星辰师兄击毙你。”
一位弟子想要立功,他身形一跃而起,要登车辇。
嘭!
人屠面无表情,一掌拍来,掀起排山倒海的气浪,让这位弟子如遭雷击,鲜血狂喷,倒飞数十米。
“放肆!”
其他弟子愤慨,齐齐攻来。
霎时间。
剑光交错如水银,剑鸣冲天似龙吟。
但车辇周围十米,却是平静如常。
人屠身形如鬼魅,每次闪动,都会有烈阳宗弟子如野草倒伏,惨叫声不绝于耳。
北王麾下骁勇悍将,位列天武境,个个都有硬撼一方大教的修为。
如他。
若非屠过万人,何来人屠名。
十几个呼吸间,已无人可立车辇前。
三百位烈阳宗弟子,不是倒在血泊中,就是昏死过去,勉强起身者,亦是惊恐后退。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楚南身上。
却不知随行的人屠,如此可怕。
他们三百人都是玄武境,齐攻却不能近身。
前来观战的人群,亦是一片喧嚣。
楚家天才归来,登临烈阳宗,并非毫无准备,竟能请动一尊,如此强悍的存在。
“一群没用的东西!”
吕石愤怒。
为楚南拉车百里,何等憋屈。
原以为到了烈阳宗,他就能脱困,奈何这些弟子,不太争气。
众目睽睽之下。
车辇已入山门,前方是一条青石台阶,如登天梯般没入云端。
这是烈阳宗‘宗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铭刻了镇山大阵。
不得准许者,擅自闯山,都会受到镇山大阵的镇压。
“六年了啊……”
车辇纱幔掀开,楚南迈步走下。
凝视着这条宗道,楚南眼神变化。
六年前。
他被吕星辰所害,遭受烈阳宗驱逐,就是从这条宗道,失魂落魄离去。
一幕幕闪现,犹如在昨日。
如今,他回来了。
不再是那个遭受迫害,却无力反击的少年了。
“楚南!”
“束手就擒,释放吕石,否则夷你全族!”
宗道上荡起一片云烟,镇山大阵已被催动了。
千道衣袍绣烈日的身影出现,他们手持利器列在各级台阶上,高昂话语撕碎天穹上的云层。
身为大夏武朝大教。
烈阳宗内的弟子,就有数万人之多。
方才守山门的三百位只是冰山一角,此刻立于宗道上的,有达到地武境的精英弟子。
“呵呵!”
楚南的视线,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上扫过,嘴角微微扯起。
在他还是烈阳宗翘楚时,这些人对他奉承有加。
在他神灵血统被化掉后,全部倒戈向吕星辰,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指责他的不是,让烈阳宗有了驱逐他的借口。
这,就是人心啊。
“我楚南此行,要杀三人。”
“一为王清风,二为徐福,三为吕星辰,阻我者,死。”
楚南衣袍荡起,拾阶而上,其郎朗话语传开,让很多人都变了颜色。
王清风和徐福,都是烈阳宗长老级的人物。
至于吕星辰。
更是烈阳宗的少宗主,如今宗内的第一天骄。
楚南闯山,要杀这三人!
烈阳宗的宗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还有千位弟子在守宗道。
在整个烈阳郡,谁能闯过去?
但楚南面色平静,踩上第一级台阶的刹那,荡漾的云烟,朝着楚南卷来,如重岳临身。
嘭的一声脆响。
楚南身形挺拔如松,纹丝未动,脚下台阶已然碎裂。
嘭!嘭!嘭!
楚南步履稳健,每一步落下,都会有台阶崩碎。
他不但在闯宗道,还在毁镇山大阵!
楚元和楚瑶,也下了车辇。
他们跟在楚南身后,荡起的云烟不可近身,不受镇山大阵影响。
至于吕石,则是在惨嚎,被人屠拎起,一起在行宗道。
“什么?”
宗道上的弟子,都是露出惊容。
这六年,楚南近乎销声匿迹,直至昨日,他们才听闻楚南回来了。
被化掉神灵血统的楚南,为何有了这等本事。
“楚南!”
