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数月的赶路,西人终于是风尘仆仆的到了河东,从乘船转到小路,到现在终于是坐着牛车走上了官道。
可尽管众人一路节俭,这盘缠也己经是见着底了。
朴楣松在驿站的伙计面前掂了掂挎包,从里头倒出铜板来,仔细一数,竟是连一间下房都住不起了。
外头的天色己经晚了,再往别的地方去,两个孩子是走不动的。
柳朴二人发着愁,甚至动了将师傅传下来的法器抵押的念头,因为那法器是一个银制的铃铛,有安神驱邪的功效,是现在唯能一值几钱的东西了。
但幸好,女掌柜是个心善的,在问了他们的来历后,收下了这些铜板,给西人在仓库挪了个位置,又在夜里送来了几床厚实的被褥和一些馒头。
古人云:不以德报怨,但以德报德。
所以,在第二日清晨,柳斌永就用挎包里剩下的纸和朱砂写了一张招财的符纸,又和朴楣松一块儿在仓库里算了个位置,用麻布包着,把它放在了客栈西北方位。
下午末时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步行到了胡绣涛开的镖局门前。
仰头先看着的,是一个厚实的“大铁门”,不知是什么木头,但将门面修的很高,上头漆着深红的漆,雕着狮子滚球的图样,门楣上头是一块真金字匾的招牌,刻着金灿灿的西个大字:“同兴镖局”再往旁边看,还有两个大红灯笼,上面各写着平安两字门边的石狮子表情平和,但身形是威武的,只单瞧着,都觉得是好一副气派。
朴楣松瞧着,不禁发出感叹的说道:“绣涛在河东真是吃的开啊”柳斌永也接着说道“嗯,而且风雅也见长了”他瞧着这门口这两个石雕的神态,感叹似的说道“要是换在早年间,这两个石狮子肯定不会这样平和。”
朴楣松正听着,又像突然是想起些事,低头理了理衣裳,随后转过头去,向柳斌永问道:“你昨晚给绣涛抄录的静心口诀带上了吗?”
“带上了”柳斌永说道“师姐,你这一路上将这个问题问了我三遍”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朴楣松“难道是胡小友觉得,我们拜访的过于唐突了?”
他说道“唉不是的”朴楣松说道“在乘上船那天,我便用传讯的术法向绣涛讲了我们的情况,她听后就立刻着手准备,给我们腾出了两间卧房,还与我彻夜谈着,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朴楣松这样讲着,她说道:“我只是觉得,从我们三人分别以来,都在各自奔走自个的事业,想念归想念,但总是找不到一个相聚的由头借着这次吴家的事,才又把我们推到一块儿了,叫我生起了许多感叹罢了”朴楣松说罢,将自己的脚抬起了一只,踏在了青石板的台阶同好友的久别重逢的,自然叫人是高兴的,但自己当今狼狈的处境,也确实有些不大自在,于是她瞧着柳斌永,半开了一个玩笑。
朴楣松说,自己总是觉得绣涛是个转运符化身的人儿。
平日里顺遂了,就见不着面,而一但落难了,对方就会蹭的一下窜出来。
柳斌永听后,便知道朴楣松的心态坦然了,自个儿的神情也不自觉的轻松了些,两人便这样笑着,共同说了些打趣话。
姜箐则是安静的跟着,她一只手牵着桂儿,走在后头。
朴楣松将门敲了三下,没过一会,门里头便传来了回应里头的人询问了几人的身份、来历,朴楣松都一一作了答。
随后大门打开,里头是一位青年,众人见着他:“腰间系着一条红色幞头巾,身穿苍绿色的对襟圆领衫,高鼻宽额,生着双柳叶眼睛,剑眉修长,相貌俊朗,一副稳重模样”青年的语气热络着,礼数周到的向众人问了好,朴楣松打探一番,才晓得这人便是绣涛在信中写过的大徒弟——林谨于是柳斌永又叫桂儿与姜箐两人一齐喊了表哥朴楣松心里知道,这人待人接物都十分妥当,但私下里却是个爱清净的性子。
看着年纪,只比姜箐大一些,莫约有个十五六岁。
前往大厅的路上,又看到了其他形形色色的武者,都是与林谨相同服饰,只有少数的几人才在额上系着红巾,看林谨过来了,皆是主动问好,林谨也都一一作了答复,没有半点烦躁的模样。
进着大厅,胡绣涛便喊着朴楣松的字,迎了上来,姐妹两人的手相互握着,这久别重逢,叫人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先将头低着,抹上几把子眼泪。
等长辈们絮完了往日的情分,林谨便将自己的师傅的养女领来与众人见了面,此女唤名合真,与绣涛同姓胡合真的年纪比桂儿还小,所以众人就唤她的小名,坞儿。
在坞儿的鼻梁间,留有道浅浅的疤痕,像是磕碰所致她的五官与寻常的汉族不相像,睫毛浓密,更贴近胡人,头上的发丝简单束着,呈浅褐色,带着些卷曲。
众人简单聊了几句她的身世,绣涛便叫林谨带着她去一旁玩了,之后众人便听了安排,各自去到房间休息。
桂儿和斌永一块,姜箐和楣松一块,两个房间里头各有一个炕,一张床,均是铺好的,其余用品,都一律有着。
众人净了面,又将各自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桂儿累的睁不开眼,他趴在炕上,就这样睡着了柳斌永瞧见后,就把他抱了上去又给盖上了被褥,正在这时候一只身形“巨硕”的“金被银床”(白肚皮的橘猫)跳上了窗台,从外头翻了进来,柳斌永瞧着了,也没驱赶它,反倒是喊了声虎爷这只狸奴应了一下,随后绕着桂儿转了些圈,它向抬头柳斌永问道:“小柳子,这娃儿是你和朴小友生的?”
“不是的,虎爷”柳斌永坦然的回答“这是我徒儿”被他唤作虎爷的这只狸奴,是早年间被胡绣涛收服的一只虎妖,平日里头为了行走方便,它都是以这副“金被银床”的模样示人,与柳斌永而言,也算是个旧相识。
“难怪嘞,他身上有你和朴小友的气味,看起来,你们还怪喜欢他地。”
虎爷将哈欠打了一个之后,这样说道“俺还在奇怪呢,你们这帮清修法门的人整天清心寡欲,怎么还能搞出个孩子来呢。”
柳斌永对此,也只是微微的笑了下,并未做其他的解释。
休息片刻之后,胡绣涛请众人吃了晚食,林谨并未跟着,小辈分里头,只有坞儿和姜箐两人。
众人都为修行之士,所以晚食中的荤腥不多,众人用完饭后,胡绣涛又额外给桂儿添了一小份,用食盒装着,叫柳斌永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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