“你曾是烈阳宗弟子,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前方台阶上,立着数十位弟子。
他们血气如浪,皆立于玄武九层,筋骨齐鸣,刀剑破空,齐齐刺向楚南。
楚南发丝展动,依旧在迈步。
他崛起于北境,王名一出,伏尸百里。
近两年所斩之辈,皆是敌国声名显赫的强者,此行只斩三人,至于这些烈阳宗弟子,还不配让他出手。
只见一根臂膀探来,如擎天支柱倾倒,激起一片火光。
铮!铮!铮!
只见破空刀剑全部断裂,碎屑被倒卷了回去,扎穿数十位弟子肉身,让他们惨叫倒下。
拎着吕石的人屠,亦步亦趋,阔步而行。
他肉身如蛮龙,震碎刀剑而不伤。
“杀!”
片刻的寂静,被嘶吼声打破。
宗道上云烟翻滚,鸟雀惊走,众多弟子前赴后继,长啸声如雷,震动山峦。
其中不乏,血养肉身地武境的精英弟子。
能入大教,都是同代翘楚。
他们在烈阳宗开启修行路,食霞饮露,掌强大武力,要斩楚南。
此刻,空间仿若有片刻的停滞。
嗡!
旋即,宗道上泛起了一片血光,扩散成一股风暴,两旁粗壮的寿松被连根拔起。
一众烈阳宗弟子,如狂风中的落叶,身子被高高扬起,然后朝四周荡开。
人屠在为北王开路。
他眸子泛起猩红之光,一手拎着吕石,一手如巨磨碾压长空,受击者不是筋骨折断,就是肉身龟裂,让宗道上扬起了血雨。
“哥……”
楚瑶小脸发白。
她何曾见过如此血腥场景。
“不要怕。”
楚南微笑,牵着楚瑶。
“哥,我不怕。”
楚瑶握紧楚南的手掌,有些酸楚。
她不为哥哥有人屠,这种护卫而惊喜。
只是想到哥哥在北境,到底受了多少苦,遭受怎样的磨砺,才能在这种时刻,还能谈笑自若。
“哥哥倒是可以跟你说说,北境的一些趣事。”
楚南话语温和,在转移楚瑶的注意力。
楚元也在侧耳倾听。
宗道化为人间地狱,鲜血沿着台阶在流淌,与谈笑的楚南三人形成极大的反差。
闻讯赶来观战的人,鸦雀无声。
一道道震撼的目光,定格在那白衣飘飘,不染片尘的青年身上,莫名的情绪,在胸膛中翻滚。
“世有北王,英姿勃发。”
“王行宗道,谈笑之间,强敌尽灭。”
人群中的付卫,血液沸腾,思绪回到了那场轰动大夏的封王之战。
那身披战甲,手执天刀,展现无上风姿的身影,和眼前的白衣青年,完美融合。
坐镇北境,护百姓黎民,是胸怀家国。
行之百里,亲临烈阳宗,是为手刃恶人。
若北王是残杀无辜之辈,宗道上的烈阳宗弟子,甚至整个烈阳宗,岂能有活口。
“这……这怎么可能!”
“镇山大阵,为何不能阻他!”
终于,一道惊呼声唤醒了众人。
镇山大阵一旦启动,闯山者肉身会受到重压。
据传闻,就算是血养肉身的地武境强者,都很难闯过去。
而楚南这一路行来,轻松写意,连速度不曾放缓半分。
在楚南身后。
是一级级碎裂的台阶。
烈阳宗的宗道,已被楚南闯过大半,镇山大阵也被毁掉大半。
这等景象,如若神迹。
“这位楚家天才,现在是何等修为?”
“是堪称千人敌的地武,还是逍遥大夏的天武?”
人群中的修者,都是双唇发颤,认识到问题的关键。
若无绝强修为,或尊崇身份。
又如何能让人屠这等强者,甘心护卫?
比起人屠,楚南更加深刻不测,血气不显,无人可窥对方境界。
宗道上嘶吼声渐消。
翻滚的云雾,都变成了殷红色。
守宗道的千位弟子,只剩两百还能站立。
面对行来的楚南,他们在后退,一股寒意直冲脑海。
他们所修武技,为大教珍藏,玄奥莫测。
而人屠。
似乎不懂武技,但每一击都是杀招!
那是真正的杀人技!
死亡的阴影,摧毁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此人体内似乎有内息,应该是天武境强者,我们挡不住,快走!”
两百位烈阳宗弟子,对人屠忌惮万分,飞快逃离宗道。
嘭!
楚南一脚踩下,最后一级台阶轰然爆碎。
顿时。
镇山大阵消失,露出满地狼藉的宗道。
楚南携父亲和妹妹,只用两百息的时间,便横穿烈阳宗宗道,踩碎镇山大阵。
阳光洒落,倾泻在楚南身上,给他镶上一层金辉。
在他正前方,是一片白玉铺垫的广场。
这是烈阳宗的中央广场,似横陈云端,正站着数千人。
为首的是十位老者,他们或是表情阴沉,或是面色铁青。
在楚南现身的刹那,森然杀意如浩海汇聚。
“王清风!”
“徐福!”
楚元的目光,瞬间落在两位老者身上,胸膛如拉动的风箱。
正是这两人,欺骗他六年,榨干楚家家底。
在他得知真相后,还将他打成重伤,这两位长老的丑恶嘴脸铭刻心间,他永生难忘。
“是楚南这小杂种,治好了你的断臂?”
王清风和徐福,见到楚元的右臂,都是神色错愕。
“可惜,废人就是废人,给你续上一截兽臂,也改变不了你是废人的事实!”
“两条老狗,你们如此做派,枉为大教长老!”
楚元面色狰狞,脚掌跺地,似一颗炮弹射了过去。
人屠神色微变,扔下吕石,跟了上去。
“让我爹亲自来,你压阵即可。”楚南嘴唇微动。
烈阳宗有十大长老。
王清风和徐福,位列末席,修为处于地武境八层。
天骨火猿的骨髓,等若珍宝。
一夜便让楚元跨越三层小台阶,跻身地武境八层,如今还在和骨髓融合,实力稳步提升,根本不惧这两人。
他带父亲登临烈阳宗,本就是为了化解对方心中的郁结。
既然父亲想亲手报仇,他自不会阻拦。
电光火石间。
楚元已和两位长老,战在了一起。
楚元血气如浪潮翻滚,右臂缠绕火光,猿啼声阵阵,竟逼得王清风和徐福手忙脚乱,发丝焦黑。
“好强的血气!”
“这个楚元的修为,竟然也达到了地武境八层!”
广场上的烈阳宗弟子和长老们,目光都落在楚元右臂上,满脸的震惊。
一个经脉碎裂,断掉一臂的废人,不但恢复了,而且修为大进,能独战他们烈阳宗两位长老。
“王长老,徐长老,我们来助你!”
当下,有十几位弟子一跃而起,杀向楚元。
轰!
恐怖的气浪声骤起,只见楚南拎起吕石一个横扫,这十几位弟子皆是惨叫倒飞,砸出老远,没了动静。
“我父在亲手报仇,谁上,谁死!”
楚南发丝展动,拖动血肉模糊的吕石前行,满地血迹。
如此景象,让在场弟子止不住的打颤,八位长老的目光,也都落在楚南身上。
楚南强势。
先闯宗道,再以吕石为器,要直面烈阳宗!
一时间。
全场寂静,竟无人敢上前。
“呵!”
“吕星辰,你还不现身吗?”
楚南环顾全场,手掌一挥。
血肉模糊的吕石,被他扔到脚下。
“大哥,救我……”
吕石虚弱开口,只是他的话还说完。
嘭!
楚南一脚踩下,吕石胸膛炸开,血溅当场。
吕石逼迫楚瑶,又伤林兰芝,怎能不死。
他楚南上烈阳宗,要杀之人,还剩吕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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